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sabbaty】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一场未尽的离婚盛宴 作者:榴芒 文案: 当她抱着一岁女儿冰冷的身子时,她的丈夫和婆婆却在欢庆小三生下了儿子。 当她陪女儿走完最后一程,回到她生活了三年的家时,小三抱着儿子登堂入室,丈夫逼她净身出户。 她嘴角凉凉一扯,离婚么?净身出户么?好呀!她只要一场盛大的离婚典礼。 典礼上,她将那个戴了三年的戒指郑重地还给他,嘴角扬起一抹绚烂的讥诮,当着全市媒体的面,她大声道,“前夫,恭喜你,捡了个野种回来做儿子。” 就在她掀掉头纱准备潇洒离开时,一个戴着面具身形高大的男子手捧钻戒单膝跪在了她的面前,姿态虔诚。 他说,“苏沫,嫁给我。” 苏沫看着眼前的男子,他手里那枚鸽子蛋般大小的黄钻戒指灼伤了所有人的眼。 灿然一笑,她说,“好,我嫁。” …… 原本以为只是一场赌气之下拿来作秀的婚姻,却不想结婚当晚就被面具男压在了身下。 “我不爱你,别碰我!” “我知道你现在还不爱我,不过…越做才会越爱嘛。” 话落,男子毫不留情地将苏沫吃干抹净。 …… ================== ☆、第001章 顾夫人,请节哀!   “医生,我女儿怎么样啦?我的女儿怎么样啦?”看到手术室亮着的灯熄灭后从里面走出来的两个医生,苏沫箭步就冲了向去,满脸慌乱。   医生看着苏沫叹口气无奈地摇摇头,“顾夫人,请节哀!”   节哀?!   苏沫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看着医生,一把抓住医生的手臂,“医生,你什么意思?!”   医生知道苏沫的身份,自然是不敢轻易得罪,“顾夫人,令千金她…我们已经尽全力了,可是送来的太晚,实在是无力回天了。”   苏沫的眼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突然就跟断线的珠子一样掉了下来。   “不,不可能!”一把推开医生,苏沫像疯了般就冲进了手术室。   看着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那个小小的身子,苏沫不敢相信,也不要相信,那个此时一动不动脸色发紫的小女孩就是她的女儿,她的小绿芽儿。   “不,不,不……”   苏沫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眼泪如雨般落下。   她的小绿芽儿怎么可能不要她了,她的小绿芽儿怎么可能舍得离而去,她的小绿芽儿才刚刚学会开口叫“麻麻”呀,小绿芽儿怎么会舍得离开她。   她不信,她不信……   转身苏沫就要冲出去,只是身后跟进来的芳姨却死死地抱住了她,“少奶奶,小小姐走了,她走了,你想哭就哭出来吧,大声哭出来吧。”   苏沫朦胧的泪眼望着芳姨,眼神空洞的如死尸般,“芳姨,小绿芽儿在叫我,她还在叫‘粑粑’,你听到了吗?你听到了吗?”   “少奶奶…”   “少言在哪里?顾少言在哪里?小绿芽儿在叫他,他现在在哪里?”   身材粗壮的芳姨死死地抱住苏沫,“少爷和太太在…在…在三楼的产科。”   产科?!   苏沫浑身猛然一颤,紧紧地揪住芳姨的衣襟,“顾少言为什么在三楼的产科?他在那里干嘛?”   芳姨垂下头来,不敢看苏沫,支支吾吾地道,“林妙她…她生了…生了…生了个男孩。”   苏沫的瞳孔骤然一缩,猛地用力推开芳姨就冲出手术室朝三楼产科奔去。   ……   从一楼的急诊科冲到三楼的产科,明明距离那么近,可是苏沫却感觉整个人都快要虚脱。   疯了似的一间间病房寻找着那熟悉的身影,一间、两间、三间…苏沫已经完全感觉不到众人的诧异和谩骂的声音,她此刻唯一在意的事情就是找到顾少言然后带他去看他们的女儿,因为她的小绿芽儿想见爸爸了,她好久都没有见到爸爸了。   一间一间,那两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终于在苏沫冲进第十一间病房的时候,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   “苏沫,你来医院干嘛?”此时正一脸温柔地给林妙喂东西吃的顾少言看到突然像个疯子一样冲进病房的苏沫,满脸不悦地道。   正抱着孩子的赵丽看听到声音,朝门口的苏沫看了过去,原本堆满笑容的脸几乎是瞬间就沉了下来。   “苏沫,今天是我的孙子出生的大好日子,你最好乖乖地回家别在这里闹事,吓到了我的孙子我可不饶你。”   坐在病床上吃东西的林妙看到脸色惨白的跟个鬼似的苏沫,听着赵丽的话不由嘴角一扯,扬起一抹胜利而妖艳的笑弧,然后一脸娇滴滴地挽住了顾少言的手臂,声音软的都可以滴出水来地道,“少言,我怕。” ☆、第002章 今天不死早晚一天也得死   顾少言立刻拍了拍林妙的手背,然后一只手搂住她,“别怕,有我在。”   怔在门口的苏沫看着眼前的一幕幕,听着耳边响起的话语,感觉自己就是一条缺水快要窒息的鱼。   眼里的泪水凝固了,忘记了要掉下来,就在顾少言搂住林妙的下一秒,苏沫以惊人的速度冲到顾少言面前,扬手一巴掌就落在了顾少言的脸上。   看到苏沫打了自己的儿子,赵丽一下子就急红了眼,也顾不得自己手里是不是还抱着孩子,冲向前去抓住苏沫的头发就是狠狠用力往后一扯。   “我看你是真的疯了吧,丈夫你都敢打。”   苏沫猝不及防,一个趄趔往后倒去,然后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不知道是身上的痛还是心里的痛,苏沫眼里的泪水又止不住地涌了出来。   回头狠狠地瞪了赵丽一眼,此时几乎失去理智的苏沫爬起来就冲到赵丽的面前也狠狠推了赵丽一把。   赵丽没想到平时温柔听话任劳任怨的苏沫会推自己,一个不防连连后退,然后重重地撞到了墙上,怀里抱着的孩子也吓的大哭起来。   “你个疯子,连婆婆也敢打,我看你是日子过的太舒服了有些活腻了吧。”   说着赵丽就将自己手上的孩子交给一旁的护士,然后冲到苏沫面前扬手就是狠狠甩了苏沫一巴掌。   就在苏沫才回过神来的时候,顾少言又站了起来拽住苏沫的胳膊,抬手就又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了苏沫的另一侧脸上,苏沫的嘴角立刻就有血丝溢了出来。   “苏沫,你现在立刻给我滚回去。”   苏沫模糊的视线如刀锋般看着眼前的顾少言,心被彻底撕的粉碎,可是却已经感觉不到痛。   “顾少言,你知不知道我们的女儿没有啦?绿芽儿她死了,再也没有了。”   顾少言和赵丽听了皆是微微一惊,不过又很快恢复过来。   “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好在这里大嚷大叫的,谁叫你自己生了个有天性心脏病的女儿,今天不死早晚一天也得没了。”赵丽满脸不以为然地叫道。   顾少彦眉头稍微蹙了一下,很快又松开,“女儿没有了是你没有照顾好她,你还有脸跑到这里来兴师问罪?!”   病床上的林妙掩着嘴巴嗤笑一声,差点就想拍手鼓掌。   看到顾少言和赵丽跟魔鬼一样的嘴脸,苏沫彻底失了理智,大叫一声然后又推了赵丽一把,这回赵丽直接就倒在地上。   “苏沫,你反了天了。”赵丽指着苏沫大叫,“你这种女人绝对不能再留在我们顾家了,离婚,少言明天就跟你离婚。”   苏沫瞪着坐在地上的赵丽,嘴角扬起一抹冷到刺骨的笑意。   顾少言一脸不耐烦地看了一眼苏沫,死命拽着她的胳膊就拉着她往病房门口去。   到了门口后将苏沫用力往外一甩,“苏沫,回家老实呆着,明天我再找你算帐。”   话落,顾少言重重地将门甩上,只听到“啪”的一声,苏沫被隔绝在了门外,再也看不到那几张魔鬼般的脸。 ☆、第003章 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一场盛大的离开典礼   整整一夜,苏沫抱着女儿冰冷的小小的身子一动不动,她的眼里已经没有了泪水,有的只是最悲切的痛心与绝望。   三年耗尽心力经营的婚姻,换来的却是如今的一个结局,她还有什么好期盼的,还有什么好留恋的。   “少奶奶,我们把小小姐的后事安排了吧,这样也好让她早点找到一户新人家早点投胎。”芳姨在一旁苦口婆心地劝道。   投抬?!   是啊,她的小绿芽儿一定是太不喜欢生活在顾家,所以才不到一岁离开她了。   所以,她不应该再耽误她的小绿芽儿投抬去找一户好人家,去找一个爱她宠她能好好照顾她的新爸爸妈妈,还有奶奶。   机械地点头,苏沫抱着女儿走出了手术室。   ……   傍晚,抱着装着女儿的盒子,仿佛也跟女儿一起已经死掉的苏沫回到了家,回到了她呆了三年的“家”。   一进门,她的“家”的大厅沙发上就坐着她的丈夫,她的婆婆。   苏沫嘴角冷冷一扯,大厅里还坐着她丈夫的小三儿及小三儿生下的孩子。   赵丽原本堆满笑容的脸上倏然一沉,瞥了苏沫一眼,冷哼一声,“居然还知道回来,这里是离婚协议书,赶紧签了吧。”   林妙淡淡斜了苏沫一眼,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弧度,而顾少言则只逗着林妙手里抱着的孩子,根本看都不看苏沫一眼。   “好。”   苏沫机械地走到沙发前,在那和谐的新的一家四口的对面坐下,把女儿的骨灰盒放在身边,然后拿起桌上的离婚协议书翻开。   一字一字,一行一行,一页一页,尽是对她的不满与指责,简直罄竹难书。   苏沫冷笑一声,把眼里涌起的泪水硬生生地逼了回去,视线落在离婚协议书的最后一行。   ——由于女方的过错导致家庭不睦、女儿早夭,故女方无权生分得任何一分顾家财产。   ——无权分得任何一分顾家财产?!   苏沫死寂般的视线淡淡扫了对面的“一家四口”一眼,这不就是让她净身出户么。   林妙迎着苏沫看过来的视线,扬唇笑的千娇百媚,“看完了吧,看完了就快签了。”   “苏沫,快签了吧,你昨天吓到我的孙子我就不跟你计较了,要不然有你好受。”赵丽咬着牙威胁道。   苏沫的视线转到顾少言身上,而他却始终只逗着林妙怀里的孩子,不看她也不发一言。   “好,我签。”   苏沫的话音才落,对面的几个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她,眼里都是诧异与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苏沫这么轻易地就答应了签下这份不平等条约。   “不过…”在对面诧异的目光下,苏沫又缓缓开口道,“你们是怎么风光把我娶进顾家的,就怎么风光把我送回苏家去。”   赵丽觉得苏沫的要求简直荒谬,不由嗤笑一声,“苏沫,你以为如今你们苏家还是三年前的苏家吗?就算买了件商品要退货那也是滥货,哪有风光退回去的道理。”   苏沫神情不变,仍旧只看着顾少言,“顾少言,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一场盛大的离婚典礼,把我们在结婚典礼上的那些誓言全都收回去,让世人都知道我与你们顾家再与半点关系。”   顾少言看着苏沫,眉头微蹙,仍旧没有说话。   “妈,少言,你们就答应她吧,这样也好让大家都知道这个女人和我们顾家没关系了,不是好事嘛。”林妙生怕赵丽和顾少言不答应苏沫,然后她就不能顺顺利利地早点嫁进顾家了。   顾少言看了林妙一眼,又继续看着苏沫,“好,我答应你。”   “少言…”   “妈,没事,不就一场离婚典礼嘛,我满足她,免得人家说我顾少言薄情寡义。”   苏沫一笑,终于看清楚了曾经深受着的枕边人是一副怎样的嘴脸,放下离婚协议书,抱起装着女儿的盒子,苏沫起身朝楼上走去。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苏沫的脚步顿住,“还有,在离婚典礼前我还是会住在这里,不过我不希望有小三儿和小三儿的孩子在我的面前出现,否则我不敢保证我不会改变主意。”   “你…”赵丽气的咬牙切齿。   “妈,我已经买了新的别墅,你不是早就想换个地方了嘛,这里暂时就留给她住吧。”顾少言拉着就要发飙的赵丽。   “是呀,妈,新别墅已经装修好了,我们马上就可以搬过去。”   苏沫凉凉一笑,迈开上楼的脚步再不停留。 ☆、第004章 放开她   一个星期后,顾家二少爷顾少言和落魄千金苏沫的离婚典礼,在三年前他们举行结婚典礼时深南市最奢华的酒店举行。   除了顾家的人和苏沫的父母,当年参加结婚典礼的亲朋好友悉数被请到了场。   只是令顾少言没有料到的事情是,除了亲朋好友,几乎深南市所有的媒体记者也都到了场,离婚典礼还没开始,便四处是人头攒动,镁光灯闪个不停。   由主持人的一声,“请二位旧人,入场!”音乐响起,整个离婚典礼拉开帷幕。   长长的红毯那头,苏沫披着三年前披过的那套洁白的婚纱,画着三年前结婚那天一样美丽精致而大气的妆容,由两位伴娘的陪同,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入场。   一切看似仿佛昨日,可是昨日非今日,因为昨日的一切早已在三年犹如一场恶梦般的婚姻中消磨殆尽。   今日的苏沫早已非昨日的苏沫,即使她的容颜不曾苍白,可是眼底却布满了沧桑,心底却烙满了伤痕。   一步一步,每靠近前方那个她曾愿意付出一切去爱的那个男人一步,苏沫在心里就多嘲笑自己一分,两年的恋爱,三年的婚姻,五年的死心踏地全心全意的付出,换来的却是如今的结局。   呵!男人,爱情,全都是骗子,以后她再也不会爱任何一个男人,也不需要任何一个男人来爱她。   看着一步步朝自己走近的苏沫,顾少言怔住。   此刻他眼前的苏沫居然和三年前一样动人,外表看起来没有丝毫的改变,居然还是那么美丽高贵而大气。   再看看坐在台下的林妙,浓妆艳抹带着厚重的脂粉俗气,怎么看怎么也只能算是个小家碧玉,而苏沫可是名动深南市的第一名缓,虽然如今苏家落败,但却改变不了苏沫身上永远的大家闺秀的优雅大气。   相形之下,顾少言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他是不是不该和苏沫离婚。   怔然间,苏沫已经走到了顾少言的面前,主持人扬手,音乐停下。   “今天,我们一起见证顾少言先生和苏沫小姐结束他们3年的婚姻,从夫妻变回陌生人。”   苏沫抬眸看着顾少言,脸上没有一丝情绪,眼里只有死水般的平静。   “苏沫……”   “主持人,请继续。”顾少言的话音还没有落下苏沫就打断了他,这场婚姻是苏沫身上最残酷的枷锁,苏沫只想快点结束。   看到苏沫的决绝,顾少言眉头一蹙没有再开口。   听着主持人对着自己念出离婚誓词,苏沫毫不犹豫地就给出了肯定答案,而顾少言虽然懊恼后悔了,但是整个深南市的人都知道了这场离婚典礼,难道他堂堂顾家二少要让自己下不来台吗。   “下面请二位交换回戒指。”   苏沫和顾少言同时取下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交给了主持人。   “好,现在请顾少言先生盖上苏沫小姐的头纱。”   顾少言抬手,手却停在了半空中。   苏沫看着顾少言,目光如霜染。   “少言,快点盖上啊,盖上你就和这个女人没关系啦。”台下的林妙激动地叫道,所有的人也都注视着顾少言,镁光灯更是对准了他和苏沫不停地闪着。   看一眼台下,再不犹豫,顾少言抬手盖上了苏沫的头纱。   就在头纱落下的那一刻,典礼结束,苏沫扬唇笑了,笑容灿烂却没有丝毫温度。   迈开脚步走向红毯,就在众人以为苏沫就此退场的时候,才走了几步的苏沫又停下脚步,然后缓缓回头看向了顾少言。   迎着所有注视的目光和不停闪烁的镁光灯,苏沫凉凉地、一字一顿地大声道,“顾少言,恭喜你,捡了个野种回来做儿子。”   台下的林妙一愣,脸色瞬间就白了,而众人立刻也开始议论起来,所有的媒体记者也开始躁动不安跃跃欲试起来。   顾少言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看着苏沫,回过神来后脸色倏然一沉,大步就冲到苏沫面前,用尽浑身的力气握住她的手腕,声音森冷如地狱中传来般地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苏沫灿然一笑,优雅如初,“恭喜你,捡了个野种回来做儿子。”   在台下的片片惊讶声中,顾少言额头青筋猛然爆跳,扬起另外一只手就要朝苏沫落下。   千钧一发之际,有道低沉醇厚却不容任何人抗拒的声音仿佛天籁般从不远处传来,大家都清晰地听到那三个字。   “放开她。” ☆、第005章 这个男人脑子有问题   顾少言扬起的手仿佛被一股神奇的力量牵制在了半空中,众人好奇的视线齐刷刷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个穿着得体西装戴着金色面具、身形欣长挺拔的男子出现在了红毯上。   虽然看不到男子金色面具下的面容,但是他那深邃的眸子如打翻的墨硕般,沉的让人根本看不到底,如鹰隼的锐利视线淡淡逡过全场,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地禁了声。   众人只见男子透着性感弧度的薄唇轻轻一扬,然后从容信步地朝苏沫走去,“顾少言,放开苏沫。”   看着如神衹般降临的男子,苏沫竟然一时忘记了呼吸。   “你是谁?”顾少言回过神来。   男子扬唇又是一笑,扬起万千风华,“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从此刻到永远,你再也没有资格碰苏沫一根汗毛。”   男子的声音实在是太压抑太慑人,以至于顾少言扬在半空中的手迟迟都不敢落下来,只是看着已经走近的男子拧着眉目,“你凭什么?”   走近苏沫,男子长臂一勾揽上苏沫纤细的腰肢,毫不费力地就将她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然后视线全然落在苏沫的脸上,唇角勾勒出一个最完美的弧度,声线悠扬带着浓浓地蛊惑道,“就凭苏沫很快就会是我的妻子。”   浓烈的男性气息和淡淡的青草味道冲刺着苏沫的鼻尖,她看着男子那近在咫尺的、带着无限风流魅惑的薄唇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不过却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眼前的男子。   片刻的怔然之后,苏沫回过神来伸手就去推男子,只是男子的手臂就如铁钳般将她禁锢住,任凭她怎么用力也撼动不了男子分毫。   就在苏沫徒劳无功的时候,男子突然松开了苏沫单膝在她的面前跪下,然后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个精致的黑色丝绒盒子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打开。   “苏沫,嫁给我。”   众人不由惊叹,不仅因为男子的话,更因为黑色丝绒盒子里躺着的竟然是三天前深南市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珠宝拍卖会上被一个神秘人买走的一枚21克拉的蓝钻戒指,原本安静的现场顿时又沸腾了起来。   “这个男人到底是谁呀?长的这么帅出手还这么阔绰,简直迷死人了。”   “苏沫也太走运了吧,这才甩了一个钻石王老五就又勾搭上另外一个更王老五级别的男人。”   “这个苏沫有什么好呀,不就一个生过孩子离了婚的女人嘛,这个男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这么有钱还找只破鞋来穿。”   “是啊是啊,就算她苏沫曾名动整个深南市,但现在也只不是破鞋一只,居然还有人这么迫不及待的想娶回家,真是不正常。”   ......   台下的林妙看着这一幕幕,脸色由绿到白,再由白到黑,跟变色龙似的精彩极了。   “苏沫,这场离婚是不是你一早就计划好的,其实是你早就和这个男人有一腿,所以才这么轻易地就答应了和我离婚,是不是?”顾少言恼羞成怒地又一把抓住苏沫的手腕大声质问道,那表情就跟苏沫真的当着众人的面给他带了绿帽子似的。   听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不屑,看着顾少言肺都快要气炸的表情,苏沫只觉得心里有种前所未有的扬眉吐气的感觉。   既然大家都觉得她是一只被抛弃的破鞋,不应该再得到男人的爱,不应该再得到幸福,既然顾少言觉得自己被当成猴耍了,那她就要再嫁给所有的人看,也要让顾少言把他自己彻底的变成一只猴子。   嘴角淡淡一扬,苏沫甩开顾少言的手,看着虔诚地跪在自己面前,一直静静地等待着自己回答的男子点头,“好,我嫁。”   “苏沫,你......”顾少言差点吐血。   “顾少言,让开,别挡了我和我新娘的路。”男子站起来扬手拨开挡在苏沫面前的顾少言,然后牵起苏沫的手往主持台上去。   顾少言回过神来想要去阻止,却被两个冲向来的黑衣保镖给制止住。   “主持人,辛苦你再帮我们主持一场结婚仪式。”牵着苏沫在主持台停下,男子很友善地道。   主持人当然看出来了男子的来历不浅,微笑着很是恭敬地点头,“不辛苦,不辛苦。”   在重新响起的婚礼进行曲中,在全城媒体闪烁的镁光灯下,一场盛大的离婚典礼瞬间变成了一场结婚典礼,在主待人的誓词中苏沫毫不犹豫地说出了“我愿意”三个字。   今天,哪怕只是一场最滑稽的真人秀她也会郑重其事的演下去。 ☆、第006章 他丑,那她就当个瞎子吧   结婚典礼一结束男子就带着苏沫去民政局领结婚证,毕竟只有红本本在手他们的关系才能受到法律的承认和保护,苏沫也才有可能真正成为他的妻子。   因为早上才跟顾少言去民政局办了离婚手续,所以什么身份证户口本等资料苏沫是一样不少的带在了身边,不过即使已经举行完了婚礼,在去民政局的路上了苏沫还是觉得一切都有些不真实。   “我们认识吗?”狭小的汽车空间里,苏沫不确定的声音终于打破了那静谧到有些诡异的气氛。   男子嘴角一扬,长臂一勾就把坐在靠窗的苏沫一把揽进怀里,“以前认不认识不重要,反正改变不了我们即将是夫妻的事实。”   苏沫秀眉轻蹙一下,男子的声音怎么变了,虽然仍旧低沉醇厚,却与在婚礼上的那个声音截然不同,仿佛根本就是两个人的声音一样。   看了男子一眼,苏沫想要挣脱男子的手臂,可是却一点用都没有,反而让男子的手越收越紧,于是干脆放弃。   “你为什么要娶我?”   男子嘴角微扯,这次似乎不是在笑了,眼里也涌起一丝痛苦与幸福并存的纠缠,“当然是因为我喜欢你。”   苏沫嘴角扬起一抹讥诮,男人总是这样,轻易地就能对一个女人说出喜欢的话来,也轻易地就能许下一生一世只爱你一个的承诺。   顾少言如此,眼前的男人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是谁?能摘下你的面具吗?”   “我是你的丈夫啊。”男子勾起食指挑起苏沫的下巴,眼里的占用欲丝毫不加掩饰,“至于面具,你确定你真的想让我摘下来吗?我怕摘下来后我就只能绑着你去民政局了。”   苏沫下巴一扬逃离男子的食指,把头撇向车窗的方向。   当着全城媒体答应嫁给男子的那一刻,苏沫就没想过自己要回头,不管男子长相如何,她都不会介意,因为这本来就是一场没有爱的婚姻,本来就是一场拿来报复拿来赌气的婚姻。   所以,她不必在乎后果,因为后果不会比她嫁给顾少言更糟糕啦。   ......   到了民政局大门口后男子却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看着没有反应的男子苏沫心里倒是有一分窃喜,立刻就道,“你现在反悔还来的及,我不会怪你。”   男子看到苏沫眼里的窃喜,心里突然就涌起一种不可名状愤怒来,他那只苏沫看不到的手下意识地就握紧成了拳头,闭上双眼努力压抑住眼里即将喷薄而出的怒火,良久后才又缓缓睁开双眼,却不去看苏沫,语气徒然转冷道,“苏沫,我永远不会后悔娶你。”   苏沫听着男子的声音不由浑身一冷,差点就控制不住地想要颤抖。   “既然你不后悔,那我们下去吧。”   “不用,我们在这里等,有人会帮我们去办结婚证。”   “那我们不去工作人员怎么给我们拍照?”苏沫不解,更加不解男子的声音怎么突然变的这么冷,冷的仿佛要将车内的空气全部都凝固住般。   “用合成的。”男子轻描淡写,语气仍旧冷的骇人。   苏沫蹙眉,这也可以?!   诧异间已经另外一个男子拉开了车门,然后对苏沫恭敬地道,“少夫人,把你的证件交给我吧,几分钟就好了。”   “把你的证件都给唐成吧。”   苏沫回头看了眼立刻就要成为自己法律上的丈夫的男人一眼,真觉得这个男人是个奇葩,戴着面具也就算了,居然还不敢和她一起进民政局去拍照,难道面具之下真的是一张丑的不能见人的脸?!   好吧,既然他丑,那她以后就当个瞎子吧,反正这就是一场奇葩的婚姻。   ...... ☆、第007章 这种神经病,她才懒得理他   在车里等了不到五分钟唐成就将两本大红的本本交到了男子的手里,苏沫看着那两本有些刺眼的结婚证,猛然就觉得心脏被针扎中了般,刺生生地痛。   “有一本是我的。”   苏沫伸手想要从已经是自己丈夫的男子手里拿过一本结婚证,可是男子却敏捷地将两本结婚证放入自己的西装口袋里。   “我暂时替你保管。”   苏沫瞪着眼前的自己的奇葩丈夫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你不让我看你的真面目也不让我知道你叫什么名字,那我怎么叫你?”   “你只要叫我‘老公’就可以。”   苏沫觉得又气又好笑,这种神经病,她才懒得理他。   *******   男子带苏沫去的是深南市东边的小叠山,苏沫从小生活在深南市,在她的记忆里却从来没有来过小叠山,只知道小叠山是私人禁地,除非主人允许,否则外人根本不得进入。   而这个私人指的是谁,苏沫不得而知。   可是,为什么面具男子的车可以这样毫无阻碍地进入小叠山?!   苏沫有些诧异地侧头,认真打量起眼前的面具男子,而此时男子已经靠进了椅背里闭目小憩。   她看不到他面具下的脸,不过,他那鬼斧神工般的下颚线条和性(感)张扬的薄唇,让苏沫怎么也不会觉得面具下面是一张不能示人的丑颜。   越看,苏沫就越觉得眼前的面具男子有几分熟悉,只是,她却完全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下意识地,苏沫抬手想要摘下男子的面具一睹他的真颜,只是手才动,男子低沉而淡凉的声音便在沉闷的空气中响起。   “怎么,你这么快就爱上我了吗?”   苏沫呼吸一滞,还没有伸出去的手立刻就停了下来。   虽然男子明明是闭着眼睛说的,可是苏沫却还是有些局促的垂下了双眸,不敢再妄动。   很快,车缓缓地驶入了一扇雕花的铁质大门,映入苏沫眼帘的是一个极大却不失雅致的花园,花园的正中央是一座三层楼高的乳白色欧式别墅,别墅的两旁各有一座两层楼的同样风格建筑,三座别墅通过长廊相连,错落有致,显得大气而尊贵。   别墅前是一座巨大的喷泉,阳光下,喷泉里溅起的水珠犹如水晶般耀眼。   车子绕过喷泉在正中央的主楼前停下,立刻有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过来给苏沫拉开了车门。   “少夫人,请下车。”男人恭敬地道。   少夫人?!   这么说,这传说中的私人禁地是面具男子的地盘?!   心中霎那的诧异后,苏沫不惊不宠地下了车,此时她的“老公”也下车绕到了她的身边,如古井般没有任何波澜的眸子看了眼苏沫,“这是陈叔,这里的管家,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尽管跟他说。”   苏沫点头,“你好,陈叔。”   “陈叔,你带苏沫熟悉一下,然后送她回房间休息。”   “是,少爷。”   苏沫侧头朝自己的面具老公看过去,可是他的话音落下就又转身上了车,然后车门一关,车子缓缓驶离自己的视线。   苏沫松了口气,原本她就没有做好准备要如何跟这位面具老公相处,更加不想和这位面具老公‘洞房花烛’。   他走了,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少夫人,请!”   苏沫点头,跟着陈叔进了主楼。   ......   别墅里的装潢很是大气雅致,奢华却低调,丝毫都不张扬,别墅里的佣人不多,却个个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最年轻的也有四十多岁了。   别墅里的佣人对苏沫这个初来乍到的少夫人除了恭敬之外,苏沫再也找不到其它的词来形容他们对她的态度。   总之,有些怪,却不知道怪在哪里。   在主楼里大致转了一圈后,苏沫就回了房间休息。   她的卧室在三楼,很大,里面所有的女性用品一应俱全,就连衣柜里都挂满了属于她的尺寸的衣服。   “这些都是谁的?”苏沫不相信这些都是她的面具老公提前为她准备的。   “这些都是少爷吩咐提前为您准备的。”陈叔如实答。   苏沫轻咬唇角,打量起了右手无名指上那颗21克拉的蓝钻戒指。   她和顾少言离婚的消息一个星期前就被人透露给了媒体,面具男定然不会是今天离婚典礼上才临时起意要娶她为的,肯定是在她即将离婚的消息被爆出来后就下了决定做好了一切准备。   面具男子到底是谁?会是她认识的人吗?   在嫁进顾家一年后,她迫于无奈离开了自己家的公司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家庭主妇,在赵丽的督促下一直处于吃药备孕怀孕待产照顾孩子的生活状态下,两年来,鲜少在外人或者媒体面前露面,更加没有再和异性有过什么交集。   那么,面具男子到底会是谁? ☆、第008章 我不爱你   晚上的时候面具老公仍旧没有出现,苏沫虽然暗自庆幸,可是躺在大大的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翻来复去好不容易快睡着的时候却听见“咔嗒”一声门锁转动的声音,苏沫立刻就睡意全无,全身的神经也都紧绷了起来。   苏沫猜一定是自己的面具老公回来了,实在是不知道要如何在这静谧而显得诡异的时间地点里与这个神秘而陌生的男人相处,苏沫只得选择了装睡。   房门缓缓被推开,苏沫猜的没错,果然是她的面具老公回来了。   看着床上秀眉轻蹙面部表情紧张的苏沫,男子知道苏沫根本就没有睡着,将身上的西装脱下随手丢到不远处的沙发上,唇角微不可见地一扬,男子开始动作优雅地解衬衫上的扣子。   感觉到面具老公一步一步,像只优雅的猎豹一样靠近的危险气息,苏沫全身都像一只防备的刺猬般竖起了倒刺,在心里默默地想着,如果他敢上床,她就一脚把他踹下去。   看到苏沫愈发紧绷的面部肌肉,男子唇角的弧度就扬的越高,脱掉衬衫,解开皮带,在昏黄灯光的照亮下,身形欣长挺拔的男子低头就精准地攫住了苏沫的红唇。   苏沫猛然睁开双眼,看着眼前仍旧将脸掩藏在那张金色面具下的神秘男子,下意识地就伸手去推压在自己身上的他。   “嗯......放开我。”苏沫惊恐地大叫,声音模糊不堪,双手才伸出就被男子的大手给抓住,然后死死地扣在了身体的两侧。   男子仿若不闻,就在苏沫双唇开启的那一瞬抓住机会,长驱直入。   “嗯......别碰我......我不爱你......放开我。”   苏沫拼命挣扎,可是却丝毫没有用,男子仿佛一座大山困住了她,一动不动,完全没有要松放开她的意思。   “苏沫,从今天开始,你爱的人只能是我。”   男子几乎有些咬牙切齿,眸光里是从未有过的痛恨与愤怒,声音薄凉而阴沉,却是不容任何抗拒的霸道。   她不爱他,她怎么可以不爱他。   话落,男子的双齿狠狠落下咬在苏沫的唇瓣上,血腥的味道瞬间冲刺着鼻尖,迅速在口腔里蔓延开来。   “嗯......王八蛋......放开我......我不爱你......我永远......都不会......爱你。”   苏沫吃痛,怒火中烧,说话已经完全不经大脑,破碎的声音从喉骨中溢出。   男子双目一眯,双齿又狠狠落下,带着最不可饶恕的惩罚。   更浓烈的血腥味四散开来,仿佛一场最残酷的撕杀,血液弥漫整个战场。   苏沫拼命挣扎,可是丝毫没有作用,反而让男子更回疯狂起来,一时间,整个空气中都只流窜被撕裂的声音,不只是布料,还有身体。   苏沫瞪大眼睛看着眼前那张金色的面具,和面具下方那两片线条冷硬的薄唇,眼泪忽然间无声的滑下,仿佛木偶般没有了反抗,失了生气。   感觉到身下的人停止了反抗,男子微微抬头看向苏沫的脸,只是一眼,他所有狂野的动作便好像被遥控器操控了般瞬间全部停了下来。   她在哭,她居然在哭!   而且哭的那么伤心那么绝望,仿佛世界都毁灭了,生无可恋。   不,这不是她要的苏沫,完全不是。   猛然抽身,掀起被角盖上苏沫那布着青青紫紫痕迹的身子,男子下床,大步去了浴室。   该死的,就算她下次再哭,他也绝对不会半途停下。 ☆、第009章 别过来   当面具男子裹着浴巾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苏沫正蜷缩在床头,双肩隐隐地颤抖着,两只手紧紧地拽着被子裹在胸前,就仿佛抓住了救命的浮萍般。   她抬头望着着他,苍白的小脸上全是漠然,琥珀色的眼睛里噙着莹莹的泪光,寂赖却满是倔强与抗诉,还有浓烈的惶恐不安。   只是一眼,男子的心就仿佛被道强烈的激光刺中一样,骤然缩了一下。   面具下的眉宇一蹙,男子抬步朝苏沫走了过去。   看着一步步朝自己走近的男子,他的身形完美的像古希腊雕塑,闲庭信步的样子更似一个优雅的王者。   可是,在苏沫眼中,他却仿佛嗜血的恶魔般,让她心底发出最强烈的抗议。   “别过来。”苏沫大吼,死死地盯着他,声音颤抖的厉害。   男子却置若罔闻,面具下的眉宇紧蹙,复杂的目光锁住苏沫,仍旧一步一步地靠近着。   “别过来,别过来......”   苏沫不知所措,慌乱地抓起身边的枕头砸向男子。   男子反应敏捷,四个枕头完全没有沾到他的身。   看着已然来到床边的男子,苏沫慌了神,身旁再没有可以砸向男子的东西,她只能死死地拽着被子拼命地往后退。   可是,哪里还有退路。   就在男子扬手伸向苏沫的那一刻,苏沫屏住了呼吸,闭上了双眼,无助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温热的指腹落在苏沫那微凉的脸颊上,轻轻滑过,拭去她脸颊上的泪珠。   苏沫浑身一颤,仿佛全部的空气都随着她颤栗起来。   倏地睁开双眼,就在苏沫想要挥开那只犹如魔爪般的大手时,男子低沉温润的声音却在耳边响起,充满蛊惑。   “好好睡吧。”   苏沫一怔,正要抬起的手僵住了,怎么也使不出力气来。   注意到苏沫的反应,男子冷硬的下颚线条瞬间就柔和了下来,魅惑的薄唇浅浅一扬,转身,大步离开。   看着消失在门后的那道欣长挺拔的身影,苏沫如泄了气的皮球般,浑身无力地靠进了床头。   他到底要干什么?他娶她,到底为了什么?   将脸埋进被子里,苏沫开始后悔了。   她不应该赌气的,她不应该答应嫁的......   *****************   才新入住一周的别墅里,再也没有了前几日的欢乐和谐气氛,整座别墅的空气里都飘浮着压抑到令人窒息的诡异气息,别说别墅里的佣人,就是林妙,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甚至是不敢让怀里的孩子哭闹。   大厅里,顾少言看着手里的亲子鉴定报告,脸色倏尔就绿了。   “少言,怎么样,这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孙子?”对面沙发上的赵丽看到自己儿子由白变绿的脸色,迫不及待地追问。   顾少言看都不看赵丽一眼,将手里的报告一甩,大步就往二楼去。   赵丽连忙捡起落在茶几上的报告,扫到最后一行的结果——父系的可能性为0.0001%时,她脸色苍白地跌进沙发里,瞬间傻了。 ☆、第010章 儿子真的是你的   二楼,顾少言冲到卧室门口,抬腿一脚便把门给踹开了。   此时正守着婴儿床边陪着孩子玩的林妙看到一脸凶神恶煞仿佛要吃人般的顾少言,浑身不自觉地就开始颤抖起来。   “少言,你这是要干嘛,难道苏沫那个贱人的话你也信吗?”   虽然顾少言的样子让林妙害怕极了,可是她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更加没有和别的男人发生过关系。   所以,就算害怕,她也不能承认被苏沫扭曲的事实。   顾少言双目紧眯,阴鸷骇人的目光落在林妙身上,双手握紧成拳,抵着后牙槽箭步冲到林妙面前,扬手一巴掌就狠狠地落在林妙的脸上。   “如果苏沫是贱人,那你呢?”   林妙被顾少言一巴掌扇到了地上,嘴角立刻就有血丝溢出,脸上五个手指印明晃晃的清晰可见。   顾少言丝毫都不解气,向前就又是一脚用力朝林妙的腹部踹去。   “贱人,说,孩子是谁的?”   这一脚用足了十成力道,林妙整个人都仿佛被踢碎了般,捧着自己的腹部,整个面容都痛的扭曲了。   “孩子......当然是......你的。”   “我的?!”顾少言冷笑一声,嘴角的讥诮不言而喻。   一把抓起婴儿床上的孩子,顾少言恨得不此刻就将这个手里的孽种捏碎。   顾少言的力气实在是过大,孩子一下子就大哭了起来。   看到顾少言拎起了孩子,林妙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立刻就扑上去要救孩子。   顾少言敏捷一闪,林妙扑了个空,摔在了地上。   林妙管不了那么多了,又扑过去死死地抱住顾少言的腿,哭着哀求道,“少言,我发誓,我真的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他真的是你的儿子,真的是你的儿子呀。”   “他真的是我的儿子吗?”   顾少言五指收拢,林妙甚至是听到了孩子骨头碎裂的声音。   “不要......”林妙一只手抱着顾少言的腿,一只手想要去救孩子,可是顾少言却将孩子拎的更高了,“少言,求求你,求求你,别伤害我们的儿子,他真的是你的儿子。”   “贱人!”顾少言猛然抬腿将抱着他腿的林妙踢了出去,然后紧眯着孩子,下一秒要合拢双手想要将孩子掐死。   “少言,住手。”这时,赵丽手里抓着鉴定报告冲到了门口,看着顾少言渐渐收拢的双手,赶紧叫住他。   看到冲进来的赵丽,林妙只以为自己和孩子有救了,赶紧就朝赵丽爬了过去。   “妈,救救我,救救我和孩子......”   顾少言停住手里的动作,倏地侧头看向门口的赵丽,“妈,报告上的内容,难道你看不明白吗?”   赵丽满脸厌恶地踢开就要爬到自己脚边的林妙,走到顾少言面前,气喘吁吁脸色煞白地道,“少言,昨天所有去参加离婚典礼的人都听到了苏沫的话,如果不是你封锁消息,媒体早就把这件事情搞的整个深南市人尽皆知了。”   赵丽拍着胸口,深恶痛绝地瞪了林妙一眼,又道,“如果让人知道我们现在处置这个贱人和她的孽种,那不就是证实了苏沫所说的话都是真的吗?到时候,我们怎么丢得起这个人,你又怎么跟老爷子解释。”   “不,不,苏沫那个贱人说的全是假的,她是为了报复我们,儿子是少言的,他是少言的儿子呀。”   林妙不敢相信赵丽居然也会这么说,她觉得他们肯定全都中了邪了。   赵丽听到林妙仍旧嘴硬,死不回改,又一脚朝林妙踹了过去,然后将手里的报告扔给她。   “是谁给了你雄心豹子胆,居然敢怀了个孽种冒充我们顾家的孩子,害得我白高兴一场,连孙女也陪了进去。”   林妙捡起地上的报告一看,不敢置信地摇头,“不,不可能,怎么可能会这样,一定是搞错了,一定是搞错了。”   林妙扑过去抱住赵丽的腿,哀求道,“妈,孩子真的是少言的,你相信我,一定是搞错了,一定是有人动了手脚。”   赵丽深深厌恶地睨了林妙一眼,又看向脸色仍旧要吃人般的顾少言,“儿子,听妈的话,暂时先留着这个孽种,等风头过了再处理掉。”   顾少言看了看赵丽,又看了看手里哭的快要断气的孩子,理智渐渐回笼。   赵丽说的对,顾家是深南市有头有脸的家族,世华国际集团更是深南市的龙头企业,而老头子最在乎的就是家族名声和他的脸面,如果和苏沫离婚他还有理由,那现在,他根本就是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到时候,只怕他连集团总部总经理的位置都保不住了,更遑论与他同父异母的大哥去争集团总裁的位置。   将手里的孩子丢回婴儿床上,林妙立刻扑过去抱住感觉快要奄奄一息的孩子。   顾少言一把抓住林妙的头发往后一扯,迫使低着头看怀里孩子的林妙仰头看向自己,然后如刀锋的视线眯着她,一字一句道,“你不是很喜欢这座别墅吗,好呀,我就让这座别墅成为你和这个孽种的坟墓。”   话音落下,顾少言便松开了林少的头发,仍旧愤怒地大步朝外走去。   赵丽狠狠地瞪了林妙一眼,也大步跟了出去。   “不要,不要......少言,不要......我真的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儿子真的是你的......” ☆、第011章 她不应该任性   苏沫不知道昨晚自己是怎样睡着的,但是,她竟然一夜安眠,一觉睡到了上午10点。   这是多久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了,自从怀上绿芽儿后,自从知道顾少言在外面有了女人之后,她的夜晚,便再不安稳。   ——绿芽儿。   ——她的绿芽儿。   想到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想到那咿咿呀呀的软软糯糯的声音,苏沫的眼泪就又掉了下来,那样悄无声息,不受控制。   可是,她不应该哭的,她应该高兴的,因为她的小绿芽儿去了天堂,去了没有疾病没有痛苦的世界,她不应该哭的。   抹去脸上的泪水,苏沫下床去了浴室洗漱。   站在镜子前看到自己脖子和胸前那些浅浅的青紫痕迹,苏沫秀眉微微一蹙,又很快松开看来,今天她很有必要跟她的“面具老公”好好谈谈。   洗漱完随便在衣柜里拿了条裙子换上,拿过梳妆台上的手机准备下楼的时候才发现有几十个未接电话。   昨天她一直处于脱机状态,所以手机调成了静音也忘记了调回来。   翻开记录一看,居然有十几个是夏桑清打来的,苏沫心头一凛,眼里涌起一抹担忧,立刻便拨了过去。   “阿姨,你找我什么事?”   “小沫,你爸爸的病情又恶化了,你赶紧来医院一趟。”夏桑清在电话那头着急地道。   苏沫眉心不由一蹙,几乎是立刻就抓起自己放在一旁的包包往门外跑,“好,阿姨,你别急,我马上过去。”   她已经没有了小绿芽儿,她的爸爸已经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她不能失去他,不能......   冲到楼下的时候,管家陈叔正好站在楼梯口,好像是在等她一样,而陈叔的妻子陈婶正在餐厅里布置早餐。   “少夫人,您还没有吃早餐。”陈叔很是恭敬地道,声音里没有什么情绪。   苏沫心急如焚,边跑边道,“陈叔,我有急事要出去,早餐我不吃了。”   陈叔点了点头,并不追上去,待苏沫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的时候,他立刻打电话给了唐成。   唐成向前一步来到自家老板的身边,向他汇报苏沫的情况。   俊美如斯的男子眸光淡漠,面无表情,“派人跟着她。”   ......   苏沫不知道原来从别墅到小叠山的山脚下会这么远,她脱了高跟鞋足足走了半个小时才找到了一处公交站台,又等了十来分钟才看到一辆空着的计程车过来,等到达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半小时以后了。   冲到病房门口,可是护士却告诉她,病人昨天被传到了ICU病房。   苏沫紧咬着唇角往ICU病房去,心里自责不已。   她大概猜到,她的爸爸之所以在昨天病情恶化,应该是在电视上看到她和顾少言离婚然后又赌气嫁给面具男子的事情。   自从一年前苏家的思寇珠宝集团破产被收购后,身为思寇珠宝集团董事长的苏敬致就一病不起。一年下来,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呆在医院里。   是她太任性又大意了,以为她什么都不说苏敬致就会什么也不知道。   早知道会因为她而导致苏敬致再次病危,她就不要举行什么离婚典礼了,说不定也就不会因为赌气而嫁给了面具男子。   来到ICU病房的时候,夏桑清正守在病房门口,看到苏沫,红红的眼眶里一下子就急出了泪。   “阿姨,我爸爸怎么样了?”   夏桑清握住苏沫的手,满脸憔悴,“小沫,医生说,说......”   苏沫眼睛一红,却拼命忍住眼里的泪水,伸手抱住夏桑清,“阿姨,没事的,没事的,爸爸一定会挺过去的。”   对于夏桑清,苏沫心里充满了感激。   在她十年的记忆里,夏桑清就一直没名没份,十年来如一日地陪在自己爸爸身边,照顾着他,还有她,以及他们这个家。   就算时至今日,苏家落败,苏敬致成了半个废人,她仍旧不离不弃,守候在身边。   这份默默的深情与付出,让苏沫如何能不感动与感激。   夏桑清抹了把脸上的泪水,对着苏沫努力一笑,“小沫,进去看看你爸爸吧,他一直在念着你。”   苏沫拼命逼退眼里的泪,点头,去换无菌服。   ...... ☆、第012章 无名无分,十年如一日   站在病床前,看着曾经那张神采奕奕的脸此时已经枯瘦的不成样子,苏沫还是忍不住掉下泪来。   “爸爸,别离开,别离开我,好吗?”苏沫将脸贴在苏敬致那干燥微凉的掌心,眼泪不知不觉便流成了河,“小绿芽儿已经走了,我不想再失去你,我不想......”   病床上的人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回应苏沫的只有淡凉的空气和仪器“滴滴”的声音。   ......   从ICU病房出来后,苏沫去了医生办公室。   苏敬致的情况很不乐观,医生让苏沫做好心理准备。   苏沫哀求医生,只要能让苏敬致活着,不管用什么办法,不管花多少钱,她都不在乎。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夏桑清有些为难地看着苏沫,想说什么,又仿佛难以启齿般。   “阿姨,怎么啦?”   “小沫,家里的钱已经......”   苏沫立刻明白过来,思寇集团破产,苏家的绝大部分资产被拍卖用来抵债,而这一年苏敬致又常年住院,家里的经济情况自然很糟糕。   从包包里翻出自己的银行卡塞到夏桑清的手里,“阿姨,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   这个时候,夏桑清也不拒绝,只是有些心疼地看着苏沫,“小沫,你的新丈夫对你还好吗?”   苏沫清澈的眸光一滞,随即又立刻恢复正常,扬着唇角笑笑,点头道,“嗯,他对我很好。”   夏桑清松了口气,她也知道,苏沫是从小被苏敬致捧在掌心里长大的,虽然懂事性格好,却也不是逆来顺受的那种。   “那他叫什么,是什么人,你搞清楚了吗?”   苏沫知道自己不能瞎编,所以很诚实地摇摇头,“还没来得及问。”   夏桑清心疼地拍了拍苏沫的手背,叹口气道,“我和你爸爸什么也帮不了你了,你要好好疼自己,别再受了什么委屈。”   “好,我知道。”   ......   一直在医院呆到下午七点的时候苏沫才离开,走出来的时候,整座城市已经被华灯笼罩,炫丽色彩处处闪耀。   深南市是海滨城市,也是国内的一线城市,夏末秋初的天气,微凉的夜风中夹杂着有些潮湿的空气打在脸上,让人觉得有几分惬意。   可是,苏沫的心情却和惬意完全沾不上关系。   和顾少言离婚,她净身出户,身上所有的积蓄都给了夏桑清。   看来,她得赶紧找个工作,要不然,爸爸的医药费都是个问题。   走着走着,苏沫抬头竟然看到了不远处曾是思寇珠宝集团的办公大楼。   她真的很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听苏敬致的话选择读经济管理类专业,非要去学什么珠宝设计,结果在自己家的公司陷入困境的时候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选择相信顾少言,结果却是眼睁睁地看着公司破产,看着苏敬致因为公司而病倒。   是以前的她太相信顾少言了,所以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但是如果不是走到今天这一步,又怎么可能消磨掉她心中对顾少言那最后的一丝信任与感情呢?   低头一笑,尽是苦涩与自嘲的味道。   再抬头,马路对面大厦的LED大显示屏亮了起来,画面里赫然出现的是一张清润俊美到让人有些挪不开视线的脸。   深邃浩瀚的墨眸,清亮的眸光仿佛承载着满天繁星的光辉,灼灼发亮。   如剑的双眉,英挺的鼻梁,性感菲薄的双唇浅浅扬着,刀削斧刻般的面部轮廓,还有下巴......   蓦然,苏沫怎么觉得那双唇和下巴怎么那么熟悉。   面具男子?! ☆、第013章 夫人是要离家出走吗?   蓦然,苏沫怎么觉得那双唇和下巴怎么那么熟悉。   面具男子?!   “顾总,能采访到您,得到您的荧屏首秀,我真的是万分荣幸。”屏幕画面切换到漂亮的女主持人。   画面里的男子嘴角微微扬着,浅笑魅惑,万千风华,“对于像你这样的大美女,我的抵抗力向来偏低。”   女主持人一笑,脸上漾开一抹恰到好处的娇羞来。   苏沫的眉头不由淡淡一蹙,视线移向屏幕下方的字幕,这才发现原来屏幕上的男人是世华国际集团的总裁——顾泽城,顾家的大少爷,顾少言的大哥。   摇头,苏沫立刻就在心里否认了自己刚才的想法。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面具男子怎么可能是顾泽城,他们根本就不认识,即使她嫁进顾家三年,她也根本就没有见过这个顾家的大少爷,更加不了解有关这个顾家大少爷的任何事情,而顾少言和赵丽,也从来不在她的面前提起过顾泽城,仿佛顾泽城是和他们完全无关的陌生人般。   只是听说,顾泽城在十年前离开深南市去了国外,直到三年前才回来。   商场上,顾泽城无往不利,但是他脾气古怪,为人狠戾专制,不择手段,做事从来不按常理出牌。   听说,顾泽城未婚却有一个两岁的女儿。   顾泽城很喜欢这个女儿,常常把她宠的无法无天,目中无人,谁都不放在眼里。   更听说,顾泽城是个花心大萝卜。   传闻,三年来,顾泽城身边的莺莺燕燕从未断过,和他上过床的女人甚至一辆火车都装不完。   不过却没有任何媒体敢光明正大的报导他的花边新闻,而顾泽城也从来不接受任何媒体的采访。   看来,今天出现在屏幕上的顾泽城确实是个意外,大家用脚趾头想想都可能猜到,顾泽城和美女主持人的关系定然不一般了。   一声刺耳的鸣笛声突然将苏沫飘飞的思绪拉了回来,走到最近的公交站台,苏沫开始等回小叠山的公交车。   她身上的钱不多了,能省之则吧。   情不自禁地又抬头望向对面的LED大屏幕,看着画面里俊美如斯、风华万千的男子,苏沫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直到上了公交车,苏沫才收回视线。   顾泽城和顾少言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外貌上或多或少都会有点像。   或许,她的感觉只是来源于顾少言吧。   *************   苏沫回到小叠山的别墅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站在那雕花的黑色铁质大门前,苏沫突然就有些茫然了。   这里是她的家吗?为什么她想都不想又回到了这里来?   脑海里闪过昨晚面具男子将他困在身下的画面,苏沫心头一凛,脚步几乎是下意识地就退缩了。   一个陌生到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的地盘,怎么可能会成为家?   抬头看了眼大门里灯火通明的别墅,苏沫眉心微蹙,想要转身的时候,一道如夜风般淡凉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   “夫人这是打算要离家出走吗?” ☆、第014章 你认为你可以逃吗?   “夫人这是打算要离家出走吗?”   苏沫蓦然抬眸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一道欣长挺拔的身影从黑色的铁质大门后出现在她的眼前,明亮的灯光下,那张金色的面具折射着刺眼的光芒,面具下那两片性感的薄唇扯出一个优雅的弧度,却透出冷冽的气息。   脚下的路突然就被冰封了般,苏沫的步子再也迈不开了。   不希望再跟面具男子玩躲猫猫的游戏,哪怕心中有所畏惧,苏沫却还是不卑不亢地与男子对视,倔强的目光探进男子清冷的眸子里。   “如果你觉得我已经是你的夫人,那你能给我最起码的尊重吗?”   面具男子目光微敛,嘴角微微扯了扯,“我说过,我只是不想把你吓跑了。”   苏沫摇头,“我没有那么胆小。”   面具男子姿态闲适地走到苏沫面前,在距她一步之外停下,低头,伸出白皙修长的食指挑起苏沫的下巴,嘴角的冷冽渐渐变的柔和。   “听话,跟我回家。”   说着,男子伸出另外一只手去牵苏沫。   苏沫却突然后退一步,摇头,“这里不是我的家,我也不想让你做我的丈夫,我要离开这里。”   话落,苏沫便转身想要离开,只是她的手腕却猛然被人拽住,然后被强势地拉入一个坚硬的胸膛里。   “苏沫,从现在开始,你只能是我的女人。”男子的声音徒然变得森冷,霸道而狠绝地宣誓着他对苏沫的占有权。   苏沫用力地去推男子,可是他的双手如铁臂般死死地扣住她,越收越紧。   “放开我,我不要做你的女人,我不要。”   苏沫又怕又惊地大吼道,身体拼命地在男子的胸膛里乱扭。   一切都太不寻常,让苏沫找不到一丁点的安全感,仿佛自己只是男子指尖的一粒尘埃,只要男子轻轻一吹,她便会化入泥土里,没了踪迹。   她不喜欢这样,很不喜欢这样。   男子面具下的俊眉倏尔紧拧,清亮的眸子里瞬间便燃起如炼狱般的熊熊怒火。   只要想到她爱过别的男人,想到她嫁给了别的男人,想到她为别的男人生过孩子,男子就有种想将苏沫狠狠捏碎的冲动。   腾出一只手扣住苏沫的下巴,男子低头就堵住苏沫正在叫嚣的双唇,双齿落下,像野兽般地开始啃咬着。   痛意传来,苏沫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男子,然后拔腿就跑。   可是,脚步才迈出,苏沫的腰又被一只用力的大手圈住,她只感觉自己被往空中一甩,然后就落在一个结实的肩膀上,被扛着大步往别墅里去。   “你要干什么?放我下去。”   苏沫拳打脚踢,可是却丝毫没有用,男子仿佛机器般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大步往前走。   “放开我,求你了,放开我。”   感受到男子身上越来越浓烈的怒火与戾气, 苏沫真的害怕了,开始求饶了。   听到苏沫颤抖的声音,男子胸中的怒火却没有丝毫的消散,相反,怒火越烧越旺,近乎将他吞噬。   为什么她要这么抗拒他,难道她不知道吗,他是她合法的丈夫。   还是,她的心里还一直装着顾少言,还该死地爱着他?   完全不理会苏沫的反抗,男子扛着她大步往三楼的卧室去,佣人们纷纷自动隐身,当做什么都没有看到也没有听到。   到达三楼卧室的时候,男子一脚把门踹开,进去后又用脚把门勾上,大步来到床前,将仍旧在挣扎的苏沫一把扔到大床上。   被狠狠地甩在床上,苏沫已经完全感觉不到身体上有什么不适,撑起双臂狠狠地瞪向那张金色的面具,苍白的小脸因为剧烈的挣扎而泛起了红晕,如墨的长发凌乱在嘴角,染着一抹抹鲜艳的液体,如妖娆的曼陀罗花,蛊惑了男子的视线。   “你想怎么样?你到底想怎么样?”苏沫怒吼,带着哀求,就算顾少言逼她净身出户的那一刻,她都没有如此愤怒与悲鸣过。   男子愤怒而带着野兽气息的目光锁住苏沫,性感的薄唇紧眠着,一言不发,只是抬手开始解着衬衫的扣子,动作霸道却从容。   意识到男子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苏沫一下子便慌了,下意识地便往床下逃。   可是她的身体才动,男子就一把将她推倒在床上,然后又继续解着衬衫上的扣子,轻启薄唇道,“你认为你可以逃吗?” ☆、第015章 可悲的夫妻   可是她的身体才动,男子就一把将她推倒在床上,然后又继续解着衬衫上的扣子,轻启薄唇道,“你认为你可以逃吗?”   男子的声音犹如鬼魅将苏沫全身缠绕,让她浑身都开始颤栗。   摇头看着已经褪去衬衫的男子,苏沫无助地后退,眼泪不知不觉便滑了下来,“不要,我求你,我求你......”   苏沫的求饶不担没有取悦男子,反而让他像一颗被点燃的炸弹,仿佛下一秒就会爆炸。   苏沫退到床的另一边,忽然身下一空,她从床上摔了下去。   丝毫不觉得自己被摔痛了,苏沫立刻又爬起来想要往后退,视线无意中瞥到床头柜上放着的水晶玻璃杯,她箭步冲过去抓起玻璃杯,然后狠狠砸碎,将其中一块最大的玻璃碎片紧紧握在手中,指向身上已经只剩下最后一点遮拦的面具男子。   “别过来,别过来......”   苏沫摇头,害怕、无助、惶恐地摇头,泪水滑下,紧握着玻璃碎片的手在颤抖,声音也在颤抖。   男子紧眯着双眸,下颚的优美线条如被冰封住了般。   看着从苏沫手心往玻璃碎片上蔓延的血色,他的心仿佛也被那玻璃碎片划过般,渗出了鲜血。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却仍旧在叫嚣着让他前进,让他不要放过她。   他痛了这么多年,他早就麻木了,现在,是该让她痛的时候了。   抬脚大步跨过大床,男子毫不犹豫地朝苏沫走过去,胸口渐渐抵上那尖利地玻璃碎片。   苏沫摇头,男子的身影在模糊的泪眼中重叠又重叠,手中的玻璃碎片一点点没入他的胸膛,一抹刺眼的鲜红惊觉了她的视线。   蓦地收手后退一步,苏沫手里的尖利抵在了自己另一只手的动脉处。   “别过来,求你了。”苏沫又后退一步,握着玻璃碎片的手更加用力,“我做不了你的太太,更加不会爱上你,是我错了,不应该逞一时之快而答应嫁给你,放过我吧,求你了。”   苏沫从来就不知道,原来自己有一天可以这么卑微,卑微到要以命相挟。   男子垂在两侧的双手紧握成拳,目光是可以将万物都毁灭的狠绝与痛恨。   “苏沫,从你答应嫁给我的那一刻开始,你的配偶栏上就永远都会存在我的名字,所以,别想逃,永远都别想逃。”   男子靠近一步,伸手想要去抓住苏沫,可是却在他靠近的同时,一道绚烂的血色从苏沫手腕绽放,瞬间淹没了男子所有的愤怒与痛恨,取而代之的是惊慌与恐惧。   “苏沫!”   男子的手以最快的速度落下紧紧握住苏沫的手腕,一把夺下她手里的玻璃碎片。   “别碰我!”   苏沫下意识地往后退,眼里没有身体被割裂的痛,只有无助的惶恐与哀求。   男子不管不顾将苏沫拉进怀里,然后去握紧她另外一只正在往外冒血的手腕,压抑着几近颤抖的声音保证道,“好,我不碰你,我不碰你。”   苏沫抬头,模糊的泪眼望着那折射着刺眼光芒的金色面具,和那面具之下让她困惑的目光。   倏尔,她就信了,莫名地就相信了男子的话。   双膝一软,她的身体被带入了一个坚硬的胸膛,闭上眼睛,她再也不是刚才那只全身防备的刺猬,转而成了一只柔弱的小白兔,任由男子慌乱将她抱到床上,紧握着她的手腕,大声咆哮着让人拿药箱,让人叫医生。   听着男子不再淡凉反而充斥着慌张的声音,苏沫却笑了。   原来世界上会有像他们这样可笑又可悲的夫妻,居然要用这样的方式才能有效的沟通。   不过,现在她真的累了,她只想睡觉。   睡着了,她就再也不用去想也不用去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 ☆、第016章 你只负责开心幸福就好   幸好伤口都不深,陈婶以前是护士,这些轻微的外伤她都能处理好,不需要再另外叫医生。   处理好两个人的伤口,陈婶深深地看了眼坐在沙发里的男子,无奈地叹口气道,“少爷,您这又是何必呢?既然最后还是决定娶了少夫人,那您就不能好好的和少夫人一起过日子吗?”   男子俊美如斯的脸上没有任何一情绪,只是狠狠地吸了一口夹在指间的烟,然后缓缓吐着缭绕的烟雾,声音淡凉地道,“陈婶,不早了,你去睡吧。”   陈婶又叹了口气,她也知道,如果她的话有用,那么苏沫也就不会成为她的少夫人了。   再不多说什么,收拾好药箱,陈婶安静地退下。   起身,男子站在三楼俯视着别墅里和当年一模一样的一切,整颗心就仿佛被放在当年的那场大火里焚烧般。   一切仿佛如旧,可是他却再也不是当年那个站在这里的少年了。   矗立在楼梯口的扶手旁,直到指尖的那点明明灭灭的亮光烫到了手指,男子才蓦然回过神来。   将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男子推开卧室的门,感觉到床上的人均匀而清浅的呼吸,男子居然下意识地就放轻了脚步,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小心翼翼。   来到床前,看着柔黄的灯光下那张苍白而安静的睡颜,男子情不自禁地就伸出手,温热的指腹轻轻地落在苏沫那布着斑斑血迹的双唇上。   “你干嘛要咬我呀?”   “我不是在咬你,我只是在你的身上盖上专属于我的印章,以后你就是我的了,任何男人也别想把你从我这里夺走。”   十五岁的少女含娇带嗔地瞪着眼前十七岁的霸道少年,脸颊如炸开的红云,好看的不像话。   少年将少女拉进怀里,双臂收拢,双唇吻着少女头顶的发丝,强势霸道的声音里又带着许许哀求地道,“沫儿,跟我一起出国吧?”   少女摇头,“我想陪在我爸爸身边。”   “那你不想陪在我的身边吗?”少年有些急了。   少女仰头,脸上是让人心花怒放的明媚笑容,“等我大了,嫁给你了,不就天天陪在你身边了吗?”   “你是说,你会等着我回来?”   “难道你不回来了吗?”   少年笑了,“我当然会回来,四年,四年后我就回来娶你。”   少女清丽的眉头微蹙一下,“四年后我才十九岁,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   “我说要娶,谁又能阻止的了。”少年的霸气不容任何人置疑。   少女低头笑了,“那你回来后,会帮我打理我爸爸的公司吗?要不然,我就不能做我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了。”   少年挑起少女的下巴,满眼柔情与宠溺,“只要是你的事情,我什么都愿意帮你做,你只要负责开心幸福就好。”   少女点头,踮起脚尖在少年脸上印上一吻,然后推开少年撒腿就跑开了。   春日的午后阳光下,万物复苏的盎然绿意里,少女就像不染凡尘的仙子,美的认人窒息。   那最美的画面定格在少年的脑海里,永远都挥不掉,抹不去。   ...... ☆、第017章 顾泽城出现了   拉回遥远的记忆,视线落到那缠着白色纱布的手腕和手掌,男子原本温柔怜惜的目光倏尔变得暴戾而冷冽。   不是不了解她的倔强,不是不明白她的偏执,只是,他始终认为,就算忘了,他的气息也已经刻进了她的骨子里,别人不可能代替,也更加不能能抹去。   所以,当她用玻璃碎片抵住自己手腕动脉的那一刻,他选择了赌,赌她不会用最残忍的方式拒绝他的占据。   他从来就没有输过,也从来不允许自己输。   可是,为什么,她要让他输了。   苏沫,不管你记不记得,不管你爱还是恨,这辈子,我都让你将欠我的,一一还清。   蓦地收回视线,闭上双眼,男子不想让再自己再有一丝心痛难受的感觉。   十年了,一个人在炼狱里煎熬的滋味他已经尝够了。   现在,那种煎熬的滋味,他会让她全部体验。   ***************   深南市CBD,世华国际集团总部办公大楼。   顾少言的车才出现在办公楼大门口,守候已久的媒体记者便一窝蜂似的涌了上去,举着摄像机和话筒将顾少言的车团团围住。   车里的顾少言拧着眉头低咒了两声,收敛脸上的阴沉,转而一脸平和地下了车。   顾少言的退一迈出车厢,所有的摄像机镜头便对准了他不停地闪烁,不怕死的记者们纷纷拿着话筒提问。   “顾二少,听闻你和苏沫小姐离婚是因为你在外面有了新欢并且已经生下了儿子,对吗?”   “顾二少,据参加你和苏沫小姐离婚典礼的知情人透露,你婚外情所生下的儿子似乎和你没有什么关系,是吗?”   “顾二少,你知道在离婚典礼上出现的娶走苏沫小姐的神秘男子是谁吗?”   ......   听着记者你一言我和语的提问,顾少言原本努力压抑的脸色瞬间就变得阴冷起来,如刀锋般的视线巡过众人,颇有些咬牙切齿地直接放话道,“如果你们都不想在深南市混下去了,就乱写试试。”   顾少言的话又冷又狠,立刻就起到了震慑的作用,很多媒体记者纷纷闭了嘴,不敢再多问一句,但是总有不怕死的,于是又有更猛的声音传来道。   “顾二少,据知情人士报料,你和苏沫小姐的女儿去世的那天正好是你和新欢的儿子降生的日子,请问这是不是直接导致你和苏沫小姐离婚的原因?毕竟你和苏沫小姐曾是深南市最令人羡慕的一对。”   顾少言额头的青筋突然暴跳,阴鸷到可以滴出水来的眸光缓缓移向提问的记者,可就在这时,有人惊呼。   “顾泽城,顾泽城出现了。”   听到声音,众人纷纷侧头往另一边看去,果然是顾泽城。   在昨天以前,顾泽城从来就不在媒体面前露面,更加不会接受任何媒体的采访,可是昨天他却独独接受了深南市财经频道的美女主持明怡的采访,那么顾泽城和明怡的关系对整个深南市的记者媒体来说,无疑是一个比顾少言和苏沫更吸引人眼球的报导。   所以,只不过几秒钟的功夫,所有的媒体记者就调转摄像头和话筒对准了顾泽城。   顾少言阴鸷的视线追随着一群记者最后落在了顾泽城的身上,那样风姿卓绝的顾泽城,无论在哪,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在什么人面前,总是那样一副薄唇浅扬、眸光清艳,风华万千的魅惑人心的样子,就算说出任何果决杀伐的话来,也是把温柔刀,不见刀影,却能瞬间至人于死地且不见鲜血。   这样的顾泽城,最让人痛恨,而他又偏偏还是他的大哥,顾家的长子,世华国际的总裁,老头子指定的接班人。   回到顾家十年,成为顾家二少爷十年了。   在这十年里,无论什么,顾泽城都要压他一头,只要有顾泽城在的地方,就没有他喘吸的机会。   难道,这辈子,只要有顾泽城在,他都永远没有出头的机会了吗?   拳头倏地握紧,顾少言收回视线,大步朝办公大楼里走去。   所有的媒体记者围到顾泽城的身边,镜头对着他不停地闪,话筒也对准了他,跃跃欲试。   “顾总,你以前从来不接受任何媒体的采访,昨天却现身主持人明怡的财经节目,请问你和明怡有什么特别的交情吗?”   “顾总,有人爆料,前天晚上看到你和XX明星一起出入XX酒店的总统套房,请问你和XX明星是正在交往吗?”   ...... ☆、第018章 总裁找你   顾泽城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目光深邃而清亮,薄唇轻扬,是最魅惑人心的弧度,只要站在那里,便是绝代风华,引人入胜。   虽然他看似温润如玉,可周身却散发着一股让人不敢随意靠近与亵渎的王者气息。   抬眸扫过众人,清冽的视线里却夹杂着一股慑人心魄的冷冽气势,让众人都不敢再随意多提问题。   薄唇轻启,顾泽城脸上扬着魅惑众生的无害笑容,声线轻扬地道,“我对美女的抵抗力向来偏低,相信这个对大家而言,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吧。”   一句话,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既睹住了所有记者的嘴,又不至于让记者们失望而归。   众人眼里,顾泽城就是这样的,看似无害,出口的话,却一击致命,让人没有反击的余地。。   “对不起,各位请让一让,现在是上班时间,请不要扰乱了我们公司正常的上班秩序。”   顾泽城身后的总裁助理及时出声制止兴致不减的记者们, 这时刚好几个保安也及时出现,拨开人群为顾泽城清出一条道来。   顾泽城唇角微挑,对着所有的记者们礼貌性的淡淡颔首,然后大步迈进了办公大楼里,记者们还想追上去,却被保安们拦住,只得追随着他的背影继续拍着。   33楼的总经理办公室里,顾少言的脸色仍旧阴沉的可以滴出水来,明明在关于他和苏沫离婚的事件中,所有对他不利的消息都已经被他封锁了,为什么那群记者好像还是什么都知道。   难道,这一切都是娶苏沫的那个神秘男子搞的鬼?   可是,他已经派人查过了,他的人根本就查不到任何与神秘男子有关的消息。   那个神秘男子,到底是谁?居然连他顾家的事情也敢管?   这时,门口响起了敲门的声音,是顾少言的秘书,“总经理,总裁说要你去他的办公室一趟。”   顾少言眉头一拧,虽然心中不满,却又不得不极力压制。   因为老头子曾经明里暗里提醒过他们很多次,他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他们兄弟不和,明争暗斗。   只要老头子知道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下暗手,使绊子,那老头子绝对不会姑息,一定会将那个下暗中使绊子的人清理出公司,得不到公司半点股份。   ......   总裁办公室里,顾泽城正低头处理着手头上的文件,听到门口的敲门声,头也不抬地说道,“进来。”   顾少言放松了紧拧着的眉头,尽力一脸平和地走了进去,“总裁,你找我什么事?”   顾泽城抬头,皎洁清亮的视线落在顾少言的身上,端起手边的咖啡轻抿一口,然后才拿过手旁的一份文件递给顾少言。   “这是关于公司总部高层的调动方案,你去执行吧。”   顾少言的眉头又是一拧,接过文件打开一看,努力压抑的怒气立刻又上来了,“总部的高层调动,为什么没有人提前通知我?”   顾少言是公司总部的负责人,这么大动作的人员调整,却不经过他,他怎么可能没气。 ☆、第019章 新仇旧恨一起算   面对顾少言的质问,顾泽城的神色丝毫未变,嘴角轻扬着道,“这是董事长的决定,我也只是负责执行而已。”   一句董事长,立刻就把顾少言压的死死的。   顾少言知道,老头子虽然人不在深南市,可是却对公司的事情了如指掌,他说的话,更是不容有人反对,更何况,他只是老头子不喜欢的孙子。   眯了顾泽城一眼,顾少言又不得不压下胸中的怒火,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顾泽城眉梢微挑,在顾少言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声音不高不低地又道,“对了,你离婚的事情,爷爷好像很不高兴。”   顾少言咬牙,又慢慢转回身来看向一脸淡然优雅的顾泽城,“我跟苏沫离婚,爷爷是同意了的。”   顾泽城双眼一眯,墨色的眸中一抹戾色一闪而过,快的让人根本无法捕捉,随之又浅笑怡然地道,“对,不过,你为了一个不是顾家的孩子离婚,而导致顾家蒙羞的事情,好像并没有让爷爷提前知道吧。”   “你怎么就确定那个孩子不是我的?”这句话,顾少言问的又阴又冷,是胸腔中极致压抑的怒火的转化。   顾泽城挑眉笑了,笑容无害,俊逸至极,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吐血。   “哦,难道那个孩子真的是你的?”   顾少言瞬间就憋的五脏六腑都开始出血,不管他说是,或者不是,他都是自己在扇自己的巴掌。   松开紧抵着的后牙槽,顾少言深吸一口气,缓缓地道,“我知道了,我会跟爷爷解释。”   “好,你去忙吧。”   看着顾少言消失的身影,顾泽城清亮的墨眸暗淡了下去。   顾少言,原本我已经放你们母子过安逸的日子,可为什么你又要来招惹我。   既然如此,那就新仇旧恨一起算吧。   ***************   一夜安眠。   苏沫下床拉开华丽而厚重的窗帘,看着窗外视线所及皆是一片盎然绿意的景色,深深地吸了口气,同时深深地诧异于自己居然能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睡的如此沉稳,而明明入睡的前一秒,她都还在惶恐不安。   门口突然传来敲门的声音。   苏沫一怔,又立刻明白过来不可能是面具男子,于是放松下来。   “进来。”   “少夫人,你的手受伤了,我来伺候你洗漱吧。”是陈婶,话语里恭敬,却是淡淡的,没有什么感情。   苏沫看了看自己两只都缠上了纱布的手,一只手掌,一只手腕,点点头。   即使生活再糟糕,她也不会自虐,因为爸爸还需要她照顾。   洗漱完下楼,陈婶立刻让人将早餐端上了桌,而且丰盛的另苏沫完全想像不到。   苏沫确实饿了,看了陈婶一眼,感激一笑,低头打算吃东西,却又在吃东西之前下意识地问道,“你们家少爷呢?”   “少爷一大早就出门了。”陈婶答道。   “哦。”苏沫淡淡地应了一声,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只是低下头开始吃东西,再也不多说什么。   等她吃饱了准备离开餐厅的时候,陈婶又叫住了她,“少夫人,你的伤口该换药了。”   “好。”   等换好了药,苏沫上楼,知道自己这个样子肯定不能去医院了,否则只会让夏桑清知道她目前的处境,让夏桑清和苏敬致更加担心她。   打了一个电话给夏桑清,问了些苏敬致的情况,又告诉夏桑清,她今天有事,不能去医院了。   夏桑清温婉贤惠,十年来一直待苏沫极好,有时甚至是胜过她的亲生女儿,所以自然不会怪苏沫什么,反而让苏沫安心,说她会照顾好苏敬致的。   挂了电话,想到苏敬致在IUC病房里每天上万的费用,苏沫就又拨通了另外一个电话。   她必须要尽快找到工作,一天也不能再多等。 ☆、第020章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电话那头的人是苏家落败后苏沫所有的好友中仅剩下的一个闺蜜,这两年来,只有她还跟以前一样,对苏沫没有任何改变。   “喂,紫瑜。”   “沫沫,你终于想起来要打电话给我了呀?”方紫瑜在电话那头略有一丝抱怨。   苏沫淡淡扯了一下唇角,“对不起,这两天脑子太乱了。”   “我看你是被幸福冲昏头脑了吧?怎么样,21克拉的钻戒戴在手上重不重?”面具男子深情求婚的画面,还有那么大的钻戒,是每一个女人心里的梦想。   苏沫嘴角又扯了扯,说不出的艰难晦涩,“紫瑜,我想找工作。”   “啊!你要找工作?”方紫瑜诧异地连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嗯。”苏沫知道,要想尽快地找到一份适合自己的工作,或许方紫瑜能帮她。   “沫沫,你开玩笑的吧?”   “我没有开玩笑,你中午有空吗?见面我再跟你说。”在自己最好的朋友面前,苏沫没必要遮掩什么。   听到苏沫完全不像开玩笑的声音,方紫瑜秀眉蹙了起来,“好,那我们中午12点老地方见。”   “好。”   挂了电话,苏沫看看时间,现在出门应该刚刚好。   在衣柜里找了件长袖的薄外套尽量遮住自己手上的纱布,拿了包包来到一楼的时候,陈叔突然出现在了苏沫的面前。   “少夫人,你身上有伤不方便出门,有什么事情,你只管吩咐我们去办就好了。”陈叔恭敬地垂着眸,跟陈婶一样,脸上没有情绪。   苏沫没有多想,看着陈叔有些感激地摇摇头,边走边道,“不用了,这点小伤不碍事。”   看着苏沫径直走过自己的面前朝大门外去,陈叔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道,“少夫人,少爷吩咐了,没有他的允许,你不能外出。”   苏沫的脚步倏地顿住,脸上还扬着的浅浅感激也凝住了。   不许她外出?!   是圈禁吗?!   苏沫扬唇笑了一下,转身看着陈叔道,“陈叔,你家少爷真会开玩笑。”   “少夫人,少爷从来都不开玩笑。”陈叔的话,仍旧恭敬,却带着一丝冷意。   苏沫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有丝惶恐的错愕。   不过,她才不要那么听话,她才不要乖乖地任由面具男子摆布,转身,苏沫大步走出了别墅,朝那扇雕花的黑色铁质大冲去,而且步子越来越快,生怕晚了一秒,她就会被永远囚禁在这个奢华的笼子里。   可是,大门紧闭,连旁边的一扇小门也上了锁。   苏沫咬牙,用力去推门,用包包去砸门,可是回应她的除了冰冷的“咚”“咚”声,便再无其它。   “开门,开门。”苏沫回头看着她身后不远处的陈叔,眼里盛满了惶恐不安,“陈叔,把门打开,我要出去。”   “少夫人,这是少爷的命令,你别为难我们这些下人。”陈叔的话机械而冰凉,就如那铁门发出的“咚”“咚”声。   眉心一蹙,莫大的无助刻满眉宇。   靠着铁门,苏沫只觉得浑身都冷,冷的令她想要发颤。   “你们少爷在哪,我要见他。”苏沫的声音,倏尔就弱了下去,带着一分悲凉。   陈叔也不多说什么,直接掏出手机拨通了面具男子的私人号码,说了两句之后,来到苏沫的面前,然后将手机递给她,“你可以自己跟少爷说。”   苏沫接过手机,眼里莫名就凝结了一层雾气。   “我有事情,我要出去。”   “乖,呆在家里,有什么事情告诉陈叔就好,他会帮你办妥。”   男子的声音低沉却清冽,居然还带着温柔,可是听在苏沫耳里,却是一种桎梏,从未有过的桎梏。   “你想怎么样?你究竟想怎么样?”苏沫吼,带着哀求。   男子沉默,只传来他沉重而清晰的呼吸声,片刻之后,与刚才截然不同的声音传来,“苏沫,我不会再给你一次离开的机会,任何一次都不会。”   “疯子,你是个疯子。”   苏沫听不懂,她完全听不懂男子在说什么,他一定是疯了,才想着要折磨她,折磨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的她。   电话里传来一声浅笑,只是听着,就能想像出那浅笑的轻狂与霸道。   “如是你觉得我是疯子,那就是吧。”   雾气凝聚,滑出眼眶。   苏沫看着手上的手机,狠狠摔了出去,身体沿着铁门渐渐滑下。   “我做错了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手机摔在草地上,并没有坏掉,电话那头的男子听着苏沫无助的怒吼,扬起了嘴角,却是苦涩。   苏沫,那场大火,就是你错的开始。   如今,你只能用尽余生来补偿。 ☆、第021章 饿坏了,少爷会心疼   回到房间,苏沫整个人像丢了魂魄似的,陷进沙发里,视线投向窗外,空洞的目光里是跟小绿芽儿离开时一样的绝望与无助。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走,就像一个黑洞,将她吞没,陷入混沌的世界,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谁能告诉她,她要怎么办。   她逃不掉,离不开,自己把自己烤进了仿佛无望的枷锁里。   从来没有一刻,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如此晦暗过,哪怕是在对爱了五年的顾少言彻底死心的那一刻。   中等十二点的时候,手机响起,是方紫瑜打过来的。   不知道要怎么样跟方紫瑜说自己现在的处境,更加不想让她担心,所以苏沫只能撒谎说自己临时有事,不能去了。   电话那头的方紫瑜虽然有些失望,却并没有怪苏沫的意思,只是最后还有忍不住有些好奇地问,“沫沫,你现在的老公到底是什么人呀?怎么什么都神神秘秘的。”   苏沫笑了笑,掩饰不住的心慌。   是啊,面具男子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他要一直在她的面前隐藏他自己的身份和相貌?难道,真的只是因为怕吓到她吗?   不可能!她一定要搞清楚面具男子的身份。   “紫瑜,你先去吃午饭吧,我挂了。”牛头不对马嘴地回了方紫瑜一句,苏沫便挂断了电话,然后往房外冲。   这里是面具男子的家,在这里一定可以找到和面具男子有关的信息的,苏沫相信,即使这里的佣人什么不说,但是在这别墅里,一定有东西可以告诉她面具男子的身份。   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冲进隔壁的房间,简单大气,一看就知道是男人的房间。   苏沫开始翻箱倒柜,床上,门后,浴室,每一个地方苏沫都不放过。   可是,除了昂贵的衣物和普通的男性生活用品,没有一样东西是特别的。   苏沫又冲进第二个房间,居然是一间画室。   里面有各种各样的画,油墨画,水彩画,炭笔素描…每一张里面都出现了一个女孩,画里面不同的风景,不同的女孩身形,仿佛是从小到大的一个故事系列,每一张画都是不同的,可是每一张画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每一张画里的女孩都没有脸,五官一片空白。   看着每一张画里那没有五官的女孩,苏沫浑身一个寒战,逃一样的出了房间。   可是她不能放弃,不能放弃。   紧接着,她冲进第三个房间。   是书房,太好了,书房,那么多的书,一定可以找到些什么。   苏沫像疯了似的翻开每一本书,可是她发出现所有的书都是新的,新到好像根本就没有人动过。   怎么会这样?!   苏沫来到书桌前,打开所有的抽屉,可是却什么都没有,连一张多余的白纸都没有。   仿佛这个书房,除了她,就再也没有别人进来过。   楼下的陈叔听到动静,赶紧跑上了楼,看到书房里满地的狼藉,他立刻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但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恭敬地道,“少夫人,午餐准备好了,请下楼用餐吧。”   此时的苏沫缩在书桌的一角,将脸埋在了双膝间。   听到陈叔的声音,她缓缓抬起头来,泪水居然已经打湿了双颊。   “陈叔,你们家的少爷叫什么名字?他是谁?他为什么要娶我?”苏沫的眼底,尽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卑微的哀求。   陈叔看着苏沫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少夫人,下去吃饭吧,饿坏了,少爷会心疼的。”   心疼?!   他居然会心疼她?!   苏沫倏尔就笑了,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般,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既然他会心疼,那就让他心疼吧。”   起身,苏沫慢慢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走到落地窗前,将整个人陷进了落地窗前的沙发里。   她真的没办法了,她只能愚蠢地玩自虐了。   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在乎她,会心疼她,她都要睹一把。   ...... ☆、第022章 她有什么资格拿死来威胁他!   中午,苏沫没有吃饭,陈叔给面具男子打去电话。   面具男子什么也没有多说,只是让陈叔在晚餐的时候继续去叫苏沫。   陈叔依照面具男子的吩咐,准备好晚餐去叫苏沫,她仍旧没有半点反应。   陈叔又打电话面具男子,男子说,他晚上不回来了,让陈叔明天早上的时候再去叫苏沫吃早餐。   陈叔点头,亲自守在了苏沫的房门外。   房间里,苏沫静静地蜷缩在沙发里望着窗外那抹夜空里的弯月,银白的月光如霜般染满了她的全身,照在她那苍白的脸上,让她的悲伤愈加的浓烈。   眼前浮现出小绿芽儿那张粉嫩可爱的小脸,耳边响起小绿芽儿咿咿呀呀唤“麻麻”的声音。   苏沫笑了,伸手想要去碰那张粉嫩可爱的小脸,可是她的手才伸出去,那张小脸便碎了,碎成一粒粒尘埃,飘浮在月光下,然后渐渐散去,没有踪迹。   眼泪如月光般瞬间就倾泄而出,让人措手不及。   “别走,别走......”   苏沫曾经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从她十五岁那年的记忆开始,每一个在她身边的人都对她极尽宠爱与呵护。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顾少言出现,天天围在她的身边,为她做一切她想做的事情,而且从来不拿正眼看其她的女孩。   所以,她以为她和顾少言会天长地久,他会爱她永永远远,她对他无条件的信任,无条件的依赖,把一切都交给他。   直到那一天,苏家的公司宣布破产了,顾少言在她的面前大方承认他在外面有了其她的女人的时候,苏沫才从梦境中清醒过来。   可是,一切都晚了。   是什么时候开始,一直眷顾她的幸运之神悄悄地溜走了,一个接着一个的恶梦开始纠缠着她。   让她手足无措,甚至无法喘息。   抬手抚上脸颊,竟然一片冰凉。   什么时候,她变得这么爱哭了。   可是,眼泪有什么用,谁又会来为她的眼泪买单?   擦干泪水,听着房门外传来的陈叔的声音,苏沫不做任何的回应,只是闭上眼睛。   她现在不吃不喝,必须保存体力,等到面具男子出现的时候,还有足够的力气和他好好谈判一场。   *************   第二天傍晚时分,当面具男子又一次接到陈叔的电话,说苏沫已经两天一夜呆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也没有出来过的时候,男子再也克制不住地怒了,怒火冲天,风驰电掣地就回到了小叠山。   她不许他碰她,不听她的话,想要逃离他,甚至是为此一次又一次地以死相要挟。   她有什么资格拿死来威胁他!   她是他的,他让她活着,她就必须活着,而且,只能以他想要的方式活着。   因为,从十年前的那一场大火后,她的命就是他的了。   车在灯火通明的别墅前停下,驾驶位的唐成看着俊美如斯的男子戴上面具,遮住他那此刻染满愤怒与痛恨的绝代风华的容颜,眉头忍不住一拧,想要开口问些什么,却还是什么也没有问。   他跟在他身边快十年了,从来没看到他动过怒,而且是如此的愤怒。   这样的怒火,简直可以毁天灭地。   “娶苏沫,你难道是为了折磨自己吗?”唐成还是忍不住问了。   男子推开车门迈了出去,头也不回地道,“过去的十年,那才是一种折磨。”   唐成看着渐渐消失在自己视线里欣长背影,第一次困惑了。   ...... ☆、第023章 乖!   看到自家少爷回来了,陈叔和陈婶都松了口气,但是同时新的担忧又在心里涌了起来。   面具男子不理任何人,径直来到餐厅倒了杯水,然后往水杯里加入了一支无色无味的试剂朝楼上走,边走边吩咐道,“陈叔,准备些口味清淡的饭菜,”   陈叔什么也没有多说,只是点头道,“好。”   一步一步往三楼走,每走一步,他就将心里的怒火压下一分,将眼里的痛和恨掩藏一分。   来到房间门口,门没有锁,男子抬手握住门把,轻轻一拧,门就开了。   房间里没有开灯,可面具男子却一眼便看到了落地窗前披着一身银光的苏沫。   月光下,她的身影那样的虚无缥缈,那样的不够真实,仿佛下一秒,她就会消失了一样。   不,他不会让她再消失,他要牢牢抓住她。   眉头轻拧,男子大步朝苏沫走了过去。   听到有汽车开进别墅的那一瞬,苏沫就迫不及待地冲到窗前想去看个究竟。   果然,是他回来了。   虽然已经浑身无力双腿发软,可是苏沫却还是坚持着站在窗前,因为她不想让男子看到一个虚弱无能的自己。   看着此刻快步朝自己而来的高大身影,苏沫既然忍不住在心里打了一个寒战,惶恐无助的话语几乎是脱口而出。   “别过来。”   男子的脚步在离苏沫一步远的地方停下,看着此刻眼前微微颤抖着的纤弱身子,心底某个最柔软的地方突然就被针尖扎了一下,可是,他却努力忽略掉了。   抬手,男子慢慢地轻轻地抚上苏沫的脸,声音低沉蛊惑如暗夜的精灵道,“为什么不听话?为什么不吃话?为什么要虐待自己?”   苏沫的身子颤抖的更加厉害了,她想退,想逃,可是此刻的她哪里能逃得掉。   “我做不了你的妻子,放我离开,放我离开,可以吗?”   男子倏尔垂眸,低低地笑了,忍隐而克制的笑。   笑过之后,男子又抬眸看向苏沫,目光如电,在这暗夜中格外的清亮,甚至摄人。   “你不是想跟我好好谈谈吗?”男子的指腹一寸寸地摩挲过苏沫细滑的脸颊,“好呀,那我们好好谈谈。”   苏沫有些诧异地看着暗夜中的男子,没想到他会如此轻易地就妥协了。   “不过......”男子声音愈发让人沉醉了,“在谈判开始之前,你要先喝水吃饭,否则,你坚持不到谈判的最后。”   说着,男子将手中的杯子递到苏沫的面前,“来,把这杯水喝了。”   男子的话仿佛带着魔力,让苏沫刺猬般防卫的心瞬间就完全放松了下来。   接过水杯,苏沫一口口将杯子里的水喝的一滴不剩。   看着苏沫那么不加思索地喝掉杯子中的水,男子嘴角扬起了俊逸的弧度。   待到苏沫将水饮尽的那一刻,他弯腰将苏沫打横抱起,低头在她的耳边呢喃道,“乖,我们去吃饭。”   苏沫错愕而惶恐,却无力反抗,男子的声音,男子的气息,男子的温柔,他此刻一切的一切魅惑着她去服从他,放弃反抗。   来到餐厅,清淡的四菜一汤已经端上了餐桌。   男子将苏沫放下,盛了碗汤,试了试温度才递给她。   苏沫看着眼前戴着金色面具的男子,此刻他对她的温柔就像是长久以来相濡以沫的恋人。   所以,苏沫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听话的喝下了汤。   男子又为苏沫盛了碗粥,尝了一口,确定不烫了才又递给苏沫,竟然还扬着唇角道,“来,我喂你。”   苏沫下意识地就后退了,“我自己来。”   男子嘴角的弧度扬的更高了,“好。”   苏沫接过男子手里的碗,低头一口一口地喝着,喝到一半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发热,视线开始有些恍惚。 ☆、第024章 丈夫的义务与责任   苏沫接过男子手里的碗,低头一口一口地喝着,喝到一半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发热,视线开始有些恍惚。   抬头看向男子,他却仍旧跟刚才一样,扬着唇角看着她笑,虽然面具遮住了他的脸,但是只要看他的薄唇和下颚线条,苏沫就知道他笑的有多么的颠倒众生。   苏沫蹙眉,身体越来越热,看着男子,身体突然就异常的难受起来。   那种感觉,好怪,却并不陌生,而且越来越强烈,像极了初次,她化做一潭春水......   倏然,苏沫就明白了。   明白的那一瞬间苏沫就怒了,潋滟迷幻的目光瞪着男子,下一秒就将手上才喝了一半的粥泼向他,然后起身逃往三楼。   男子添了一口流到他嘴角的粥,双唇扬起无比魅惑的弧度,在苏沫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的时候,优雅的站起身,就像只最闲适慵懒的猎豹,从容地跟随着自己的猎物,床庭信步地上了三楼。   苏沫一口气冲到房间,仿佛被鬼魅追着一样,立刻就将房门反锁。   后背抵在门板上,身体渐渐地往下滑。   现在,她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打开了,散着热气,拼命叫嚣,从所未有过的燥热和蓬勃欲忘在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里蔓延。   身子软在地板上,无助的泪水滑了下来,凭着大脑里仅剩的那点清明,苏沫又努力支撑起身体跑进了浴室,然后将浴室的门也反锁上,冲到浴缸前,拧开冷水龙头,连衣服都来不及脱,整个人便翻进了浴缸里。   冷水越来越多,很快便漫过了苏沫的整个身体。   夏末秋初的夜,微凉,可是泡在冷水里的苏沫却感觉自己快要被火化了般,好难受,好难受,大脑渐渐迷糊,视线也渐渐模糊。   突然,一声“咔嗒”的开门声将苏沫几乎陷入模糊的意识瞬间就拉了回来。   抬头,看见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只在腰间围了条浴巾的欣长而精壮的身躯,苏沫立刻就陷入了惊恐当中。   “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什么?”苏沫害怕地大吼,身子紧紧缩在浴缸里,脸上湿湿的一片早已分不清是水还是泪。   男子薄唇紧抿,下颚线条如冰雕般冷硬,周身更是散发着鬼魅般的气息。   他一步步靠近,很快就来到浴缸前,低头,像神抵一样俯视着苏沫。   “没有为什么,只是要让你清楚地知道,你是我的,你身上的每一个地方都是我的,以后永远都是我的。”   苏沫摇头,满是情(欲)的脸上溢出最最无助的哀求,那样动人,又那样让人痛恨。   “求你......”   男子倏然俯身,扬手狠狠掐住苏沫的下巴,咬牙切齿,“求我什么?求我上了你吗?”   苏沫拼命摇头,意识再次模糊起来,身体里仅剩下的那一点点力气也被抽空。   男子笑了,嘴角的弧度绚烂开来,妖治如花。   “你不用求我,我是你的丈夫,满足你,是我的义务与责任。”   话落,男子扯掉身上的浴巾,抬脚跨进浴缸里,一手托起苏沫柔软到不可思议的身子,低头精准地攫住她的双唇,另外一只手如魔爪般开始撕(扯)苏沫身上那薄薄的布料。   苏沫闭上双眼,无力地承载着这即将将她碾碎吞没的狂风暴雨,除了眼角无声的泪水,她再也没有一丝抗拒的力气,甚至是连抗拒的意识都消散了。   ...... ☆、第025章 我是谁?   欲望压抑地太久,一旦释放,便如山崩地裂,毁天灭地。   看着身下早已化为一潭春水的娇俏人儿,男子的欲望就如夜间的潮水,一波退去,更高的一波接踵而至,经久不息。   随着浴缸里的水上下不停地浮动,一波又一波的高朝折磨的苏沫欲生又欲死,藕臂不受控制地缠上男子的身体,潋滟迷离的双目被诱惑着看向男子那妖治如花的双唇。   万千旖旎中,苏沫的大脑竟然渐渐恢复了一丝清明。   双手沿着那精壮的胸膛寸寸向上,指腹落下,抚上那蛊惑着她心神的双唇。   只是两片薄唇,便能如此魅惑人心,那面具下面的脸,又会是怎样的绝代风华。   抬手,苏沫顷刻间摘下了男子的面具。   看着眼前那真正风华无双的容颜,苏沫却怔然了,瞬间成为了这世间最华丽最精致的木偶,没有了一丝生气,只有眼角又汩汩涌出的泪水证明她还是活着的。   ——顾泽城!   ——顾泽城!   ——居然会是顾泽城!   ——怎么会是顾泽城!   ——为什么会是顾泽城!   看着看着,苏沫笑了,那染上妖治的容颜在她的视线里层层重叠,最后模糊,消失不见,一片黑暗。   顾泽城看着苏沫眼底那日月颠倒、山河倒流般的震惊,看着她嘴角倏尔扬起的诡异弧度,看着她渐渐合拢的双眸,腰间的力道不但没有减轻,反而更加用力了。   “苏沫,看着我!”顾泽城狠狠地扣着苏沫的身子,狠狠地撞击,“告诉我,我是谁?”   可是,回应只有满室旖旎暧(昧)的声音,以及一浪高过一浪的水波声。   “说,我是谁?”顾泽城咆哮着,失了理智,只有宣泄不尽的欲(火)和愤怒在支配着他的一切言行。   她居然再次闭上眼睛不看他,难道知道是他,她就那么失望吗?   “苏沫,睁开眼睛,看着我!”   顾泽城继续咆哮,命令她。   可是,却仍旧得不到任何回应。   “好,你不想看,不想说,不想承认,那么今晚,我会让你永永远远都铭记。”   话落,顾泽城便毫不犹豫地加重了力道,一波一波,像是要将自己和苏沫一起毁灭。   ......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直到全身一个激爽再一次释放后,顾泽城才松开了苏沫,让她“噗通”一声落入水里,然后又是“哗”的一声从浴缸里站了起来,大步迈了出去。   扯过旁边的浴巾裹在腰间,低头的时候视线无意中瞥见苏沫的身子渐渐地滑入水里,最后只剩下如墨的长发漂浮在水面上。   “苏沫!”   一瞬间,顾泽城还染着妖治的脸上就变得苍白,箭步回到浴缸前,以从未有过的速度俯身将沉入水里的苏沫捞了起来。   看着苏沫呼吸微弱,双眼紧闭着,可脸上的潮红和热度却丝毫都没有褪去的苏沫,顾泽城立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来来回回折腾了几个小时,她身上的药性早就散尽了,她现在这个样子,只有可能是发烧了。   俊眉倏尔紧蹙,顾泽城抱着苏沫大步回到房间,将她放到床上,扯过被子给她盖好,然后去找手机打电话。   “季易轩,不管你现在在哪里,限你半个小时之内,出现在我的面前。”   电话那头搂着美人睡的迷迷糊糊的季医生突然听到这仿佛从十八层地狱里冒出来的声音,浑身一个激灵,瞬间睡意全无。 ☆、第026章 突然就发疯了   电话那头搂着美人睡的迷迷糊糊的季医生突然听到这仿佛从十八层地狱里冒出来的声音,浑身一个激灵,瞬间睡意全无。   “顾泽城,你吃错药了吧!”季易轩搂着怀里发出抗议声的美人儿,亲了一口,语气相当不爽地道,“拜托大少爷你看看时间,现在是深夜两点十五分,好吗?”   “别跟我废话,半个小时。”顾泽城的声音里没有一丝商量的语气。   季易轩嗤了一声,他是真不明白好好的顾泽城怎么突然就发疯了,而且态度还是前所未有过的恶劣。   “不去。”他堂堂季少,当然也是要讲原则的。   “半个小时后如果你还没有出现在小叠山,就等着明天看你的医院关门大吉吧。”   “顾泽城,你......”   话还没有出口,回应季易轩的便是“嘟” “嘟”的盲音。   咬牙切齿地瞪了手机屏幕一眼,季易轩想都不想就松开怀里的美人儿翻身下了床。   因为他太了解顾泽城了,他说到就一定能做到。   ......   挂了电话,顾泽城来到床边,看着床上那此刻安静的染满潮红的面颊,他脸上刚毅的线条不知不觉被柔化,带着温和的光泽。   伸手,指腹落在苏沫那白瓷般细滑的脖颈,抚过那道道刺目的他刚才留下的痕迹,心倏尔就痛了,像一把尖刀,不快不慢地在他的心口上一刀刀划过。   想到刚才在他身下承欢的人儿,那过去的几个小时,那种极致的释放与快乐,竟是一千次一万次的梦境都无法比拟与拥有的。   进入她身体的那一瞬间,仿佛心里所有的空虚都被填满了,所有的寂寞孤独都被抽走了。   他疯狂地、拼命地只想要她,得到她,占据她。   所以,她身上的每一处,他都不愿意放过。   双唇所到之处,烙下深深地只专属于他的痕迹,甚至是融入血脉,刻入骨髓。   “沫儿,现在,你终于完全属于我了。”   顾泽城扬唇一笑,魅惑的弧度在奢华璀璨的水晶吊灯下绽放他此生最大的幸福快乐,蔓延满室。   在床边坐下,顾泽城伸手将苏沫抱进怀里,肌肤紧密相贴,没有任何一丝空隙。   大手扣着苏沫的后脑勺,让她的侧脸埋进他的胸膛。   低头,薄唇吻在她湿嗒嗒的发丝上,是那般的让人无法想像的温柔怜惜,那种满足,仿佛全世界都尽在他的掌心里了。   感觉到有凉凉的水珠从苏沫的发丝上淌过自己的胸膛,顾泽城这才想起来他还要做些什么。   将苏沫小心翼翼地放回床上躺好,然后去衣帽间找了内|裤和裙子,一件件给苏沫穿好,那极尽呵护的动作,就仿佛对待一个初生的婴孩般,生怕一不小心就碰生了她娇嫩的肌肤。   而事实上,苏沫的身上遍布青紫的痕迹,没有一处完好。   穿好衣服,顾泽城又将苏沫抱到沙发里靠好,然后去取了电吹风,又将苏沫抱进怀里,让她扒在自己的胸口。   打开电吹风,五指成梳,一遍一遍的梳着她柔顺的长发,暖暖的风吹在她的头上,同时也吹在他的胸口,全身都是暖的,每一个细胞都是一种极致舒畅的温暖。   原来,即使只是这样拥着她,为她做着这些最细锁的小事,他便能如此满足了。 ☆、第027章 不否认,那就等于承认   蓦地,门外传来脚步声,有佣人在门口恭敬道,“少爷,季少来了。”   顾泽城拉回思绪,关掉电吹风,指间柔顺的发丝已然干了,带着淡淡的温暖的清晰味道,充溢他的指间,鼻尖。   没等顾泽城开口,季易轩便很不爽地走近,打了一个哈欠,懒懒地靠在门口,看也不看房间里的人,半眯着好看的杏眸道,“顾泽城,你半夜不睡觉,也不用害得全世界都跟你一样不睡觉吧,这样很不道德。”   顾泽城对季易轩的话佛若不闻,放下手里的电吹风,小心翼翼地抱起苏沫,便大步往门口走。   房间里的床湿了,他要抱着苏沫去隔壁他的房间。   当顾泽城抱着苏沫就要到门口的时候,季易轩又打了一个哈欠,然后挑着俊眉,吝惜的将眼角的余光瞟向顾泽城,只是当他意识到顾泽城的怀里抱着一个女人的时候,他身上所有睡意顿时全消了,一双杏眼瞪的跟两个电灯泡似的。   “顾泽城,你什么时候开窍了?”   顾泽城清亮的眸子仿佛带着冷冽的寒风般淡淡地扫过季易轩,声音不高不低却威慑力十足地道,“闭嘴。”   季易轩丝毫不受寒意所侵,瞪大双眼肆无忌惮地打量起顾泽城怀里的女人,不过苏沫一半的脸埋在顾泽城的胸膛里,另一半的脸被长发遮住,季易轩根本就看到到苏沫的样子。   不过,凭着医生的敏锐,他一眼就知道顾泽城怀里的女人病了,而且病的不轻。   “喂,她是谁?”季易轩真的太好奇了,不是因为这个顾泽城怀里女人的身份,而是因为顾泽城对这个女人的紧张程度。   这种程度简直比......好吧,季易轩也无法形容了,因为近十年来根本没有出现过这种状况。   “我叫你来,不是让你来问问题的,是让你来看病的。”   顾泽城径直越过季易轩朝隔壁自己的房间走去,佣人见了立刻去开门。   季易轩挑了挑眉梢,笑了。   顾泽城将苏沫放到床上躺好,给她盖好被子,又将她额前的碎发拢到耳后,眼里的温柔不减。   季易轩跟着进了房间,当到来床前看清楚了躺在床上的人的那张脸时,他震惊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站在原地眼角抽搐了半天,静默良久之后,才眉宇倏然一拧,仍旧有些呆滞的目光扫了顾泽城的裸背一眼,又继续看着床上的苏沫。   “......我早就应该猜到是你。”季易轩叹了口气,语气万般复杂。   顾泽城转身,眸光微冷,“别废话了,做你该做的事情。”   季易轩变得有些深沉的目光又扫了顾泽城一眼,转身让门外的佣人去他的车里拿他的医药箱,做为最专业的医生,他的车里常年准备着医用万宝箱。   佣人点头,大步就跑下了楼。   俊眉又是一拧,季易轩什么也没有再多说多问,坐到床边,开始查看苏沫的情况。   手一碰到苏沫的皮肤,季易轩就知道她烧的有多严重了。   再微微扯开被子,看到苏沫脖子上和手臂上多到令人瞠目结舌的青紫痕迹,还有手腕处开始发炎化脓的伤口时,季易轩的心里莫名地就有了怒火。   “这些都是你干的?”季易轩倏地起身看着顾泽城,眼里的怒火隐隐跳动,“还把她做到晕厥?!”   顾泽城却不看季易轩,视线全然落在苏沫身上那些青青紫紫的痕迹上,完全没有要回答季易轩问题的意思。   季易轩咬了咬牙,尽量让自己的心绪平和下来。   顾泽不否认,那就等于承认。 ☆、第028章 你娶她,究竟是为了什么?   顾泽不否认,那就等于承认。   “你出去,我看病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季易轩第一次对顾泽城下了命令。   “季易轩......”顾泽城倏地抬眸看着季易轩,墨眸里是要将人吞没的怒火。   “要关了我的医院吗?!随你。”季易轩的目光里,充满挑衅。   顾泽城看了眼床上的苏沫,他知道,她的高烧不能再拖下去。   深吸一口气,顾泽城收起他身上所有的怒芒,恢复眼底的一片清明,嘴角淡淡一扯,回到那个魅惑众生的样子,大步离开了房间。   季易轩毫不客气地将门甩上,然后开始给苏沫检察身体,察看身上的伤口。   很快,佣人将他的医药箱送了进来,他沉着脸让佣人下去,又亲自起身去再次关上了门。   拿了体温剂一量,居然高烧到39.8度。   看着苏沫所有裸露在外的肌肤上那些青青紫紫的痕迹,还有她全身因为催(情)药而导致的久不散去的不正常的潮红,以及手腕和手心被水泡的开始化脓的伤口,季易轩俊美的脸上就沉的可以滴出水来。   拿了针管,调了药剂,给苏沫注射了一支退烧消炎的药剂之后,季易轩又拿了支药膏出来,拧开打算给苏沫擦的时候,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   毕竟,现在苏沫是顾泽城的妻子,就算他是医生,也得顾及这个事实。   眉宇紧拧一下,长长地吁了口气,季易轩走向门外。   三楼小客厅的沙发里,顾泽城的正狠狠地吸着指间的烟,目光恍惚地看着楼梯口的方向,若有所思。   听到开门的声音,顾泽城的视线转向季易轩,“她怎么样了?”   季易轩站在门口,复杂而凉凉的目光投向顾泽城,磨了磨牙,最后只说了六个字。   “你、真、他、妈、禽、兽!”   顾泽城不以为然地勾勒起性感的薄唇,似笑非笑,意味难明。   “她什么时候可以醒来?”   季易轩压下心中的怒气,有些不情不愿地走向顾泽城,将手中的药膏递给他,“拿去,现在给她擦。”   顾泽城抬眸看了季易轩一眼,摁灭指间的烟蒂,接过药膏,大步朝房间里走去。   ......   小心翼翼地给苏沫的伤口抹了药,舍不得让季易轩碰,顾泽城自己给苏沫重新包扎了手掌和手腕的伤口。   虽然包扎的很难看,不过他自己却相当满意,眼底眉梢带着浅浅的无法言喻的愉悦笑意。   季易轩站在床边,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睨着顾泽城的视线里充满鄙视和厌恶。   “你娶她,究竟是为了什么?”季易轩的声音凉凉的,完全不似往日那个好兄弟的样子,“为了延续旧情?还是折磨?”   顾泽城抬手轻轻地抚过苏沫苍白的小脸,指腹最后停留在她那印着清晰齿印的玫红色双唇上。   “季易轩,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   季易轩睨着顾泽城,往日湿润儒雅的翩翩公子倏尔就怒了,脸上染满了低沉的愠色。   冲向前一把抓起顾泽城精壮的胳膊,几近咆哮地道,“顾泽城,我们三个一起长大,你非得这样把她逼到绝路吗?” ☆、第029章 滚!   冲向前一把抓起顾泽城精壮的胳膊,几近咆哮地道,“顾泽城,我们三个一起长大,你非得这样把她逼到绝路吗?”   “绝路?!” 顾泽城甩开季易轩的手,看着他,绯色的薄唇勾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嫁给我,一直是她最期待觉得最幸福的一件事情,怎么可能会是绝路。”   “那是以前的苏沫,现在的苏沫根本就不认识你。”季易轩瞪着顾泽城,向来理智的他此时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既然当年你收拾了一切绝然离开,现在就不应该再回来招惹她。”   顾泽城笑,仿佛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冷的笑话,明明笑的那样风华绝代,可是空气弥漫的却尽是如霜般的冷意。   良久之后,顾泽城才收了笑意,声音里尽是笃定地道,“既然她以前爱的是我,那么现在,我也会让她只爱我,她也只可以爱我。”   “顾泽城......”季易轩还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   因为他太了解顾泽城了,从小到现在,二十七年的兄弟,他怎么可能不了解他。   “今晚的事情,不要再有第二次,否则,苏沫不但不会爱你,只会恨透你。”   季易轩了解顾泽城,但他同样也了解苏沫,她骨子里的坚持与倔强,跟顾泽城一样,除了他们俩以外,无人能及。   话落,季易轩拧着眉头叹了口气,转身出了房间,再看下去,他可不敢保证不会动手揍顾泽城一顿,虽然他清楚,他占不到便宜。   ***************   苏沫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夕阳斜斜地从宽大的落地窗照射进来,温暖的金色光芒潵满半间屋子。   天际,一抹抹晚霞如娇羞的少女,层层叠叠,绯红了整个天空。   明明那么温暖,明明那么美好,可是,睁开眼睛的苏沫却冷的浑身都想要颤抖。   昨晚纠缠的画面如最强的病毒般顷刻间涌入她的大脑,占据她所有的大脑空间,让她觉得自己像条缺水的鱼,快要窒息而亡。   “醒了?饿不饿?”   一道低沉湿润的声音传来,甚至是带着如窗外夕阳般的暖意。   苏沫蓦然侧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张颠倒众生的俊颜。   那样好看且温和的眉眼,那性感魅惑的薄唇,那样刀削斧刻的轮廓,一切都蛊惑着人的视线感官,让人不自觉地便想要为之沉沦。   可是,苏沫却是仿佛见到了恶鬼般的惊恐,整个人都开始颤抖起来,大脑里不断地播放着那些纠缠不止的画面。   “滚!”   满腔的惊恐与愤怒,除了喊出这一个字,苏沫再不知道此刻的自己还能做什么。   顾泽城薄唇浅扬,伸手去抚苏沫那白碧无瑕的脸颊,“你是我的妻子,这里是我们的家,你让我滚去哪里?”   苏沫摇头,拼命地摇头,无助而惶恐的泪水滑了下来。   “......不是,不是,这不是我的家,我也不要做你的妻子,我要离婚,我要跟你离婚。”   说着,苏沫掀开被子便从床的另一侧翻身下了床,可是因为身体实在是太虚弱,所以还没有站稳便朝地面倒了下去,重重地摔在了木质的地板上。   听到苏沫的话,顾泽城原本带着湿润笑意的眸子瞬间就如染了霜般,冷冽刺骨。   以极其敏捷的身手跨过大床,顾泽城一把就拽起摔倒在地的苏沫,“你要去哪?”   “我要离开,我要离开这里。”   顾泽城双目一眯,危险的信息透露无疑,“你以为你可以离开吗?”   “顾泽城,你到底想怎么样?”苏沫竭尽全力地大吼,胳膊被顾泽城拽的生疼,仿佛骨头都快碎了般。   “我想让你乖乖地呆在这里做我的女人。”顾泽城握住苏沫的双肩,怒火中烧的墨眸瞪着他。   “让我做你发泄兽|欲的工具吗?” 苏沫笑了,同样犀利冷冽的目光回敬着顾泽城,“不可能!你们顾家的男人都一样,都是禽兽。” ☆、第030章 踏着七彩祥云的天使   “让我做你发泄兽|欲的工具吗?” 苏沫笑了,同样犀利冷冽的目光回敬着顾泽城,“不可能!你们顾家的男人都一样,都是禽兽。”   “苏沫,你真的执意要离开吗?”顾泽城双目紧眯,眼里的怒火简直可以将人毁灭殆尽,握着苏沫的双手更是拿出了全身的力气,恨不得将她即刻就捏碎在手心里。   “是,我要跟你离婚。”虽然在害怕又无助,可是苏沫的回答却斩钉截铁,没有一丝犹豫。   顾泽城齿关一紧,双手猛然用力就将苏沫扔回了床上,然后拿过不远处的电视遥控器,按下。   偌大的电视画面里,立刻就出现了昨晚两个人在浴室里抵死缠绵的画面,她的脸她的相貌是那么的清晰可见,同时,最华丽质感的音响里,最撩人心弦的阵阵嘤咛从喉骨中溢出,仿佛人间最动听最婉转的乐章。   “看到了吗?”顾泽城笑,笑容倾城的魅惑,“苏沫,你看到你自己了吗?昨晚的你是多么的主动,多么的热情奔放,多么的让人销魂入骨。”   “住嘴!住嘴!”苏沫双手堵住耳朵,不敢去听,更加不敢去看,“顾泽城,你住嘴。”   泪水滑下,湿了整个脸颊。   “住嘴?!”顾泽城大步跨到床上,拉开苏沫堵着耳朵的双手,“我对昨晚上的你有多满意,难道你想像不出来吗?”   “顾泽城,你个王八蛋!”   苏沫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一把推开顾泽城,然后冲下床,拿起小茶几上的烟灰缸就朝电视屏幕狠狠地砸了过去。   “砰!”   随着一声巨响,数道火花闪起。   所有的画面和声音终于停止了,蔓延在空气中留下的只有电路板烧焦的味道。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火花燃尽,苏沫整个人无力地软到了地板上。   闭上双眼,她无力地控诉着,眼泪如小溪般汩汩涌出。   顾泽城看着苏沫,嘴角扬起,看着如此痛苦无助的苏沫,他的心明明就比她还要痛还要无助,可是,他却还是要努力装的那么无所谓。   下床,顾泽城走到苏沫面前,想要去抚起她,可是手还没有伸出去硬生生克制住。   “没有为什么,因为你是我的妻子,取悦我,是你的责任。”顾泽城居高临下的像个王,“如果,你还打算离开,那么,这段视频将会在整个深南市所有的广场大屏幕上365天的循环播放。”   话落,顾泽城再也不多看苏沫任何一眼,转身便大步离开了。   他怕,再多看一秒,他都会忍不住将她拥入怀里,然后哀求她,只要她不离开,让他做什么都好。   苏沫闭着双眼,除了如溪水般涌出的泪水,她再没有一丝反抗的力气。   ***************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苏沫以为自己就这样快死去的时候,令人窒息的寒冷空气中突然响起了一个软糯糯的声音。   “麻麻......”   声音仿佛天籁般,从最遥远最遥远的天际传来,霎时便震动了苏沫的耳膜,牵扯到全身所有的神经,让快要窒息濒临死亡的她瞬间便活了过来。   蓦然抬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苏沫看见,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小女孩踏着七彩祥云,逆了漫天光辉,仿佛天使般,从天而降。   “呵呵......”粉嫩嫩肉嘟嘟的小女孩抱着一只白雪的小兔子,满脸纯真笑容地一步一步从门口向苏沫走来,“麻麻。” ☆、第031章 我叫顾初初   “呵呵......”粉嫩嫩肉嘟嘟的小女孩抱着一只白雪的小兔子,满脸纯真笑容地一步一步从门口向苏沫走来,“麻麻。”   苏沫看着小女孩,脸上绽放开从未有过的灿烂明媚的笑容,原本干涸的泪水又如泉水般涌出来。   伸出双手,苏沫向走过来的小女孩敞开自己的怀抱,迫不及待地唤道,“……绿芽儿,我的小绿芽儿。”   “呵呵,麻麻。”   小女孩加快脚步,踉跄着扑进苏沫的怀里。   苏沫收拢双臂,将小女孩紧紧地抱进怀里,笑容绚烂,泪如雨下。   这一刻,她仿佛抱着了全世界,她的生命,也在这一刻被重新点亮,七彩缤纷,光亮夺目。   “......绿芽儿,我的小绿芽儿。”苏沫轻唤着,泣不成声。   小女孩钻在苏沫的怀里,吸吮着她身上好闻的味道,“呵呵”地笑个不停。   小女孩的笑声犹如能治愈千疮百孔的玉液琼汁,流淌进苏沫的心里,涌向全身的每一个细胞,让她再也没有一丝丝的痛苦与难受。   双臂再次紧紧收拢,苏沫吻着小女孩头顶的发丝呢喃道,“小绿芽儿,别再离开妈妈,别再离开妈妈,好吗?”   “麻麻,痛......”   小女孩在苏沫的怀里挣扎了一下,探出小小的脑袋仰头看着她。   听到小女孩有些难受的声音,苏沫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用力,赶紧就松开怀里的小女孩,然后低头望着她。   只是,当她看清楚小女孩的脸的时候,她才意识到,怀里的小女孩不是她的小绿芽儿。   可是,小女孩竟然和小绿芽儿有五分相似。   同样浓密的墨发,可爱的波波头,同样齐眉的刘海,同样亮晶晶的大眼睛,同样粉嫩嫩的小脸,同样樱红的小嘴巴。   只是,一切看起来比小绿芽儿大了一点。   她的小绿芽儿才一岁,可怀里的小女孩看上去已经快两岁了。   小女孩眨巴着大眼睛看着苏墨,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抚上她的脸,为她擦着脸上的泪,呵呵笑着道,“麻麻不哭,我把小白兔给你。”   苏沫怔怔地看着怀里的小女孩,听着那一声声的“麻麻”,她再次把小女孩抱进怀里。   不管小女孩是不是她的小绿芽儿,她只知道,小女孩在对着她笑,在叫着她妈妈。   有这一切,就够了。   她就是她的小绿芽儿,她就是她的小天使。   “麻麻,小白兔是我最喜欢的玩具,你不喜欢吗?”小女孩在苏沫怀里有丝不安地问。   苏沫笑了,梨花带雨,笑魇如花。   捧起小女孩的脸,苏沫亲亲她的额头,又亲了亲她的脸蛋,“妈妈喜欢,妈妈很喜欢,妈妈很喜欢你,也很喜欢你的小白兔。”   小女孩满足地笑了,凑过去亲了亲苏沫的脸,“那麻麻以后陪我和小白兔一起玩,不要走,好不好?”   苏沫点头,“妈妈不走,妈妈再也不离开你。”   小女孩开心的拍着小手,拼命地亲苏沫,“太好了,我有麻麻了,我和小白兔有麻麻了。”   苏沫抱着小女孩,心里柔软的一塌糊涂,她相信,小女孩一定是上天派来拯救她的天使。   上天带走了她的不健康的小天使,在把她治好后,又还给了她。   还给了她一个健康完整的小天使,她怎么可能舍得离开。   “告诉妈妈,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小女孩看着苏沫“呵呵”地笑,回答道,“我叫顾初初,两岁了。”   顾初初?!   传言顾泽城有一个两岁的女儿,他很喜欢这个女儿,常把他宠的无法无天,目中无人。   难道,眼前的小女孩儿就是顾泽城的女儿。   确定了小女孩的身份,苏沫一笑,却不知是何滋味。   如果,留下可以让她从此拥有小女孩,成为小女孩的妈妈。   那么,她愿意交换与尝试。   反正,她已经逃不掉了。 ☆、第032章 比亲母女还像母女   晚饭是苏沫和初初两个人一起吃的,传言说初初无法无天,目中无人。   可是,苏沫面前的初初却乖巧的不得了,不仅自己乖乖把饭吃完,还举着小勺子要喂苏沫吃。   “麻麻手手疼,初初喂麻麻。”初初努力的举着小勺子朝苏沫的嘴边送。   苏沫笑的跟初初一样天真烂漫,跟清晨盛开的花儿一样,张嘴把初初勺子里的东西吃的干干净净。   “初初真捧。”苏沫伸手将初初嘴角的饭粒擦去,眼里溢满了宠溺,“有初初喜欢妈妈,妈妈的手一点儿也不疼了。”   初初呵呵笑着,又舀起一勺子饭往苏沫嘴边送,小嘴吧嗒着道,“初初最爱粑粑和麻麻。”   听到“粑粑”这两个字,苏沫眼里的涌起一抹晦涩与惶恐,不过却是一闪而过。   有这么可爱的小天使陪在她的身边,顾泽城对她的伤害又算得了什么。   看着孩子灿然一笑,苏沫亲亲初初的小嘴巴,“妈妈也爱初初。”   ......   站在不远处的陈叔和陈婶看着苏沫和初初相处的一幕幕温馨场景,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小女孩是平常那个爱哭爱闹不听话,除了顾泽城外根本就任何人都拿她没办法的小初初,顾泽城捧在掌心里的千金大小姐。   眼前的初初,简直乖巧听话的令人发指,除了相貌,一切都跟原来的初初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眼前欢乐地一起吃饭的一大一小,看起来真的比亲母女还像母女,比亲母女还亲上好多倍。   看着此刻的苏沫和初初,陈叔和陈婶都同进松了口气,心里无限宽慰。   终于,在这座偌大的别墅里,又有了家的样子了。   现在,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顾泽城和苏沫,还有初初,能像真正的一家三口那样,幸福快乐地一起生活下去。   ......   世华国际办公大楼的总裁办公室里,顾泽城看着手机视频里的画面,嘴角情不自禁地勾勒出一个绚烂的弧度。   他就知道,初初一定会喜欢苏沫的,因为初初就是苏沫小时候的克隆版。   晚上,顾泽城回到小叠山的时候,初初已经窝在苏沫的怀里睡着了,而苏沫则拿着童话故事书,仍旧轻声温柔地念着,嘴角扬着浅浅的弧度,眉眼里尽是为人母亲的满足与愉悦。   松了松领带,顾泽城下意识地放轻步子朝苏沫和初初走了过去。   因为房间里实在是太安静了,所以即使顾泽城放轻了步子,苏沫还是即刻就知道有人在靠近。   蓦地抬头朝门口望去,苏沫原本温和愉悦的眉目瞬间便凝固住了,眼底涌起的是掩藏不住的畏惧与惶恐。   “顾泽城,别过来。”苏沫抱着初初,压低声音警告道。   顾泽城性感的薄唇扬起,勾勒出一个魅惑的弧度,脚步微微顿了一秒,又很快继续朝前迈去。   苏沫看着越来越近的顾泽城,他身上越来越浓烈的气息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眼底的畏惧与惶恐越聚越多,苏沫的心开始战栗,可是抱着初初的她却不再想要去反抗什么。   因为,经过一次又一次,她已经明白,她的反抗没有任何意义,只会引来顾泽城更疯狂的伤害。   就在顾泽城停在苏沫面前的那一刻,苏沫认命地闭上发双眼,不哭不闹不叫,任由顾泽城摆布。   顾泽城看着闭上双眼模秀眉紧蹙的苏沫,不由俊眉微拧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痛恨。   不过,他却极力克制住了自己,什么也没有做,只是俯身,低头,在初初粉嫩嫩的小脸颊上印上一吻,几秒后退回。   “好好休息。”   话落,顾泽城转身离开。 ☆、第033章 尽好你的本分   就在顾泽城脚步迈出的那一刻,苏沫倏地睁开双眼。   “顾泽城。”   顾泽城的脚步立刻顿住,心中霎那涌起一股久违的暖意,夹杂着强烈的悸动与欣喜。   可是,下一秒,顾泽城便意识到自己的这种感觉有多可笑。   埋藏住眼底的所有情绪,顾泽城回头,清亮淡然的视线看着苏沫,“有事?!”   “......初初,以后可以跟我生活在一起吗?”苏沫问的小心翼翼,生怕再次惹怒了顾泽城,他便会将初初从她身边带走。   “可以,前提是,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必须是顾家的少夫人,我顾泽城的妻子。”顾泽城的声音不高不低,不冷不热,却不容苏沫有一丝拒绝的余地。   苏沫低头看着怀里睡的正香的小家伙,轻咬唇角。   反正如果她拒绝,顾泽城也会有一千种办法困住她,永远不让她离开,那她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好,我答应你。”   顾泽城一笑,眉宇间终于溢出丝丝温情与满足。   “以后,尽好你的本份。”   话落,顾泽城迈开长腿大步离开。今晚,不是她该尽最基本的本份的时候。   苏沫看着顾泽城欣长挺拔的背影,深深地吁了口气。   只是,她却越来越不明白,顾泽城到底为什么要娶她,又为什么让他最疼爱的女儿来到她的身边。   ***************   奢华而空旷的别墅里,死气沉沉地一片,整座别墅里除了看守的保镖,就只剩下林妙和她还未满月的儿子。   看着哭闹不止的小婴儿,林妙伸出双手,慢慢地地伸向小婴儿的脖子,然后十指渐渐收拢。   既然这是一个没有人承认的野种,既然因为这个野种,她什么都没有了,那她还留着这个野种干嘛。   她才不要因为这个野种死在这里,她要出去,她要恢复自由,她要回到过去那种风光挥霍的日子。   十指越收越拢,林妙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满面狰狞地看着那手脚踢过不停,白嫩的小来越涨越红,哭声却越来越弱地小婴儿,忽然一下就被强电流击中一样,倏地就收回了双手。   看着获得氧气而重新哭声嘹亮起来的小婴儿,林妙一把将他抱进了怀里。   这可是她的骨肉啊,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她怎么可以亲手杀了他。   她要杀的人,不应该是自己的儿子,而应该是苏沫。   苏沫这个贱人,自己的女儿没有了就想害死她的儿子,她才不会让她得逞。   不过,林妙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她的儿子不是顾少言的种,为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苏沫却知道的这么清楚?   还是,其实一切都是苏沫搞的鬼,因为她从她那里夺走了顾少言的爱,所以她要报复她。   苏沫这个阴险歹毒的贱女人,她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正当林妙咬牙切齿的时候,突然传来了别墅大门被缓缓拉开的声音。   林妙半秒钟都没有犹豫,抱着孩子拔腿就冲出了房间往楼下跑。   “少言,少言,我真的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一切都是苏沫那个贱人搞的鬼,你相信我,相信我......”   林妙边跑边苦苦地哀求着,只是当她看清楚出现在眼前的人的时候,她的声音嘎燃而止。   “怎么会是你?”林妙面露震惊,“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第034章 爆炸性的新闻   杜绍绅抬手,慵懒地摸了摸鼻子,目光从林妙的脸上慢慢转移到她怀中的孩子身上。   这一看,这个孩子还真的有点像他杜绍绅的。   二话没说,杜绍绅直接对着后面的数名保镖扬了一下手,三个黑衣男子立刻向前去夺林妙怀中的孩子。   “杜绍绅,你要干什么?”林妙惊慌地大叫,“这可是顾家的小少爷,你敢动他,顾少言不会放过你。”   由于用力的拉扯,原本在林妙怀里已经停止哭闹的小婴儿又大哭起来。   两个保镖制住林妙,另一个保镖直接从她手里抱走了孩子,然后退到了杜绍绅后面。   “杜绍绅,还给我孩子,还给我孩子。”林妙挣扎着爆吼,“你到顾家的别墅来闹事,顾少言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杜绍绅一笑,伸手掐住林妙的下巴,脸上布满骇人的阴鸷,“小贱人,居然敢借我的种冒充顾家的小少爷,我看你是活腻了吧。”   林妙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看着杜绍绅,眼前的男子三十多岁,长相普通,却全身的每一处都散发着最阴戾的气息。   “你胡说什么,我的儿子怎么可能和你有关系?”林妙不是不想承认,而是她根本就不知道也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会眼前的杜绍绅有关系。   其实杜绍绅在深南市也绝非简单的角色,整个深南市一半的保安公司都在杜绍绅的掌控下。   整个深南市,除了顾家、季家,几乎没有人敢得罪杜绍绅。   杜绍绅笑,眼底的阴鸷愈发浓烈,加重手上的力道,讽刺着道,“没有关系吗?没有关系的话,我怎么一看到这孩子就觉得这么亲切。”   林妙看看保镖怀里的孩子,又看看杜绍绅,这才意识到孩子跟杜绍绅真的有几分相像。   看到林妙眼里放大的震惊与惊慌,杜绍绅得意地笑了,松开掐着林妙下巴的手,然后拿出手帕擦了擦手指,满脸嫌弃地又将手帕往林妙的脸上扔过去。   “孩子我带走了,至于你…”杜绍绅嘴角扯出半个弧度,“顾少言可是为了你才跟苏沫离婚的,我当然要把你留给他。”   话落,杜绍绅一扬手,转身便大步离开。   林妙像吃了死苍蝇般地愣在了原地,待杜绍绅走出几步远后才反应过来。   “杜绍绅,我是孩子的妈妈,求你把我也带走,孩子需要妈妈,他离不开我,他离不开我的…”   林妙想要追上去,可是却被两名保镖死死地扣住,任她怎么挣扎也挪不动半分。   直到杜绍绅的身影消息在大门外后,两名保镖才一把将林妙甩到沙发上,然后大步跟了出去。   林妙不死心地想要追加出去,可是大门已经再次被关上,任她怎么哀求,大门都紧闭着,再不可能开启。   ......   第二天一大早,全市的各大报刊媒体都用最醒目的头版头条刊登了一则爆炸性的消息。   ——顾家二少顾少言的情人生下了杜绍绅的儿子。   根本这一条新闻,各种新闻和议论铺天盖地而来,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顾少言和林妙。   一时间,顾少言和林妙成为整个深南市的人都唾弃的对像。   还没等顾少言去找林妙搞清楚一切是到底是怎么回事,顾家的老爷子顾启恒便找上了顾少言和赵丽。   赵丽最感激的人是顾家老爷子,最畏惧的人也是顾老爷子,最想巴结讨好的人还是顾老爷子。   如果当年不是因为顾老爷子的一句话,她和顾少言还流落在外,根本就不可能有如今的一切。   所以,为了讨好顾老爷子,她千方百计地让顾少言为顾家生下重长孙,这样就可以提升他们母子在顾家的地位。   可是,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为今天这一步。   赵丽现在,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第035章 丢不起老脸   顾家老爷子最在乎的除了顾泽城这个继承人,便就是顾家的名声了。   他一直把赵丽和顾少言母子掌握的牵牵的,赵丽和顾少言母子从来就不会像顾泽城那样桀骜不驯,十年来从不会违抗半点他的意愿。   如今赵丽和顾少言却闹出这么大的笑话来,简直是丢尽了顾家的脸。   老爷子在视频电话里大发雷霆,恨不得将赵丽和顾少言母子逐出家门,跟他们划清界线。   可是,这种时候,他这样做,无非只会引来媒体更多的议论,整个顾家便会被推向风口浪尖,说不定世华国际也会受其影响,股价大跌。   “从明天开始,你老实在家里好好呆着反省,不需要再去公司上班了,你大哥会打理好一切。”顾启恒沉着脸下了命令。   “爷爷,事情不是媒体报导的那样的......”   “那是哪样的?如果那个孩子真的是你的种,有人敢诬蔑你?!诽谤顾家?!”顾少言的话还没出口,顾老爷子就怒不可遏地打断了。   顾少言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赵丽在一旁吓的瑟瑟发抖,“老爷,少言也是被人给陷害了,他其实只是想给顾家早点添个重长孙,延续香火而已。”   顾启恒冷“哼”一声,“这种事情也能被人陷害,我看你们母子实在是过的太安逸太快活了,尽干些给我丢脸的事情,放着好好的苏沫不要,去找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回来生孩子。我告诉你们,以后你们要是再做出这种事情来,你们母子也不用呆在顾家了,我顾启恒,丢不起这个老脸。”   话落,顾启恒拍的一声关掉了视频电话,赵丽和顾少言母子看着那消失在眼前的阴沉的跟暴风雨来临前的脸,松了口气。   不过,顾少言却越想越不对劲。   他想方设法封锁了一切消息,可是一切的事情还是在一夜之间全部被人爆了出来,甚至是杜绍绅都找上了门,认了儿子。   看来,一定是有人在幕后想要整死他。   这个人到底会是谁?   在深南市,谁会跟他顾少言甚至是整个顾家过不去?   ***********   小叠山的别墅里,吃过午饭后,苏沫便陪着初初在地毯上玩玩具,小家伙一个上午都玩的太HIGH了,没多久,便像只小猫儿扒进苏沫的怀里,眨眼的功夫便睡着了。   苏沫疼爱地抚了抚初初额前的刘海,又忍不住亲了亲她粉嫩嫩的小脸颊,才抱起她往房间去,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她的大床上,然后又在小家伙的身边躺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让她睡的更安稳些。   正当苏沫有些迷迷糊糊也快要睡着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怕手机的响声会吵醒睡着的初初,所以苏沫没有耽搁,赶紧下了床拿起手机便出了房间,将房门顺手带上。   电话是夏桑清打来的,夏桑清在电话那头说苏敬致的情况很不好,让苏沫赶紧去医院一趟。   为了不让夏桑清和苏敬致担心自己,苏沫这两天都借口有事没有去医院,如今听到苏敬致的情况再次恶化,苏沫什么也顾不上了,立刻就拿了包包往医院去。   到楼下的时候,苏沫叮嘱了陈婶几句,让她照顾好初初,说自己可能很晚才会回来。   陈婶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如今苏沫已经决定留下来,顾泽城也不再限制她的自由,苏沫要去哪,没人敢多问。   苏沫到医院的时候,苏敬致刚好从抢救室里被推出来。   看着面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的苏敬致,苏沫的眼泪立刻就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   “爸爸。”苏沫紧紧握住苏敬致的手,在他耳边轻声地唤着,“爸爸......”   因为麻药还没有退去,所以苏敬致仍旧紧闭着双眼,完全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一旁的夏桑清将苏沫搂进怀里,这几天她在医院里24小时守着苏敬致,眼泪早就哭干了。   “阿姨,对不起,对不起......”   苏沫靠在夏桑清的怀里,自责不已。 ☆、第036章 顾泽城为什么要娶你   苏沫靠在夏桑清的怀里,自责不已。   如果不是她当年不听话执意去学习珠宝设计专业,如果不是她无能,如果不是她对公司运营一窍不通,如果不是她那么信任顾少言,将公司的一切都交给他。   那么,思寇集团就不会破产被收购,苏家不会落败,苏敬致更加不会躺在这里。   一切都是她的错,是她的错。   夏桑清心疼地抚着苏沫的长发,叹口气道,“傻孩子,你爸爸没有怪过你,他从来都没有怪过你。”   蓦然,夏桑清留意到了苏沫掌心那一道长长的疤痕,虽然伤口正在结痂愈合,但是看在夏桑清眼里却仍旧是那样的触目惊心。   苏沫是苏敬致的掌上明珠,苏家唯一的孩子,从小就像花骨朵般被捧在掌心里长大,哪里受过一点点伤害和委屈。   就算是如今苏家落败了,夏桑清也看不得苏沫受伤。   抓起苏沫的手,夏桑清看着那长长的伤口,眉目蹙了起来。   “小沫,你手上的伤口是怎么回事?”   苏沫抬着有些模糊的泪眼看着夏桑清,却并不急着收回手,只是淡淡地摇头道,“阿姨,我没事,只是不小心被玻璃划的。”   虽然苏沫一点都不像撒谎的样子,可是夏桑清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信了,心疼地看着苏沫又问道,“是不是你的新丈夫对你不好,他把你伤成这样的?”   “没有,阿姨,你想多了,他对我很好。”   “那你告诉我,你的新丈夫到底是谁?”   苏沫垂眸,敛去目光里的那抹晦涩,然后努力笑了笑,如实回答道,“是顾泽城。”   “顾泽城?!”夏桑清瞬间就瞪大了双眼,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是真的,“你说的顾泽城就是顾家的大少爷,顾少言的大哥吗?”   夏桑清的震惊在苏沫眼里却一点都不奇怪,因为她自己也觉得这是一个无法让人接受和理解的事实。   点点头,苏沫确认,“是,是顾少言的大哥。”   得到苏沫的确认,虽然夏桑清还是不敢相信,可是却又不得不信了。   “小沫,顾泽城为什么要娶你?”   苏沫努力扯着唇角笑了笑,笑容纯真,“我也不知道,不过他说是因为喜欢我。”   “小沫,顾泽城这样说你也信吗?而且,顾泽城在深南市是人尽皆知的花花大少,她会一心一意对你吗?”   苏沫摇摇头,她当然不信,不过,却努力说服夏桑清道,“顾泽城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如果他不喜欢我,那干嘛要娶我。我们苏家已经这样,他娶我得不到任何好处,更何况,我以前还是他的弟妹。”   夏桑清将信将疑地点点头,除了顾泽城是真的喜欢苏沫,她是完全找不出半点顾泽城会娶苏沫的理由。   见夏桑清似乎信了,苏沫又道,“阿姨,顾泽城和我,还有顾少言的关系现在很敏感,我暂时不想让别人知道顾泽城就是我的新婚丈夫,你能替我保密吗?”   夏桑清看着苏沫点了点头,她当然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更何况顾家的事情向来就是所有媒体关注的焦点。   如果让媒体知道了苏沫又嫁给了顾家的大少爷,那惹来的麻烦将无法预知。   “好,阿姨知道了。”   ...... ☆、第037章 回家陪初初   确定苏敬致的情况暂时稳定后,苏沫便去了医生办公室找医生。   医生看到苏沫,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告诉她,苏敬致的情况很不乐观,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须做心脏移植手术,否则依照苏敬致目前的情况,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苏沫原本就苍白的小脸立刻就惨白如纸,身子也不禁颤了颤,差点就要往地面倒下。   不过,她没有时间多犹豫,立刻就答应道,“好,医生,请你想办法尽快帮我爸爸安排手术。”   虽然苏沫很清楚,换心,这不只是钱的问题,合适的供体来源更是可遇而不可求。   她现在没钱没势没权,什么都没有,可是,苏敬致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了,她不想让他离开,不想。   医生点头,不管怎样,他秉着治病救人的态度,只要病人有需要,他便会去做。   “苏小姐,如果有合适的供体,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不过,请你在手术之前先预交三十万手术费,你父亲帐户里的钱,马上就要用完了。”   三十万?!   苏沫只觉得如鲠在喉,却又不得不吞下去。   “好,医生,我会尽快想办法交齐这三十万的。”   ......   出了医生办公室,苏沫立刻陷入了彷徨当中。   她知道,三十万对于心脏移植手术来说,只是一个开始,而现在,她连这三十万都没有,她又怎么敢保证以后苏敬致的治疗不会因为钱而出现问题。   拿出手机,翻遍了为数不多的几十个电话号码,苏沫可悲地发现,现在,她唯一能求助的人就只有方紫瑜了。   自从苏家落败顾少言又在外面有了女人后,除了方紫瑜,她的那些所谓的好友闺密都开始对她渐渐冷淡起来,甚至是避而不见。   她苏沫从小到大从来就不看别人的脸色行事,不是真朋友的朋友,不要也罢。   可是,她却没想到自己也会沦落到今天这一步,要靠向朋友来求助才能留下自己唯一的亲人离开的脚步。   深深吁了口气,苏沫逼退眼里的泪意,拨通了方紫瑜的电话。   “喂,紫瑜,你下班后有空吗?”   方紫瑜那头正在忙,所有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问道,“沫沫,有事吗?”   “嗯,我想下班后约你见见。”   “好,我也正想见你,那我们老地方,不要再放我鸽子。”   苏沫笑了笑,方紫瑜从来都这么好说话,“好,这次不会了。”   ************   小叠山的别墅里,一觉醒来的初初看不到苏沫,立刻便放声大哭了起来,哭的那个惊天地、泣鬼神,那个肝肠寸断、伤心欲绝,让别墅里所有的人都束手无策,招架不住。   “麻麻,你在哪里,不要走,不要离开初初......”   初初边哭边喊边到处找着苏沫,陈叔和陈婶看着又心疼又无助,只得赶紧去给苏沫打电话。   谁知电话那头传来竟然是关机的提示音,看着哭的就快要背过气去的初初,陈叔又赶紧打给了顾泽城。   顾泽城当然很清楚苏沫此刻的行踪,只是,他没有料到只不过两天时间的相处而已,初初对苏沫已经到了如此依赖的地步。   如剑的眉峰微动,顾泽城深邃的墨眸里划过一抹流星陨落时的熠熠光辉,唇角微扬,勾勒出一个他自己都想像不到的愉悦弧度。   “初初乖,妈妈出门办事了,你在家里乖乖地等爸爸,爸爸马上回来陪你,好吗?”   “我要粑粑麻麻一起......回家陪初初。”初初在电话里可怜巴巴地道,哭声仍旧不止。   听着初初抽泣着的软糯糯的声音,顾泽城的心霎时就软的一塌糊涂,脑海里忽然就浮现他十岁的那一年,苏沫几乎每天都会闪着亮晶晶的大眼睛,里面噙着莹莹的泪珠望着他问,“城哥哥,会不会有一天,你也会离开我,然后我就再也看不到你了。” ☆、第038章 不像新婚燕尔   那一年,苏沫八岁,她的母亲过世,只要一有时间,他就会陪着她,虽然,那个时候的他并不知道,原来那就是爱,男女之间最纯洁也最原始的爱。   他只是,从来都不想看到她伤心难过,不想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好,爸爸先回家,然后我们一起等妈妈回家,好吗?”拉回思绪,顾泽城是这个世界上最宠女儿的父亲。   电话里的初初哭声渐渐小了下来,抽泣着犹豫了一下,最后答应道,“好,初初等粑粑回家,然后粑粑和初初一起等麻麻回家。”   顾泽城轻笑一声,才两岁的孩子,其实,她懂的远比大人想像的多。   交待了唐成几句,顾泽城径直就下了班回小叠山,银色的跑车在马路上飙的飞快,就怕晚一秒,初初就又会哭鼻子了。   ************   下午六点的时候,苏沫准时出现在她跟方紫瑜约好的猫记甜品店。   苏沫和方紫瑜是大学同学,读书的时候就特别喜欢这家猫记甜品店,店老板是个年纪略比苏沫和方紫瑜长几岁的年轻男子,为人热情细致,长相斯文儒雅,苏沫和方紫瑜都喜欢称呼这个斯文儒雅的甜品店老板为猫先生。   因为苏沫很久没来了,所以猫先生为苏沫推荐了一款最新的甜品,还赠送了她一块芝士蛋糕。   苏沫吃着猫先生推荐的甜品,甜品味道相当不错,丝滑细嫩,甜而不腻,一吃就知道是用心制作的。   可是,任凭甜品味道再好,都无法在甜到苏沫心里,更加没有了和猫先生说笑的心情,只是细细品味他的新品然后给出猫先生自己对于新品的评价。   坐在苏沫对面的猫先生似乎看懂了苏沫眉宇间的苦涩,不禁问道,“苏小姐,你似乎心情很不好?”   猫先生的记忆里,苏沫从来没有如此眉宇忧愁过,她总是快乐幸福的,甚至把能把她的快乐幸福轻易地传递给身边的人,直到一年多前,她再也没有出现过在他的甜品店里。   如今再看到苏沫,她的眉宇却与往日截然不同了。   苏沫笑笑,并不打算对猫先生坦露心扉,正当她思忖要怎样像以前一样调笑着回答猫先生的问题时,方紫瑜推门走了进来。   “沫沫。”方紫瑜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老位置上的苏沫,走近几步后看到坐在苏沫对面的猫先生,又笑着打招呼道,“嗨,猫先生。”   猫先生回头看到方紫瑜,笑着站了起来,“既然方小姐来了,那你们俩聊吧,我不打扰了。”   方紫瑜看着猫先生笑笑,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二楼转角处的时候才收回视线坐在原来猫先生坐的位置上,拿过苏沫喝过的甜品喝了几大口,过足了瘾后才抽了一张餐巾纸擦了擦嘴角,看着苏沫道,“沫沫,你这样子可不像新婚燕尔啊?怎么,你们家的那位顶级钻石王老五惹你不开心呢?”   苏沫看着仍旧快活的跟读书时一样的方紫瑜,心里竟然生出一丝羡慕来。   笑了笑,苏沫摇摇头,“紫瑜,我今天是来找你帮忙的。”   方紫瑜伸手探上苏沫的额头,一脸狐疑地看着她,“你确定你没有被幸福冲昏头脑,所以在说胡话?”   离婚宴上,方紫瑜看得清清楚楚,面具男子给苏沫戴上的钻戒就是深南市有史以来以最高的天价拍出的21克拉蓝钻,能买得起这颗蓝钻的人,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绝对不是一般的土豪。   苏沫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拿下方紫瑜放在她额头上的手,直接进入主题道,“紫瑜,我爸爸要做心脏移植手术,医生让我先准备三十万。” ☆、第039章 男人终究是靠不住的   方紫瑜完全不明白苏沫说这句话的意义,“不就是三十万嘛,对你的面具老公来说,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紫瑜,他是他,我是我,我不想再依靠男人了。”顾少言就是鲜血淋淋的教训,所以,苏沫再也不可能完全信任并且依靠任何一个男人,更何况这个男人还是顾泽城。   方紫瑜看着苏沫眼底的那抹认真甚至是执拗,不再调侃,收起了脸上的玩味,也认真的看着苏沫道,“你现在连三十万都拿不出来了吗?”   方紫瑜也知道苏沫傻,竟然答应顾少言净身出户,可是如今苏沫连三十万都拿不出来,她还真的不太相信。   毕竟,就算苏家落败了,可是苏沫好歹在离婚之前一直是顾家的二少奶奶,不可能没有一点积蓄。   苏沫点头,“我现在一万块都拿不出来。”   方紫瑜看着苏沫的视线里微微有些震惊,不过她也知道,苏沫从来就不是一个会撒谎或者小气的人。   在她还是风光的苏家大小姐的时候,她可没少在她们几个好朋友身上花钱。   “我知道了,你把你的账号发给我,我凑齐了三十万就打给你。”   “紫瑜…”苏沫看着方紫瑜脸上云淡风轻的笑,心里的感激和酸涩无法言喻。   方紫瑜笑着又喝了一大口甜品,揶揄道,“别这样看着我,要不我会忍不住扑上去啃你一顿的。”   苏沫这样专注的看着一个人的样子,尤其眼里还泛着晶莹的亮光,真的让方紫瑜这个女人看了都醉了,更何况是男人。   苏沫感激一笑,“谢谢,我会想办法尽管还给你的。”   方紫瑜品味着苏沫的这句话,有些意味深长地摸着下巴看着她,问道,“既然你不打算靠你那个顶级的钻石王老五老公,那你要怎么还我钱啊?”   “我已经决定了,从明天开始找工作。”   “你真的打算出来工作吗?”方紫瑜还是不太相信。   苏沫肯定地点头,“恩,我之前看你在微信朋友圈里说你们公司招设计师,你可以帮我递份简历吗?”   方紫瑜没有回答苏沫的问题,而是问道,“你出来工作,你的新任老公同意啦?”   苏沫笑笑,掩去眼底的那抹晦涩,“他应该会同意吧。”   虽然苏沫的表情变化很微小,可是方紫瑜却还是察觉到了不对劲,“沫沫,你的新任老公到底是什么人呀?”   苏沫垂眸,“紫瑜,我不是不想告诉你,而是你知道了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嫁给顾少言三年,苏沫知道顾家的老爷子最在乎的就是顾家的名声,如果顾泽城娶了她的事情一旦被泄露出去,那么以顾泽城乖戾的为人,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个人的。   她不是不相信方紫瑜,只是什么事情都有意外,她不想有任何不好的事情发生在方紫瑜身上。   看到苏沫脸上的为难,方紫瑜轻咬了下唇角,“沫沫,是不是他对你不好?”   苏沫又抬眸看着方紫瑜,不紧不慢地摇摇头,“没有,他对我挺好的,就是他的身份有些特殊,现在还不方便告诉你。”   方紫瑜叹了口气,“好吧,既然你有难处,那我也不问了,至于你工作的事情,你明天把简历给我吧,成不成功,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一秒后,方紫瑜又肯定地道,“不过,我相信你肯定没问题的。”   苏沫感激地笑了,“谢谢你,紫瑜。”   “如果你真的想谢我,就别只嘴巴上说,也帮我一个忙。”   “只要我能做到,万死不辞。”   方紫瑜白了苏沫一眼,“我才舍不得让你去死,只是让你帮我找找灵感,想个好点子而已。”   “什么灵感?”只要在她的能力范围内能帮到方紫瑜,苏沫绝对不会拒绝,就算今晚方紫瑜没有答应借钱给她。   方紫瑜叹了口气,“我参加了一个珠宝设计大赛,不过最近事情太多了,一直不能静下来找到好的灵感。”   “举办方对设计有什么要求吗?”   “没有任何要求,全凭设计者的灵感,只要不是抄袭别人的作品就好。”   “好,我试试。”   方紫瑜笑了,现在她当然不会告诉苏沫,其实她参加的珠宝设计大赛是世华国际旗下的珠宝品牌为挑选首席珠宝设计师而举办的。   反正苏沫因为顾少言的关系是不可能去世华国际工作的,那她干嘛不好好抓住这个机会,别便宜了别人。   最多到时候,奖金她一分不要,全部给苏沫,而她不是正好缺钱嘛。   “那我等你的好消息,大才女。”   苏沫的设计灵气逼人、别具一格,在读书的时候就拿过不少设计的奖项,毕业之后进入她家自己的珠宝公司工作后更是有很多惊艳的作品面试。   唉!只是可惜,一年后她竟然为了顾少言,放弃了工作,成了家庭主妇。   男人啊,即使当初再怎么说爱你,也终究是靠不住的。 ☆、第040章 是我霸道,还是你从不把我放在眼里   坐公车绕了半个深南市来到小叠山的山脚下的时候,已经快晚上十点了,站在山脚下抬头往山上望,绵延的灯光在夜幕下犹如一条星河般蔓延开来,让整座小叠山都笼罩在一片神秘而静寂的环境当中。   想到初初,苏沫没有再没有以前的顾忌与徘徊,大步就往山上走。   而此时山上的别墅里,已经哭累的初初像只小猫咪一样终于扒在顾泽城的怀里沉沉地睡着了。   陈婶拿来热毛巾交给顾泽城,顾泽城轻轻地擦着初初哭的跟小花猫儿一样的小脸,还有小手,俊眉不由觉地微拧起。   把初初的小脸和小双擦干净后,顾泽城把初初交给了陈婶。   正当陈婶抱着初初往楼上走的时候,苏沫踏进了大厅里。   苏沫看到陈婶抱着初初往楼上走,想都不想便大步跟上陈婶,完全没有注意到不远处锁定她身影的顾泽城。   “去哪里了?”   苏沫的步子还没有迈上楼梯,顾泽城低沉而淡凉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同时夹杂着一丝愠怒的气息。   不是不知道苏沫去了哪里,又干了些什么,只是,顾泽城想听苏沫亲口告诉他。   曾经的苏沫,任何的事情都不会隐瞒他。   陈婶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一眼。   发现跟在自己身后的苏沫,只是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抱着初初继续往楼上去。   苏沫脚步顿住,侧头,这才发现水晶光灯下身形挺拔的男子。   顾泽城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双目微眯,深邃而清亮的目光锁住她,俊美如斯的脸上带着一丝薄凉。   “有事,去见了一个朋友。”苏沫语气平和,可是声音却淡的没有一丝感情,甚至不及跟一个陌生人说话时的那份热情。   “为什么不接电话?”   顾泽城怎么可能感觉不到苏沫语气里的那抹让人遥不可及的距离,但是他却在极力控制自己胸腔里的怒火。   察觉到顾泽城目光的变化,苏沫垂下双眸,“手机没电了。”   话落,苏沫不想再多说什么,迈开步子便打算往楼上走。   “站住。”   听着苏沫如此淡漠的敷衍,顾泽城终于控制不住地怒了,他可以在任何人面前温润的如一块璞玉,仿佛不带任何攻击性,由理性主宰自己的一切言行。   可是只要苏沫出现在他的眼前,只要是与苏沫有关的任何事情,他所有的理性便会是一张白纸,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以后,只要你踏出小叠山,就必须向我报备你的行踪,而且在晚上七点之前,你必须回到这里。”   苏沫眉心微蹙,心底压抑的无助和委屈瞬间就涌了上来,顾不得那么多,倏地侧头看着顾泽城,同样带着愤怒地道,“顾泽城,你凭什么这么霸道?”   顾泽城双目眯起,像只充满野性的猎豹般不紧不慢地一步步踱步到苏沫面前,然后扬手,指腹落在她的脸颊上。   “是我霸道?还是你根本就没有把我这个丈夫放在眼里,更加没有放在心里?” ☆、第041章 会有你低三下四求我的一天   “是我霸道?还是你根本就没有把我这个丈夫放在眼里,更加没有放在心里?”   苏沫头一撇,避开顾泽城的手,“难道你在乎吗?”   顾泽城轻笑一声,笑声里尽是苦涩的嘲讽与痛心的薄凉。   “你去了医院,看了你爸爸,医生让你交三十万给你爸爸做心脏移植手术,你没有,所以去找了方紫瑜借钱,还拜托她帮你找工作。”   顾泽城丝毫都不隐瞒,蛊惑人心的声音从他唇角点点溢出,在压抑的空气中做着低空飞行,丝丝入扣。   “苏沫,你有没有想过你今时今日的身份与地位?”顾泽城的声音仍旧不高不低,微微停了停,继续道,“你是顾家的少夫人,我顾泽城的妻子,世华国际未来的老板娘,如此让人可望而不可及的身份,你却要低三下四地去求别人,还要去替别人工作?”   顾泽城看着已经怔然的苏沫,低头凑近她,在她耳边呵气如兰,声音愈加魅惑如丝,扣人心弦,却带着让人无法承载的愤怒。   “你是不是当我这个丈夫是死的?还是,你从来都没有当我是你的丈夫?”   苏沫浑身一颤,蓦地抬眸看向顾泽城,眼里是无法言喻的复杂情愫。   “顾泽城,你派人监视我?!”   顾泽城眉峰微挑,答案显而易见。   看到顾泽城的不屑一顾,苏沫也不屑一顾地笑了,“是,你说对了,我就是从来都没有当你是我的丈夫,所以,我宁愿低三下四地去求别人,宁愿拼死拼活地去为别人工作,也不愿意让任何人知道,你就是我的丈夫。”   不管顾泽城在意的是不是只有他顾家大少的名声,苏沫都不想在任何一个男人面前再摆出一柔弱的姿态来了。   顾泽城倏地掐住苏沫的下巴,眼里喷火,咬牙切齿地道,“苏沫,你再说一遍。”   迎着顾泽城目光里随时都有可能会掐死她的愤怒,苏沫不卑不亢地道,“顾泽城,我不想做什么顾家的少夫人,也不想做你顾泽城的妻子,更加不想成为世华国际未来的老板娘,我需要的,只是起码的尊重。”   顾泽手上的力道徒然加重,不过却在看到苏沫眼里闪动的泪光时又莫名地松开了手。   为了让自己不至于又对苏沫下手,顾泽城迅速转身背对着她,努力压制着胸中翻滚的惊涛骇浪,声音里溢着刻骨寒凉地道,“好,苏沫,会有你低三下四求我的一天。”   *************   回到房间看到床上小小蜷缩着的身子,苏沫所有的无助与委屈仿佛瞬间都随着空气飘散了般,心里剩下的只有一片柔软。   来到床边,看着睡的并不安稳的小天使,苏沫低头,轻轻地吻了吻初初的额头,然后伸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小家伙似乎能感应到什么似的,小小的身子立刻就朝苏沫一点点挪了过来,一双小手还攀上了苏沫的胳膊。   苏沫扬唇一笑,用手给小家伙当枕头,让初初的侧脸躺在自己的手心里。   很快,初初小小的眉头便彻底放松了下来,嘴角这扬起来浅浅的弧度。   “麻麻…”   小家伙梦呓着,小嘴张了张,又合上,可爱的让人直想抱进怀里狠狠亲一顿。   苏沫看着如此依赖自己的小家伙,就跟那天生下小绿芽儿一样,满身心的愉悦,无法言喻。   等小家伙彻底睡的安稳之后,苏沫才轻轻地从小家伙的脸上抽出了自己的手,然后离开去浴室洗澡。 ☆、第042章 戒掉,永远地戒掉   洗完头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   可是想到今天方紫瑜拜托她的事情,满身疲惫的苏沫就一点睡意都没有。   翻出自己有一段时间没有碰过的电脑和一个文件夹,打开。   虽然已经有两年的时间没有工作过了,可是在这两年的时间里,每每只要有灵感和好的创意,苏沫都会第一时间记录下来。   有时间的话,就会将她当时的灵感和创意手绘出设计图稿。   两年下来,她还真的记录了不少好的创意,画了好几十幅手稿。   将所有手稿大致都认真的看了一遍,再结合当时灵感记录下来的文字,苏沫最终选了一张根据彼岸花而设计出来的项链手稿。   佛经记载,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而当时设计出这幅手稿,是因为知道了顾少言在外面有了女人。   想到当时画出这幅手稿时的心镜,苏沫的心不由被针狠狠地扎了一下。   痛,却一点都不悲伤了。   实在是不应该把这么刻着这么悲伤故事的画稿拿给方紫瑜参考,可是苏沫是真的觉得这个设计太美了,太特别了。   犹豫了一下,苏沫打算把图稿稍加修改,这样,整条项链的设计风格便会变了。   找出纸笔,苏沫根据原来的图稿一点一点的做起了修改。   ......   半夜两点的时候,跟欧洲分公司开完视频会议的顾泽城关了灯走出了书房,掏出一支烟,正当他拿出打火机准备点燃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却瞥到了从苏沫房间没有关紧的房门缝隙里透出来的亮光。   眉宇不由一蹙,顾泽城下意识地就走了过去。   该死的,这么晚不睡到底在干嘛。   当顾泽城走近推开门的那一瞬,他所有的动作甚至是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放缓放轻了。   房间里的大灯关了,只剩下沙发旁小茶几前的一盏柔黄的台灯,台灯下,苏沫坐在地毯上,纤瘦的身子扒在小茶几上,一头如瀑的青丝自然垂落,就像一朵盛开的黑色曼陀罗,密密麻麻缠绕了顾泽城所有的视线。   静谧安宁的夜晚,哪怕只是站在门口,顾泽城也能清晰地感觉到苏沫清浅平稳的呼吸。   该死的苏沫,居然有床不睡要扒在茶几上睡,脑子进水了吧。   走近,看到沙发上开着的电脑和地毯及茶几上散落的设计图稿,顾泽城立刻便明白了苏沫在干嘛了。   因为方紫瑜的一句话,苏沫居然通宵达旦画图稿。   顾泽城嘴角扯了扯,一抹意味难明的弧度溢出。   随手拿起一张设计图稿,顾泽城竟然能静下心来好好欣赏了一番。   片刻之后,他的视线又落到苏沫的身上,看着柔色的灯光下那张还仍旧显得苍白的脸,顾泽城带着温柔疼惜的目光里又多了一抹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赞赏。   他从来都知道苏沫在珠宝设计方面独具灵感和优势,只是没有想到,生活的巨变不但没有磨灭苏沫对珠宝设计的灵感和兴趣,反而让她的设计愈发的灵透独具风格了。   放下手中的图稿,顾泽城把玩着指尖的香烟静静地看着苏沫,当视线停留在她松松垮垮的睡袍下那圆润白嫩的高挺里,清亮的目光迅速变得灼热起来,身体也迅速跟着起了变化。   双眸渐渐微眯起,指尖的香烟在手中被掐成了不知多少段。   情不自禁地俯身,唇落下。   可是就在要碰触到苏沫的前一秒,顾泽城又迅速退回,然后片刻不停地大步离开。   苏沫对他来说,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毒的毒药,他早已中毒太深。   他之所以回来,不是想让自己毒瘾发作而亡,而是想要戒掉,永远地戒掉。 ☆、第043章 麻麻不要离开   方紫瑜的办事效率果然很高,第二天上午就把三十万打到了苏沫的帐户,而且,连工作面试的时间也帮她约好了。   苏沫心中万分感激,却不知道要如何表达。   “好了,别废话了,赶紧去医院把钱交了吧。”方紫瑜在电话那头赶紧制止苏沫快要出口的肉麻的话,“记得,好好准备一下,过几天来面试。”   “谢谢你,紫瑜。”   “谢什么呀,记得我找你帮忙的事情就好。”   苏沫一笑,“我昨天晚上已经画出了样稿,待会我就把设计灵感和样稿发照片给你,你要是觉得可以用,见面的时候我再把原稿给你。”   方紫瑜在电话那头不禁“哇”地赞叹了一声,“沫沫,我太爱你,那你赶紧发给我吧。”   苏沫笑了笑,“好,我等下就发给你。”   挂了电话,苏沫低头就看到初初坐在地毯上仰着头可怜巴巴地望着她,好像知道她又要出去似的。   苏沫听陈婶说了,昨天她出去之后初初哭闹了很久。   所以,今天出门之前,她必须先安抚好小姑娘的情绪。   “麻麻,抱抱......”初初是真的知道了苏沫又要出门,所以赶紧先下手。   苏沫看着初初,心中柔软的跟一团棉絮似的,走过去从地毯上将初初抱起,然后抱着她坐进沙发里,亲亲她的小嘴。   “初初,妈妈有事必须要出门,你乖乖地呆在家里,好吗?”   初初嘟着嘴巴摇头,“初初不想让妈妈离开。”   苏沫笑,“妈妈不会离开初初的,妈妈只是出去有事情,办完事情后妈妈就会回来陪初初了。”   初初撇着嘴,亮晶晶的大眼睛里立刻有就了委屈的泪水。   初初的样子,实在是太让人怜爱了,苏沫真的很想带着初初一起出门。   可是,带着初初一起挤公交车,无法预料的事情太多了。   “初初,如果你乖乖的,那妈妈会尽量早点回来,还会给初初带漂亮的彩虹糖。”   即使有些不情愿,但是初初还是点了点头,凑上去亲了亲苏沫的脸颊,喃喃地道,“初初等麻麻回家。”   苏沫抱紧初初,心里长长地吁了口气。   身边有这样一个小天使,真好!   将设计文案和样稿拍了照片发给了方紫瑜,苏沫便收拾了东西出门。   想起昨晚顾泽城的话,出门之前,苏沫还是告诉了陈婶说自己要去一趟医院。   陈婶只是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虽然知道苏沫每次步行走下小叠山很辛苦,但是没有顾泽城的吩咐,她也不敢给苏沫安排车,就当做什么也不知道。   苏沫赶到医院的时候,苏敬致刚好清醒过来。   苏沫看着意识清晰的苏敬致,眼泪止不住地就滑了下来。   “小沫,告诉爸爸,那天向你地求婚的是什么人?他对你好吗?”苏敬致很虚弱,可是声音里却透着急切。   这种时候,苏沫当然不能跟苏敬致说实话。   扬着唇角,苏沫看着苏敬致回答道,“他是做生意的,对我很好,不过,他这段时间去欧洲出差了,等他回来了,我立刻带他来见您。”   “敬致,你就别担心了,小沫的新丈夫我见过了,人很不错,不止对小沫好,对我也很尊敬很有礼貌。”夏桑清在一旁笑着道,她很清楚,这个时候,苏敬致的情绪不能有任何一点点波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真的?”苏敬致看看苏沫,又看看夏桑清,将信将疑。   苏沫握着苏敬致的手,脸上的笑容纯真,没有一丝撒谎的迹象,“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您。”   苏敬致实在是太过虚弱,既然苏沫和夏桑清都这么说,他也放心了,又缓缓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第044章 顾泽城真的能只手遮天   等苏敬致睡熟之后,苏沫便去住院部收费处交费,可是收费处的工作人员却告诉她,那三十万不需要交了。   苏沫诧异,“为什么不用交了?”   “这个我们不清楚,你去问主治医生吧。”   工作人员的话让苏沫心中一凛,不会是她爸爸的病情已经恶化到就连心脏移植都于事无补了吧。   不会,一定不会的。   逼退眼里霎那涌起的泪意,苏沫拔腿就往医生办公室跑。   边跑边在心里祈求着上苍,爸爸一定会没事,爸爸一定会没事的。   看着气喘吁吁冲进自己办公室的苏沫,苏敬致的主治医生深叹了口气,脸上显出一丝无奈。   “医生,是不是我爸爸的病情又有什么新的变化?”   医生摇摇头,“苏小姐,你还是尽快安排给你父亲转院吧。”   “为什么?难道是你对我爸爸的病束手无策了吗?”   医生又摇摇头,“不是。”   “那是为什么?”苏沫的情绪有些控制不住的激动,“我爸爸这两年来一直在你们医院住院,你一直是我爸爸的主治医生,我爸爸的情况也只有你最清楚,既然不是你对我爸爸的病情没有信心,那为什么突然要让我爸爸转院?”   医生深深地看了苏沫一眼,不得不说出实情,“这是院长的意思,苏小姐,请你不要为难我。”   苏沫神情一滞,即刻又回复过来。   “救死扶伤不是你们当医生开医院的职责吗?为什么你们明明可以治好我爸爸却不救。”苏沫将还拽在手里的银行卡塞给医生,眼泪控制不住地滑出了眼睛,“钱我已经筹到了,我保证,我不会再拖欠医院任何一分钱的费用。”   医生将苏沫的银行卡放到桌上,万般无奈地叹了口气,“苏小姐,不是医药费的问题。”   “不是钱的问题,那是什么?”   “苏小姐,院长给我下了死命令,今天开始给你父亲停止一切的治疗,让我通知你给你父亲转院,否则的话,我也得滚蛋。”   苏沫怔怔地看着医生,泪水模糊了视线。   医生都说的这么清楚了,难道苏沫还不明白嘛。   想起昨晚顾泽城转身时说的那句话,苏沫无力地笑了笑,抬手摸掉脸上的泪,“对不起,医生,让你为难了。”   说完,苏沫再不做多的纠缠,拿过桌上的银行卡转身走出了医生办公室。   躲进洗手间,苏沫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   二十三岁以前,她一生顺遂,从未遭遇过任何困难和波折,几乎身边所有的人都把她当做女神般捧在掌心里呵护。   她真的不明白,她哪里得罪了顾泽城。   从她十五岁到现在的记忆里,她和顾泽城没有任何的一丝交集,也没有任何人在她的面前提起过顾泽城。   顾泽城为什么突然出现娶了她,为什么娶了她却要想着法儿折磨她。   顾泽城这个变态,这个神经病,她才不要做一个任由他发泄和摆布的木偶,她不会就这样屈服他的。   擦干眼泪,苏沫拿出手机联系其它医院,她不信,顾泽城能只手遮天,能让全市所有的医院都不敢收治她的爸爸。   电话一个个地打出去,可是却一个个都被拒绝,理由居然都是同一个。   床位满了,收不了一个多的病人了。   苏沫靠在墙角的身体无力地滑了下来,可是,她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就放弃。   又在网上搜出一堆医院的电话号码,苏沫又一个个地打过去咨询。   可是,结果都是一样,所有的医院都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   嘴角一扯,苏沫苦笑出声。   顾泽城还真是只手遮天啊,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全市所有的医院都对他唯命是从。 ☆、第045章 绝处逢生   顾泽城还真是只手遮天啊,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全市所有的医院都对他唯命是从。   眼前浮现出苏敬致那虚弱苍白的脸,耳边响起医生对她说过的话。   如果苏敬致不做心脏移植,随时都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苏沫拼命摇头。   不......不......她不能失去爸爸,不能......   为了爸爸能活着,能好好的活着,放下自尊摒弃原则屈服于顾泽城又能怎样,不过就是做个听话的木偶么?   她做......她做......   再次触亮手机屏幕,可是,苏沫却悲哀地意识到,自己连顾泽城的手机号码都没有,连小叠山别墅里的号码也没有。   知道顾泽城现在很有可能是世华国际上班,所以苏沫把电话打到了世华国际的前台。   前台一听说苏沫是找顾泽城,立刻就觉得苏沫是个神经病,不过还是耐着性子道,“小姐,请问你有约吗?如果有的话,我可以替你转到总裁秘书处。”   苏沫当然知道如果她说有,那么前台一定会跟总裁秘书处核实,但是,她又不能直接跟前台说她是顾泽城的太太。   顾泽城戴着面具向她求婚,连求婚现场说话时的声音都刻意改变了。   所以,没有外人知道顾泽城已婚的消失,而且还是和她。   想了想,苏沫最后决定说道,“我是顾泽城的女儿顾初初的妈妈,我有急事找顾泽城。”   前台瞪大了眼睛,那感觉仿佛就像看到了宇宙星球爆炸一样,不敢再罗嗦,直接将电话转到了总裁秘书处。   千娇百媚的总裁秘书一听说是和顾泽城有过一腿的女人找顾泽城,想都不想便直接说顾泽城不在,然后就挂了。   苏沫听着电话那急忙挂断的“嘟” “嘟”声,不由自嘲,她还真是失败呀。   但是她不能等,她必须马上联系上顾泽城。   对,回小叠山,回到小叠山找陈叔和陈婶,她一定可以联系上顾泽城的。   就在苏沫想要冲出去的那一刻,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苏沫想都没想,立刻就接通了电话。   “你好,哪位?”   “你好,请问你是苏敬致的女儿苏沫小姐吗?”电话那头是一个温柔的女声。   “对,请问有事吗?”   “是这样的,我们听说你正在寻找新的医院帮你父亲转院,如果苏小姐愿意的话,可以来我们医院,我们医院有最出色的心脏外科专家,他可以帮你父亲安排做心脏移植手术。”   从天而降的喜讯让陷入绝望深渊的苏沫突然有些无所适从,她找了四五十家医院,可是没有一家愿意接收她爸爸的,可是这家医院却主动联系上了她。   会是骗局吗?   惊喜过后,是苏沫的小心翼翼,“请问,你们是哪家医院?”   “我们是季氏集团旗下的济仁医院。”   季氏集团旗下的济仁医院?!   这可是全市口碑最好的私立医院啊,各方面的条件都不比深南市的任何一家三甲的公立医院差。   可是济仁医院为什么会主动提出接受她的爸爸?难道,他们没有像其它医院一样受到顾泽城的威胁吗?   还是说,季家的老爷子顾念和苏敬致的那一点旧情,所以才不忌讳顾泽城的威胁对他们伸出援手?!   苏沫摇摇头,不管是什么理由,现在,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有医院肯接收她的爸爸,是什么理由都好。   “谢谢!请问你们是不是现在就可以安排帮我爸爸转院?”   “是的,我们现在就可以派救护车去接你的父亲。”   “太好了,谢谢。” ☆、第046章 杀敌一百,自损一千   世华国际总裁办,刚跟几个老董事开完一个小会的顾泽城和颜悦色地将几名老董事送出了自己的办公室,转身准备回办公室内的时候,他锐利的视线倏地扫向秘书处。   “今天上午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人找我?”顾泽城嘴角带着浅浅的弧度,似笑非笑。   正打算坐下的两个秘书,Amy和Linda齐齐摇头,“没有。”   “Linda,真的没有吗?”顾泽城又转过身看着Linda,目光变得深邃,带着危险的气息。   Linda脸色微白,却极力镇定道,“有一个自称是您女儿的妈妈的女人打来过电话,不过......”   Linda不敢说下去了,虽然此时顾泽城的嘴角仍旧挂着浅浅的弧度,样子温润的人畜无害,可是从顾泽城的目光里,她看到了极其危险的信号。   “不过什么?!”顾泽城的声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闲适慵懒,却扣人心弦,让人想要颤栗。   “不过我觉得她像是骗子,只不过是想找借口和总裁见一面而已。”Linda低着头,弱弱地回答道。   顾泽城倏尔一笑,唇角扬起最恰到好处的弧度,魅惑人心,却极致危险。   “Linda,我觉得你实在是太聪明太能干了,呆在我这里实在是太大材小用,现在就去HR把你的工资和赔偿金领了,下午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话落,顾泽城转身,大步回了办公室。   “总裁......”Linda震惊又委屈地看向顾泽城,感觉自己比窦娥还冤。   一旁的Amy低头笑了笑,她平时最看不惯的就是Linda的自以为是。   “Linda,赶紧收拾吧,要不然又会惹总裁会不开心了。”   Linda红着眼睛狠狠地瞪了Amy一眼,“走就走,难道本小姐还找不到工作嘛,哼。”   Amy一笑,再不理会。   ......   回到办公室,顾泽城立刻打电话给唐成。   唐成是他的私人特助,除了世华国际的事情外,几乎所有的事情,顾泽城都是交给他去办的,而唐成也从来没有出现过在公众视野。   这么多年来,顾泽城早就把唐成当成了兄弟,对他百分百的信任。   “苏沫怎么样了?”   “季少让人安排把苏敬致接到了他的医院,并且安排了最好的心脏外科医生给他。”唐成有些无奈地答,季易轩是顾泽城的好友,他不能随意动他。   顾泽城嘴角一扯,勾勒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既然季易轩这么心疼苏沫,那他就让苏沫更痛苦。   “不管用什么方法,截断所有合适苏敬致的供体。”   唐成蹙眉,没有供体,那么苏敬致便永远也不可能完成手术康复。   其实,他一点都不想顾泽城这样跟苏沫玩下去。   因为他很清楚,顾泽城伤苏沫一分,顾泽城心里便会痛十分。   他是真的不明白,在对待苏沫,顾泽城为什么要如此的偏激甚至是偏执。   虽然,他知道顾泽城也从不轻易放弃任何一件他想要做的事情。   “好,我知道了。”最终,唐成也只是选择了服从。 ☆、第047章 为什么要帮她   济仁医院里,医生和护士给苏敬致安排了最好的VIP病房。   苏敬致清醒的时候,问苏沫为什么要转院,苏沫只是笑着答,说济仁医院条件更好一些,有更专业的心脏外科专家。   而苏沫说的确实是事实,他们才在病房安顿下来,就有几个医生来查看苏敬致的情况,给苏敬致做全方位的身体检查,就连给苏敬致用的药,也是外国进口的。   等苏敬致做完检查又睡着了以后,苏沫去了医生办公室。   医生看到门口的苏沫,脸上扬起微笑,露出恭敬。   “医生,我现在手头上只有三十万,剩下的医药费,我会想办法,一定不会拖欠的。”   医生笑了笑,“苏小姐,医药费的事情,你不必担心,我们会尽一切努力治好你父亲的病的。”   医生的话和态度让苏沫微感诧异,世态炎凉,自从苏家落败后,这是少有的对她还能这么友善且恭敬的人。   更何况,现在是她有求于人。   “医生,能不能告诉我,是不是有人吩咐你特别照顾我爸爸?”   医生一直保持着温和的笑意,也不隐瞒,点点头道,“是,确实是有人吩咐过,所以苏小姐尽管放心,不用担心什么医药费的问题。”   “能告诉我是谁吗?”   “这个恐怕不太方便。”   苏沫笑了笑,“谢谢你,医生。”   ......   出了医生办公室,苏沫一个人静静地沿着长长的走廊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便走到了走廊的尽头,低头往窗户外面一看,一量白色的法拉利跑车正好闯入了她的视野,然后一个英俊挺拔的男子从车上下来。   季易轩?!季家的二少。   苏沫之所以认识这位风流倜傥的季家二少,不是因为和他有什么交情,而是因为这位季二少三年前从国外获得医学博士学位回国后,就一直是深南市医学界瞩目的骄子,三年来,成为深南市医学界的神话,而他最颤长的,就是心脏外科。   既然有人帮助他们转院来了这里,那会是季易轩亲自主刀帮爸爸做手术吗?   思忖间,苏沫听到不远处的电梯响起“叮当”的声音,转身一看,正是季易轩从里面走了出来。   季易轩并没有发现站在走廊尽头的苏沫,而是径直朝医生办公室内走去。   不是出于对季易轩的好奇,苏沫只是想见见季易轩,求他能否亲自主刀给她爸爸动手术。   所以,苏沫想都没想,便大步跟了过去。   快走到医生办公室门口的时候,苏沫听到了从里面传出来的季易轩和医生交淡的声音。   仔细一听,季易轩是在了解她爸爸的病情。   每一项指标,都了解的细致入微。   最后,只听到季易轩吩咐医生道,“我会尽快找到合适的供体,所以,你们随时监测好病人的情况,随时做好手术的准备,有什么危险情况,第一时间通知我。”   “是,季少。”   苏沫怔怔地站在门口,不明白为什么季易轩要这么亲力亲为地帮自己。   以季家的势力和财力,还有季易轩在医学界的威望,苏沫相信,他们是不可能受任何人威胁的,除非是季易轩主动愿意帮她。   可是季易轩多年在外求学,即使三年前他回国后他们也未曾有过任何交集。   那么季易轩为什么要帮她?   出神间,季易轩已经走了出来,看到门口发愣的苏沫,季易轩也愣了一下。   “苏沫。”季易轩唤她,亲切而自然。 ☆、第048章 让苏沫为你的愚蠢买单   “苏沫。”季易轩唤她,亲切而自然。   苏沫回过神来,错愕地抬头,本能地问,“我们认识吗?”   季易轩笑了,如今的苏沫太让人心疼,所以,季易轩不想隐瞒苏沫,他想重新做回她最好的朋友或者是哥哥,给苏沫力所能及的帮助和温暖。   “是,我们认识,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   季易轩的笑容实在是太美好太温暖,所以苏沫也被感染了。   扬唇一笑,苏沫略带歉意地道,“对不起,我十五岁以前的记忆都没有了,所以我不记得我们认识。”   季易轩仍旧笑容明朗温暖,“我知道,如果你觉得有必要,我们现在可以重新认识一次。”   说着,季易轩向苏沫伸出修长白皙的大手,“你好,我叫季易轩,很高兴认识你。”   苏沫又有些陷入了怔然,她无法想像,是怎样的友谊跟交情,才让一个十年来都没有过任何交集的朋友在你最需要的时候突然出现,向你伸出最温暖的手。   眼眶莫名就湿了,苏沫伸出自己的手,握住季易轩的手。   他的手真的很暖,很有力量,很舒服。   “你好,季少。”   “叫我易轩吧,或者像你小时候一样叫我轩哥哥也可以。”   小时候?!   从来没有人在苏沫的面前提起过她的小时候,那仿佛是一种禁忌,让所有人都缄口不提。   为什么季易轩就这么自然这么轻快地就在她的面前提起她的小时候?!   “你帮我,就是因为我们小时候认识?”   季易轩笑,“我们现在也认识了呀。”   苏沫看着季易轩,竟然被感动的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季易.....轩。”苏沫从善如流,“谢谢你!”   季易轩笑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只笔,然后将还握着的苏沫的手掌摊开,在上面写下一串数字。   “这是我的电话号码,任何时候,不管你有事没事,都可以打这个号码找到我。”季易轩松开了苏沫的手,又道,“我还有事,得先走了,记住,我们是朋友。”   说完,季易轩完全不等苏沫反应过来,大步便朝电梯口走去。   苏沫转身看着季易渐行渐远,最后对着她回头一笑,消失在电梯口的身影,霎时陷入了沉思当中。   小时候,她的小时候是不是有特别的人或者特别的事存在过?   ......   季易轩才走出电梯,手机就响了起来。   一看,是顾泽城打来的。   这家伙,肯定又是来威胁他的。   要关他的医院,关就关吧,关了他再开。   “顾泽城,除了关掉我的医院,你还有什么其它的方法来威胁我吗?”季易轩没好气地问。   手机那头的顾泽城眼眸微眯,“季易轩,我自己的女人我自己来爱,自己来疼,不需要你插手。”   季易轩不由嗤笑一声,“这就是你爱苏沫疼苏沫的方法吗?”   “我用什么方法,用不着你来管。”   季易轩又一次被顾泽城成功地惹怒了,“顾泽城,如果不治疗,不接受心脏移植手术,苏敬致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难道,你忘记了在苏沫的母亲过世时,她有多难过多伤心吗?难道你想那样的伤心难过在苏沫的身上重新上演一次吗?”   顾泽城也怒了,“苏沫是我的女人,她怎么样,我说了算,用不着你操心。”   季易轩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声,“不好意思,顾大总裁,苏沫的事情,我操心定了。”   “好啊,季大医生,既然如此,那就让苏沫为你的愚蠢行为买单吧。”   “顾泽城......”   季易轩的话还没有出口手机里便传来“嘟” “嘟”的盲音。   顾泽城你个神经病,疯子。   “砰”,季易轩一脚狠狠踹在法拉利的轮胎上。   靠!好痛。 ☆、第049章 以后再也不生病   因为答应了初初,所以苏沫不得不早点回小叠山。   正在餐厅吃饭的初初一看到苏沫就立刻丢了手中的勺子,然后叫着要从儿童餐椅里下来。   “下去下去,我要麻麻。”   陈婶摇头笑了笑,把初初从儿章餐椅抱了下来。   “少夫人。”陈叔和陈婶都恭敬地唤道。   苏沫微微含笑点头,看着朝自己跑过来的初初,苏沫蹲下张开双臂,迎接可爱的小天使。   初初扑进苏沫怀里,也不管自己的嘴巴周围沾满了饭粒,凑过去就猛亲苏沫的脸。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的嘴巴脏。”平时不见言笑的陈婶这时也忍俊不禁起来。   苏沫抱起初初,也亲亲她的脸,把她脸上的饭粒放进嘴里嚼了起来,看了看陈婶道,“没关系的,不脏。”   陈婶笑着摇摇头,吩咐人布置了晚餐,然后又给苏沫盛了汤,“少夫人,你先吃饭吧,我来喂初初就好。”   “不用,我自己吃。”在麻麻面前,初初要争取好好表现,这样麻麻才会喜欢她,才不会离开她。   苏沫笑着亲了亲初初的头发,“初初真棒,那我们一起比赛,看谁先吃完,好吗?”   “好,初初和麻麻比赛。”初初举着小小的拳头,一脸必赢的架势。   “那好,我们开始吧。”   陈婶眉目柔和地看着苏沫和初初,如果说她们俩不是亲母女,一定不会有人相信。   ......   吃过晚饭,苏沫打开电视想找个有意思的动画片陪初初看一会,按下手上的遥控器,突然一个熟悉的面庞出现在电视屏幕里。   “麻麻快看,是粑粑。”初初兴奋地指着电视屏幕里出现的顾泽城大叫道。   苏沫笑笑,把初初抱到自己腿上,“对,是粑粑。”   “粑粑......”   初初盯着电视屏幕里正搂着一个穿着红裙的性感美女踏上红毯的顾泽城,眼睛一眨不眨。   苏沫也看着电视画面,下巴轻轻地抵在初初的头顶上,眉心不由自主地微蹙起。   她认识,红裙美女是最近很火的一个女明星,性感妩媚,整个人半挂在顾泽城的身上,动人至极。   而屏幕上的男人则眉眼带笑,性感的薄辰浅浅上扬,俊美的五官和欣长如玉的身体就如古希腊最完美的雕塑般,那样风华绝代,让人挪不开眼。   深南市的人都知道顾泽城是个花花大少,可即使这样,以前顾泽城也从来不会和任何女人出现在电视屏幕上。   如今倒好,顾泽城更加高调地向世人展示他花花大少的一面了。   明明这样的顾泽城让苏沫极其的不屑一顾,可是为什么,她的心里却仿佛被塞了一团湿湿的棉花般,闷的难受。   什么顾家的少夫人,什么顾泽城的妻子,什么世华国际的老板娘?   这一切,又有谁知道?   这一切,又有谁在意?   苏沫清楚地知道,如果她在意了,她就是傻子,她就会彻底地再输一次。   输的体无完肤,不再有一丝尊严。   ......   陪初初玩了一个多小时,觉得小家伙有些累了,苏沫便带着初初一起去洗澡,等两个人洗完澡收拾好,苏沫又拿来了故事书给小家伙读故事。   小家窝在苏沫的怀里,一开始的时候还相当认真,总是不停的发出各种哼哼唧唧的声音,不过半个小时后就困了,在苏沫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适的姿势扒着便睡着了。   苏沫笑了笑,等小家伙完全睡熟之后才抱着她去了床上睡。   原本苏沫也打算睡了,却想起来自己从医院带回来的一份资料好像放在了一楼。   亲了亲床上睡的正香的小家伙,苏沫留了一盏柔黄的台灯,然后下了一楼。   来到一楼大厅找了找,才发现资料落在了沙发的扶手边。   正抬腿走向沙发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汽车引擎的声音。   意识到应该是顾泽城回来了,苏沫赶紧加大脚步打算拿了资料就上楼回房间。   莫名的,苏沫就不想见到顾泽城,更不想和他说话。   哪怕看一眼,或者说一个字,她都会觉得是多余,甚至厌恶。   “苏沫。”   正当苏沫的步子踏上楼梯的时候,一道低沉而淡凉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了起来。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今晚顾泽城和女明星走红毯的画面,苏沫秀眉不由一蹙,大方的转身看向门口的顾泽城,“有事吗?”   苏沫如此淡漠而不屑的态度,一瞬间便成功地惹怒了顾泽城。   “我饿了,去给我准备吃的。”   苏沫垂眸,“好。”   ......   现在已经是快晚上十点了,别墅里从来不留过夜的饭菜,所以,苏沫只得为顾泽城重新准备饭菜。   只是,从小优渥的生活让苏沫从来就没有进过厨房,就算苏家落败后,她在顾少言的别墅里也是少奶奶,还不至于沦落到要自己下厨房准备饭菜。   来到厨房,苏沫真的无从下手。   不过,没做过,也总是看过的。   打开冰箱,发现里面有新鲜的牛排,还有洋葱。   苏沫想都不想就拿出了牛排和洋葱,把牛排用水冲了冲放到碟子里,苏沫洗了洋葱,打算将洋葱切成圈。   顾泽城像个监工一样,饶有兴致地靠在厨房门口盯着苏沫的一举一动,他倒是想看看,那个从来都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苏家大小姐,怎么给他做出一顿晚餐来。   看着苏沫略显笨拙的动作,顾泽城的思绪突然就飘飞到多年前。   记得那年,他十六岁,她才十四岁。   那时他们在同一所学校上中学,一天中午他错过了午饭,结果自己跑去学校外面的快餐店随便吃了点东西。   谁知下午便得了急性肠胃炎,上吐下泄,被送去了医院急诊。   她知道后连下午的课都没上,一个人跑去了医院看他。   在医院看到他挂着水一脸苍白的样子,她居然掉下眼泪来,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以后不要随便吃外面的东西了。”   他笑,“那以后要是没有人照顾我,又不能去外面吃,我岂不是要饿死。”   她想都不想便脱口而出,“那我来照顾你,我来学做饭,我来给做你吃的。”   他抬手拭着她脸上的泪水,感动的一塌糊涂,“傻瓜,我以后再也不生病了,再也不让你伤心难过了,我也不准你去学下厨做饭,那些事让佣人来做就好了,你不用。”   说着,他不顾手上还插着针,直接将她抱进怀里,满脸憧憬地美好笑容道,“你现在只要好好的做你的苏家大小姐,以后快快乐乐的做顾太太就好。”   ...... ☆、第050章 没有为什么,只有我开不开心   其实,她从来都是柔弱的跟水一样的女孩,从来就应该是被人捧在掌心里疼爱的女孩。   那时,他从来都不知道他还会冒出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更加不会知道,她真的成了顾太太,却不他的太太,而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的太太。   “啊!”   蓦然响起的痛呼声将顾泽城的思绪拉了回来,定睛看去,苏沫左手的指尖早已被鲜血染红。   同样是想都不想,顾泽城大步就冲了过去,抓住苏沫的手便外厨房外走,莫名的怒火燃起,大声吼道,“苏沫,你能更没用一点吗?”   苏沫完全无法理解顾泽城的怒意,一把用力甩开顾泽城的手,“是,我是没用,所以才能任由你们顾家兄弟摆布,连自己最在意的人和最在意的东西都保护不了。”   顾泽城倏尔回头看着苏沫,看着她苍白而倔强的小脸,看着她盛满委屈与无助却硬是努力忍隐不肯掉下的泪水,他心里的怒火就更加旺盛了。   她居然拿他和顾少言比,她居然把他和顾少言看成同一类人。   可是,她又有没有想过,如今的这一切,又是拜谁所赐。   什么也不想再说,顾泽城愤怒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一把狠狠抓住苏沫的手腕,再不给她任何逃脱的机会,他拽着她就往楼上拉。   现在,这一刻,他只想用让她感到最羞耻的方式狠狠惩罚她,狠狠将她撞碎。   苏沫拼命想要甩掉顾泽城的大手,可是怎么用力都没有用,反而让他越拽越紧。   她想喊,可是,喊有用吗?在这座如城堡一样的别墅里,有人会帮她吗?   被顾泽城强行拽到三楼,他一把推开他的房门将她拉了进去,用力一甩,然后反手关上了门。   苏沫脚步不稳,往前踉跄几步,跌进沙发里。   感觉到顾泽城锁上了房门,苏沫一下子便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想要逃,可是才站起来,顾泽城欣长挺拔的身躯便压了下来。   “顾泽城,你想怎么样?”苏沫完全顾不得自己还在流血的手指,满脸惶恐地看着居高临下的顾泽城。   顾泽城一只手用力的扯掉领带,一只手抚上苏沫的脸颊,嘴角勾勒出邪魅至极的弧度,“我想怎么样,难道你不清楚吗?”   说着,顾泽城的头便压了下来。   苏沫不知哪来的勇气,一瞬间扬手就朝顾泽城的脸上落下。   “啪!”   清脆的声音在空中响起,让顾泽城的动作顿了一秒。   但也仅是一秒后,顾泽城又毫不迟疑地低头去吻苏沫的唇。   苏沫双手去推顾泽城的胸膛,眼泪不受控制地滑了下来。   “顾泽城,我恨你,我恨你,我这辈子都恨你,我恨你......”   苏沫歇斯底里的吼声仿佛这世间最致命的武器,瞬间就让顾泽城所有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就连五脏六腑都被这声音给震碎了,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身体里不停地发出的“咔嚓”“咔嚓”的碎裂声。   苏沫闭着眼睛,任由泪水滑下,认命般地等待着顾泽城下一步的霸占。   良久之后,感觉到迟迟没有来临的动做,苏沫颤抖着缓缓睁开了双眼。   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张无处不刻着无法言喻的痛苦哀伤的脸。   那样痛的痛,那样深的伤,溢满了顾泽城深邃的眸,仿佛整个星空都承载不了,要溢满整个宇宙。   如此震憾人心!   ——顾泽城怎么啦?   ——顾泽城怎么啦?   苏沫问自己,可是却找不到答案。   倏尔,顾泽城站直,抬手狠狠地掐住苏沫的下颚,眼里的痛与伤化为怒与恨。   “苏沫,全世界都有资格恨我,唯独你没有。”顾泽城掐着苏沫下颚的手愈加收紧,声音霸道强势如阎罗般,“这辈子,你都没有资格恨我。”   苏沫怔住了,她完全不明白顾泽城说的是什么。   看着眼前一脸无辜的苏沫,那样可怜又纯洁的小表情,实在是太容易将他那压制在心底的温情柔软唤醒。   下一秒,顾泽城便松开了苏沫,转身背对着她。   “别以为有季易轩帮你,你爸爸就会没事。”顾泽城的声音,冷硬如冰,“没有合适的心脏供体,季易轩再厉害也救不了你爸爸。”   “顾泽城,你个疯子,你到底想怎么样?”   顾泽城出口的话让原本怔然错愕的苏沫一下子又陷入了崩溃的边缘。   顾泽城冷笑一声,脱掉身上的西装外套随手往地上一扔,又抬手解着衬衫的扣子,明明怒气染满了他的全身,可是他的动作却仍旧优雅如王者,举手投足带着天生的霸道与贵气。   “求我,乖乖地让我上你,我会考虑让你爸爸好好活着。”   “顾泽城......”苏沫闭上双眼,逼退眼底的泪水,“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没有为什么,只有我开不开心。”   顾泽城蓦然转身,又寸寸逼近苏沫,热气喷薄在苏沫苍白而无助的脸上,一字一顿,字字清晰,如鬼魅般扣住她的心弦,阵阵发紧。   苏沫看着顾泽城那近在眼前的俊颜,浑身抑制不住地开始颤栗。   此时此刻,她的意念里只有一件事情。   爸爸不能有事,一定不能有事。   看着眼前如此无助的苏沫,顾泽城仿佛被迷惑了般。   抬手,情不自禁就抚上了苏沫的脸颊,那样温柔那样小心翼翼地将贴在苏沫侧脸的发丝一点点拢到耳后,头低下,印上那玫色的双唇。 ☆、第051章 顾泽城,你个疯子   抬手,情不自禁就抚上了苏沫的脸颊,那样温柔那样小心翼翼地将贴在苏沫侧脸的发丝一点点拢到耳后,头低下,印上那玫色的双唇。   顾泽城突然的温柔。让苏沫无所适从。   她承受着他的吻,却没有闭上眼睛,眼前的男人专注而深情。温柔的一塌糊涂,完全就不再是苏沫所见过的那个顾泽城。   苏沫突然就困惑了,混乱了。   可是。她来不及思考,齿贝已被撬开,那样极具耐性地一点点占据,带着致使魅惑气息的魔性,让苏沫瞬间便乱了思绪。   可是,就在苏沫快要沉沦的下一秒,顾泽城猛然地退出自己的唇舌,倏尔站直身子拉开和苏沫的距离。   “滚!今天晚上。我没心情上你了。”   苏沫如惊恐的小兽般,看着眼前俊美如斯的男子,她仿佛看到了最残忍最变态的恶魔,多一秒,她都不想呆下去。   *****************   第二天早上苏沫带着初初下楼的时候,顾泽城已经在餐厅了,他坐在餐桌前,早餐都已经准备好了,顾泽城却并没有动,只是拿着报纸貌似很认真地看着,深色的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整个人笼罩在初秋清晨金色的阳光中,尊贵而闲适。是最亮眼的一道风景。   初初见到顾泽城,立刻就拉着苏沫要冲过去,嘴里还欢腾地叫着“粑粑”。   顾泽城听到声音,立刻便放下手中的报纸,转身,平淡的不带任何感情的视线扫了苏沫一眼。然后向下,落在初初的身上。   只不过一眼的差距,顾泽城眼里立刻便是无限宠溺的笑容。   他拍了拍手,然后张开双臂道,“过来,让爸爸抱抱。”   初初越发开心了,撒开小腿拼命往前跑。   苏沫看着如此的顾泽城,在他的身上,完全看不出昨晚那个暴戾的男人的半丝影子来。   此时的他,完完全全就只是一个疼爱女儿的好爸爸。   苏沫不想被初初拉着一起冲向顾泽城,所以松开了她的小手。   看着初初欢腾的奔向顾泽城怀抱的样子,苏沫不禁想到了那些传言。   传言还真是一点都不假,看现在的样子,顾泽城是真的很疼很宠初初的吧。   而她的绿芽儿,自从生下来后,顾少言甚至是没有好好抱过一次,恐怕是连绿芽儿长什么样子,顾少言都不会记得。   顾少言不爱她了,所以也不爱绿芽儿。   那么,顾泽城能这么宠着爱着初初,想必他是爱极了初初的亲生母亲吧。   只是,顾泽城为什么没有娶初初的亲生母亲,初初的亲生母亲又在哪,为什么从来没有听人提起过?   “哇!”   倏尔响起的哭声将苏沫的思绪猛然拉了回来,定睛一看,此刻的初初正扒在地毯上,哭的惊天动地。   “初初......”   苏沫几乎是条件反射性的就冲向前去,顾泽城也同时大步走了过来,不过苏沫的距离近,还是她先一步抱起了初初。   “对不起对不起,妈妈不应该松开你的手的。”苏沫一脸的心疼和歉意,“告诉妈妈,摔到哪里了?”   初初窝在苏沫怀里,泪眼汪汪地望着她,小手指着自己的额头,“初初这里疼。”   苏沫跪在地毯上,看着初初手指的地方,低头亲了好几口,“初初不哭,妈妈帮你揉揉,揉一揉就不痛了。”   说着,苏沫又抬起手给初初揉着额头,揉几下又亲一口。   一旁的顾泽城有些怔愣地看着这一幕幕,仿佛心底那个被深深埋藏了十年的苏沫突然又跃然他的眼前,活生生的,一丝都没有模糊。   鬼使神差的,顾泽城一步步靠了过去,然后单膝跪下,双臂张开,将苏沫和初初一起抱进了怀里。   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有力的双臂扣住,苏沫蓦然一怔,意识到自己被圈进了顾泽城的怀抱里,想都不想,下意识地就想要去推开他。   “我额头好疼,也要粑粑亲亲。”初初侧头,泪眼汪汪地又看着抱住了她们的顾泽城,小模样儿惹人爱又惹人怜。   顾泽城宠溺一笑,低头就朝初初的额头亲了下去。   苏沫的动作倏尔怔住,看着眼前眉目含笑,唇角浅扬,眼底尽是温柔宠溺的男人,那样魅惑人心、颠倒众生的俊颜,她真的无法相信这样一个男子会是她的恶梦,会和那样暴戾的男子是同一个人。   “初初乖,不哭了,好不好。”顾泽城的声音就如窗外的阳光般,温暖人心。   顾泽城的吻和话果然带着魔力般,初初立刻便止住了哭泣的声音,一手去抓住苏沫,一只小手搂上顾泽城的脖子,破涕为笑,“初初要跟粑粑麻麻一起吃饭饭。”   顾泽城一笑,一只将初初从苏沫的怀里抱起,然后伸手去牵苏沫,“走吧,吃早餐了。”   苏沫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那只大手,也仿佛着了魔般,听话的伸出了自己的手,然后任由顾泽城牵起她,朝餐厅的方向走去。   ......   早餐在从未过的温馨和谐的气氛下吃完,三个人,无论从哪方面看都让人羡慕嫉妒的幸福的一家三口,可是这种温馨幸福的画面却只是维持了短暂的时间,在苏沫接到夏桑清的电话后,她便瞬间从美梦中被唤醒了过来。   挂掉电话,苏沫冲到客厅拿起自己的包包,连外套都来不及穿便往外面冲。   “麻麻......”   “苏沫,你去哪?”   苏沫停下脚步回头,眼里隐隐有了泪意,“去医院,我爸爸在抢救。”   话落,苏沫立刻就冲了出去,已经完全顾不管初初和顾泽城了。   初初撇了撇嘴,“麻麻......”   顾泽城宠溺地揉了揉初初地头,“初初乖乖,爸爸和妈妈出去上班,晚上下班回来再陪初初,好不好?”   初初虽然不情不愿,但是还是委屈地点了点头。   顾泽城一笑,看了眼一旁的陈婶示意她过来喂初初吃早餐,然后拿了餐巾擦了擦嘴角,又拿过自己搭在椅背后的外套大步便往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又看到门口挂着的苏沫的风衣,顺手就取了下来,然后出了门。   ......   自从知道从别墅到山脚下的路很长之后,苏沫就再也不穿高跟鞋了,此时她疾步走在通往山脚下的盘山公路上,心急如焚,恨不得自己长上一双翅膀,即刻就飞到医院里去。   身后,苏沫感觉有跑车引擎快递速靠近的声音,可是她却并不回头,只是用接近跑的速度大步地走着。   红色法拉利上,顾泽城看着路边那个疾步前行的纤瘦身影,俊眉一拧,一脚踩下油门便冲向前,然后又是一脚刹车,将车稳稳地停在苏沫的面前。   长臂一伸推开车门,顾泽城冷漠而又带着怒意的声音响起,“上来!”   苏沫顿住脚步侧头看去,不知道顾泽城今天一大早为什么要这么好心,但是从心底里,苏沫就抗拒他,不想和他亲近哪怕半分。   收回视线,苏沫继续大步往前走。   顾泽城眉头又是一拧,一脚油门一脚刹车又将车停在了苏沫面前,声音凉凉地道,“苏沫,如果你想连你爸爸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那你就自己走下去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顾泽城心里猛然抽搐了一下,几乎全身都快痉挛。   明明是她让他连自己母亲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现在,他为什么又要关心她能不能见到他父亲的最后一面。   就在苏沫还在犹豫的时候,顾泽城又跟个疯子似的一把拉上了车门,然后狂踩油门,如箭一般地冲下了山。   苏沫看着眼前迅速消息的那抹红色车影,啼笑皆非。   顾泽城,你绝对是个疯子。   ******************   到达医院的时候,苏敬致仍旧还在手术室里抢救,夏桑清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里,看起来茫然又憔悴。   苏沫走过去,伸手搂住她,“阿姨......”   夏桑清侧头,有些空洞的眼神望着苏沫,“小沫,你说你爸爸会不会......”   “不会的,不会的。”苏沫立刻摇头,不止是在安慰夏桑清,更是在安慰自己,“季易轩的医术那么好,爸爸一定会没事的。”   夏桑清点点头,无力地靠在了苏沫的肩头。   这时,苏沫的手机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是方紫瑜打来的。   “紫瑜。”   “沫沫,你到了吗?要不要我下去大门口接你?”方紫瑜问。   苏沫眉心微蹙,她怎么给忘记了,“对不起,紫瑜,我忘记了今天上午的面试了。”   电话那头的方紫瑜挑挑眉,“那你现在在哪,马上赶过来,我去跟我们总监说一声,面试时间推迟两个小时。”   苏沫确实是很想赶过去面试,毕竟,她现在必须快点找到一份工作有经济来源,可是…   “对不起,紫瑜,我爸爸在抢救,我今天去不了了。”   “伯父怎么样了,有没有危险?”   苏沫摇摇头,“他一定会挺过来的。”   “那你陪在医院吧,我去跟总监说,把面试往后延一延,等哪天你方便了再过来。”   “谢谢你,紫瑜。”这种时候,苏沫对方紫瑜的感激,真的无法言喻。   “谢谢什么呀,你帮了我那么大忙,是我要谢你。”   苏沫笑笑,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一个小时之后,手术室的灯熄灭,以季易轩为首的五个医生走了出来。   苏沫和夏桑清同时起身,一起冲过了去。   “易轩,我爸爸怎么样?”   季易轩摘掉口罩,看着苏沫俊逸一笑,温暖人心,“伯父没什么大事,你放心吧。”   季易轩身后的四名医生听了,都不由垂眸蹙了蹙眉,不敢多说什么。   “季少,谢谢你,真的谢谢你。”夏桑清眼泪滑了下来,除了谢谢,她什么也表达不出来了。   “阿姨,这是我们身为医生的职责,我并没有多做什么。”说着,季易轩像个邻家大哥哥一样带着丝宠爱地抚了抚苏沫的头,“别难过了,我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治好伯父的。”   苏沫望着季易轩感激一笑,含着泪光的眸子如一汪清泉般,澄灿灿、清亮亮的,有力点头道,“恩,我相信你。”   ......   来到更衣室,季易轩甚至来不及换下身上的手术服,便立刻让助理拿来手机拨通了顾泽城的电话。   电话跟往常一样,响了三声之后便被接通了。   “顾泽城,你还能不能有点人性?”认识二十多年来,这是季易轩对顾泽城说的最重最狠的一句话。   电话那头的顾泽城心中倏尔一震,清亮的眸光瞬间黯淡了不少,因为他很清楚,季易轩对他说出这样的话,一定是苏敬致的情况糟糕到了极点。   可是,苏沫还没有求他,苏沫还没有做出任何的屈服,他怎么可以现在就心软了。   嗤笑一声,顾泽城出口的话完全不入正题。   他说,“季易轩,我们还能不能像以前一样好好的做兄弟?”   季易轩也嗤笑了一声,反问道,“顾泽城,那我们能不能像以前一样好好的对待苏沫?你说过,苏沫来到这个世界上最就给人疼给人宠的,就算她曾经做错了事情,那也不是她的本意。”   顾泽城笑,轻狂而讥诮,“可以啊,不过你说的不算,让苏沫自己来对我说。”   “顾泽城,你明知道苏沫什么都不可能记起来了,为什么你还要这样无止境地折磨她,她不欠你的。”   “她欠不欠我的,轮不到你来宣判。”   季易轩对顾泽城真的是跪服了,“顾泽城,你花那么大的人力财力截断我所有的供体来源,最后却还要招来苏沫的痛恨,值得吗?”   顾泽城的耳边突然清晰地响起昨晚苏沫那歇斯底里的吼声。   她说,她恨他,她这一辈子都恨他。   嘴角一扯,顾泽城的眉宇间溢满刻骨的悲痛,出口的话却是极其的云淡风轻,不屑一顾,“没关系,就算她恨一辈子,她也只能是我的人。”   恨他,总比把他当成陌路人,然后他一辈子躲在角落里独自舔舐自己的伤口强多了。   软的硬的顾泽城都不吃,季易轩拿顾泽城真是没办法了。   “顾泽城,只要你还在伤害苏沫,我就不会不理,供体的事,我总会有办法的。”   “好啊,那样你就是苏沫的神了,而我,永远都只会是她的仇人了。”话落,顾泽城再不多说一个字,果断挂了电话。   而季易轩却蹙起了眉头,顾泽城说的再正确不过了。   既然他在十几年前就决定了只要看着苏沫幸福就好,那现在让苏沫真正幸福下去的办法,那就只有一个,就是让苏沫重新爱上顾泽城,这样,顾泽城才会停止对苏沫的伤害。   或许,让苏沫向顾泽城低头,并不是一件坏事吧。   ********************   因为苏敬致一直有夏桑清和最专业的护工在照顾,而且情况看上去也稳定了下来,所以第二天上午苏沫便去了方紫瑜所在的珠宝公司面试。   她必须要尽快有一份工作,尽快想办法挣到钱,季易轩帮她,对她好,并不代表她可以理直气壮的拖欠医药费。   在深南市,鲜少有人不认识苏沫,更鲜少有人不知道她是曾经深南市最大的珠宝集团思寇珠宝的大小姐,继承人,也都知道,苏沫在珠宝设计领域的出色和独特。   其实,面试公司的总监在看到苏沫的简历的那一刻就下定了决心要高薪聘请苏沫了,而面试只是走一个流程,只是这个总监想亲自见见苏沫这位曾经的深南市第一名缓而已。   所以,面试相当愉快且成功,公司给苏沫的待遇也相当丰厚。   当然,丰厚待遇的背后则是公司对苏沫寄予的最高期望,希望她能尽快地为公司设计出吸引人的珠宝,为公司创造最大的利益。   面试结束的时候正好是午饭时间,方紫瑜约了苏沫一起吃午饭。   “紫瑜,这次真的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这么快找到工作。”苏沫以果汁代酒,敬方紫瑜。   方紫瑜举杯和苏沫碰了碰,有难以开口地道,“沫沫,其实是我要谢谢你。”   “你谢我什么?”   “你上次给我的那设计手稿,我觉得相当完美,所以没有做任何修改就直接投稿参加比赛了,你不会怪我吧?”   苏沫笑着摇头,“没关系,大不了如果比赛拿到了名次,你把奖金分我一半啊。”   “当然,奖金全给你。”   苏沫笑了笑,“我只要一半就好。”   ******************   吃过了午饭,苏沫便去了医院,苏敬致已经醒了过来,虽然人很虚弱,但是精神却还算可以。   苏敬致说想出去走走,一直躺在病床上他觉得难受。   苏沫和夏桑清一起把苏敬致扶到了轮椅上,两个人一起推着他去楼下花园散步。   才到花园,他们便迎面遇到了夏莎莎,夏桑清的女儿。   “莎莎,你今天不用上课吗?怎么这个时候来医院了?”夏桑清看到突然出现的女儿,有些诧异地问。   即使已经是初秋微凉的天气,可是夏莎却仍旧穿的非常凉爽,超短裙,小吊带,少的不能再少。   夏莎莎瞄了一眼病殃殃的苏敬致,又瞄了眼苏沫,最后视线瞟向夏桑清。   “我没钱了,我是来拿生活费的。”根本无视苏沫和苏敬致的存在,夏莎莎双手抱在胸前,傲慢又无理。   夏桑清的秀眉蹙了蹙,“莎莎,妈妈不是半个月前才给了你五千块嘛。”   夏莎莎的嘴角很是不屑地抽了抽,“你也说是半个月前啦,还不早就花完了。”   “莎莎,你也知道,家里现在的条件不比以前,你怎么还好么大手大脚啊?”夏桑清的话语里,心疼又无奈。   夏莎莎一听,立刻就不爽了,“什么叫我大手大脚啊,我已经很省了好不好,要是以前,半个月我早就刷了好几万了,你们停了我的卡不说,现在每个月给我点钱都跟打发叫花子似的,我到底是不是你的亲女儿呀,还是说,我根本不是你生的。”   说着,夏莎莎指向苏沫,继续口不择言地道,“她才是你的亲女儿,要不然,你怎么对她从来都比对我好。”   苏沫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对于这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妹妹,因为夏桑清的关系,苏沫向来是能教则教,能忍让则忍让,毕竟,夏莎莎的身世也确实可怜。   拿出自己的钱包打开,苏沫将里面所有的现金都拿了出来,“给你,赶紧回去上课吧。”   夏莎莎挑挑眉,毫不迟疑地接过苏沫手里的钞票,当着大家的面就数了起来。   苏敬致看了夏莎莎一眼,微微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如果是他自己的女儿,他早就好好教训了。   夏莎莎来到苏家的这六年里,他不是没有想过要好好教她,只是,她已经养成了一身的坏毛病,恶习难改了。   “就这点钱,你真当我是叫花子呀?”当数清楚苏沫给的钱还不到两千块的时候,夏莎莎瞬间就怒了。   “莎莎,你怎么跟姐姐说话的。”夏桑清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对于自己的这个女儿,她是即愧疚又无奈。   夏莎莎狠狠地眯了夏桑清一眼,“什么怎么说话呀,她是我姐吗?”   “莎莎,就算她不是你亲姐,也够资格做你姐。”苏敬致脸上染上了一层薄怒,虽然虚弱,可是出口的话却仍旧浑厚有力,带着无限的威严,不容人抗拒。   深南市的人都知道,苏敬致宠女儿如命,如今看到夏莎莎对苏沫如此无礼,他当然看不下去。   夏莎莎视线转而眯着苏敬致,嗤笑一声,“你以为你还是那个思寇集团的有钱有势的董事长吗?一个快要死掉的糟老头还有力气来管我。要不是你以前有几个臭钱,我会回到我妈身边,我会看你们的脸色生活在苏家,我会叫你伯父?”   “莎莎......”夏桑清怒极了,扬手就要去打她。   夏莎莎以前好歹也是跟着她老爸混黑社会的,反应自然比一般的人快,在夏桑清的手还没有落下的时候,她便及时将夏桑清的手握住制止在了半空中。   “竟然动不动就要打我,我果然不是你的亲女儿。”说着,夏莎莎便用力将夏桑清往后一推。   夏桑清毫无防备,连连往后退去。   “桑清......”   “阿姨......”   苏敬致几乎是本能地就想要去护住夏桑清,立刻便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去拉她。   苏沫也是本能的去护夏桑清,在夏桑清被夏莎莎往后推开的那一刻,她就伸手去抓她,可是夏莎莎这一推实在是用了猛力,苏沫抓住夏桑清的时候,不但没有抓稳她,反而被带着一起往后退,最后两个人一起跌到了地上。系亚私巴。   “小沫,桑清......”   苏敬致看到苏沫和夏桑清两个人一起摔倒,一下就心疼了,立刻便大步走向她们想要去扶起她们。   夏莎莎看着这一幕,不由双手抱胸冷笑一声,然后伸出一条腿趁着苏敬致不防的时候拦在了他的面前。   “砰!”   如夏莎莎所愿,苏敬致被她成功拌倒,直直地向地向扑了下去。   “爸爸......”   “敬致......”   夏莎莎又是一声冷笑,甩了甩手上的钱,转身大步扬长而去。   “爸爸......”   苏沫扑过去,一把抱起苏敬致。   苏敬致看着苏沫努力笑了笑,“我......我......没事......”   苏沫看着苏敬致突然比纸更苍白的脸和额头大颗大颗往外冒有汗,眼泪瞬间就滑了下来。   “医生,医生......”   ......   季易轩接到电话,甩下所有的人闯了不知多少个红灯赶到了医院,一秒都不耽搁地换上手术服冲进手术室,看到苏敬致的情况,他的双眉不自觉地就紧拧成了一团。   “季少,这次,不做心脏移植是不行了。”一旁苏敬致的主治医生说道。   季易轩拳头一紧,转身就出了手术室。   拿出手机,季易轩拨通了顾泽城的电话。   “顾泽城,苏伯父现在必须立刻进行心脏移植手术,否则......”   “我知道,让苏沫来求我啊!难道向我低头,比看着她爸爸死掉会更让她难受吗?”   顾泽城的声音不高不低,听不出什么情绪,可是,却让季易轩觉得寒意四生。   季易轩眉头又是一蹙,挂断了电话。   转身,苏沫正好在他的几步之外,泪流满面,怔怔地望着他。   “苏沫......”   “怎么啦?”苏沫茫然而恐惧。   “苏伯父必须马上进行心脏移植手术,但是......我现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心脏供体。”   “那谁能找到?谁有?用我的行吗?”苏沫绝望了,最深最痛苦的绝望将她包裹,让她的心比被挖掉了还痛。   季易轩向前,心疼地将苏沫抱进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顾泽城能找到,你去找他,他一定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合适的供体。”   “真的吗?”苏沫仰着头望着季易轩。   “恩。”季易轩点头,“我让司机送你去找他。”   “好。” ☆、第052章 取悦我,让我满意   世华国际办公大楼的顶楼,顾泽城站在180度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视线毫无焦距。   唐成打来电话,说苏沫很快就要到楼下了。   顾泽城挂了电话,目光渐渐集中一点。投向世华国际的大门处。   到达世华国际的办公大楼下,苏沫甚至来不及跟司机说一声谢谢,便大步下了车往办公大楼里冲去。   前台看到冲进来的苏沫。无不诧异。   她们不是没有见过苏沫来公司,只是那是两年前的事情了,近两年来。苏沫再也没有在公司出现过。   更何况,现在苏沫跟顾少言都离婚了,她还来公司干嘛。   “对不起,苏小姐,请问你找哪位?”   陌生人来公司,必须先要登机,这里公司的规矩,前台不敢违背。   此时的苏沫哪里还有时间去理前台。看都不看她们一眼便往电梯口冲。   “喂,苏小姐。”前台急了,立刻便跑去拦住苏沫的去路,“苏小姐,请问你找哪位?”   “让开!”苏沫推开拦住她的前台,继续往电梯口冲。   “喂,苏小姐,你没有约,是不能上去的。”前台追着苏沫,大厅里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看的面面相觑,一脸诧异。   “保安,保安,拦住她!”前台追不上苏沫。只得大声叫保安。   守在电梯口的两个保安立刻向前拦住了苏沫,“小姐,你不能上去。”   “我找顾泽城,让我上去。”苏沫想要进电梯,却被两个保安死死拦住。   前台追了上来,听到苏沫说想要见顾泽城。不由好笑,“苏小姐,我们总裁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就算你以前是总经理夫人,可是现在你和总经理已经离婚了,而且,总经理现在也不是总经理了。”   在前台说话的同时,旁边有一台电梯“叮当”一声响起,电梯门缓缓打开,顾少言从里面走了出来。   听到有人提起“总经理”三个字,顾少言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一眼便看到了急红了眼的苏沫。系亚大技。   “......苏沫!”顾少言一脸诧异。   “总......二少爷。”虽然顾少言的总经理职位被撤了,可是他毕竟还是顾家的二少爷,这种身份,任谁也不敢怠慢了他。   苏沫只要听到声音,不用看也知道是谁,完全不看顾少言,就在保安和前台都把注意力放在了顾少言的身上的时候,她快速地闪进了电梯里,按下了关门键。   “苏沫!”   就在电梯门开始关上的时候,顾少言也身手敏捷地闪进了电梯里。   苏沫这个时候哪里有心情跟顾少言纠缠,完全不理他,径直按下了顶楼的按键,抬头看着电梯上升的层数。   “苏沫,你是来找我的吗?”   心急如焚的苏沫将顾少言当空气般,完全无视他的存在。   顾少言看到苏沫比对陌生人还要漠然的态度,靠近一步抓住了苏沫的手腕,“苏沫,以前是我错了,是我对不起你,我知道,其实你还是爱我的,对吗?”   苏沫倏地侧头看着顾少言,突然就觉得他像是这个世界上最滑稽最搞笑的小丑般,说出来的话实在是太幽默了。   苏沫是真的很想笑,可是,这种时候,让她笑比让她哭难一百倍甚至一千倍。   跟顾少言这种人渣,她一个字也不想再多说。   一把甩开顾少言的手,苏沫收回视线,继续看着快速上升的楼层。   顾少言看到苏沫并不否认,一下子更激动了,双手抓住苏沫的肩膀,让她面对着他,“沫儿,离开那个男人,再回到我身边来,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苏沫看着顾少言,苍白的小脸上终于还是忍不住扯出一丝讥诮的冷笑来。   在苏沫看来,顾泽城就算再怎么折磨她,至少要比顾少言强。   不是因为顾泽城是顾家名正言顺的大少爷,也不是因为顾泽城是顾家老爷子指定的接班人,而只因为顾泽城对待女儿的态度。   云泥之别!   这一点,就足让顾泽城在苏沫的心里将顾少言比下去。   “不要叫我‘沫儿’,因为你再也不配了。”   苏沫话音落下的同时,电梯“叮咚”一声到达顶楼,电梯门也应声而开。   苏沫扬手用力甩开顾少言抓住她双肩的手,大步便跨出了电梯。   顾少言愣了一秒,反应过来后立刻追了出去,当他发现这里是顶楼而苏沫竟然往总裁办公室走的时候,顾少言脸色瞬间就变了。   大步追上苏沫,一把又扣住她的手腕,质问道,“苏沫,你来这里干嘛?”   苏沫猛然回头,恶狠狠地盯着顾少言,那眼神,仿佛要吃人一样,是顾少言从未见过的冷冽骇人。   “顾少言,松开。”   苏沫近乎用一种命令的语气说道,在这种时候,哪怕耽搁多一分一秒都会影响到苏敬致的手术,甚至是性命。   所以,苏沫怎么可能再浪费时间跟顾少言纠缠。   看到如此的苏沫,顾少言心中不由颤了颤,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松了手。   苏沫收回视线,大步便朝总裁办公室走去,这里她虽然没来过,但看标识就够了。   顾少言低咒了一声,却并没有放弃,也大步跟了过去。   总裁办的秘书处,Amy见到苏沫走了过来,立刻便迎了上去。   “苏小姐,这边请。” Amy当然是认识苏沫的,对她的态度也算友好。   苏沫点头。   看到后面紧跟过来的顾少言,Amy赶紧拦住他,“对不起,二少爷,总裁吩咐过,除了苏小姐,任何人不能进去。”   顾少言蹙眉想了想,这种时候,他犯不上为了苏沫再去惹顾泽城,毕竟,他现在的在顾家的身份地位岌岌可危。   笑了笑,顾少言很识趣地点点头,转身走开了。   不过,他才不傻,他以前从来就没有带苏沫见过顾泽城,他们怎么突然会认识,而且苏沫还光明正大地来公司找顾泽城。   苏沫和顾泽城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得弄清楚才行。   ********************   进到总裁办公室,苏沫一眼便看到了长身玉立于落地窗前,背对着她的顾泽城。   苏沫闭上双眼,呼吸一口气,仿佛是在给自己足够的勇气般。   下一秒,她倏地睁开双眼,不卑不亢地道,“顾泽城,以后你想要我怎么样我都会顺从你,我只求你帮我爸爸找到合适的供体。”   顾泽城悠悠转身,窗外灿烂的阳光潵在他的身上,晕开淡淡的金色光圈,可是看在苏沫眼里,那却是来自地狱般的寒意。   扬唇,顾泽城的唇角勾勒出魅惑至极的弧度,眸底的光华流传,明明暗暗,万千风华,可他开口说出来的话,却满是邪恶。   “是嘛。”顾泽城一步步犹如最优雅的猎豹般朝苏沫漫步过去,然后伸手,温柔地抬起苏沫的下巴,低头就吻了下去。   苏沫再次闭上双眼,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颤抖,拼命地安慰着自己。   没关系,没关系,反正不管在法律上还是身体上,她都已经是顾泽城的了。   只要爸爸能好好的,她什么都可以给顾泽城。   “不许替别人去工作,你爸爸的医药费,我来预付,你来世华上班,慢慢还我。”   顾泽城吻着苏沫,声音性感、低沉纯厚、温暖如阳光下的棉絮,可却霸道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这种时候,苏沫已经失去了思考的权力,无论顾泽城说什么,她只有答应的本份。   “好,我答应你。”   顾泽城扬唇一笑,吻并没有深入,而是沿着苏沫细长如白瓷般的脖颈寸寸向下,烙下属于他的痕迹。   苏沫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本能的反应,身体控制不住地开始颤栗起来。   感觉到苏沫身体的反应,顾泽城抬眸看她一眼,满意一笑,伸出双手便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大步往休息室去。   身体突然腾空,苏沫下意识地挣开双眼,当意识到自己是被顾泽城抱着的时候,苏沫瞬间就慌了。   “顾泽城,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顾泽城扬唇,似笑非笑,大步走向休息室,“当然是干我想干的事情。”   “这里是公司。”   顾泽城又笑了,拿这样的理由来拒绝他,未免也太单薄了。   来到休息室,连门都没有关,顾泽城便把苏沫放在了大床上,欺身而上。   苏沫下意识地用双手去推顾泽城,头脑清晰地道,“先救我爸爸。”   顾泽城笑,俊颜如上帝遗落人间的艺术品般,无可挑剔,魅惑至极,声音更是仿佛带着魔力般,蛊惑人心。   “我早点做完我想做的事情,就可以早点打电话让人送合适的供体去医院。”   苏沫紧咬住下唇,认命地闭上双眼,任由暴风雨的降临。   ......   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可大汗淋漓的男人却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苏沫已经被折腾的全身都快要散架,可是一想到急等着供体做手术的爸爸,她便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在顾泽城又要再次进入她身体的时候猛然用力推开了他。   “顾泽城,够了,我爸爸没有时间再等了。”   顾泽城唇角勾勒起,扬手,动作怜惜至极地将沾在苏沫唇角的一缕墨发拢到耳后,声音低沉而暗哑,“可是我还没有满足,怎么办?”   其实,早在顾泽城看着苏沫踏进世华国际的那一秒,他就让人以最快的速度将供体送去医院了。   到最后,他还是心软了。   就算他很想很想看着苏沫被他折磨的痛不欲生,可是一想到当年苏沫失去母亲时的那种哀伤,他就心软了。   所以,现在,他只能在肉体上狠狠地折磨苏沫,折磨到她再次向他求饶。   “顾泽城,我求你了。”苏沫眼里的泪水还是滑了出来,看着压在自己身上俊美如斯的男人,苏沫卑微到了尘埃里,“我求你,你想拿我怎么样都可以,只要你能让我爸爸好好的活着。”   顾泽城扬唇,低头去吻苏沫眼角的泪,“好啊,取悦我,你要是让我满意了,你爸爸就一定能好好的活着。”   苏沫望着天花板,渐渐掩去眼底的悲凉,清亮的眸子变得空洞。   藕臂攀上顾泽城的脖子,唇落下,吻在他的侧脸,学着他的样子,寸寸向下,化被动为主动,化冷淡为热情,开始尽最大努力地取悦他。   ......   看着眼前热情到妖娆的苏沫,顾泽城的脑海里突然就浮现出苏沫跟顾少言在一起纠缠的画面,想到她在别的男人身体上也曾这么热情似火过,原本真的已经被取悦的顾泽城瞬间就怒了。   扬手,顾泽城抓住苏沫的长发用力往后一拉,扒在他身上的苏沫猝不及防,顺着顾泽城的力道往后倒了下去。   “砰!”   “啊!”   苏沫的头狠狠地被砸在了床头,不由自主地就痛呼了一声。   顾泽城眉头不由一蹙,大步便跨下了床,然后径直走向浴室。   苏沫反应过来,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追上去,然后一把抱住顾泽城,哀求着道,“顾泽城,你要我做的事情我都做了,你不可以言而无信。”   顾泽城冷笑一声,明明他的身体热的跟火似的,可他的笑声却仿佛将整个空气都凝固了般。   转身,顾泽城抬手抚上苏沫早已染上酡色的脸颊,语气轻佻而不屑地道,“是嘛,可是,我一点都没有被你取悦到,怎么办?”   看着眼前俊美如魔鬼般的男子,苏沫毫不犹豫地就踮起脚尖吻上了那菲薄的妖艳双唇。   可是下一秒,顾泽城却将她狠狠推开,看着她的目光犹如烈焰刀锋,恨不得将她烧尽,或者片片凌迟掉。   “顾泽城,你到底还要怎么样?”苏沫完全感觉不到身体上的痛意,脑海里唯一的意识就是爸爸一定要活着,一定要好好的活着。   顾泽城嘴角扬起,勾勒出一个邪魅至极的弧度,“苏沫,我就是想看到你像现在这样不知廉耻又痛苦的样子。”   话落,顾泽城大步走向了浴室。   苏沫不知哪来的力气,又冲过去一把抱住顾泽城的腿。   “顾泽城,我求你了,求求你,救救我爸爸,救救我爸爸,你要我怎么样都可以,你让我死让我痛苦一辈子都可以。”   顾泽城看着如此卑微乞怜的苏沫,心中的怒火愈发的旺盛了。   何时,他深爱过的女人变成了如此模样,他又为什么要将他深爱的女人变成了如此模样?   掰开苏沫的手,顾泽城如上帝般地睥睨着苏沫,“你越求我,我越要好好考虑考虑。”   苏沫无力地软在了地上,看着顾泽城离开的背影,眼底的泪终于忍不住又滑了下来。   抓过地上的衣服,苏沫努力裹住自己,然后缩成一团,将脸深深地埋进双膝间。   对不起,爸爸,对不起......   是女儿无能,什么也做不了......   对不起,对不起......   ...... ☆、第053章 如果她飘走了,他要去折磨谁   顾泽城从浴室出来后直接进了衣帽间换衣服,等他穿戴整齐从衣帽间里出来的时候,苏沫仍旧缩在床边,如一只受伤的小刺猬,瑟瑟发抖。   当年离开的时候。他便已然发过毒誓不再会和苏沫有半点关系。   从离开的那一刻起,苏沫仿佛从他的生命里彻底消失了般,除了在他的心底如魔鬼般暗自折磨着他。他对苏沫的消息一无所知。   直到三年前,爷爷突然跟他说,顾少言要结婚了。娶的人是苏沫。   原本这一辈子都不打算回来的他突然就慌了,突然就想尽一切办法要名正言顺地要回到深南市来。   回来,她却已为人妻。   他深爱着的她,爱上了别人。   俊眉微拧,顾泽城停在苏沫面前,心突然就疼了。   抬手想要抚上苏沫的那一刹那,苏沫抬起了朦胧的泪眼望向了他。   五指倏尔收拢,顾泽城大步便离开了休息室。   他回来。从来都不是为了要宠着她爱着她的,她就应该像现在这样痛苦才对。   出了办公室路过秘书处的时候,顾泽城的脚步还是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吩咐Amy道,“等苏小姐走了,你再下班。”   Amy立刻点头,“是,总裁。”   看着顾泽城大步离开的背影,Amy疑惑了。   这苏沫进去了这么久,连她家总裁都走了,她还在里面干嘛?   而且,这苏沫在里面都呆了至少有三个小时了,这个前弟妹跟前大哥到底有什么事情是要谈这么久的?系亚肝号。   难道。她家总裁变了品味,突然喜欢上有夫之妇了?   OMG!这不会是真的吧。   ......   缩在休息室的角落里,苏沫完全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更加不知道外面早已经暮色上演。   她就如被人遗弃的木偶般静静地呆在角落里,一动不动,完全没有了生气。   突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苏沫空白的大脑瞬间就被响起的手机铃声拉回,她扑过去捡起地上的包包,然后翻出手机,接通。   “苏沫,苏伯父的手术很成功。”手机那头,季易轩最安抚人心的声音响起。   苏沫怔然,“易轩,你说什么?”   刚从手术室出来一身疲惫的季易轩笑了笑,“苏伯父的心脏移植手术很成功,你可以来看他了。”   突如其来的惊喜让苏沫不知如何是好,握着手机,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苏沫......”良久之后,季易轩唤了她一声。   苏沫原本干涸的泪水瞬间又滑了下来,“易轩,谢谢你!”   “你应该谢谢顾泽城,是他第一时间让人送来了合适的供体。”   苏沫一怔,“顾泽城什么时候让人送去的供体?”   “你才离开医院不久,供体就送到了。”   苏沫一笑,心绪万般复杂,不知道此刻她是该悲伤还是该高兴。   羞辱她,看着她绝望无助,看着她痛苦难过,难道真的就是顾泽城想要的吗?   呵!   顾泽城,原来你真的是个变态。   “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苏沫以最快的速度穿上衣服然后冲了出去,偌大的落地窗外,早已是黑幕低垂,华灯璀璨。   Amy看到匆匆忙记冲出来的苏沫,终于松了口气,迎上去,“苏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吗?”   苏沫摇头,边往电梯口冲边道,“不用,谢谢。”   “苏小姐,如果你赶时间,可以搭乘总裁专梯,这样比较快。”Amy是个称职的秘书,为了她老板的名声着想,还不要让更多的人知道苏沫来见过顾泽城比较好。   “好,谢谢。”   Amy为苏沫按下了总裁专梯,苏沫钻了进去,电梯快速下行,可是就在苏沫要冲出一楼大厅的时候,她的手腕又被人给拽住了。   “苏沫,你跟顾泽城,到底什么关系?”顾少言恶狠狠地盯着苏沫,那感觉,仿佛苏沫又给他戴了绿帽子般。   其实顾少言一直守在公司没有离开,回想离婚典礼那天突然出现的男子,顾少言似乎明白了。   虽然男子戴着面具,声音气质也和顾泽城的有所不同,但凭身形,顾少言判断,面具男子很有可能就是顾泽城。   要不然,在整个深南市,还有谁敢在他顾少言的离婚典礼上给他难堪。   苏沫没想到顾少言居然守株待兔,冷笑一声道,“顾少言,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顾泽城,而不是我。”   话落,苏沫用力挣脱顾少言的手,冲到马路上拦了辆计程车便钻了上去。   顾少言站在原地咬牙切齿,脸色由黑到白,再由白到绿,最后又恢复了肉色。   如果顾泽城真的娶了苏沫,对他来说,那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或许,他很快就又可以恢复他的职位了。   ****************   苏沫到医院的时候,苏敬致已经从手术室转到了ICU病房,季易轩说,如果情况稳定的话,明天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   苏沫对于季易轩的感激,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达了,除了说“谢谢”外,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此时还能做什么。   季易轩却揉了揉她的头顶笑了,揶揄道,“别对我这样一副感激涕零恨不得以身相许的样子,顾泽城见了,会杀了我的。”   苏沫垂眸,淡淡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见苏沫嘴角苦涩的笑容,季易轩又解释道,“其实我真的只是做了我做为一个医生该做的事情,供体是顾泽城找到的,苏伯父所有的医院费顾泽城也一分不少的给了医院,所以,别在我面前这个样子了,好吗?”   他喜欢曾经那个自信而快乐的苏沫,而不是现在这样,悲伤且带着卑微。   苏沫微微有些错愕地抬眸看着季易轩,没想到顾泽城居然说话算数,替她交了所有的医药费。   这是不是意味着,她也该履行她的承诺,去为顾泽城工作。   灿然一笑,苏沫点头,“易轩,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季易轩笑,“因为我是你的轩哥哥。”   “我们小时候关系很好吗?”   “当然。”季易轩点头,“我们小时候住的很近,还念同一所小学,中学,你每天都会追着我在我的屁股后面叫轩哥哥。”   季易轩当然不会告诉苏沫,其实小时候,是他们三个住的很近,他、顾泽城、还有苏沫,他们三个一起念小学、中学,苏沫每天都会追在他和顾泽城的屁股后面,叫轩哥哥、城哥哥。   “那后来为什么我没有见过你?”苏沫困惑,既然关系那么好,为什么十年来季易轩却从她的生命中消息了。   “后来我出国了,你也搬家了。”   “这样嘛。”聪明如苏沫,定然能猜到当年定然是发生过什么事情了,要不然,不会除了季易轩外,所有人都对她十五岁以前的事情绝口不提。   不过,听到季易轩如此的轻描淡写,苏沫知道,季易轩现在肯定是不会告诉她当年发生过什么事情了,或许,等爸爸康复后,她可以问问。   “对啊,就是这样的。”季易轩又笑了笑,“很晚了,我送你回小叠山吧。”   苏沫望着季易轩,似乎她和顾泽城的事情,他都很清楚。   但是苏沫也清楚,像季易轩这样的身份,和顾泽城关系很好也一点都不奇怪。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   “你怕顾泽城会对我发飙?!”   苏沫一笑,不置可否,因为像顾泽城那样的疯子,有什么情况是不会在他身上发生的。   季易轩一眼便看出了苏沫的心思,“放心吧,他不会为难我的。”   ......   车上,季易轩透过后视镜看着副驾驶座上睡着的苏沫,看到她脖颈上那些浅浅的青青紫紫的痕迹,便猜到今天苏沫去找顾泽城,顾泽城一定是又想尽办法的折磨她了。   明明努力了那么多年都放不下,现在得到了为什么又要想尽办法折磨。   顾泽城这个禽兽,他是越来越不明白顾泽城是怎么想的了。   很快,车便停在了小叠山的别墅门口,正当季易轩在犹豫要不叫醒苏沫的时候,顾泽城出现了。   顾泽城二话不说,直接拉开车门,然后伸手将苏沫抱了下来。   那样带着温柔怜惜的动作,会让人以为苏沫是顾泽城最宠爱的妻子。   “顾泽城,你非得让苏沫痛苦难堪,你心里才会痛快吗?”季易轩问。   “季易轩,你要是再插手我们的事情,别怪我跟你翻脸。”顾泽城抱着苏沫径直往别墅里走。   季易轩挑了挑眉,“OK,我等着那一天。”   ......   将苏沫放到床上的时候,睡在一旁的初初仿佛感觉到了似的,立刻就凑了过来,小脸紧贴着了苏沫。   顾泽城看着床上的一大一小,明明不似母女,可不管是感情还是长相,都胜似母女。   所以,当初留下初初,是对的。   要不然,不管是他还是苏沫,都会真的被彼此逼疯了。   低头,顾泽城亲了亲初初粉嫩嫩的脸颊,双唇又忍不住停留在了苏沫的眉心。   她的脸色,真的太苍白了,皮肤透明的跟蝉翼般,仿佛一碰就会碎裂。   什么时候,她已经虚弱的成这个样子,连抱在怀里都让他有种不真实感。   看来,他是该让她好好养好身体,要不然,她哪一天真的碎了,飘走了,他又该要去折磨谁。   ...... ☆、第054章 多么有趣的游戏   苏沫半夜被饿醒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换上了睡裙睡在了房间的床上,怀里还睡着肉嘟嘟的初初。   莫名的,心里所有的无助与不安霎时全部被一股暖暖的热流所取代。   小心翼翼地松开怀里的初初,苏沫下床。没有找到拖鞋,她便打着赤脚出了房间去找吃的。   正要下楼的时候,发现画室里的灯居然还亮着。   鬼使神差的。她就轻轻地走了过去,透过半关着的门,看向了里面。   画室里,一抹欣长挺拔的身影正背对着她站在画架前执笔画着一幅油画,油画里除了一个女孩,什么都没有。   但是,顾泽城的身影挡住了女孩的脸,苏沫看不到画中的女孩长什么样子。   这么晚了。顾泽城却还在独自画画,而且画的还是一个女孩。   再想起画室里放着的几十幅同样是画了女孩但是却没有脸的那些画,苏沫的好奇心突然就冒了出来。   那些以前的画都没有脸,这次顾泽城却画出了女孩的脸。   女孩倒底是谁?会是初初的亲生母亲吗?   不受控制地,苏沫便伸手推开了半掩着的门。   因为太过投入,所以当房门被推开的时候顾泽城才回头发现了门口的苏沫。   就在顾泽城回头的霎那,苏沫看清楚了画中女孩的脸。   那女孩竟然和她长的一模一样。   是一模一样。   苏沫诧异地看向顾泽城,四目交接的瞬间,苏沫明明看到了顾泽城眼里的那抹温柔怜惜,可是转瞬,那抹温柔怜惜便消息了,取而代之的。是淡凉与薄怒。   “谁让你进来的?”   “画里的人是谁?”苏沫不加思考便问了出来。   顾泽城的唇角勾勒出一抹讥诮而诡异的弧度,“你以为是你吗?”   “要不然呢?”   能让顾择城执笔画出来的人,定然是她心中挚爱吧。   苏沫只想知道,顾泽城娶她,到底是因为爱她,还是因为她和画中的人长的太像。   “当然不是你。”顾泽城回答的肯定且丝毫不加犹豫。   “那是谁?”   “初初的母亲。”   苏沫的心里倏地就笑了,笑自己的愚蠢与执着,结果自取其辱。   果然啊,一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娶她怎么可能是因为爱她。   如果他哪怕有一点爱她。又怎么会想尽办法的羞辱她。   “对不起。”   话落,苏沫便仓皇地逃离开。   她在顾泽城的面前感觉到窘迫难堪,感觉自己愚蠢到了极点。   对顾泽城。她不应该抱有任何期待和奢望的。   顾泽城看着苏沫迅速消失的身影,手中的画笔一下子就被折成了两段。   该死的,他为什么要在苏沫面撒谎,他在害怕什么?将一切告诉苏沫,让她知道,他娶她,就是为了让她为当初犯下的错误而付出代价。   不过,如果这样能让苏沫更难受的话,他也不介意继续把这个谎言编下去。   ******************   第二天早上苏沫带着初初一起下楼,再次看到顾泽城的时候,她心里反而豁然了。   没有爱,就不需要有太多的顾忌。   即使被折磨,伤过了,也就会忘记了,不会永远都烙下痕迹。   就像她现在,虽然身体的痛还在,可是,心里,她真的已经不恨顾泽城了。   在初初面前,顾泽城无论如何也会保持他一个好爸爸的形象,但是看到苏沫低眉浅笑的样子,他的心瞬间就被融化了。   所以,整个早餐都在和谐温馨的气氛中吃完。   等顾泽城吃完早餐拿起西装外套要出门的时候,苏沫却叫住了他。   “不是说让我去世华上班嘛,那就从今天开始吧。”苏沫想的很明白,既然没有爱,也不会恨,那她不想欠顾泽城一分一毫。   他为她爸爸垫付的医药费,能早点还清给他就早还还清给他。   顾泽城挑眉,低沉的语音里带着性感华丽的上扬,“这么急!”   “我不想欠你的。”苏沫实话实说。   顾泽城眼里的光华瞬间便黯淡了下来,染上一层薄怒,因为苏沫身边的初初,所以他尽力压抑着。   “好啊,上午10点,到人事部报到,他们会告诉你要做些什么。”   ......   等初初吃完了早餐,苏沫便收拾了一下自己,化了个淡妆离开去世华国际。   路上,她打了电话给昨天面试的珠宝公司,为自己不能去他们那里上班了而表达自己的歉意。   对方虽然觉得很惋惜,可是因为并没有和苏沫签订劳动合同,所以对方也没有办法,只能是惋惜了。   顾泽城一路飙车到公司,经过秘书处的时候看到一个空缺的秘书职位,一路纠结的问题似乎有了答案,不过,当他在办公桌前坐下后,看到珠宝部送来的,关于此次世华集团旗下的珠宝公司的,珠宝设计比赛的决赛入围图稿时,他的主意又改变了。   因为,其中有一个入围决赛的参赛选手居然是苏沫的好友——方紫瑜。   而方紫瑜参赛的作品居然就是那天晚上他看到的,苏沫那款以彼岸花为灵感设计的项链。   苏沫对方紫瑜,居然友善到了这种程度,能拿出自己设计的作品给方紫瑜参赛。   好啊,竟然她们如此姐妹情深,那他干嘛不成全她们俩个,让她们俩都进入世华旗下珠宝公司的设计部。   嘴角勾勒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顾泽城下定了决心,接下来,将会是一个多么有趣的游戏啊。   这时,门口传来了敲门的声音,是Amy。   “总裁,二少爷在门口说想见您。”   对于顾少言,如果他不曾染指过苏沫,他会一辈子都不去动他,让他过的很好很惬意。   毕竟,赵丽勾引他的父亲,但是顾少言没有错,   可是,他却染指了苏沫,而且那样随意的践踏。   苏沫是什么人,是别的男人可以随意染指和践踏的吗?   除了他顾泽城,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可以对苏沫那么做。   所以,他不打算再让顾少言好过下去。   “让他进来。”   “是。”   ......   顾少言进来的时候,顾泽城正闲适的欣赏着另外几张入围决赛的设计手稿。   “大哥。”   顾少言走到顾泽城的面前,脸上恭敬地叫了一声顾泽城。   在深南市,没有人不知道,他顾少言这个顾家的二少爷只是一夜风流的产物,而顾泽城,才是顾家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而他之所以能回到顾家成为顾家的二少爷,完全是因为当年顾家的老爷子大发慈悲,承认了的身份。   而他的母亲赵丽,却从来没有名正言顺地嫁进过顾家。   直到今天,赵丽在顾家,也是没有身份的存在。   所以,不管怎么样,他表现上都会对顾泽城表现出恭敬。   顾泽城淡淡抬眸看了顾少言一眼,嘴角扬着一贯的浅浅弧度,却并非是暖人的笑意。   “董事长有通知你来公司复职吗?”   “没有。”顾少言笑了笑,带着恭敬,“不过,我想大哥应该很快会帮我复职吧。”   顾泽城眉峰未动,表情未变,只是又淡淡扫了顾少言一眼道,“说说看,我为什么要帮你。”   “大哥应该很清楚爷爷最在乎的是什么。”顾少言一笑,带着促狭,“如果让外界和爷爷知道,大哥跟曾经的弟妹有染,爷爷会不会很生气呢?”   “弟妹”这两个字,顾少言咬的特别重特别的意味深长。   顾泽城眉峰微动,抬眸看着顾少言,唇角扬起一个俊逸但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   “你觉得爷爷会更在乎那些流言,还是更在乎我?”顾泽城端起手边的咖啡,浅浅抿了一口,闲适至极地又道,“或者,你觉得,我会让你说的这些东西流出去?有机会让别人知道?”   既然顾少言已经知道了些什么,那么欲盖弥彰这样的事情,顾泽城当然不会做。   “如果你想对我怎么样,只怕爷爷也不会轻易放过你。”顾少言确实有点怕了,虽然跟顾泽城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顾少言还是有些了解他的,他出口的话,就必然不只是说说而已。   顾泽城笑了,站起来走到顾少言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爷爷教过我的,要兄友弟恭,爸爸不在我们身边,我当然要好好照顾你。”   “你想怎么样?”顾泽城的声音,虽然温和如春风般,可是听在顾少言的耳朵里,却又阴又冷。   “你不是想复职嘛,可以啊,我会跟爷爷说,你明天就可以回来上班了。”   “你说的是真的?”顾少言一脸狐疑。   “当然,我觉得我像是开玩笑?!”系在匠才。   “你和苏沫......”顾泽城这么爽快就答应了自己的要求,这不得不让顾少言怀疑,顾泽城就是那天的面具男子。   “不管是我,还是苏沫,都不是你该操心的,好好当好你的总经理就可以了,否则......”   话到一半,顾泽城又止住了,太露骨的话,他从来不对没有必要的人说。   有些事,有些人,他向来点到即止。   而他之所以想堵住顾少言的嘴,不是因为怕被老爷子知道什么,而是怕被他的姐姐知道。   毕竟,这么多年来,最恨苏沫的人,不是他,而是他的姐姐。   ......   等顾少言离开了,顾泽城叫来了Amy,将手上那几张彼岸花项链的手稿给她。   “马上给我联系这个参赛者,然后把电话转给我。”   Amy接过设计手稿,看了一眼,几乎是立刻就被唯美大气的手稿所吸引。   “是,总裁。”   很快,方紫瑜的电话便被Amy传到了顾泽城的办公室,而电话那头的方紫瑜,仿佛还在做梦一样,完全不敢相信Amy所说的话,说顾泽城找她,世华国际的总裁找她,全城最梦寐以求的男人居然会主动找她。   “喂......”电话那头传来方紫瑜有些颤颤巍巍的声音。   “你好,方紫瑜小姐。”顾泽城低沉而带着磁性的声音如音质最优美的大提琴般,缓缓地从喉骨中溢出,仿佛一冽甘泉,沁人心脾,魅人心智。   电话那头的方紫瑜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以便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当猛然的痛意传来,方紫瑜才清醒了过来,却还是不确定地问道,“您真的是世华的总裁顾泽城吗?”   顾泽城低笑了一声,通过电话线传到方紫瑜耳朵里,简直就是一种会让人失魂落魄的毒药。   “紫瑜小姐此次参赛的以彼岸花为灵感而设计的项链,不止是我,我的团队也相当欣赏。”   方紫瑜简直惊呆了,没想到顾泽城居然为了她投的设计稿亲自打电话给她。   “顾总,您......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当然很清楚,你的设计如此出色,当然是世华这次比赛当之无愧的魁首,世华珠宝首席设计师的不二人选。”   “真......真的吗?”方紫瑜不是没见过世面,只是这种时候,她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所以语无伦次了。   “紫瑜小姐,世华此次比赛的结果明天一大早便会公之于众,首席设计师的聘书明天便会被送到紫瑜小姐的手里。”顾泽城面无表情,可是声音却仿佛人间天籁般地魅惑着人心,“我很有诚意邀请紫瑜小姐与我一起共事,以后,紫瑜小姐的工作,将直接向我汇报。”   方紫瑜在电话那头都激动的快要哭了,想想以后每天上班都能见到整个深南市的女人都垂涎的男人,她整个人都飘起来了。   “谢谢顾总,谢谢顾总这么赏识我,我一定尽快结束现在的工作去华世上班的。”   “好,我期待与紫瑜小姐的见面。” ☆、第055章 不问原由,不计后果   苏沫准时到达到了世华国际的人事部报到,大家对于苏沫突然会来世华上班的消息惊讶不已。   不过,人事部却义正词严地宣称,苏沫进公司,跟普通人一样。是经过一层层严格的面试进来的。   但是,对于苏沫这样一个前总经理夫人突然以一个普通职员的身份和大家成为同事,绝大部分的人都还是觉得这是今年内最爆炸性的消息了。   虽然大家的心里都蠢蠢欲动。对于苏沫的到来猜测不断,可是介于领导们的威严,大家也都只是在心里想想,不敢有任何的公开讨论。   再怎么说,苏沫都是深南市曾经的第一名媛,对于各种怪异的眼神和流言蜚语,她早就有了金钢不坏之身,完全可以置之度外不理。   当人事部的同事告诉苏沫。她被安排进了华世国际旗下珠宝公司的设计部的时候,苏沫心里甚至是有些感激顾泽城的。   至少,他给她安排的工作,是她喜欢并善长做的事情。   世华旗下的珠宝,其实原本只是世华国际的一个副业,但是自从原本是深南市最大的珠宝集团思寇集团倒闭后,深南市的珠宝市场份额便被重新划分,而世华自然夺得了最大的那块蛋糕。   苏沫至今都没有搞清楚,像思寇那么大的集团,为什么会在短时间之内轰然倒塌,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顾少言到底对思寇集团动过什么手脚,她不得而知。   只是。顾少言从来都不肯承认,思寇的倒闭,跟他有着必然的联系。   她再介意,思寇的华丽时代也已然谢幕,现在,凭她想要重创思寇的辉煌,似乎已经不太可能。   而她以前还可以依赖顾少言,现在,她谁都依赖不了了。   被带到珠宝设计部,和大家一一打过招呼。新同事们对待她的态度看起来还算正常,当苏沫问起自己的工作职责的时候,负责管理的经理张珊淡淡瞄了苏沫一眼。语气有些凉凉地道,“你将要负责的工作就是做新的首席设计师的助理,不过我们的首席设计师,目前还在待选中。”   苏沫点了点头,微扬着唇角说了声“谢谢”。   张珊扯了扯嘴角,拿来了一堆资料给苏沫,说道,“这些东西,能记下的就记下来,不能记下来的,就硬背下来。”   苏沫随意扫了一眼资料,“好,我知道了。”   “那你开始吧,有问题,可以找我。”   “谢谢。”   苏沫翻开资料,资料里面有关于公司的规章制度,有关于世华珠珠宝公司的资料介绍,更多的,是关于世华目前各款在售珠宝的说明。   所有和珠宝有关的东西,对于苏沫来说是专业,质地、材质、工艺及设计,她基本上只要看一眼就能知道珠宝的所有信息,所以,消化这一堆资料对她而言,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在办公桌前坐了不一会就是午饭时间了,可是苏沫哪里有时间去吃午饭,马不停蹄地就往医院赶。   还好医院离世华国际的办公大楼不远,搭车十多分钟也就到了。   苏沫到医院的时候,苏敬致已经被转到了普通病房,苏敬致人也醒着,虽然很虚弱,但精神看起来还可以。   “小沫,你最近是不是很忙啊,看你瘦的。”苏敬致一脸心疼地看着女儿,语气里尽是自责。   苏沫看着苏敬致掩去眼底所有的情绪,明媚一笑,“爸爸,我找到工作了,跟紫瑜同一个公司,待遇很好。”   苏敬致心疼地蹙着眉头,点点头,“也好,出去工作也好。”   这样,至少苏沫心里会充实些,不会再乱想,也不需要在依靠其他男人。   “对了,小沫,你的丈夫,他出差还没有回来吗?”苏敬致又问。   苏沫一笑,脸上没有一点不自然,“是啊,还要几天,不过这里的情况他一直有了解,医院的费用和手术的供体都是他在处理。”   在苏敬致的病情没有好之前,苏沫不想他再为自己担心一分一毫。   苏敬致也笑了笑,“那就好,等他回来了,带他来医院,让爸爸看看。”   苏沫点头,“嗯。”   ......   离开医院的时候,苏沫将上次借的方紫瑜那三十万给了夏桑清,原本这三十万是要交医药费的,可是医院的收费处根本不收,现在医药费顾泽城已经全部替她预付了,她也就不用担心了。   现在,她只有好好工作,尽快把钱还清楚。   这样,她才能和顾泽城两不相欠。   搭上回世华国际的公交车,坐下之后苏沫才感觉到自己的肚子有些饿了。   就快要到世华国际公交站台的时候,苏沫发现街道拐角处居然有家装修风格一模一样的猫记甜品店。   心中莫名一喜,等车靠站,苏沫立刻就奔下车朝那家猫记甜品店跑了过去,迎接她的居然是猫先生那张温和熟悉的笑脸。   “猫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换地方呢?”   猫先生笑,端上来了份苏沫喜欢而且每次都会点的甜品,和苏沫一起在靠窗的位置坐下。   “这是我的分店,才开没多久。”   苏沫喝了口甜品,微眯着双眸笑着赞叹道,“哇,你的生意越做越大了。”   猫先生笑,抽出一张纸巾递给苏沫,“是啊,你要不要考虑加盟。”   “我?!”苏沫很自然地接过猫先生递过来的纸巾,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对。”   “我拿什么加盟。”苏沫笑,真实而无奈,“要钱没钱,要手艺没手艺,要管理才能更加没有。”   猫先生看着苏沫,目光清亮,仿佛亮了盏灯般,“只要你每个星期有时间来店里坐坐就好,以你的美貌姿色招揽顾客就行。”   苏沫“噗哧”一声笑了,“你是让我出卖色相吗?”   “你有这个资本。”   苏沫笑,摇头,猫先生是好人,并不代表她可以趁此打劫。   端起甜品,想到苏敬致刚才跟她说让她带着顾泽城去见他,苏沫就头痛了。   先不说顾泽城愿意与否,她是决计不能带顾泽城去见现在的苏敬致的,她和顾泽城结婚的事情,只能瞒着,能瞒多久是多久,能一直瞒下去就最好。   不过,她又不能一直找借口不让苏敬致见女婿啊。   苏沫蹙眉,她要怎么办?   对面的猫先生看着苏沫渐渐黯淡下去的神色,不由开口道,“有什么心事嘛,说出来听听,或许我可以帮你。”   苏沫抬眸看着猫先生,清俊儒雅的长相,谦谦君子的气质,热情细致的性格,这一切,似乎很适合做一个让人很有安全感的老公。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苏沫倏尔低头笑了。   猫先生看着苏沫笑,也笑了,等着她的回答。   “如果我想请你配合我演一场戏,你愿意帮我吗?”虽然很唐突,但是苏沫已经找不到更好的人选了。   “什么戏?”猫先生的眼中竟然有些许的期待。   “你应该知道,我离婚,但又很快再婚了。”   猫先生点头,“嗯,报导我看到了。”   “我爸爸现在病了在医院,他想见我的新丈夫,但是我现在还不能让我爸爸见到他。”   猫先生秒懂,“你想让我扮演你的新丈夫。”   苏沫看着猫先生,认真而虔诚,“我知道这很唐突,也会让你很为难,你可以不答应的,只当听我随便说说。”   “不,我答应。”   苏沫怔了一下,随即笑了,不问原由,不计后果,猫先生既然这么爽快地就答应了她。   苏沫突然觉得,好感动。系在台扛。   “谢谢你。” ☆、第056章 顾泽城的秘密   回世华国际的路上,因为塞车,所以苏沫晚了几分钟才回到设计部。   张珊看着回到座位上的苏沫,双手抱胸踱步到苏沫面前,慢条斯理地道。“苏沫,才第一天上班就这么散漫,这样好吗?”   苏沫知道确实是自己理亏。有些抱歉地点了点头,“对不起,我下次会注意的。”   张珊嘴角扯了扯,原本她对苏沫还是有些好感的,可是从小道消息得知苏沫是空降过来的之后,她看苏沫瞬间就不爽了。   不过,她也只能是狐假虎威一下,就因为苏沫是空降的。所以她才完全不能拿苏沫怎么样。   张珊走开之后,另外一个叫王琳的同事拿了份资料走到了苏沫面前,对着苏沫和善地笑了笑,压低声音道,“张经理基本上每天都内分泌失调,说话尖酸又刻薄,你一只耳朵进,另一只耳朵出就好。”   苏沫笑了笑,接过王琳手里的资料,“谢谢。”   王琳见苏沫其实很好亲近,完全没有她想像中的那份曾经深南市第一名媛的傲慢与冷漠,于是半扒在苏沫的办公桌上。开始八卦起来,“对了,你怎么想要出来工作了,你的神秘老公应该很有钱呀。”   苏沫嘴角保持友好的笑容,“女人还是有自己经济独立的一面比较好。”   王琳很认同的点点头,又问道,“那你的神秘老公是谁呀?看报导,感觉很霸气耶。”   苏沫有点囧了,“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没有在媒体面前露过面。大家应该不会认识他。”   王琳又点点头,其他的同事见王琳和苏沫聊的很愉快,都一个两个三个的凑了过来。苏沫的位置上一下子变得热闹无比,大家都你一问我一问地向苏沫提出各种好奇。   不过,大家才兴奋了几分钟,张珊就又飘了过来,双手抱胸睨着大家,“怎么,现在是茶话会时间吗?”   大家的声音嘎燃而止,都一个个飘回自己的座位。   苏沫倏尔松了口气,低头继续看资料。   张珊很不爽地睨着苏沫,声音跟刚才的分贝完全不同地小声道,“苏沫,总裁秘书让你去一趟总裁办。”   苏沫心中一凛,却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回答道,“好,我知道了,谢谢。”   ......   只经过上次一次,Amy便知道了苏沫与顾泽城关系的不寻常。   顾泽城虽然花名在外,但是就算顾泽城和那些明星名媛嫩模的绯闻传的再厉害,他也从来没有一次让女人出现过在公司里。   而上次苏沫却在他的办公室里呆了差不多整整一下午,而且还特意吩咐她让她留下来等着苏沫,可见,在顾泽城心里,苏沫根本不是那些莺莺燕燕能比的。   看到苏沫出现,Amy立刻笑脸相迎,“苏小姐,总裁在办公室里等你,你进去吧。”   苏沫笑笑,“谢谢,现在我们是同事了,你叫我苏沫就好。”   Amy点点头,送苏沫进了总裁办公室。   苏沫站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看着正在埋头看文件的顾泽城,想起昨天在这里发生的一幕幕,心尖都在颤抖,根本不愿意再往前迈一步。   可是,顾泽城仿佛有魔力般,看都不用看苏沫一眼便能洞穿她的所思所想。   “不敢过来吗?”顾泽城仍旧低着头,大手一挥,在文件右下角签下自己的名字。   “总裁找我有事吗?”   顾泽城收好文件,这才徐徐抬头看向苏沫,眉目清俊,嘴角带笑。   “改口倒是挺快的。”   苏沫站在原地,垂眸,不说话。   顾泽城从大班椅里站了起来,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闲庭信步般地走到苏沫面前,然后快速扬手抬起她的下巴,低头就吻了下去,让人猝不及防。系史丰血。   苏沫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想要去推开顾泽城,可是想到自己昨天许下的承诺,她的双手在碰到顾泽城胸膛的那一刻便停止了所有的动作。   感觉到苏沫的不再反抗,顾泽城唇角勾勒出一个满意的弧度,尽管苏沫并不回应他,他还是顾自加深了这个吻。   食髓知味,自从那晚他下药彻底占有了苏沫之后,他对苏沫身体的渴望不但没有丝毫的减少,反而愈加的浓烈。   现在,仅仅只是半天没有见到她,他居然就开始那么强烈的想念她身上的味道。   不过,就算欲望再怎么强烈,他还是会适时懂得分寸,把持住自己。   五分钟后,顾泽城的唇舌才魇足地退出。   看着一直闭着双眼没有任何更让苏沫,顾泽城松开了她的下巴,然后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径直回到了办公桌前坐下。   苏沫睁开双眼,看着一脸淡然坐下的顾泽城,颤栗的心尖终于恢复了些许平静。   她是真的害怕,害怕顾泽城那样无度的索取,更害怕他的喜怒无常。   “总裁如果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先走了。”   苏沫转身,可是就在抬腿的时候,身后传来了顾泽城低沉的声音。   “我不希望公司任何一个人知道我们的关系,你应该知道怎么做怎么说。”   苏沫的脚步顿住,心中却瞬间思绪翻涌,五味陈杂,完全不知道是该悲伤抑或是欢喜。   顾泽城霸道地不放她走,卑鄙地占有她,变态地折磨她,可是却又想将他和她的关系隐瞒全世界。   突然扬起唇角,苏沫笑了笑。   其实,她应该高兴才对,至少,她不会再成为众人可怜的对像,甚至是笑柄。   “是,总裁请放心吧。”   话落,苏沫大步离开了顾泽城的办公室。   顾泽城听到苏沫那样坚定而决绝的回答,原本的好心情倏地就被一股怒气所取代。   该死的,难道做他顾泽城的太太,就如此让她不屑么,她连争取辩驳一句,甚至是犹豫一下都用不着吗。   *******************   顾少言的别墅里,有佣人匆匆来报,说林妙在屋子里把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了,还说,如果不放她出去,她就一把火烧了整座新别墅。   赵丽听了气不打一处来,拍着桌子站了起来,“这个贱蹄子,把我们母子害成这样,还想着一个人出去快活,我就不信我没办法治她。”   说着,赵丽就要出门。   “妈,别去了,放她走吧。”顾少言叫住赵丽。   赵丽不可思议地回头看着顾少言,“儿子,是不是被老爷子训斥了一顿,你就什么事情都不敢做了?”   顾少言放下手中的杂志站了起来走到赵丽身边,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妈,既然那个孽种是杜绍绅的儿子,而且这件事情在深南市已经是人尽皆知了,那我们干嘛不卖杜绍绅一个人情,把那个贱女人给放了。”   “难道你还怕他一个杜绍绅不成?”虽然赵丽从来就没有被顾家认可过,可是她是顾家二少爷的母亲,这是不争的事实,所以说起话做起事来,没有腰杆不硬的。   “不是怕,是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顾少言扶着赵丽到沙发上坐下,“不管林妙最后有没有去杜绍绅身边,我都是卖了一个人情给他杜绍绅。”   赵丽还是咽不下这口气,“难道,就这么轻易地放过那个贱人了。”   “妈,如果林妙真的在新别墅里出了什么事情,对我们不会有什么好处,更何况,我明天已经可以回公司上班了。”   “什么,你明天可以回公司上班了?老头子恢复你的职务了?”赵丽又惊又喜,“你找过老头子了?”   “不是,是顾泽城,他说会帮我去跟爷爷说,让我明天就回去上班。”   赵丽一脸狐疑,“顾泽城会对你这么好?!”   顾少言讥诮一笑,“他当然不会对我这么好,只不过我发现了他的秘密而已。”   “什么秘密?”赵丽一脸好奇,是什么秘密能让顾泽城都害怕的。   顾少言犹豫了一下,他从小和赵丽母子两个相依为命,直到他十六岁那年老爷子才承认他的身份,接他回到顾家后他们的生活才开始好起来。   所以,这些年来,他对赵丽,几乎是言听计从,也从来不对她隐瞒任何事情。   不过,苏沫和顾泽城的事情,顾少言却犹豫着要不要告诉赵丽。   “儿子,你到底知道了顾泽城的什么秘密,快说给妈听听。”赵丽一脸扬眉吐气的感觉,他们母子这些年来一直被顾婉悦和顾泽城这两姐弟死死地压着没有出气的日子,现在,顾少言有了顾泽城的把柄,那他们母子以后就用不着受气看脸色了。   看到赵丽满怀期待的样子,顾少言终究是忍不住了。   “顾泽城应该就是苏沫的新任丈夫。”   赵丽一下子完全惊呆了,目瞪口呆,像突然傻了般。   “妈,你怎么啦?”   良久之后,赵丽才反应过,仍旧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看着顾少言,“儿子,你说的是真的?”   “应该假不了,要不然,顾泽城就不会这么轻易地帮我去跟爷爷说好话了。”   “可是这不合常理啊,顾泽城他为什么会娶你不要了的女人。”   提到苏沫,顾少言的神色便暗了下来。   其实,如果不是赵丽逼着他,让他赶快为顾家生下一个男婴来好笼络老爷子的心,他和苏沫也走不到如今这一步。   “顾泽城做事向来就不按常理出牌,他娶苏沫,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毕竟苏沫曾经是深南市的第一名媛,她一点都不比别的女人差。”   赵丽怎么可能看不出顾少言的情绪,立刻就转而安抚起了顾少言,“儿子,你这是在怪妈吗?可妈做的那些,都是为你好呀。”   顾少言叹了口气,如果没有赵丽当初不顾一切地把他生下来,又一个人含辛茹苦地把他养大到十六岁,又怎么可能有他如今的一切。   “妈,没有,你别想多了,不早了,你早点去休息吧,我也去睡了。”   说完,顾少言起身朝楼梯口走。   赵丽看着顾少言消失的身影,嘴角却扬了起来。   顾泽城居然娶了弟弟不要的女人,这消息,实在是太有用处了。   *********************   苏沫下了班后去了医院,在医院里陪着苏敬致和夏桑清吃完晚饭,回到小叠山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初初一直在大厅里等苏沫,看到她回来,立刻便扑了过去。   “初初想麻麻,麻麻陪初初,好不好?”初初扑进苏沫的怀里,小可怜见地央求道。   这几天都是早出晚归,没有好好陪过初初,尤其是初初还这么小,正是最需要母爱的时候。   抱着怀里的小家伙,苏沫突然就觉得好内疚。   虽然她不是初初的亲生母亲,可是从初初第一次见到她叫她“麻麻”开始,她便觉得初初就是上天再次派到她身边的小天使。   她没有照顾好小绿芽儿,所以上天把小绿芽儿带了回去。   现在,她不能再没有了初初。   “对不起,妈妈以后会早点回来陪初初,好吗?”苏沫亲了亲小家伙的脸蛋,眼底的温柔宠爱,都快要溢出来。   不远处的顾泽城看着苏沫在初初面前那样轻易就流露出来的温柔,心里又开始翻搅起来。   为什么她在他的面前,就一定要防备的像只刺猬,那样倔强与坚持。   即使她失忆了,难道只是因为失忆,她就将他们曾经十几年的感情从骨子里都剃的干干净净吗?   她说过的,她说这辈子,除了他,她谁都不会喜欢,谁都不会嫁。   凭什么失忆了,她就可以为为自己说过的话不用再负责任。   凭什么失忆了,她还让他一个人在痛苦中挣扎沉沦。   倏地,顾泽城就起身大步走向苏沫,然后从她怀里一把将初初抱了过来。   苏沫有些错愕地看着顾泽城,这家伙,想在孩子面前玩什么,亏她还觉得他是个好爸爸。   “初初,妈妈才回来,很累的,爸爸陪你玩,陪你睡觉,好不好?”顾泽城虽然在征求初初的意见,可是已经兀自抱着初初走开了。   初初撇着嘴看看顾泽城,又可怜巴巴地看看苏沫,“可是初初想跟粑粑麻麻一起玩,一起睡。”   苏沫看到初初可怜又可爱的样子,大步跟上顾泽城,“顾泽城,我不一点都不累,我可以陪初初玩,陪她睡觉。”   顾泽城蓦然停下,转身。   苏沫因为脚步太急,差点就撞进顾泽城的怀里,还好刹车及时。   “哦~你不累吗?!”顾泽城低沉的声音带着性感,通过空气震动苏沫的耳骨,让她的心尖都不禁颤了颤。   她看着顾泽城,只听到他用更暗哑性感的声音道,“那好啊,那我们就一起玩,一、起、睡。”   苏沫浑身一个哆嗦,赶紧就逃了。   ...... ☆、第057章 爱怎么做,就怎么做   等苏沫洗完澡出来,初初已经在她的床上了,看到苏沫从浴室出来,立刻就翻下了床,然后扑进苏沫怀里。   “麻麻好香香。”   苏沫扫了眼房间里。没看到顾泽城的身影才放下心来,用鼻子蹭着初初的小鼻子,“初初也好香香。妈妈最喜欢了。”   初初被苏沫逗的不停地“咯吱” “咯吱”笑,搂着她的脖子道,“麻麻讲故事。”   “好,妈妈讲故事给初初听。”   苏沫抱着初初来到床上,自己靠在床头,把初初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坐着抱在怀里,然后拿过床头柜上的故事书开始给初初念故事。   才念了两句,房门便“咯噔”一声被推开了。   苏沫往门口望去。是穿着一身黑色浴袍的顾泽城。   “呵呵,粑粑陪初初和麻麻一起睡觉觉。”初初开心地朝顾泽城伸手。   苏沫的秀眉几乎是下意识地一蹙,根本不知道要如何是好了。   照理说,她和顾泽城,什么该发生的事情都发生过了,她不应该再担心什么。   可是,每次看到顾泽城的靠近,她都会下意识地想要抗拒,想要逃。   不过她是真的不想让初初看到她和顾泽城不和睦的样子,更加不想让初初看到她和顾泽城激烈争吵的样子。   苏沫怔愣间,顾泽城已经闲庭信步地来到床前,然后俯身。低头,就在苏沫下意识地往后靠想要闭上双眼的时候,顾泽城的吻却落在了初初的小脸上。   苏沫倏尔松了口气,不过,下一秒,顾泽城就床边坐了下来,然后再自然不过的上了床。   “顾泽城,你要干嘛?”   顾泽城笑,明亮的水晶灯下,他的眸光如钻。笑容暖人,就像妖孽一样魅惑人心。   “说好的,一起陪初初睡觉。”   “我不习惯三个人一起睡。”苏沫想都不想的反驳。   顾泽城朝苏沫靠了过去。边伸手去搂她边道,“睡睡就习惯了。”   初初拍着手“呵呵”笑,“初初喜欢和粑粑麻麻一起睡。”   苏沫身体本能地往床的另一边挪,可是顾泽城却搂紧了她,让她根本想动都动不了,而顾泽城却继续看着初初一脸温柔宠溺地笑,还从苏沫手里拿过了故事书,完全一个好爸爸的样子道,“爸爸来给初初讲故事,好不好。”   初初拍着厚厚的小手掌叫好,“初初和麻麻一起听粑粑讲故事。”   苏沫看着初初开心的样子,有初初在,顾泽城应该也不会对她怎么样。   于是,卸下防备,全身放松下来,抱着初初开始听顾泽城念故事。   顾泽城的声音真的很好听,特别是在这安静的夜里,就像一股浮动的暗香,引人渐渐进入梦乡。   所以,很快,苏沫的整个大脑也放空了下来,跟着初初一起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反正是苏沫睡的正香的时候,突然有如烙铁般的坚硬从后面将她贯穿了。   苏沫猛然惊醒,情不自禁一声“嗯~”的嘤宁,蓦然侧头去看她身后的顾泽城,一脸愤怒地压低声音道,“顾泽城,你会吵醒初初的。”   顾泽城一只大手紧紧地扣住苏沫纤细的腰肢,一只手微微支起自己的身体,腰部以下做着有规律的动作,嘴角勾勒着魅惑至极的弧度,声音暗哑的不像话地道,“你闭上嘴巴,就不会吵醒初初。”   因为身后不轻不重的撞击,让苏沫情不自禁地微蹙起了秀眉,她想动,但是胸前还睡着初初,又怕吵醒初初让她看到这不该看到的一幕,所以只能咬着唇角尽量不要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狠狠地瞪了顾泽城一眼,苏沫收回视线,任由顾泽城这个该死的家伙折腾。   顾泽城看着苏沫渐渐变得柔和的侧脸线条,心底如清洌的泉水淌过,愉悦又满足。   其实,他真的只是打算陪着苏沫和初初一起好好睡觉,可是抱着苏沫,他完全控制不了自己身体的变化。   既然忍不了,那干嘛非得忍,忍了这么多年,他已经够了。   现在,苏沫已经是她的了,是他可以随心所欲的时候了,他爱怎么做,就怎么做。   *****************   因为昨晚被折腾的太久,而且不知道怎么搞的,定的闹钟居然没有响,所以苏沫起床的时候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匆匆洗漱完下楼,顾泽城已经不在家里了。   “少夫人,你还没有吃早餐。”看着拎着包包往外冲的苏沫,陈婶赶紧叫道。   苏沫感激地笑了笑,“不用了,时间来不及了。”   陈婶赶紧去拦住苏沫,“来得及的,少爷安排了车接送你上下班。”   苏沫的脚步倏地顿住,深吸了口气有些诧异地看向陈婶。   陈婶笑了笑,脸上终于有了些慈爱,“少夫人,吃早餐吧,时间来的及的。”   苏沫点点头,“好,谢谢你,陈婶。”   ......   为了避免让同事们又加议论,所以苏沫让司机将车直接开进了地下车库,司机是小叠山别墅里的老司机了,人也很醒目,说下班的时候再到地下车库等苏沫。   苏沫说了“谢谢”,也不拒绝。   有车接送,她来回小叠山就方便多了。系史司弟。   搭乘电梯直接从地下车库到22楼设计部,苏沫一进去就感受到了不一样的热闹气氛,正当苏沫好奇的时候,张珊从她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拍着手道,“来来,安静下来,还有五分钟就是上班时间了,大家准备一下,五分钟后会议室开会。”   听到张珊的话,大家纷纷回位置准备东西开会。   王琳经过苏沫身边的时候,拉了一下完全不在状态的她,“苏沫,别愣着了,赶紧准备一下去会议室吧。”   苏沫“哦”了一声,放下了包包,拿了笔记本电脑和大家一起进了会议室。   九点准,大家都到齐了,张珊走进了公文室来到首座,直接进入主题道,“大家都知道,前不久我们世华国际珠宝举行了一次全国性的珠宝设计大赛,比赛的结果最终由深南市珠宝协会和公司高层来选出,进入前三的,不仅可以获得丰厚的奖金,而且会被高薪聘请进我们设计部,而魁首则会成为世华国际珠宝的首席设计师。”   张珊的话音才落下,大家立刻议论了起来,苏沫一个人安静地坐在靠后的位置上,看着大家有些兴奋,有些失落。   可能真的是她最近的生活乱套了,所以以至于世华举行了这么大的珠宝设计比赛,她却丝毫都不知道。   不过,知道了又怎么样,她会参赛么?   肯定不会。   “好了,大家先停下来。”张珊又拍了拍手,大家的声音立刻又都停了下来,“这次比赛机会均等,在坐的也有好几个参加了的,不过,有些遗憾,除了白辛琪拿到了第三名,第一名和第二名都被外人给抢走了。”   张珊话落,立刻有惋惜声,又有羡慕声,大家的视线都投向坐在张珊右手边的白辛琪。   “恭喜,辛琪!”   “哇,辛琪,你可以请客呀。”   “辛琪,你真厉害!”   ......   听着同事们的赞美跟羡慕,白辛琪倒只是礼貌地笑了笑,“谢谢大家,拿了奖金一定请客。”   “前三名的设计作品,公司一大早已经向外界发布了,现在,我们也一起来欣赏一下,大家可以好好学习学习。”   说着,张珊打开了PPT,偌大的投影屏幕上出现了一张手链的设计图稿。   “这是白辛琪的此次获奖的作品,大家好好向她请教一下。”   大家看屏幕上的独具张扬个性的手链设计,表情各异,但大多数人流露出来的还是欣赏的表情。   第二张设计图稿是一个戒指,不过,张珊却并没有透出出设计者的名字。   苏沫看着那设计简洁大气不失又雅致的戒指,微扬唇角笑了笑,确实不错,她也喜欢这种风格的东西。   当第一名的设计图稿出现在投影屏幕上的时候,不止是苏沫愣住了,大家也都惊讶了。   “哇,这个设计真的好特别,好有心思。”   “是啊,这个设计者是怎么想到的呀。”   “你们看,这项链色彩的搭配,实在是太妙了太有视觉冲击效果了,太吸引眼球了。”   “这么吸引人眼球的设计,拿第一,当之无愧啊。”   ......   苏沫此时已经听不到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称赞了,只想起了方紫瑜对她说的那些话。   方紫瑜说,她参加了一个珠宝设计比赛,她拿了她的设计手稿没有经过任何的修改便直接参加了比赛。   所以说,现在大家所看到的设计图稿,就是她原封不动的给方紫瑜的手稿吗?   再抬眸看向屏幕,毫无疑问,那就是她的设计手稿,没有一丝一毫的修改。   苏沫笑了笑,这一刻,她的心突然好麻木,不知道该庆幸还是悲哀。   庆幸她的作品再次得到了认可,拿了奖。   悲哀拿到了奖的是她的好朋友,而不是她。   可是,她为什么要悲哀,紫瑜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一切都是她同意的,紫瑜没有骗过她,只是她没有问清楚而已。   就算问清楚了,她会不让紫瑜参加世华的比赛么?   是啊,她不应该悲哀的,她应该庆幸,至少,她以后的上司是紫瑜,而不是别人。   “明天是星期五,晚上公司会举行一场晚会为此次珠宝比赛的获奖者颁奖,我们所有设计部的同事都要求要参加,不得以任何理由缺席。”看大家议论的差不多了,张珊又直接下命令道。   参加晚会嘛,用吃有喝,又不用花钱,说不定还能认识几个帅哥美女,当然没有人不愿意。   除了苏沫,大家纷纷表示出期待之情。   “苏沫,你是首席设计师助理,明天晚上,你会负责陪在我们新任的首席设计师身边,你好好准备准备。”张珊又吩咐道。   苏沫蓦地拉回思绪,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 ☆、第058章 渣男和花花大少的区别   散会后才出办公室,苏沫就接到方紫瑜打来的电话。   苏沫拿起手机,出了设计部出去22楼的空中小花园。   “沫沫,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你上次拿给我参赛的作品获奖了。一等奖。”方紫瑜在电话那头高兴的不得了。   “嗯,我看到了。”   “你看到到报导了?”现在媒体都在报导世华国际珠宝比赛的获奖作品,苏沫看到。再正常不过。   苏沫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对,看到了报导。”   苏沫暂时还不想让方紫瑜知道自己也在世华旗下的珠宝公司上班,而且将会成为她的助理,这样,方紫瑜说不定会有压力,或许会为了她。放弃进世华。   毕竟,世华国际珠宝的首席设计师,这样让人垂涎的职位,不是别人想想就能拥有的。   苏沫不想方紫瑜因为她,而放弃这么好的工作机会。   电话那头方紫瑜的兴奋之情一下子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愧疚,“沫沫,你会不会怪我没有告诉你,我是去参加世华国际的珠宝设计大赛吧?”   苏沫微扬唇角,“当然不会,你不需要为了我而放弃任何好的机会。”   “真的吗?你真的不生气。”   “真的,我保证不生气。”   “沫沫。我收到世华国际的首席设计师的聘请书了,如果我去世华上班,你不会怪我吧?”   苏沫轻笑了一声,“紫瑜,你什么时候做事这么不痛快了,我说了,我是真的不生气,而且,你不需要为了我而放弃任何好的机会。”   “沫沫,你太好了。我爱死你了。”电话那头的方紫瑜又兴奋了起来,“那100万的奖金我全部给你。”   这个时候,钱对苏沫来说当然是最大的诱惑。虽然苏敬致的医药费不用担心了,可是以后苏敬致和夏桑清的生活都得靠她,还有一个花钱如流水的夏莎莎。   “不用,我说了我只要一半就好,我借了你三十万,你再给我二十万就行了。”   “沫沫,你这样我会心里不安的。”   “紫瑜,如果不是你来参赛,我连这五十万都拿不到,所以是你帮了我,明白嘛。”   方紫瑜犹豫了一下,她也了解,苏沫从来都不是一个会反复的人,说话向来算数。   “好吧,那剩下的五十万先放我这里,等你有需要的时候,再找我拿。”   苏沫笑了笑,“好。”   ......   才挂断电话回到办公室里,大家的议论声便又灌进了苏沫的耳朵里。   “大家快来看,总经理复职了,他今天又回来上班了。”   “哇,真的耶,这是搞什么?才被撤职了几天,怎么这么快就又回来了。”   “什么呀,好像你很不想总经理复职一样。”   “世华国际是顾家的,顾少言是顾家的二少爷,什么撤职复职还不是董事长一句话的事情。”   “就是啊,这么大一个公司,光总裁一个人看着怎么行,顾少言回来那是早晚的事情。”   “不过你说,顾少言闹了那么大的丑闻,董事长怎么会这么快就消气了呢?”   “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孙子,能气多久呀。”   “咳咳!”张珊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又开研讨会,是吧?总经理回不回来上班跟你们都没有多大关系,你们干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张珊一出现,大家都禁了声,注意到从外面走进来还站在门口的苏沫,大家的视线都齐刷刷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在苏沫和顾少言的事情上,无疑,大家都是同情和站在苏沫这边的。   张珊顺着大家的视线看过去,看着表情淡然什么事情也没有的苏沫,又咳了咳,“苏沫,你现在已经不是总经理夫人了,总经理复职的事,也跟你没什么关系,回位置上做你的事情吧。下个星期一,首席设计师就会来上班了,她来上班之前,你把她所有需要的资料都准备好。”   苏沫垂眸,淡扬唇角,“好,我知道了。”系讽叨技。   张珊又瞄了苏沫一眼,转身进了办公室。   大家也纷纷向苏沫投去一个同情的眼神,没再多说什么,都回了自己的办公桌前工作。   苏沫扬了扬唇角,回去干活。   其实,她是真的一点都不关心顾少言的事情,他撤职也好,复职也罢,是真的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   中午,苏沫和王琳还有其他的几个同事一起去员工餐厅吃饭。   世华国际之所能不断壮大,越做越强,最主要的一点就是它的员工福利待遇相当的不错,其中就包括中午这一顿免费的午餐。   餐厅的厨师基本可以和五星级酒店的厨师媲美,而且所有食材都是当天采购,很新鲜。   不仅如此,就餐的环境也很好,跟外面装修雅致的西餐厅可以有一比。   世华国际的员工餐厅,苏沫来过两次。   第一次来,是四年前,以顾少言女朋友的身份。   第二次来,是三年前,那时她和顾少言刚结婚不久,感情很好,是整个深南市最让人艳羡的一对小夫妻。   “苏沫,你要喝什么汤?”   “啊!”白辛琪的声音,蓦地将苏沫的思绪拉回,她笑了笑,看了看电子显示屏上今天的菜单,“要份生熟地龙骨汤吧。”   白辛琪顺手给苏沫拿了一份汤,然后几个人端着选好的饭菜去找位置坐下。   餐厅的入口处,正带着秘书来员工餐厅吃饭的顾少言一眼便发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苏沫?!   苏沫怎么会出现在世华的员工餐厅?!   难道是和顾泽城一起来的?!   可是转念一想,绝对不可能!   再四周看看,也确实没有发现顾泽城的身影。   “苏沫怎么会在这里?”顾少言问身边的秘书Helen。   Helen顺差顾少言的视线看过去,立刻也发现了苏沫的身影,“总经理,苏沫现在是珠宝设计部的员工,昨天来上班的。”   “职位是什么?”   “好像是首席设计师的助理吧。”   顾少言眉头一蹙,顾泽城养不起苏沫嘛,居然让她来公司做个小职员?!   还是说,顾泽城和苏沫的关系,其实并非他想像的那样?顾泽城根本就不是面具男子?   顾少言突然有些疑惑了。   ......   想着吃完饭以后再去医院看看苏敬致,所以苏沫吃的特别快,而其他的几个同事都是边吃边聊,在猜测下周来上班的首席设计师是男是女,长的又怎么样,会不会跟张珊一样,是个巫婆一样的变态。   大家聊的正起劲的时候,一道格格不入的但却低沉温和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大家寻声望去,只看到帅气的顾少言端着装好饭菜盘子一脸和蔼可亲的样子着在苏沫的旁边,虽然大家因为他和苏沫的事情都对他没什么好感了。   可是,顾少言的身份摆在那里,大家就算不喜欢他,也不能给顾少言脸色看啊。   于是,大家纷纷露出虚伪的笑脸,对顾少言和Helen的加入表示欢迎,然后,大家贼兮兮的目光全都落在了苏沫的身上。   低着头吃饭的苏沫不用看,只要听声音便知道是谁了。   完全无视在自己身边坐下的顾少言,苏沫继续低头吃饭。   顾少言侧头,脉脉含情地看了看苏沫,发现她碗里的汤喝的差不多了的时候,立刻便吩咐Helen道,“Helen,再去帮苏沫拿份汤过来。”   “谢谢总经理,不用了。”苏沫立刻开口制止,这么多年了,顾少言还是一点都不了解她。   她只是会在饭前喝汤,其它的时候,她不会喝。   顾少言也并不尴尬,笑了笑道,“不客气,即使我们离婚了,但是还是可以做朋友,更何况,你现在还是我的员工。”   苏沫讥诮地笑了笑,没说话,继续低头吃饭。   顾少言说的没错,现在,他是总经理,她是小职员,她不想找麻烦,或者成为公司的人关注的焦点。   Helen站在一旁,不知道这汤到底还要不要拿,“总理经,汤还要不要?”   “去拿。”顾少言语气有些僵硬地命令。   Helen“哦”了一声,乖乖地去拿汤了,大家听到顾少言语气的变化,都压低头吃饭,什么也不敢再讨论了。   正和助理韩若经过餐厅外的顾泽城,无意中瞟到餐厅里苏沫和顾少言友好相处的一幕,清亮的眸光瞬间便黯淡了不少。   “走,今天我们也去员工餐厅享受一下普通职员的待遇。”顾泽城对身后的韩若说道。   韩若微微有些诧异地看了顾泽城一眼,发现他并不像是在开玩笑,疑惑地大步跟上。   平时顾泽城中午都会约了不同的女人在外面吃,就算偶尔是在公司吃,也会让厨师做好了送到总裁办公室。   今天,怎么突然就换了品味了?   大家看到朝餐厅里走进来的顾泽城,个个都瞪大了眼,屏住了呼吸,整个餐厅霎时一片肃静。   哇噻,顾家的两兄弟今天都转性了嘛,一个两个都跑到员工餐厅来,纯粹是为了来为女员工们谋取福利么?   顾少言是个渣男,大家都知道。   顾泽城是个花花大少,大家也都知道。   可是,渣男和花花大少,那也是截然不同的呀。   一个是结婚了搞外遇,一个是没结婚没女朋友换床伴,那能一样吗?   所有的女员工们看着风华万千、帅到没天理的顾泽城一步步朝苏沫和顾少言那桌走过去,口水都差点留下来了。   特别和苏沫坐同一桌的王琳,口水已经掉饭里了。   突然安静到有些诡异的气氛,让苏沫不由自主就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当看到正朝自己这桌走过来的顾泽城时,苏沫的眉头不由轻蹙了一下,立刻又低头吃饭。   顾少言自然也注意到了顾泽城,又看了看低头吃饭的苏沫,越来越不确认他们之间的关系了。   但可以肯定的事情是,顾泽城和苏沫,一定有点什么。   “总裁。”   等到顾泽城在桌前停下,大家异口同声地叫道,除了仍旧低头吃饭的苏沫和顾少言。   顾泽城笑的倾城无害,眼睛里仿佛装满了强电流,能电倒每一个看向她的女人。   “大哥今天是来员工餐厅视察的吗?”顾少言语气亲昵地揶揄。   顾泽城笑,看了顾少言一眼,声音清洌如泉水般地道,“听厨师长说今天的菜特别新鲜,都是一大早从农场采摘过来的,我也来尝尝鲜。”   聪明的白辛琪立刻站起了身,然后从旁边搬了条椅子过来,殷勤地道,“总裁,您坐。”   顾泽城看了眼正好是苏沫对面的位置,轻轻颔首以示谢谢,解开西装的扣子优雅地坐了下去。   就在这时,苏沫咽下嘴里的食物,拿了张餐巾纸擦了擦嘴角,站起了身道,“我吃饱了,大家慢用。”   话落,不等任何人回应,苏沫便不慌不忙地离开了餐桌。   顾泽城抬眸看了苏沫的背影一眼,脸上的笑容不变,可是心里又已经给苏沫记下了一笔。   看来,很多话,他还没有跟苏沫说清楚。 ☆、第059章 这种变态,理他才怪 (这一章是暖的,表错过)   苏沫才从医院回到世华国际,手机便响了起来。   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苏沫迟疑着接通,一听声音,她便知道是谁了。   顾泽城在手机那头阴柔柔地道。“苏沫,来我办公室。”   苏沫看了看时间,离上班还有五分钟。   本来想说不去。可是还来不及开口,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走进电梯,苏沫微蹙了下眉头,还是按下了顶楼的按键。   Amy看到苏沫出现,已经一点都不奇怪了,很友好地对苏沫笑笑,然后低头工作。   苏沫也礼貌地笑了笑,径直走进了顾泽城的办公室。   站在门口敲了敲门。苏沫面无表情地道,“总裁,你找我什么事?”   正十指如飞地顾泽城瞥了门口的苏沫一眼,简单地命令道,“进来,把门关上。”   关门?!   她傻了才会关。   “马上就是上班时间了,总裁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先回去工作了。”苏沫说着转身就准备走。   “站住。”顾泽城叫住苏沫,发送了刚好写的邮件,然后悠闲地站了起来,双手插进裤子口袋里,勾起唇角慵懒地走向苏沫。“苏沫,不管是上班时间,还是下班时间,只要我要,你的时间就都是我的。”   苏沫抬眸看着顾泽城,澄亮的双眸里无怒无怨,没有任何波澜。   虽然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可是她却莫名地已经很适应和顾泽城这种变态的人相处了。   不过,当顾泽城将门“砰”的一声关上的时候,苏沫的心尖还是忍不住颤了颤。   “顾泽城。现在是上班时间,你别乱来。”苏沫有点慌了。   顾泽城笑,绚烂的弧度魅惑至极。像圈住自己的猎物一样,他一步步逼近苏沫,将她逼退到了墙角,禁锢在双臂间。   “顾…”   下一秒,顾泽城低头,堵住了苏沫的双唇,将她所有想要逃离的借口全部封在了唇内。   苏沫在心里叹了口气,闭上双眼,承受着顾泽城一如即往霸道的吻。   与此同时,顾泽城的大手探入苏沫的衣摆,抚上那高耸柔软的丰盈,五指力道不轻不重地开始施展魔力,各种搓、揉、按压,极尽挑|逗。   苏沫本能地挣扎,可是整个人都被顾泽城的身体死死抵住,她越动,便越能感觉到顾泽城那叫嚣的蓬勃欲望。   知道自己逃不掉了,苏沫只能安静下来,任由顾泽城发泄。   顾泽城看着苏沫那极力隐忍,却还是掩藏不住地流露出情、欲的绯色脸颊,唇角渐渐高扬。   不管是舌尖还是手上的功夫,都更加精道加深了。   看着苏沫表情一点点的变化,顾泽城满意极了。   苏沫实在是忍受不住顾泽城高超技巧的挑豆,一声嘤宁破口而出。   顾泽城满意一笑,终于松开了苏沫。   顾泽城突然的抽身,反而让苏沫无措了。   猛然睁开双眼,看着眼前笑的跟妖孽似的顾泽城,点了欲、火的潋滟双眸狠狠瞪了顾泽城一眼,苏沫转身夺门便逃一般地跑了。   看着慌忙逃窜的苏沫,顾泽城的心情莫名地大好,不禁扬唇轻笑起来。   苏沫,其实你一点都没有变。   ......   苏沫才钻进电梯,手机就又响了,又是顾泽城那个变态打来的。   “你还想怎么样?”手机一接通苏沫就没好气地问。   顾泽城笑,“苏沫,刚才忘了告诉你,以后,不准正眼看顾少言,不准和他说话,更不准和他一起吃饭。”系讽肝才。   苏沫嗤了一声,毫不犹豫地挂了电话。   这种变态,理他才怪。   回到设计部,毫不疑问,苏沫又光荣地迟到了。   张珊双手抱胸踱步到苏沫面前,睨着她道,“苏沫,我的话你是听不明白,还是听不进去?”   苏沫垂眸,无从辩驳,“对不起,张经理。”   张珊看到苏沫微肿的波光灵动的双唇,和她还染着绯色的脸颊,虽然她还是个老处女,但是这种画面在电视电影上看的多了,立刻便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很是嫌弃地斜睨了苏沫一眼,冷“哼”一声扭身大步就走了。   ......   晚上,苏沫带着初初回房间后立刻就将房门给反锁了。   可是,这对顾泽城而言根本就不是障碍,而且初初看到顾泽城进来,高兴的不得了。   左边粑粑,右边麻麻,初初说,“我每天晚上都要跟粑粑麻麻一起睡。”   顾泽城看着苏沫答的意味深长,“好,以后粑粑麻麻每天晚上都陪初初一起睡。”   苏沫看着顾泽城那诡异的笑容不禁打了个哆嗦,不过,在顾泽城那低沉带着磁性的声音中,她还是很快便睡了过去。   在苏沫睡的正香的时候,感觉有温热柔软的东西一寸寸地碾压过自己的肌、肤,最后停留在她的胸前。   苏沫倏地睁开双眼,便发现顾泽城正埋头在自己的胸前。   “顾泽城,你够了。”苏沫压低声音,声音虽然急,却没有愤怒。   顾泽城抬头看她,伸出修长的食指压住她的双唇,魅惑的俊颜在柔黄的灯光下妖冶如花,声音带着无可救药地性、感道,“如果你不想每天中午的时候在我的办公室做,那就晚上做。”   苏沫是真的很想将顾泽城一脚踹下床去,可是想到身边睡着的小家伙,她的想法立刻就打住了。   更何况,她相信,顾泽城说的到就做得到。   与其在公司难堪,还不如在家里由着他来吧。   **********************   第二天,星期五。   因为设计部所有的人都要求参加晚上世华国际珠宝设计大赛的颁奖晚会,所以午饭后整个设计部便可以自由活动,只要求晚上七点的时候打扮的漂漂亮亮,然后出席晚会就可以。   既然整个下午都没什么事情,苏沫便直接离开公司去医院,搭车的时候看到转角处的猫记甜品店,苏沫想起自己答应了苏敬致会带她的新“丈夫”去给他看看,而猫先生又答应了帮她的忙。   所以,苏沫走向了甜品店,希望她运气好,能在分店里碰到猫先生。   当走进店里看到正在煮咖啡的猫先生的时候,苏沫豁然间就笑了。   猫先生看到推门而入的苏沫,嘴角扬起俊朗的笑容。   “来杯咖啡?!”虽然是询问,可是猫先生的语气里却带着肯定。   他记得很清楚,苏沫来他的店里,从来不点咖啡,他也从来没有主动给她上过咖啡。   可是今天看到苏沫眼底淡淡的青色,他便知道她没有休息好,所以想给她上杯咖啡。   苏沫笑,两个晚上没睡好了,她确实困的厉害。   “好。”   苏沫习惯性地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很快,猫先生便将煮好的咖啡端了上来。   真正懂得品尝喝咖啡的人在喝咖啡的时候是从来不加糖的,但苏沫怕苦,所以不停地加糖。   “怕苦?!”猫先生看着苏沫好像跟糖有仇似地,所以下意识地就问了一句。   苏沫点头,“嗯,我不喜欢苦的东西。”   猫先生一笑,握住苏沫正在往杯子里加糖的手,“怕苦也够了,要不然这就不是一杯咖啡,而是一杯白糖了。”   苏沫看着被自己挖了近一半的糖盅,笑了笑,放下了糖勺。   猫先生松开苏沫的手,动作自然,没有一丝尴尬。   苏沫也很是自然地收回手,搅了搅自己的咖啡,喝了一口,然后看向猫先生,笑,“好像,确实…太甜了。”   猫先生二话不说,立刻招手让服务生又端来一杯新的咖啡。   服务生以为是猫先生自己要喝的,所以放在了猫先生的面前,猫先生将咖啡轻轻推到苏沫面前,看着她,“有时候,喝点苦的,并不是坏事,或许,苦过之后,你便能品尝到其中不一样的甘冽。”   苏沫也看着猫先生,她和眼前这个热情却又斯文儒雅的男人真的没有什么交集,每次的见面,都是在他的店里。   可是,现在,他们坐下来,却能像老朋友般,彼此真诚相待,卸下所有防备。   这种人,这种感觉,真好!   点头,苏沫端起猫先生推到自己面前的咖啡,小心翼翼地轻抿了一口。   入口,全是苦涩。   苏沫蹙眉,艰难地咽下。   可是当她咽下之后,丝丝香甜的味道便渐渐在她的唇齿间四溢开来,香醇甘冽的气息在鼻间蔓延萦绕,回味无穷。   苏沫看着猫先生笑了,“原来你真的不骗人。”   猫先生也笑了笑,“要不要来点其它的?”   苏沫摇头,“我吃过午饭了。”   猫先生立刻便明白了,“我现在有时间,如果你想带我这个‘新丈夫’去看望你爸爸的话,我完全没问题。”   苏沫感激且感动地笑,和猫先生这样的男人对话,真的一点都不累,很舒服,甚至是种享受。   “可是,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苏沫微微有些窘迫。   第一次见到猫先生,是她大三刚开学的时候,那时她十九岁。   一晃六年的时间过去了,她完全记不清自己来过猫先生的甜品店多少次,可是,到现在,她都没有问过猫先生真正的姓与名,更别说其它。   回忆过往,苏沫突然才发现,原来猫先生早就将她当成了朋友,而她,却仍旧还在将猫先生放在几近路人的位置。   她,真的好自私。   猫先生笑了,从戴着的围裙里拿出一支铅笔和一张小便签纸,写下“慕容谦”这三个漂亮的字,然后拿给苏沫。   “我复姓慕容,单名一个谦字。”   “......慕容。”苏沫重复着这个少有姓氏,“深南市很少有人姓慕容。”   猫先生点头,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对,我不是深南市人。”   苏沫看着猫先生,察觉到他并不愿意多说下去,也不再多问,只是笑着道,“我还是觉得,猫先生这个称呼好听些。”   “那就一直叫我猫先生吧,不需要改口。”   如果让其他的人也知道了他的真实姓名,可能麻烦也会接踵而致了。   苏沫点头,又端起了咖啡细细品尝。   再喝第二口,已然没有那么苦了。   “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就来。”看着苏沫品咖啡,猫先生起身道。   “好。”苏沫目送猫先生离开。   不过两三分钟的时间,猫先生便又出现在了苏沫的面前。   眼前取下咖啡色围裙的猫先生,倒完全不像是个甜品店的老板了。   深蓝色的西装外套,乳白色的休闲西裤,纯白色的棉质竖领衬衫,领口的两颗扣子任意地敞开着,随性又闲适,又不失优雅大气。   这样穿着与气质,苏沫倒觉得猫先生完全可以跟韩剧里的长腿欧巴媲美了。   不,是更美,更有型。   看到苏沫眼里流露出来的欣赏的目光,猫先生笑了笑,“还需要准备什么吗?”   苏沫摇头,“不用,你这样很完美。”   ...... ☆、第060章 顾总的新女伴   苏沫和猫先生一起来到医院的时候,苏敬致还没有醒来。   夏桑清看到猫先生,礼貌地笑了笑,然后有些好奇地看向了苏沫。   苏沫向夏桑清介绍了猫先生,然后把夏桑清拉到一边。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夏桑清轻蹙着眉着看向苏沫,有些担心地问题,“小沫。你真打算一瞒着你爸爸吗?”   苏沫淡淡笑了笑,全是苦涩,“能瞒多久算多久吧。”   夏桑清心里叹了口气,她怎么可能不明白苏沫的想法呢。   什么也没有再多说,夏桑清给猫先生倒了水,然后又去洗了些水果。   坐了没多久,苏敬致便醒了过来,没等苏沫和夏桑清开口。猫先生便主动站起身来叫了一声“爸”,然后伸手去扶起想要坐起来的苏敬致。   苏沫因为猫先生那声再自然不过的“爸”微愣了一秒,随即反应过来,立刻介绍道,“爸爸,这是慕容谦。”   听到猫先生叫自己“爸”,苏敬致自然是不用想都知道了他的身份,待在床头坐好之后,便开始细细打量起了猫先生。   看着眼前大气温雅的男人,苏敬致满意地点点头,“听小沫说,你是做生意的。最近生意怎么样?”   猫先生嘴角保持着温润的笑意,从夏桑清手里接过水杯拿给苏敬致,点头道,“我开了些甜品连锁店,生意还不错。”   “甜品连锁店。”苏敬致点头,“恩,小沫喜欢甜的。”   “是,她喜欢吃甜的,怕苦。”猫先生很自然地回答道。   苏敬致听着猫先生的回答,愈发的满意了。   他从来就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嫁个什么大富豪或者高官。只希望自己的女儿能找到一个全心全意对她的人。   看猫先生,和苏沫结婚也不过十来日,就能了解了苏沫的喜好口味。这证明他对苏沫是真的上心了。   看着猫先生,苏敬致仿佛找到了知己般,开始和他聊起了苏沫的事情,又渐渐聊到了其它方面。   生意、经济、政治,最后到人生,无所不聊,直到苏敬致又累了,猫先生才扶着他躺下,等他睡着后,才和苏沫一起离开。   走出医院,苏沫满心感激地侧头看着猫先生,眼里竟然闪动着晶莹的泪花,“真的很谢谢你,你让我爸爸很满意很开心,他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猫先生第一次看到如此脆弱的苏沫,心湖微漾,神情却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笑了笑道,“你方便的话,我随时可以陪你一起来看苏伯父。”   苏沫点头,感激的话压在胸腔里,无法表达,压抑了良久,最后也只说出一个字,“好。”   猫先生笑,笑容俊逸明朗,如阳光般,轻易便照进了人的心里,舒适又温暖。   ******************   离开医院,正当苏沫纠结着要回公司还是要回小叠山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是方紫瑜打过来的。   “沫沫,你现在有空吗?可不可以来帮我挑礼服,给我今晚的造型做参谋?”   今晚世华国际的珠宝设计大赛颁奖晚会,方紫瑜是主角,当然一丝都不能马虎。   而苏沫是曾经深南市的第一名媛,参加过的各种大大小小的宴会数都数不清,对于什么场合配什么礼服造型,自然最有心得。   这种小事,苏沫自然是想都不用想便答应了,更何况,她也想在晚会之前告诉方紫瑜,其实她也在世华国际的珠宝设计部上班,而且会是她的助理,不要让方紫瑜在晚会上见到她的时候太意外。系岁岛巴。   挂了电话,和猫先生道别后,苏沫直接去了方紫瑜所在的礼服店。   苏沫到的时候,方紫瑜已经在试礼服了,看到苏沫来,一脸兴奋。   “沫沫,你说我穿哪件好?”礼服是租的,随便挑。   苏沫扫了一眼面前的五六件礼服,挑了其中一件浅蓝色的摸胸紧身鱼尾拖曳长裙,然后又挑了一双银色的高跟鞋,“就这件吧。”   方紫瑜看着苏沫指着的礼服,很具挑战性地蹙了蹙眉头,“这件,太高贵典雅了,我怕我HOLD不住。”   苏沫笑了笑,“你今晚是全场的主角,你不高贵不典雅,那你让谁来高贵典雅啊,而且你想想,今晚是你正式入主世华国际珠宝的第一战,这第一战要是赢了,那你这个首席设计师就走出了成功的第一步。”   听着苏沫跟以前一样完全没有任何抱怨或者责备情绪,甚至是很替自己高兴地为自己做着筹划,方紫瑜突然就有些过意不去了。   “沫沫,其实,这个首席设计师的职位原本应该是你的。”   苏沫看着方紫瑜吁了口气,走过去拉起她的手,“紫瑜,其实你真的不用过意不去,要不是你,我哪里能这么快赚到五十万。”   “那你呢?你推掉了我原来公司的聘请,你打算去哪里上班?”   苏沫垂眸,“其实,我也进了世华珠宝的设计部。”   “什么?!”方紫瑜以为自己听错了,“沫沫,你真的进世华珠宝呢?”   苏沫点头。   “你在世华珠宝是什么职位?”   “首席设计师助理。”   “为什么?”方紫瑜完全不理解,“如果你要进世华珠宝那你也完全可为去做首席设计师,为什么要去做助理?”   方紫瑜的反应完全在苏沫的意料之中,她也知道,这在方紫瑜眼中看起来如此荒谬的事情,她必须得找个合理的解释。   “顾少言给我爸爸找到了合适的供体,还帮我垫交了医药费,为了还钱,所以我进了世华珠宝的设计部。”   方紫瑜瞪大眼睛,“顾少言他终于有点良心发现了?!”   苏沫艰难地笑了笑,顾泽城说过,不能让公司任何的人知道她和他结婚的事情,她更加不想给方紫瑜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只能让顾少言当一回好人了。   “我没有办法,只能去求他。”   方紫瑜心痛地看着苏沫,义愤填膺地道,“这个人渣,那点医药费对顾家来说根本就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他居然还让你还,也不想想他是怎么让你净身出户的。”   苏沫扯了扯唇角,顾家的兄弟,果然一个更比一个渣。   看着苏沫只是苦笑了一下没有说什么,方紫瑜又问,“沫沫,让你做助理,会不会太委屈?”   毕竟苏沫不管是在才华还是在出身上,都不应该只是做一个助理。   苏沫笑着摇头,“给你做助理,总比给其他人做助理要强的多吧。”   看到苏沫真心的笑容,方紫瑜心里的那点歉疚也消失了,“放心吧,以后有我肉吃,一定不会让你喝汤。”   苏沫笑,揶揄道,“我喝汤就可以了。”   ......   方紫瑜换好礼服做好造型之后,认真的打量了一下苏沫,“你要不要挑件礼服?”   苏沫看了看自己身上,一条浅绿色的及膝长裙,外搭一件纯白色的西装小外套,确实不适合参加晚会。   但是,现在的苏沫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深南市的第一名媛,如今她只想低调的藏在角落里,尽自己的最大努力照顾保护好自己最在乎的人就好。   其它的,她完全不会再去在意。   “不用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该出发了。”   方紫瑜会心一笑,心里松了口气。   如此耀眼的苏沫,如果再好好打扮一下,那今晚所有人的目光,毫无疑问便都是苏沫的了。   *******************   晚会定在世华国际集团旗下的六星级酒店,苏沫和方紫瑜到的时候,酒店的大门口已经围满了媒体记者。   以前的苏沫是媒体记者的宠儿,只怕今天,媒体记者在这样的场合里见到了苏沫,肯定又少不了一番轰炸,到时候各种狗血不实的报导又会满天飞了。   所以,还没有下车的苏沫不得不选择从后面的员工通道进入酒店。   方紫瑜牢牢地牵着苏沫的手,手心里全是汗。   “沫沫,你真的不和我一起走进去吗?”   苏沫对着方紫瑜安抚一笑,拍拍她的手臂,“别紧张,你只要记住一点,你就是今天晚会的女王,这样就可以了。”   方紫瑜笑了笑,参加晚会,对于以前的苏沫来说,就像吃饭一样简单,可对她来说却完全不是。   不过,苏沫说的对,今晚,她才是主角,她要做今晚的女王。   方紫瑜下了车,站在不远处的张珊和一名公关经理立刻就大步向来过来迎接她。   除了顾泽城,事先方紫瑜已经和世华珠宝的几位重要的人见过一面了,所以见到张珊和公关经理,方紫瑜优雅一笑,然后被两个人一左一右的引领着往晚会大厅走。   媒体记者见到一身盛装的方紫瑜,以及她身边围着的几个世华国际的人,虽然获奖作品的设计者并没有对外宣布,但是鼻子向来比狗还灵的记者们又怎么可能猜不出来方紫瑜的身份。   霎时间,所有的镁光灯和镜头都对了方紫瑜,开始不停地闪着。   方紫瑜第一次体验这种走红毯,被万众瞩目的感觉,自然免不了紧张,但是想起苏沫的话,想起以前苏沫出现在各种红毯上时那高贵优雅的气质,想起自己以后在世华国际珠宝首席设计师的身份地位,方紫瑜很快就淡定了下来,从容优雅地面对所有镜头,一步步走向红毯的那头。   当方紫瑜就要走进酒店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非比寻常的骚动声,方紫瑜诧异地回头看去,只见所有的媒体记者都跟一窝蜂似地涌向了一辆渐渐停下来的黑色宾利,所有的镁光灯和镜头对镜就要打开的车门,疯狂的闪个不停。   当车门被拉开,看着慢慢从车里下来的俊美如斯的男人,方紫瑜不由自主的就愣在了原地。   看到出现的顾泽城,记者们的问题就像闪烁的镁光灯一样开始疯狂地像潮水一样涌向了顾泽城。   顾泽城双目微眯,薄唇浅扬,目光如电,淡淡一扫,便是风华万千、魅惑众生。   只不过,今天的他,却并不打算回答记者媒体任何问题。   助理韩若和几名保镖为他拨开人群,为顾泽城开出一条道来。   顾泽城抬眸,一眼便看到了前面不远处的方紫瑜。   “顾总,今天晚会,您没有带女伴出席吗?”虽然被保镖拦住,但是有记者仍旧紧追着不放过任何一秒发问的机会。   顾泽城看着方紫瑜,唇角的弧度渐渐放大,相当好心情地开口回答道,“我今晚的女伴,已经在前面等我了。”   顾泽城的话,不只是媒体记者们,连前面的方紫瑜也听的清清楚楚,一时间,各种骚动又起来了,而方紫瑜的心里突然就闯进了一只小鹿,心脏开始“扑通” “扑通”地狂跳过不停。   错愕间,顾泽城已经大步走近,他长臂一伸,绅士又风流地揽住方紫瑜的腰肢,低头看着方紫瑜,浅笑魅惑地问道,“紫瑜小姐,你不介意今晚除了拿奖之外,顺便做我的女伴吧?”   顾泽城揽上方紫瑜腰间的那一刻,她便忍不住轻颤了一下,连看向顾泽城目光里,都染了几分迷离潋滟光泽,听着顾泽城低沉醇厚却不失温柔的声音,方紫瑜为以自己是在做梦。   顾泽城却定定地看着方紫瑜,不断地放着电,不焦不躁很好心情地等着方紫瑜的回答。   一旁的公关经理看到发愣的方紫瑜,凑近压低声音提醒道,“方小姐,总裁等着你的回答。”   方紫瑜倏尔回过神来,一抹绯色的娇羞爬上脸颊,立刻点头回答道,“当然愿意,能给总裁当女伴,是我的荣幸。”   顾泽城一笑,搂着方紫瑜,两人一起大大方方地走向宴会大厅。   ...... ☆、第061章 小绿芽儿是谁的女儿?   从员工通道才进入宴会大厅,苏沫就接到了张珊的电话,   “苏沫,你在哪里?”张珊在电话那头,明显的不高兴。“首席设计师已经到了,别忘了,你今晚的任务就是陪着你的老板。”   苏沫已经习惯了张珊的语气和态度。自然不会有什么反感,“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宴会厅门口接她。”   “那快点过来,马上就到了,记住,你的新老板叫方紫瑜,穿了一条浅蓝色的鱼尾拖曳长裙。”   “好。”   挂了电话,苏沫立刻就朝宴会厅大门口去。   还好她跑的快。先一步到了大门口,正她苏沫心里松了口气的时候,两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   紧接着,是司仪的声音响起,告知大家顾泽城的到来。   顾泽城看到门口处的苏沫,扬唇笑了笑,手臂更加用力地将方紫瑜朝自己的身上带。   苏沫看着顾泽城和方紫瑜那亲昵的姿态,开始还微微愣了一下,但也只是一瞬,她便释然了。   此时此地,不管从哪方面想,顾泽城搂着方紫瑜出场。都是合情又合理的。   便何况,在外人眼里,顾泽城仍旧是一个钻石单身汉。   待走近,张珊立刻指着苏沫为方紫瑜介绍,“方小姐,这位是苏沫,她将会是你进入世华后的助理。”   苏沫很是自然优雅地一笑,向方紫瑜伸出手,“紫瑜,现在开始。你就正式成为我的老板了。”   方紫瑜笑着看了眼顾泽城,然后伸出双手去抱住了苏沫,“谢谢你。沫沫。”   她是真的太谢谢苏沫了,如果不是苏沫,她永远只有远远站着看顾泽城的份,哪有可能有今天这样的机会,成为顾泽城的女伴。   苏沫轻轻拍了拍方紫瑜的后背,“不用,我们永远是最好的朋友。”   张珊诧异地看着这一幕,“你们…你们认识?”   方紫瑜松开苏沫,“对啊,我们是好朋友。”   张珊嘴角抽了一下,什么也没有再说。   顾泽城双手插进裤子口袋里,仍旧浅笑魅惑地将视线投向方紫瑜,但是实际上只有他自己清楚,他看的人不是方紫瑜,而是苏沫。   看着苏沫完全一个好朋友好助理的样子一脸灿然的笑容,根本不正眼看他一眼,甚至是丝毫不受他的影响,他浅笑风华的外表下渐渐涌起一抹怒火。   好啊,既然苏沫对方紫瑜这么大方,那他倒要看看,她可以大方到什么程度。   扬唇一笑,顾泽城向前一步又伸手搂住方紫瑜的腰,语气低沉带着温柔地道,“紫瑜,我们进去吧。”   顾泽城的一句“紫瑜”,仿佛巫蛊般迷惑了方紫瑜,脸上瞬间炸开了一朵红云,受宠若惊地看向顾泽城。   顾泽城低头看着方紫瑜又是一笑,无限温柔,半搂半抱着她走向宴会厅的中央。   苏沫看着眼前那两个亲密相贴的身影,垂眸一笑,澄澈清亮的目光黯淡了光芒,然后抬脚,不远不近地跟在了后面。   ......   主角都到齐了,晚会自然很快就正式开始了。   按照流程,大家先欣赏此次获奖的作品,不仅是样稿,实物也已经在最短的时间里被打造了出来呈现在大家的眼前。   大家自然都被获奖的梦幻般的珠宝所吸引,纷纷赞叹。   接下来,就是颁奖环节,看着方紫瑜做为今晚最大的赢家站上主席台从顾泽城手里接过一切的荣耀,苏沫心里,还是涌起了那么一点点失落。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颁奖结束,众目睽睽之下,顾泽城走到方紫瑜面前,邀请她跳第一支舞。   “沫沫,你不用陪我了,你自己随便活动吧。”方紫瑜将手伸出给顾泽城,回头对着身后的苏沫道。   苏沫点头一笑,看着顾泽城搂着方紫瑜,滑进了舞池。   “苏小姐,我可否有荣幸邀请你跳一曲?”   苏沫侧头,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今晚的第二大赢家,那枚戒指的设计师者——萧峻。   苏沫摇头,礼貌地笑了笑,“对不起,我怕不太方便。”   萧峻见苏沫不愿意,也不勉强,轻抿了一口手中的白葡萄酒,笑着道,“其实以苏小姐的才华,又何必屈居人后,坐在一个助理的职位上。”   苏沫微微有些诧异地看着萧峻,不明白为什么他的话这么笃定。   萧峻又笑了笑,笑容俊逸,解释道,“我是A大设计系毕业的,比你,只晚了一届,应该说,你是我的学姐,我从大一入学,便开始关注学姐的设计作品了,而方紫瑜,她似乎......”   苏沫了然,淡淡一笑,开口阻止萧峻即将出口的话,“谢谢你以前的关注,既然大家都有幸进了同一家公司,成为同事,那以后就好好的一起工作,友好相处。”   苏沫的警告点到即止,不管萧峻有没有看出什么来,她都必须先打预防针,因为她不想因为这件事情,伤害到方紫瑜,更加不想伤了她和方紫瑜的感情。   萧峻微微一怔,随即又恢复脸上的笑容,举起酒杯很有礼貌地轻轻碰了一下苏沫的杯子,轻抿了一口酒后道,“当然,能和学姐共事,是意外惊喜,也是我莫大的荣幸。”   苏沫回以礼貌一笑,也轻抿了一口酒,然后转身走开了。   她真的好闷,好想出去透透气。   只是苏沫不知道,那几道一直紧紧追随她的目光,在她转身离开的那一刻,徒然收紧。   ......   端着酒杯,苏沫来到了酒店的花园,随便找了块大石头便坐了下来。   晃动酒杯中晶莹剔透的液体,苏沫举起,仰头望着夜空中寥寥无几的半明半灭的星星,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怎么,一个人喝闷酒?”   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传来,苏沫不用看,都能想像此刻她身后的顾少言的嘴脸。系岁团号。   眉心微蹙了一下,苏沫起身便打算走开。   顾少言却并不打算轻易让苏沫离开,快步向产便拽住了苏沫的手腕。   苏沫猛然回身,一巴掌便甩在了顾少言的脸上。   “顾少言,这一巴掌,是打你不该对一个和你没有关系的女人动手动脚。”苏沫看着顾少言,眼里没有愤怒,声音也是平和的,像是友好的提醒。   顾少言完全没有预料到苏沫会有如此的举动,挨了一巴掌又怔了两秒之后才回过神来,眼底倏地就染上了怒火。   “苏沫,你在找死吗?”顾少言抵着后牙槽,“别忘了,你现在只是世华的一个小职员。”   苏沫嘴角一扯,扬起一抹嘲弄,“是吗?难道你真的以为我吃错了药,进世华只是为了做一个可以任由你欺凌的小职员吗?”   苏沫了解顾少言,在外人面前,他不可一世,是高高在上的顾家二少爷。   可是在顾家,他不敢对顾家的老爷子说一个“不”字,更是被顾泽城压的死死的,完全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苏沫的话,充满挑衅,顾少言怎么会听不明白。   “说,你和顾泽城是什么关系?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   苏沫笑,灿烂而妩媚,又不失大气优雅,一如往日那个光芒万仗的深南市第一名媛。   凑过顾少言,苏沫千娇百媚的声音在顾少言的耳旁呵气如兰地道,“当然是爬上他的床,取悦他,哄他开心啊。”   顾少言一听,脸色倏地就绿了,瞪着快要冒火地低声怒问,“什么时候的事?”   苏沫仍旧笑的妩媚,优雅地吐出三个字,“你说呢?”   “苏沫,你......”   顾少言气的咬牙切齿,自从苏沫怀孕,两年来,他便没有碰过苏沫。   想到这,顾少言眼底的怒火更盛,简直要吃人般,差点咬碎了满口的牙齿问道,“小绿芽儿,她是不是我的女儿?” ☆、第062章 以后见到苏沫记得叫大嫂   苏沫真的想不到顾少言会问出这样的话来,不由一阵冷笑,“顾少言,你不配做小绿芽儿的爸爸。”   听着苏沫的话,顾少言彻底怒了。全身的血液都开始倒流,扬手就要朝苏沫脸上甩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另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顾少言。你确定你要打我的女人吗?”   苏沫朝顾少言的身后看去,顾泽城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正浅笑着相当闲适地朝他们这边走来。   顾少言扬到半空中的手生生顿住,想到离婚典礼那天的场景,和今天的何其相似,一瞬间便在心中肯定了,顾泽城,就是面具男子。   转身。顾少言半眯着双眸,凌厉的目光恨不得将顾泽城凌迟。   顾泽城眼角的余光瞟了顾少言一眼,满目温柔地看着苏沫走到她的身边,长臂一揽,将苏沫抱进怀里。   苏沫有些怔然于顾泽城的举动,不过脸上却并没有表现出诧异。   顾泽城搂着苏沫,毫不吝惜地在苏沫的发顶上落下一吻,浅笑魅惑地道,“以后,见到苏沫,要叫大嫂,知道吗?”   顾少言双手握紧成拳。脸色阴的可以滴出水来。   苏沫有些错愕地侧头看顾泽城,没想到他居然会在顾少言面前这么大方地就承认了他和她的关系。   他不是说,不能让公司的任何人知道他们的关系么?更何况这个人是顾少言。   “大哥,你觉得如果爷爷知道了你娶了曾经的弟妹,他会怎么样?”   顾泽城一笑,不屑至极,“少言,你越来越不懂事了,也太不了解爷爷的心思了。”   顾泽城挑了挑眉,又相当讽刺地道。“也是,从来都没有跟爷爷在一起生活过的人,怎么可能会了解爷爷的心思。”   顾泽城虽然笑着。可是话语里的冷戾,却让顾少言不禁打了个寒战。   顾少言不会不明白,顾泽城和他,在顾家,在老爷子心里,那绝对有着云泥之别。   顾泽城是名正言顺的顾家长子,而他,只是没名没份的私生子一个罢了。   想到这些,顾少言不得不暂时吞下眼前的怒气,冷笑一声道,“你以为,我不说,爷爷就永远也不会知道了吗?”   顾泽城一笑,“你最好是不要说,否则后果会很糟糕。”   话落,顾泽城搂着苏沫迈开了脚步,“我们走吧,老婆。”   苏沫被顾泽城半搂半抱着,听到“老婆”这两个字,不由浑身一颤,感觉怪极了。   ......   顾泽城搂着苏沫,直接进了电梯。   一直被顾泽城如此亲昵的搂着,苏沫很不习惯,待进了电梯之后,几乎是下意识地就从顾泽城的臂湾里退出了出来。   顾泽城按下地下车库的按键,然后转身,看着避到电梯角落里的苏沫。   “怎么,我这个老公,让你很害怕?!”   苏沫抬眸迎着顾泽城的目光,问道,“顾泽城,为什么你要在顾少言面前那么大方的承认我们的关系?”   顾泽城不是说过,不能让公司任何的人知道他们的关系么。   顾泽城笑,笑容俊逸而温柔,眉目生辉。   抬手,顾泽城的指腹轻轻地抚过苏沫白玉无暇的脸庞,反问道,“怎么?你不想在顾少言面前承认我是你的老公吗?”   顾泽城的话,太过高深,甚至是诡异,让苏沫的心里瞬间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撇开视线,苏沫不再看顾泽城,“我没有。”   “没有吗?”顾泽城扬唇,唇角蔓延开无限自嘲和诡异的气息,“那你背着我,又找了一个新‘老公’,而且,带着你的新‘老公’去见了我未曾见过的岳父大人。”   顾泽城挑起苏沫的下巴,低头压近,在离苏沫的脸一公分的距离停下,深邃如古井般的墨眸盯着苏沫的眼睛,无限低沉的嗓音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苏沫的眉心蓦地一蹙,她没想到,顾泽城居然还一直派人监视着她。   再次撇开视线,苏沫不想跟顾泽城解释任何一句。   如果他真的有一丝一主毫的在意她,就不会让这件事情发生,更加不会不明白她这样做的苦衷。   看到苏抹撇开的视线,顾泽城挑着她下巴的手猛然用力,眼里倏地就汹涌起一抹浓到化不开的痛恨来。   “看着我,说,是怎么回事?”顾泽城压抑地低吼。   下颚的痛意传来,苏沫倔强地与顾泽城对视,同样地低吼道,“顾泽城,你让我说什么?”   “说,谁是你的老公,你爱的人是谁?”   爱的人是谁?!   苏沫笑了,讽刺极了。   “顾泽城,我不爱你,我一点都不爱你。”   凭什么,凭什么他可以对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凭什么他可以随意的搂着女人高调地出现在媒体面前,凭什么他可以随意地把她的尊严踩在脚下,却还要来要求她爱他。   顾泽城的俊眉倏尔紧拧,盯着苏沫的目光仿佛食人的巨浪,只想将苏沫吞噬。   就在电梯“叮咚”响起的这一刻,顾泽城拽住苏沫的手腕,拉着她就出了电梯。   顾泽城的力道实在是太大,苏沫被拽的生痛,可她却没有挣扎,因为如今的她太明白了。   一切的挣扎都只会换来顾泽城更加的暴戾。   拉着苏沫,顾泽城来到车前将后座的车门拉开将苏沫甩进了车里,又将门狠狠甩上,然后自己从另一侧也上了车。   “去医院。”顾泽城冷声吩咐司机。   原本苏沫已经不打算做任何反抗,也不关心顾泽城会带她去什么地方。   可是,当她听到“医院”两个字的时候,轻易地就慌了。   “顾泽城,你要干什么?”   顾泽城侧头看着苏沫,狭小的汽车空间里,全数弥漫着他的沉沉怒意。   “干什么?!”嘴角勾勒起,是如霜般的冷意,“当然是去医院看望我的岳父大人,让他知道,他的女婿到底是什么人。”   顾泽城的话音才落下,苏沫就彻底害怕了,一把抓住顾泽城的手臂,之前所有的桀骜与倔强都消失的无影无踪,除了害怕,苏沫眼里就只有哀求。   “顾泽城,我错了。” 苏沫卑微地哀求,“对不起,我错了,求你,不要去医院,不要让我爸爸知道我们的关系。”   顾泽城一把掐住苏沫的下巴,迫使她仰起头看着他,笑容冰凉而肆意地道,“为什么不去?为什么不要我的岳父大人知道真相?”   苏沫摇头,拼命地摇头,一想到顾泽城拉着自己出现在苏敬致面前的后果,她的眼泪就控制不住地滑出眼眶。   “对不起,刚才的话我收回。”现在,除了求顾泽城,除了让他开心,她别无它法,“我爱你,我爱的人是你,我爱的人只有你。”   听着苏沫那么敷衍而卑微的话,顾泽城掐着她下巴的手徒然用力,眼里的怒火几乎快要喷薄而出,“苏沫,你现在说,已经晚了。”   苏沫彻底慌了,凑上前,想都不想的就吻上了顾泽城的双唇,双手攀上他的脖子,整个人贴上去,极尽技巧地吻着,讨好着,模糊地呢喃着,“我爱你......顾泽城......我爱你......我真的爱你......”系序阵扛。   苏沫的吻太诱人,太热情,轻易间就扰乱了顾泽城的阵脚,如甘泉雨露般,一点一点浇灭着顾泽城胸腔中的怒火。   很快,顾泽城就变被动为主动,伸手扣住苏沫的后脑勺,更加深入地吻着她。   只是,当苏沫的泪水不听话的滑下,没入两个的唇齿间,那咸咸涩涩的味道四溢开来的时候,顾泽城倏地就清醒了过来。   齿贝落下,他狠狠地咬了苏沫的下唇一口。   苏沫吃痛,闷哼一声,本能地退回。   “怎么,吻我,就让你觉得如此委屈和痛苦吗?”顾泽城看着苏沫,胸腔里的怒火被重新点起。   苏沫万般无助地摇头,唇角的鲜红一点点地渗出,沿着嘴角滑下。   看着眼前模糊的顾泽城的俊颜,苏沫无助而惶恐地一点点往车窗的方向后退,最后紧贴车窗,缩成一团,泪如雨下。   她是真的没有办法了,谁能告诉她,她要怎么做,到底要怎么做?   “顾泽城,我爸爸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求你,求你......不要伤害他,不要伤害他......”   顾泽城看着眼前卸下浑身所有的刺,脆弱的像一个漂浮在掌心的水泡的苏沫,想起当年苏沫母亲去世时在她心底那久久挥散不去的哀痛。   他的心,瞬间就软了。   伸手,指腹落在苏沫的唇角,一点点为她拭去嘴角那鲜红的液体,然后一把将她拉过来抱进怀里。   紧紧地抱住,用尽全身的力气抱住。   低头,他吻着她的发丝,温柔至极地轻声呢喃道,“好,不去了,我们不去医院了。”   顾泽城的话,不管是阴冷的、霸道的、讥诮的,或者是温柔的,对苏沫从来都有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她总会莫名地、无条件地就相信他。   点头,浑身颤抖的苏沫窝进顾泽城的怀里,在那里,她突然就感觉到了一丝温暖,还有一丝安宁。   “我想回家,我想初初。”   “好,我们回家,回家。”   ***************************   这一晚,顾泽城终于什么也没有做,只是抱着苏沫,一觉睡到了天亮。   初初醒来,亲了亲睡在自己身边的妈妈,又爬到另一边,亲了亲爸爸。   “粑粑麻麻,天亮了,起床了。”   初初“呵呵”笑着,叫爸爸妈妈起床,今天的她,醒的特别早。   初初吻顾泽城的时候,他就醒了,此时听到她稚嫩的声音,睁开双眼,第一眼便是低头去看睡在自己怀里的苏沫。   此时的苏沫却并没有醒来的迹象,只是在他的怀里动了动,找了个更舒适的姿势,继续睡。   看着眼的如此恬静安稳的苏沫,顾泽城的心,一如昨晚,柔软的一塌糊涂。   情不自禁地低头吻了吻苏沫的发丝,顾泽城小心翼翼地松开怀里的苏沫,坐起来,抱起初初,压低声音道,“我们先起床,让妈妈再睡一会,好不好?”   初初眨巴着亮晶晶的大眼睛想了想,点头,“好。”   顾泽城一笑,亲了亲初初的粉嫩嫩的小脸,抱着她下床,出了卧室,轻轻地关上了门。   ......   苏沫一觉醒来已经快上午九点了,看着头顶奢华的水晶吊灯,想到昨晚顾泽城对自己温柔呵护至极的样子,苏沫的心里就涌起一丝久违的温柔,甚至是悸动。   这种感觉,是多久没有过了。   可是,苏沫困惑了。   她越来越看不明白顾泽城了。   明明上一秒,他还那样高高在上的欣赏她的痛苦与无助,为什么下一秒,他却要那样动容地将她收进怀里,有尽心力的去呵护。   难道,顾泽城真的是个变态狂么,有着双重人格的变态狂?!   下了床,苏沫走到落地窗前,拉开厚重的窗帘,低头往下看去,霎时就挪不开视线了。   绿油油的草地上,金灿灿的阳光下,身形如玉的顾泽城就站在其中,手里拿着一个玩泡泡的工具,手轻轻挥动,无数七彩的泡泡如变魔术般的在空中飘舞来。   初初仰着头,举着双手,满脸欢笑着去追那些在空中飘舞的七彩泡泡。   如此平常的一幕,却吸引了苏沫所有的注意力,美好的让人窒息。   顾泽城,他是有多么的爱初初的亲生妈妈,才会成为如此的一个好爸爸。   突然想起画室里的画,苏沫情不自禁地就朝画室走了去。   看着画里面眉眼轮廓跟自己一模一样,甚至是连神情都跟自己没有多大差别的人,苏沫真的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竟然有如此相像的人。   或者说,画中的人是她的双胞胎姐妹,只是她从来不知道世界上有这个双胞胎姐妹存在罢了。   不,她要搞清楚,这一切,倒底是怎么回事。   ......   洗漱完,苏沫换好了衣服下楼来到花园。   还在追着泡泡的初初看到出现的苏抹,立刻就朝苏沫扑了过去,指着还在空中飘舞着的泡泡,笑呵呵地道,“麻麻,泡泡好好玩,麻麻陪初初一起玩,好不好?”   苏沫抱起初初,理了理初初额前有些凌乱的刘海,又亲了亲她的小脸蛋,“好呀,妈妈陪初初一起玩。”   这时,顾泽城将手中玩泡泡的工具交给佣人,走到苏沫和初初面前,动作自然而亲昵地一手揽过苏沫的肩膀,一手揉了揉初初的发顶,“我们不玩了,先吃早餐,吃完早餐,爸爸妈妈再陪你一起玩,可以吗?”   这么晚了,顾泽城和初初都还在等着她吃早餐吗?   苏沫诧异地侧头去看顾泽城,只见他眉目温和,笑容俊透,深邃清亮的眸子里满是宠爱。   “你们在等我吃早餐吗?”   顾泽城看着苏沫扬唇一笑,笑容那样的魅惑人心,又那样的让人感觉不真实。   “要不然呢?”   顾泽城的话,比他的笑容更加蛊惑人心,可是想到画室里的那些画,苏沫澄亮的眸光突然就黯淡了光泽。   因为,答案再明显不过,顾泽城对她所有的好,都只是因为她和画中的女人长的太像了。   她,只是一个替身。   ......   吃早餐的时候,夏桑清打来电话,想起昨晚的事情,怕顾泽城听到她和夏桑清通电话又会惹得顾泽城爆怒。   所以苏沫挂了电话,看了看一旁的初初继续低头吃早餐,可是脸上却显出一丝不安来。   “干嘛不接?”只要看苏沫表情的变化,顾泽城便知道电话是谁打来的。   苏沫眼眸低垂,不敢去看顾泽城的眼睛,若无其事地回答道,“不重要的电话,不接没关系。”   顾泽城俊眉微拧,放下手中的筷子,眼底的神色复杂的让人难以琢磨。   她在害怕他?!   她为什么要害怕他?   曾前的苏沫,何时害怕过他,她总是会第一时间告诉他所有的事情,不会对他有任何的隐瞒。   他想要的苏沫,从来都不是现在这样子的。   “苏沫,以后,我不希望你有任何的事情隐瞒我。”顾泽城的语气,霸道而无奈,却带着一丝温柔。   苏沫不由嘴角一扯,扬起一抹嘲弄。   “我还有什么需要隐瞒你的嘛,我的所有举动,你不是最清楚不过吗?”   顾泽城看着苏沫,清亮的眸光里有了丝丝动容,他再也不想否认,看到她痛苦无助,他会比她更痛苦更无助。   他不需要她成为一只全身竖满倒刺的刺猬,他需要的,是一个愿意把全心身都交给他的苏沫。   “好,以后,我不会再让人监视你。”   苏沫抬眸看向顾泽城,有些不敢相信他竟然这么轻易地就做出了让步。   不过,顾泽城派人监视她,原本就是他的问题。   “不过,”就在苏沫微微有些诧异的眼神下,顾泽城又说道,“以后任何事情,你都不可以再隐瞒我。”   苏沫点头,她原本就没有什么事情是有什么好隐瞒的,做为交换条件,也未尝不可。   就在这时,苏沫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仍旧是夏桑清打来的。   “接吧。”顾泽城浅扬着唇角,闲适地等着苏沫接通电话。   苏沫也不再多做犹豫,接通了电话。   “小沫,今天是周六,你和慕容谦有空吗?要是有空,你们俩来医院,慕容谦可是说了要来陪我下棋的。”电话那头居然是苏敬致。   苏沫几乎是下意识地就瞟了顾泽城一眼,明明他听不到苏敬致所说的内容,但是她就是心虚的不得了。   “好,爸爸,我知道了。”   “小沫呀,爸爸看得出来,慕容谦是个好男人,把你交给他,爸爸也放心。”   苏沫低下了头,完全不敢让对面的顾泽城看到自己的眼睛,声音也不自觉地若了几分,“嗯。”   “那你们早点来医院,爸爸等你们。”   “好。”   顾泽城将苏沫所有的反应一一看在了眼里,看着苏沫匆忙挂断电话,他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麻麻,你的爸爸是外公吗?”苏沫才挂断电话,一旁的初初就仰着小脑袋好奇的问。   苏沫不敢去看顾泽城,只是看着初初,抚了抚她的发丝,心虚地笑着道,“是啊,妈妈的爸爸,就是初初的外公。”   初初立刻拍着手,小脸上全是兴奋地道,“初初要见外公。”   苏沫秀眉不由一蹙,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回应初初了。   顾泽城看着苏沫,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尽力平和地问道,“怎么,你还是打算不认我这个丈夫?!”   “不是的。”苏沫一下子又慌了,几乎是不加思考地就摇头,“顾泽城,给我一点时间,至少,等我爸爸恢复出院后,我再跟他解释。”   “解释什么?”看到苏沫的慌乱,顾泽城的嘴角竟然情不自禁地扬起一抹笑意。   “解释清楚我的丈夫其实是你,不是别的其他的人。”   顾泽城垂眸,眼底闪过一抹前所未有的愉悦与满足,嘴角的笑弧更是放大,绚烂的如冬日里的阳光般。   苏沫终于承认,他是她的丈夫了。   “吃完早餐,我和初初跟你一起去医院。”收起眼底的那抹浓烈的愉悦与满足,顾泽城抬眸再看向苏沫,眼底已经恢复一片淡然的清亮。   苏沫真的不理解为什么顾泽城到了现在还要对她咄咄相逼,那么昨晚的温柔疼惜,又算得了什么,难道真的只能成为片刻的回忆吗?   秀眉紧蹙起,苏沫眼里多出一抹恳切的哀求来,“顾泽城......”   “我和初初跟你去医院,并不是为了去看你爸爸,你别想多了。”   苏沫倏尔一怔,即刻明白过来顾泽城的意思,眼里的那抹哀求瞬间就一种叫做感激的东西所取代。   可是,她为什么要感激他,难道,他伤害她才是理所当然的吗?   垂眸一笑,苏沫还是说了一声“谢谢”。 ☆、第063章 非苏沫不可   可是,她为什么要感激他,难道,他伤害她才是理所当然的吗?   垂眸一笑,苏沫还是说了一声“谢谢”。   苏沫说出来的那再平常不过的“谢谢”两个字。却如时光隧道般,突然将顾泽城的思绪拉回了很久以前。   那时候,他们都还很小。小到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情,什么是爱。   她跟着他,念同一所小学,后来又念同一所中学,他每天总会等着她一起上学,然后一起放学,不管多晚。   在学校里,他不准任何人欺负她。她所有的麻烦,他都会替她解决,每次,她都会习惯性地跟他说“谢谢”,直到那次以后,她才改了这个跟他说“谢谢”的习惯。   记得她十三岁的那一年,有一天课间操时间,她没有去做操。   他就问她的同桌,为什么她没有去。   她的同桌看着他脸红的支支吾吾半天才回答说,她不舒服。   他听了,哪里还有心情做什么课间操,拔腿就往她的教室冲。   冲到她的教室。他看到她无力地扒在课桌上,他以为她真的病了,立刻就想拉着她往外走,“走,我带你去看医生。”   她坐在位置上不敢动,一把拽住他,瞬间脸色红的可以滴出血来。   “我......我没有生病。”   他不解了,“你没有生病,那干嘛坐在教室里不出去做操?”   她低头,绞着自己的两根食指。尴尬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到底怎么啦?”他急了。   “我......我......”   看着她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他突然就明白了。   他立刻脱下自己的外套,替她系在腰间。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走。   “你带我去干嘛?”   “回家。”   “可是还要上课。”   “没关系,我会跟你的班主任说,你落下的课,我来帮你补。”   她拗不过他,也不想这么尴尬地呆在教室里上课,所以只能由他牵着,在经过众目睽睽的操场,然后来到校门口,上了他家的车。   路上,他还让司机停车,他去便利店里帮她买了一大堆的姨妈巾,各种牌子的都有。   从那天以后,全校的人都把他和她当成了一对,他和她自然而然也就成了一对,让所所人都最羡慕的一对。   ......   第一次跟爸爸妈妈一起出门,初初一路兴奋的不得了,完全停不下来。   看着跟自己坐在同一个狭小的车厢里的初初和顾泽城,苏沫有种不真实的幸福感,不知道这种幸福会不会像泡沫一样,轻轻一碰,或者微微吹一口气,便会幻灭掉,不复存在。   不过,即使有片刻的这种安宁,也是好的。   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她真的已经不想去想,更加不想去猜。   因为,最糟糕的,她都已经经历过了,还有什么好害怕的。   车子直接开进了医院的地下停车场,当他们下车的时候,季易轩也从他的法拉利上走了下来。   初初看到季易轩,撒开腿就朝他跑了过去,嘴里还欢腾地叫着,“轩叔叔。”   季易轩赶紧接住初初,亲了亲她粉嫩嫩的小脸蛋,揉着她的发顶道,满脸宠爱地道,“小初初,你怎么又长漂亮了。”   初初“呵呵”地笑着,小手指着不远处才下车的苏沫道,“因为麻麻很好看,所以初初也好看。”   季易轩朝初初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这才发现苏沫居然跟顾泽城一起来了医院。   原本是顾泽城约了他帮初初体检,怎么出现了和谐的一家三口的画面。   莫非,顾泽城终于想明白了,开始善待自己和苏沫了。   季易轩眉峰一挑,心情大好地朝苏沫走了过去。   苏沫看着走向自己的季易轩一笑,亲切而又自然地唤道,“易轩。”   走近苏沫,季易轩怀里的初初立刻就伸手过去,笑嘻嘻地道,“麻麻抱。”   苏沫立刻伸手,从季易轩的怀里接过了初初。   季易轩看着初初对苏沫的依恋程度,连连咂舌,才这多久呀,苏沫跟初初就完全像一对亲母女似的,可是初初跟苏沫,压根就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啊。   看着苏沫抱着初初的一幕,应该没有人会不相信她们不是亲母女。   “你终于决定要带顾泽城来看苏伯父了?”季易轩不太确定地问。   苏沫侧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顾泽城,此时的他正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闲适又慵懒地看着他们。   所以苏沫这一眼,和顾泽城清亮淡然的目光撞个正着。   但是只是一瞬,苏沫就下意识地撇开了视线,声音低低地回答季易轩道,“不是,你知道的,这个时候,我爸爸不能受任何刺激。”   季易轩也瞟了顾泽城一眼,发现他的表情从一出现到苏沫的话音落下都一直没有变化,才放心的笑了笑,“也对,你们的事,还是等苏伯父完全康复以后再说比较好。”   看到如此爱管闲事的季易轩,顾泽城眉峰微挑了一下,迈开修长的腿几步向前伸手搂住苏沫,“季易轩,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了,老是爱管别人的事情。”   说着,顾泽城就搂着苏沫往电梯口去。   苏沫回头看了眼季易轩,他却只是挑眉俊逸一笑,然后跟了过来。   四个人一起进了电梯,顾泽城仍旧将苏沫紧紧地搂在臂湾里,生怕一不小心苏沫就会被季易轩抢走了一样。   苏沫微微侧头看着顾泽城那仿佛由上帝亲手雕刻的清俊侧颜,仍旧不敢幻想这一刻的幸福是真实的。系序岛技。   此时,顾泽城就这样亲昵地搂着她,眉目含着温情,唇角扬着笑容,丝毫没有任何那个爆怒的顾泽城的影子。   看着如此的顾泽城,苏沫居然失了神,直到电梯“叮咚”一声响起,顾泽城侧头看向她时,她才倏尔回过神来。   “你去看你爸爸,两个小时后,我跟初初在车库等你。”顾泽城温柔低沉的声音,就如一股暗香,蛊惑着苏沫的心神。   苏沫淡淡扯了扯唇角,回答了一个“好”字,便出了电梯。   “麻麻拜拜。”因为在来医院的路上已经跟初初说好了,所以现在她乖乖地跟苏沫挥手说再见。   苏沫回头,“初初拜拜,乖乖听爸爸的话。”   初初点头,“恩。”   待电梯门缓缓关上之后,季易轩笑着揉了揉初初柔软的发顶,“我的小初初,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乖这么懂事啦?”   初初小嘴一撅,一脸自豪又自恋地道,“麻麻喜欢初初,所以初初要做个乖宝宝。”   顾泽城听初初这么回答,扬着唇角亲了亲她的小脸蛋,以示嘉奖。   季易轩给初初竖了个大拇指以示表扬,满脸开怀笑意地道,“顾泽城,你看,这样多好,你对苏沫好,初初开心,你开心,苏沫也开心,整个世界都和谐幸福了。”   顾泽城斜睨季易轩一眼,正好电梯响起,门打开,顾泽城抱着初初大步走了出去。   季易轩也大步走出电梯,三个人一起进了他的办公室。   等他们到办公室,季易轩拨了一个内线电话,立刻就有医生护士过来帮初初做各项检查,初初很听话,都乖乖地配合。   看着初初很乖地配合着医生护士,顾泽城放心地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负手而立,修长挺拔的身影在金色的阳光下蓦然就显得有些落寞与孤寂,甚至是无助。   季易轩看着顾泽城的背影,蹙了蹙眉,走过去,手搭上他的肩膀,“你又怎么啦?现在的一切不都是你想要的吗?”   顾泽城原本温和的眉目渐渐染上一丝孤冷,眉宇也倏地轻拧起,“季易轩,如果有一天,我很深地伤了苏沫,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她。”   季易轩蓦地侧头去看顾泽城,好像看一个神经病人一样。   “顾泽城,我就不明白了,竟然你那么爱苏沫,为什么还一定要去伤害她?”   顾泽城苦笑,“我也不想伤害她,只是很多时候,我控制不了自己。”   “你为什么控制不了自己?!”季易轩越来越不理解了,“难道就因为十年前那场大火,你救了苏沫,却没来得及救你的母亲和姐姐,所以你要把所有的问题和过错都转嫁到苏沫的身上?!还是因为那场大火之后,苏沫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嫁给了别人?!”   “可是,这一切根本就都不是苏沫的错。”季易轩越说越激动,“救她的人是你,她失忆后离开她身边的人是你,而且这十年来你在她的身边消失的无影无踪,更是断了和她的一切联系,不让任何人在你的面前提起她的也是你,这一切一直都是你在主导,她后来喜欢上了顾少言,嫁给了顾少言,她又有什么错。”   看着一言不发的顾泽城,季易轩深叹了口气,又道,“就算苏沫有错,你让思寇集团破产,导致得苏伯父常年住院,苏沫更是失去了女儿,和顾少言离婚,净身出户。”   “这一切,偿还你十年失去母亲的痛苦,只多不少。”   顾泽城听着季易轩字字确凿的指责,双目微眯,投向窗外的目光更多了几分沉重与无助,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如果一切都是像季易轩所说的那样,那事情真的就简单多了,苏沫欠他的,也早就还清了。   可是,知道真相的人,除了他,还有当年那场大火的另外一个受害者,他的亲姐姐——顾婉悦。   那场大火,是顾婉悦一辈子都挥之不去的一场阴影。   顾婉悦比之他,所受的苦和痛多出百倍千倍,她更是恨毒了苏沫。   想要毁掉一个人,那只是顷刻间的事情。   所以,他不敢保证,在哪个不经意的瞬间,他就彻底毁掉了苏沫。   眉宇倏尔紧拧一下,溢满哀伤,但也只是霎那,顾泽城便收敛了眼底所有的情绪,转身,看着季易轩,又恢复他那浅笑魅惑的样子,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对了,你上次去瑞士,有没有和我姐姐好好谈谈。”顾泽城轻易地转移了话题。   季易轩眉梢很不爽地一挑,斜睨了一眼顾泽城,敢情刚才他说的那一堆话,对顾泽城而言都是废话吗?   不过,他很了解顾泽城,他不想深入探讨的问题,别人再怎么在意,那也是浪费心思。   摇摇头,季易轩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一份文件打开,边研究手头的文件边漫不经心地回答道,“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你们顾家的人,都固执成这样。”   顾泽城扬唇一笑,也走到季易轩的办公桌前,拉开椅子坐下,长腿交叠,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自己的膝盖,闲适而慵懒地道,“你不会是在嫌弃我姐姐吧?”   正看着手中资料的季易轩猛地抬头看着顾泽城,简直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顾泽城,枉我跟你这么多年的兄弟,这种话你都说的出口?!”   顾泽城挑挑眉峰,他的话,确实有点过了,“我不希望任何人伤害我姐姐,你明白的。”   季易轩嘴角抽了抽,揶揄道,“为什么顾婉悦要比你早出生几分钟,晚几分钟多好啊,这样你就是哥哥了,保护妹妹也理所当然。”   “季易轩,回答我的问题。”顾泽城低沉强势的语气在空气中做着强有力的低空飞行,让人不得忽视。   季易轩无奈,他也知道,这十年来,因为那场大火给顾婉悦心身造成的伤害有多大,他也确实不忍心伤她。   “顾泽城,我唯一能答应你的就是,你姐姐不嫁,我就陪着她,一直不娶,这样总可以了吧。”   顾泽城眉宇轻拧了一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感情的这种事情,从来都不是可以勉强的。   否则,他就不会十年来,还是非得苏沫不可。 ☆、第064章 二楼的秘密   心脏外科的病房里,苏沫找了个借口说她的“新丈夫”慕容谦有事又去了外地,恐怕最近都不能来医院了。   苏敬致没有多想,年轻男人嘛,就是要为事业多打拼才对。   因为有季易轩这么出色的医生。又得到了最专业的护理,所以苏敬致的病情恢复的很理想,如今已经可以下床自由活动了。   原本苏敬致是想跟慕容谦下棋的。但是他没空,苏沫便陪着苏敬致一起下,而夏桑清则坐在一边,帮他们削着水果。   棋下到一半的时候,苏沫看着对面眉开眼笑的苏敬致,还是决定开口问清楚。   “爸爸,我前昨天经过一家画廊的时候,发现里面有一张画中的女孩子长的特别像我。我好奇走进去一问,才知道画里面的人不是我,是一个和我长的很像的女孩。”   苏敬致和夏桑清也是一脸好奇,抬起头来看向苏沫,“哦,真的有人和你长的很像吗?你见过了吗?”   看到苏敬致再正常自然不过的表情,苏沫心里已经有了答案,那就是她应该是没有同胞妹妹或者姐姐的。   笑了笑,苏沫落下一颗棋子,回答道,“嗯,真的很像。不过我没有见过那个人。”   苏敬致也落下一颗棋子,却是深深地叹了口气,“唉,要是你有个亲姐姐或者妹妹,那就好了,就算我走了,也还有个至亲在你身边。”   “爸爸......”   苏沫和夏桑清都同时看向苏敬致,眼里皆是瞬间氤氲起一层薄雾。   “爸爸,你会好好的,你和阿姨都会长命百岁。”   夏桑清在看了苏敬致一眼后。便又很快垂下了头,一脸愧疚。   “都怪我没有教好莎莎,让她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看着夏桑清。苏敬致这才意识到自己触动了她最不愿意提及的心伤,伸手轻轻抚了抚夏桑清的背,苏敬致安慰道,“你别多想,我没有怪莎莎的意思,莎莎十六岁才回到你的身边,来到苏家,跟我们不亲,不能怪她。”   “是啊,阿姨,莎莎还很年轻,等再大一些了,就会懂事了。”苏沫也赶紧安慰道。   夏桑清抬眸看着苏沫,满脸真挚的恳求,“小沫,我老了,教不了莎莎了,以后,就请你帮我多管教她了。”   苏沫拉起夏桑清的手,“阿姨,您别这么说,我一直把莎莎当成妹妹,她有事,我不会不管的。”   夏桑清放心地点点头,“谢谢你,小沫。”   苏沫笑笑,结束这个令人伤感的话题,看着苏敬致道,“爸,我们继续吧。”   苏敬致点头,“好,继续,你可是好久都没陪我下过棋了。”   *******************   两个小时候,苏沫和顾泽城都准时来到了地下车库,初初看到苏沫,立刻就要苏沫抱,然后抬起小手露出手背给苏沫看,一副小可怜样地道,“麻麻,初初这里痛。”   苏沫一看,初初的手背上居然有个小针孔,立刻就抬头看向顾泽城,紧张地问道,“初初怎么啦?”   看着苏沫对初初的紧张程度,想到苏沫失去的亲女儿,顾泽城心里就仿佛被针猛然扎中,狠狠地抽了一下,不过,脸上却没有任何神情的变化。   “她没事,只是体检抽血而已。”   苏沫倏地松了口气,握着初初的小手亲了亲针孔的地方,又吹了吹,笑着道,“那初初告诉妈妈,护士姐姐给初初抽血的时候,初初有没有哭鼻子?”   初初一脸骄傲的摇头,“没有,初初很乖。”   苏沫笑着亲了亲初初的小脸蛋,表扬道,“初初真棒,是最勇敢的小宝贝。”   得到苏沫的表扬,初初立刻就笑成了一朵小花,搂着苏沫的脖子不停地亲着苏沫。   顾泽城看着这一幕,唇角扬起,主动为苏沫拉开了车门。   苏沫坐上车,很自然地说了声“谢谢”,等顾泽城也上了车之后,发动了车子,开往小叠山。   跟来的路上一样,初初仍旧一直处于兴奋的状态下,完全没有累了要休息的意思,直到到了小叠山山脚下的时候,初初才安静了下来,嘴里含着水瓶的奶嘴,懒懒地靠在儿童座椅里,快要睡着了的样子。   苏沫知道初初肯定累了,所轻轻拍着她,好让她安稳地睡着。   “把温度调高一点些吧。”苏沫对着前面开车的顾泽城说道。   顾泽城感觉到突然安静下来的后座,往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才发现原来是初初快要睡着了。   正当他抬手去调空调温度的时候,一只年幼的金毛犬从林子里冲了出来,直接挡在了车前。   顾泽城担心一个猛刹车一定会惊醒快要睡着的初初,还有后排的苏沫也没有系安全带,猛刹车的话,她一定也会撞到。   所以,顾泽城干脆放弃刹车,直接开了过去,如果真要撞到了那条金毛犬,等下再让人来处理就好了。   “顾泽城,刹车!”   就在顾泽城准备直接开过去的时候,苏沫的声音徒然响起。   苏沫这样一叫,初初自然也睡意全无了,立刻就张着脖子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顾泽城看了一眼后视镜,看着前面就要撞上的金毛犬,还是一脚踩下了刹车。   苏沫的身体惯性地向前倾,额头猛然撞到驾驶位的后背,而初初坐在儿童安全座椅上,虽然身体也向倾了倾,不过却没有撞到。   苏沫抚着被撞的额头,看了看身边的初初,确定她没事之后便拉开了车门,立刻冲下了车。   初初看到苏沫冲下了车,立刻就朝着她伸手,一副快要哭的可怜小样儿叫道,“麻麻......”   看着冲到车头的苏沫,顾泽城不由眉头轻蹙一下,下了车,然后又来到后座将初初抱下了车,两个人一起走向车头。   此时,苏沫正单膝跪在地上,抱着刚才那只年幼的金毛犬为它检查。   初初看到小狗狗,立刻就又兴奋起来,挣扎着从顾泽城的怀里下来,然后伸出双手也要去抱小狗狗。   “狗狗......”   苏沫看到初初伸过来的小手,立刻就将金毛犬抱开了。   “小狗狗脏,初初现在还不可以碰它。”   还好,顾泽城刹车及时,小金毛犬只是受到了惊吓,没有受伤。   初初一脸委屈的样子,“初初喜欢小狗狗......”   苏沫看着初初那可怜又可爱的小模样,立刻就抬头看向了站在身边的顾泽城。   顾泽城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身长玉立,金色的阳光透过层层树叶间的缝隙撒在他的身上,为他渡上一层如神衹般的光芒,万千流转的光华缠绕在他的身上。   苏沫仰头看着顾泽城,那样卓绝的风姿,让她有片刻的失神,但也只是片刻之后,她便开口道,“顾泽城......”   苏沫和初初那样相似的眼神,让顾泽城一眼就明白了她俩想干嘛,所以,苏沫才开口,他便浅扬着唇角道,“既然你们喜欢,就带回家吧。”   听到顾泽城如此不加思考就给出她想要的答案,苏沫心中竟然有丝小小的感动,什么时候,她跟顾泽城,只需要一个眼神,他便能明白她的全部想法了。系乐役巴。   “谢谢你!”   顾泽城俊逸的眉峰微挑,弯腰抱起了初初,却在转身打算上车的时候不高不低地说了一句,“苏沫,以后,别再跟我说‘谢谢’。”   苏沫微怔,努力去猜测顾泽城话里的意思。   无数种想法如闪电般划过大脑,可是又很快被告一一否定。   今天顾泽城对她的种种温柔,种种友好,只有一个理由可以说的通。   那就是,顾泽城想让初初开心。   ......   回到别墅,顾泽城就让人找了兽医来给年幼的金毛犬做检查,确保这只金毛犬是健康的,没有携带什么病毒或者致病细菌,并且给金毛犬打了预防针。   “夫人,现在养狗,都是在登记的,我会尽快帮您办好犬类登记手续。”兽医给小金毛打完全了预防针后,告诉苏沫这一个事实。   苏沫当然是知道在深南市养狗是需要登记的,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   “夫人,那您的这条金毛犬有名字了吗?”   名字?!   苏沫蹲下来看着初初,此时的初初正在给金毛犬喟火腿吃,开心的不得了。   “初初,你想要狗狗叫什么名字?”苏沫抱过初初,问她的意见。   初初呵呵地笑着,转头看着苏沫,答非所问地道,“初初喜欢小狗狗长的壮壮的。”   长的壮壮的?!   苏沫一笑,立刻有了主意,“那我们就叫小狗狗‘壮壮’吧。”   初初立刻拍手叫好,“初初喜欢壮壮。”   “嗯,以后,就让壮壮陪着初初一起长大。”   ......   兴奋了一整天,初初终于顶不住,晚上八点多便睡着了。   今天的顾泽城,实在是温和的人畜无害,所以让苏沫完全不知道要怎样跟他独处。   况且,今天的一整天,她已经从顾泽城那里得到了太多的她原本不敢奢望的东西,所以,她不敢再贪婪,早早地就陪初初睡下了。   顾泽城忙完从书房来到卧室的时候,便看到苏沫和初初在柔黄的灯光下相对而眠的样子,呼吸清浅平稳,那样恬静,那样美好,让他有种想将此刻的时光定格的冲动。   走到床前,情不自禁地就抬起手,指腹轻轻落下,将遮住苏沫侧脸的几缕墨发拢到耳后。   尔后,指腹顺着她的额头,到眉梢,覆上她的眼敛,慢慢滑过她的侧脸,落在她那绯色的唇瓣上。   多少年了,他没有如此静心而认真的地打量过她,享受此番静谧安宁的时光。   年少的时候,他总是无数次地在心中下了决定,此生,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会守护在苏沫的身边。   却从没有料想过,原本老天这么喜欢捉弄人。   脑海里倏尔划过那冲天火光的画面,划过母亲那温婉浅笑的面孔,顾泽城的手仿佛遇到了一股强电流般,猛然就缩了回来。   顾泽城的心脏,突然就被鬼魅缠绕了般,挣扎着想要从胸口跳出来。   眉宇倏地紧拧,顾泽城大步离开床边,走到了落地前,拉开厚重的窗帘,清亮的眸子望向窗外的黑幕,瞬间便黯淡了光芒,如滚滚乌云翻滚,沉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双手撑上玻璃,手背上的青筋暴跳着,连额头也砸上了玻璃,发出“砰”的响声。   猛然的响起将浅眠的苏沫惊醒了过来,睁眼便看到站在落地窗前,双手和额头撑在玻璃上,连身子都在隐隐颤抖的顾泽城。   苏沫猛然间就被震惊了。   顾泽城这是怎么啦?为什么苏沫觉得,此刻的他,就像一个站在绝望的悬崖边拼命挣扎着的人,满身皆是伤痛的痕迹,让人不忍心多看一眼。   不由的秀眉紧蹙起,苏沫不动声色,静静地躺在床上,看着不过数步之外的极力隐忍却仍旧在颤抖的身影。   在她心中曾是那么霸道甚至是爆戾的男子,此刻却溢满绝望的悲伤,甚至是无助。   倏尔,苏沫的心尖就颤动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胸腔中开始蔓延开来。   除了震惊、错愕,还有心疼、怜悯,甚至是悸动,久违的悸动感觉。   顾泽城站在落地窗前,用尽全身的力气来压制胸腔中窜动的暗流和平复自己跌宕起伏的呼吸。   良久,久到过了三四个小时后,他墨色的眸子才渐渐恢复了清亮,如钻般的光华流转。   将窗帘一拉,转身,顾泽城大步出了房间,没有一刻的犹豫与停留。   感觉到被轻轻关上的门,苏沫紧蹙的眉宇才松开,动了动有些僵硬了的身体,苏沫轻轻下了床,没有穿鞋,朝门口走去。   拉开门的一条缝隙,苏沫一眼便看到了顾泽城正要消失在楼梯拐角处的身影。   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睡的正香的初初,鬼使神差的,苏沫便决定跟上顾泽城,或许,她可以跟他随便聊聊。   轻轻关上门,当她来到楼梯拐角处的时候,却发现顾泽城没有去一楼,而是进了二楼的一个房间。   二楼仿佛是禁地般,苏沫自从来到小叠山这座奢华的别墅里,从来就没有在二楼的任何地方逗留过,也从来不见任何人在二楼逗留,那里每一个房间的门,都是紧闭着的,仿佛里面承载着无数不能让人靠近的秘密。   对,秘密! ☆、第065章 一个人的桑巴   对,秘密!   小叠山里的佣人都是上了年纪的,而且对她的态度始终除了恭敬有礼之外,谈不上一丝的热情友好。   这座奢华的别墅里,是不是有很多她从没有听说过的秘密。   片刻的停顿之后。苏沫愈加的放轻了脚步,小心翼翼地向顾泽城进入的那个房间靠近。   门没有关紧,留下了一条缝隙。透过那条缝隙,先是有震耳欲聋的声音传了出来,是舞曲,拉丁舞曲。   由于这栋别墅的隔音效果惊人的好,除了站在门边,苏沫相信,其它任何一个房间的人都不会听到这里的声音,特别像是在这快深夜十二点的时候。   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苏沫下意识地就将那条门缝渐渐推开。直至自己的视线能看到房间里顾泽城的身影。   不过当她发现顾泽城的身影时,整个人都怔住了,意外地看到了从此让她此生难以忘怀的一幕。   他在跳舞。   一个人。   是妖娆的桑巴,紧张,炽热,性感。   她一下子被这样一个陌生的顾泽城诱惑住了脚步,剥夺了呼吸。   眼前的他,精致、热情、惊心动魄。   拖鞋被他踢到了一旁,赤裸了双脚和地板亲密接触。他也没有穿西服外套,只穿了件衬衫,扣了两三颗纽扣,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那样仿佛用生命在跳动的独特的妖异舞步,一步一惊心。   无法形容那个画面。   苏沫不得不承认,她没有见过比他更妖娆更魅惑人心的男子。   他就这样在万籁俱寂的深夜里,独自一个人在一间书房超然而舞,脚下的暗影如同魔魅作势扑下,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像一场幻觉。   是,幻觉。   她中邪般呆立不动,凝视眼前舞动的身影,他的独舞。如幻化的蝶影。   她全然不见他的眉目,但衣衫沾染了深色的光影,舞动着飞溅如雾。她看见他偏瘦的身形以那样的节奏碾转,进退以及勾连,旋转时速度快得几乎看不见落脚点,就这样跳出了一支完美无缺的桑巴。   苏沫看湿了眼睛。   桑巴怎么可以一个人跳呢,尤其是,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点。   未免,真的太寂寥了。   ......   不知道站了多久,可是始终,顾泽城都沉寂在他一个人的舞步里,没有察觉到门口的苏沫。   最后,她静静退出,关上书房的房门,不打扰他一个人的世界。系央引号。   回房,心却再难如止水。   想到今天顾泽城带着初初去了医院,苏沫拨通了季易轩的电话。   即便是深夜,季易轩的声音在电话那头也依然温和,丝毫没有被打扰的不快,他有点不确定地叫了一声,“苏沫?”   “是我,”苏沫抱着电话,心如擂鼓,终于问出了一个问题,“今天,对顾泽城来说,是什么特殊的日子?”   否则,怎么可能会有如此陌生的顾泽城。   季易轩在电话那头沉默,犹豫挣扎着要不要告诉苏沫。   毕竟,十年前的一切,顾泽城在当年离开的时候就收拾好了,不想让任何人再跟苏沫提起。   季易轩的沉默,让苏沫更加笃定了自己的想法。   今天对顾泽城而言,一定是特别的。   不过,她却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季易轩,希望从他的口里得到最准确的答案。   良久之后,苏沫才听到季易轩叹息一声,缓缓地道,“今天是他母亲的忌日。”   苏沫怔然,一下子懂了。   可是心里却升腾起了更强的好奇心,于是她继续问道,“他的母亲,是什么时候过世的?”   季易轩清楚,他不能再说下去,有些事情,苏沫确实应该知道,但是不是从他的口里说出来,而是等顾泽城冲被束缚从痛苦中解脱出来的那一天,把一切都告诉她。   “苏沫,很晚了,早点睡吧。”   苏沫是何其聪明灵透的女子,立刻便带着歉意地说了“谢谢”,然后挂断了电话。   这一夜,她一直在等顾泽城回房,可是,一整夜,他都没有再踏进房间。   ****************************************   第二天早上,苏沫带着初初下楼的时候,顾泽城已经在餐厅了。   此时的他正拿着份报纸认真地看着,整个人沐浴在晨曦的阳光中,神采奕奕,泛着温暖的光泽,完全看不出他独自一个人跳了整夜的舞。   才牵着初初走下楼梯,她便迈开短腿朝顾泽城跑了过去,贴腻腻的声音说道,“粑粑,早上好。”   顾泽城看向初初,放下手中的报纸,张开双臂迎接他的小天使。   苏沫心中却莫名地松了口气,唇角浅扬一下,走向餐厅。   “早。”苏沫跟顾泽城打招呼,客套而带着生疏。   顾泽城柔和的视线投向苏沫,只是淡淡一瞥,便又收回。   “昨晚没睡好吗?”顾泽城几乎是下意识地问。   “啊......”苏沫蓦然朝顾泽城看去,他却早就收回了视线,兀自逗着初初,“还好。”   他果真投入到连她在门口站了那么久,都没有发现。   “粑粑麻麻,今天吃饱饭饭,我们一起去玩。”有了昨天跟爸爸妈妈一起出门的愉快经历,初初今天又想往外跑。   苏沫看着初初,淡淡一笑,等着顾泽城的回答。   顾泽城揉了揉初初的发顶,将她放到儿童餐椅里坐下,“好,初初乖乖吃完早饭,然后爸爸妈妈带你出去玩。”   听着顾泽城貌似不经意的肯定回答,想到昨晚那个极致舞动的身影,苏沫竟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都说顾泽城的性格乖戾,现在,苏沫真的越来越看不明白他了。   “呵呵......”就在这时,空气中骤然响起了一阵冷冽彻骨的冷笑声,那笑声,将整个原本漂浮着温暖气息的空气瞬间都凝固住了,“爸爸、妈妈?!好和谐幸福的一家三口啊!”   苏沫和顾泽城皆是一怔,同时朝笑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顾泽城俊眉倏尔紧拧,看着出现在门口的顾婉悦,眼底流露出震惊,甚至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担忧与害怕。   “姐姐!”   顾婉悦的笑声倏地止住,看向餐厅的目光里,是恨不得将人千刀万刮的凌厉与冰冷,她一步步朝餐厅走近,浑身散发着犹如阎罗般的骇人气息。   “姐姐?!”顾婉悦几乎是咬碎了一口银牙,“阿城,你眼里和心里,还有我这个姐姐吗?”   苏沫看着腿脚有些不方便的一步步朝餐厅走过来的女人,当迎上她目光的那一刻,浑身不自觉地就打了一个冷战,整个人都仿佛瞬间置身冰窖中般。   看着和顾泽城有五分相似的女人,苏沫突然就想了起来。   顾泽城有一个同胞姐姐,叫顾婉悦,听说和顾泽城是龙凤胎。   可是,看着眼前的顾婉悦,苏沫困惑了。   为什么顾婉悦会突然出现,而且看她的眼神,会那样的恨毒了她。   顾泽城看着一步步靠近的顾婉悦,回过神来,虽然不明白顾婉悦为什么会突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可是还是大步向前去扶住了她。   “别碰我!”   顾婉悦却恶狠狠地一把甩开了顾泽城的手,然后盯着苏沫,径直朝她走了过去。   苏沫完全怔住了,站了起来,看了眼顾泽城,又看向朝自己朝来的顾婉悦,努力扯了扯嘴角,唤道,“姐姐。”   可是苏沫的话音还没有落下,顾婉悦就扬手狠狠朝苏沫的脸上落下。   “啪!”   清脆的一巴掌划破冰冷的空气,刺耳至极。   “你不配叫我姐姐。”   “姐姐......”   “麻麻......”“呜呜......”   初初立刻就被吓哭了。   顾婉悦完全不理会顾泽城和初初的反应,扬起手就又要朝已经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苏沫落下。   顾泽城反应敏捷,箭步就向前去握住了顾婉悦扬到了半空中的手。   他顾泽城的女人,他舍不得打,那么任何人也不可以打,包括顾婉悦。   “陈叔陈婶,带少夫人和初初上楼。”此刻,顾泽城的脸不是阴沉,而是苍白,就跟十年前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一样苍白。   一旁的陈叔陈婶心里无奈地叹气,神情无万的复杂,他们一个向前抱起哇哇大哭的初初,一个扶着还在发呆的苏沫,开始往楼上去。   “不许带走苏沫。”顾婉悦愤怒地瞪着顾泽城,大吼。   陈叔的脚步突然僵住,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苏沫再次看向顾婉悦,完全承载不了她的愤怒。   “带她上楼,没听到吗?”顾泽城也大吼,却没有怒气,只有最深最痛苦的纠结。   “是。”陈叔扶着苏沫,看到她并不打算走,劝道,“少夫人,你还是先上楼吧,让少爷和小姐单独呆会。”   苏沫看向脸色苍白的顾泽城,这是她从来没有看到过的顾泽城,眼底居然会有害怕,有惶恐,甚至是极重的罪孽感。   这样的顾泽城,让苏沫倏尔就明白了些什么似的。   再不做任何停留,苏沫听话地大步朝楼上走去。   顾婉悦盯着苏沫背影,恨不得自己的目光可以像子弹般,能将苏沫射穿。   直到苏沫的身影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处,顾婉悦才收回视线,一把甩开顾泽城的手,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吼道,“你居然护着她,到了现在,你居然还护着她?”   顾泽城低头,像一只落败的雄狮,“没有,我没有。”   “没有。呵!”顾婉悦冷笑,看着眼前这个她最亲最爱的弟弟,目光冷的可以淬成冰,“那你抓住我的手干嘛?”   顾泽城松开顾婉悦的手,浑身的力气仿佛忽然就被抽空了般,没有了生气。   顾婉悦看着徒然挫败的顾泽城,眼里的情绪没有一丝的变化,甚至是抵着后牙槽一字一顿地质问道,“你回来,就是为了背着我们所有人,娶她,跟她双宿双飞吗?”   “不是。”第一次,顾泽城说话如此没有底气。   “呵!”顾婉悦又是一声冷笑,“那你背着我们所有的人,娶了她,是为了什么?”   顾泽城思绪翻涌,心如被一支铁手臂抓住,越收越紧,整个人如漂浮在大海里的一株浮萍,抓不住救命的稻草。   见顾泽城低头沉默着不说话,顾婉悦更加愤怒和失望了,憎恨的面容接近狰狞,整个人都气的发抖,几乎快要崩溃。   她最爱最信任的弟弟呀,当年那么无情地将她和他们的母亲置身火海,却第一时间救了苏沫。   如今,又因为苏沫,欺骗了她整整三年。   “阿城,难道你忘记了,当年,是谁放了那场大火吗?忘记了,我们的母亲,是怎样死去的了吗?”   顾婉悦的话,字字如刀锋般,一刀比一刀狠地砍在了顾泽城的身上,让他的浑身都控制不住地颤栗起来。   双手紧握成拳,脸色霎时一片惨白。   “我没有。”顾泽城只觉得在自己的姐姐面前无地自容,“我没有忘记。”   “没有忘?!”顾婉悦几乎咬碎了满口的银牙,“那你娶她,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报复,为了折磨她。”顾泽城大吼,墨色的眸子如噬了血般,蹦射出从未有过的痛恨来。   “呵呵!”顾婉悦嘴角扬起满是讥诮的笑,“真的吗?”   顾泽城抬头看着顾婉悦,表情倏尔变得坚定,“当然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真的不能再真。   因为苏沫,他的母亲死了,姐姐毁了,他的父亲更因此而弃他们而去,一个完整幸福的家庭,从此破碎,他又怎能不恨。   “好。”顾婉悦笑了,笑容是噬血般的妖冶,“一年,我给你一年的时间,一年后,让我看到一个生不如死的苏沫。”   顾泽城闭上双眼,缓缓吐出一个字,“好。” ☆、第066章 这是命令吗?   苏沫带着初初从三楼下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了顾泽城和顾婉悦的身影,而且,整座别墅里静的可怕。   问了佣人,佣人只说。顾泽城和顾婉悦离开了。   苏沫点头,什么也没有再多问。   因为她很清楚,她现在想知道的。即使问了,也一定得不到答案。   只是在心中猜测,顾婉悦的勃然大怒,大概是因为顾泽城隐瞒了所有的人,娶了她。   一个连顾家的私生子都不要的女人。   事实既然如此,她既然阻止不了顾婉悦及顾家其他人的愤怒,那就坦然和顾泽城一起面对该面对的问题吧。   因为顾泽城说过的,她的配偶栏上。以后永远只能是他的名字。   所以,她应该和他一起面对一切。   ......   和初初一起吃完早餐,然后两个人一起在花园里给壮壮洗澡。   看着初初和壮壮玩的欢快的身影,苏沫满足地扬起嘴角,完全感觉不到任何残酷逼近的气息。   吃过午饭,她带着初初去了医院,还好初初快到医院的时候睡着了,苏沫便将初初交给了季易轩。   初初睡的很香,直到苏沫到季易轩的办公室去接她的时候才醒来。   和初初一起回到小叠山的时候,已经快下午六点多了,可是却仍旧不见顾泽城回来。   莫名的,苏沫心中涌起一股淡淡的却不容忽视的失落感来。   她见不到顾泽城的人。也没有任何一点关于他的消失。   忽然觉得,自己和顾泽城又回到了最开始的当初,成为了这个世界上最陌生的夫妻。   意识到自己对顾泽城居然有了异样的情愫,苏沫的眉心不由轻蹙,赶紧收拾了心情,不敢再胡思乱想。   一整夜,顾泽城没有回来,也没有任何一点消息。   ......   第二天,苏沫画了个淡妆遮住了眼底的青色,连续两个晚上的不眠。让她的精神有些糟糕。   但是她却必须得去上班,或许,在公司。她能见到顾泽城。   来到设计部的时候,苏沫就被眼前的阵势给惊住了。   整个设计部的同事列成了两队站在了门口,那严阵以待的样子,好像是在等待国家最高领导人的检阅般。   其中包括张珊。   当苏沫还在发呆的时候,一只手伸向了她,然后快速一把将她拽到了一边。   苏沫侧头一看,是王琳。   苏沫正了正身子,在王琳身边站好,然后压低声音问,“这是干嘛?”   王琳看着正朝设计部走过来的一群人,微微侧头到苏沫耳边,同样压低声音道,“别说话,看右边。”   苏沫眉头轻蹙一下,从善如流地朝右手边看去。   只是一眼,她便怔然了。   数步之外,那个消失了一天一夜的身影正不紧不慢地朝她在的方向走来,那样神采奕奕,丰神俊郎,浅笑扬眉,眸中波光流转,皆是风华。   顾泽城,她期盼的一点都不假,果真,一上班,她就见到了他。   只是,在他的身边,和他并肩而行的,是另一道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她怎么给忘了,今天,是方紫瑜这个世华国际珠宝的首席设计师正式上任的日子。   “总裁,早。”   “......早。”苏沫的反应慢了半拍,在大家的声音落下的时候,她黯淡的声音兀自地响起。   顾泽城脚步停下,方紫瑜和他们身后的几名高管也跟着停下了脚步。   清艳的眸光淡淡一扫,顾泽城的视线没有在苏沫身上多停留哪怕0.1秒。   “大家早。”湿润华丽的声音,即使再随意,也带着性感的底色,“从今天开始,方紫瑜就正式成为世华珠宝的首席设计师,希望在以后的工作中,大家各尽所职,尽全力地支持和配合她。”   方紫瑜站在顾泽城的身边,承受着这前所未有的荣耀与尊宠,整个人也瞬间从平地站上了巅峰。   抬头仰望着身边俊美如斯的男子,方紫瑜满激动地颤抖。   “是,总裁。”大家异口同声,声音饱满,不敢有任何异样的情绪。   顾泽城的唇角微扬,勾勒出一抹满意的弧度。   侧头,顾泽城温和清亮的眸光全然落在方紫瑜的身上,一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一只手抬起抚上方紫瑜的手臂。   明明是那样简单平常的动作,可是由顾泽城做出来,却多了抹暧昧的情愫。   “不要有压力,好好干,有什么事情,随时可以来找我。”顾泽城的声音,愈发的魅惑如丝。   方紫瑜点头,笑容甜美,娇媚如花,如果不是有精致妆容的掩饰,恐怕脸色早已红的不比寻常。   “我一定不会辜负总裁的期望的。”   顾泽城一笑,再不看在场的任何人一眼,转身大步离去。   待顾泽城和一众高管的身影消失,大家排成两列的队形才散了开来。   看着眼前精心装扮过的方紫瑜,大家都心知肚明。   这位首席设计师,不论才华,只凭关系,恐怕都是不能有丝毫怠慢和得罪的。   “方总,您这边请。”张珊一脸职业化的微笑,“我带您到您的办公室去。”   方紫瑜一笑,点头,“好。”   两人步子迈开的时候,张珊不由回头看了一眼仍旧站在门口的苏沫,脸上的笑容几乎是立刻就消失了,“苏沫,你还不快跟上。”   苏沫立刻收敛了眸中的黯然,点头,跟了上去。   她们身后,站在原地的白辛琪盯着方紫瑜的背影,眸光渐渐也变得黯淡。   ***********************   苏沫和张珊带着方紫瑜在整个设计部转了一圈,将设计部的三四十号人一一向她简单介绍了下。   回到自己办公室,方紫瑜让张珊去忙,等张珊离开后,方紫立刻就关上了办公室的门,然后整个人扒在了苏沫身上。   “沫沫,这个首席设计师,真的好难当啊。”方紫瑜长长地吁了口气,充满甜蜜地哀怨道,“刚才你们给我介绍的那些同事,我一个都没记住,怎么办?”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顾泽城那张倾城魅惑的笑脸,其它的什么都装不下。   苏沫抱着方紫瑜,挑挑眉,“一个都没记住,那你在想什么?”   “我紧张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紧张,什么都记不住。”总不能告诉苏沫,她满脑子想的都是顾泽城吧。   顾泽城是顾少言的大哥,而且花名在外,如果让苏沫知道了自己喜欢上了他,苏沫的反应一定是让她趁早断了念头,想都不要多想。   因为在苏沫的眼里,顾家的男人肯定没有一个好东西。   苏沫拍了拍方紫瑜的后背,将她扶好,然后指了指她的办公桌上,“喏,那里是部门所有同事的资料,我从人事部那里要过来的,你要是分不清谁是谁,可以多看两遍。”   方紫瑜哀怨的目光立刻闪亮起来,走到办公桌前拿起苏沫所指的那叠资料一翻,果真是部门同事的资料,相片什么的样样齐全。   “沫沫,你这个助理真是太专业太完美了。”方紫瑜朝苏沫眨巴着闪亮的大眼睛,肉麻道,“我爱死你了。”   苏沫不由“噗嗤”一笑,“我知道你爱我。行了,你快把你办公桌上的文件都看看,随时都会用上的。”   “OKAY,我的助理大人。”   “错,以后你是我老板。”   方紫瑜抿抿唇,一脸小无辜,“沫沫,你别这样。”   “那至少在外人面前,你是我老板,要不然,你想我被炒鱿鱼或者扣工资吗?”苏沫也是一脸小无辜。   “好,成交。”方紫瑜一脸兴奋。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   “进来。”方紫瑜在办公椅里坐下,摆出一副首席该有的姿态。   敲门者推门而入,是萧峻。系央丸弟。   “对不起,方总,学姐,我睡过头,所以迟到了。”萧峻站在门口,第一天上班的他,脸上没有因为迟到了近两小时而出现一丝的尴尬。   “学姐?!”方紫瑜对萧峻当然映像深刻,只是他的称呼让她疑惑。   “哦,学姐叫的是苏小姐。”萧峻一脸坦然自若。   方紫瑜看向苏沫,苏沫不禁笑了笑,萧峻这个人,人和他的设计作品一样,很是别具一格,潇洒不羁。   “他是我们的校友,比我们小一届。”苏沫简单地解释。   方紫瑜点头,“真想不到,我们会有这么有才华的师弟。”   “是啊,我也想不到。”萧峻的话,意味深长。   “第一天上班,迟到没关系,以后注意就好。”说着,方紫瑜在座机旁边找到了张珊的内线,拨了过去,让她来带着萧峻去他自己的办公室,再介绍部门的同事给他认识。   张珊自然也不敢怠慢萧峻,因为他的职位和待遇,可是说在部门里面是和她平起平坐的。   等张珊和萧峻离开后,苏沫也打算离开,却在这时,Amy出现在了门口。   “方总,总裁让我来请你去他的办公室一趟。”其实Amy也不明白,叫方紫瑜去他的办公室,只是一个电话的事,为什么非得交待她亲自跑一趟。   不过,老板吩咐要做的事情,她从来不会迟疑。   听到Amy的话,方紫瑜平静下来的心,又“扑通”“扑通”开始狂跳了起来,不由看了苏沫一眼,笑着回答Amy道,“好,我马上就去。”   Amy点头一笑,转身离开。   大家看着Amy离开的身影,都不由暗自思忖,什么时候他们家总裁的品味变了,不喜欢名媛明星嫩模女主持,改喜欢有才华的女设计师了。   办公室里,方紫瑜一脸讨好地走到苏沫身边,拉着她的手,“沫沫,要不,你陪我一起上去?”   有苏沫在身边壮胆,方紫瑜要有安全感的多,万一有什么问题应付不过来,苏沫可以顶上。   “这是命令吗?”其实心底里,苏沫隐隐地希望能看到顾泽城。   “算是吧。”   苏沫点头,“好吧,老板。”   ...... ☆、第067章 感情的戏,千万不要太认真   只是听到门外传来的脚步声,顾泽城便知道,苏沫在靠近。   唇角微勾,原本清冷的眸子绽放出一抹魅惑人心的妖娆,俊朗冷硬的脸部线条变得有几许柔和。泛起性感的光泽。   随着门口的敲门声响起,顾泽城抬眸,清亮的目光全然落在门口的方紫瑜一个人身上。仿佛方紫瑜身后的苏沫完全不存在般。   “紫瑜,进来。”   即使是再简单的几个字,由顾泽城说出来,便是丝丝入扣,性感华丽。   方紫瑜的心砰然跳动着,嫣然一笑,看着顾泽城,走向他。全然忘记了身后的苏沫。   苏沫立在门口,顾泽城那样魅惑人心的样子和声音,着实是她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过的。   聪明灵透如她,立刻便猜想到了。   顾泽城,很有可能看上了方紫瑜。   至少,他对方紫瑜,跟对其她的女人,是有些不同的,其中包括她在内。   顾泽城只让方紫瑜一个人进去,她一个小助理,如果敢擅自进总裁的办公室冒犯总裁大人。在外人看来,无疑是不寻常的。   所以,苏沫识相地选择了退后一步,站在了门外。   顾泽城的眼角的余光瞟到苏沫退后的动作,虽然面不改色,心里却是低咒了一声。   “总裁,您找我,有事吗?”   方紫瑜在顾泽城的办公桌前站定,和如此妖娆而且地位尊贵的男人独处,特别是这个男人还处处表现出了对你的特别。所以方紫瑜开始局促不安,脸上渐渐爬上不正常的绯色。   顾泽城唇角勾勒起,恰到好处的诱人弧度。让人心颤。   从大班椅里起身,顾泽城走向不远处的沙发旁,好听的声音响起,“过来,坐。”   方紫瑜心跳如鼓,愈发的紧张,脸上却强做镇定,优雅地笑着走到沙发前,坐下。   顾泽城亲自倒了杯水,递给了方紫瑜。   方紫瑜接过,受宠若惊。   顾泽城在方紫瑜对面坐下,长腿交叠,姿态闲适慵懒,无限柔和。   他拿起桌上的一叠资料,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性感手指随意翻了几页,然后看着方紫瑜,低沉的专利线缓缓溢出,“这些是公司对年底要举行的珠宝新品发布会的各项要求和期望值,你拿回去好好参考一下。”   方紫瑜放下手中的水杯,笑着接过,心中却开始发虚。   不过转念想到有苏沫在,心里又踏实多了。   “好的,总裁,我会努力,不会让您失望的。”   顾泽城敛眸一笑,一丝晦暗一闪而过。   “我知道,我挑的人,从来都不会差。”   方紫瑜毕竟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如此轻易得到顾泽城的肯定,她当然心虚。   “谢谢总裁的赏识,我一这会竭尽全力。”方紫瑜觉得,她不能再多呆下去,否则,会多多少少露出些马脚的,于是站了起来,“总裁,如果您没有其它的事情,我就先不打扰了。”   顾泽城唇角浅扬着,轻轻颔首,“好。”   不过,却在方紫瑜才转身迈了两步,身后便又传来顾泽城愈发魅惑人心的声音。   “等一下。”   方紫瑜错愕地转身,而此时顾泽城已经起身走向了她。   就在方紫瑜心脏狂乱的快要跳出胸口的时候,顾泽城抬手,温热的指腹似有似无地轻轻滑过方紫瑜的脸颊,然后在她肩头拾起了一根掉落的长发。   方紫瑜心尖颤动的厉害,脸上瞬间就炸开了一朵红云,蔓延到耳根。   “中午,我们一起吃饭。”顾泽城的声音,带着魔力,充满蛊惑。   方紫瑜已经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能木纳地点点头,回应了一个“好”字。   “去忙吧。”顾泽城笑着,又道,“对了,资料你看完,下午让你的助理送上来就好。”   “好。”   ......   总裁办公室的门外,Amy看着门口几步这外的苏沫,相当的困惑。   话说前两天他们的总裁大人还对苏沫情有独钟的样子,怎么方紫瑜一来,苏沫立刻就被淘汰了。   况且,以前从来不见他们的总裁大人玩办公室恋情,现在这是玩哪一出啊?   哎!总裁心,海底针。   她这个小秘书,真的完全看不懂。   苏沫站在顾泽城办公室几步之外的地方,注意到Amy打量的有丝怪异的视线,她只是笑笑,没有动。   不一会,方紫瑜就出来了,看到方紫瑜那红的不正常的脸色和她嘴角那再开心不过的笑容,苏沫心下了然。   唇角微微扯了扯,心中仿佛被塞了一团棉花,闷的她有些不舒服。   “沫沫,我们走啦。”   方紫瑜轻快的身影越过苏沫,走向电梯口。   苏沫努力将胸腔中的那一口闷气呼出,大步跟上了方紫瑜。   电梯里,方紫瑜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小心情,一把抱住了苏沫,扒在她的肩头笑的花枝乱颤。   苏沫看着方紫瑜,眉心不由微蹙,她如果再看不出来,就是瞎子。   方紫瑜,芳心萌动了。   “笑的这么开心,顾总裁给你糖吃了?”   其实苏沫心里很清楚,顾泽城那样倾世华丽的魅惑,无人能挡。   或许,很多时候,只需要他轻轻地勾一勾手指,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弧度,那么,便会有无数的女人愿意为他生,为他死。   不过,还好,顾泽城在她面前,从来都不是那样的。   “他约了我中午一起吃饭。”这么开心的事情,方紫瑜当然忍不住要跟苏沫分享。   看着方紫瑜那像花儿般幸福娇羞的模样,苏沫不由心底叹息一声。   方紫瑜,中毒了。   “紫瑜,你喜欢上他呢?”   方紫瑜站好,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看着苏沫,几乎是想都不想便点头,“沫沫,我知道顾少言是个人渣,你恨他。也知道,顾泽城身边美女无数,更加知道,自己比起顾泽城身边的那些女人来,不一定就比她们优秀。”   说着,方紫瑜深吸了口气,好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但是,我是真的抵抗不住顾泽城的诱惑,如果我不试一试,又怎么知道我就不是顾泽城的菜,自己不会成为他真正喜欢的那个女人呢?”   听着方紫瑜的话,苏沫垂下了双眼,眼里最后的一丝亮光都黯淡了下去。   是啊,方紫瑜都这样说了,她还能说什么呢?   难道,要告诉方紫瑜,顾泽城已经结婚了,而且,她就是他的妻子么?   但是想到因为知道顾泽城娶了她后而勃然大怒的顾婉悦,苏沫就纠结了。   如果现在她和顾泽城结婚的消息传出去,那给顾泽城带来的负面影响,就将不是一点两点了,那样的后果…不可估量。   “紫瑜,感情的戏,太辛苦了,你千万不要太认真。”   方紫瑜一笑,她当然明白苏沫话里的意思,苏沫是受过伤害的女人,而她的春天,才刚刚开始而已。   “好啦,我知道的,就算最后只是被顾泽城玩了一把,那也没什么,反正被他玩过的女人多的去了。”   苏沫苦笑一下,再不多说什么。   *****************************   中午,大家都去吃饭了,只有苏沫还坐在办公桌前研究方紫瑜从顾泽城那里带回来的那一叠资料。   她的办公桌恰好靠近落在窗,无意间一侧头,就看到顾泽城的红色法拉利从地下车库里冲了出来,就犹如当初的顾泽城一样,那样突兀而强势地闯入她的视野。   苏沫看着,那红色的法拉利如一道幻想,快速消失在了她的视线里。   合上手中的资料,苏沫不由抬手拧了拧眉心。   好累!   突然想到猫先生店里的咖啡,那种苦涩后带着甘甜醇香的味道,她突然就喜欢上了。   锁了电脑,将重要的资料放入抽屉里锁好,苏沫离开办公室去了猫记甜品店。   ......   苏沫发现一件很神奇的事情,每次只要她来猫记甜品店,猫先生一定都会在。   难道猫先生一天24小时都守在店里的吗?   可是,这明明只是他的分店而已,他没理由一天24小时呆在同一家分店。   如果真的说每次都只是巧合,那也太巧了吧。   推门看到猫先生那温暖清润的笑容,苏沫整个心身都轻松了下来。   有猫先生在的猫记甜品店,仿佛已经成了苏沫的一片净土,只要踏入,便能瞬间净化她的心灵,变得纯净而美好。   这次,苏沫没有走向窗口的位置,而是坐到了吧台。   尽管经过化妆品的遮掩,猫先生还是一眼便看出了苏沫的疲惫。   因为她的眼底,有明显的血丝。系丰他巴。   不过,猫先生却什么也没有问,只是让服务生端来了一碗热腾腾的芋圆红豆沙。   苏沫一笑,不过她现在是真的没有什么味道,只想喝一杯苦咖啡。   “我是来喝咖啡的。”其实办公室里也可以煮咖啡,只是她就是不想呆在那里。   猫先生也笑,“空腹喝苦咖啡,很伤胃。”   苏沫抬眸看向猫先生,足足怔了五秒。   她确实连早餐都只是吃了一口,但问题是猫先生是怎么知道的?   猫先生只笑,并不打算解决苏沫眼中闪动着的疑惑。   兀自又拿了一块全素的三明治,推到苏沫面前,猫先生看着他,仍旧笑的温润,“把这些吃了,我去替你煮咖啡。”   苏沫敛眸,笑了,眼里突然就漾起了丝丝水光。   虽然在她的记忆里,她和猫先生真的算不上很熟。   但是,他于她,却真的胜过了老朋友,仿佛亲人般。   ...... ☆、第068章 我就是让她恨你   下午,苏沫将资料看文,把重要的东西都记录下来后,便将资料还给了方紫瑜。   方紫瑜看到资料,想起上午顾泽城说的话。于是开口道,“沫沫…”   苏沫顿住脚步,“嗯。”   “哦。没事。”   苏沫笑笑,转身出了方紫瑜的办公室。   等着苏沫回到位置上坐下后,方紫瑜拿起刚才苏沫还给她的那叠资料,欢快地往顶楼总裁办而去。   ......   总裁办公室里,有几位高管正开完会从里面走了出来,其中包括顾少言。   看到一身艳丽的方紫瑜,顾少言嘴角扯了扯,有些事情。却让他越来越不明白。   如果顾泽城娶苏沫,是因为爱她,那他为什么还要随意沾染其她的女人。   而眼前这个,还是苏沫的好朋友。   看到顾少言和一众高管走出来,方紫瑜自觉地站到了一边,低下了头。   毕竟,顾少言是世华总部的总经理,顾家的二少爷,就算清楚他是人渣,这种时候和场合,她还是要懂得点规矩的。   等一众人离开后,方紫瑜又恢复刚才轻快的步伐。大步朝顾泽城的办公室走去。   彼时的总裁办公室里,顾泽城正站在落地窗前,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双目微眯,如鹰隼般的锐利视线垂落,望着街道拐角处的猫记甜品店。   今天中午,当他驾着车快速的从街道拐角处经过时,无意间便瞥到了这间猫记甜品店里那道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是苏沫,顾泽城隐约看见,苏沫脸上灿烂明媚的跟阳光一样的笑容。在他眼前一晃而过。   来不及牵牵捕捉住那抹笑容,他的车便开了过去。   此刻,店门口。一个英俊的男子解下胸前的咖啡色围裙,交给他身后的服务后,然后从服务生手中接过西装外套,动作优雅利落地穿上,出了甜品店,大步走向不远处的公交站台。   顾泽城派人查过此时他视线锁定的男人,只知道他十九岁那年只身来到深南市,在深南市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无人知道他来自何处,家庭背景又是如何。   只知道,他在深南市入册的名字叫慕谦,是猫记甜品店的老板。   而猫记甜品店,在整个深南市只有两间。   一间是苏沫所就读的大学城步行街。   另一间,就是苏沫上班的世华国际的街角。   这个男人,从不主动联系苏沫,甚至是没有苏沫的联系方式,却在每一次苏沫去猫记甜品店的时候,第一眼便出现在苏沫的视野里。   “叩”“叩”   突然,门口传来的敲门声将顾泽城的思绪蓦地拉回。   顾泽城好看的眉峰微动,回头,冷漠的目光淡淡地朝门口投去。   “什么事?”顾泽城的声音里,夹杂着低沉的愠色。   方紫瑜沉寂在满心的欢愉里,完全没有留意到此时背着阳光,隐在暗色阴影下的顾泽城的脸部线条有多么的冷硬,低垂的眸底,又夹杂着怎样的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狂暴。   “总裁,您上午给我的文件,我看完了。”方紫瑜的声音里,还带着欢喜与娇羞。   “谁让你拿上来的?我上午的话,难道你没听懂吗?”   顾泽城的声音,如层层乌云中突然响起的惊雷,将整个偌大的总裁办公室的空气都震碎了般,何况是前一秒还满心欢欣期待的方紫瑜。   方紫瑜愣在了门口,呆若木鸡。   足足三分钟后,她才回过神来,仓皇地道谦,然后仓皇地逃走,像一个被最毒的毒蛇缠绕住了呼吸的人。   苏沫看到匆匆回到办公室,脸色煞白的方紫瑜,不由眉心一蹙,立刻就跟进了她的办公室里。   “紫瑜,怎么啦?”   方紫瑜听到声音,惊魂未定地猛然回头,看到眼前的人是苏沫的时候,立刻就扑过去抱紧了她。   “沫沫......”   方紫瑜脑子里乱轰轰的,感觉真的被雷劈了般,完全还回不过神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紫瑜,你怎么啦?你去哪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苏沫安抚性地拍着方紫瑜的后背,眉目里全是担忧。系丸刚圾。   听着苏沫关切的话,方紫瑜渐渐的大脑渐渐恢复清明。   想起她上午跟苏沫说的话,想起她现在在世华的身份地位,想起中午她还和顾泽城一起共进午餐。   所以,顾泽城肯定不是在对她发火,肯定是之前那一众高管惹的他不开心,所以他才心情不好。   对,一定是这样。   强做镇定下来,方紫瑜松开了苏沫,努力扯了扯唇角道,“没什么,只是刚才在洗手间里看到了一只很大的蟑螂,你知道的,我最怕这种东西了。”   苏沫倏尔就笑了,这也太夸张了吧。   “没事就好。”苏沫止住了笑容,“蟑螂这种小动物,其实一点都不需要害怕,反正它怎么着也不会咬你。”   方紫瑜松了口气,点了点头。   “好了,没事我先出去了。”   “沫沫,”就在苏沫转身离开的时候,方紫瑜突然叫住了她,“等一下。”   苏沫眉梢微挑,看着方紫瑜,等着她的吩咐。   “能帮我把这份资料送到总裁办公室去吗?”说着,方紫瑜将手头的资料递到苏沫面前。   “非得现在送上去吗?”较之上午,苏沫现在的心境又变了,她是真的不想再去见顾泽城。   方紫瑜点头,眼里带着淡淡的恳求。   苏沫轻吁了口气,接过了资料,“好,我现在送上去。”   *******************   看到刚走了一个方紫瑜,又来了一个苏沫,Amy真的是相当不解。   苏沫来到Amy面前,笑了笑,“方总让我拿资料给总裁,我现在方便进去吗?”   苏抹的大气温婉,谨言慎行,让Amy对她颇有好感。   “你等一下,我去问一下。”   苏沫笑着点头,站在原地等着Amy的确认。   Amy拨通了顾泽城的内线,告诉他苏沫来送资料。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Amy便挂了电话,因为顾泽城的回答毫无疑问。   “总裁让你进去。”   “好,谢谢!”   ......   苏沫去敲门的时候,顾泽城正埋首于文件当中,头都不抬便让苏沫进来,而且,让她把门关上。   又关门?!   直觉告诉苏沫,顾泽城一定又是想和她干点别的和工作无关的事情。   “总裁,方总让我送了资料就赶快回去。”苏沫警惕地道。   顾泽城仍旧没有抬头,只是溢着刻骨薄凉的声音压抑着地道,“你是要听我的话,还是方紫瑜的话。”   顾泽城的这种声音,给苏沫的感觉太熟悉。   所以,她很清楚,如果她继续违背顾泽城的意愿,她会偿到怎样的后果。   于是,纠结之下,苏沫选择关上了门。   “过来。”   两个字,沉的如暴雨前的天空。   苏沫眼里闪过一丝暗色,却还是乖乖地走了过去。   “总裁,这是方总让我交给你的资料。”   说着,苏沫将资料递给了顾泽城,可是他却只是埋着头看文件,丝毫没有要接住苏沫手中文件的意思。   苏沫看着顾泽城低垂着的冷硬的眉宇,放下手中的资料,转身欲逃。   “站住。”   苏沫的脚步顿住,却不敢回头看顾泽城。   此时顾泽城终于合上手中的文件,站起身,看着苏沫,一步步朝她走去。   “我好像有说过,你的任何行踪,都要向我报告吧。”   苏沫站在那里,不卑不亢地回答道,“我今天除了上班,什么也没干。”   “是吗?”   顾泽城的声音,压抑地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是。”苏沫回答的相当肯定。   顾泽城扬手,伸手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挑起苏沫的一缕发丝,俊颜倏尔逼近,深邃的墨眸半眯起,紧盯着苏沫的眼睛。   他们的距离,呼吸可闻。   “那么,你中午去了什么地方。”   苏沫不由叹了口气。   他派人跟踪她,他还是派人在跟踪她。   “去喝了杯咖啡。”   看着苏沫那仿佛变得失望又失落的表情,顾泽城压抑的怒火突然间全部爆发出来。   倏尔攫住苏沫的下颚,顾泽城狠狠用力,英俊的面目布满阴沉,“公司的咖啡不够你喝吗?恩~”   苏沫被顾泽城捏的生疼,却不丝毫都不反抗。   “不是。”   苏沫不是害怕了,是突然就不想惹顾泽城了,不想看到他生气爆走的样子,那样的他,与外人眼里温润如璞玉般的他太不相符了。   看到苏沫低眉顺目的样子,顾泽城心中的怒火不但没有冷却分毫,反而愈加旺盛。   看着她那娇艳的红唇,他此刻想到的将她就地正法的唯一方式,就是低头咬了下去。   所有的压抑,所有的愤怒,所有的痛恨,所有的失落,不顾一切地,狠狠地,咬了下去。   可是,只是双唇的交锋又怎能算得上的惩罚。   一曲腰,顾泽城便将苏沫打横抱起,大步走向了休息室。   苏沫承受着唇上传来的痛意,双手却下意识地拽紧了顾泽城的衣襟。   这种时候,这种地方,她无路可逃,只能承受。   ......   顾泽城这一次的掠夺,比以前任何一次的都疯狂,仿佛豁出了性命般。   明明是一场极尽情|欲的欢爱,却仿佛一场最拼搏的战争,不攻下整座城池,不至每一个人臣服,誓不罢休。   不过一个钟头的时间,苏沫便在顾泽城极尽手段的摧残下,整个都被措筋拆骨了般,身上再次遍布青青紫紫的痕迹,除了脸上和脖颈,找不到几处完好的地方。   怒火与痛恨夹杂着喷薄的欲望,终于让顾泽城在最后的巅峰得到了彻底的释放,看着身下死死地咬着齿贝、紧拽着被单从始至终都没有发出过任何一丝声音的苏沫,顾泽城眉宇倏尔紧拧,染满着潋滟情、色的深邃眸子里闪过一抹复杂的暗色,抬着苏沫双、腿的手松开,他抽身从她的身体里退了出来。   扯过一旁的被子盖在苏沫的身上,顾泽城翻身就要下床,手臂却被苏沫一把抓住。   “顾泽城......”   苏沫唤他的名字,不去看他,声音里已经没有了悲伤,只是无助与无奈。   顾泽城站在床边,还赤、裸着的身体染上了最诱人的蜜色,偏瘦,却精壮,每一处的线条都透着性、感饱满的光泽。   他回头,目光落在苏沫那带着疲惫且显得苍白的脸上。   苏默的唇角,溢着鲜艳的血丝,墨色的长发被汗水打湿,贴满了整张侧脸。   黑、白、红,那样强烈视觉的冲击,妖娆至极的画面映满顾泽城墨色的双眸。   心,瞬间就被针尖猛然扎中般,痛的顾泽城浑身都颤了一下。   转身,他回到床上,在苏沫身边躺下,那般小心翼翼地将苏沫搂进怀里,将她的头扣进他的颈窝,薄唇吻上她的发丝,满是怜惜与疼爱。   顾泽城呵护的动作,让苏沫不由轻扬起了唇角。   这个男人,果真是个变态。   “怎么啦?我弄疼你了?”   即使知道顾泽城是个变态,可是他那样怜惜关切的语气,让苏沫原本倔犟的心,一点点地开始酥软了。   任由顾泽城将自己扣在他的怀里,苏沫清冷的语气道,“顾泽城,方紫喻是我唯一的好朋友了,别碰她,可以吗?”   顾泽城是真的好想好想就这样宠溺地抱着她,听她在他的怀里轻声细语的声音,然后他答应她提出的任何一切的要求。   可是,一想到因为苏沫而带给他和顾婉悦的痛苦,一想到苏沫爱的人居然不是他,他脑海里唯一剩下的念头,就是让苏沫也品尝一下,生不如死的滋味。   “不可以。”   顾泽城摇头,唇仍旧吻着苏沫的发顶,那样灼人,可说出来的话却是那样刻骨的薄凉。   苏沫抬头,蓦然望进他那墨色的深邃眸底。   那里,如打翻的墨硕般,沉不见底。   “为什么?”苏沫惊恐。   顾泽城看着苏沫,嘴角勾勒出起邪魅的弧度,然后一字一句如鬼魅般地道,“我就是让方紫爱上我,然后再恨你。”   苏沫的心尖骤然一颤,瞳孔紧缩。   望着顾泽城,她真的仿佛看到了魔鬼般,那样的震惊,那样的不可思议。   眼泪忽然不受控制地就滑了下来,万般无助。   “顾泽城,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顾泽城仍旧笑的魅惑,如罂粟花般,妖艳,却致命。   “当哪天你也跟我一样的时候,我就告诉你,为什么。”跟他一样,痛不欲生的爱着,却又不舍不得放手。   苏沫浑身禁不住地颤栗,闭上双眼,她不敢再看他,语气同样薄凉地道,“我会告诉方紫瑜,你已经结婚了。”   顾泽城挑起苏沫的下颚,添去她唇角的血丝,笑着道,“现在,你很愿意让别人知道你是我顾泽城的妻子了么?”   苏沫那长如蝶翼的睫毛不停地轻颤,却紧闭着眼,不回答。   顾泽城满意的一点一点地添、噬着苏沫的唇角,低低的声音丝丝扣人心弦地道,“好啊,你让别人知道了,那我也会让我的岳父大人知道,他的女婿倒底是谁。”   “我会让他的余生,都在医院里度过。”   “又或者,我会让方紫瑜滚出世华,然后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她获奖的作品,到底出自何人之手。”顾泽城再次吻上苏沫的唇,撬开她的齿贝,声音有丝模糊地道,“再然后,我会告诉她,这一切,都是你说的。”   苏沫猛然睁开双眼,惊恐万分地看着眼前顾泽城那放大的俊颜。   他居然都知道,他居然什么都知道。   难道,她真的只能被他这样玩弄于鼓掌之中了吗?   铺天盖地的无助与惶恐将苏沫淹没,在顾泽城的怀里,她颤抖的不成样子。   ...... ☆、第069章 如何被扫地出门   苏沫回到设计部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半小时后的事情,方紫瑜看到苏沫,立刻便好奇地问道,“沫沫,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当方紫瑜看清楚苏沫那水光泽泽的而且被咬破了的唇瓣时。不由更加好奇了,“沫沫,你的嘴巴怎么啦?”   苏沫微微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赶紧敛下双眸不去看方紫瑜,故作轻松地笑着撒谎道,“哦,我中午没吃饭,有些饿了,所以送了文件我就去外面吃了点东西,因为吃的太急。不小心把嘴唇咬了。”   苏沫的解释,确实合情合理,因为中午确实没有人看到她去餐厅吃午饭。   方紫瑜顿时就有些小小的愧疚了,“你中午一直在看总裁给的那份关于年底珠宝新品发布会的资料吗?”   苏沫点了上点头,就当是吧。   方紫瑜立刻变得兴奋,“那你先就你看过的资料写一份可行性方案出来吧,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好好研究一下。”   苏沫扯了扯唇角,抬眸看向方紫瑜,“好啊。”系丸住亡。   “谢谢你了,沫沫。”   “这只是我的工作而已。”   看着方紫瑜欢快离开的身影,苏沫却陷入了深深地自责与痛苦当中。   是她将无辜的方紫瑜拉进了她和顾泽城的纠缠当中来,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不伤害方紫瑜,不失去她这个朋友。   *************************   顾家大宅,有佣人跑向花园向顾婉悦报告道,说赵丽来了。   虽然赵丽是顾少言的母亲,但是她在顾家没名没份,所以,没有人允许过让她住进顾家大宅里来。   而顾少言虽然是个人渣,但是对赵丽这个母亲却是很孝顺的,虽然他成了顾家的二少爷,但是他一直都陪着赵丽住在外面的别墅里。只是在老爷子偶尔回来的时候,他才会回顾家大宅里住几天。   正在和季怡宁喝茶的顾婉悦放下手中的茶盏,对着对面的季怡宁温和一笑。“怡宁,按摩师应该就到了,你先去准备一下做个SPA,我等下就来。”   季怡宁是个识大体又聪明的女孩,当然知道顾婉悦不想让她了解太多她的家事,所以笑着点了点头,由佣人带着离开。   顾婉悦看着季怡宁离开的身影,原本温和的眉目很快冷了下来。   季怡宁是季易轩的妹妹,她们都是真正的名门闺秀,她对季怡宁,当然是没有什么意见和可挑剔的,而且,她会和季怡宁一直做好姐妹。   可是,赵丽却完全不同了。   赵丽原本只是一间酒吧的红洒推销员,当年她的父亲和母亲吵架,心情郁闷跑去酒吧买醉。   当时的赵丽当然知道她父亲的身份,所以灌醉了她的父亲,然后,把她的父亲带去了酒店,轻易爬上了她父亲的床,怀上了她父亲的孩子。   为了补偿赵丽,她的父亲给了赵丽一大笔钱。   赵丽拿着钱,消失了。   可是,一年后,赵丽带着一个男婴重新出现在她父亲的面前。   说,那个孩子是她父亲的种。   原本她母亲是不知道她父亲和赵丽的一夜情的,可是赵丽这么一闹,她母亲什么都知道了。   从此相爱的两个人,感情出现了裂缝。   自那以后,她的母亲常常独自带着她和顾泽城,带着他们两姐弟去小叠山住。   十几年来,她的父亲顾及她母亲的感受,一直没有承认那个孩子,也没有和赵丽有过任何的往来。   直至她的母亲葬身于那一场大火,她的爷爷才承认了那个孩子的身份,让他回到了顾家。   ......那场大火。   想到关于那场大火,顾婉悦的面目就几近狰狞,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痛和恨。   那场大火,让她失去了太多太多。   所以,现在,她不能再失去了,她现在所拥有的任何东西,都不能再失去了。   “让赵丽过来。”良久之后,顾婉悦才对一旁的佣人冷声吩咐道。   佣人点头,匆匆离开。   片刻之后,赵丽由佣人带着来到顾婉悦的面前。   看到冷着脸的顾婉悦,赵丽还是有些拘谨地,没有顾婉悦发话,她也不敢坐,只是站在一旁满脸讨好地笑着道,“大小姐,一个人喝茶呀。”   顾婉悦冷冽的目光投向赵丽,完全没有让她坐下来的意思,只是端起手里的茶盏轻抿了一口,不紧不慢地道,“阿城和苏沫的事,除了我,你还告诉过谁?”   顾婉悦简单的一句话,就把赵丽吓的够呛,脸色瞬间就白了几分,连忙解释道,“大小姐,就算你给我一百个胆,我也不敢跟别人说呀。”   其实,那天她本来是要打电话给老爷子的,谁知道电话那头的人居然不是老爷子,是顾婉悦,等她反应过来后,已经晚了,因为她已经把顾泽城和苏沫的事情抖出来了。   真是猫没抓着鱼,还惹了一身腥。   顾婉悦嘴角扯了扯,溢出一个得意的弧度。   “这样最好,如果你敢对第二个人说,特别是跟爷爷,那我会让你看到,你和你的宝贝儿子,是怎么被从顾家扫地出门的。”   赵丽脸色惨白地笑笑,“是是是,我当然不会再跟任何人说,我这不也是担心大少爷被那个苏沫给害了,所以才告诉大小姐你的嘛。”   赵丽当然很清楚,顾婉悦一直生活在老爷子身边,老爷子和她感情最好,也最听她的话。   如果,顾婉悦真是下了狠心要将他们母子扫地出门,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顾婉悦冷笑一下,怎么可能不知道赵丽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呢。   “苏沫能够嫁给阿城,还不是你的儿子害的。”顾婉悦的话,又阴又冷,让赵丽直接抖了抖。   “大小姐,我和少言是真不知道苏沫那个贱人居然在离婚之前就爬上了大少爷的床。”赵丽咬牙切齿,“如果知道的话,我们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放过她,更不可能让她嫁给大少爷,骑到了我和少言的头上。”   最后一句,赵丽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顾婉悦冷哼一声,她当然很清楚,到底是不是苏沫自己爬上了自家弟弟的床。   “怎么?你们母子做错了事,现在还要在我面前喊冤?”   “大小姐,我和少言确实是被那个贱人......”   “住嘴!”赵丽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顾婉悦呵住,“如果顾少言不跟苏沫离婚,苏沫又怎么可能会嫁给阿城,今天的一切局面都是你和你的儿子一手造成的,所以,你们必须承担责任。”   赵丽一下子被顾婉悦的话给吓住了,语无伦次地道,“大小姐,这......这......这哪里是我和少言的错呀?”   顾婉悦双目一眯,凌厉的视线如刀锋般扫向赵丽,让她瞬间就禁了声。   “赵小姐,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你必须得让你的儿子重新去讨好苏沫,重新得到她的心,让她离开阿城,回到你儿子身边。”   赵丽听着顾婉悦的话,整个人被惊的一抽一抽的,天底下哪有这种事情。   被踢走了后又跑去捡回来当个宝。   这像话吗?   那她这个当妈的颜面何存。   “大小姐,这......”   “没什么好商量的,如果你儿子不照做,也不是不行,最多到时候......”   “大小姐,我知道了,我会回去跟少言商量的。”顾婉悦的话还没有说出口,赵丽立刻便明白他们不照做的后果了。   顾婉悦冰冷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缓和,“赵小姐真是越来越聪明了,那就看你和你儿子的表现了。”   话落,顾婉悦不急不徐地站了起来,旁边的佣人立刻向前,扶住她。   抓住佣人的手,顾婉悦转身一瘸一拐地离开。   她还要去陪季怡宁,没空跟赵丽在这里白费口舌。   赵丽看着顾婉悦一瘸一拐的背影,谄媚的视线渐渐凌厉成刀,恨不得将顾婉悦一片片给削了。 ☆、第070章 初初的身世   济仁医院,季易轩的办公室里,体检科的主任将周六初初体检的报告交给了季易轩。   季易轩看了眼装着初初体检报告的文件袋,掏出手机打算让顾泽城自己过来取,但是手指还没有落下。他又改变了主意。   反正今天不是很忙,不如他亲自送到小叠山去,这样还可以看看苏沫和小初初。   收起手机,季易轩漫不轻心地拿过文件袋。身为医生,而且可以说是顾家的私人医生,他很自然地就打开了文件袋,看看初初体检的各类项目指标是否都正常。   十来份报告一起被文件袋中抽了出来,当季易轩同样漫不经心的视线落在第一张报告上的时候,他微眯的眸子倏地就瞪大了。   初初是AB型血?!   初初怎么可能会是AB型血?!   季易轩记得很清楚。顾泽城明明是O型血啊,那初初的血型怎么可能是AB型?!   难道是他记错了?   没理由啊,那年顾泽城在美国出事,他刚好在当地的医院实习。   顾泽城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医院正好缺O型血,还是从别的医院紧急调运过来的。   季易轩俊眉紧拧起,原本散漫的目光渐渐凝聚,褐色的眸子里不断地涌起各种各样的困惑,心中有一个答案却再清楚不过。   如果他没有记错顾泽城的血型,那初初根本就不是顾泽城的亲生女儿。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季易轩立刻拨通了他当时实习的医院的电话,让熟人帮忙查那年顾泽城住院的资料。   很快,资料被查到,电话那头的熟人跟季易轩确认,顾泽城的血型确实是O型。   得到肯定的答复,季易轩心中更加的困惑了。   初初居然不是顾泽城的亲生女儿?!   可是顾泽城和初初的生母确实是有过纠缠的呀?   既然不是自己的女儿。那顾泽城为什么要向世人宣布,初初就是他的女儿?   难道,顾泽城不知道真相?!   不,不可能。   季易轩很快就推翻了自己的猜测。   以顾泽城的聪明睿智和势力,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孩子到底是不是自己的。   可是,为什么顾泽城要认初初做女儿,而且还那么的疼爱她?   ......   大脑里冒出太多为什么呢?   从小到到大,季易轩认识的顾泽城除了对苏沫和顾婉悦,对其他任何人从来就不是一个以慈悲为怀、会怜香惜玉、或者节操高尚的人,特别是对那些对他死缠烂打或者花心思设计他的女人,顾泽城的对她们只有一个字。   狠!   所以。季易轩不认为顾泽城是因为喜欢或者怜惜初初的生母而认了初初做女儿。   收起手上的报告,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季易轩大步就朝办公室外走去。   既然想不出答案,那么,不如亲自去问问顾泽城好了。   ......   前台和秘书都是知道季易轩和顾泽城的关系的,所以看到他出现,根本就没人会拦他。都只会站起来,恭敬地叫一声“季少”。   冲到顾泽城办公室的时候,他正好在开会。   “他的会什么时候结束?”平时做事从来不紧不慢,节奏恰到好处的季易轩难得一次急了。   Amy陪着笑容,恭敬地道,“季少,这个我也不知道。”   季易轩俊眉轻拧,丢下一句“我去他办公室等他”,便转身大步进了顾泽城的办公室。   Amy本来想叫住他,可是张了张嘴,还是算了。   ......   顾泽城的办公室,季易轩少说也来过五六次了,一点都不陌生,随意坐在沙发里,长腿交叠起,季易轩又拿出了初初的体检报告研究。   不过几分钟,报告看完了,除了血型是个问题,初初其它的一切发育指标都很正常。   百无聊赖,季易轩拿出手机打算痛杀一局游戏好好发泄的时候,顾泽城走了进来。   看到季易轩,顾泽城一点都不奇怪,淡淡瞥了他一眼,径直走到办公桌前坐下,俊颜沉静如水般地打开电脑十指如飞,没有什么情绪地问道,“什么事?”   季易轩从来不是闲的蛋疼的人,没有事,他从不出现在他的办公室里。   季易轩关了还没来得及登录的游戏,收起手机,将放在茶几上的资料拿了起来,起身,拧着眉,慢条斯理地走向顾泽城。   “这是初初的体检报告。”季易轩将报告扔到顾泽城的办公桌上,声音有些欠欠地道,“有看过了,除了有一项之外,其它的都没问题。”   听到初初体检有一项出了问题,顾泽城立刻就放下了手头的工作,抬起头来看向季易轩,有些迫切地道,“哪一项有问题?”   季易双手抱胸斜倚着顾泽城宽大的办公桌,挑了挑眉峰有些欠揍的表情吐出两个字,“血型。”   血型?!   顾泽城清亮的眸光不由一黯,他还真的忽略了这个问题。   初初八个月大的时候才从她的生母那里来到他的身边,身体一直很好,没有生过病,更加从来没有带初初去过医院,所以顾泽城一直没有考虑过初初的血型问题。   直到陈婶提醒他,是不是要给初初去做一个体检,因为初初从来不生病,所以反而让人不安心了。   看季易轩这兴师动众的样子,定然是知道了初初的血型从遗传学角度来说,与他的不符合了。   所以,季易轩一定知道了,初初,不是他的女儿。   眉峰一挑,顾泽城慵懒地靠进了椅背里,双肘撑在椅子的扶手上,修长白皙的十指交插,表情玩味地看着季易轩,更加欠揍地道,“所以呢?”   看着顾泽城那样一副就算他知道了一切事实也完全无所味的样子,季易轩不由嗤了他一声。   似乎除了跟苏沫和顾婉悦有关的事情,其它任何事,都不是大事。   “顾泽城,我只想知道,你对初初视如已出,到底是为什么?”   顾泽城嘴角一斜,勾勒出半边似有似无的笑弧,很是笃定的语气道,“初初就是我的女儿,我和苏沫的女儿。”   季易轩不由好笑,顾泽城在对待苏沫的事情上,很多时候,真的是一个让人不能理解的变态。   不过,季易轩却因为顾泽城的话,脑海开时同进浮现出苏沫和初初的脸,渐渐又想到苏沫小时候的样子,那脸形、那眉眼、那发型、甚至是那粉嫩嫩肉嘟嘟的样子,初初都像极了小时候的苏沫。   电光石火间,季易轩就明白了。   看向顾泽城,季易轩的眼里多了一抹无比复杂的情愫。   “因为苏沫,你才收养了初初,才对她视如已出。”   顾泽城微眯着双眸看着季易轩,目光沉稳而深邃,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季易轩不由叹了口气,顾泽城因为苏沫,好的坏的,什么都做到了极致。池低宏血。   他不明白,到底要有多爱,才能像顾泽城这样,一边痛苦地折磨,却又一边爱地深沉。   “既然那么爱她,你就不能彻底放下过去,两个人好好的在一起吗?”季易轩的声音里,充满无奈。   听着季易轩的话,顾泽城不禁笑了,狂妄而肆意地笑容,如绽放的火红罂粟,妖冶却可以致命。   “放下过去?!”顾泽城觉得这真是他这辈子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是啊,我也想放下的。”   “忘记苏沫,忘记在那场大火里死去的母亲,忘记我父亲的离家,忘记我姐姐这十年来的痛苦。”   季易轩看着顾泽城,眉峰染上顾泽城双眸里的那种近乎绝望的痛。   瞬间,偌大的办公室里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   片刻的沉默之后,顾泽城收敛了所有的笑容,眉宇间溢出刻骨的悲凉来,缓缓地道,“我真希望,当年,是我和苏沫一起被那场大火吞噬。”   如此的顾泽城,让季易轩的心都为之震撼了,一时间,他竟无话可说。   两个男人,从小到大几乎无话不说的好兄弟,再次陷入了死寂的沉默中。   深吁了口气,季易轩坐到了顾泽城的办公桌前,敛眸,思忖。   “初初的生母,是容蓉吗?”   什么也不想再责备,因为季易轩没有经历过,所以,他永远也体会不到顾泽城心中的痛苦与纠缠。   顾泽城眉峰微动,深邃的墨眸中黯芒一闪即过,恢复一片清明。   坐直,顾泽城的十指重新在电脑键盘上飞快的跳动起来,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般。   “是。”顾泽城对季易轩,从来都是信任的。   “那你和容蓉......”   “季易轩,你是不是管的太宽啦?”顾泽城当然知道季易轩想知道的是什么,不过,和谁上床这种事情,他没必须跟季易轩交待。   季易轩耸肩,摊了摊手。   既然顾泽城不愿意说,那就算了。   男人嘛,总会有生理冲动用下半身思考的时候,这个他相当能理解。   顾泽城发送了刚写好的邮件,再次闲适地靠进椅背里,目光深沉且玩味地看向季易轩,挑了挑唇角道,“那你和那个云菲儿,是什么关系?”   季易轩也看着顾泽城,两个男人的目光里,皆是玩味。   季易轩很清楚,如果顾泽城介意他和别的女人有关系的话,顾泽城早就派人动了云菲儿了。   不过,到目前为止,云菲儿并没有因为跟他交往,而面临过任何的麻烦。   所以,其实,顾泽城并不介意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即使,顾泽城对顾婉悦的保护和迁就,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挑了挑眉梢,季易轩又一副欠扁的表情道,“顾泽城,你管的是不是也太宽了?”   顾泽城双眸倏地微眯起,偌大的办公室的气压瞬间就低了下来。   “只要我姐姐不在意,我才不想知道你哪天晚上抱着哪个女人睡。”顾泽城斜了斜唇角,话峰一转,气势迫人地道,“不过,你如果你伤了我姐姐的心,那你知道倒霉的会是谁。”   季易轩丝毫都不畏惧地看着顾泽城,但是,他从来都相信,顾泽城出口的话,绝对不会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敛眸,长长吁了口气,季易轩也预感到麻烦即将来临。   瞥了顾泽城一眼,季易轩站了起来,“我走了,如果你姐姐问起你我的情况,就说我很忙。”   顾泽城相当不以为然地嗤了一声,他会这么说,才怪。   当季易轩才迈开脚步,顾泽城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一看,是顾婉悦打来的,顾泽城赶紧接通。   两秒后,顾泽城叫住还没有走出他办公室的季易轩。   季易轩有些不情不愿地回头,“什么事?”   顾泽城耸耸肩,“我姐姐,晚上想请你吃饭。”   季易轩心里立刻哀嚎,想他英明伟岸,从不屈服于人。   可是......可是......唉!不说也罢。   “姐姐,季易轩他同意了,下了班,我就和他一起回去。”顾泽城对着手机的话筒,兀自下了决定。   季易轩箭步冲向前去,想要一把抢过顾泽城的手机,可是顾泽城却利落地说了“拜拜”,然后挂断了电话。   瞪着顾泽城,季易轩想撕了他的冲动都有了。   *****************************   顾泽城和季易轩一起回到顾家大宅后,他们才知道原来季怡宁也在。   看到顾泽城和季易轩并肩走进了大厅了,季怡宁开心地迎了上去,很自然很亲切地就一只手挽起顾泽城的胳膊,另一只手挽起季易轩的胳膊,笑容灿烂地唤道,“城哥哥,二哥。”   “你怎么在这里?”季易轩并不诧异,只是随口一问而已。   “准你来,就不准我来吗?”季怡宁撅着樱红的嘴巴,撒着娇又看向顾泽城,“城哥哥,你不欢迎我吗?”   顾泽城扬唇笑了笑,笑容俊逸明朗,一如既往的魅惑人心,目光温和地看着季怡宁道,“我最希望的,就是你能直接搬过来住。”   听了顾泽城的话,季怡宁脸上的笑容立刻如花儿般绽放,松开了季易轩,双手搂着顾泽城的胳膊,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声音甜的可以挤出蜜来般地道,“还是城哥哥最好。”   季易轩斜睨了自家妹妹一眼,嘴角直抽搐,“那你还是认顾泽城当你的亲哥吧。”   季怡宁撇了撇嘴,冲着季易轩做了个鬼脸。   季易轩挑眉,其实,他们大家都喜欢季怡宁这个天真无邪的妹妹。   顾泽城看了眼季怡宁那做鬼脸的可爱样子,也不由笑了。   自从那场大火之后,十年的日子里,季怡宁可以说是顾婉悦唯一能够相处的来的朋友。   所以,对于季怡宁,顾泽城是感激的,也是宠爱的。   感激在这十年他姐姐最痛苦的日子里,季怡宁能够偶尔陪伴着他姐姐,开导着他姐姐,给他姐姐哪怕带来一点点的快乐。   如今,他姐姐从瑞士回到了深南市,对于这个离开了十年的地方,除了季怡宁,他姐姐更加没有其他的朋友了。   所以,顾泽城自然希望季怡宁能够经常来陪顾婉悦。   正当三个人说笑间,顾婉悦从厨房走了出来,一眼便看到了走进了大厅的三人,当目光和季易轩交错的那一瞬,顾婉悦心跳倏尔就加速了,不过,顾婉悦毕竟是从小就受着良好教育的大家闺秀,自然不会像小姑娘家一样,见到自己喜欢的人就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所措了。   松开佣人的手,顾婉悦自己走向大厅的三人。   虽然走起来有些吃力,但是在季易轩面前,她不想让他认为,她是一个没用的废人。   “阿城,易轩,你们回来了。”   看到顾婉悦,顾泽城立刻将胳膊从季怡宁的手中抽出来,大步向前想要去扶顾婉悦。   顾婉悦却挥一挥手,示意他不用,“我自己可以。”   顾泽城当然明白顾婉悦的自尊,所以没有坚持,只是跟在了顾婉悦的身边,和她一起慢慢地走。   季易轩站在大厅的沙发前,笑容温和地看着一步步走过来的顾婉悦,赞赏道,“婉悦,你走的越来越好了,跟正常人行走,没多大差别。”   即使对顾婉悦丝毫没有男女之间的那种心动与喜欢,季易轩也绝对不会刻意去伤害她,只会尽努力的去鼓励她,赞赏她。   因为当年那场大火给她带来的伤和痛,他一清二楚。   顾婉悦没有放弃过自己,而是一直坚强地配合各种治疗,恢复到如今和一个正常人没有多大区别的样子,真的相当不容易。   季易轩一句赞赏的话,立刻便让顾婉悦心花怒放。   为了能得到季易轩的好感,即使一个人独自走很辛苦,顾婉悦也觉得是幸福快乐的。   来到沙发前,顾婉悦看着季易轩,优雅温婉一笑,“谢谢,你是第一个这么对我说的。”   “其实我也一直觉得悦姐姐走的跟正常人没多大差别了,只是一直没有说而已。”季怡宁走到顾婉悦身边,拉着她的胳膊,两人一起在沙发上坐下。   顾泽城和季易轩皆是一笑,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这次回来,打算住多久?”季易轩长腿自然交叠起,温和的目光投向顾婉悦问。   顾婉悦眼里闪着愉悦的光芒也看着季易轩,答道,“还没决定,看情况吧。”   每年他们母亲的忌日,顾婉悦都会回来,但都只是小住几日便会飞回瑞士。   但这一次,情况明显不同了。   “悦姐姐,你住久一点嘛,我不想你这么快就走。”季怡宁拉着顾婉悦的胳膊很是真挚的央求道。   顾婉悦一笑,“如果你天天来陪我,我一定住久一点。”   “好啊,我一定每天都来陪你。”季怡宁几乎想都不想便答应了。   顾泽城坐在一旁,敛着双眸,嘴角扬着淡淡的笑容,却一直什么都没有说,因为此刻,他的思绪早就飘飞,脑海浮现的,全是关于苏沫的画面。   这时,佣人走了过来,说可以开饭了。   做为主人和姐姐,顾婉悦立刻招呼大家一起去餐厅,看到坐着没有动的顾泽城,趁着顾婉悦没注意,季易轩赶紧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顾泽城这才回过神来,收敛起眸底的那一抹晦涩,一起跟着去了餐厅。   ...... ☆、第071章 我要麻麻   一顿饭,虽然吃的各怀心思,但至少表面上都是很愉悦的,季易轩的温润沉稳,谈笑风生。优雅贵气,让顾婉悦对他愈发的沉迷。   十年里,因为身体面积百分之六十严重的烧伤,顾婉悦几乎处于一种严重的自我封闭状态。除了顾泽城和顾家老爷子顾启恒,就只有季易轩这一个男子会常出现在她的面前,做为医生,为她治病,如一股清冽的泉水般,流淌进她的心里。滋润灌溉着她,滋养着她的生命,成为她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所以,十年里,季易轩在顾婉悦身边和心里的存在,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   吃完饭,佣人才将果盘端了上来,顾泽城便看了眼对面的季易轩,扶着顾婉悦在沙发上坐下,唇角始终扬着温暖怡人地笑弧。   “姐姐,我跟易轩还有事情,要出去一趟,你早点休息,不用等我回来。”   顾泽城的话音还没有落,季易轩便心中诧异地瞟了顾泽城一眼,但也只是很平常的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凭着这么多年兄弟的默契,季易轩没有理由不明白顾泽城此时此刻想的是什么。   “城哥哥,二哥,你们就走了吗?”季怡宁嘟着嘴巴问。   其实她很想说,你们俩也带我一起去吧,可是她从小所受的礼法教育告诉她不能这么说,更加不能在顾婉悦面前这么做。   季易轩笑了笑,揉了揉季怡宁的发顶,“是啊,我和泽城还有事,你在这里陪婉悦吧。如果你想在这里过夜,我会跟爸妈说一声。”   季怡宁一脸悻悻地点头,“哦”了一声。   “既然你们有事,那去忙吧,不用管我们俩。”顾婉悦很识大体地道。   顾泽城笑着点了点头,“好,那我们走了。”   ......   才出了大厅的门。季易轩就搭上顾泽城的肩膀,笑的一脸意味深长地问,“我跟你有什么事?我怎么不记得了。”   顾泽城斜睨了季易轩一眼,“你很想留下来吗?可以啊,我再送你进去。”   说着,顾泽城就准备拽着季易轩转身。   季易轩立刻退避三舍,一脸你‘你要敢是碰我,我就喊非理’的架式眯着顾泽城,“说吧,除了回去,哪里我都跟着你去。”   “滚!”顾泽城一脸嫌弃地瞟季易轩一眼,大步朝车库走,“你爱干嘛干嘛去,总之别跟着我就好。”   季易轩眉峰一挑,他今晚确实没什么事,而且云菲儿也出差了,没在深南市。   大步跟上顾泽城,季易轩有点无赖地道,“不好意思,我今晚上还就跟定你了。”   顾泽城性感的唇角微抽,他爱跟就跟着吧,反正他也只是打算回小叠山看看初初。   *********************************   已经快晚上八点了,可是小叠山里,初初却怎么也不愿意吃晚饭,只是和壮壮一起窝在沙发里,说要等粑粑麻麻回来,也不肯让陈婶和其他的人抱。   陈婶没办法,只得去打电话给苏沫。   苏沫下了班便去了医院,此时正在赶回小叠山的路上。   接到陈婶打来的电话,说初初不愿意吃饭,非得等她和顾泽城回来。池低亚划。   苏沫的心一下子就疼了,心中涌起无限自责与愧疚。   让陈婶把电话拿到初初的耳边,苏沫唤着初初,“初初,对不起,妈妈很快就回来了,你先乖乖吃饭,吃完饭饭妈妈就到家了,好吗?”   初初嘟着小嘴,有些无精打采地摇头,“不,初初要等粑粑和麻麻回家,等粑粑麻麻一起吃饭饭。”   不过才两岁的孩子,最是需要父母关爱的时候,想想自己对初初的那点少的可怜的陪伴,苏沫就无地自容,觉得自己真的对不起初初的那份依恋。   “好,初初乖,妈妈马上就到家了,妈妈和初初一起吃饭饭。”有这么乖巧贴心的女儿,苏沫突然就湿了眼眶。   “好,初初等麻麻回家。”   一旁的陈婶看着如此可爱的小家伙,不由深叹了口气,心疼地抚上了她的头。   不碰不要紧,这一碰,陈婶立刻查觉到不对劲。   初初的头怎么这么烫?!有点不正常。   结束了通话,陈婶放下电话,立刻又去摸初初的额头。   这下,做过护士的陈婶确定,初初发烧了。   从不生病的初初怎么突然就发烧了,这可是相当大相当严重的事情。   陈婶立刻就急了起来,让人去拿体温计,又让人去倒温水,又让人去拿冰袋和湿毛巾。   东西全拿过来了,可是初初一看好几个佣人围着自己的阵势,莫名地“哇”的一声就大哭了声来,抱着壮壮泪眼汪汪可怜巴巴地道,“我要麻麻,我要麻麻......”   看到初初哭了,大家瞬间就乱了,陈婶想给初初量体温,可是小家伙哪里肯配合,一把夺过陈婶手里的体温计就给扔到了地上,继续哭闹着道,“我要麻麻,我要麻麻......”   看到初初这可怜的样子,陈婶心疼极了,哪里还舍得逼她量体温,赶紧就抱起她,哄道,“初初不哭,我们现在就去找妈妈,好不好?”   初初泪眼汪汪地点头,抽泣着道,“我要......带壮壮......一起去找......麻麻......”   “好好好,我们带壮壮一起去找妈妈,一起去找妈妈。”陈婶赶紧应下,然后抱着初初往外走,其他的佣人赶紧拿了初初的小披风还有她的水杯跟在了后面。   给初初披上小披风,陈婶抱着初初走到了别墅的大门口,不远处,一束强光照射了过来,陈婶眯着眼睛看过去,是顾泽城回来了。   “初初不哭了,爸爸回来了。”陈婶哄着初初。   初初却仍旧不停地哭着,吸着鼻子道,“我要麻麻......我要麻麻......”   那个伤心欲绝惊天泣地的程度,让听到的人的心,全都碎了。   车里,顾泽城和季易轩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黑色铁质大门前的陈婶和她怀里抱着的初初,还有她们身后跟着的两个佣人。   “小家伙怎么啦,好像在哭。”季易轩盯着越来越近的初初,不安地问。   夜色下,明光的路灯照的初初大眼睛水汪汪的,小小的脸蛋上两行水沟清晰可见,一看就让人又怜又疼。   顾泽城俊眉一拧,一脚踩下油门就冲向了大门口。   车停稳的同时,顾泽城已经拉开了车门从车上大步走了下来,与此同时响起的,是他少有的急切的声音,“初初怎么啦?”   “少爷,初初小姐应该是发烧了。”陈婶如实回答。   顾泽城俊眉紧拧着,大步来到了陈婶面前,伸出双手去抱初初,声音里带着丝心疼地道,“来,爸爸抱。”   初初看到是顾泽城,立刻就往他怀里扑,可是却仍旧哭着道,“我要麻麻......我要麻麻......”   顾泽城抱着初初,心都柔软地化做了一滩水。   不过,听到初初泣不成声的话,原本柔和的面部线条立刻就冷硬了几分,擦着初初脸上的眼泪问陈婶道,“苏沫还没有回来吗?”   陈婶蹙了一下眉,迟疑了一秒后还是如实回答道,“没有,少夫人说下了班要去一趟医院。”   看到顾泽城冷下来的脸,晚顾泽城一步下车的季易轩立刻便意识到了什么,赶紧就大步走到他身边,伸手抚上初初的额头,然后从医生的专业角度分析道,“初初确实是发烧了,不过是低烧,不严重,先物理降温就好。”   虽然季易轩讲话的时候,顾泽城听的很认真,不过却并没有成功转移掉顾泽城的注意力。   挑出手机,顾泽城用了不到一秒的时间就找出了苏沫的号码,正要拨通的时候,不远外有车灯照了过来。   “是少夫人,少夫人回来了。”陈婶莫名地松了口气,声音里杂夹着庆幸。   顾泽城把视线投向不远处,随着车子的越来越靠近,他身上的温度也迅速下降,越来越冷。   季易轩瞄了顾泽城一眼,眉宇渐渐蹙起。 ☆、第072章 只想补偿你   苏沫坐在车里,原本她是侧着头看向窗外夜色下的风景的,可是快到大门口的时候,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拽着她的视线向前方看去。   当看到站在大门口的一群人的时候,苏沫立刻便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她看到,初初扒在顾泽城的肩膀上,小小的身子隐隐地颤动着。   初初在哭。   这个意识,让苏沫瞬间就急了。   当车缓缓靠近。停下,苏沫立刻就推开了车门,冲向顾泽城。   “初初。”   初初听到声音,扒在顾泽城肩膀上已经哭的有些累了的初初立刻就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麻麻......”   看到苏沫,初初立刻就朝她伸出了双手,原本快要止住的哭声瞬间又大了声了。仿佛受了这世间最大的委屈似的。   顾泽城眯着双眸冷着脸看着苏沫,不过却并没有阻止初初往她怀里扑。   苏沫抱过初初,满脸心疼地亲亲她的额头,“初初怎么啦?告诉妈妈。”   初初搂紧苏沫的脖子,生怕她不要她了似的。   “苏沫,我说过让你七点之前必须回来。”第一次,顾泽城在初初的面前压抑不住自己满腔沸腾的怒意,“我的话,难道你听不明白吗?”   苏沫已经习惯了顾泽城对她的各种莫名其妙的怒气,并没有理他,甚至是都没看他一眼,只顾着哄初初。   不过,感觉到初初身上比平常高的温度,她似乎也意识到,初初可能生病了。   看到愈发不在意自己的苏沫,顾泽城心里的怒火就加更旺盛了。双目紧眯起,幽深的墨眸里迸射出骇人的冷冽来。   季易轩见状,立刻向前一步挡在了顾泽城和苏沫的中间,伸手抚着初初的背,温和地笑着道,“初初发烧了,我们赶紧回去给她降温吧。”   心中的猜疑得到季易轩的肯定,苏沫一下子更急了,二话不说便点头,完全不理顾泽城,抱着初初便大步往别墅里走。   季易轩瞥了顾泽城一眼。眼里有明显的警告的意味,然后也大步跟上苏沫。   ......   回到别墅之后,季易轩又细细检查了初初的情况,确定她并没有其它的炎症,只是单纯的着凉发烧而已,而且烧的并严重,暂时不需要用药。物理降温就好。   听到季易轩这样说,苏沫整个玄着的心都放松了下来,看着怀里终于哭累了睡着了的初初,满脸心疼。   顾泽城在一旁看着苏沫抱着初初又心疼又着急的样子,心里的火气也渐渐压了下来,却仍旧抑制不住心里的那股郁闷之气。   凌厉的目光扫了季易轩一眼,顾泽城最后看着几个佣人,声音低沉地问道,“初初怎么会着凉的?”   几个佣人都站着不敢说话,只有陈婶站出来道,“初初小姐下午的时候给壮壮洗澡,又不准别人动手,所以湿了衣服,大概因为这样着了凉。”   顾泽城的视线又落到扒在苏沫脚边的小金毛犬上,不过才几天的功夫,原本又脏又瘦的小金毛不仅长大长壮了,整个身上的毛都顺溜得很,亮光可鉴。   “把这条狗给扔下山,以后谁都不许再养。”下一秒,顾泽城就冷声下了命令。   “顾泽城,这狗是我的,你没权力把它扔了。”一直都没有说话的苏沫突然就开口抗议道,她没有理由每次都承受这样一个蛮不讲理的顾泽城,“我会跟初初说,她下次不会再给壮壮洗澡了。”   扒在苏沫脚边的壮壮仿佛能听懂他们之间的对话似的,立刻就可怜兮兮地用头去蹭苏沫,“嗷” “嗷”地唔咽了两声。   苏沫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壮壮的头安抚它。   壮壮是真的很通人性,立刻就安静了下来。   顾泽城看着苏沫温柔的动作,心中某个柔软的地方好像被羽毛轻轻划过般,漾起一丝暖意,只是,却仍旧冷着脸质问道,“你就这么笃定初初不会因为这条狗而再发生其它的什么事情?”   苏沫抬头看着顾泽城,绯色的薄唇扯了扯,却什么也没有说。   因为此刻的她是冷静的,她很清楚,顾泽城是在担心初初,所以,她无力反驳。   季易轩狠狠瞪了顾泽城一眼,他向来都知道,在苏沫面前,这家伙轻易就会失去理智,完全变成另一个人。   “苏沫,你先带初初上楼休息吧,等初初醒后,多给她喝温开水,随时观测她的体温。”季易轩不想看到顾泽城继续为难苏沫,所以让苏沫离开。   苏沫感激地淡淡扬唇,点头,抱着初初站了起来。   只是在站起来的时候,突然感觉一阵眩晕,差点就要站不稳。   不过还好,眩晕的感觉一下就缓解了过来,抱着初初,苏沫上了三楼,两个佣人跟了上去。   看着苏沫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后,季易轩蹙着眉头看了会顾泽城,想说什么,却还是放弃了。   最后,他也只是叮嘱了陈婶几句,告诉她如果初初情况变严重的话要怎么处理,要吃什么药后,便离开了。   想到一个人呆在顾家大宅的顾婉悦,顾泽城视线不自觉地瞥了楼上一眼,大步就打算离开。   可是,还没有走到门口,他的脚步便又顿住,然后转身,直接上了楼。   即使顾泽城十年来从来都不承认,十年来他一直在心里骗自己,如果当年那场大火,他知道他的母亲和他的姐姐也被困在里面的话,他一定会先救他的母亲和他的姐姐,而不是苏沫。   可是,当每次面临抉择的时候,他心里的天平都会毫不犹豫地偏向苏沫那端。   其实,当年,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母亲和姐姐就在小叠山的别墅里,因为那是她母亲最常住的别墅啊。   来到三楼苏沫的房间门口,顾泽城抬手,却最终没有推开门。   进去了,他要做些什么,又能做些什么。   收手,顾泽城走到三楼的小客厅,陷进沙发里,拿出一根烟,点燃,眉宇间染满如烟般的寂寥,没那么明显,却挥之不去。   ************************   因为随时要观察初初的情况,所以一整晚苏沫都没有睡,直到清晨天快亮的时候,确定初初的体温已经降下来了,恢复了正常,苏沫才安心地睡了过去。   不过,才睡了不到一个小时,闹钟又响了,怕吵醒初初,苏沫一个激灵爬起来关了闹钟。   坐在床上,苏沫整个脑袋都昏昏沉沉的,如果不是手撑着身体,肯定又会倒在床上。   正当苏沫晕的厉害的时候,初初软软糯糯的声音响了起来,“麻麻…”   然后,初初顺着苏沫的手,爬进了苏沫怀里。   苏沫晃了晃沉重的脑袋,看着钻进自己怀里的已然又恢复往日那个可爱小精灵的初初,灿然一笑,抱起她,亲亲她的额头,“初初宝贝早。”   “麻麻早。”初初发出一阵咯吱咯吱的笑。   洗漱完,带着初初出房间的时候,苏沫立刻便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浓烈的烟草味道。   一看,小客厅茶几的水晶烟灰缸里,十几二十个烟蒂堆在了里面,有一根还未燃尽,丝丝白色的烟雾袅袅地上升着。   眉心不由一蹙,苏沫的心好像被那未燃尽的烟蒂烫到了一样,星星点点的痛意在心里蔓延开来,不明显,却不容忽视。   暴戾的、温柔的、魅惑的、寂寥的…   顾泽城,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你。   为什么,独独在我的面前,你才这样千奇百怪,蛮不讲理。   “麻麻,我好饿。”   初初的声音,将苏沫的思绪蓦然拉回。   看着初初,苏沫笑了笑,“好,初初现在就去喝牛奶,然后再跟爸爸妈妈一起吃早餐。”   牵着初初慢慢地到了楼下,丰盛的早餐早就准备好了。   “顾泽城呢?”没有看到他,苏沫几乎是下意识地就问。   “少爷,他刚走。”陈婶垂眸,恭敬地答。   苏沫的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就被人掏走了般,瞬间就空落落的。   究竟为什么,顾泽城现在已经不愿意呆在这个家里了。   是不是没有初初,他都不愿意再回来?   ******************   才到办公室,方紫瑜就问苏沫,关于冬季珠宝新品发布会的可行性方案准备的怎么样了。   苏沫有些抱歉地抿了抿唇角,也不解释原因,只是如实道,“还没有准备好。”   方紫瑜笑了笑,“没关系,我就是随便问一下,你慢慢准备吧,我们不赶时间,关键是看质量。”   苏沫也扯了扯唇角,如果不是因为化了个淡妆,脸色一定苍白的吓人。   “好,我知道了。”   方紫瑜伸手,很有老板姿态地拍了拍苏沫的肩以示鼓励,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才注意到苏沫眼底布满了暗红的血丝网。   “沫沫,你昨晚是不是没休息好?”   差不多三天三夜没好好睡一沉了,苏沫头沉的厉害,不过,她却不想让人担心。   现在的她,已经没有了那个娇情的资本,撑一撑,什么都会过去的。   努力笑了笑,苏沫道,“没事,我喝杯咖啡就好。”   既然苏沫这么说了,方紫瑜也没怎么在意,“那你忙吧,把待伙开会的准备准备好。”   苏沫点头,“好。”   ......   准备好资料准备拿给方紫瑜的时候,苏沫的座机响了起来。   “你好,这里是世华珠宝设计部。”苏沫拿起听筒,习惯性地说道。   “你好,苏小姐,我是Helen,总经理让你来一趟他的办公室,你方便现在过来吗?”电话那头,是顾少言的秘书。   Helen在四年前就认识苏沫了,对于苏沫,这个温婉大气的深南市第一名媛,她是打心里敬重的,所以即使现在苏沫已经不是总经理夫人,但是Helen对她的态度却仍旧温和恭敬。   苏沫秀眉一拧,不明白顾少言找她干嘛。   “总经理有说找我什么事情吗?”即使心里再厌恶顾少言,苏沫还是懂得公私分明,不想再给自己惹任何不必要的麻烦,因为她已经没有了这个惹麻烦的资本。   “没有,总经理只说让你现在过来一趟,没交待说什么事情。”   苏沫沉默了,挣扎着要不要去。   不过她很明白,顾少言想要找她,有的是理由。   她现在不去,等一下同样得去。   “好,我知道了,我等一下就过去。”   ......   苏沫到顾少言办公室的时候,顾少言正坐在沙发里,手拿着一个粉色的海马宝宝,目光全然落在海马宝宝肚子上那一闪一闪的亮光上。   只是一眼,苏沫便湿了眼眶。   她怎么可能不认识,那是小绿芽儿最喜欢的玩具,每天晚上睡觉,小绿芽儿都会拎着那粉色的小海马,由她和小海马陪小绿芽儿一起入睡。   霎那,苏沫敛下双眸,几乎用近全身的力气逼退眼底的泪意。   顾少言看着怔在门口的苏沫,知道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片刻之后,苏沫调整好了情绪,再次抬头,倔强而冷漠的目光看着顾少言,公式化地问道,“总经理,找我有事吗?”   顾少言扯了扯唇角,扬起一抹从未有过的歉疚的笑容,站了起来,走向苏沫,温润一如当初那个追求苏沫的谦谦公子般。   “我这几天没事都会呆在家里的婴儿房里,看到小绿芽儿玩过的玩具,就忍不住带了过来。”   说着,顾少言的视线落在了他的办公桌上。   苏沫顺着顾少言的视线看过去,上面放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盒子,盒子里面装着的,全是她给小绿芽儿买的玩具。   苏沫心尖颤栗,泪水就要涌出,整个人也虚浮了般,几乎快要站不稳。   可是,她怎么还可以在顾少言这个人渣面前有半分软弱。   闭上眼睛,苏沫深深地吸了口气,压抑住所有的悲伤与痛苦,然后缓缓睁开眼睛,语气绝决地道,“总经理,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先走了。”   “沫儿。”   只是,苏沫才转身,顾少言便一把拉住了她。   苏沫毫不犹豫地甩开顾少言的手,“总经理,请叫我苏沫。”   顾少言一步挡在苏沫的面前,表情沉痛,“沫儿,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我们的小绿芽儿,但是我现在是真的知道错了,我也知道,我不可能再挽回什么,我只是想做点什么,尽量补偿我曾经对你的伤害。”池上找血。   苏沫看着顾少言脸上那第一次出现的内疚与沉痛,竟然觉得特别滑稽。   “谢谢总经理的美意,不过,不需要。”   话落,苏沫便大步越过顾少言,想要离开。   顾少言又一次伸手,将苏沫拽住,想要将她拉进他的怀里。   意识到顾少言的用意,苏沫用力想要甩开顾少言的手,可是顾少言却紧紧地拽着她,丝毫没有打算要松开的意思。   苏沫倏尔就怒了,不顾一切地使出全身的力气想要去挣脱顾少言的钳制。   可是还没有挣脱顾少言的大手,一阵眩晕便袭击了苏沫。   天旋地转间,苏沫眼前突然一片黑暗,脚下虚浮,再也站不稳。   她本能的伸去想要去抓住什么东西让自己不要倒下,可是抓住的却只有顾少言的衣角。   悲凉袭来,苏沫倒进了顾少言的怀里,再也没有了意识。   “沫儿......”   顾少言不明白苏沫为什么会突然倒下,惊慌地唤着苏沫的名字,那样急切,不带一丝伪装。   “沫儿......”将苏沫抱进怀里,顾少言害怕地去拍她的脸,“沫儿,醒醒,你怎么啦?”   可是回应顾少言的,只有苏沫紧闭的双眼。   顾少言慌了,立刻就抱起苏沫往外冲。   Helen看到抱着苏沫慌张地冲出来的顾少言,立刻就跟了上去。   “总经理,苏小姐怎么啦?”   “准备车,去医院,快点。” ☆、第073章 愿意一切重新再来   当医生从急救室里出来的时候,顾少言箭步冲向去就抓住了医生,那样的担忧与急切,丝毫都不亚于当年他将苏沫捧在掌心当成公主的时候。   “医生,我的......苏沫怎么样了?”   “太太”两个字。顾少言硬生生地吐了回去,第一次悲凉地发现,原来苏沫,早就不是他顾少言的太太了。已经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连牵住他们的唯一的小绿芽儿也都不在了。   “放心吧,顾二少爷,苏小姐的情况不并糟糕,只是太过劳累再加上血糖偏低所致,没有什么危险。好好休息几天,以后按时就餐注意营养就行。”医生虽然很诧异顾少言对苏沫的行为与关切,但是却还是很恭敬地回答了他。   毕竟苏沫与顾少言的事情,在深南市,已经是人尽皆知了。   顾少言松了口气,放开了医生。   思及医生的话,顾少言嘴角不由扬起一丝庆幸的愉悦弧度。   苏沫劳累过度,血糖偏低,看来,顾泽城娶了苏沫,却并没有怎么善待她。   要不然,怎么可能在苏沫身上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和苏沫在一起那么多年,即使他们之间的关系最糟糕的时候,也不曾如此虐待过苏沫。   看来,他赢回苏沫的心的可能性,便又多了一分。   ......   为苏沫安排了VIP病房。又让人准备了最营养的病号餐送到了病房,顾少言坐在病床前,看着躺在病床上连唇角都显得有些苍白的苏沫。   心,真真的有些痛。   从未体验过的痛。池上何圾。   他回到顾家十年,认识苏沫十年。   恋爱两年,结婚三年。   他也曾一度认定,这辈子会和苏沫一直恩恩爱爱地走下去,直到白发苍苍,天荒地老。   在外面有了女人,不是苏沫不好。   而是......顾少言突然就迷惑了,从未有过的迷惑。   他竟然只是为了要生下一个儿子。为了赢得老爷子的好感和认同,便抛弃了他曾经那么深爱的苏沫,那么深地伤了她,逼她净身出户,让她最终绝望地离开。   如果他不曾做过伤害苏沫的事情,那么苏沫便也不会认识顾泽城了吧,更加不可能嫁给苏沫了吧。   苏沫之所以愿意嫁给顾泽城这种换女人跟换衣服一样的花花大少。一定是对爱情绝望了,一定是为了报复他。   顾泽城是顾家名正言顺的大少爷,世华国际的继承人,是他的大哥。   嫁给顾泽城,才是报复他的最好的方式。   对,苏沫一定是为了报复他才这样做的。   其实,苏沫在乎的人是他。   他后悔了,现在真的后悔了,可以么?   伸手,顾少言的指腹温柔地怜惜地落在苏沫苍白的脸颊上,慢慢地,一寸一寸地滑过。   指尖下的人儿,仿佛又是那个他捧在掌心、放在心尖的公主,如果可以,他愿意重来。   他一定,一定不会再伤了她。   俯身,顾少言的头凑近,唇不受控制地就往苏沫那并不娇艳的薄唇落下去,可是就在这一刻,门“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踹开了。   “顾少言!”   三个字,渲染开灭顶的愤怒,整个病房的空气都为之颤栗了。   顾少言抬头望去,顾泽城如阎罗般地身影出现在病房门口。   下一秒,顾泽城箭步向前,还没等顾少言回过神来,便迅速拎起顾少言的衣领,狠狠一拳朝他的脸挥了过去。   顾少言不防,身体往一侧踉跄,直到抵在了墙上,才停了下来。   看着眼前如同变了一个人的顾泽城,顾少言震惊了。   他看到的顾泽城,从来都是眉目如画、扬唇浅笑、一副颠倒众生的样子。   可如今,顾泽城却如一个活生生的阎罗王,眼底的怒火简直能将他毁灭殆尽。   真想不到,向来百花从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顾泽城会为了苏沫如此怒火焚身,让人颤栗。   顾泽城看着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苏沫,俊眉倏尔紧拧,目光霎就柔和了下来。   “滚!”顾泽城那样温柔地看着苏沫,可对顾少言的声音却凌厉如刀锋,“你若再敢对苏沫动一分心思,我一定会让你和你的母亲,回到十年前。”   顾少言扬手擦了把唇角的血丝,嘴角高扬起,笑容满是讥诮。   他是真的很想告诉顾泽城,苏沫嫁给他,其实只是为了报复他这个前夫而已。   苏沫根本就不爱他。   苏沫爱的人,是他顾少言。   可是,顾少言不敢!   顾少言见识过太多次,顾泽城阴阴柔柔间就将敌人杀的片甲不留、血腥弥漫的场景。   更何况此时的顾泽城,已经怒火染满了全身,他要真动了除掉他的念头,那便是眨眼的功夫。   虽然咬牙切齿,但顾少言还是什么也没有说,看了眼病床上的苏沫,他大步离开了病房。   顾少言离开,听着门被关上的声音,顾泽城周身的怒火渐渐淡去。   看着病床上呼吸清浅,却眉目轻蹙着,连昏睡了都不安稳的苏沫,心像是被什么东西一点点地在啃噬,隐隐约约的痛意,蔓延全身。   这么多年了,他每一天都在痛苦煎熬中度过,他以为,他早就忘记了疼痛的滋味。   却不曾想,每每只是看到这样虚弱的苏沫,他便会再次感受到痛的味道。   但是,一想到刚才他踹开门看到的那一幕,顾泽城胸腔里的怒火又开始升腾起。   该死的苏沫,她为什么会操劳过度营养不良而晕倒,为什么还要晕倒在顾少言的办公室里。   难道,他对她,真的已经恶劣到这种程度了吗?不让她吃好,也没有让她睡好吗?可是明明,前三个晚上,他根本就没有碰她。   该死的苏沫,我不在你身边的每天晚上,你到底在干嘛?   虽然心中气闷,可是顾泽城却还是情不自禁地抬手扯掉了领带,脱掉了西装外套随手扔在了沙发上,然后上床,躺下,将苏沫小心翼翼地拥进怀里,薄唇落在她的前额,闭上双眼。   不到一分,顾泽城便拥着苏沫沉沉地睡去。   其实何止是苏沫,这三个晚上,他甚至是没有合过一眼。 ☆、第074章 粑粑喂麻麻喝汤   傍晚,夕阳斜斜落下,金色余辉撒了半间病房。   苏沫微微动了动,感觉自己的身子被人抱住了,她整个人贴在一个温暖结实的胸膛里。浑身暖暖的,好舒服。   而且,鼻尖萦绕着的,是夹杂着淡淡烟草味的好闻的气息。   缓缓睁开双眼。抬头,那张熟悉的刀削斧刻的清俊容颜映入她的眼帘,竟然是她从未见过的安宁、美好。   意识到顾泽城睡着了,苏沫下意识地就不敢再动了。   不为别的,只是不想吵醒他。   此刻,她竟然无比享受甚至是贪恋顾泽城如此宁静美好的样子。   小心翼翼地从顾泽城的手臂里抽出自己的手。隔着空气,苏沫的指尖寸寸摩挲着顾泽城那清俊地面部轮廓。   话说,怎么会有男人长的这么好看。   眉毛、眼睛,鼻子、嘴唇,仿佛每一处都经过上帝之手,精雕细琢过,看一眼,便会让人忍不住沉沦,想要为之付出所有。   何况,此刻,她正被他静静地拥在怀里,这样暧昧缠绵的姿势,是情人间最浓烈的爱恋。   女人啊,最是无药可救。   明明知道是毒,却喝的甘之如怡。   明明知道顾泽城这样的男人,不能爱。更加爱不得。   可是,此刻,苏沫却还是抑制不住地心动了,沉沦了。   这样被顾泽城拥在怀里的宁静美好的时光,哪怕多贪得一秒,都显得那么弥足珍贵。   可是,当苏沫的手指隔着空气才慢慢游离到顾泽城的眉峰的时候,他的眉峰便微微动了动。   苏沫意识到什么,几乎是立刻就收了手,重新闭上了眼睛。   装睡!   即使已经沉陷了,她也不想让顾泽城知道。   失了身又失了心。完全被他掌控,最后,她只会输的更惨。   顾泽城睁开眼睛,低头看着仍旧安静地躺在他怀里的人儿,苏沫明显有些混乱的呼吸和有些紧绷的面部线条,让顾泽城一眼便看出来了苏沫的小把戏。   嘴角不禁勾勒起,扬起万千愉悦的风华魅惑。   他也不拆穿她。只是抬眸看了看苏沫的另一只手,发现她手背上的针管已经拔掉了,这才安下心来,唇不自觉地就印在了她的眉心。   感觉到顾泽城温热的薄唇落在自己的眉心,那样从未有过的温柔,苏沫浑身就忍不住轻颤了一下。   明明她和顾泽城,什么都已经做了。   可真的卸下一切防备面对的时候,她却轻易晃了神绪,乱了方寸。   她最是承受不了,顾泽城如此的温柔对待。   想睁开双眼,却又害怕。   害怕一睁眼,他又立刻恢复成了那个暴戾的男子。   纠结过后,苏沫还是选择了继续装下去。   良久之后,顾泽城才从苏沫的眉心移开自己的双唇,轻轻地松开怀里的她,然后下了床。   就在苏沫以为顾泽城下床是打算要离开的时候,顾泽城却拿过了他仍在沙发上的西装外套,掀开了盖在苏沫身上的被子,然后用西装外套小心翼翼地将他裹住,再抱起她,往门外大步走去。   一直守在门外的唐成看到顾泽城抱着苏沫出来,立刻让人将车开到了地下车库的电梯口,又大步向前按下电梯,等顾泽城抱着苏沫进了电梯后,跟了进去。   电梯一路下行,直达地下车库,中间没有上来任何人。   苏沫安静地靠在顾泽城的怀里,原本还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唇角溢出浅浅的笑弧。   那是一种,久违的,能清晰感觉到的安稳。   ......   路上,顾泽城一直没有揭穿苏沫,只是一只手抱着她,只一只手拿着文件,下巴抵在她的额头静静地看着手中的文件,偶尔垂眸瞄苏沫一眼,看到她那轻轻颤动的长睫毛时,他便会情不自禁地扬起嘴角,满眼满心都是愉悦与满足。   当车缓缓在小叠山别墅前停下的时候,苏沫终于装不下去了,缓缓睁开了眼。   “醒了。”顾泽城垂眸看一眼苏沫,抱着她,没有松开,声音里是淡淡关怀的语气。   苏沫有些窘迫,轻轻地“嗯”了一声,没有看顾泽城。   顾泽城扬唇,声音里带着暧昧调戏地道,“不醒也没关系,我不介意再抱你回床上。”   被顾泽城识破,苏沫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般娇羞。   顾泽城看着苏沫脸颊炸开的红云,娇艳欲滴,美的让他竟然挪不开视线。   脑海里突然就浮现出小时候的那个苏沫,那时的她,总会像现在这样,轻易地就在他的面前红了脸颊。   顾泽城看的出神,直到唐成为他拉开了车门,他才回过神来。   看一眼仍旧低着头的苏沫,他嘴角一扬,松开了她,径直下了车。   而另外一边,司机也为苏沫拉开了车门,待顾泽城下了车后,苏沫收拾好自己的抹羞赧窘迫,跟着下了车。   初初听到汽车引擎的声音,立刻便跑了出来,陈婶追都追不上。   “我的小祖宗,你慢点,会摔了。”陈婶跟在初初身后大声道。   初初却仿佛完全没听到,和壮壮一起冲出了大门,直接扑进走在前面的顾泽城怀里,而壮壮似乎知道顾泽城不喜欢它似的,所以它则直接奔向后面几步远的苏沫。   “粑粑......”   “汪汪......”   初初和壮壮的声音同时响起。   顾泽城接住初初,抱起她。   苏沫也一只手抱起壮壮,摸了摸它的头,算是出来迎接她的奖励。   注意到壮壮扑向了后面,初初往后看去,这才注意到苏沫也回来了。   “麻麻抱,麻麻抱。”初初在顾泽城怀里匆忙地向后面的苏沫伸手,“麻麻抱初初,不抱壮壮…”   顾泽城低头睨着在自己怀里挣扎的小家伙,颇有些醋意地道,“难道爸爸抱初初不好吗?”   初初嘟起小嘴巴,“我喜欢麻麻抱。”   好吧!顾泽城第一次有了种被打败的感觉。   等着苏沫走过来,还没等顾泽城动手,初初便开始攀上苏沫,往她怀里爬。   见到如此迫不及待地初初,顾泽城只得松了手。   苏沫接过初初,亲亲她粉嫩嫩的脸颊,母女俩一起“呵呵”地笑了起来,壮壮也被这对母女的快乐感染,又“汪”“汪”叫了两声。   “告诉妈妈,今天初初有没有乖乖的?”   苏沫一只手抱着初初,另一只手抱着壮壮,笑着往屋里走去。   顾泽城站在原地,看着纤瘦的才从医院里回来的苏沫一手抱着初初一手抱着壮壮往别墅里走的身影,听着她和初初的欢快的声音,心里霎时温暖的不像话。   低头,情不自禁地高扬起唇角,一抹从未有过的幸福笑容在他的脸上绽放开来。   ......   晚饭很丰盛,苏沫惊讶地发现,饭桌上的每一个菜居然都是她爱吃的。   家里吃什么,一直都是陈婶在安排,苏沫从来不过问,也不挑剔,所以,苏沫将感激的视线投向了了旁站着的陈婶。   陈婶难得对着她慈爱一笑,来到餐桌前,给苏沫盛了碗汤,声音也很慈爱地道,“少夫人,这汤煲了很久的,你多喝一碗。”   苏沫接过,点头,感激一笑,“好。”   对面的顾泽城看着低头喝汤的苏沫,溢满温柔的眉目不动声色地一挑,也开始拿起筷子吃饭。   虽然苏沫失去了十五岁前所有的记忆,但一个人的习惯和爱好,却不会因为失忆而改变或者消失。   所以,如果他回到十年前的那个他,那是不是,苏沫又会轻易间便沉沦,再次爱上他。   “麻麻的汤汤,我也要喝。”坐在苏沫身边的初初看到苏沫那极其享受的喝汤的样子,立刻也想尝一尝她碗里的汤是什么味道的。   陈婶立刻就笑了起来,看着初初道,“我的小祖宗,那是妈妈喝的汤,你是不可以喝的。”   因为汤里面,放了些补身体的中药材,小朋友肯定是不能喝的。   初初撅着嘴,表示抗议。   “初初为什么不能喝?”苏沫也有些不解地问。   明明汤的味道就很好,她也喝不出里面有什么类似于中药材的味道啊。   陈婶看了顾泽城一眼,“这汤比较补,还是不要给初初小姐喝好。”   苏沫点点头,有点疑惑地道,“可是为什么我喝不出什么中药材的味道来?”   陈婶只是笑笑,又看了顾泽城一眼。   这汤,可是顾泽城亲手制作,而且守了两个小时才煲出来的,不说其它,就这份心意,味道能不好么。   这么久以来,她可真是从没见过顾泽城为谁进过厨房呀。   “这汤是厨房用特别的方法煲出来的,所以少夫人喝起就没有什么中药味了。”   苏沫点头,伸手抚了抚初初的发顶,哄着她道,“初初喝爸爸碗里的汤汤好不好,爸爸碗里的汤汤才是最好喝的。”   初初做思考状,貌似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最后表示同意,用手指着顾泽城旁边的碗道,“好,我要喝粑粑碗里的汤汤。”   “好,我的小祖宗,我给你拿。”陈婶笑着道。   “不用,我来。”陈婶还没有动,顾泽城已经端起了面前的汤碗,然后隔着餐桌,开始喂初初喝汤。   爸爸喂女儿吃东西,再寻常不过的举动,可是,就是这简单的一幕,深深地吸引了苏沫的视线,还有她的心。   这样一个风华万千、傲然于世,在整个深南市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顾泽城,此刻,举手投足间却尽是满满的为人父亲的温和与慈爱。   就像,她的父亲对她一样。   明明那样简单的动作,那样安宁平静的俊颜,那样平常的父女相处的画面,却犹如这世间最美的风景,看的人心全是温柔和暖意,看的苏沫就快要醉了。   “粑粑也喂麻麻喝汤汤......”   喝满足了之后,初初吧唧着小嘴,开心地看着苏沫道。   听到初初说“麻麻”,苏沫倏地回过神来,灿然一笑,视线不自觉地就投向了顾泽城。   当和顾泽城四目交接,发现此刻的顾泽城的视线也全部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苏沫竟然再一次不争气地红了脸颊。   有丝窘迫地收回目光,苏沫端起自己面前的汤碗,看着初初道,“妈妈喝这个就好了。”   说完,苏沫端起汤便豪爽地喝了起来。   顾泽城看着苏沫“咕噜”“咕噜”大口灌自己汤的样子,甚至是比初初还要可爱。   他当然知道,苏沫爱吃甜的,讨厌苦的和一切怪的味道,特别是中药的味道,所以,煲汤的时候,他经过了特别处理。   而这个处理的方法,是他在十七岁那年从顾家一家六星级酒店的总厨那里学来的。池亚刚圾。   本以为,很快便可以学以致用,可是......   后来,他以为,他会忘记,会再也没有机会用到。   没想到,今天做起来,却是信手拈来,每一个步骤在他的大脑里都那么清楚。   从不进厨房的他,今天却觉得,原来下厨做东西,也会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苏沫一口气喝完一整碗汤,很是自豪地看着初初道,“你看,妈妈喝完了。”   初初欢喜地拍着小手,“呵呵”笑着道,“麻麻好棒!”   看着如此开心的初初,苏沫也轻易被感染,笑容愈发的灿烂明媚,如花般绽放。   看着眼前欢快的不是母女却胜似母女的两人,顾泽城的心里,渐渐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所填充,直到满满地快要溢出来。   如果,他有能力,让时间在此刻静止,那该多好。   ****************************   可能是白天睡了太多的缘故,晚上躺在床上,看着睡的香甜的初初,苏沫竟然一点睡意都没有。   看看时间,已经过了凌晨了。   顾泽城在干什么?   想到早上在小客厅里看到的那一堆烟蒂,苏沫的行动便不再受大脑控制,径直下了床,朝门外走去。   屏住呼吸,苏沫轻轻地拉开了条门缝。   还好,没有烟味,也没有顾泽城的身影。   但是,书房的门却是半开着的,里面明亮的灯光倾泄了出来。   情不自禁地,苏沫就蹑手蹑脚地朝那半天着的书房门口走去,当站在书房门口听到顾泽城用低沉醇厚的声音,不紧不慢地讲着一口流利纯正的法语的时候,苏沫便反应过来,顾泽城应该是在跟欧洲分公司开视频会议。   莫名地就舒了口气,然后挑了挑眉梢,苏沫又蹑手蹑脚地往回走。   听到门外传来的轻微的动静,顾泽城朝门口望去,声音停顿了一秒,唇角微不可见地一扬,继续刚才的通话。   苏沫回到房间,乖乖地上了床,心中再无什么思虑,看着身边可爱的初初,竟然很快有了睡意。   半睡半醒间,苏沫感觉自己被拥入一个温暖而宽厚的胸膛里,那样舒适。   本能的,苏沫便朝着那个胸膛贴了过去,然后找了个最舒适的姿势,沉沉地睡去。   顾泽城看着怀里的人儿,唇轻轻落下,在苏沫的眉心印上一吻,抬手关了台灯,很快便也陷入了最美最沉的梦乡里。   ......   快凌晨四点,不大的手机震动声在这宁静美好的夜晚显得格外的突兀,高度的警觉让顾泽城第一时间就醒了过来。   意识到是自己的手机在响,顾泽城轻轻松开怀里的苏沫,立刻便下了床。   这是他的私人行动电话,一天二十四小时随身携带,而知道他这个私人号码的人,寥寥无几。   会这么晚了还打给他的人,更是屈指可数。   不是顾老爷子,便是顾婉悦。   “城哥哥,你在哪?悦姐姐她做恶梦,被吓坏了,你快回来。”电话一接通,季怡宁担忧又急切的声音便传了过来,甚至是带着一丝害怕。   顾泽城眉宇一拧,眉眼里立刻就溢出浓烈的担忧来。   没有一丝犹豫,顾泽城便答应道,“好,我马上回去。”   挂了电话走到门口的时候,顾泽城停下回头看了一眼床上仍旧睡的安稳的苏沫,眼底倏地就涌起一抹从未有过的复杂来。   他的姐姐因为苏沫,在无数个夜里承受着地狱般的煎熬。   而他,却把自己最温暖的怀抱给了苏沫,只为她能睡的安稳。   他,一定是脑子出问题了。 ☆、第075章 同样的错误,她会不犯第二次   从凌晨四点以后,因为被恶梦惊醒的顾婉悦,整个顾家大宅上下,就没有一个人再敢安稳地躺在床上睡觉。   凌晨五点,在秋季晨曦微微透出的白光下。一辆火红的法拉利冲破朝雾,冲进了灯火通明的顾家大宅里。   佣人听到引擎声,立刻便去向顾婉悦禀报顾泽城回来的消息。   穿着睡袍、披散着长发坐在梳妆台前的顾婉悦看了看镜子中脸色苍白的自己,幽暗的眸光愈加沉了沉。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站了起来,慢慢地往大床边走去。   坐在沙发里倦意正浓的季怡宁听到顾泽城回来的消息,瞬间就变得精神了起来。   看到顾婉悦站了起来,她大步跟了上去,扶住了顾婉悦。   顾婉悦侧头看季怡宁一眼。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然后一起走到床边。   扶着顾婉悦在床头靠好之后,季怡宁便大步出了房间,朝一楼奔去。   “城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看着大步走进大厅的顾泽城,季怡宁气喘吁吁朝他奔了过去,扑进了他的怀里。   顾泽城伸手接住只穿了条真丝睡裙的季怡宁,隔着薄薄的面料,她整个人直接贴在了他的胸膛   顾泽城对胸膛里的一片柔软仿若无察般,直接将怀里的季怡宁扶起来站好,紧拧着的眉宇一直没有松开过。   “我姐姐她现在怎么样呢?”   季怡宁看着顾泽城,眼里突然就涌起一抹晶莹来,又扑进了顾泽城怀里,紧搂着他的脖子,害怕又担忧地道,“悦姐姐做了恶梦。说好可怕,她被吓的大叫,还哭了很久,再也不肯睡了。”   顾泽城轻叹一口气,抬手轻轻地拍了拍季怡宁的后背,声线黯然地安抚道,“没事了,我去看看她。”   季怡宁点头,“嗯”了一声。   顾泽城再次将贴在他怀里的季怡宁扶好,然后牵着她的手,一起往二楼走。   来到顾婉悦房间的时候。她正靠在床头,脸色苍白,眼睛红肿,目光惊惧且空洞,眼底流窜着的,则是莫大的无助与悲伤。   这样的顾婉悦,几乎是在一瞬间就触动了顾泽城所有紧绷的心弦。让顾泽城的心弦开始不停地颤动,最后一根根断掉。   “姐姐......”   顾泽城松开季怡宁,走向床前,声音里是无法压抑的自责、愧疚,还有哀伤。   顾婉悦侧头看向顾泽城,霎那间,她的眼泪便如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几乎将顾泽城淹没。   “阿城,我梦到母亲了。”顾婉悦就那样泪水成河地看着顾泽城,声音凄凄凉凉地,是在诉说,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语,“我梦见母亲浑身被大火烧着,在地板上拼命地打滚,拼命地叫着‘救我’‘救我’,可是没有人救母亲,大火很快将母亲吞噬,变得血肉模糊......”   “姐姐,够了!”   顾泽城极限压抑地低吼,闭上眼睛,不敢再多看顾婉悦一眼,紧握的双拳和暴跳的太阳穴都无法召示他此刻万分之一的痛与恨。   十年了。   十年来,顾婉悦不仅承受着身体上的痛,还每每做着同一个恶梦,然后用梦镜里的内容一遍又一遍地提醒着顾泽城。   他们母亲的死,他们父亲的出走,她没有止境的痛苦,是拜谁所赐。   “够了?!”顾婉悦冷冷地笑,泪流成河,“我也想够了,没有伤,没有痛,没有恶梦,只有母亲还在我们身边,父亲仍旧疼爱我们。”   说着,顾婉悦的视线倏尔变得寒冷而凌厉,她盯着顾泽城,仿佛他不再是她最亲最爱的弟弟,而是她的仇人般。   抓住顾泽城的手臂,顾婉悦歇斯底里地大吼,“你告诉我,这一切要怎么回去,要怎么回去?”   顾泽城将顾婉悦拥进怀里,泪水终于滑下。   这么多年,不论面对怎样歇斯底里的顾婉悦,即使再痛再恨,他也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可是,今天,他的眼里却有了泪。   只因为,此刻,他的指尖,还沾染着那个最让他最怨最恨却又最爱的人的温度。   睁开双眼,顾泽城眼里的泪意全无,只剩下一片空荡的阴鸷与肃杀在涌动,声音那样的沉静,却是噬血的压抑。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会让苏沫付出代价的,一定会让她比你更痛,更苦。”   顾婉悦闭上双眼,心底始终松了口气。   “好,证明给我看。”   ......   站在一旁的季怡宁听着顾婉悦和顾泽城的对话,一脸茫然。   苏沫她当然是认识的。   她比苏沫小四岁,当年她们还在同一所小学念过书。   她记得很清楚,那个时候,苏沫和他的二哥季易轩还有顾泽城三个人有空就混在一起。   而她因为太小,是他们抛弃的对像是。   她十一岁那年,跟她家还有顾家住的并不远的苏家突然般家了,后来她又听说苏沫失忆了。   也是那一年,顾泽城的母亲突然过世,父亲离家,顾泽城和顾婉悦姐弟去了国外。   难道,这一切,都是有联系的吗?   ************************   苏沫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了顾泽城的身影,甚至是没有一点余温。   可是她能断定,昨晚,顾泽城明明就是有拥她入怀的。   那样真实的缱绻暧昧的相拥而眠,苏沫又怎么可能会以为那只是她的一场梦。   为什么?   为什么顾法城对她的态度,忽冷又忽热,明明有时候,一上秒还是阳春三月般的温暖,可是下一秒,更是冷天雪地的冷冽。   看着在身边仍旧睡的安稳的初初,想到画室里的那些画。   苏沫似乎又明白了什么?   顾泽城爱的人,只是初初的生母。   当他对她温柔怜惜的时候,定然是将她当成了初初生母的影子。   只有当他对她暴戾羞辱的时候,她在他的眼里才是苏沫。池亚有巴。   真正的苏沫。   一个嫁过人,生过孩子,被他的弟弟抛弃的女人。   完美如顾泽城,骄傲如顾泽城,他又怎么能在现实的世界里允许有她这样一个如此不堪的妻子的存在。   所以,顾泽城要隐婚,不在任何外人面前跟她染上半点关系。   想到这些,苏沫在心里深深地为自己觉得可怜又可悲。   明明只是一个偶尔的代替品,可她却这么轻易地动了心,几乎想要陷进去。   自嘲一笑,苏沫再一次在心里清晰地警告自己。   有了一个顾少言,就已经够了。   同样的错误,她不应该再犯第二次。   不动情,不谈爱,她便永远不会受伤,也不会输。   ...... ☆、第076章 做小三无所谓   来到公司的时候,比苏沫早到的同事们都在交头接耳地议论着什么,看到苏沫,王琳立刻朝她小跑了过去,满脸藏不住的八卦精神。   “苏沫。你知不知道,从今天开始,我们珠宝设计部直接隶属总裁管啊?”   苏沫昨天晕倒住院的事情,整个部门。除了方紫瑜外,没有其他人知道,都只以为昨天是方紫瑜派苏沫出去办事了。   苏沫微微愣了一下,单独一个设计部独立出来直属集团总裁部下,这确实是有点不正常的。   顾泽城这样做,会是因为昨天她在顾少言办公室晕倒而导致的吗?   想到这。苏沫心里涌起一股细细的暖流。   哪怕只是一个替代品,但是被够被人担心着,记挂着,也总是会心存感激的。   看到苏沫有些迟钝的反应,王琳便知道她也是才知道这个消息了,于是更加近地凑到苏沫面前,八卦精神十足地道,“你知不知道总裁为什么要这么做啊?是不是因为总裁真的看上方总了啊?”   王琳的话,如醍醐灌顶,让苏沫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顾泽城说的过,他要让方紫瑜爱上他,然后再让方紫瑜恨她。   浑身一个轻颤,苏沫突然明白了,顾泽城这样做,未必就是为了她着想,更大的可能。是他真的想要看着她有一天生不如死。   “苏沫,你怎么啦?脸色突然这么难看?”王琳注意到苏沫突然间就又苍白了几分的脸色,不由好奇。   苏沫蓦然回过神来,惨白地笑了笑,“我没事。这些都是公司高层的决定,设计部归总经理直属也好,归总裁直属也罢,我们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八卦如王琳,当然是看出了些不对劲的地方,眯着眼睛又细细地打量了一遍苏沫,仿佛明白了什么似的。不过,最后却是明媚一笑。   “嗯,你说的对,我们做好我们的事情就对了,反正总裁看上的又不是我。”   这时白辛琪走了过来,脸色温和地看了看苏沫,最后目光落在王琳身上。有些不屑地道,“总裁是什么人,你觉得他会明日张胆地在公司搞办公室恋情吗?更何况…”   白辛琪后面的话,因为不远处正走过来的方紫瑜而嘎燃止住,拉了拉王琳的衣角,两个人立刻往自己的办公区走去。   一上班便能看到安然无恙的苏沫,方紫瑜松了口气。   “沫沫,你怎么不多休息两天啊?”   方紫瑜看着苏沫,脸上的神情关切,昨天她也是打电话去总经理秘书那里,才知道苏沫在总经理办公室晕倒被送去了医院的。   苏沫笑了笑,什么也没有多说多问,只是道,“差不多睡了一天一夜,我已经没事了。”   方紫瑜点点头,轻声问道,“顾少言那个人渣,他昨天没有为难你吧?”   苏沫摇头,“没有。”   方紫瑜得意一笑,拍了拍苏沫的肩膀道,“放心吧,以后在公司,他不敢再为难你,因为从今天开始,我们所有的工作都直接向总裁汇报,顾少言管不到你了。”   苏沫微微错愕地看向方紫瑜,看来,这件事情,她早就知道了。   果然啊,顾泽城这样做,绝对不是因为担心顾少言再对她下手。   “嗯,我知道了。”   ......   上午十点,整个部门开会,讨论公司冬季新品的设计思路与方案。   整个会议,差不多都是由苏沫在主导,经过大家讨论后,针对不同年龄阶层的消费人群,大家一致通过以各色钻石为主打来设计此次新品,而设计工作也分配到人,由不同的人来负责不同的设计工作,而方紫瑜做为首席设计师,为了服众,当然是承担了最重要的设计工作。   最后,鉴于时间的紧迫,方紫瑜只给了大家两周的时间,两周后,便要见到大家交出来的初步设计稿。   散会后,方紫瑜又把苏沫单独叫到了办公室。   方紫瑜承担的那部分最主要的设计工作,当然是要由苏沫这个首席设计师的助理帮忙一起完成的。   “沫沫,要不这样吧,你按你的灵感思路来设计,我按我的来设计,到时候我们谁的设计更优秀,新品发布就用谁的作品。”   苏沫没有异议,点头,“好,没问题。”   从方紫瑜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正好顾泽城的秘书Amy出现在门口,Amy对着苏沫笑了笑,然后向方紫瑜道,“方总,总裁说中午和你一起吃饭,让你十二点去他的办公室等他。”   方紫瑜心中激动不已,立刻答应了下来。   苏沫听到,澄澈的眸光黯然垂落,她真的很想跟方紫瑜说,不要去,更加不要爱上顾泽城。   方紫瑜是她唯一的好朋友了,她不想失去她。   于是,等Amy走后,苏沫又转身回了方紫瑜的办公室。   “紫瑜,你能不能不要跟顾泽城去约会,更加不要对他动真情?”   方紫瑜突然如看外星人一样的看着苏沫,“为什么?”   “因为顾泽城不是真的喜欢你,他最后一定会伤害你的。”苏沫敛下双眸,不敢看方紫瑜,眼底暗流涌动,是她无法向任何人揭示的累累伤痕。   方紫瑜突然笑了笑,带着抹冷蔑和讥诮,甚至是一分敌意,“凭什么你就觉得顾泽城不会喜欢我,凭什么你就觉得他只是玩玩我,最后一定会伤害我?”   此时此刻的苏沫,在方紫瑜看来,真的相当让人讨厌,比她曾是被众人捧在掌心的那个第一名媛时更让人讨厌。   苏沫抬眸看向方紫瑜,眼里带着恳求。   张了张嘴,她想说,可是却如梗在喉,不敢说出来。   因为所有真相一旦揭晓,那后果将会更加的惨烈。池以记弟。   见苏沫只用那样恳求的眼神看着自己,却什么也不回答,方紫瑜觉得苏沫更加讨厌了。   “沫沫,别告诉我,是你自己看上了顾泽城?又或者,是顾泽城喜欢上了你?”   “没有。”苏沫带着一丝慌乱,迫不及待地摇头,“我永远不可能喜欢上顾泽城。”   方紫瑜一笑,“那不就没事了,只要你不跟我争,就算顾泽城不是真心喜欢我,最后会伤害我,我也没关系。”   停顿一下,方紫瑜语气更加坚定地道,“如果有这么好的机会我都不抓住,我又怎么会甘心呢。”   苏沫眉心不由一拧,难道,最后她真的连方紫瑜这唯一的好朋友也要失去吗?   ****************************   中午,苏沫去了医院,在电梯口,苏沫遇到了季易轩。   季易轩告诉她,苏敬致的病情恢复的很好,过几天就可以出院回家调养了,只要保持平静的心情,不要激动,基本不会有什么不良情况发生。   苏沫点头,当她准备走出电梯的时候,季易轩却叫住了她。   “苏沫,陪我走走。”季易轩语气里有着过分认真地道。   苏沫笑了笑,知道季易轩定然是有话跟好说,“好啊。”   两个人一起出了住院大楼,来到楼下的花园。   “顾泽城的姐姐回来了。”没有任何铺垫,季易轩直接进入正题。   苏沫有些诧异,没想到季易轩叫她出来就是特意为了跟她说这个。   “嗯,我知道。”   季易轩看着苏沫明朗一笑,又继续往前走,“顾泽城的姐姐这些年来是被顾家老爷子和顾泽城宠着长大的,所以大小姐脾气很重,而且有些怪,她要是哪天找你麻烦,你不要太在意,也不要跟她硬碰硬。”   顾婉悦是被捧在掌心长大的大小姐,苏沫又何尝不是。   只是,如今的苏沫学会了隐忍求全,而顾婉悦,却愈发的棱角分明了。   苏沫侧头看着季易轩,他话里的意思太明显了,所以,季易轩一定是知道什么的。   “顾泽城的姐姐,为什么一定要找我的麻烦?只因为我是顾少言的前妻吗?”   季易轩眉头一蹙,聪明如苏沫,不可能什么也感觉不到。   但是,当年的事情,顾泽城根本就不打算让失忆的苏沫知道,更何况,一切原本也不是苏沫的错。   季易轩也相信,如果苏沫知道了一切真相,知道了顾泽城就是她当年深爱的少年,而现在顾泽城却是这般的为难与折磨她,那她的痛,就不是身体上的了,心会更痛。   “是啊。”季易轩若无其事地一笑,又道,“你不知道顾婉悦有多在乎顾泽城这个弟弟,又有多离不开这个弟弟,知道顾泽城突然瞒着所有人娶了你,她当然接受不了。”   苏沫回想起那天顾婉悦见到她时的恨意与怒火,便又侧着头问,“季轩,其实事情不止是像你所说的那样的,对吗?”   “或许吧。”季易轩一笑,就是不说出真相,“总之不管怎样我相信顾泽城一定不会让顾婉悦伤害你的,所以你也不用担心,只要不和顾婉悦正面冲突就好,要不然,顾泽城会夹在中间很为难的。”   苏沫也笑了笑,季易轩不愿意说,她也没有再继续追问。   因为苏沫相信,季易轩定然不会伤害她。   “好,我知道了。”   ......   苏沫是在医院跟苏敬致和夏桑清一起吃了午饭后才离开的,下公交车的时候,苏沫情不自禁地驻足,然后朝街道拐角处的猫记甜品店望了过去。   此时,猫先生会不会在店里呢?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苏沫扯了扯唇角。   什么时候,猫先生已经成为了她不经意间就会想起的朋友了。   而这种感觉,竟然很好很温暖。   忽然,回过神来的刹那,一辆红色的法拉利从她的身边几步之外呼啸而过。   一阵风起,她看到的是副驾驭座上方紫瑜笑魇如花般的脸,一闪而过。   而她那点点的不愿承认的失落,被那火红的车影快速抛在了车后,直到车影消失,驶向了地下车库,苏沫才收回视线,抿了抿唇角,朝世华的办公大楼里走去。   一到办公室,苏沫的座机便响了起来。   是Amy,她在电话里说,“苏小姐,总裁让你马上来一趟他的办公室。”   Amy的语气,很重,让苏沫没有任何回绝的余地。   挂了电话,苏沫在位置上坐了五分钟,最后,还是起身去了顶楼,因为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经过秘书处的时候,Amy看到苏沫,示意她自己直接进去。   苏沫淡淡点头,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起来。   总裁办公室里,听到熟悉脚步声的顾泽城突然从办公桌前站了起来,走到方紫瑜面前。   方紫瑜不知所措间,顾泽城已经倾身而上,伸手扣住她的腰肢,带着她恰到好处的一个旋转,然后将她抵在了办公桌上,抬手抚上她的脸颊,低头,凑近她的唇。   顾泽城突如其来的一系列动作,让方紫瑜完全失了方寸,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俊颜,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心跳猛然加速,脸上的绯色更是蔓延到了耳根。   “总......总裁......”   “嘘......”   顾泽城伸出修长白皙的食指,压在方紫瑜的双唇之上,轻轻发出一个让她禁音的指令,鼻息间的热气全部喷洒在方紫瑜脸上,鼻尖,唇间。   如此简单的动作,却如山崩地裂般的震撼,性感妖冶到了极致,完完全全攫住了方紫瑜的心魂,让她沉寂在从未有过的愉快世界里。   方紫瑜瞬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是听从自己内心的驱使,本能地伸出双手攀上顾泽城的脖子,然后闭上双眼,等待着他的唇落下,吻住她。   顾泽城看着眼前的方紫瑜,像是欣赏小丑般,眼底的讽刺和厌恶那么明显。   苏沫来到门口,低头深吸了一口气,当她抬手敲门的同时,也抬头朝办公室里看了过去,眼前的一幕,刹那便夺走了她全部的视线和注意力,甚至是呼吸。   手敲了一下门后,便硬生生地停在半空中,再也动弹不得。   办公室里,那宽大的办公桌的一角,顾泽城正紧搂着方紫瑜,将她抵在他的办公桌上,压住她......低着头......方紫瑜的双手那样自然地攀在了顾泽城的脖子上......   虽然电脑屏幕住了两个人的脸,但是不用想,苏沫也能知道此刻顾泽城和方紫瑜在忘情地做着什么。   他们在接吻!   下一秒,苏沫像偷窥而被抓住现形的孩子,没有愤怒,没有痛恨,只有窘迫和尴尬,于是她匆忙而慌乱的退到了门外。   苏沫转身的刹那,顾泽城便松开了方紫瑜,站直了身子,往后退开一大步。   腰间的大手松开,方紫瑜猛然回过神来,依稀记得有敲门的声音响起过,方紫瑜朝门口看去,是苏沫就要消失的身影。   方紫瑜眉头一蹙,心情瞬间百般复杂。   撑着办公桌站好,方紫瑜染满迷离的娇羞目光看向顾泽城,脸上的绯色丝毫没有褪去,反而更加红艳,欲语还休地道,“刚才......我们......”   顾泽城却倏地转身,只给方紫瑜一个后背,将自己眼底所有爆发的情绪都隔离在她的视线之外,声音淡淡没有任何情绪地道,“没事了,你回去忙吧。”   方紫瑜咬了咬唇,瞟了眼门口,又看了顾泽城挺拔的背影几秒,最后只能回答道,“好的,总裁。”   转身,方紫瑜走向门口,当出了顾泽城的办公室发现仍旧站在门口一步之外的苏沫时,方紫瑜眉头蹙了蹙,拉着她就往电梯口走。   苏沫不做任何挣扎,跟着方紫瑜一起走。   等到了电梯口,方紫瑜才停下来,仍旧蹙着眉头问道,“沫沫,谁叫你上来的?”   苏沫看着眉目间染上不悦的方紫瑜,心里清晰地感觉到了她们之间的情谊在悄悄流失的无助与疼痛。   “紫瑜......”   “算了,就算你看到了也没关系。”苏沫的话还没有出口,方紫瑜就打断了她,“这样也正好向你证明了,顾泽城是喜欢我的,至少,他对我有感觉。”   苏沫黯然低下头去,不知道如何是好。   电梯“叮咚”一声响起,方紫瑜斜了苏沫一眼,大步走了进去。   苏沫大步跟了进去,她想清楚了,她不能,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方紫瑜因为她而受到伤害。   当电梯门缓缓关上,苏沫很认真地看着方紫瑜,“紫瑜,顾泽城他有爱的女人,他有女儿,而且他已经结婚了,你醒一醒,别再受他的诱惑了。”   方紫瑜诧异地看着苏沫,“顾泽城结婚了?真的吗?你怎么知道他结婚了?”   苏沫当然不能告诉方紫瑜,说自己就是顾泽城的妻子,所以只能道,“当然是真的,我和顾少言在一起那么多年,就算顾少言在顾家的地位远不如顾泽城,但是顾家和顾泽城的事情,我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   方紫瑜有些目瞪口呆,但却丝毫都不怀疑苏沫的话。   差不多一分钟之后,方紫瑜才回过神来,点点头,却有些不以为然地道,“顾泽城结婚的消息隐藏的这么好,外界没有一个人知道,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顾泽城根本就不是真的爱他现在的妻子,所以才会在外面不断地换女人。”   苏沫有些震惊地看着方紫瑜,没想到她会以这样的角度去看待顾泽城婚后出轨的问题。   “紫瑜,你不是很讨厌像顾少言那样的人吗?你不是说顾少言是人渣吗?为什么现在你不讨厌顾泽城了?难道他们的做法有区别吗?”   方紫瑜被苏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她也知道,如果顾泽城真的已经结婚了,她再和顾泽城搞在一起,就是名符其实的小三了。   可是,她是真的真的完完全全抵抗不了顾泽城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魅力啊。   “既然大家都不知道顾泽城结婚有妻子的事实,那我只能当做不知道了。”   “紫瑜......”   “好了,沫沫。”方紫瑜一把抓住苏沫的肩膀,很坚定地道,“除非你现在告诉我,你就是顾泽城的妻子,否则的话,就算只是做顾泽城的情人,哪怕被人唾弃的小三,我也心甘情愿。”   “我......”苏沫闭上眼睛,在心里深叹口气,她是真的不能告诉方紫瑜她就是顾泽城的妻子,否则,方紫瑜身败名裂,被赶出世华,她会更加恨透了她。   “沫沫,以后我和顾法城的事情,你就别操心了,也不要再跟我说什么,我自己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方紫瑜松开苏沫,最后道,“放心吧,我不会后悔的。”   苏沫睁开双眼,心如死灰般,只剩下无助。   顾泽城,你真的要做到如此狠绝的地步吗? ☆、第077章 心,凉透了   下班的路上,苏沫累极了,整个人都缩进椅背里,如只受伤的小兽,呆呆地看车窗外快速闪过的街景。视线却一片恍惚,没有任何焦点。   直到回到小叠山,车缓缓在别墅前停下,司机为她拉开车门。苏沫才收回混乱的思绪,拿起包包下了车。   才下车,苏沫便觉得别墅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因为在平常,初初和壮壮听到声音早就冲出来迎接她了,可是今天却完全不见初初和壮壮冲出来的身影。甚至是壮壮“汪”“汪”的叫声都没有。   苏沫的眉目不禁一拧,大步朝别墅里走去。   跨进别墅大厅,里面也安静的异常,苏沫的视线在大厅里快速扫视一圈,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的情况。   初初居然老老实实地站在大厅中央的地毯上,低着头,规规矩矩的立正的姿势,小小的身子一抽一抽的,好像是在哭,却没有声音。   而距离初初不远处的沙发上,露出一个长发披肩的女人的背影,陈叔和陈婶都还有另外几个佣人站在一旁,都垂着头,看不到他们的表情。   “初初......”   来不及思考沙发上坐着的女人是谁,苏沫大步朝初初走了过去,步伐迫不及待。   听到苏沫的声音。初初立刻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小小的脸上挂满了晶莹的泪珠,眼里更是如两汪清泉,噙满了泪水。   “麻麻......”   看到朝自己走过来的苏沫,初初立刻委屈地就朝她伸手,想要走过去。   “不许动!”   可是初初才挪动了一下步子,一道凌厉又威严的声音便响了起来,仿佛将整个已经凝固的空气瞬间震碎。   初初的脚步又立刻停下了,可怜巴巴地转头看了眼沙发上的顾婉悦,又看向苏沫,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这个声音。虽然只听过一次,可是却太熟悉,苏沫忍不住浑身轻颤了一下,立刻就意识到沙发上坐着的女人是谁。   “麻麻......”   苏沫看着望着自己一脸求助的初初,实在是不忍心,顾不得那么多,还是大步走了过去。半跪在了初初面前,边擦着她脸上的泪水边心疼极了地道,“初初,乖,不哭了。”   顾婉悦眯着苏沫,眼里是淬了毒的痛恨。   “来人,把苏沫给我拉开。”   旁边守着的几个佣人相视一眼,都不敢动,再怎么着,苏沫也是这座别墅的女主人,平时待人又极其温和,他们怎么能因为顾婉悦的一句话,就去为难苏沫。   “怎么?你们都反了吗?不知道谁才是这里的主人吗?”看到大家都不动,顾婉悦的声音更加愤怒了。   “姐姐,初初还是个孩子,如果她做错了什么事情,也是我这个当妈妈的教的不好,你要罚,就罚我吧。”   “麻麻,姑姑不喜欢壮壮,她把壮壮送走了…”初初哭着向苏沫申述,小表情又伤心又难过,看的苏沫心都快碎了。   苏沫听了初初的话,大概能猜到为什么她一回来就能看到这样的场景了。   “姐姐?!”顾婉悦同时睨了苏沫和初初一眼,冷笑一声,“你也配叫我姐姐?!谁准你叫我姐姐的?!”   顾婉悦的声音和眼神实在是太慑人了,初初小小的身子颤了颤,下意识地就往苏沫怀里躲。   “麻麻,我要壮壮回家......”   苏沫将初初抱进怀里,轻拍着她的背后,安抚道,“初初不哭,妈妈带初初去找壮壮,好不好。”   “还愣着干嘛,把初初给我抱过来。”顾婉悦脸色阴沉地扫一眼几个佣人,大声呵斥道。   “大小姐,初初太小,不懂事,您别跟她......”池以欢技。   “陈婶,你也来教训我吗?”陈婶想要求情的话还没有开口,顾婉悦就厉声打断了,眼里怒火喷张,“好,你们不动,那我自己来。”   话落,顾婉悦便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往苏沫面前走去。   苏沫看着朝自己一瘸一拐地走过来的顾婉悦,明明她的腿脚不方便,可是她的整个人却染满了骇人的气息,仿佛要吃了她和初初般。   “顾小姐,初初只是个两岁的孩子,你不要吓她了,可以吗?”苏沫下意识地抱紧初初,看着顾婉悦的眼里带着哀求。   在苏沫怀里有些瑟瑟发抖的初初看了一步步朝过来的顾婉悦,吓得赶紧搂住了苏沫的脖子,将脸埋进她的颈窝间。   “我吓到她呢?!我很可怕?!”顾婉悦完全不理苏沫的哀求,冷笑着继续一步步靠近,在离苏沫和初初还有一步远的时候,她伸手便拽住初初的手臂,用力往自己怀里拉,“初初,来,到姑姑这里来。”   初初紧搂着苏沫的脖子,就是不肯松手,哭着道,“不,我要麻麻,我要麻麻......”   苏沫心疼的抱紧初初,不肯松手。   看到初初对苏沫如此的依恋,顾婉悦更怒了,更加用力的把初初往自己怀里拽,“初初,她根本就不是你的妈妈,乖,到姑姑这里来。”   “啊!好痛......”   听到初初痛哭着的大叫声,苏沫的心一下子就全碎了,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抓住顾婉悦拽着初初手臂的手,然后将她的手指一根根地掰开。   “顾婉悦,你弄疼初初了,快松开她。”苏沫失了一半的理智,心疼地大吼。   顾婉悦听到苏沫几乎命令的声音,整个人都快要被气炸了,另外一只手也伸了过去,拽住了初初,拼命往自己怀里拉。   “麻麻,初初痛......”初初嚎啕大哭,双手仍旧紧紧地搂着苏沫的脖子,埋头在她的颈窝里。   因为初初的痛哭声,苏沫彻底失了理智,秀眉一拧,不管不顾地就向顾婉悦靠近一步。   苏沫突然靠近,由于惯性,顾婉悦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就往后仰,而偏偏在这个时候,苏沫又本能地伸手推了顾婉悦一把。   “苏沫!”刚跨进门口的顾泽城将苏沫推顾婉悦的一幕尽收眼底,只是,他来不及制止,苏沫已经出手。   猝不及防,再加上顾婉悦腿脚本来就不方便,往后倒退了一步,整个身体便往后朝毯上倒了下去。   “姐姐......”   “大小姐......”   顾泽城箭步朝倒在地毯上的顾婉悦跑了过去,陈叔陈婶也围了上来。   “姐姐,你没事吧?”顾泽城单膝跪下,去扶顾婉悦。   顾婉悦双手撑在地毯上,恨毒了的目光看向顾泽城,又徐徐转向苏沫,声音如地狱中传来似地道,“阿城,你看到了,看到这个女人有多歹毒了,她就是想让母亲和我都死。”   苏沫看着眼前的一堆人,这才渐渐意识到自己刚才太冲动了,她不应该推顾婉悦的,再怎么样也不该推她的。   听着顾婉悦的话,顾泽城“哗”的一下就站了起来,然后转身看着苏沫,眼里同样是淬了毒的痛恨。   “苏沫......”顾泽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苏沫的名字。   苏沫看着眼里仿佛从地狱中走出来的顾泽城,浑身一颤,抱着初初就往后退。   可是顾泽城怎么可能让她逃,一把就拽住了她的手腕,然后另一只手又一把将她怀里的初初夺了过来。   初初看一眼顾泽城,又看了眼苏沫,完全混乱了,除了大哭,还是大哭。   顾泽城一只手将初初抱在怀里,一只手死死地拽着苏沫,逼近一步,用整整高出苏沫一个头的优势居高临下地眯着他,目光如最锋利的刀片般,可以将苏沫片片凌迟掉。   “苏沫,你居然又伤害我姐姐。”   苏沫怔怔地看着顾泽城,完全听不懂他的话,却倔强地回答道,“我没有。”   “没有,你还不承认。”顾泽城的手徒然用力,几乎要将苏沫的手腕捏碎。   苏沫吃痛,却并不反抗,只是无助地摇着头道,“我没有,我没有想要伤害你姐姐。”   听着苏沫的狡辩,顾泽城最后的一个点耐心也没有了,俊眉一拧,用尽浑身力气便将拽在手里的苏沫往一旁甩了出去。   “啊!”   “嘭!”   顾泽城的动作太突然,力气又太大,没有任何防备的苏沫像一只被唾弃的小猫小狗般被甩了出去,额头精准地撞在了不远处实木茶几的尖角上,发出有力的撞击声。   妖艳的血色,几乎是瞬间就从苏沫的额头滑了下来,沿着鬓角,滑过她的侧脸。   “少夫人......”   “麻麻......”   陈婶第一个跑向了苏沫,初初挣扎着要从顾泽城怀里下来,顾泽城看到苏沫脸上那刺目的颜色,浑身的怒火在一秒间消失殆尽,转而是心脏被尖刀没入的疼痛。   顾泽城的手本能的松开,将初初放了下来。   “麻麻......”初初跑向苏沫,泪眼汪汪,扑进她的怀里,抬手去擦她脸上的血,“麻麻好痛......”   苏沫坐在地上,痛的倒抽凉气,却在初初的手要落下的时候握住,努力扯出一丝笑容道,“妈妈不痛,初初不哭了。”   “少夫人,我去给你拿药止血。”陈婶抹了把眼泪,起身去拿药箱。   顾泽城看着从苏沫脸上滑下,最后滴入她浅色风衣的那一滴滴妖娆的液体。   心,抑制不住地开始颤抖。   顾婉悦看向顾泽城,倒是真没想到他会对苏沫下这么重的手,不过,她知道,一出手,顾泽城就后悔了。   看顾泽城现在的样子,那心疼自责的模样,就让顾婉悦更加的痛恨。   “阿城,我不想呆在这里了,我们走吧。”顾婉悦太明白顾泽城对苏沫的在乎了,所以她不能让顾泽城在这个时候在这里继续呆下去。   听到顾婉悦的声音,顾泽城的心绪被从苏沫身上拉了回来。   俊眉紧拧着,垂下双眸,黯淡了所有光华,就如流星落幕后的黑色天际,没有一丝光泽。   他努力告诉自己,比起顾婉悦过去十年和今后余生将所承受的痛苦,苏沫现在所受的这一点点痛苦,流的这一点点血,又算得了什么,甚至是偿还不了万分之一。   转身,顾泽城走到顾婉悦身边,俯身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走了出去。   眼角的余光瞥见顾泽城那快速离开的身影,苏沫只觉得,整个心都是凉的,凉透了。 ☆、第078章 一切都能解释的通了   回到顾家大宅,顾泽城让佣人扶着顾婉悦回房间休息。   看到顾婉悦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处的时候,顾泽城走出了大厅,来到了花园里,狠狠一拳砸在了大理石的桌面上。   指节处的皮肤裂开。溢出血丝,可是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痛。   拿出手机,顾泽城拨通了季易轩的号码。   “去小叠山,看一看苏沫。”   电话那头正在开车。要去跟女朋友一起共进晚餐的季易轩听到顾泽城黯然的声音不由眉头一拧,心下明了,肯定又是顾泽城折磨了苏沫,现在后悔却又死要面子。   “你自己的老婆,你自己不去看,叫我看什么?”季大医生很不爽地道。   “她受伤了。流了很多血,你去看看她吧。”   第一次,顾泽城用这种近乎低声下气的请求的语气跟季易轩说话,完全不像那个倨傲到不可一世的顾泽城。   是,他后悔了,他后悔出手伤了她。   他确实是想让她为她做过的事付出代价,想让她好好的尝一尝这些年他和顾婉悦所尝过的痛苦,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像今天这样出手伤了她。   电话那头的季易轩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竟然听到了顾泽城如此不真实的声音,这还是顾泽城吗?   不过,顾泽城如此自责,只能证明他这次出手伤苏沫伤的很重。   张了张嘴,季易轩真的很想对顾泽城甩出几句狠话,可是,有什么用。   深叹了口气。季易轩什么也没有说便挂了电话,在下一个路口调头,朝小叠山的方向开去。   .......   小叠山的别墅里,陈婶已经替苏沫处理好了伤口,初初已经哭累了,苏沫哄着她喝了牛奶睡着了。   陈婶看着苏沫,深叹口气,“少夫人,你还是去医院吧,要不然会留下疤的。”   苏沫看着怀里睡的正香的初初,摇摇头。“不用了,没事的。”   陈婶又叹气,这苏沫,还真跟顾泽城一样,一样的固执,一样的不听人劝。   “那你去吃点东西吧,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苏沫本来想继续摇摇头。说不吃了。   可是却又听到陈婶继续说,“少夫人,你别怪大小姐,大小姐也是个可怜人,本来好好的、漂漂亮亮的一个姑娘......”   说着,陈婶接着叹了口气,原本想出口的话又止住了,转而道,“大小姐对狗毛过敏,所以才让人把壮壮送走的。”   听着陈婶的话,恍惚的思绪渐渐回笼,正当苏沫细细思忖陈婶话里的意思的时候,又同到她说,“少爷也不是不疼你,只是他有他的不得已,其实他心里很苦,比你们谁都苦。”   苏沫抬头看着陈婶,倏尔就笑了。池土史号。   顾泽城疼她么?   为什么她从来都不知道。   看着苏沫那样一副好像听了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笑话般的神情,陈婶只能解释道,“昨天晚上你喝的汤,就是少爷亲手给你煲的,所有的菜,也是他亲自吩咐厨房做的,他还在厨房里守了两个小时,硬是尝了味道等汤煲好了才离开的厨房。”   听着陈婶的话,苏沫脸上的笑容突然就凝固住了,心湖犹如被投入了一块巨石,惊起层层惊涛骇浪。   怎么可能?   顾泽城怎么可能知道她喜欢吃什么,又讨厌吃什么。   连她自己有个时候都说不清楚喜欢吃什么又讨厌吃什么,为什么顾泽城会那么清楚。   想起顾泽城对她吼的那句“你居然又伤害我姐姐”的话,苏沫恍然大悟,她和顾泽城,之前一定是认识了。   在他们小时候就认识了,在她失忆之前就认识了。   “陈婶,你告诉我,我和顾泽城,是不是很早就认识了?”苏沫看着陈婶,满脸困惑。   陈婶低下头,躲避慌乱的眼神,“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少爷其实很疼你,今天伤了你,一定不是他的本意。”   苏沫看着陈婶,怎么可能感觉不出她的闪烁其辞,自从她来到小叠山,别墅里的佣人就从来不跟她多讲一句没有必要的话。   想必,一定是顾泽城交待过他们什么了。   “少夫人,我抱初初小姐去睡觉,你去吃点东西吧。”   说着,陈婶就俯身去抱苏沫怀里的初初,苏沫也不阻止,任由陈婶将初初从自己怀里抱走,而她却望着陈婶的背影,陷入了凝重的思绪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苏沫恍惚的视野里。   是季易轩。   季易轩走进大厅,一眼便看到陷进沙发里一动不动,表情呆滞,目光空洞而无神的苏沫。   她的额头,缠着纱布,上面有隐隐的血色渗出。   在心里又将顾泽城骂了一百遍,季易轩大步走向苏沫。   “苏沫。”季易轩唤她,声音里透着小心翼翼的温柔,可是苏沫却仍旧一动不动,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看着如此的苏沫,季易轩的心仿佛被针扎了般。   蹲下,季易轩单膝跪在苏沫的面前,微微仰头看着她,“让我看看你的伤口,好吗?”   苏沫恍惚的视线慢慢落到季易轩的身上,只看着他,却不说话。   季易轩眉宇一拧,伸手,去解开苏沫额头上的纱布。   虽然经过了处理,但是季易轩还是能清楚地看到苏沫额头上那道近两厘米长的口子,皮肤绽开,鲜红的血丝仍旧在往外渗。   SHIT!   季易轩在心里低咒。   顾泽城,你他妈王八蛋,居然对苏沫下这么重的手。   给苏沫缠上纱布,季易轩二话不说便拉走苏沫打算往外走。   “易轩......”苏沫终于有了反应,眼里泪水刹那间汇集,滑出了眼眶。   季易轩回头看苏沫,被她眼里滑下来的泪水给深深震惊了。   这样一个曾被所有人捧在掌心的、柔弱的公主,此刻却是满身满心的伤痕。   抬手,季易轩抚上苏沫的脸颊,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嘴角扬起温暖俊逸的笑容。   “跟我去医院,好吗?”   苏沫摇头,眼泪一颗一颗地滑下。   季易轩仍旧笑着,手不停地轻轻地拭着苏沫脸上的泪,“你那么好看,怎么可以在额头上留下疤痕。”   苏沫摇头,“没关系,没人会介意的。”   “就算没人会介意,但是有人会心疼。”   此时的苏沫完全看不见季易轩眼里的那抹心疼,怔怔地看着他,问道,“易轩,其实顾泽城也跟你一样,我们三个很小就认识了,对不对?”   季易轩微微诧异地看着苏沫,为她拭眼泪的那只手停了下来,忘记了动作。   虽然苏沫的话里带着疑问,可是她的眼神却是那么的肯定,聪明灵透如苏沫,即使不用他回答,她也已经判断出来了答案。   “跟我去医院,我就告诉你答案。”   苏沫眉心一蹙,她太想知道答案了,太想知道一切都是为什么了,所以,她毫不犹豫地点头,“好。”   *****************************   到了季家的医院,季易轩给苏沫重新清洗了伤口,拿出针线缝合的时候,季易轩问苏沫要不要打止痛针。   苏沫笑了笑,摇头,她是真的一点都感觉不到痛。   季易轩在心里轻叹了口气,给苏沫额头的伤口用不会留疤的线缝了四针,然后再上了药,用纱布包好。   处理好了苏沫额头的伤口,季易轩洗了手,拉着苏沫往外走。   “我们要去哪?”   “去吃饭。”   “易轩......”苏沫突然停下了脚步,不肯再走,“我不饿。”   季易轩的记忆里,苏沫从来就不是一个不爱惜自己的人。   看着如此的苏沫,季易轩知道,即使苏沫没有了以前和顾泽城在一起的任何记忆,可是,现在,她仍旧对顾泽城动了心,所以才会如此的难过又伤心。   一旦爱了,动心了,便是在劫难逃。   “就当陪我吃,吃完了,我再告诉你答案。”   苏沫点了点头,茫然地跟着季易轩离开。   ......   他们没有去别的地方,季易轩让医院食堂的厨师准备了饭菜送到了他的办公室,两个人就坐在办公室的小会议桌前吃饭。   苏沫没有味口,除了吃了几口季易轩夹到她碗里的菜,再没动筷子。   “苏沫,就算全世界都不善待你,但是你也要懂得善待你自己。”季易轩又夹了一筷子菜到苏沫的碗里,“更何况,还有那么多人是关心你的,爱你的。”   苏沫抬眸,很认真地看着季易轩,他眼底的暖意渐渐如一股热浪,一点一点,渐渐涌向苏沫凉透的心里。   季易轩说的对,就算全世界都都抛弃了她,但至少她自己要懂得爱情自己。   更何况,她还有那么爱她的爸爸、阿姨,还有那么依赖她的初初,还有像季易轩和猫先生这样的朋友,还有方紫瑜。   她真傻,怎么可以只因为一个顾泽城,而忽视这么多爱她的人的存在。   端起碗快,就算再没有味口,她也必须好好的,不能再倒下。   看着苏沫终于开始端起了饭碗,季易轩轻吁了口气,和苏沫一起吃了起来。   ......   吃完饭,季易轩给苏沫又倒了杯温水,站在她面前,没再等苏沫开口,便主动给了苏沫她想要的答案。   “你猜的没错,顾泽城、我,还有你,我们三个很小就认识了。”   苏沫看着季易轩,眼里有探究,有渴望,就是没有了震惊。   从顾泽城戴着面具出现在她面前的那一刻到现在,一切的事情都太奇怪太不合常理了。   其实,她早就应该猜到了。   “小时候,我们三个人的关系......很好吗?就像现在你和我一样?”   季易轩看着平静的没有任何一丝波澜的苏沫,点点头,“对,我们三个的关系很好,你几乎每天都会跟在顾泽城和我的身边,叫我们城哥哥,轩哥哥。”   “那个时候我们三家人住的很近,我们三个人一起念同一所小说,后来又念同一所中学。”   苏沫蹙眉,为什么十年来,从来没有人跟她提起过顾泽城和季易轩,甚至是她小时候的任何一件事情,提起来都是一种禁忌,那么小心翼翼。   “那我和顾泽城,是不是有过什么?”   季易轩一笑,没想到苏沫这么轻易地就猜到了。   “是,你们俩很小就相互喜欢了,而且在你十三岁的时候,顾泽城就已经向全世界宣布,你会是将来的顾家少夫人。”   苏沫倏地睁大双眼,怔怔地看着季易轩,平静的眸底瞬间波涛汹涌,满是震惊。   画!   苏沫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画室里的那些画!   可是,顾泽城告诉她,画里的人根本就不是她,而是初初的生母。   他在撒谎吗?   是顾泽城在撒谎吗?   苏沫不敢置信地摇头,拼命地摇头,眉目渐渐紧蹙了起来,激动地紧紧抓住了季易轩的手,“易轩,你骗我,你骗我的对不对?顾泽城怎么可能喜欢我?顾泽城怎么可能爱的是我?”   季易轩在苏沫面前半蹲下,抓住她的双肩,很认真很认真地看着她,“顾泽城是真的很爱你,从小到现在,从来没有变过。”   苏沫摇的跟拨浪鼓般的头突然就停止了下来,眼泪毫无预警,瞬间如断线的珠子般落下。   “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顾泽城爱着的人怎么可能一直是我,不是,一定不是......”   “苏沫,相信我,顾泽城他爱着的人一直都是你,而初初......”话到一半,季易轩的话又止住了,初初的身世,他到底应不应该告诉苏沫。   季易轩欲言又止的话,让苏沫不禁扯着唇角笑了一下,“就算以前顾泽城爱过我,可是,现在,他爱的人应该只是初初的亲生母亲。”   季易轩眉头一拧,反正他都说了这么多了,就全部都告诉了苏沫吧,到时候顾泽城要发火甚至绝交,都悉听尊便,他是真的不想看着苏沫再痛苦下去了。   “初初根本就不是顾泽城的亲生女儿,是他收养的。”季易轩已经完全豁出去了,继续道,“而顾泽城之所以收养初初,只因为初初和你小时候长的很像。”   季易轩的话,再次让苏沫诧异地瞪大了双眼,整个人完完全全震惊了,呆愣住,没有了一丝反应,整个脑海里不断地回响着季易轩的话。   顾泽城收养初初,只因为初初和她小时候长的很你。   难怪,难怪初初那么像小绿芽儿。   这么说,画室里的画,都是她,不是别人,都是她。   顾泽城骗她的,说那是初初的生母,那是顾泽城在骗她的。   此刻,苏沫心中五味翻涌,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易轩,你真的不会骗我吗?”不是苏沫不相信季易轩,而是一切都太令人震惊了。   季易轩看着苏沫,吁了口气,他完完全全能理解苏沫此刻的心情和反应。   淡淡扬唇一笑,季易轩抬手去拭苏沫脸上的泪水,保证道,“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那为什么我失忆后,十年间,顾泽城杳无音信,再也没有出现过在我的面前?这中间,一定是发生过什么事情,对不对?”   一切的事情都太蹊跷,苏沫不可能想不到其中必然是发生过什么。   季易轩今天已豁出去了,打算将所有他知道的事情都告诉苏沫。   柔和温暖的目光潵在苏沫的脸上,季易轩不轻不重地点了点头,“对,十年前发生了一场大火,在小叠山别墅。”   大火?!   小叠山?!   十年前?!   正好是她十五岁失忆那年。   苏沫紧蹙着眉宇,震惊而又安静地继续听季易轩讲下去。   “我不知道那场大火是怎么烧起来的,只知道当顾泽城冲进了大火,将你第一个救了出来,却来不及救他的母亲和姐姐,所以,他的母亲死在了那场大火里,而他的姐姐在那场大火里,全身百分之六十的面积严重烧伤,右腿粉碎性骨折。”   苏沫看着季易轩,震惊的连呼吸都已经忘记,整个人完完全全地石化,只有眼泪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又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   “那场大火之后,你失去了记忆,顾泽城封锁了所有与那场大火有关的消息,然后带着他姐姐去国外治疗,直到三年前,知道你嫁给了顾少言,他才回来。”   为了救她,顾泽城居然错过了救他母亲和姐姐的最佳时机,所以,他母亲死了,姐姐烧成重伤,变成如今这样。   这些年,他应该有多自责多愧疚啊,居然为了她,失去了至爱的亲人,让唯一的姐姐变得残疾。   深深地呼了口气,苏沫闭上了双眼。   现在,这一切都能解释的通了。   为什么顾泽城会对她时而温柔,时而暴戾。   为什么顾泽城画的是她,可是却不肯承认。   为什么顾少言和顾婉悦对她动手,顾泽城会第一时间制止。   为什么顾泽城会说,全世界都有资格恨他,唯独她没有。   为什么在顾泽城母亲忌日的那晚,那会以那样近乎绝望的姿态舞动整夜。   是啊,他用他母亲的性命和姐姐的健全换来了她的性命,她怎么还有资格恨他。   “易轩,我是不是很该死?我居然把你们都忘了,我居然爱上了顾少言,还嫁给了他。”苏沫泪流满面,只为对顾泽城的那一份亏欠,“一定是上天都看不过去了,所以才会让我被顾少言背叛,抛弃,连女儿都失去了。”   看着如此善良柔弱依旧的苏沫,心疼地将她拥进怀里,轻抚着她的后背,摇头,“傻瓜,你没有错,你和顾泽城,其实谁都没有错,只是老天跟你们开了一个玩笑而已,现在,你们不是又在一起了吗?”   “季!易!轩!”   季易轩的话音才落,一道无比愤怒的声音便从他的办公室门口传来,更夹杂着委屈与失望,痛苦的委屈与失望。 ☆、第079章 晚安的意义   “季!易!轩!”   季易轩的话音才落,一道无比愤怒的声音便从他的办公室门口传来,更夹杂着委屈与失望,痛苦的委屈与失望。   苏沫和季易轩同时朝门口望去,只见一个扎着马尾。穿着一身粉色休闲装的女孩站在门口,她紧蹙着双眉盯着拥着苏末的季易轩,眼里闪烁着晶莹如钻的泪光。   ——云菲儿!   季易轩眉头不禁轻拧了一下。   SHIT!他怎么忘了今晚约了云菲儿一起吃晚饭。   苏沫看着门口委屈又气愤的云菲儿,立刻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赶紧就从季易轩的怀抱里退了出来。抬手去擦脸上的泪水。   季易轩同时松开了苏沫,安抚的眼神看了苏沫一眼,示意她别担心,然后朝门口走去。   苏沫点点头,脸上流露出一丝抱歉。   云菲儿的视线越过季易轩,落在了苏沫的身上。   虽然此时苏沫的额头上包扎了纱布,可是云菲儿怎么可能认不出她来。   看清楚季易轩居然是跟苏沫在一起,云菲儿莫名地就更委屈与愤怒了。   “季易轩,我在餐厅等了你三个小时,你却在这里跟跟这个有夫之妇搂搂抱抱,你什么意思?”云菲儿看着走近的季易轩大声质问。   季易轩眉峰微动,吁了口气,并没有回答云菲儿的问题,而是拉着她往外走。   此时的苏沫已经够烦够乱的了。季易轩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再影响到苏沫的情绪。   “我不走,我今天就是要在这里听你把话说清楚。”气愤的云菲儿用力一把甩开季易轩的手,满脸倔强。   “今天确实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对不起。”季易轩看着云菲儿,心平气和地道。“现在,我再陪你去吃饭,行吗?”   “对不起?!”云菲儿冷笑了一下,“你背着我跟别的女人乱来,脚踏两条船,一句‘对不起’就完了吗?”   “云菲儿,我和苏沫只是好朋友,你别想多了。”听到云菲儿对苏沫的诽谤,季易轩倏地就有了一丝火气。   季易轩的修养向来极好,从来不对女人发火,所以,此刻。他也尽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苏沫见到此情此景,觉得很有必要替季易轩解释一下,毕竟一切因她而起。   于是站了起来,很是抱歉地道,“云小姐,对不起。是我意外受了伤,所以耽误了易轩的时间,你真的别想多了,我和易轩,只是朋友而已。”   苏沫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更招云菲儿讨厌了。   凌厉的目光扫向苏沫,云菲儿失了理智口不择言地道,“受了个小伤,医院这么多医生护士你不找,偏偏找季易轩,我看你就是一个淫荡的贱妇,难怪顾少言要甩了你。”   “云菲儿,你给我闭嘴!”第一次,季易轩对女人动了怒火,从未有过的怒火。   云菲儿倏地瞪着朝自己怒吼的季易轩,没想到季易轩居然会因为苏沫而冲她发火,她可是从来都没有见过季易轩对她发过任何一点点脾气啊,平时就算她再无理取闹,季易轩都是由着她的。   可是,今天,他居然为了苏沫这样的大声吼她。   苏沫听着云菲儿的话,眉头轻蹙,百口莫辩。   “季易轩,她是一个有夫之妇,大晚上的和你在这里搂搂抱抱,不是贱妇是什么?”   “啪!”   云菲儿的话音才落,一道清脆的巴掌声同时响起。   “滚!”季易轩眯着双眼,从未有过的危险视线居高临下地眯着云菲儿,“从现在开始,我和你没有关系,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云菲儿捂着脸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季易轩,她万万没想到,他居然会为了一个苏沫打她。   “季易轩,你王八蛋,我恨你,我恨你。”   吼完,云菲儿便调头大步跑了。   “云......”   “别理她了,喜欢无理取闹的女人,不要也罢。”苏沫才开口,季易轩便打断了她。   苏沫垂眸,叹了口气,“易轩,对不起。”   季易轩却是一笑,走到苏沫面前,轻轻拍了拍她瘦弱的肩膀,“傻瓜,今天就算不是你,改天云菲儿也会为了另外的事情再无理取闹,我既然包容不了她,早点放开她,于她于我都是一件好事,不是吗。”   “可是,你不应该让她误会你。”季易轩是个好男人,这一点,苏沫知道。   “既然决定放手了,误不误会又有什么关系。” 季易轩不以为然地一笑,很自然地搂过苏沫肩膀,“走吧,我送你回小叠山。”   苏沫点头,边走边问道,“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受伤了的?”   “顾泽城那家伙打电话告诉我的,他求我去看看你。”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看我的手机通话记录。”说着,季易轩就要掏手机。   “不用。”苏沫连忙阻止,“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还不相信,顾泽城居然一直口是心非,原来他爱的人一直是我。”   季易轩笑,“所以,以后对顾泽城好一点,他有时候夹在你和他姐姐中间,其实很痛苦。”   “恩,我知道了。”   ******************************   苏沫回到小叠山的时候,壮壮已经被送了回来,而她并没有让人去找壮壮,可见,壮壮一定是顾泽城让人找回来的。   想起季易轩告诉她的所有真相,苏沫心里就暖暖的,顾泽城带给她的那些伤害,在他为她所做的一切面前,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不再值得任何的计较。   睡觉之前,苏沫拿着手机,左思右想,翻来覆去,要不要打个电话给顾泽城,告诉他,她不生他的气了。   可是,太多的话,她说不出口。   毕竟,十年前的感情,她早就遗忘的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痕迹。   更何况,顾泽城并不知道,季易轩已经将一切都告诉了她。   以顾泽城现在的心境,她说不定会得到他的一顿反唇相讥。   最后,苏沫只是拿着手机,发送一了条短信息,写了两个字——晚安。   然后,深沉安稳地睡去。   手机那头,顾泽城高大的身躯陷进了沙发里,指尖的烟头在漆黑的夜里明明又灭灭,直到烟头燃尽,烫到了手指,他都没有吸一口。   他是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十七岁那年的那一夜,知道母亲死了,姐姐躺在手术室里,他守在手术室外,整整一夜,他用烟来麻痹自己的神经。   后来,姐姐被推出手术室,一天一夜后醒了,告诉一个比生生撕了他还要让他心痛绝望的事实。   那时候起,每每绝望到如同行尸走肉的时候,他便用香烟甚至是大麻来麻痹自己。庄找乐号。   第二天,他又要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一样微笑着面对爷爷和姐姐,这两个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的亲人。   突然,桌上手机震动的声音和发出的微弱亮光将顾泽城从孤寂绝望的深渊中拉了回来,拿过手机一看。   居然是苏沫发过来的短信息。   ——晚安。   晚安?!   苏沫对他说的“晚安”?!   在这样孤独绝望的黑幕里,苏沫居然跟他道一声“晚安”?!   如死水般平静的心湖忽然就惊起了波涛骇流,一波一波,将顾泽城整个人淹没。   十年了,整整十年零八十六个夜晚,他不曾跟苏沫再说过“晚安”两个字,而曾经,每天晚上,他都会跟她说“晚安”,同样以短信的方式,写下。   w a n,a n.   而聪明灵透如苏沫,一看便知其中深意。   w a n,a n——wo ai ni,ai ni.   我爱你,爱你。   苏沫,你今天的“晚安”,又是什么意思?   是同样也想告诉我,wo ai ni,ai ni吗?   呵~   顾泽城嘴角一扯,黑夜中,蔓延一室的寂寞清冷。   他一次一次地羞辱她,折磨了她,她又怎么可能轻易地就原谅她。   更何况,他从来都不需要她的原谅,更不需要她知道一切真相,他只需要她跟他一样痛苦,为她所犯下的一切错误,承担后果。   哪怕她恨他,一辈子都恨他,他也不会放她离开。 ☆、第080章 别走! 这章很暖很温馨   因为受伤,苏沫请了两天假,再加上周末,正好利用这四天的时间,将冬季新品发布会的所有设计方案和手稿完成。   星期六的上午。苏敬致出院,苏沫和初初一起吃完早餐便准备去医院,和初初说“再见”的时候,初初却嘟着小嘴可怜巴巴地道,“麻麻。带初初去找粑粑。”   自从那晚顾泽城带着顾婉悦离开,两天三夜了,顾泽城没有回过小叠山,也没有任何一通电话,而像这样大周末的,初初想要跟爸爸妈妈一起出去玩,再正常不过了。   以前苏沫总是害怕被苏敬致知道她和顾泽城结婚的事实,现在,知道了一切真相,苏沫相信,以前的顾泽城那么爱她,苏敬致应该是不会反对她和顾泽城在一起的。   她和顾泽城的关系,她也应该在适当的时候,告诉苏敬致。   所以。苏沫决定,就从初初开始吧。   初初这么可爱,又跟小绿芽儿那么相似,苏敬致一定会喜欢上初初的。   “初初,爸爸工作很忙,我们不去打扰爸爸。”苏沫抱起初初,亲亲她的小脸蛋又道。“妈妈带初初一起去接外公出院,好不好?”   苏沫不是不想见到顾泽城,只是,她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更加理解他这两天不出现在她们母女面前的原因。   小孩子果然是很好哄的,一听到苏沫会带着自己出门,初初立刻便高兴了起来。   “好,初初要见外公,初初喜欢外公。”   苏沫一笑,这么可爱的小天使,谁能不喜欢呢。   ......   来到医院的时候,苏敬致和夏桑清见到初初都吓了一跳。以为看到的是小绿芽儿。   “外公,外婆。”   苏敬致和夏桑清惊讶的同时,初初甜甜的声音响起,几乎是立刻就取悦了苏敬致和夏桑清,让他们回过神来。   “小沫,这是谁家的孩子呀。怎么这么像......”怕苏沫难过,所以苏敬致的话才说到一半,就又打住了。   夏桑清则管不了初初是谁家的孩子了,见到初初那么可爱,立刻就喜欢上了,伸手从苏沫怀里抱过了初初。   “爸爸,阿姨,初初是我们收养的女儿。”苏沫如实回答。   “是你和阿谦收养的?”苏敬致确认地问。   她和慕容谦。   苏沫脸上的笑容僵了两秒,原本想要解释清楚,但又怕苏敬致一时接受不了,还是先缓一缓吧。   点点头,苏沫算是默认了苏敬致的说法。   苏敬致也欣慰地点头,“这个阿谦真是有心啊,能对你这么好这么体贴,我也就放心了。”   夏桑清在一边逗着初初玩,听到苏沫和苏敬致父女俩的对话,只是瞥了眼他们,什么也不揭穿。   她早就听说顾泽城有一个两岁的女儿了,却不想顾泽城的女儿会跟苏沫死去的女儿这么像。   看来,很多事情,冥冥之中,上天自有注定。   “小沫,你额头怎么啦?”因为被初初吸引了,所以苏敬致和夏桑清这才发现苏沫额头上被头发遮住大半的伤口,虽然伤口在愈合了,并不很明显,可是当遮住伤口处的头发被吹开的时候,还是一眼便看到了。   苏沫立刻拨下自己的刘海遮住那道伤口,笑了笑,若无其事地道,“没什么,前两天陪初初玩的时候不小时撞到了桌角,已经快好了。”   听苏沫这么解释,苏敬致和夏桑清都放心了,只是淡淡地责备道,“都这么大人了,还是这样不懂得好好保护自己,下次可要小心啦。”   苏沫笑笑,“我知道了,下次一定小心。”   ......   办完了出院手续,四个人一起回到了清水湾的别墅,这座别墅,是曾经的深南市珠宝大亨苏敬致名下唯一的房产了。   如果当时不是因为苏沫拿出了自己出嫁时所有的首饰出来变卖抵债,相信这座别墅也早就被拍卖了。   比起小叠山的别墅来,苏家清水湾的别墅一点都不算大,但至少是苏沫从十五岁到出嫁前一直生活的地方,所以很温暖,是她心底一直不会改变的家。   初初一点都不认生,和苏敬致还有夏桑清玩的很开心,直到吃过了午饭,才玩累了,扒在苏沫的怀里睡了过去。   看着扒在苏沫怀里睡的很香的初初,苏敬致疼爱地抚了抚苏沫的头,又抚了抚初初的头,很开怀地道,“看得出来,初初很喜欢很依赖你。”   苏沫点头,“是啊,我们一直把初初当成亲生的。”   再次听到自己那么自然而然地把顾泽城和自己说成“我们”,苏沫就仿佛自己和顾泽城是一体的,而初初,也真的就是他们亲生的孩子一样。   “小沫,你能放下过去,重新幸福快乐起来,爸爸很开心。”   苏沫看着怀里睡的香甜的初初,淡淡一笑,突然转移话题,问道,“爸爸,在我失忆以前,我们是不是不住在清水湾。”   正从厨房里端了水果出来的夏桑清听到苏沫的问题,脚步顿住,脸色倏尔就苍白了几分。   苏敬致心里也是一惊,脸上却不动声色地道,“小沫,怎么突然问这个?”   苏沫抬眸,看着苏敬致,淡淡笑着道,“因为前段时间我认识了一个朋友,那个朋友告诉我说,其实我跟他很早就认识了,而且小时候是邻居。”   季易轩帮苏敬致转院并且动手术的事,苏敬致并不知道,季易轩一直都没有出现过在苏敬致的面前,只是通过主治医生关注苏敬致的病情,而苏沫和夏桑清也从来没有在苏敬致面前提起过季易轩为他所做的一切。   不过,苏敬致并不糊涂,他在季氏旗下的医院住了这么久,也知道季家的二少季易轩是深南市最出色的心脏外科专家,他能猜到,苏沫口中所说的这个朋友,便是季易轩。   既然季易轩都这么说了,那么苏敬致也没必要骗苏沫,于是点点头道,“是,在你失忆以前,我们确实不住在清水湾。”   苏沫抿了抿唇角,又慢慢地问,“那,我们为什么要搬家?”   站在厨房门口不远处的夏桑清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是真的很想叫住苏敬致,让他不要再说下去。   不过,却听到苏敬致不紧不慢地回答道,“当时我和你阿姨都比较喜欢清水湾的环境,所以就决定搬过来,没有其它特别的原因。”   当年的一切,既然已全被顾泽城和他掩藏,那么,十年后的今天,也没有必要再让苏沫知道。   那些事情,揭开了只会给苏沫带来痛苦和伤害,他宁愿苏沫永远也不要知道。   这些年,他一直活在自责与愧疚当中,所以他把苏沫这个女儿捧在掌心,想把一切最美好的都给她。   只可惜啊,顾少言终究不是顾泽城,把苏沫嫁给了顾少言,是他此生犯的第二个最大最不可原谅的错误。   如果当年没有发生那一切,那么现在苏沫应该是和顾泽城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吧。   苏沫看着仿佛陷入沉思的苏敬致,已经判断出他所说的不过是在掩饰什么。   既然苏敬致什么也不愿意说,一定会有他不愿意说的理由。   所以苏沫只是淡淡一笑,顾及到苏敬致的身体情况,没有再问下去。   不远处的夏桑清松了口气,端着水果笑着走了过来,“来,吃水果啦,很新鲜的。”   苏沫笑笑,“谢谢阿姨。”   *************************************   晚饭之前,苏沫带着初初回到了小叠山,可是,顾泽城仍旧没有回来。   一时间,苏沫心里的失落变得那么强烈,再也不容她忽视。   拿出手机,犹豫良久,苏沫还是拨通了顾泽城的电话。   手机那头,顾泽城还有季怡宁正在陪着顾婉悦吃晚饭,感觉到手机在口袋里震动,顾泽城掏出来一看,看到是苏沫打来的,迅速用眼角的余光瞟了眼对面的顾婉悦,没有多想,按下了拒绝接听,然后若无其事的吃饭,可是在他的心里,却再也平静不下来。   是什么,让苏沫不仅主动发短信息给他,还主动给他打电话。   她给他打电话,又想说些什么?   而今天,苏沫竟然带着初初去见了苏敬致和夏桑清。   这一切,是不是苏沫根本就已经不在意他对她做的那些事情了?   带着困惑,等顾婉悦睡着后,顾泽城飙车回了小叠山。   ......   小叠山别墅里,等初初睡着后,苏沫便又开始了冬季新品发布会的设计工作,她此次设计的作品,分为三个系列,每一个系列的风格都迥然不同,但是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当完成第二个系列的最后一张设计手稿的时候,苏沫又情不自禁地拿过了一旁的手机,翻开通话记录,指腹摩挲过手机屏幕上的“顾泽城”三个字,犹豫着要不要再拨一次。   但是想到几个小时前顾泽城才那么绝决地就拒接了她的电话,苏沫还是放下了手机。   其实,在不知道真相之前,即使是已经动了情,苏沫也还是可以毫无负担地面对顾泽城。   但是,现在,一切真相都被血淋淋地剥开,告诉她,这么多年来,顾泽城有多么爱她,为了她,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庄农乐巴。   所以,苏沫心里纠结了,担忧了,心疼了,甚至是害怕了。   而这一切的情绪,只因顾泽城一个人而起。   拿起素描笔,苏沫在白纸上写下“顾泽城”三个字,一遍一遍,密密麻麻,写满了整张白纸,仿佛是把自己此刻所有的纠结、担忧、心疼和害怕都写下来一样。   直到整张纸上再也没有了空白的地方,苏沫才停下了笔,然后疲惫的扒在了写满顾泽城名字的纸张上。   顾泽城,从现在开始,我会学习好好地爱你,就像当初你爱我一样。   如果你心里还有苦,有自责,有愧疚,甚至是痛恨我那么轻易地就忘记了你,嫁给了顾少言,那么我愿意承受,我都愿意承受,只要你心里能好过。   ......   顾泽城回到小叠山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二点了,来到三楼,苏沫的房门开着,顾泽城走到房门口,一眼便看到了又扒在沙发前茶几上睡着了的苏沫,茶几下的地毯上,散落了一地的设计稿。   莫名地就轻吁了口气,放轻脚步,如踩在棉絮上一样,慢慢地来到茶几前,扫一眼地毯上的设计稿,视线再缓缓地落在苏沫的脸上。   柔和的灯光潵在苏沫显得苍白的巴掌大的脸上,晕出淡淡温馨的光泽,静谧而美好。   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在眼睑下映出一片浓浓的暗影,而眼角处,一滴晶莹的泪珠如钻般,闪烁着刺人心疼的光芒。   心在霎那间仿佛被针尖刺中,猛然收缩了一下,然后是不可收拾的柔软泛滥而来。   俊逸的眉目轻拧一下,顾泽城单膝跪下,伸手,微凉的指腹轻轻地落在苏沫的眼角,替她拭去那里的泪珠。   然后,手指向上,拨开苏沫的刘海,轻轻地抚上她受伤的额头,看着那还有着淡淡红色疤痕的伤口,顾泽城此刻的心绪,复杂的无法言喻。   情不自禁地低头,薄唇轻轻地落在那淡淡红色的伤口上,视线朝蓦然落在了苏沫压着的那一张写满了他名字的纸上。   满满一张纸,密密麻麻地都写满了他的名字。   苏沫居然在这样的夜晚里,在纸上密密麻麻地都写满了他的名字。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想他了么?   她开始想他,那又是不是说明,她已经开始爱上他了。   唇角倏尔就勾勒出一个满足的弧度,薄唇沿着苏沫的侧脸轻轻向下,最后停留在苏沫的唇上。   倏地,苏沫睁开了双眼,看着眼前放大的俊颜,她居然没有丝毫惊讶,心底涌起的全是欣喜。   “顾泽城。”   听到苏沫轻轻喃喃犹如白云棉絮般柔软的声音在身边响起,顾泽城眉峰微动了一下,却并没有抬起头来,反而继续吻上苏沫的唇,显示温柔辗转,随后兀自加深了这个吻。   还扒在茶几上的苏沫睁大眼睛看着眼前深情而专注的顾泽城,慢慢撑起了自己的身了,迎着顾泽城热烈的吻,双手攀上他的脖子,开始回应他。顾泽城忘记了所有,只听从身体本能的驱使,伸出双手,将坐在地毯上的苏沫抱了起来,吻着她,大步朝他隔壁的卧室走去。   来到顾泽城的卧室,他反脚勾上门,大步走到床前,那样轻柔而小心翼翼地将苏沫放在床上,薄唇继续吻住她,辗转反侧,密密麻麻。   分分寸寸的吻,代表的都是他最浓烈最温柔最强烈的爱恋。   第一次, 苏沫从心到身,把自己完完全全地交给了顾泽城。静谧安宁的夜,相爱的两个人,两俱年轻的身体,久久地、长时间地纠缠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仿佛一体般,不愿分开。   最后,顾泽城伸手将苏沫额前被汗水打湿的墨发轻柔的拢到耳后,在她的眉心落下一吻,然后抽身打算下床。   “别走。”已经浑身无力的苏沫注意到顾泽城的动作,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就抓住了顾泽城的手腕,呢喃的语气近乎哀求。   顾泽城蓦然回头看着苏沫,满室旖旎,万千春色,此刻的苏沫,潋滟的双眸犹如清晨阳光下的滴露,那般眷恋那般不舍,只是一眼,便让顾泽城原本已经柔软的心,更加柔软的一塌糊涂,一发不可收拾。   扬唇一笑,顾泽城的唇角勾勒出从未有过的俊逸愉悦的弧度。   伸手,顾泽城抚上苏沫的脸,温热的指腹轻轻摩挲而过,语气从未有过的温柔宠溺道,“我去拿热毛巾来,给你擦擦,你睡吧。”   顾泽城的话,对苏沫,从来都带着不可思议的魔力,所以,她扬唇,很乖地点点头,闭上双眼,沉沉睡去。   ...... ☆、第081章 违心的话   第二天一大早,初初起醒来的时候没有看到苏沫和顾泽城,便自己翻下了床决定去找爸爸妈妈。   小初初知道,妈妈房间的隔壁就是爸爸的房间,所以她来到隔壁房门口。踮起脚,握住门把,房门没锁,“咔嗒”一声门就开了。   原本睡的正香浓的顾泽城听到开门的声音,立刻便醒了过来。第一眼便是看看怀里睡着的苏沫有没有醒,看到她仍旧安稳的睡着的时候,才朝门口看去。   看到出现在门口的初初,顾泽城不禁笑了,不用猜他都知道是初初。   在小叠山,敢不敲门就进他的房间的人,除了初初,不会有别人。   “粑粑,麻麻.....”   看到顾泽城,小初初兴奋地撒开脚丫子朝大床跑了过去。   顾泽城赶紧对初初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然后轻轻松开怀里的苏沫,下了床,披上浴袍,将初初抱了起来。   初初很乖。看到顾泽城禁声的动作便不再说话,扑进他的怀里,搂着他的脖子亲他。   “妈妈很累,还要睡觉觉,初初跟爸爸先下楼,好不好?”顾泽城也亲了亲初初,小声地问。   初初点头。“初初想粑粑,粑粑陪初初。”   顾泽城扬唇笑了笑,点头,看了眼床上仍旧安睡的苏沫,抱着初初出了卧室。   只是,顾泽城才下楼,就接到顾家大宅里打来的电话,说顾婉悦一大早起床便发脾气疯狂地砸东西,谁的话都不听,一定要让顾泽城回去。   顾泽城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不得不去洗漱换衣服,离开的时候。看着床上仍旧睡的安稳的苏沫,顾泽城在她的额头轻轻落下一吻,才大步离开。   ***************************   顾泽城回到顾家大宅的时候,佣人已经将满地的狼籍收拾好,顾婉悦坐在大厅的沙发里,眼神空洞。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右手的食指划破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在滴血,可是她却仿若不察般。   佣人拿着药箱站在一旁,却不敢动。   顾泽城看着如此的顾婉悦,心里有种麻木的痛,很难受,可是却痛的没有任何感觉了。   “姐姐。”庄何东扛。   顾泽城从佣人手里拿过药箱,走到顾婉悦的面前,曲膝,俯身,轻轻地握住她在流血的右手。   直到顾泽城握住了她的手,顾婉悦才缓缓地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自己最爱最依赖的弟弟,扯着唇角笑了起来,笑容如同鬼魅般,让人不寒而栗。   “阿城,你不是答应过我的吗?只要我什么都不说,谁也不告诉,你就会离苏沫远远的,永远也不会跟她在一起,更加不会再爱她。”   “姐姐......”顾泽城看着眼前的顾婉悦,这样的她,太安静,害怕的让他心颤。   “现在,你回来,明明告诉我是要折磨苏沫的,可你却瞒着我们所有人娶了她,还对她那么好,难道你忘记了你在母亲和我面前的誓言了吗?”没等顾泽城说下去,顾婉悦便又兀自地继续道。   顾泽城眉头倏地紧蹙起,想起十年前自己在顾婉悦和自己死去的母亲面前许下的誓言,她的眉目间便是浓到化不开的痛苦与纠结。   “姐姐,我没有忘记。”   “那你为什么要对苏沫那么好?你现在是在折磨她吗?是在让她痛苦吗?是在让她生不如死吗?”突然,顾婉悦从顾泽城手里抽出了自己的手,开始大吼了起来,歇斯底里,绝望而痛苦。   顾泽城看着眼前的顾婉悦,脑海里浮现出那场冲天的大火,还有他们的母亲被烧的面目的样子,以及这十年来,顾婉悦所承受的所有身体和心理上的痛苦。   而这十年间,他却让苏沫逍遥快活地活着,所有的痛苦都由他和顾婉悦来承担。   看到顾泽城沉默着不说话,顾婉悦真的绝望了。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这么多年了,在顾泽城的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一直还是苏沫。   最算对她,对他们的母亲再自责再愧疚,也代替不了他对苏沫的在乎。   冷静下来,顾婉悦又扯了扯嘴角,眼底里绝望与痛苦加深,“阿城,离婚吧,既然你做不到让苏沫生不如死,就远离他,如果让爷爷知道了,他也肯定会让你跟苏沫离婚的。”   离婚?!   顾泽城的心脏骤然一缩,整个人瞬间无法呼吸。   “姐姐,我说过的话我一句都没有忘记,娶苏沫,唯一的目的也只是为了让她付出应有的代价。”   “那你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   “我只是为了让她重新爱上我,只有她的心全部放在我身上了,我所做的事情才能把她伤的更深更重,才能真正的让她生不如死。”顾泽城也分辨不清楚,他说出来的话,有几分真,又有几假。   总之,无论如何,用任何办法,他都不会再放苏沫离开身边的。   要快乐,他们一起快乐。   要痛苦,他们一起痛苦。   要下地狱,他们一起下地狱。   顾婉悦看着顾泽城,此时的他紧拧着眉目,收敛着双眸,她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但是,她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就再次相信了他的话。   “你说的,是真的吗?”   “姐姐,我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你,包括我自己。”   无论如何,顾婉悦都要再睹一次,“好,记住你的话,否则,我会让爷爷和所有的人都知道,当年所有的惨剧,到底是因为谁而起的。”   ********************   苏沫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睁开双眼便看到初初扒在床头,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自己。   那小模样儿,可爱极了。   “麻麻......”   苏沫座了起来,把初初抱进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第一句话便问道,“爸爸呢?”   初初笑呵呵地回答道,“爸爸出去了,麻麻陪初初玩。”   出去了?!   苏沫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看看时间,立刻被自己吓到了。   天啊,她居然睡到了中午。   这个时候,顾泽城如果还陪着她在家里才不正常。   不过,想到顾泽城昨晚对她的温柔呵护,苏沫心里,悸动的涟漪就不可抑制的一波一波泛滥开来,幸福甜蜜不已。   ......   原本以为顾泽城晚上会回来,所以苏沫一直在等顾泽城回家,或许是白天睡的太多了,即使很晚很晚,已经是凌晨了,苏沫都还在工作,也没有半点睡意。   看着自己手上完成的关于冬季珠宝新品的三个系列,苏沫很是满意地伸了一大懒腰,看看时间,居然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顾泽城居然还没有回来?   他应该不会回来了吧?   他肯定不会回来了。   顾泽城的温柔,真的就是一种让人最容易上瘾的毒药,只要尝过一次,便会上瘾,再也戒除不掉。   更何况,如今,苏沫已经知道了一切真相,更是甘愿沉迷,不能自拔了。   睡了三个小时后,苏沫起床去上班。   才到公司,苏沫就被方紫瑜叫进了办公室,几句寒嘘之后,方紫瑜便进入了主题,问道,“沫沫,还有五天就得跟总裁还有公司其它他高层交设计稿了,你这几天在家里休息,有没有好的灵感和创意?”   方紫瑜是真的着急,这是她上任世华国际珠宝的首席设计师之后第一个要完成的最重要的工作,如果这次的冬季珠宝新品发布会设计部或者是她拿不出优秀的设计作品来,那她以后怎么在公司抬得起头,又怎么对得起顾泽城对她的厚爱与信任。   方紫瑜的心情,苏沫当然能理解,如果现在的她还不知道顾泽城选择方紫瑜,为世华的首席设计师只是为了让方紫瑜最后和她反目成仇。   如果现在的她同样也不知道,顾泽城的心里爱的人其实一直都是自己,苏沫是真的可以不计较任何东西便将自己的设计稿拿给方紫瑜,哪怕她的作品再以方紫瑜的名义展示在所有人的面前,她也不会在乎。   可是,如今她不会了。   她不会借自己的手让顾泽城去伤害方紫瑜,也不会让顾泽城继续折磨他自己,推磨她。   来到方紫瑜的办公桌前坐下,苏沫交自己这几天完成的设计拿了出来,递给了方紫瑜,“这是我设计的三个不同的风格系列,应该很符合这次冬季新品珠宝展的主题跟要求。”   方紫瑜如获至宝地接过,只要是出自苏沫之手的作品,哪怕再普通,也是能夺人眼球的。   万分欣喜地打开那些设计图稿,只是当方紫瑜的视线落在设计图稿上用黑色水性笔签下的那一行大气优雅的“苏沫,于XX年XX月XX日作”的字迹时,方紫瑜不由怔住,心里“咯噔”一下,突然就落空了一大块。   “沫沫,你怎么在这些设计图稿上都签下了你的名字啊,这些设计方案,不一定就能用得上。”方紫瑜笑的一脸讪讪地道。   苏沫淡淡一笑,垂下双眸,不想去看此时方紫瑜的情绪,“用不上也没关系,你慢慢看,有问题,或者你有好的改进方案,我们可以再讨论。”   话落,苏沫没等方紫瑜再说什么,便起身,“我去忙了。”   方紫瑜“嗯”了一声,看着苏沫走出去,目光渐渐变得淡凉。   收回视线,方紫瑜又看着手中苏沫的设计作品,她不得不承认,在珠宝设计方面,苏沫的天分是她不管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做到的。   她的作品,简简单单,却让人眼前为之一亮,说不出的大气尊贵,又委婉动人。   正当方紫瑜看得出神间,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映入了她的眼帘,抬头一看,是萧峻。   “你进来怎么不敲门?”抬头看着眼前的萧峻,方紫瑜脸上倏地染上一抹薄怒。   萧峻却是毫不在意地挑唇笑了笑,“不是我没有敲门,是方总工作太认真了,没有听到我敲门而已。”   就在萧峻说话的时候,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方紫瑜手中的设计图稿上,看到上面的落款,萧峻几乎是立刻便肯定了,方紫瑜获奖进入世华的作品,定然也是出自苏沫之手。   其实不看落款,只看设计图稿的落笔和线条,便能看出所以然来。   萧峻的落落大方,倒让方紫瑜有了几分心虚,不自然地轻咳一声,方紫瑜将手上苏沫的设计图稿都收了起来,然后才问道,“找我什么事?”   萧峻又是一笑,脸上是毫不在意地味道,将手中设计图稿交给方紫瑜,“这是我的设计图稿,方总有时间的话,还希望多指点,自从你拿了比赛的第一名后,我对方总的才华,一直仰慕的不得了。”   方紫瑜嘴角一抽,自然听不出萧峻话里的讽刺,不过,她也确实是心虚的。   接过萧峻手里的设计图稿,方紫瑜苍白地笑了笑,“好,我看了之后,如果有什么意见,我会找你,你去忙吧。”   这回轮到萧峻嘴角抽了抽,说了一个“好”字,便出了方紫瑜的办公室。   出来的时候,看到办公桌前正十指如飞的苏沫,萧峻不禁眉宇轻拧了一下。   如此才华横溢的苏沫,萧峻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她甘愿屈居于如此平庸的方紫瑜的身后。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不可为外人道的原因?!   ......   快到中午的时候,Amy又出现在设计部,同样是传达顾泽城的指令,邀请方紫瑜和他一起共进午餐。   顾泽城对方紫瑜的举动,已经让整个公司上下都为之诧异了,大家都由最开始的不屑转为羡慕嫉妒,缓缓猜测方紫瑜很有转正的可能,成为有史以为他们的总裁大人的第一位名正言顺的女朋友。   苏沫侧头,看着那辆红色的法拉利准时的出现,划出自己的视野,苏沫微不可闻地轻叹了口气,心情是理不清的复杂。   她开始不理解,既然顾泽城心里是爱她的,为什么又要以这样的方式来折磨她。   或者说,其实顾泽城的心已经变了,只是连季易轩都不知道。   要不然,顾泽城怎么会跟那么多的女人有着暧昧不清的关系。   难道,他不累吗?还是,其实顾泽城一直都乐在其中。   思忖间,苏沫注意到有人走了过来,侧头看去,是萧峻。   “学姐,不去吃午饭吗?”萧峻背着双手,淡笑着走到苏沫面前,温和友好。   苏沫笑了笑,锁了电脑站了起来,“就去。”   说完,便离开位置朝外走去。   萧峻转身挑了挑眉梢,看着苏沫消息在门口后,将身后的便当盒拿了出来,打开,里面是他今天一大早起床准备的饭菜。   看来,用不着了。 ☆、第082章 顾泽城,你真的好狠   吃过午饭回到办公室后,Amy通知方紫瑜,让她准备好冬季珠宝新品发布会的有关资料去总裁办公室。   方紫瑜从苏沫那里要了所有她准备好的资料,然后又回了自己的办公室整理部门所有人交给她的设计图稿,包括她自己设计的三个系列。   看着桌面上苏沫的那三个系列的设计图稿。方紫瑜咬着唇角思忖了片刻,最后还是把苏沫的设计图稿收进了抽屉里,她就不相信了,整个部门这么多优秀的设计稿,难道少了苏沫的就不行了。   准备齐所有资料来到总裁办公室。方紫瑜坐在顾泽城的办公桌对面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认真看设计图稿的顾泽城,虽然此时的他仍旧眉目清冷,没有任何的情绪,但是就是这样认真工作的他,更是散发着致命的魅惑气息,让人哪怕只看一眼便会沉迷其中,不想醒来。   这样的顾泽城,哪个女人能不垂涎,又有哪个女人不甘愿付出所有只换他倾城一笑,专注一眼。   而她,更是早就沉陷入了顾泽城漫不经心间撒下的那张密密麻麻的网里,被死死的困住,再也不能自拔了。   即使顾泽城已经结了婚,即使顾泽城已经有了爱的女人。那又怎样,她不在乎,统统不在乎。   只要顾泽城需要,她即使是飞蛾扑火,那也无所谓。   顾泽城将手里的设计图稿全部扫了一遍,当发现居然没有一张是苏沫设计的时候,心里蓦然就有了一股怒气。可是脸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那晚,他明明就看到了苏沫为此次新品发布会设计的几个系列的图稿,为什么没有一张在里面?   “整个设计部,就只有这些设计图稿吗?”   正当方紫瑜沉沦间,顾泽城低沉醇厚的声音响起,倏地将方紫瑜的思绪拉回。   “总裁,这些设计图稿,您都不满意吗?”   顾泽城唇角微扯,勾勒出一个似笑非笑的魅惑弧度,不答反问道,“那你说说,这些设计图稿。哪些是你满意的。”   眼前的顾泽城虽然笑着,声音也是性感温和的,可是,方紫瑜却强烈的感觉到了一股她从未感受过的低气压。   “对不起,总裁,我会回去再准备新的作品。”意识到顾泽城的不满。方紫瑜立刻识趣地承认问题。   顾泽城将手上的设计图稿递回给方紫瑜,薄唇轻扯,“好,两天之后我要看到你的新作品。”   “是,总裁。”   “辛苦了。”   ......   方紫瑜回到办公室后,拿出苏沫的三个系列的设计图稿,想到顾泽城给的两天的时间,眉头不由紧蹙起。   就算再给她两个月,她也未必能拿出让顾泽城满意的作品来。   而苏沫的作品,既然能让她顺利成为世华国际珠宝的首席设计师,那么,这次也必然能让顾泽城满意吧。   但是,她才是世华珠宝的首席设计师,大家也都知道她是以一件怎样的作品得到这个职位的。   而现在苏沫设计的这三个系列的作品,专业的人士一看就知道与她获奖的作品有着千丝万缕的相似度。   到时候,会不会有人怀疑,她获奖的作品,其实也是出自苏沫之手呢?   想到这里,方紫瑜突然就无比的烦躁起来,甚至是愤怒。   苏沫设计出这样与她获奖的作品有着千丝万缕相似度的三个系列,是不是故意的。   苏沫一定是嫉妒她了,一定是后悔了。   嫉妒她不仅能成为世华的首席设计师,更嫉妒她和顾泽城的关系了。   可是,两天的时间,如果不用苏沫的作品,她拿什么交差。   如果交不了差,顾泽城势必又会对她失望了。   看着手中苏沫的作品,倏地,一个念头在方紫瑜的脑海里闪过。   现在,她只有这样做了,既能两天内交出作品,让顾泽城满意,也不会让人怀疑她的资质。   大不了,到时候她再跟苏沫解释,在另外的方面补偿苏沫。   她就不信,苏沫真的会为了这一次的设计图稿,彻底和她这个唯一的闺蜜翻脸。   *****************************   一连三天,顾泽城都没有回小叠山,就连在公司,苏沫也没有见过顾泽城。   星期二的晚上,苏沫终于忍不住拨通了季易轩的电话,问他,顾泽城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季易轩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后才回答道,“顾婉悦这几天情绪不是很稳定,所以顾泽城这几天呆在顾家大宅部顾婉悦。”   苏沫听了,淡淡地“哦”了一声,心里说不出是失落还是开心。   不过,至少顾泽城是在陪顾婉悦,而不是陪另外的女人,不是吗?   “苏沫,顾婉悦因为当年的大火,身体百分之六十的面积严重烧伤,右腿粉碎性骨折,十年来,她经历了无数次的手术,可是到现在还是留下了残疾。”电话那头的季易轩顿了顿,又继续道,“因为这十年来身体上给顾婉悦带来的痛苦,她的情绪变得很不稳定,脾气也很差,而顾泽城是她最亲的人,所以......”   “易轩,我明白的,我都明白。”   苏沫怎么可能不明白,因为当年顾泽城冲进火场第一个救的人是她而不是顾婉悦和他的母亲,所以才会导致了今天的一切。   电话那头的季易轩淡淡一笑,“你理解就好,给顾泽城一个点时间,他会处理好一切的。”   “好,我知道。”   ......   挂了电话,苏沫心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季易轩说,顾泽城是爱她的,某个时候,她也能感觉到,顾泽城是爱她的。   可是,顾泽城在她的面前就像一团雾,那样虚无缥缈,任她怎么看都看不清,更加抓不住。   这种只能在迷迷雾境中毫无方向感的行走,仿佛永远也到达不了目的地的感觉,真的好无力,好无助。   让她从未有过的心慌!   顾泽城,我到底能做点什么,或者怎么做,才能让你变得真实。   哪怕不爱了,至少,让我知道。庄页双巴。   ********************   星期三,方紫瑜将新的设计图稿交给顾泽城,顾泽城一看,嘴角便扬起了一抹似讥似诮的弧度。   抬头,幽深的仿佛打翻的墨硕般的眸子淡淡瞥了对面的方紫瑜一眼,眼底有被隐藏的厌恶气息。   他没想到,方紫瑜居然拿了所有苏沫的创意,照着苏沫的原稿只是稍加改动,重新画稿,便这样以她自己的作品堂而皇之地交给了他。   点点头,顾泽城嘴角随即扬起一抹满意的弧度,赞许道,“这么短的时间里,你能有如此好的灵感,设计出如此出色的作品,真的太让我意外了。”   方紫瑜原本不敢抬起的头在听到顾泽城的赞赏之后,立刻掩饰住眼底的那抹心虚,抬起头看向顾泽城,笑容动人地道,“谢谢总裁赏识,我会更加努力把此次冬季新品发布会办成全市有史有来最吸引人眼球的一场发布会的。”   顾泽城笑,性感的薄唇扯出无限的妖娆之色,“好,这次的新品发布会,就以你设计的这三个系列作品为主打,需要什么,尽管跟我提,我会全力配合你。”   “谢谢总裁。”   ......   吃过午饭,苏沫回到办公室,打开电脑,便看到邮箱里有一封Amy以顾泽城的名义发出来的邮件,是邮件标题是关于公司冬季珠宝新品发布会的。   苏沫打开邮件,邮件除了给了公司的几个高层外,还有设计部的所有同事。   当苏沫继续往下看邮件的内容的时候,她清亮平淡的双眸里,渐渐涌起越来越多的震惊。   怎么会?她的作品怎么会全部被人重新画稿稍微改动之后便成了方紫瑜的作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的设计原稿,她只给了方紫瑜一个人看过?   现在,全部被稍加改动之后成为了方紫瑜的作品?   不用多想,苏沫便明白了过来。   闭上双眼,苏沫长长地吁了口气,无法描述此时心中的情绪。   那是一种从未过有的压抑,并且隐隐地痛着的感觉。   苏沫知道,她和方紫瑜,恐怕就要越走越远了,而这一切,始作俑者居然是顾泽城。   顾泽城不可能看不出来,方紫瑜的这些作品,是95%抄袭她的。   因为明明那晚,顾泽城那样温柔地亲吻扒在茶几上睡着的她,而她把设计图稿散落了一地,顾泽城只需一眼就能看清楚她所有的图稿。   顾泽城,你真的好狠!   竟然要以这样的方式来玩弄原本情如姐妹的她和方紫瑜。   不管怎样,到最后,只要顾泽城愿意,他便能轻易地抽身而退,而受伤的,便只有她和方紫瑜。   不......不管此时的顾泽城对她是爱是恨,她都必须阻止顾泽城继续利用方紫瑜。   下了决定,苏沫拿出手机,拨通了此时正在跟顾泽城共进午餐的方紫瑜的手机。   手机那头,方紫瑜看到是苏沫打来的电话,看了眼对面没有任何一点表情的顾泽城,想到顾泽城在吃饭的时候不喜欢别人说话,她按下了接听键,小声说道,“沫沫,我现在不方便接电话,回公司后我再找你。”   话落,方紫瑜便自行挂断了电话。   苏沫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 “嘟”的盲音,心里沉重的犹如被一座大山压住了般,喘不过气来。   ...... ☆、第083章 到底是爱多一点,还是恨多一点   方紫瑜一回公司就把苏沫叫进了她的办公室里,问她中午打电话给她有什么事情。   苏沫面对一脸坦然的方紫瑜,一股凉飕飕的冷风突然就灌进了她的心底。   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苏沫看着方紫瑜道,“Amy中午的时候以总裁的名义发了一封邮件出来。你现在看看。”   方紫瑜不明白苏沫说什么,只是照着苏沫的意思打开了电脑,然后找到了Amy发的邮件,当她一点点看到邮件的内容和发现苏沫居然也在邮件里面的时候,脸色瞬间就苍白了。   她没有料到。顾泽城的动作居然这么快,快到她都还来不及跟苏沫解释或者说什么。   “沫沫......”   “紫瑜,我的手稿呢?”   “啊,你的手稿?”方紫瑜脸色苍白,眼神闪烁,更是不知道要说什么,但是有一点她很清楚,就是她绝对不能将手稿还给苏沫。   否则,苏沫拿着原稿到顾泽城那里揭穿她怎么办?   “对,我星期一交给你的,我设计的冬季新品发布会的三个系列的手稿。”苏沫把话说的清清楚楚。   方紫瑜讪讪地笑笑,走到苏沫面前,脸上露出一抹心虚,“沫沫。对不起啊,你的手稿,我不小心落在了出租车上,找不到了。”   “然后呢......”苏沫淡淡地笑着问,一贯的语气,可是,心底越来越凉。   方紫瑜不傻。从苏沫的话里,她怎么可能判断不出苏沫此时的情绪。   抓住苏沫的手,方紫瑜一脸内疚自责地道,“我把你的手稿弄丢了,怕你生气,不敢告诉你,所以只能自己回去凭记忆将你的手稿全部重新画了出来。”   苏沫笑,带了一丝凉凉的味道,她盯着方紫瑜,语气仍旧平和地问道,“你什么时候记忆力那么好了,那么多张手稿。你都是能一笔一画记下来,匹配度高达95%以上?”   方紫瑜继续讪讪一笑,“是啊,我也觉得,我这次的记忆力是超常发挥。”   “是吗?!”苏沫对方紫瑜,真的失望了。“那为什么所有的作品,都写上了你的名字?”   方紫瑜看着苏沫,一脸无辜地道,“我也不想的,不过这是总裁的意思。”   “是吗?!”苏沫又问,此刻,浑身的无力感袭击了她。   “是啊。”方紫瑜答的一脸坦然,她就不信,没凭没据,苏沫能去顾泽城那里质问什么,更何况,她相信,顾泽城一定是偏向她的,“其实我有跟总裁说这是你设计的作品,不过总裁不相信。你也知道,现在总裁对我,不止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   苏沫笑,难言的苦涩在整个胸腔里蔓延开来。   不是因为顾泽城的始作俑者,而是因为方紫瑜的背弃。   但是,她又怎么能怪方紫瑜呢?   顾泽城那样蓄谋的令人覆灭的魅惑,谁又能抵挡的住?   她自己,不是轻易也就沦陷了吗?   什么也没有再说,将自己的手从方紫瑜的手中抽了出来,苏沫走了她的办公室。   她不应该找方紫瑜的,而是应该去找顾泽城,一切的决定权,都在他的手里。   而方紫瑜,只是一颗被顾泽城摆布的棋子而已。   ......   将邮件里那些方紫瑜的抄袭作品全部打印了出来,那着打印稿,苏沫毫不犹豫地进了电梯,按下了顶楼的按键。   Amy看到从电梯里走出来径直往顾泽城办公室大步而去的苏沫,几乎是立刻便叫住了她。   “苏沫,你有事吗?”   虽然很气愤,可是从小良好的教养及礼义习惯还是让苏沫停下了脚步,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看着Amy道,“我有东西,要拿过总裁看看。”   Amy礼貌地笑笑,“总裁正在和欧洲过来的几个高层开会,你恐怕要等一会了。”   苏沫眉头轻蹙一下,点头,“好,我在这里等他。”   凭女人的直觉,Amy早就判断出顾泽城对苏沫的与众不同,所以,她识趣地不去阻止苏沫在秘书处等顾泽城,而且还拨通了顾泽城的内线,告诉他,苏沫就在门外要见他。   正在跟几个欧洲高层开会的顾泽城听到苏沫要见他,眉峰丝毫未动,只是淡淡地吩咐,“让她三分钟之后进来。”   Amy诧异,明明那几个欧洲分公司的高层才进去没多久,但是却不敢迟疑,立刻回答了“是”,然后看着离自己几步远的苏沫,脸上愈发多了几分恭敬友好。   “苏沫,总裁让你三分钟之后进去。”   苏沫感激一笑,“好,谢谢你。”   ......   看着墙壁上的时钟,果然,顾泽城对时间把握的精准度已经可以用秒来计算,三分还差十秒的时候,几个欧洲高层从他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苏沫轻咬唇角,大步走进了顾泽城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此时的顾泽城难得的闲情逸致,身长如玉的身影立在酒柜前,手里酒瓶中的酡色液体顷入晶莹剔透的水晶高脚杯中,杯面明晃晃的映出他棱角分明的俊颜,透出绝色的诱惑。   看到苏沫进来,顾泽城不动声色,端起酒杯轻抿一口,然后深邃而清亮的眸光投向苏沫,声音如那杯中的酡色液体般透出醉人的低沉性感。   “要来一杯吗?”   看着眼前如此云淡风轻般的顾泽城,苏沫知道,其实一切,都在顾泽城的鼓掌之间。   “顾泽城,放过方紫瑜吧,她什么都没有做错过。”苏沫开门见山,因为此刻在顾泽城面前,在任何其它的话都显得多余。   顾泽城垂眸,扬唇浅笑,眼底划过不知何种的滋味,不过,只是瞬间就被他掩藏。   抬眸,顾泽城看向苏沫的视线里仍旧清亮而无害,“我对方紫瑜怎么啦?要你来替她求情。”   苏沫眉头不由轻蹙,心底泛起星星点点的痛意。   将手里的打印的图稿放顾泽城的办公桌上,看着顾泽城,苏沫里带着一丝卑微的祈求道,“其实你知道,这些根本就不是方紫瑜的设计,为什么你要再次默认她的做法?”庄页双号。   顾泽城笑,将手中的酡色液体一饮而尽,苏沫能清晰的听到那些液体滑过顾泽城喉骨的声音。   把玩着手中晶莹剔透的杯子,顾泽城的声音更添几分低沉性感,“苏沫,是你一次又一次地给了方紫瑜机会,那我为什么不成人之美?!恩~”   苏沫敛眸,懊恼、自责、心疼......各种各样的情绪涌上心头。   是她为了报告方紫瑜借她三十万的豪爽之情,而亲手将方紫瑜送进了沼泽地,而偏偏方紫瑜又心甘情愿在这片沼泽地里越陷越深。   一切的错误,都只起源于她。   “顾泽城,你要我怎么样都好,只要你不要再利用方紫瑜。”   顾泽城一如既往地笑着,闲适至极地踱步到苏沫面前,伸出食指挑起她的下巴,就在苏沫猝不及防间,顾泽城的双唇倏地覆下,精准地攫住了苏沫的双唇。   吻,霸道而炙热,甚至带着覆灭的疯狂,不给苏沫任何一丝喘息的空隙。   一开始,苏沫错愕,本能地承受,可是当顾泽城的舌头不管不顾地缠住了她的舌尖之时,苏沫的双手开始情不自禁地攀上顾泽城的脖子,开始疯狂地回应他。   努力压抑的欲、望在顷刻间崩塌,喷薄而出,微一弯腰,顾泽城便将苏沫打横抱起,大步走向了专属于他们的蜜爱基地。   将苏沫放在床上,顾泽城回到了一开始的那个样子,对苏沫进行疯狂的掠夺、索取,而唯一不同的,就是苏沫已经从最开始的反抗变成了如今的热情回应。   两俱火热的身体交缠在一起,仿佛一体般,默契的不像话。   一小时后,待蓬勃的欲、望褪去,所有的理智回笼,满身青紫的苏沫下了床,捡起散落在地板上的衣服一件件地穿好,然后看着仍旧靠在床头,绝大部分的身体都裸露在外的顾泽城,平静而淡然。   “如果我说,我真的爱上你了,你会不再伤害方紫瑜吗?”   四目交接,顾泽城平淡不惊的视线望进苏沫澄澈透亮的双眸里,明明被苏沫的话震惊了,心里悸动了,心湖的涟漪漾开了,可是顾泽城的眸底,却让人看不出任何东西来,一如浩瀚无边的黑幕。   嘴角一扯,顾泽城勾勒出一个漫不经心的讥诮的弧度,垂眸,他动作敏捷地下了床,然后赤着脚大步往浴室走。   走到浴室门口的时候,顾泽城的脚步才停下,却不回头,只是声音中带着几分暗哑的薄凉地道,“苏沫,我说过,你爱的人,只能是我。但是,爱我,却不是你可以拿来交换任何东西的筹码。”   “顾泽城,你到底是爱我的,还是恨我的?或者,爱和恨,哪个更多?”一切的真相让此刻的苏沫愈发的迷茫。   顾泽城真的还爱着她吗?   如果爱,他又何必要如此折磨自己折磨她?   他救她,她失忆,一切都不是她主导支配的呀,他为什么要因为这个而如此的折磨她呢?   爱?!   顾泽城倏地回头,目光如染了霜般的冷冽,却没有凌厉。   “苏沫,你不配再得到我的爱。”顾泽城咬牙,猛烈的痛意划过心头,让他为之一颤,继而又更狠更绝地说出两个字,为他对她的不爱加上一个期限,“永远。”   苏沫看着顾泽城,听着他那字字清晰的话语,每一个字,都仿佛一根针,猛然扎进了她的心脏。   眼里忽然间就氤氲起了水汽,可是苏沫却倔强地不肯让那些水汽汇聚流下,极力颤抖着将那些水汽逼了回去。   “顾泽城,我不会再让我的设计冠上任何人的姓名,也不会让你继续利用方紫瑜的。”   顾泽城一笑,收回视线,恢复漫不经心的语气道,“好啊,我拭目以待。”   苏沫,我是真的拭目以待你是如何的成长起来,如何一点点地变得强大,哪怕我再多的伤害,你都可以好好的、坚持的活下去。   顾泽城转身的霎那,苏沫的眼泪还是不听话的落下。   季易轩错了,顾泽城已经不爱她了,不爱了。 ☆、第084章 没有什么姐妹情谊好顾及的   方紫瑜一直留意着苏沫的举动,发现苏沫回到设计部后,立刻便来到苏沫的面前,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般的笑着唤苏沫。   “沫沫,你去了哪里呀?一个多小时了我都找不到你。”方紫瑜心里极其的不安。苏沫不会真的这么快就去找顾泽城揭穿她了吧?   苏沫整理好心绪,抬眸看着方紫瑜,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淡淡地道,“紫瑜。下了班,你跟我去一个地方吧。”   顾泽城执意要将方紫瑜利用到底,那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将一切事实都告诉方紫瑜。   带她一起回小叠山,或许是最直接的告诉方紫瑜真相的方式。   方紫瑜认真的看着苏沫,看着她微微有些红润的双眸,如今越发变得心思缜密的她立刻便知道苏沫定然是刚才哭过了。   不动声色地一笑,方紫瑜问道,“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苏沫扭头,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却须不知,她一扭头坐下的动作,让方紫瑜轻易地就看到了她脖颈处原本被衣领遮住的浅浅吻痕,那样密密麻麻。一直往方紫瑜看不到的深处蔓延。   方紫瑜的眸光倏尔一紧,几乎是立刻便联想到了什么。   “我家。”苏沫没有看方紫瑜,声音清冷,答的言简意赅。   苏沫脖颈处的吻痕,一下子占据了方紫瑜所有的思绪,她再没多余的心思去思考苏沫此时话里的深意,也来不及多问一句。只是匆匆回答了一个“好”字,便回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关上门,方紫瑜立刻就拨通了总裁办Amy的座机,尽力克制着自己心底汹涌的暗流,声音平和地问道,“不好意思,Amy,我一个多小时前有让苏沫去给总裁送资料,但是现在却还没有看到她回来,她是不是还在总裁办公室里?”   我们聪明的总裁秘书这一次也上了道,想都没想便回答道,“苏沫刚离开了。你应该马上就能看到她回设计部了。”   Amy的回答,让方紫瑜的心仿佛一颗玻璃球般瞬间掉到了地上,摔的粉碎。   苏沫和顾泽城居然......   不知不觉间,方紫瑜的右手已经紧握成了拳,漂亮的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的肉里,有鲜艳的血丝冒出。可是她却完全感觉不到痛意。   苏沫居然背叛她,居然在她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和顾泽城暗度陈仓,还口口声声说不会喜欢顾泽城,说顾泽城结婚了,跟顾少言是一样的渣男,让她远离顾泽城,可是自己却利用一切可以接近顾泽城的机会爬上他的床。   苏沫,你真的好无耻,好卑鄙,连最好的朋友的男人都抢。   你既然已经做到了这种地步,那我还什么姐妹情谊好顾及的。   ***************************   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将事实都告诉方紫瑜,苏沫的心里也就没那么乱了,只希望等方紫瑜知道事实真相后,她们还能像以前一样,做朋友。   正当苏沫打开电脑准备工作的时候,电脑屏幕上跳出一个私人聊天窗口,是萧峻发过来的,里面除了一条网址链接,什么也没有。   其实苏沫对萧峻,并没有什么坏印象,只是觉得他知道的太多,所以故意疏远他。   但是凭女人的直觉,苏沫相信,萧峻对她,没有任何一丝的敌意。   基于对萧峻的信任,苏沫点开了对话窗口里的链接,当链接里的内容缓缓展开在她的面前的时候,苏沫震惊了。   电脑画面是一条只有私人可见的微博,微博发布的时间正好是她将自己设计的三个珠宝系列的手稿交给方紫瑜的那个中午,而微博里发布的所有图片,正是她设计的三个珠宝系列的原稿,上面清晰地可以看到她的落款。   这是萧峻的私人微博,那萧峻怎么会有她的设计原稿?他把这些原稿的照片在两天前就上传到他的私人微博,而且只有他和她可以看见,是为什么?   疑惑一个接着一个地在苏沫的脑海里涌起,联想到在那场颁奖晚会上第一次见到萧峻时他对她说的话,苏沫立刻便猜到了什么。   萧峻这样做,是在帮她吗?是想维护她的权益吗?   想到这,苏沫立刻在对话框里写下:萧峻,我的设计原稿的图片,你哪里来的?   不过几秒之后,萧峻便回复了过来:学姐,作品就是一个设计师的生命,难道你就这样一次又一次地让别人主宰你的生命?   苏沫眉头轻蹙,写下:萧峻,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很快,萧峻便又回复道:学姐,我不知道你有什么苦衷,但是如果你想让自己的设计以你自己的名义呈现在世人面前,我会毫不迟疑地帮你。   看着对话框里跳出来的回复,苏沫轻轻地吁了口气。   她知道,萧峻拍下她这些设计原图的照片,并且在最正确的时间里上传到私人微博,这对她来说,如果想要在众人面前揭穿方紫瑜,那就是最有力的证据。   萧峻的举动对她,百利而无一害。   所以,萧峻也是真心真意想要帮她的。   心里莫名就涌起一丝感动,像萧峻,像猫先生这样的人,萍水相逢,她什么也不曾付出过,却总是在她需要的时候,恰到好处的向她伸出缓手。   扬唇一笑,苏沫写下:谢谢你,萧峻。我不会再让方紫瑜冒用我的作品,但是这件事情,我会自己解决好。   萧峻跟现在的她一样,只是世华的一个小职员,他怎么可能得罪得起顾泽城呢。   萧峻发来一个温暖的笑脸,回复道:我仰慕了学姐的作品很多年了,能为学姐做点什么,是我最开心的事情。   关闭了和萧峻的对话框,苏沫觉得浑身都轻松多了,至少目前来看,事情还没有到最糟糕的地步,希望有些东西,还来得及挽回。庄名女血。   ********************   济仁医院,季易轩结束了一台长达六个小时的手术后,拖着疲惫的身影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   摘下口罩一抬眸,季易轩便看到有一道熟悉的身影朝他扑了过来。   ——云菲儿。   季易轩反应敏捷,在云菲儿就要扑上来的时候,拉了身边的一个小护士挡在了自己的面前,然后自己后退了两步。   云菲儿刹车不及,直接扑进了小护士的怀里。   小护士抱着云菲儿,一脸无辜地回头去看季易轩,用幽怨的小眼神无声地问道:季少,把女朋友往我怀里送,你要这么大方吗?   季易轩摊一摊手,同样一脸无辜的表情。   小护士无奈一声叹息,把怀里的云菲儿扶好。   云菲儿知道自己扑错了对像,但是却也不生气,站好后一脸娇俏可人的小模样儿看着小护士身后的季易轩,眼里闪动着无比诚挚的目光。   “易轩......”云菲儿的声音柔的可以滴出水来。   一边的几个医生和护士看到这场景和同到这声音,在齐齐看了季易轩一眼之后,立刻闪人,有多快便消失的多快。   季易轩眉头轻拧一下,没理云菲儿,而是径直往电梯口走去。   云菲儿也不想让别人看自己的笑话,所以默默地跟在季易轩身后,等电梯到了,默默地跟着他一起进了电梯。   “易轩,对不起,那晚是我太激动了,你原谅我,好不好?”云菲儿扯着季易轩的衣角,声音温柔可人,跟那晚上发飙的云菲儿判若两人。   云菲儿认识的季易轩,脾气好到爆,在那晚之前,从来都没有跟她大声说过一句话,更是什么事情都宠着她,依着她,更加没有和别的女人有过任何不清不楚的关系。   所以,她一直都以为,季易轩是爱她的,绝对不可能因为其她女人而不要她。   那晚,她一气之下跑掉之后,原本以为季易轩一定会追上来的,然后抱着她,哄着她,让她原谅他。   可是,她想的太美了。   季易轩不但没有出追她,反而从那晚之后,便再也没有联系过她。   后来甚至是她主动给他发信息联系他,给他打电话,他都不予以任何的理睬。   所以,云菲儿急了。   季易轩这种男人,家世好,长相好,学识好,脾气好,对女朋友也好。   这么好的男人,在深南市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第二个了,她云菲儿才不傻。   季易轩完全无视云菲儿,看着快速上升的电梯楼层,没有一点反应。   等到电梯“叮咚”一声到了顶层,开门的时候,季易轩迈开长腿便走了出去。   云菲儿死死地拽着季易轩的衣角,也大步跟了出去。   等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季易轩来到冰箱前,打开冰箱门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仰头就大口地喝了起来。   云菲儿站在季易轩的身后,看着季易轩连喝水都这么性感又不失大气的动作,整个人都呆呆的。   等喝完大半瓶水,季易轩才回头正眼看向云菲儿。   “易轩,那晚是我错了,对不起,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云菲儿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撒着娇,模样儿实在是惹人怜爱。   季易轩看着云菲儿,眉峰未动,淡然的表情丝毫不变,从她的手中抽出自己的衣角,几乎没有任何情绪地道,“云小姐,我想那晚我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了,不管有事没事,都请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话落,季易轩便大步朝自己的更衣室走去。   云菲儿大步跟上,一把拉住季易轩的手臂,愈发娇媚地道,“易轩,对不起嘛,我真的知道我错了,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季易轩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和云菲儿交往半年,除了那晚对苏沫的出口羞辱,她真的没有犯过什么其它的错误。   可是,正是因为她对苏沫的羞辱,将他心里对她的所有温情都瞬间全部耗尽。   “云菲儿,你回去吧,我说出来的话,是不可能再收回的。”结束和云菲儿的关系,季易轩丝毫都不觉得心痛,一点都没有。   听到季易轩如此绝决的话,云菲儿一下子就慌了,开始努力回想季易轩有没有对她说过任何类似于“我爱你,永远也不会离开你,除了你,再也不会爱上第二个女人”的话。   可是,没有。   交往半年,此刻回忆起来,云菲儿才发现,原来季易轩没有给她任何半句承诺,更没有说过“我爱你”、“我喜欢”你这样的话。   回想起那晚季易轩对苏沫的袒护,云菲儿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原本娇俏可人的表情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季易轩,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   季易轩眉峰微动,没有回答。   不管曾经有没有喜欢过,既然现在不喜欢了,决定分开了,那他就不应该再给云菲儿任何错觉和希望。   没有得到季易轩的回答,云菲儿只当他是默认了。   不由冷笑一声,云菲儿继续问,“你心里喜欢的人,其实是苏沫,对吧?”   没等季易轩回答,云菲儿又自顾自地继续发泄道,“我就不明白了,苏沫一个生过孩子离过婚,如今又是有夫之妇的女人到底哪里让你那么着迷啦?!难道就因为她是深南市曾经的第一名媛?!就因为她......”   听着云菲儿的话,季易轩又火了,倏地转身打断云菲儿道,“云菲儿,你够了。”   只是当他的话音才落下,便注意到了站在门口的两个人。   ——顾婉悦和季怡宁。   她们俩人站在门口,都用震惊的眼神看着季易轩,但是震惊的程度又是不同的。   顾婉悦一手扶着门框,另外一只自然垂落着的手慢慢握紧成拳,心里怒火和恨意翻滚,但是她却极力隐藏和克制,没有半分表现在脸上。   她没有想到,这么多年了,季易轩对苏沫的感情原来一直没有变过,他喜欢的人,竟然还是苏沫。   而季怡宁眼里的诧异很清晰,她只是诧异,季易轩交了女朋友,她这个做妹妹的怎么不知道?   “婉悦,怡宁,你们怎么上来了?”季易轩知道,顾婉悦在医院做康复训练,却没想到她这个时候会来找他。   在外人面前,顾婉悦的修养向来是极好的,更何况是在自己喜欢的男人面前,所以只是瞬间,顾婉悦便收起所有的震惊,淡淡一笑,一贯优雅大气地道,“知道你刚结束了几个小时的手术,没有吃中饭,所以和怡宁给你带了点吃的上来。”   季易轩的目光,从顾婉悦的脸上落到季怡宁手中拎着的几个餐盒上,刚才身上的怒火全部隐去,扬了扬唇角,“进来吧,我还真的是很饿了。”   云菲儿看了看门口的顾婉悦和季怡宁,她不认识她们,也没心情理会她们,继续抓住季易轩不依不饶地道,“季易轩,你什么意思,就因为一个苏沫,你真的和我分手了吗?”   听着云菲儿的话,季易轩觉得头大,这下好了,云菲儿一句话,把什么都跟顾婉悦交待了。   “是,我们分手了。”季易轩回答的异常肯定,不留一点余地,“但是,和你分手,不是因为苏沫,是因为你自己的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云菲儿哪里甘心,满心愤怒又委屈地继续道,“我哪有无理取闹?我......”   “这位小姐,我二哥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他跟你分手了,请你赶紧离开吧,不要再纠缠我二哥。”季怡宁很是不屑地扫了云菲儿一眼,很不屑地继续道,“你也不拿镜子照一照,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身份,你以为我们季家的大门,是个女人都可以进的吗?”   听着自家妹妹的话,季易轩的眼角不由抽了抽,这是在说他的品味很差么?   “你是谁?”云菲儿转头怒瞪着季怡宁。   季怡宁撇撇嘴,并不回答云菲儿的问题,说道,“如果你再在这里闹下去,我立刻就叫保安过来把你扔出医院。”   “怡宁。”季易轩立刻制止自家妹妹,继而看着云菲儿道,“走吧,别真的等保安来扔你出去。”   云菲儿又气又恨,她很清楚,如果季易轩铁了心思要跟她分手,除了一哭二闹三上吊,她其它的一点办法也没有。   不过,显然现在一哭二闹三上吊都已经没有用处了。   咬牙切齿地瞪了季易轩和季怡宁一眼,甩下一句“季易轩,你真的够绝情。”,然后甩头大步走了。   顾婉悦看了眼云菲儿的背影,若无其事地微微笑了笑,然后看着季易轩道,“易轩,去换了手术服来吃东西吧。”   季易轩挑了挑眉梢,吁了口气,再是温和一笑,回答了一个“好”字,便进了更衣室,可是心里却郁闷,会不会因为刚才云菲儿的话,顾婉悦更加的讨厌苏沫了。 ☆、第085章 不会让你坐牢   快下班的时候,方紫瑜突然交给了苏沫一叠的资料,说让苏沫从这些资料中提取信息做分析报告,今天晚上必须将报告做好给她要看,她看完之后。没问题的话明天一大早要跟顾泽城开会用。   苏沫看了眼方紫瑜放在她桌上的那一叠资料,根本不去考虑要看完这些资料又做成一分专业的分析报告要多长时间,只是叫住转身就打算离开的方紫瑜。   “紫瑜,你不是答应下了班跟我一起去我家的吗?”   方紫瑜不禁冷笑一下,头也不回地道,“等你把报告做出来再说吧。”   苏沫眉头不禁轻蹙一下。方紫瑜语气中的轻蔑与疏离,她又怎么可能没听出来。   终究,顾泽城还是如此轻易的就达到了目的。   可是,一切都是她亲手造成的呀。   只是,她不明白,方紫瑜对她态度突然的转变。是因为什么?   ......   方紫瑜没有等苏沫,下了班就离开了公司。   苏沫看着手头上才看了十分之一不到的资料,打了电话回小叠山,告诉陈婶她今晚得加班,让她照顾好初初,然后又哄了一会儿初初,挂断电话,继续埋头工作,她必须争分夺秒。因为她是真的很想早点做出报告,回家陪着初初。   时间不知不觉便流逝掉了,当苏沫把分析报告做出来发送到方紫瑜的邮箱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收拾东西,关了电脑,苏沫拎起包包飞一样的冲出了跑出了办公室。   还好,司机一直在等她,她不至于这么晚了还要去等公交车。   坐上车,苏沫疲惫地闭上了发胀的双眼,抬手轻拧着眉心。   一旦放松下来,各种各样的思绪便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苏沫长长地吁一口气,尽量不要去多想。   有时候。越想只会越乱,她以后必须学会快刀斩乱麻,不能让事情越发展越糟糕。   就像在对待方紫瑜的这件事情上,如果她一开始便将所有的事情告诉了方紫瑜。说不定就不会有今天的局面。   倏地,苏沫的手机响了起来。   翻出来一看,是夏桑清打过来的。   这么晚了,夏桑清找她肯定有事,会不会是她爸爸又…   苏沫不敢继续往下想,立刻就接通了电话。   “阿姨,怎么啦?”苏沫的声音,满是急切和担忧。   “小沫,你能来一趟公安局吗?”夏桑清的声音充满一个母亲的无助跟憔悴。   公安局?!   苏沫诧异,“阿姨,出什么事啦?”   夏桑清在电话那头深叹了口气,“是莎莎,她在酒吧里跟别人打架,打伤了人,被带到了公安局。”   不是苏敬致出事,苏沫松了口气,立刻答应道,“好,阿姨,你别着急,我马上就去公安局。”   “好。”   挂了电话,苏沫立刻让司机改变方向,直接去公安局,然后又打了电话给陈婶,说她有事必须得去处理,让她哄初初睡觉。   电话那头的陈婶没多问什么,只是回答了一个“好”字,便挂了电话,然后看向一旁的顾泽城。   “她还在加班吗?”顾泽城陪着初初在沙发上玩,脸上带着温和宠溺的笑意,可是声音却带着一股愠色。   “不是,少夫人已经下班了,不过她又说有急事要去处理,所以得更晚一些才回来。”陈婶如实回答。   顾泽城继续陪着坚持要等苏沫回来才睡的初初玩着,可是墨色的眸底却有暗流开始涌动起。   方紫瑜,你真是越来越把自己当回事,胆子也是越来越大了啊,居然敢让苏沫加班到十点。   “粑粑,初初要麻麻......”初初一手拿着块积木可怜巴巴地望着顾泽城。   顾泽城宠溺地揉揉初初的发顶,“好,爸爸去给妈妈打电话,初初先乖乖去睡觉,可以吗?等初初睡着了,妈妈就回来了。”   初初嘟着小嘴犹豫了一下,最后听话地点点头,然后由陈婶抱着上了三楼。   顾泽城来到落地宽大的落地窗前,漂亮的双眸微眯起,掏出手机,拨通唐成的电话,抬头,深邃的目光溶进窗外无边的黑幕里。   很快,电话接通。   “去查一下,苏沫这么晚了是要去处理什么事情。”   “是,老板。”   ......   唐成办事的效率向来极高,不过十几二十分钟的时间,他便打回给了顾泽城。   “是夏桑清的女儿夏莎莎在酒吧跟市长的侄子打架,把人打成了重伤现在正在医院抢救,目前警方已经以故意伤人罪逮捕了夏莎莎,少夫人正在赶去公安局的路上。”   顾泽城好看的眉目一拧,深邃而浩瀚的眸底隐隐地透出一抹烦躁不安来。   夏莎莎不是省油的灯,她的父亲曾经是深南市最大的黑帮老大,几年前入狱后,夏莎莎才投靠她的母亲夏桑清和苏敬致。   夏莎莎从小就恨透了她的母亲夏桑清,恨她从小就将她抛弃跟苏敬致在一起,而这几年来,夏莎莎更是不断的给苏敬致和苏沫制造麻烦。   以前,苏家有钱有势,还可以应付。   但是现在…   苏沫是他顾泽城的女人,除了他,任何人都不可以给苏沫找麻烦。   这个夏莎莎,他早晚一天会收拾。   “跟着苏沫,不要让她出任何事情。”顾泽城沉声命令。   “是,老板。”   ......庄台投技。   苏沫赶到公安局的时候,只有夏桑清一个人坐在公安局大厅的休息区,看到苏沫,立刻就冲了向去。   “小沫......”   “阿姨,我爸爸呢?”   夏桑清自责地低下头,“怕他知道影响他的病情,所以我没有告诉他。”   苏沫松了口气,她是真的不想让这些事情影响到苏敬致病情的恢复。   “阿姨,你别担心,我会想办法的。”   夏桑清点点头,感激又愧疚。   苏沫和夏桑清一起,去警察那里了解情况。   警方说,夏莎莎被逮捕后什么也不肯交待,但是据目击者称,是因为双方发生口角,夏莎莎拿酒瓶先砸的人,后来又叫了几个男生一起,对被打者进行重度围殴,导致被打者受伤严重,现在正在医院抢救。   而这个受伤者,好巧不巧,竟然是深南市市长大人的侄子。   现在,受伤者的家属强烈要求起诉夏莎莎,家属不要求任何形式的赔偿,只要求夏莎莎一直呆在监狱里。   夏桑清听了警察的话,眼泪都急出来了。   是她没有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所以才会导致今天的夏莎莎。   “小沫,莎莎不能坐牢,她还小,一定不能坐牢,要不然,她这辈子就全毁了。”夏桑清眼泪巴巴地望着苏沫,满脸哀求。   苏沫握着夏桑清的手,这十年来,夏桑清一直视她如已出,很多时候,对她确实是要好过夏莎莎的。   “阿姨,我知道,你放心吧,我不会让莎莎坐牢的。”苏沫的话虽然这么说,可是,她自己很清楚,现在的她,还有什么能力去实现自己的承诺呢?   夏桑清这才止住眼泪,点点头很是愧疚地道,“小沫,阿姨对不起你,又给你添麻烦了。”   “阿姨,我们是一家人,莎莎是我的妹妹,你别这样说。”   夏桑清感激地看着苏沫,“小沫,谢谢你。”   苏沫努力笑了笑,和夏桑清一起去见夏莎莎。   她们见到夏莎莎的时候,她正坐在审讯室的角落里,整个人看上去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并不严重,而且看上去精神也相当好,甚至是没有半点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的样子。   “莎莎,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打人吗?”苏沫在夏莎莎的对面坐下,没有任何一丝责备地问。   夏莎莎漫不经心地抬眸瞟了眼坐在自己对面的苏沫和夏桑清,嘴角不屑地扯了扯,“他们骂我是杂种,难道让我不还手吗?”   苏沫秀丽的眉目轻蹙一下,如果对方能对一个女孩子骂出这样的话来,确实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确实是该打。   所以,苏沫一下子不知道要说什么了,更何况她了解夏莎莎,她再多说任何的话,对她都是无益的,她也一定听不进去。   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苏沫道,“那警方审讯的时候,你尽量配合警方,实话实说,我会帮你的。”   夏莎莎相当不屑地翻了个白眼,“爱帮不帮,你们不是一直都希望我坐在牢里,再也不要去打扰你们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吗?”   “莎莎......”夏桑清又气又怒,没想到自己的女儿这么不懂事。   苏沫立刻安抚地拍了拍夏桑清的手背,“莎莎,自从你来到苏家,你就是苏家的一份子了,我们没有人想你过的不好,更加不想你出事。”   说着,苏沫又不禁蹙了一下眉头,虽然知道现在的自己没有这个能力,却还是说道,“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坐牢的。”   ...... ☆、第086章 帮帮我   出了公安局,苏沫让夏桑清回清水湾,自己则立刻去了医院,希望能先垫付一些医药费,然后再求被打人的家属能放弃起诉。   只要家属能不起诉夏莎莎。其它任何的条件,她都会试图去接受。   可是到医院的时候,受害人的家属根本就不见苏沫,更加不可能跟她谈什么条件了,只是让人帮忙代传了一句话。   那就是等着夏莎莎坐个十年八年的牢吧,如果受害人有个什么残疾落下。那夏莎莎就一辈子呆在监狱里,再也别想出来。   听着病人家属给她的话,苏沫浑身不禁一个寒颤,在这深沉而冰凉的夜里,自己被压抑的快要窒息。   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的意识到这个社会的现实与残酷。   无钱无权无势。便是寸步难行。   现在,对方是市长家的亲戚,又确实是夏莎莎出手在先,把人打成重伤,那么对方所说的话,实现起来便是轻而易举。   她要怎么办?要怎么办?   她可以找谁?谁又可以帮她?   当苏沫满身绝望而荒凉地走出医院的时候,她低垂的视野里映入一个被不远处昏黄的路灯拉的老长老长的挺拔身影。   蓦然,抬眸,那道修长挺拔的身影倏地闯入苏沫的视线。那么突兀,又那么震撼,瞬间就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流在苏沫心中涌起。   此时此刻,不管顾泽城因为什么而出现在她的面前,但是在她最绝望无助的时候能看到他的身影。庄尽来血。   她真的,感动了。   怔在原地,苏沫静静地看着顾泽城,唇角微微一扯,表达自己此时此刻最大的谢意。   顾泽城那样孑然地站在路灯下,修长挺拔的身影如暖玉般,在这深沉冰凉的夜里泛出无限温暖人心的光泽。   此时的他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微阖着双眸,看着那样孤单而无助地一步步从黑幕里走出来的苏沫的身影。原本淡凉的目光里,渐渐染上了许许的温柔怜惜,还有心疼。   但是,心底里。顾泽城又是愤怒的。   为什么,为什么什么事情,苏沫都从来没想过要跟他说,总是自己一个人承受。   就像她的父亲住院做心脏移植,就像现在,她是否有想过,哪怕是动一动念头,要打个电话向他求助。   只要她开口,只要她求他,他知道,他便一定会帮她的。   看着停在自己几步之外的苏沫,顾泽城终是没忍住,大步向前,脱下自己的风衣便将她裹进怀里。   突然包裹的温暖让苏沫又一次陷入了深深地困惑当中,她抬头看着自己头顶完美的俊颜,她完全看不透,也猜不透。   顾泽城到底是怎么样的?对她是怎么样的?   爱她吗?恨她吗?   还是,又爱又恨?   顾泽城紧紧地拥着苏沫,低头看着此时正仰头静静地看着自己的苏沫,四目交接,呼吸可闻,彼此的眼里倒映的,也完全只有彼此的容颜。   此时,她清澈的眸底闪烁着莹亮的光泽,懵懂而无辜,充满探究,跟年少时那个被他捧在掌心的苏沫一模一样,看一眼,再冷理硬的心都融化了。   而他的心,此时更是柔软的一塌糊涂。   抬手,温热的指腹轻轻地拢开她额前被夜风吹乱的发,情不自禁地低头,印上她的眉心,他低低喃喃地道,“走吧,我们回家。”   顾泽城的温柔来的太突然,所以苏沫茫然了,混乱了,任由顾泽城半搂半抱着走上车,朝小叠山的方向而去。   车上,苏沫仍旧任由顾泽城将自己搂在怀里,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问,只是静静地享受这份难得的安宁美好。   或许,很快,顾泽城又不会是现在的样子了。   车里的环境实在是太舒适太安逸,不知不觉间苏沫便沉沉地睡了过去,直到第二天闹钟响起的时候才醒来。   睁开双眼一看,她睡在自己的床上,怀里躺着软棉棉的初初,身上只穿着一件睡裙,苏沫下意识地扫视一眼四周,没有顾泽城的身影。   晃了晃脑袋,苏沫确认昨天晚上的一切都不是在作梦,只是,顾泽城又不声不响地便离开了。   顾泽城果然是复杂的,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顾泽城是怎么样的。   还是说,其实他的行动,根本就不受他的想法的控制。   所以,他对她,永远都是这样。   时而温柔的像这个世间爱的最浓烈的恋人,时而又像是有着深仇大恨的敌人。   不由长长地吁了口气,脑海里的画面一下子又跳到了昨晚夏桑清那着急担忧的脸上。   想到此时还呆在公安局审讯室里的夏莎莎,苏沫不由眉目轻蹙起,帮仍旧睡的安稳的初初拉了拉被子,吻了吻她的粉嫩嫩的小脸蛋,苏沫轻轻地下了床,来到落地窗前,拉开了窗帘。   深秋的天气,整个清晨的小叠山都萦绕在一层层蔼蔼的雾气当中,仿佛仙境,安静美丽的让人窒息。   而窗前,金色的阳光穿透过层层雾蔼,照射在苏沫的身上,欢快地跳着舞。   可此时的苏沫却完全没心情欣赏这眼前的美景和享受这温暖的阳光,满心满脑地只想着顾泽城和夏莎莎。   她要怎么做,才能保住夏莎莎,才能不让她去坐牢。   她才21岁,正是人生最美好的年华,不应该在监狱里度过,即使,她犯了错误。   否则,夏莎莎的一生就毁了。   顾泽城,她可以找顾泽城么?   世华国际是深南市第一大集团,顾家在深南市的权势,没有人不忌惮。   在深南市,只要是提起顾家,没有人会不给顾家面子,以前她还是顾家的二少奶奶的时候,她就深谙这个道理。   如果,这件事情顾泽城愿意出面,就算是深南市的市长,也不可能不给顾泽城面子。   可是,顾泽城凭什么要帮她?   昨晚,顾泽城能出现在医院,出现在她的面前,就一定是知道了一切。   但是,他却只字未提。   可见,顾泽城,并不打算主动帮她。   并上双眼,苏沫再次陷入了绝望无助的境地。   ************************   去公司的路上,苏沫再次接到夏桑清打来的电话,说由于夏莎莎故意打人,致人重伤的证据确凿,所以下午便就会被从公安局转到看守所去。   明白人都知道,看守所那种地方,一旦进去了就不是那么轻易能出来的,而且只要进去了,就一定会脱一层皮。   夏桑清在电话那头眼泪都急出来了,颤抖着声音问,“小沫,你还没有想到办法吗?”   苏沫咬唇,沉默,心仿佛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紧紧地揪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夏桑清。   得不到苏沫的回答,夏桑清便知道了答案,她想想也应该清楚,如今的苏家到了如此地步,苏沫又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办法了,而她之所以还要求助于苏沫,那是因为苏沫现在的老公是顾泽城啊。   只要顾泽城肯出面,那所有的问题都将不是问题了。   “小沫,你不是说顾泽城对你很好吗?你能不能......”   后面的话,夏桑清也难以启齿,她也是真的不想苏沫为难,可是眼前除了顾泽城,还有谁能帮到夏莎莎。   苏沫眉心倏尔一蹙,除了顾泽城,她还能找谁?   季易轩么?   可是季易轩已经帮了她那么多,上次还害得他因为她,而中女朋友闹翻,她怎么可以再麻烦季易轩。   更何况,她根本就无法报答季易轩。   找顾泽城,至少,她还有可以跟他交换的筹码。   哪怕,会是最没有尊严的羞辱。   “阿姨,我知道了,你在家里等消息吧。”   “小沫,阿姨对不起你。”   “阿姨,别这么说,莎莎是我的妹妹,照顾她,是我应该做的。”   ......   来到公司,苏沫直接就去了顶楼,Amy看到苏沫,笑着告诉她,顾泽城在等她。   苏沫笑了,原来一切都在顾泽城的掌握之中,他昨晚之所以出现在医院却又只字不提,是因为他早就断定,她一定会来求他的。   是啊,除了求他,她还有别的变法吗?   苏沫的嘴角,溢出无限的自嘲。   来到顾泽城的办公室,270度玻璃落地窗的办公室里,身长如玉的男人正端着杯咖啡,背着她站在暖融融的阳光里,身上泛着柔和的金色光泽,像天使般无害。   苏沫蹙着的眉目渐渐松开,走近顾泽城,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停下脚步,看着他的背影,姿态虔诚而卑微。   “顾泽城,帮帮我。”   顾泽城将手中的咖啡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缓缓转身,优雅如王者。   看着眼前那样平和的不带一点攻击性的苏沫,顾泽城嘴角勾勒出点点的笑弧,眸光流转,风华万千。   “帮你,你可以拿什么来交换呢?”顾泽城的声音,一如他此时嘴角的笑弧,明明带着温度,却让人感到彻骨的寒凉。   苏沫眉梢微颤,果然啊,顾泽城不会无条件地帮她。   “你想怎么样,都可以。”现在的她,还有跟他讨价还价的资格吗?   顾泽城笑了,苏沫变乖了,很乖,乖到从未有过的无助与卑微。   可是,看着眼前黯然的苏沫,为什么他的心却有种被焚烧的痛。   脸上的笑容再也伪装不下去了,倏地转身,顾泽城再次将视线投向窗外。   “方紫瑜抄袭你的那三个系列的作品,我不希望有第四个人知道,这三个系列的作品,都必须以世华首席设计师的名义面世。”   苏沫垂眸,眉目蹙起,有湿湿热热的液体温润了干燥的双眼。   “好。”   “你和我的关系,你不可以告诉方紫瑜。”苏沫,很快你就会明白,像方紫瑜这样的人,不值得你付出任何真情来对待。   “好。”   苏沫的唇角扬起一抹难言的复杂苦涩。   顾泽城,难道你真的对方紫瑜动了心思了吗?   如果不是,你又为何处处为方紫瑜着想? ☆、第087章 学姐的事,我管定了   才回到设计部,还没来得及打开电脑,苏沫就被方紫瑜叫进了她的办公室里。   “沫沫,你去哪了,我找了你一早上。”方紫瑜低头着看着手上的文件。声音里是从未有过的生疏,甚至是带了一丝薄凉。   “对不起,紫瑜,我家里出了点事情,所以来晚了。”   方紫瑜声音里那种对她从未有过的疏离与淡漠,苏沫怎么会听不出来。   可是。她没有理由怪方紫瑜,一切的错误都起源起她自己。   而且,就在刚刚,为了夏莎莎,为了她自己,她又一次将方紫瑜推向了悬崖边。只要方紫瑜一不小心,便会掉进悬崖,粉身碎骨。   所以,方紫瑜对她的态度,理所当然,就算她恨她,也完全是应该的。   抬起头,看着眉目如画,媚眼如丝却又清新淡雅的苏沫。方紫瑜的心里第一次有了一种无法容忍的厌恶,甚至是恨意。   苏沫不仅出生比她好,才华比她好,人更加比她长的漂亮,比她有气质。   以前,她还不觉得苏沫的这一切碍眼。   现在,苏沫的这一切都仿佛一根根刺扎在了她的心里头,难受极了。   “沫沫,这里是公司,以后你还是叫我方总吧。”   苏沫微微一怔,随即点头,“好,方总。”   方紫瑜没想到苏沫居然反应这么寻常。甚至是没有一点诧异,也不问为什么。   垂下眼帘,方紫瑜咬了咬牙,将手上的资料扔在了苏沫的面前。说道,“你昨晚给我的这份报告,根本没达到我想要的效果,你重新做吧。”   “你不是等下就要开会用吗?”苏沫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这样的报告,你要我怎么拿得出手。”方紫瑜的语气里,夹杂了明显的火气,“快点重新去做吧。”   苏沫眉头轻蹙一下,什么也没有再说,拿过报告,径直出了方紫瑜的办公室。   而苏沫出来的时候,正好不小心撞到了门口一步之外的萧峻。   萧峻立刻伸出双手扶住苏沫,关切地道,“学姐,你没事吧?”   刚才方紫瑜和苏沫的对话,他听的一清二楚,他越来越不明白,为什么苏沫对方紫瑜,要表现的如此委曲求全,因为他相信,曾经领导思寇集团整个设计部的苏沫,是不可能搞定不了一份简单的报告的。   而方紫瑜,又凭什么在苏沫面前如此嚣张跋扈,趾高气扬,明明方紫瑜今天所拥有的这一切,都是因为苏沫而得到的。   难道,苏沫有什么苦衷吗?   苏沫站好,抬着看着萧峻努力感激一笑,“谢谢,我没事。”   “......学姐。”萧俊犹豫了一下,还是什么也没有问。   “怎么啦?”苏沫好奇萧峻的欲言又止。   萧俊扬唇一笑,“没事了。”   苏沫回以一笑,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   ......   不过忙了半个小时,苏沫就又接到夏桑清的电话,夏桑清在电话那头兴奋又激动地道,“小沫,太好了,莎莎没事了,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听到夏桑清开心的声音,苏沫终于松了口气。   顾泽城办事效率还真是高,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让夏莎莎回家,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其实,顾泽城是个很值得信任的人,因为他总是说到便能做到,不管对她是坏的,还是好的。   对于他如此快的履行并实现他对她的承诺,她是真的很谢谢他。   “那就好。”苏沫淡淡地回答道。   “小沫,我看顾泽城是真的对你很好,你看,你一开口跟他说,莎莎马上就没事了。”夏桑清仍旧兴奋地道。   苏沫苦笑一下,“是啊,他对我是很好。”   “小沫,你也知道,你爸爸这段时间不能受什么刺激,我怕莎莎回来之后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所以,你看能不能让莎莎先到你那里住几天?”   让夏莎莎住到小叠山?!   不是苏沫不愿意,而是小叠山几乎是禁地,除了固定的那几个人,外人根本不被允许进小叠山。   如果她擅自让夏莎莎住进小叠山里,顾泽城会不会很生气。   “阿姨,我先跟他商量一下,晚点再给你答复。”苏沫实话回答道。庄布大亡。   “顾泽城对你那么好,一定会答应的。” 夏桑清一笑,又道,“不过,你问一下顾泽城也是应该的,夫妻之间本来就应该相互尊重。”   苏沫扯了扯唇角,不知如何回答,只是“恩”了一声。   “那你先忙吧,等你们商量好了再给我答复。”   “好。”   挂了电话,苏沫长长地吁了口气,握着手机,不知道是不是现在要打给顾泽城。   其实夏桑清说的很对,以夏莎莎的性格,现在真的不适合住回清水湾去,万一又导致苏敬致住院,那便是得不偿失,而夏莎莎呆在她的身边,她还可以管管她。   下定了决心,苏沫拨通了顾泽城的内线。   而电话那头,几个高管正在向顾泽城汇报工作,听到办公桌上手机的震动声,顾泽城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当看到手机屏幕上来电显示的是“老婆”两个字的时候,他立刻就扬手,示意正在汇报工作的高管停下来。   几个高管这几年来跟着顾泽城一起工作,早就熟悉了他的习性,所以顾泽城一抬手,所有的人都停止了说话,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听得到手机震动的声音。   顾泽城拿过手机,站了走来,走到落地窗前,这才接通了电话。   “什么事?”苏沫在上班时间打他的私人电话,一定不会是公事,而苏沫一个小助理,也轮不到她跟他谈公事。   苏沫听着顾泽城淡淡清凉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松了口气,至少他没有不接她的电话,也没有对她发火。   “我想让夏莎莎在小叠山住几天,可以吗?”苏沫的声音,不卑不亢,但是绝对是在征求顾泽城的意见。   电话那头的顾泽城眉峰微动,苏沫这是在跟他商量事情吗?   她终于记得还有他这个丈夫,有什么事情知道跟他商量了,而不是什么都不跟他说。   “你是那里的女主人,你自己可以拿主意,我不会有意见。”这是苏沫唯一主动的一次,顾泽城不想打击她的积极性,即使,他很不喜欢夏莎莎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   顾泽城出口的话,让苏沫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她一开始想到的结果无非两种,一种是答应,另一种是不答应,却没有想到,他的回答会是这样的。   心里有股暖流瞬间涌起,思绪又变得万千复杂。   顾泽城的心,她真的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好,谢谢!”   “不过,夏莎莎住到小叠山可能会引起的任何后果,你自己要先想清楚。”在苏沫以为顾泽城会挂断电话的时候,他的淡淡低沉的声音却又响了起来。   后果?!   什么后果?   就是让夏莎莎知道她和顾泽城的关系吗?   这个事实,苏沫知道不可能永远瞒着家里的人,如果夏莎莎知道了,那就知道了吧,她会跟夏莎莎说清楚,暂时不要告诉苏敬致。   “好,我知道。”   电话那头的顾泽城不由眉宇轻拧一下,再没多说什么,挂断了电话。   苏沫是从小被捧在掌心长大的公主,即使这几年经历了各种变故,可是却仍旧单纯善良的像个孩子,事情不到最坏的那一步,她永远想像不到最坏的结果到底会有多糟糕。   既然苏沫这么天真,那他让她多偿点苦头,也未偿不是一件好事。   听到手机里传来“嘟” “嘟”的盲音,苏沫才收了手机,转身,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了她的面前。   “你在跟谁打电话?”方紫瑜怔愣在苏沫的面前,紧蹙着双眉一脸震惊又愤然地质问苏沫。   苏沫不明白方紫瑜这是怎么啦,方紫瑜此时的表情,让她完全看不懂。   给她的感觉,就好像要吃了她般。   “紫方总,有事吗?”   “你在......跟谁打电话?”方紫瑜怒吼一声,引得办公室里其他的同事都向这边看了过来。   大家看着苏沫跟方紫瑜,皆是满脸诧异。   方紫瑜的愤怒,让苏沫全然不解,“方总,这是我的私人电话,没有必要向你汇报吧。”   “苏沫,这是上班时间,我在问你,你刚才在跟谁打电话?”方紫瑜的愤怒,一点都没有减少,反而更加旺盛,想将人吞噬的旺盛。   方紫瑜当然知道夏莎莎和苏沫的关系,但是她也知道,小叠山是什么地方。   昨天下班的时候,她刚上出租车就看到顾泽城的红色法拉利从地下车库里开了出来,方紫瑜想都没想,便让出租车跟上了顾泽城的红色法拉利,直到看着顾泽城开的红色法拉利那么畅通无阻地进入了小叠山,方紫瑜才没有继续跟上去。   因为她知道,小叠山是私人禁地,除非得到主人的允许,任何外人都不得进入。   不笨的人用只要稍微想想,便能知道,在深南市,能够买下整座小叠山为私人禁地的人,除了顾家,还能有谁。   所以,顾泽城一定是小叠山的主人。   而苏沫刚才却说,她想让夏莎莎在小叠山住几天。   苏沫凭什么能让夏莎莎去小叠山住,那可是顾泽城的地方啊。   所以,她瞬间就怒了,失控了。   此时正在自己办公室里办公的萧峻听到方紫瑜对苏沫的怒吼声,立刻便放下手头的工作冲出了办公室。   看到方紫瑜剑拔弩张地站在苏沫面前,萧峻立刻便大步走了过去,拦在了方紫瑜面前。   “方总,在上班时间影响大家的情绪,不太好吧。”萧峻挑着眉梢,一脸的闲适慵懒。   方紫瑜斜了萧峻一眼,愤怒丝毫不减地道,“萧峻,这里没你的事,回去上你的班。”   萧峻的挑花眼一挑,一脸欠欠地道,“不好意思,学姐的事,我还真管定了。”   所有的同事看着这一幕幕,脑子都开始混乱了,方紫瑜和苏沫不是好朋友嘛,今天这是为了哪一出啊? ☆、第088章 苏沫,给我上来   看着挡在自己面前护住自己的萧峻,苏沫不由眉头轻蹙一下。   这是她和方紫瑜的事情,她不希望再牵扯到任何无关的人。   “方总,有什么私事,我们去你的办公室关上门说吧。”话落。不等方紫瑜回应,苏沫便大步朝方紫珍的办公室走。   萧峻一把拉住苏沫的手腕,“学姐......”   苏沫回头冲着萧峻一笑,“放心吧,我们不会打起来的。”   萧峻当然不担心苏沫打方紫瑜,就担心方紫瑜打苏沫。苏沫不知道还手。   不过,听到苏沫轻松的声音,他还是选择了松开了苏沫。   反正他就在方紫瑜的办公室外面,方紫瑜真动手打苏沫,他就破门而入。   方紫瑜看着萧峻冷笑一声,真没想到啊。苏沫居然这么不甘寂寞,不仅是爬上了顾泽城的床,连学弟也不放过,这么快就勾搭上了。   看到苏沫就要进到自己的办公室,方紫瑜扫了大家一眼,也大步跟着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嘭”的一声把门关上,方紫瑜恶狠狠地盯着苏沫,极其讽刺道,“苏沫。我没想到你会是这种人,居然阳奉阴违,连最好的闺蜜喜欢的男人你都要抢,难怪顾少言会去外面包养情人,还要让你净身出户,一定是你先做了对不起顾少言的事情。”   苏沫怔怔地看着方紫瑜,震惊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原来,方紫瑜已经知道了她和顾泽城之间有关系,只是还不知道顾泽城就是她的离婚典礼上的面具男子。   良久之后,苏沫才收回视线,黯然垂下双眼,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万般复杂。   是她错了吗?导致她和方紫瑜今天的局面。是她错了吗?   “紫瑜,对不起,我和顾......”   “你居然有脸承认,当着我的面承认你爬上了顾泽城的床。承认你抢了我喜欢的男人。”苏沫的话还没有出口,方紫瑜便激动地打断了,“你不是说你不会喜欢顾泽城的嘛,那你为什么要背地里跟我抢?”   看着激动的方紫瑜,苏沫知道,方紫瑜已经深深地中了顾泽城的毒,但是这种时候,她不能不将事实告诉她。   “他是我老公。”苏沫直接甩出事实,“所以,我没有跟你抢。”   “什么?!”方紫瑜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你说谁是你老公?”   苏沫无力面对方紫瑜巨大的震惊与失落,垂下头去,“顾泽城是我老公,他就是出现在离婚典礼上向我求婚再跟我结婚的男人。”   方紫瑜愣愣地看着苏沫,把头摇的跟拨浪鼓般。   “不可能,不可能,上天怎么可能那么眷顾你,和顾少言离婚,又嫁给顾泽城,成为顾家真正的少夫人。”   “紫瑜,对不起,我应该一开始就告诉你。”如果一开始她就将事情告诉了方紫瑜,就不会有今天的一切了。   “不可能,苏沫,你骗我的,你一定是骗我的。”方紫瑜摇头,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   看着方紫瑜,苏沫自责又无奈地叹了口气,“如果不信,你可亲自去问顾泽城。”   去问顾泽城?!   方紫瑜听着苏沫甩出来的话,不由笑了。   原来是真的,原来上天真的这么眷顾苏沫,让她被顾家的一个私生子抛弃了之后,又成为了顾家名正言顺的少夫人,顾家未来的女主人。   让她去问顾泽城,她敢么?   她凭什么去质问顾泽城?以什么样的身份?   她现在,连顾泽城的情人都算不上,她有什么资格去质问顾泽城。   看着眼前那样高贵大气的苏沫,方紫瑜觉得刺眼至极,收了脸上的笑容,她盯着苏沫恶狠狠地道,“就算你真的和顾泽城结婚了又怎么样,你们结婚这么久了,可是顾泽城却从来没有向外界透露他已婚的消息,更加没有透露他的老婆就是你,而且,他还眼睁睁的看着你给我做一个小助理,任凭我对你发号施令,可见,顾泽城根本就不在乎你,也根本就不爱你。”   方紫瑜的话,字字如针,针针扎在了苏沫的心上,可是,她却确感觉不到那么痛了。   “紫瑜......”   “别再这样叫我。”苏沫的话还没有出口,方紫瑜便厉声打断,“以后,我和你除了工作中的上下级关系,再也不可能是朋友。”   “我不会介意顾泽城是不是结婚了,更加不会介意你是不是顾泽城现在的老婆,我只知道,顾泽城是喜欢我的,我一定会将顾泽城抢到手。”   “紫瑜,别这样,顾泽城他根本不爱你。”   “啪!”   苏沫话音落下的同时,清脆的巴掌声响彻了整个空气,苏沫的脸上,立刻有五个手指印出现。   与此同时,守在方紫瑜办公室外的萧峻听到巴掌声,真的便立刻破门而入,一秒都没有多想。   正好奉顾泽城的命令来设计部的Amy也将刚才那个清脆的巴掌声听的清清楚楚,当萧峻破门而入的那一刻,Amy更是清楚地看到,苏沫原本苍白的脸上,有一侧红彤彤的,上面还印着五个手指印,而方紫瑜直怒不可遏地瞪着苏沫,一只手还在发抖。   方紫瑜打了苏沫?!   Amy怔在门口,第一反应便是方紫瑜居然打了苏沫。   冲进办公室里的萧峻一把推开方紫瑜,然后来到苏沫面前,急切而担忧,“学姐,你没事吧?”   方紫瑜被萧峻推了一把,没站稳,踉跄了几步,最后摔在了地上,恶狠狠地盯着苏沫和萧峻,就像看着一对狗男女般。   苏沫抬手摸了一下火辣辣的脸,比起此刻心里的痛,脸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感觉了。   摇了摇头,苏沫看着萧峻淡淡笑了笑,“谢谢,我没事,你去忙吧。”   说完,苏沫再也不看任何人,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般地继续工作。   萧峻跟着来到苏沫的办公桌前,看着苏沫那样一副淡然宁静的样子,俊眉轻拧,心里居然泛起了隐隐的心疼来。   从他进入大学开始,他就关注着苏沫的一切,她的作品,她的生活,他都知道。   那时追求苏沫的男人可以说绕整个深南市一整圈也丝毫不为过,可是苏沫丝毫不为所动,只专心于自己的学业。   直到后来顾少言每天坚持不懈地到学校里给苏沫送早餐,送花,苏沫才对顾少言动了心,和他在一起,最后嫁给了他。   苏沫是一个那样简单而善良的女人,一直以来,苏沫简直就是他童话世界里的公主,漂亮、高贵、善良而又聪明,所以,在萧峻的心里,苏沫就应该像童话世界里的公主一样,被王子取回家,然后一辈子幸福快乐。   可是,眼前的苏沫,为什么那么让人心疼?   “学姐,你的脸......去用冰袋敷一下吧?”   苏沫抬头,笑了笑,“真的没关系,你去忙吧。”   话落,苏沫继续工作,完全看不出她此时心情的好坏。   萧峻叹了口气,无奈地走开。   只是,他的心里却暗暗下了决定,他总得为了苏沫而做点什么。   其他的同事看到苏沫那么平淡的反应,虽然很好奇不已,不过也都没有围上来问什么,都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过一样的继续工作了。   不玩处的王琳和白辛琪想过来安慰苏沫几句,但是犹豫了一下,还是什么也没做。   她们也清楚,这种时候,她们不应该淌这浑水。   而此时办公室里仍旧坐在地板上的方紫瑜看到门口站着的Amy后,几乎是立刻便站了起来,神情也瞬间转变。   “Amy,是不是总裁让你来的?”方紫瑜浅笑着问。   Amy也淡淡笑着,仿佛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一样地点头,“是啊,总裁让我来告诉你一声,中午老时间,和你一起吃午饭。”   方紫瑜明媚一笑,刚才心里的阴霾扫了大半。   “好,我会准时去找总裁的。”   苏沫,就算你现在是顾泽城的老婆又怎样么?顾少言能把你踢了,顾泽城就一定也会把你给踢了。   我会等着那一天。   ************************   Amy来到顾泽城的办公室复命,犹豫着要不要将刚才看到的一幕告诉顾泽城。庄叉华扛。   顾泽城是观察力何等细致入微的人,一眼便看明白了Amy的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说。”   Amy蹙了一下眉,如实道,“总裁,刚才我去设计部的时候,听到方紫瑜和苏沫在发生了争吵,最后,方紫瑜打了苏沫一巴掌。”   听着Amy的话,顾泽城原本没有什么情绪的脸上立刻便覆上了一层阴云,眼底迸射出骇人的狠戾来。   方紫瑜居然敢动手打苏沫!   好,很好!   “苏沫没有还手吗?”顾泽城的声音,危险到了极致。   Amy浑身忍不住颤了颤,摇头,“没有。”   该死的!   顾泽城在心里低咒一声,拿起座机就拨通了苏沫的内线。   当电话响了三声被接通后,顾泽城低吼道,“苏沫,给我上来。”   此时的苏沫正好一肚子的委屈憋在心里难受,顾泽城这样一吼,让苏沫更加的难受了。   想到顾泽城曾跟她说的话,只要她将他们的关系告诉方紫瑜,顾泽城就会让方紫瑜身败名裂,滚出世华。   如今事情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她不指望再跟方紫瑜像以前那样毫无间隙地相处,但是至少她不能让方紫瑜一辈子都恨透了她。   什么也没有说,苏沫挂了电话就往总裁办去。 ☆、第089章 你凭什么恨我?——真相揭秘   什么也没有说,苏沫挂了电话就往总裁办去。   顾泽城也挂了电话,拧着眉头吩咐Amy去找冰袋跟药箱,Amy听了,赶紧地闪了。   看着Amy离开。顾泽城再没有任何一点心情继续工作下去,脑海里想着当时方紫瑜一巴掌狠狠地扇在苏沫脸上的情形,顾泽城就觉得那一巴掌比扇在自己脸上还要痛十倍百倍。   昨天下班回小叠山的时候,顾泽城怎么可能不知道有人在跟踪他,后来让唐成查,唐成告诉他。跟踪他的人是方紫瑜。   其实他已经明显的感觉到,方紫瑜的心里对苏沫早就产生了强烈的厌恶和排斥情绪,只是她一直没有找到一个好的理由向苏沫爆发出来而已。   昨晚,方紫瑜让苏沫加班到十点。   今天才上班,方紫瑜就扇了苏沫一巴掌。   原本他的用意,是想利用方紫瑜去伤害苏沫。同时也让苏沫不要再那么单纯到近乎愚蠢,让她早日看清楚方紫瑜这种所谓的闺蜜好朋友的真面目。   如今,他的目的达到了。   可是,为什么他却一点都不快乐,一点都不满足,甚至是想狠狠地扇自己一巴掌。   曾经的他,一直都将苏沫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让她活在一片纯净到没有任何一点污染的世界里。   她的单纯善良,是他一直想要保护的东西啊。   为什么现在。他却要一手摧毁?只想让她变得强大,再强大,强大到任何人都不足以伤害她,包括他在内吗?   俊逸的眉宇紧拧,英俊到无可挑剔的脸上,是最痛苦的纠结与挣扎。   蓦然,有熟悉的脚步声传来,顾泽城抬眸朝门口望去,一眼便看清楚了苏沫脸上印着的五个清晰的手指印。   顾泽城心尖一颤,脑海里浮现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苏沫会不会觉得很痛。   起身,大步走到苏沫面前,低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苏沫的脸。顾泽城情不自禁地就抬手,想要抚上那微微红肿着的脸颊。   不过,在顾泽城的指腹快要落下的一瞬,苏沫却撇开了头。嘴角扬起了一抹自嘲苦涩的笑。   “顾泽城,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吗?为什么还要摆出这样一副可怜我的样子?”苏沫倏尔将目光全然落在顾泽城的脸上,倔强地与他对视,语气全是冷漠与讥诮。   顾泽城对苏沫的话仿若不闻般,指腹仍旧朝苏沫的脸庞落下。   “疼吗?”他问,声音里满是温柔怜惜。   苏沫瞪着顾泽城,为他此刻那样真切的温柔怜惜而自嘲不已。   “顾泽城,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方紫瑜恨我,我和她,再也不可能是朋友了。”瞪着顾泽城,苏沫极力隐忍克制的泪水忽然就滑出了眼眶,语气却愈发倔强地道,“所以,请你现在放过方紫瑜吧,不要再继续玩弄她了。”   “苏沫,到现在,你还只是在为方紫瑜考虑吗?”顾泽城的指腹仍旧轻抚着苏沫的脸颊,动作那么温柔,可是出口的话,却是冷冽的。庄叉休亡。   苏沫冷笑,完全不回答顾泽城的问题,只是问道,“顾泽城,你到底是有多恨我,才会想到用这样的手段来折磨我?”   听着苏沫的话,顾泽城原本温柔的眉目瞬间就冷硬了下来。   有多恨?!   是啊,他也想知道,他对苏沫,到底有多恨。   十年来他和顾婉悦所承受的痛苦,又像电影倒带一样,快速在顾泽城的脑海里闪过。   倏地,顾泽城修长的手指捏住苏沫的下巴,徒然用力。   “我当然恨你,恨不得让你眼睁睁地看着你所有的亲人离你而去,所有的朋友背弃你,你永远只能被禁锢在我的身边,一辈子生不如死。”   听着顾泽城如地狱使者般的咒言,苏沫浑身都忍不住想要颤抖。   顾泽城居然如此恨她,他居然如此恨她。   “顾泽城,你为什么要恨我?当年大火,是你自己救了我,才错失了救你母亲和姐姐的最佳时机。我失忆,是你自己主动离开,不准任何人再在我的面前提起你。”   “这十年来,更是你在我的身边消失的无影无踪,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在我的世界里,那么我喜欢上顾少言,嫁给顾少言又有什么错?”   “你凭什么要如此恨我,要把所有的痛苦都转嫁到我的身上?”   苏沫看着顾泽城,用尽全身力气地大吼,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般,不受控制地大颗大颗地滑了出来。   凭什么,凭什么顾泽城要这样折磨她。   她够了,真的受够了。   顾泽城怔怔地看着苏沫,要不是因为她眼中的怨愤,他真的会以为她恢复了记忆,记起了一切的事情。   可是,没有,顾泽城清楚地知道,苏沫什么也没有记起来。   而她所说的一切,都只是听人说的而已。   看着苏沫满面是泪的脸,顾泽城此时的眼里没有心疼,没有怜惜,更加没有一丝温柔,只有怒火与恨意。   “凭什么?!”掐着苏沫下巴的手更加用力,顾泽城冷笑,无限的苦涩与痛苦蔓延开来,“就凭当年的那场大火,是你亲手放的。”   顾泽城的话,犹如惊雷,瞬间将苏沫震住了,连呼吸也被剥夺,整个人如木偶般,被震撼的没有了一丝生气。   那场火是她放的?!   那场火是她放的?!   那场火居然是她放的?!   不,不,苏沫突然把头摇的像拨浪鼓般。   “不是,一定是搞错了,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霎时,苏沫悲痛欲绝望,仿佛整个世界都颠覆了般,黑白难分了。   “搞错?!”顾泽城笑了,如黑暗中的噬血狂魔般,他也多么希望事情真的搞错了,希望那场大火跟苏沫没有任何关系。   可是,当年他动用了顾家一切的力量,清清楚楚地查到,当时除了苏沫,就只有他的母亲和姐姐在小叠山的别墅里。   难道,他的母亲和姐姐会放火烧死自己么?   更何况,他的姐姐亲口告诉他,那场火就是苏沫放的,因为是她亲眼所见。   “苏沫,为什么你做了,却不敢承认?”   苏沫怔怔地看着顾泽城,那让痛恨愤怒到几乎想要吞噬她的样子,让她连摇头的勇气都没有了,更别说为自己再辩解一句。   此刻,她终于彻底明白,为什么顾泽城会那么恨她了。   不止是因为她,他失去了母亲,他姐姐被烧成重伤。   更加不止是因为,她彻底忘记了他,嫁给了顾少言。   而是,因为这一切,都是她亲手制造的。   她让他的母亲死了,姐姐烧成重伤,变得残疾。   她让他失去了他爱的她,失去了生活里一切幸福快乐的源泉。   亲人,爱人,因为那一场大火,全部离他而去。   他怎么能不痛,又怎么能不恨。   垂眸,苏沫再没勇气看顾泽城一眼,转身,她落荒而逃,从未有过的慌乱与惊恐,甚至是灭顶的绝望与悲伤。   以后,她要怎样面对顾泽城,她要怎么样面对顾泽城......   *****************************   中午,方紫瑜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更加什么也不知道一样的跟顾泽城共进午餐。   而顾泽城向来都是这个世界上最会隐藏自己情绪的高手,哪怕此刻他的脑海里想着的是方紫瑜抱着苏沫的大腿,哭喊着哀求让苏沫原谅她的画面,他仍旧能够不动声色的像往常一样,跟方紫瑜安安静静地吃着午饭。   只不过,此时顾泽城的的味口是真的很差,更加没有心情去想,要怎样才能让方紫瑜对苏沫做的一切付出最惨重的代价。   他现在满脑子想的,是苏沫。   其实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既然他当年收拾了一切,用最毒的誓言向顾婉悦换得坚守这个秘密,告诉所有知道那场大火的人,一切都只是意外,没有人蓄意放火。   那么,为什么十年后的今天,他还要将事实告诉苏沫。   他不是应该一辈子将真相隐瞒下去的吗?   只要他让他的姐姐看到,其实他娶苏沫只是为了报复折磨苏沫,那么他姐姐便不会将当年她所看到的一切告诉别人,包括他们的爷爷。   那一切的事实,除了他和他的姐姐,再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为什么,为什么他刚才要失去理智将他辛苦隐瞒了十年的真相告诉苏沫。   他真的该死!   此刻,苏沫该有多自责多愧疚多难过呀。   “总裁,您怎么啦?今天的饭菜,不合您的味口吗?”对面的方紫瑜看着顾泽城从头到尾都没有怎么动过饭菜,于是一脸娇媚可人的笑容小心翼翼地问道。   顾泽城却对方紫瑜的话仿若不闻般,什么也没有说,甚至是没有抬眸看她一眼,而是拿起手机,起身径直走到向了不远处的落地窗前,然后拨通了季易轩的电话。   “季易轩,去陪陪苏沫吧。”   电话那头的季易轩一听到顾泽城这样几近哀求的语气,立马就不由分说地来了火气。   “顾泽城,你又把苏沫怎么啦?”   顾泽城眉宇一拧,完全不理季易轩的火气,仍旧自顾自地说道,“去陪陪她,哪怕不说什么话也好。”   电话那头的季易轩有些咬牙切齿,直接甩出一句狠话,“顾泽城,你要是下次再敢对着苏沫发神经,我直接劝她跟你离婚。”   顾泽城薄唇扯了扯,全是苦涩与嘲讽的味道,却什么也没有再说,挂断了电话。   坐在餐桌前的方紫瑜看着不远处的顾泽城,虽然她丝毫听不到他讲了些什么,但是凭顾泽城的唇形,方紫瑜还是猜出了‘苏沫’两个字。   苏沫?!   为什么全世界的男人都要围着苏沫转?   大学的时候,她喜欢的男生天天只追着苏沫,所以,她要和苏沫做朋友,而且是做好朋友,因为只有跟苏沫在一起,她才能经常见到她喜欢的男生。   后来,她又喜欢上了猫先生,可是,她发现,只有她跟苏沫一起去猫记甜品店的时候才能看到猫先生在店里,她一个人去的时候,无论多少次,她都不可能见到猫先生的身影。   所以,她每次都会跟苏沫一起去猫记甜品店。   慢慢地,连她自己者觉得,她和苏沫是好朋友,好姐妹,好闺蜜,因为她喜欢的男人,苏沫都不喜欢。   再后来,苏沫接受了顾少言,那些男生便再也不围着苏沫转了。   因为,顾家在深南市是何等身份地位的存在,他们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跟顾家的二少爷抢女朋友。   而苏沫喜欢的,也只有顾少言一个人。   但是,现在,苏沫为什么要跟他抢同一个男人。   如果,苏沫跟顾泽城没有任何关系,那么,她们或许真的能这样一辈子做好朋友。   但是不可能了,她和苏沫绝对都不可能再做朋友了。   她恨苏沫,恨为什么她喜欢的男人都只喜欢苏沫,却无视她的存在。   她对苏沫的恨,就像一点一滴往杯子里倒的水,当杯子满了之后,水自然就会溢出来。   现在,方紫瑜再也无法压抑心底的恨了。   不管用什么办法,这一次,她一定不会再输给苏沫。 ☆、第090章 聚光灯下的小丑   拿过餐巾擦了擦嘴角,方紫瑜从餐桌前站了起来,沉迷的目光盯着顾泽城修长如玉的身影,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顾泽城收起手机,却并没有打算回到餐桌上继续吃东西。而是双手放进了西裤口袋里,微眯着双眼看向窗外,整个人陷入从未有过的无助当中。   一边是他承受着无数痛苦的亲姐姐,另一边是他背信弃义也要爱着的女人,到底他要怎样才能让她们俩都好好的。   突然,有人从后面圈住了他的腰。然后整个身体紧贴在了他的后背,将他紧紧地抱住。   顾泽城倏尔回头,同时毫不犹豫地双手用力掰开那双圈在自己腰部的手臂,然后用力往后一甩,身后的方紫瑜立刻便连连后腿,最后跌倒在了地板上。   双手撑在地板上,方紫瑜抬头看向顾泽城,眼里立刻就有晶莹的泪光在闪动。   “总裁,难道你不喜欢我吗?”方紫瑜看着顾泽城,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楚楚可怜的模样,只怕是个男人都会心软。   顾泽城唇角轻扯。勾勒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心里却被一种从未有过的厌恶填满。   一步一步走进方紫瑜,顾泽城仍旧是那样副扬唇浅笑,眉目生辉的魅惑样子。   俯身,顾泽城伸出双手。在方紫瑜无限期盼的目光里,他将她抱了起来,然后走向一旁的沙发。又温柔地将方紫瑜放在了沙发上。   “喜欢,当然喜欢。”顾泽城低头看着方紫瑜,眼底所有的暗涌都被压抑,只有万千的光华地流转着,此时他所有的一切。都蛊惑着人心,“不然,我怎么会每天中午都跟你一起吃午饭。”   说着,顾泽城挑起方紫瑜的下颚,动作如最优雅尊贵的王者,却温柔至极。   “不过,我更喜欢主动的女人。”魅惑一笑,顾泽城继续道,“你知道现在要怎么做吗?”   看着眼前顾泽城那放大的俊颜,方紫瑜就像着了魔般,双手不由自主地就开始去解自己衬衫的扣子,拉下裙子的拉链,褪去自己的衬衫和裙子。   顾泽城半俯着身子欣赏着眼前的方紫瑜将身上的衣服一件件地脱掉,最后只剩下少得可怜的遮拦,就像在欣赏一个小丑在做着最卖力的表演般,可笑滑稽至极。   当方紫瑜的双臂准备要攀上顾泽城的脖子的时候,顾泽城眉峰微动,唇角勾勒着最动人最性感的弧度,努力压抑着厌恶的情绪道,“我喜欢你脱的更干净,这样就没有任何的束缚。”   顾泽城的话,就是方紫瑜大脑中枢神经下达的命令,她不再需要任何的思考,只管去执行。   当看着方紫瑜将她自己身上最后的遮拦也全部褪去的时候,顾泽城倏尔站直了身子,脸上的神情也瞬间转冷,大声对着守在门外的餐厅服务员道,“服务员,买单。”   门口守着的两个服务员听到顾泽城的声音,立刻便推门而入,当门被推开的时候,看到突然走进来的两个服务生,方紫瑜如梦初醒,立刻就去捡丢在地上的衣服。   可是,根本来不及做任何的事情,方紫瑜不着寸缕的身子便全部落入了两个服务生的眼里。   “顾…顾先生。”两个服务员看到这一幕,都立刻低下头,再不敢多看一眼。   “买单,没听到吗?”   “是,顾先生。”   顾泽城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掏出钱包,然后抽了一张银行卡,但是他却一直站在沙发旁,没有挪动脚步,而此时的沙发上,方紫瑜像正在扒光了放在聚光灯下你外星人一样被展示的怪物般,慌乱地捡着地上的衣服往身上的关键部位遮。   一个服务生走过去接过顾泽城手里的银行卡,虽然一直低着头,却时不时地瞟方紫瑜一眼。   顾泽城和方紫瑜这段时间经常来这里,所以服务员早就记住了他们。   此时,看到方紫瑜那被人捉、奸一样的狼狈不堪的样子,服务员心里对方紫瑜鄙视极了。   都说顾泽城风流成性,但是今天看来,是太想要飞上枝头做凤凰的女人太想爬上顾泽城的床了吧。   接了银行卡,服务员又鄙视至极地瞟了方紫瑜两眼,然后这才退了出去。   看到服务员退出去之后,方紫瑜这才抱起自己的衣服,哭着跑向了包厢里的洗手间。   顾泽城完全不去看方紫瑜,嘴角冷冷一扯,大步就出了包厢。   ************************   季易轩赶到世华设计部的时候,正好是午饭时间,整个设计部里安静的要命,他唯一能听见的,便是苏沫敲出的噼里啪啦的键盘声。   此时的苏沫,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电脑,十指如飞,她专注工作的样子,完全让人看不出任何一点异样来,以至于,季易轩都诧异了。   顾泽城是不是搞错了,苏沫哪里有什么事情啊?   不过,当他一步步靠近,来到苏沫边公桌前正面看向她的时候,才震惊的发现,她眼里强忍着的泪水有多么倔强,多以绝望,多以痛苦。   几乎是刹那间,季易轩的心就被强烈的震撼了。   “苏沫。”他唤她,那样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让苏沫那颗隐忍的心,彻底碎了。   苏沫蓦地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眸看向眼前的人,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努力扯扯唇角对着季易轩一笑,却失败了。   “易轩。”   苏沫的声音,从喉咙串挤了出来,那样艰难晦涩,黯淡的不成样子。   季易轩看着苏沫,听着她的声音,整颗心迅速就往下沉,却还是努力笑的像往常一样。   “中午了,我们去吃午饭吧。”   苏沫想摇头,却摇不动,最后只能挤出三个字,“我不饿。”   “不饿,中午时间也是要吃饭的呀。”   说着,季易轩就关闭了苏沫的电脑显示屏,然后俯身,一手拿起了苏沫放在一旁的包包,另外一只手半搂半抱起苏沫的肩膀,将她从位置上带了起来。   “走吧,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苏沫机械地由季易轩半搂半抱着,和他一起走出办公室。   ......   一路上,苏沫一直沉默着,什么也没有说,眼里蓄满的泪水,明明就再也装不下,仿佛下一秒快要溢出来,可是她却一直倔强地不肯让任何一滴泪水滑下。   季易轩认真地开着车,时不时地从后视境里看苏沫一眼,眉目便拧成了两条毛毛虫。   到了餐厅,季易轩点了菜,都是他记忆中是苏沫喜欢吃的。   点完菜,季易轩看着对面跟木偶般了无生气的苏沫,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   “苏沫,告诉我,怎么啦?是不是顾泽城那个王八蛋又欺负你啦?”   苏沫看着季易轩,很努力却也只是微微地晃动了一下头,“没有,他从来都没有欺负我。”   苏沫的话,让季易轩更加困惑了。   什么叫顾泽城从来没有欺负过她,明明顾泽城就老是变态的欺负她,好不好?   “苏沫,到底怎么啦?告诉我,好吗?”季易轩的语气里,带着恳求。   苏沫将目光转向了窗外,再也不看季易轩,只是又摇了摇头,再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很快,饭菜都被端了上来。   苏沫端起碗筷,像一个饿极了的乞丐,开始大口大口地往自己嘴巴里塞着饭菜,甚至是都不用嚼,直接便吞了下去。   苏沫曾是深南市最让人羡慕的第一名媛,深知一切的用餐礼仪,她此刻狼吞虎咽的样子,太不像她,简直就是不她。   所以,季易轩更加肯定了,这一次,顾泽城那个混蛋,一定是对苏沫做了最不可原谅的事情。   一把抓住苏沫握着筷子正要去夹菜的手腕,季易轩满脸心疼地道,“苏沫,别吃了。”   苏沫摇头,从季易轩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却不看他道,“易轩,我突然觉得好饿。”   话落,她又大口大口的吞咽食物。庄扑共巴。   季易轩看着苏沫,只想把她的碗筷都抢了,正当他决定要这么做的时候,苏沫却“呃”的一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然后放下手中的碗筷,立刻便冲向包厢里的洗手间。   季易轩见壮,也立刻大步跟了进去。   冲到马桶前,苏沫跪在地板上,抱着马桶便吐的昏天地暗,直到把喟里所有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才稍微好受了一点点。   季易轩站在苏沫身后,轻轻地拍着她的背,直到她吐完了,才去拿了一杯水和几张餐巾纸来,递到她的面前,眼底的怜惜几乎快要溢出来。   苏沫接过季易轩手中的水杯和餐巾纸,漱了口,又擦了擦嘴角,然后回到餐桌前,继续端起碗筷,一切的动作都机械地跟木偶般,没有一丝生气。   季易轩冲到饭桌前,一把夺了苏沫手里的碗筷。   “够了,苏沫,有什么事情你不能说出来,非得这样折磨自己。”季易轩第一次来对着苏沫大吼,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声音里夹杂着的是心疼多一点,还是愤怒多一点,“既然顾泽城这样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你,那就离开他吧,让他一辈子自责内疚难受去。”   苏沫听着季易轩吼出来的“离开”那两个字,眼里蓄着的泪水突然就决堤了。   “易轩,是我,是我......那场大火,是我放的......”   苏沫泪如雨下,绝望没顶而来,将她彻底吞噬。   季易轩满目怔然地看着苏沫,仿佛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大的谎话。   他不信,他不信,打死他也不信…苏沫怎么可能会放火,苏沫怎么可会想要烧死顾泽城的母亲和姐姐。   十年前,苏沫才十五岁呀,更何况,她还是那样的喜欢着顾泽城,她怎么可能会放火想要烧死顾泽城的母亲和姐姐。   季易轩突然就笑了,像是谎话被揭穿般,轻松地笑了。   伸手,季易轩将苏沫抱进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安抚着此刻颤抖不已的苏沫。   “傻瓜,谁说的,这种话你也信。”   苏沫摇头,泪水片刻就沾湿了季易轩的衣衫,“是真的,一定是真的,要不然,顾泽城为什么要彻底从我的身边消失,为什么他和他的姐姐又要那么恨我......”   “因为是我害死了他的母亲,害得他的姐姐重度烧伤,到了如今还留下残疾。”   季易轩听着苏沫的话,回想当年一切的事情,也慢慢开始觉得,似乎只有那场火是苏沫放的,顾泽城的一切行为才能解释的通。   可是,他不信,他真的不信,那场火会是苏沫放的。   “苏沫,不会是你,一定不会是你,一定是一场意外引起的,我相信不会是你。”   苏沫继续摇头,她也不想相信啊,可是,顾泽城那么坚定地说是她,那又怎么会有错呢?他在最宝贵的时间里救了她,却没有救他的母亲和姐姐,他又怎么可能会冤枉她呢?   “易轩,你觉得,顾泽城会冤枉我吗?他会希望是我放了那场大火吗?”   季易轩猛然一震,扶着苏沫站好,低头认真又严肃地看着她问,“是顾泽城说的,是顾泽城说当年那场大火是你放的?!”   苏沫点头,别无选择。   季易轩眉宇一拧,神色瞬间黯淡。   是啊,顾泽城又怎么会希望那场夺走他母亲生命和姐姐健康的大火是苏沫放的呢?   那不可能,那更加的不可能。   一时间,顾泽城对苏沫所有的变态行为,季易轩似乎都懂了,并且理解了。   这十年来,顾泽城活的会有多痛苦多压抑啊。   在这抛不下的爱与忘不掉的恨之间,顾泽城真的太辛苦了。   看着眼前满目悲伤绝望的苏沫,季易轩竟然,一句也说不出来。 ☆、第091章 突然就想任性一回   方紫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出了餐厅,又是怎么打车回到办公室的,不过,当她看到外出姗姗回迟的苏沫时,立刻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盯着苏沫的目光里,是淬了毒般的怨恨。   “苏沫!”   站在苏沫的身后,方紫瑜几乎快要咬碎了满口银牙。   还没有回到自己位置上的苏沫倏地顿住脚步,回头,一脸淡然地看着方紫瑜。   “方总,有什么事?”   此时。办公室里所有的同事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苏沫和方紫瑜,屏住呼吸,不知道下面又会发生什么事情。   方紫瑜踩着快十厘米的高跟鞋,努力将自己装成最高贵的女王的样子,趾高气扬地一步步踱到苏沫面前,就在离苏沫一步远的时候,扬手就要朝苏沫的脸甩下去。   不远处的萧峻箭步冲向前想要去制止方紫瑜,不过,却在他想要一把推开方紫瑜的时候,方紫瑜扬到半空中的手却被紧紧地握住了。   “方总,难道打人是会上瘾的吗?”苏沫回敬着方紫瑜恶狠狠的目光,仍旧一脸淡然地道。“第一次我不还手,并不代表我永远都不会还手。”   众人看着这一幕,不约而同松了口气,他们可都不希望苏沫继续当个受气包,什么反抗都没有。   方紫瑜双目一眯。用力一把将自己的手从苏沫的手中抽了出来,极其不屑地冷笑一声,“苏沫。你不仅工作能力欠佳,而且工作态度散漫,所以,从现在起,你不需要再继续做下去了。立刻、马上,给我滚蛋。”   苏沫极其不以为然地一笑,正当她想开口说“好”的时候,萧峻一个箭步护在了她的面前,很是愤然地道,“方紫瑜,你有什么资格炒苏沫的鱿鱼?不止是你获奖的作品…”   听到萧峻快要出口的话,苏沫立刻一把拉住他,“萧峻,这是我和方总之间的事情,还请你不要插手。”   “学姐,方紫瑜她欺人太甚。”萧峻完全看不下去了。   苏沫微微蹙眉,“萧峻,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样简单,别管我,你去忙你的吧。”庄扑记才。   方紫瑜听着苏沫与萧峻之间的对话,不由惊恐地睁大的双眼。   看来,她冒用苏沫作品的事情,一定是苏沫告诉了萧峻。   真没想到,苏沫会是这种人,居然会把这一切都告诉萧峻,还口口声声说她当她是好朋友,好姐妹。   不由冷“哼”一声,方紫瑜像看一对狗男女一样看着眼前的苏沫和萧峻,“我是总裁亲自聘请的首席设计师,难道我没有资格炒掉一个小小的设计师助理吗?”   “苏沫,现在,立刻给我滚出世华。”   一直站在不远处的张珊这下不得不说话了,快步走到方紫瑜面前,压低声音在方紫瑜耳边道,“方总,这样不好吧,苏沫之前好歹也是总经理夫人,你就这样炒了她,太不给总裁和总经理面子了。”   总经理夫人?!   一想到苏沫现在是总裁夫人的身份,方紫瑜就愈加的来火,极其不屑又暧昧十足地道,“没什么不好,总经理管不到我们设计部的事情,至于总裁那,我会亲自去跟他说明情况的。”   张珊眉头微蹙,不知道说什么好。   苏沫淡然一笑,看着张珊道,“张经理,你不必为难了,我会马上离开的。”   苏沫是真的不知道,以后要怎么面对顾泽城,这种时候,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方紫瑜炒掉她,或者,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吧。   至少,她不用在上班的时候再面对顾泽城,也不用再去为顾泽城利用方紫瑜的事情而纠结痛苦,他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   反正她的存在与介入,只会让事情越来越糟糕。   “学姐......”萧峻是真的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苏沫这样就屈服退让了,这不是他认识的那个敢爱敢恨的苏沫。   “萧峻,谢谢你。”苏沫落落大方地一笑,回到座位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张珊看着苏沫的身影想了想,一向看不惯苏沫的她还是动了恻隐之心,没有太多犹豫,她出了办公室朝总裁办而去。   她负责整个设计部的管理工作,而现在整个设计部又归总裁直属,所以她有必要和责任向总裁汇报设计部的人事变动。   ......   听到Amy说,张珊要见自己,顾泽城立刻就让张珊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张珊走进顾泽城的办公室,还在犹豫着要怎么委婉地表达方紫瑜无缘无故炒了苏沫的时候,顾泽城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   “什么事?直接说。”   顾泽城早就料到,他给了方紫瑜那么大一个羞辱,方紫瑜一定会回来找苏沫发泄。   他倒是很想看看,方紫瑜这个苏沫自认为是最好的朋友,到底会对苏沫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情来。   只有越过分,苏沫才能越清醒,才真正的看清楚,她所谓的好朋友好姐妹到底是怎样对她的。   听到顾泽城清淡却带着一丝急切的声音,张珊也不考虑什么委婉了,直接说道,“总裁,方总把她的助理,苏沫给炒了。”   正埋头看文件的顾泽城倏地抬头看向张珊,目光清亮如钻地道,“方紫瑜炒了苏沫?她没干别的了吗?”   张珊完全不理解顾泽城话里的意思,不过还是照实答道,“方总本来还想打苏沫,但苏沫反应快,及时制止了。”   顾泽城俊眉一拧,突然就转动椅子看向了落地窗外,清亮的眉底瞬间迸射出阴鸷骇人的光芒。   “好,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张珊有些诧异地看着顾泽城的椅背,难道顾泽城就这样纵容方紫瑜莫名其妙地炒掉苏沫吗?   想为苏沫争辩的话卡在喉咙里,张珊想说却最终什么也不敢再多说。   这是顾家的公司,顾泽城想怎么做,就怎么就,想宠着谁,就宠着谁。   “是,总裁。”   看着窗外有些刺眼的午后阳光,顾泽城的双目微眯,嘴角挑起一丝极其邪恶地弧度。   方紫瑜,你对苏沫的伤害,我会让你十倍的还回来。   ***************************   抱着自己很少的几件东西,苏沫由王琳还有白辛琪陪着一起出了世华国际办公大楼的大门。   王琳看着苏沫,拉着苏沫的一只手道,“苏沫,虽然跟你共事的时间并不长,但是,我挺舍不得你走的。”   白辛琪笑了笑,也道,“是啊,虽然你只是助理,但其实你在工作中给我的帮助和启发很大,特别是在设计上,我好几次都是因为你的一句话而茅塞顿开,你走了,以后我都不知道在工作上可以请教谁了。”   苏沫笑笑,深深地吁了口气,“以后你们要是想见我,或者有工作设计上的困难,欢迎随时找我,真的。”   王琳和白辛琪点头,“好啊,我们一定会打电话给你的。”   苏沫也很是诚恳地点头,“恩,我的手机随时为你们开着。”   抱了抱王琳和白辛琪后,苏沫又道,“赶紧上去吧,现在正是设计部最忙的时候,别耽误了工作。”   “好,那你自己好好的。”   苏沫点头,目送王琳和白辛琪走了回去。   来到马路边,苏沫原本是想要伸手去拦一辆计程车的,今天特殊情况,苏沫并没有通知司机来接她,只能是自己打车回去。   不过,手才伸出却看到了街角的猫记甜品店。   自从上次知道顾泽城很介意自己去猫记甜品店之后,苏沫就再也没有去过猫记甜品店了,也没有再见过猫先生。   不是害怕顾泽城,而是,害怕给猫先生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不过,今天,她却突然好想任性一回。   就像三年前一样,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从来都不需要考虑什么。   收回拦计程车的手,苏沫拿着自己的东西,走向了不远处的猫记甜品店。   世华办公大楼顶楼的总裁办公室里,顾泽城深邃的目光牢牢地锁住苏抹那缩小的纤瘦身影,当看着她朝不远处的猫记甜品店步走进去的时候,原本带着温柔怜惜的目光不由渐渐收紧,染上一丝怒意(醋意)。   被方紫瑜打了,苏沫不跟他说半个字。   被方紫瑜炒鱿鱼了,苏沫同样也不跟他说半个字。   现在,她是要去跟那个慕谦说吗?   该死的苏沫,你到底有没有一刻把我当成你的丈夫,在你需要的任何时候,想到的第一个人是我,而不是别人?   ...... ☆、第092章 顾泽城其实挺有情有义的   苏沫推门走进猫记甜品店,一如往常,她第一眼看到的,是猫先生最温暖人心的笑脸。   苏沫觉得,猫先生一定每天二十四小时都是像现在这样笑着的。要不然,为什么每次,她都能在第一眼看到猫先生脸上同样的笑容。   径直走到吧台前,苏沫放下手中的东西,看着猫先生,心情没来由的一点点好了起来。   “为什么。每次我来你的店里,都能在第一眼就见到你?”苏沫问出了困惑自己好久的问题。   猫先生仍旧湿润如玉般地笑着,像块暖玉,触手生温。   “这或许就是…巧合。”   猫先生回答的迂回,然后转身,将刚调制好的一杯热奶茶倒进杯子里,递到苏沫的面前。   巧合吗?   苏沫接过,轻抿了一口热气腾腾的奶茶,丝滑入扣,缕缕香甜,胃里瞬间就暖了起来,连带着整个人也暖了起来。   苏沫看着猫先生。不由笑了,不再深究这个问题,因为她真的愿意相信,每一次的遇见,都只是巧合。从不需要刻意强求。   而不管是做甜点,哄培蛋糕,磨煮咖啡。调制奶茶,猫先生的手艺都是独一无二的好,就像他的笑容,世界绝无仅有一样。   当每次都巧合地遇这样一个男人,苏沫真的庆幸又感激。   “怎么?辞职啦?”看吧台上苏沫放的东西。猫先生不经意地问。   苏沫低头,隐藏自己苦涩的笑容,“不是,被炒鱿鱼了。”   猫先生俊眉微挑,却不对苏沫被炒做丝毫的诧异与评论,只是笑着认真地道,“要不要考虑加盟我的店,你只要每天来店里坐上一个小时就好。”   苏沫抬头着看着猫先生,由衷地笑了。   “好啊,等到我什么也干不了的时候,我就来你的店里,‘出卖色相’。”   猫先生只是笑,没有接苏沫的话。   其实,他何其不希望苏沫幸福,而像现在,能如此简单没有任何压力的跟苏沫坐在一起随意地聊聊,就是他的一种幸福。   ......   回小叠山的路上,苏沫接到了夏桑清的电话。   一上午发生的事情,让苏沫完全忘记了夏莎莎要来小叠山住的事情。   既然她现在暂时也不用上班,那让夏莎莎来小叠山住,就当是陪她也好,要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要如何一个人面对顾泽城。   挂了电话,苏沫跟让司机改变路线,直接去了公安局接夏莎莎。庄丽尤血。   对于苏沫想方设法让自己什么事情也没有就被放了出来,夏莎莎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感激之情。   就像以前无数次犯了事、闯了祸一样,夏莎莎对于苏沫每一次的帮助,已经习以为常,觉得一切都应该是苏沫该做的。   如果哪天苏沫不出手救她了,对她不理不管了,她反而会觉得是苏沫错了,那才不正常。   当发现她们所坐的计程车并不是开往清水湾的时候,一路上都没有说过话更是没有过任何表情的夏莎莎瞥了苏沫一眼,很不爽地问道,“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苏沫早就习惯了夏莎莎跟她说话时的态度跟语气,自然不会将这些小事放在心上,看了看夏莎莎,淡淡地回答道,“小叠山,我现在住的地方。”   小叠山?!   夏莎莎有些诧异地看着苏沫。   传说中,小叠山是私人禁地,只有得到主人的允许才能上山,而且山上有整个深南市最奢华的别墅,山上的风景更是好的不得了。   “你没搞错,确定要带我去小叠山?!”夏莎莎心底已经跃跃欲试,但脸上仍旧没有什么表情。   苏沫此时没有心情跟夏莎莎多说什么,只是淡淡地回答道,“是,小叠山。”   得到肯定的答复,夏莎莎更加狐疑的目光看向了苏沫。   苏沫居然住在小叠山?!是不是她嫁了一个比顾少言还要有权有势的人,要不然,这次她犯的事情这么大,苏家现在又要什么没什么,苏沫凭什么这么快就让她什么事情也没有的就被放了出来。   嗯,一定是。   看来,这个新“姐夫”,她得好好巴结巴结。   ***************************   下了班,唐成陪着顾泽城,直接去了深南市市长的家里。   今天上午,苏沫离开顾泽城办公室后,顾泽城便第一时间拨通了市长的电话,很是歉疚地告诉市长,是他的小姨子喝醉了酒,头脑不清醒才打了他的侄子。   电话那头的市长脑子还转不过弯来,很是委婉地问顾泽城,“顾总的太太是......?”   顾泽城毫不避讳地回答道,“我的太太是苏沫,夏莎莎是我太太异父异母的妹妹。”   市长大人在电话那头笑声爽朗,“原本如此,原来如此,原来一切都是一场误会,顾总放心吧,顾太太马上就可以去接夏小姐回家了。”   既然市长大人如此通情达理,他顾泽城又怎能不亲自登门道谢。   正在书房里跟儿子一起下橡棋的市长一听说顾泽城来了,立刻就不管才下了一半的棋局了,拉着自家儿子就要往书房外走。   “爸,顾泽城要找的是你,又不是我,你拉着我去干嘛。”萧峻一脸的不以为然。   市长大人斜了自家傲慢的儿子一眼,“你现在在世华工作,难道你不想趁这个机会让顾泽城知道你是我的儿子,好让他以后多提拔提拔你。”   萧峻相当不屑地嗤了一声,“不需要,工作上,我凭的是实力。”   市长大人无奈地摇头叹气,“我怎么以就有你这么一个死脑筋的儿子。”   萧峻嘴角抽了抽,反问道,“爸,难道你希望我满世界的打着你的旗号骗吃骗喝加骗钱?!”   市长大人狠狠地瞪了自家儿子一眼,一个人下了楼。   看着自家老爸走后,萧峻心里不由涌起一丝好奇。   顾泽城怎么突然会来他家,照理说,以顾家今时今日的势力,有什么事情,完全是不需要求助于他老爸这个市长的啊。   好奇心的驱使,萧峻来到了楼梯拐角处,想要了解一下顾泽城来他家的目的。   听了几句之后,萧峻明白了,顾泽城居然是因为那个打了他堂弟的女人而来,只是,萧峻又困惑了,那个叫夏莎莎的女人,和顾泽城有什么关系。   “萧市长,这是我太太委托我带来的给受伤者的医药费和一些精神损失费,还望市长能替我太太转交给受伤者的家属。”   楼下的大厅里,顾泽城从身后唐成的手里接过一个棕色的信封,然后双手替到市长面前。   顾泽城的话说的很清楚,这不是给他的,而是给受伤者的医药和精神损失费,所以,市长大人没有不收的理由。   伸出双手,市长大人也笑着接过,“顾太太有心了,我一定会将顾总和顾太太的心意准确地传达到。”   顾泽城的太太?!   靠!   顾泽城结婚了吗?!   萧峻糊涂了,顾泽城结了婚还跟那些莫名其妙的女人乱搞,尤其是还在公司搞什么办公室恋情,真TM的人渣呀?   不过,顾泽城的太太是谁呀?   等自家老爸送走了顾泽城,萧峻立刻就下了楼。   “爸,顾泽城结婚了吗?那他老婆是谁?”   市长大人看着自家儿子神秘一笑,顾泽城娶了自己原本的弟妹,而且将自己结婚的事实一直隐瞒,从不向外界透露半点风声,可见,顾泽城是不想让任何知道他娶了苏沫的事实的。   但是顾泽城却毫不隐瞒的告诉了他,他当然懂得替顾泽城保守秘密,不会透露给外人知道。   不过嘛,他的儿子可不是外人,而且从来都不会关注这些八卦的事情,说了,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前三个月整个深南市都传的沸沸扬扬的苏沫跟顾少言离婚,还有那场盛大的离婚典礼的事情,你知道吧?”市长大人先做铺垫。   萧峻眉峰一挑,“当然知道。”这事他不想知道都难。   市长大人又是一笑,笑容里是完全的不理解和猜不透透,“出现在那场离婚典礼上向苏沫求婚的面具男子,就是顾泽城。”   “啊!”   萧峻目瞪口呆。   市长大人看着自家儿子有点过了头的反应,也没有觉得太奇怪,毕竟这事谁知道了都会觉得不正常。   良久之后,萧峻才回过神来,想得到确实地问道,“爸,您是说苏沫就是顾泽城现在的太太?”   市长大人很是肯定的点头,“对啊,这次打了你堂弟的那个夏莎莎,就是苏沫她父亲苏敬致的小老婆的女儿。”   市长大人看了眼已经陷入沉思状的自家儿子,又道,“没想到,苏沫倒对她父亲的这个小老婆挺有情有义的,居然让顾泽城亲自出面搞定这件事情。其实,还不就是顾泽城一句话的事情嘛。”   说着,市长大人拿过刚才顾泽城留下的棕色信封,打开一看,居然是张五百万的支票。   为了一个和自己老婆没有任何关系的小姨子,顾泽城不仅亲自跑一趟,还一出手就是五百万。   看来,顾泽城对苏沫,那也是真的挺有情有义的。   将支票装回信封里,市长大人笑着拍拍自家儿子的肩膀,“儿子,刚才的那盘棋,我们继续吧。”   萧峻收回思绪,边往楼上自己的房间跑边回答道,“爸,我还有事情要做,你留着,我们改天再下吧。”   市长大人瞪着自家儿子的跑动的身影,抱怨道,“臭小子,次次都这样。” ☆、第093章 美好的不真实 正常更新   小叠山里,晚饭已经准备好了,陈婶告诉正在陪着初初玩的苏沫,说可以开饭了。   苏沫点头,看了看正斜倚在大厅沙发里拿着遥控器不停地调换电视频道的夏莎莎。说道,“莎莎,别看了,去洗手吃饭吧。”   夏莎莎把手里的遥控器一扔,从沙发里站了起来,嘀咕一声。“我又不是小孩,洗什么手啊。”然后径直一个人朝餐厅走去。   苏沫抿了抿唇角,算了,不洗就不洗,然后抱着初初,亲亲她粉嫩的小脸颊,“初初和妈妈一起去洗手吃饭,好吗?”   初初“咯吱”地笑着,点点头,“好,和麻麻洗手吃饭饭。”   当苏沫带着初初洗完手来到餐厅的时候,夏莎莎早就已经开吃了。而些已经将几样她喜欢吃的菜都吃了差不多一半了。   一旁的陈婶看着夏莎莎跟土匪般的吃相,心里不知道有多嫌弃,她就没见过这么没修养的女孩子,真不知道像夏莎莎这种女孩,以后有哪个男人会要。   不过。看着苏沫的面子上,陈婶怎么着也得忍着,只当做没有看见好了。   苏沫早就习惯了。之前在家里的时候说过了夏莎莎几次,但是丝毫没有效果,索性苏沫也就放弃了。   将初初放在儿童餐椅里坐好,苏沫拿起初初的饭碗,准备给初初喂饭。初初却很乖地道,“初初自己吃。”   “好,初初最棒了,自己吃。”苏沫宠溺地揉了揉初初的发顶,将饭碗放在了初初的餐椅上。   “少夫人,您先吃吧,我来照顾初初小姐就好。”一旁的陈婶向前道。   苏沫笑笑,“没事,让初初自己吃就好。”   对面一直埋头吃饭的夏莎莎斜睨了苏沫一眼,满脸嫌弃,又不是亲生女儿,居然比对亲生女儿还亲,就跟夏桑清一样。   看样子,苏沫一定是为了巴结现在的丈夫才对初初这么好的。   想到这,夏莎莎不由问了一句,“姐夫呢,他怎么还不回来?”   听到夏莎莎这么问,初初也嘟着嘴巴,“粑粑,初初想粑粑。”   苏沫看了眼夏莎莎,又看着初初,扯了扯唇角,是道不尽的苦涩,“等吃完饭,初初就给爸爸打电话,好不好?”   初初嘟着小嘴巴点点头,“好,吃完饭饭,给粑粑打电话。”   “喂,你现在的老公不是又像顾少言一样,出去找女人了吧?”夏莎莎语不惊人死不休地道。   还没等苏沫说什么,陈婶就听不下去了,立刻斜了夏莎莎一眼,“夏小姐,你说什么呢?你这样可是诋毁我们少爷的名声,可以告你的。”   苏沫有些歉疚地看了看陈婶,又警告性地看向夏莎莎,“莎莎,吃你的饭,别乱说话。”   夏莎莎很是不以为然的“切”了一声,继续低头大口吃饭。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跑车引擎的声音,苏沫心里突然莫名一沉,她知道,是顾泽城回来了。   “粑粑,粑粑,我要粑粑。”孩子最是聪明,一听到声音便知道是谁回来了,于是张开双手让苏沫抱着去迎接顾泽城。   苏沫眉头微蹙起,正当她犹豫着要不要抱着初初去接顾泽城的时候,对面的夏莎莎已经放下了碗筷,迅速抽了张餐巾纸擦了把嘴角然后冲向了大门口。庄丽序扛。   苏沫注意到冲出去的夏莎莎,担心她在顾泽城面前又闯什么祸,于是抱起初初,也走向了大门口。   ......   下了车的顾泽城第一眼便看到冲出来然后呆愣在门口的夏莎莎,那口水都快流出来的样子,真让顾泽城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厌烦。   不过,当他又看到出现在视线里的苏沫和初初的时候,心情一下子就转阴为晴,冷硬的面部轮廓也迅速柔和起来。   “粑粑......”   看着大步走过来的顾泽城,初初欢快地伸着双手要让他抱。   而夏莎莎看着越走越近的顾泽城,终于确认了苏沫的新老公居然是顾泽城,有些语无伦次地道,“顾......顾......顾泽城......”   不过,顾泽城却完全无视一旁的夏莎莎,甚至都不曾看她一眼,只是径直走向苏沫和初初,眉眼里尽是柔和宠溺地伸手,“来,初初,爸爸抱抱。”   苏沫早就垂下了头,根本不敢去看顾泽城,哪怕此时的他温和的人畜无害,甚至是人见人爱,她还是没有勇气,去面对自己放火烧死了顾泽城母亲的事实。   那,是一种多么无法原谅的错啊。   就算中间有什么误会,这样的错误,她也无法原谅自己,更何况是顾泽城。   怀里的初初欢喜地攀上顾泽城的手臂,然后往他怀里爬,等感觉顾泽城稳稳地抱住了初初之后,苏沫才松了双手,让初初欢快地到了顾泽城的怀里。   顾泽城抱着初初,亲了亲她的小脸蛋,又用下巴在她的小脸蛋上蹭了蹭,全身都泛着最暖融融的父爱光泽。   “今天初初有没有乖乖?”   “妈妈陪初初玩,初初好开心。”   顾泽城抱着初初往屋里走,却发现苏沫根本没有跟上,停下脚步回头一看,苏沫还站在原地。   眉峰微动,顾泽城眼里此时闪动的没有怒火与责备,只有淡淡的心疼与怜惜,还有自责。   他是真的后悔,将事实告诉了苏沫。   转身,顾泽城走向苏沫,长臂一伸,将她揽进怀里,用力抱紧。   那样的力度,是从未有过的肯定与坚决,仿佛是要告诉苏沫,不管事情是怎么样的,这辈子,苏沫都只能是顾泽城的妻子。   他,永远都不会放她走。   苏沫错愕地侧头朝顾泽城望去,此刻的他,薄唇浅扬,眉目柔和,熠熠生辉,好看的让人挪不开视线。   “走吧,我们吃饭去。”顾泽城突然侧头看向苏沫,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更带着淡淡暖人的气息。   四目交接,只是刹那,苏沫便低下头去,眼里不知为何,蓦然涌起星星点点的泪意。   此刻,她仿佛真的能够清晰地感觉到,顾泽城,还是爱着她的。   他们身后的夏莎莎看着苏沫和顾泽城那样恩爱的样子,这才回过神来,不由嘴角抽了抽,跟着走进了屋里。   等顾泽城在餐桌前坐好,夏莎莎立刻露出一脸娇俏可人的笑容,中规中矩地在自己原来的位置上坐下,和刚才的那个夏莎莎简直判若两人。   “姐夫,我是莎莎,姐姐应该跟你提起过我吧。”夏莎莎声音甜甜地道。   苏沫坐在顾泽城的旁边,看了看对面的夏莎莎,这才向顾泽城介绍道,“这是莎莎,我妹妹。”   听到苏沫的声音,原本在照顾初初的顾泽城才侧头,淡淡地扫了夏莎莎一眼,也仅是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然后看向身边的苏沫,声音不高不低,却威慑力十足地道,“是有提起过,不过,好像你经常令你姐姐头痛不已啊。”   苏沫侧头去看顾泽城,四目交接,苏沫眼里带着一丝诧异,而顾泽城眼里却是坦荡荡的温柔。   夏莎莎一听顾泽城这么说,立刻就一脸讪讪地笑了起来。   就算她以前没有见过顾泽城,但是又怎么可能没有听说过顾泽城,想想顾泽城深南市的地位权势,想想顾泽城的为人手段,夏莎莎哪里敢在顾泽城面前有半分造次。   “是,以前确实是我不懂事,经常惹得姐姐不开心。”夏莎莎毕恭毕敬地又道,“经过这次的教训,我以后一定乖乖地听姐姐的话,再也不会闹事,惹姐姐不开心了。”   听着夏莎莎的话,苏沫不由好奇地瞪大了双眼。   这种话,真的是夏莎莎说的吗?!原来她也可以像眼前一样,做个乖乖女?!   还是,一切都是她的错觉?!   “莎莎,你说的话会是真的吗?”苏沫想着,就问出来了。   夏莎莎一副乖巧的模样儿看着苏沫,在心里却把苏沫骂了一百遍,“当然啦,姐夫可以做我的担保人。”   顾泽城嘴角一扯,带着讽刺。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夏莎莎的话,骗骗苏沫还可以。   不过事实却是,苏沫也根本不相信夏莎莎的话,她太明白了,夏莎莎突然一百八十度的大反转,一切的原因都只因为顾泽城的出现而已。   不过,如果夏莎莎真的能因为顾泽城而改变了,她倒是真的很会感激。   ......   吃过晚饭,顾泽城竟然没有离开,而是牵着初初的小手,要带着初初一起去花园里散步。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初初回头看正在餐厅里和陈婶一起收拾餐桌的苏沫,“咯吱” “咯吱”地笑着道,“麻麻陪初初和粑粑一起玩。”   顾泽城修长如玉的站在初初旁边,一手牵着初初,一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深邃而清亮的目光全然落在苏沫的身上,看着她已经完全适应了这个家的女主人的样子,顾泽城的心里,就有种说不出来的温暖柔软。   “初初,阿姨陪你和爸爸去散步,好不好?”看到正打算出去散步的顾泽城,正在大厅里玩手机的夏莎莎立刻就丢了手机跑到顾泽城的身边,俯身看着初初,一脸的笑容比初初还要可爱。   “不好,我不喜欢阿姨。”初初收了笑容,嘟嘴。   以为顾泽城没注意,夏莎莎狠狠瞪了初初一眼,然后站直了身子看向顾泽城,“姐夫,我陪你们一起去散步吧,姐姐在忙呢。”   “不用。”顾泽城看都不看夏莎莎一眼,仍旧只盯着苏沫的身影,声音不高不低却带着命令地道,“苏沫,过来。”   苏沫看向顾泽城和初初,难得有这个机会,她和顾泽城都能陪在初初身边。   想起她的绿芽儿,从来就没有享受过爸爸妈妈一起陪在她身边的日子。   眼眶莫名一热,苏沫低下头去,然后从佣人手里拿过湿毛巾,擦了擦手,朝门口的顾泽城和初初走去。   夏莎莎看着走过来的苏沫,恶狠狠斜了苏沫一眼,相当不爽地走开了,继续回到大厅沙发上玩手机。   等苏沫走过来,顾泽城手臂一伸,将苏沫揽进怀里,毫不避讳地亲昵。   “初初也要抱抱。”看到顾泽城揽着苏沫,初初也仰着脖子伸起双手求拥抱。   顾泽城一笑,弯腰将初初抱起,“我们走咯,初初陪爸爸妈妈一起去散步。”   初初欢快地拍着小手掌,开心地笑着,后面,壮壮“汪”“汪”地叫了两声,跑了过来,率先冲出了门。   苏沫看着眼前这欢快而幸福温馨的场景,仿佛一切都在做梦般,美好的不真实。   她是多么希望,今天白天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然后她就可以没有一丝自责愧疚地接受顾泽城对她的好,让为他对她所有的好都是理所当然的,而他对她每一次的伤害与折磨,就是顾泽城一笔笔欠她的。   可是,不可能,她不可能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当年,她为什么要放了那一场火?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   压抑着脑海里翻涌的暗流,苏沫看着初初,宠溺地抚了抚她柔软的头发,努力露出一抹笑容。   幸好有初初在,幸好顾泽城收养了初初,要不然,她要怎么样以顾泽城妻子的身份,在这个地方呆下去。   ...... ☆、第094章 有人点火,他就负责浇油   散完步,和初初一起洗了澡,陪着初初玩了一会儿,等讲完故事,看着初初睡着了之后。顾泽城仍旧没有离开。   苏沫清楚地知道,此时的顾泽城,就在隔壁的书房里。   但是,她却没有勇气去打扰他,更加不知道要如何单独面对顾泽城,所以。苏沫只能躺在床上,努力让自己入睡。   可是,今天白天顾泽城告诉她的事实,就像深沉的梦魇般,一遍又一遍的纠缠着苏沫,让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入睡。   不知多久之后,门“咔嗒”一声被人从外面打开,知道是顾泽城,苏沫立刻闭上了双眼,想到顾泽城的精明,她翻身将自己的脸埋进阴暗里,努力让自己呼吸清浅。跟真的睡着了一样。   顾泽城推开门,放缓脚步,轻轻地来到床前,看着床上相对而眠的苏沫和初初,顾泽城心里松了口气。   他情愿亲手去伤害苏沫。让苏沫恨她,也不想让苏沫一辈子自责内疚。   如今,看到苏沫安然睡着的样子。他总算放心了。   轻轻地帮苏沫和初初捏了捏被角,顾泽城转身,出了房间。   ......   等听到房门被关上的声音,苏沫才慢慢睁开眼睛,侧头看着那扇被关上的门。心里的伤感与自责莫名地加深。   不知不觉间,有泪水竟然从眼角滑下。   下床,来到落地窗前,拉开厚重的窗帘,低头,苏沫一眼便看到那辆火红的法拉利如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捂住嘴巴,苏沫突然就泣不成声。   不为自己,只因为,顾泽城,这个男人,突然让人觉得好心疼。   *************************   第二天一大早,世华国际旗下的珠宝公司便召开了一个以前从没有公司召开过的冬季珠宝新品样稿发布会,提前将世华冬季要发布的珠宝新品样稿全部公开,展示在世人面前。   所有相关的媒体记者蜂拥而至,对于世华珠宝举行的这样一场前夫古人的珠宝新品样稿发布会,进行了全面的大肆报导,其它的公司完全搞不清楚世华的用意,纷纷以为世华这样做,只是为了抢占先机,占领市场,笼络顾客的好奇心,并且杜绝相同款式的珠宝在其它公司出现,以独一无二的优势占领市场。   方紫瑜更是受宠若惊,她原本还在为自己抄袭苏沫作品的事情而胆战心惊,几乎一整夜都没有睡着,害怕顾泽城会找她的麻烦,同样也炒掉她。   却万万没有料到,顾泽城会在一大早让人召开冬季新品样稿发布会,将她设计的三个珠宝系列做为最主打的产品,展现在世人的面前,而且清楚明白地告诉所有媒体记者,这三个系列是她方紫瑜所设计的。   顾泽城的举动,让方紫瑜将昨天顾泽城对她的羞辱以及所有的不愉快全部抛到了脑后,整个人都兴奋地快要飘起来了。庄余冬划。   顾泽城不仅没有因为她炒掉苏沫而有丝毫的为难她,而且更是以最快的速度将她设计的作品展示在世人面前,为她更稳更牢地奠定了世华珠宝首席设计师的地位。   这样的恩宠跟信任,方紫瑜怎么可能不兴奋的过了头。   一口气冲到总裁办,完全不顾Amy的阻拦,方紫瑜忘乎所以地就往顾泽城的办公室冲去。   Amy追在方紫瑜身后,根本就拦不住她,还没等她来得及通知顾泽城,方紫瑜已经冲了进去。   而此时的总裁办公室里,一众高管正在向顾泽城汇报工作,门口却突然传来了一个娇媚的女声。   “总裁,您.......”   方紫瑜看到坐在会议桌前突然都侧头看向她的一众高管,立刻就将没有出口的话咽了下去,却并没有什么尴尬,而是一脸娇媚的笑容,目光直勾勾地,毫不避讳暧昧之情地看着顾泽城。   顾泽城扫了一眼站在门口的方紫瑜,原本清亮平淡的目光瞬间就染上了浓烈的阴鸷,不过他却敛了双眸,不想让别人看到。   “什么事?”顾泽城的声音里,是极力压抑的低沉愠色,因为这个时候,他还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对方紫瑜到底有多厌恶。   方紫瑜站在门口,笑的嫣然娇媚,丝毫都没有察觉到暴风雨即将来临。   “对不起,总裁,我不知道您在开会。”   这时,Amy出现在了门口,低着头,一脸惊心悼胆地道,“对不起,总裁,我跟方总说了您在开会,可是她不听,硬是闯了进来。”   方紫瑜斜了身边的Amy一眼,有种想撕了她的感觉。   居然敢当面揭穿她。   不过,方紫瑜当然不敢在顾泽城和一众高管面前对Amy有任何的不满,就连脸上的表情都一点没变,仍旧笑的嫣然娇媚。   “没事,出去吧。”   “是,总裁。”Amy松了口气,退出了顾泽城的办公室,不过,方紫瑜却仍旧站着不动。   “方总,走啦。”Amy见方紫瑜仿佛没听到顾泽城的话般,在退出去的时候立刻就拉了她一把。   方紫瑜被Amy一拉,不想走也不得不走了,只是在退出来后却狠狠地瞪了Amy一眼,然后一脸傲娇地甩着长发离开了。   ......   十三楼的设计部里,萧峻看到满世界的关于世华冬季珠宝的新品样稿报导,完全不能理解顾泽城是为什么要这样做。   苏沫是顾泽城的妻子,哪怕顾泽城对苏沫有一点点都的了解,或者一点点的关心,就不可能不知道方紫瑜设计的那三个系列是抄袭苏沫的作品。   而如今,顾泽城却如此迫不急待地以方紫瑜的名义将这三个系列的作品向外界发布,这样做,到底对顾泽城有什么好处?   难道,真如传言所说,顾泽城喜欢方紫瑜,所以处处护着她,甚至护短到可以用苏沫的心血为方紫瑜做踮脚石?   如果真是这样,那昨天晚上,顾泽城又为什么要为了苏沫异父异母的妹妹夏莎莎而亲自跑到他家去,而且还一出手就是五百万?   就算顾泽城不在乎钱,可是他这般亲力亲为,又是为了什么?   萧峻完全糊涂了,但是不管顾泽城是怎么想的,此刻,萧峻要抓住最好的时机,为苏沫要回一切原本该属于她的东西。   俊眉微拧,萧峻打开自己的私人邮箱,将自己昨晚花了整整一个晚上整理的有理有据、有图有文字的真相发给了深南市各大报刊杂志社,并且毫不避讳地署下了自己的大名。   各大报刊杂志社收到萧峻的邮件,都纷纷炸开了祸。   这世华珠宝的首席设计师方紫瑜的作品才发布,立刻就有人举报方紫瑜的这些作品都是抄袭的,而且这个被抄袭的人,居然还是苏沫。   不仅如此,就连方紫瑜参加世华珠宝大赛获奖的作品,也同样是出自于苏沫之手,而方紫瑜属于完全盗用。   看到内容条理清晰的分析,以及多年来苏沫设计的作品样稿图片对比,还有所有的微博真相,大家不想相信都难。   更何况,整个深南市,没有人不知道,苏沫出身于珠宝设计专业,曾经设计的作品多次获得国内的各类珠宝大赛的奖项。也更加知道,苏沫是曾经深南市的第一大珠宝集团思寇集团的唯一继续人,曾担任思寇集团设计部的设计总监。   而方紫瑜,在世华珠宝大赛的结果揭晓之前,根本就是一个名不见经卷没人听过的小角色。   所以,如果有人说方紫瑜获奖的作品以及此次为世华珠宝冬季新品发布会所设计的三个系列的作品是抄袭甚至盗用苏沫的作品,没有人会不相信,更何况是证据齐全的情况下。   事情原本只要涉及到顾家,涉及到苏沫,所有深南市的媒体记者便会不遗余力大肆报导。   而这次,苏沫又和顾家紧密联系到了一起,精明的媒体记者们怎么可能不更加的卖力报导呢。   几乎是同一时间,各大媒体就纷纷放出头版头条,取代了大家上一分钟还在讨论的世华冬季珠宝新品样稿发布会的内容。   而就在媒体把方紫瑜抄袭的丑闻放出来的前五分钟,世华办公大厦的总裁办公室里,顾泽城看着电视电脑里各大媒体对新品发布会的大肆报导,嘴角微扯,勾勒出一抹狠绝的弧度。   拿过手机,顾泽城拨通了唐成的电话。   “现在,可以把事情真相全部透露给媒体了。”   唐成在电话那头疑惑地拧着眉,“老板,已经有人替我们把事情都做了,而且内容更全面,更具有说服力。”   顾泽城也是疑惑地拧眉,居然有人在暗中帮助苏沫,动作比他的还快?   “是谁?”   “珠宝设计部的萧峻,萧市长的儿子,他是少夫人的学弟。”唐成答的精简。   萧峻?!   萧市长的儿子?!   顾泽城嘴角微扯,勾勒出一抹高深莫测的弧度。   是他疏忽了,居然没有留意到萧峻就是萧市长的儿子。   看来,昨天晚上他去拜会萧市长,萧峻定然也是知道的。   就是不知道,萧峻知道的,到底还有多少,而他又为什么要帮苏沫?   “既然有人已经替我们点了火,那你就负责浇油,火越大越好,我要让方紫瑜彻彻底底地身败名裂,在全国的同行业中都呆不下去。”   “好,老板。”   挂断了电话,顾泽城又拨通了Amy的内线,让她叫萧峻来他的办公室。 ☆、第095章 为有你这样的下属而骄傲   萧峻被通知去总裁办公室,倒是一脸的淡然,他到是很想听听,顾泽城到底是不是对真相一无所知。   如果顾泽城真的对真相一无所知的,那么。他真的不配做苏沫的丈夫,更加不配做这么一个偌大的集团总裁。   来到顾泽城办公室门口的时候,顾泽城并没有坐在办公桌前的老板椅里,而是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长腿交叠,手里端着一杯水。眉目平和,嘴角浅勾,带着几分慵懒闲适。   顾泽城如此的平易近人的温和姿态,倒是出乎萧峻的意料。   抬手,萧峻敲了敲门。   顾泽城看向萧峻,嘴角的弧度加深,“进来。”   萧峻也是唇角勾起,大大方方地走到顾泽城面前。   待萧峻走近,顾泽城微挑眉梢,看了一眼自己对面的沙发,很是随性地道,“坐。”   萧峻也不客气。微微点头在顾泽城的对面坐下,而他的面前,早就放着了一杯和顾泽城手中一样的水。   “你喜欢苏沫?”没有任何前奏,顾泽城话峰犀利,直指要点。   萧峻也从不是一个遮遮掩掩的人。看着顾泽城一笑,也很是直接地道,“学姐现在是总裁夫人。我哪里敢觊觎半分。”   顾泽城也笑了,和萧峻说话,倒是一点都不用费心思。   “那你为什么要帮她?明明什么好处都得不到。”眉峰微动,顾泽城眸光流转,看着萧峻。“而且很有可能,惹了一身腥。”   萧峻一脸无所谓的耸耸肩,“我只是不想看到学姐被人欺负而已。”   被人欺负?!   顾泽城怎么能听不出这四个字的深意。   “你就这么确定,她会被人欺负?”   萧峻笑,一脸坦荡,“我只相信事实和我所看到的。”   顾泽城唇角一扬,对于眼前的萧峻,他倒是丝毫敌意都没有,因为他看的很清楚,萧峻对苏沫,确实没有觊觎之心。   “你可以回去工作了。”顾泽城放下手中未从喝过一口的水杯,从沙发里站了起来,“好好工作,苏沫会为有你这样的下属而感到很幸福骄傲。”   下属?!   萧峻很是困惑地从沙发里站了起来,张了张嘴想问清楚顾泽城他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往深处一想,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不由开怀一笑,萧峻看着顾泽城的背影道,“谢谢总裁,有学姐在,我一定努力工作的。”   ......   才出了顾泽城的办公室,萧峻就接到了苏沫的电话。   苏沫原本是在和初初一起给壮壮洗澡的,谁知道夏莎莎居然拿了手机亮在了她面前,甩出一句,“你看,你又火了。”   苏沫不明所以地看向手机屏幕里最新发布的新闻,当她清清楚楚、认认真真地看完新闻内容的时候,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   她吃完早餐的时候,就听到电视里报导世华冬季珠宝新品样稿发布会的报导,虽然心里有点点的失落,但是这一切都是她料想的结果,她没有什么好震惊的,更没有什么好气愤的。   可是,看到眼前最新的报导,苏沫是真的震惊了。   没有任何一秒的思考,苏沫第一时间就拨通了萧峻的手机,因为她知道,只有萧峻一个人手里才有那些媒体所呈现的证据。   电话接通的时候,苏沫完全没有一丝气愤,有的,只是万般的无奈,还有无助。   “萧峻,为什么你提前不告诉我一声?”苏沫的声音很轻很淡,就像一个站在悬崖边上的已经绝望的人,那么无力与无助。   萧峻听到苏沫的声音,不禁心弦一颤,“学姐,我只是......”   此时的萧峻,竟然无力解释。   再多的理由,再多的借口,哪怕真的全部只是为了苏沫好,他也没有理由为苏沫做了所有的决定。   更何况此刻,他已经大概明白了,事情远不是他所想像的那么简单。庄鸟页号。   “学姐,如果我让你为难了的话,那么对不起。”沉默片刻之后,萧峻选择了说“对不起”。   苏沫无力地闭上了双眼,在心底深深地叹了口气。   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她已经无力挽回,而萧峻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她好而已,她又有什么资格去责怪萧峻。   “不用,你不用说‘对不起’,是我自己太不争气了。”明明就不难过了,明明早就知道,自己和方紫瑜已经不可能再做朋友,可是,这一刻,苏沫却还是掉下了泪来,“萧峻,谢谢你,以后,我的事情,你不要再插手了。”   萧峻眉头紧拧,“......好。”   有顾泽城,他想插手都没有必要了。   ***********************************   整个设计部里,已经如一锅沸腾的水,完全炸开了锅。   而此时的方紫瑜还沉寂在一片沾沾自喜的美好幻想里,完全不知道暴风雨已然降临了,如果不是张珊看到了报导第一时间冲进她的办公室,方紫瑜恐怕会是最后一个知道自己是怎样惨死的。   “方总,你没有看到报导吗?”看着仍旧满面春风得意的方紫瑜,张珊诧异地问。   方紫瑜看着突然闯进来的张珊,脸上染上一丝不悦,“张经理,有什么事情吗?”   看到方紫瑜这个样子,张珊急的都快火烧眉毛了。   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新闻网页,点开网页的头版头条然后摆在方紫瑜的面前,张珊又急又火地道,“方总,你自己好好欣赏一下吧。”   方紫瑜不明所以地低头看着张珊放在她办公桌上的手机,当看到新闻标题的时候,她就呆了,再慢慢一点点往下看,才看了不过三五行的报导,方紫瑜神色就巨变,原本春风满面的脸突然如死尸般的苍白又阴沉。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苏沫的原稿,她早就已经烧毁了,除了她,没有人看过苏沫的原稿啊。   “谁干的?”方紫瑜几乎是瞬间就失去了理智,一把将张珊的手机砸了出去,一边大声怒吼。   “砰!”手机砸在墙上的巨大响声和方紫瑜的吼声立刻就引起了外面同事的注意,原本大家都还在议论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一下,全都安静了下来,不过,几乎是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同样的鄙夷跟不屑。   张珊一脸心疼地看着自己最新款的手机,不过,她可没失去理智到为了一部手机和方紫瑜干一架的地步,只是心疼地蹙了蹙眉,很是不屑地嗤笑了一声,“方总,恐怖现在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你还是想想怎么跟总裁和大家一个解释吧。”   总裁!   张珊的话,让方紫瑜如醍醐灌顶,想都不想立刻就拔腿往办公室外冲去。   她要去见顾泽城,她要告诉顾泽城,一切的报导都不是真的,那些设计都是她的,是她的,跟苏沫没有半点关系。   ......   Amy看到又风风火火冲过来的方紫瑜,二话没说就拦在了她面前。   “方总,总裁正在跟公司高层讨论重要事情,你不能进去。”   方紫瑜此时哪里还听得进半句Amy的话,一把就推开Amy,然后冲向了顾泽城的办公室。   Amy秀眉一拧,大步就跟了进去。   此时总裁的办公室里,顾泽城正在跟公司的一众高管商量方紫瑜抄袭盗用苏沫作品事件的最佳解决对策,大家看到突然冲进来的方紫瑜,除了顾泽城,其他人的神情都凝住了。   “总裁,报导不是真的,那些报导都不是真的,所有的作品都是我的灵感,是我的设计,你要相信我。”方紫瑜完全不顾大家诧异的目光,冲到顾泽城的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表情生动的哀求道。   顾泽城淡漠的没有任何情绪的眸子淡淡扫了方紫瑜一眼,声音清清冷冷,完全没了往日的性感魅惑,问道,“方总,你想知道我们对你盗用抄袭你助理作品事件的处理结果吗?”   听着顾泽城那么笃定的语气,方紫瑜脸色又瞬间惨白的不像话。   “不,总裁,您听我说,那些作品真的是我设计的,跟苏沫没有关系......”   顾泽城嘴角一扯,勾勒出一抹高深莫测的弧度,整个办公室里的气压前所未有的低。   将自己的手臂从方紫瑜的手中抽了出来,再不理会她,顾泽城看向公关部总监,声音不紧不慢地直接下了命令,“下午两点,召开记者发布会,今天早上发布的所有冬季新品样稿作废,解除跟方紫瑜的劳动合同关系,追回已经颁发给方紫瑜的一切奖励,并将方紫瑜交送给司法机关,追究其盗用和抄袭她人作品给公司带来的一切损失。”   公关部总监点头,“是,总裁,我立刻去安排。”   方紫瑜目瞪口呆地看着顾泽城,天旋地转,感觉整个天都彻底塌陷了,摇着头,她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会是真的。   此时,没有人在乎愣愣地站在顾泽城身边的方紫瑜,只等待着顾泽城的命令。   顾泽城对公关部总监的高执行力表示满意,轻轻颔首,深邃而清亮的目光又落在人事部总监的身上,“打电话给苏沫,以百分百的诚意和最优厚的待遇聘请她为世华珠宝的设计部总监兼首席设计师。”   人事部总监也立刻点头,“好的,总裁,我也上去办。”   顾泽城眉峰微动,淡淡扫大家一眼,声音仍旧不高不低却压迫性十足地道,“大家还有什么意见吗?如果没有,那就去忙吧。”   “不,总裁。”就在顾泽城话音落下的同时,方紫瑜“扑通”一声软在了地上,拉住顾泽城的衣角,“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不是喜欢我吗?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各位高管看到这样一幕,都很识相的赶紧闪人,只剩下Amy一个人站在不远处。   等到高管们都走了出去,顾泽城才从方紫瑜手中抽出自己的衣角,优雅清贵如王者般地站了起来,走向落地窗前。   “方紫瑜,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顾泽城双手插进裤子口袋里,又缓缓地吐出一个词,“Never!” ☆、第096章 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方紫瑜听着顾泽城绝决的回答,整个人都软在了地板上,面如死灰。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如果你不喜欢我,为什么每天中午都要跟我一起吃午饭,还对我好么好?”   顾泽城唇角微挑。直接道,“因为一开始,你就不应该拿苏沫的作品以自己的名义来参加世华的珠宝大参。”   顾泽城的话犹如一颗致命的炸弹,将方紫瑜瞬间就炸醒了。   “是不是一开始,你就知道了我参赛的作品是苏沫的设计。”   “当然。”   得到顾泽城毫不犹豫的答复,方紫瑜不禁笑了。   原来她已经愚蠢到了这种地步。直到最后一刻被苏沫彻底整死了才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顾泽城,我到底做了什么,你要配合苏沫这样来玩我?”方紫瑜歇斯底里地大吼。   此刻,多看方紫瑜一眼,哪怕是多跟她说一句话,顾泽城都觉得件恶心的事情。   再不理会方紫瑜,顾泽城直接对Amy下了命令。   “Amy,请方小姐出去。”   得到命令,Amy上前来到方紫面前,“方小姐,请吧,别让我叫保安进来。”   方紫瑜如刀锋般的目光狠狠地瞪了顾泽城的背影一眼。又转向Amy,然后缓缓从地板上站了起来。   这最后的一点尊严,她必须得给自己留住。   Amy被方紫瑜看的浑身抖了了下,立刻收回了视线,不去和方紫瑜对视。然后跟在她的后面,出了顾泽城的办公室。   等到办公室里重新安静了下来,顾泽城才长长地吁了口气。   原本。他是想利用方紫瑜来折磨苏沫,可是,为什么现在,他却再也不想看到苏沫伤心难过,甚至是无助绝望的样子。   他的心。终究是又彻底被苏沫占据了吗?   倏尔,办公桌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顾泽城回过神来,走向办公桌。   是顾婉悦打来的。   不用想,顾泽城也知道顾婉悦这个时候打电话给他是为了什么。   “姐姐。”   “阿城,冬季珠宝新品抄袭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电话那头的顾婉悦尽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语气平静地问顾泽城,因为她太清楚了,事情只要跟苏沫扯上关系,那么再简单的事情也不可能简单。   顾泽城双眸微眯,染着晦涩的目光投向窗外,如实地道,“和方紫瑜解约,追究她的刑事责任,并且聘请苏沫为设计部总监兼首席设计师。”   “阿城,你这是要做什么?”听到顾泽城的最后一句话,顾婉悦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满腔的愤怒,顷刻间爆发了出来,开始对着顾泽城大吼。   顾泽城眉宇紧拧了一下,随即松开。   顾婉悦的反应,他早就料到了。   要不然,也不会如实跟顾婉悦说。   “姐姐,苏沫的才华,大家有目共睹,她将为世华旗下正在壮大的珠宝公司创造无限可能的价值。”这是顾泽城唯一能想到的正当理由。   “世华缺钱吗?我们顾家缺钱吗?”顾婉悦不禁嗤笑,“什么时候,我们顾家需要一个害死我们母亲的凶手来帮忙赚钱啦?”   “凶手”两个字,就如一根针,狠狠地扎进了顾泽城的心里,让他的心脏,骤然收缩了一下。   他需要的,不是苏沫为世华为顾家挣多少钱带来多少利益价值。   而是,他很清楚,设计,是苏沫从小的爱好和理想,他只是想让苏沫能做她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能在他带给她的那些伤害和折磨中,找到另一种的精神寄托,就像初初也是她的一种精神寄托一样。   “姐姐,这是公司高层的决定,而目前,请苏沫回来担任设计部总监和首席设计师,是唯一能够转亏为赢的方式。”   “公司高层?!”顾婉悦因为顾泽城搪塞的话而冷笑不止,“阿城,现在的世华有你想做而不能做的事情吗?爷爷早就把世华全权交由你来管理,只要你不愿意,谁又能说一个‘不’字?”   顾泽城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他已经不想在顾婉悦面前说违心的话,做违心的事情了,虽然他心里仍旧清清楚楚地记得顾婉悦说过的话,是苏沫亲手放火,所以害死了他们的母亲。   但是从一开始到现在,顾泽城都认为,即使那场火是苏沫放的,那也绝对不是她故意为之的。   “姐姐,这件事情公司已经决定了,不会再改变。”   “阿城,难道你忘了吗?当年......”   “我没有忘!”第一次,顾泽城粗暴地打断了顾婉悦的话。   同样的话,十年来,他已经听了太多遍,而每一次这些话从顾婉悦的口里说出来,都仿佛跟紧箍咒般,让他痛不欲生。   “所有的一切,所有你说过的话,所有我发过的誓言,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善待苏沫?”顾婉悦从来没有想像过,顾泽城会有一天这样对着自己大吼,而且是为了苏沫。   所以,她突然陷入了深深的失望中,愤怒极了,在电话那头歇斯底里地大吼着。   “你不仅娶了她,把初初给了她,救了她的父亲,现在还要帮她成就她的事业,实现她的理想?”   “姐姐,苏沫受的苦和痛已经够了,她得到的这些,远比她失去的要多。”   “那我呢?”顾婉悦厉声质问,“我失去了那么多,我又得到了什么?”   顾婉悦怒极反笑,笑的无比凄凉,“到最后,我连你这个唯一可以倚靠的亲弟弟,也要失去吗?”   听着顾婉悦凄凉的笑声,顾泽城坚定的心,又渐渐迷失了方向。   “姐姐,我......”   “阿城,你答应过我的,一年的时间,你会让苏沫生不如死。”电话的那头,顾婉悦凄凉的笑声已经停止,转而变得无奈却绝决,“如果你做不到,那就跟苏沫离婚吧,如果母亲地下有知,她一定不会同意你跟苏沫在一起的。”   离婚?!   他怎么可能会跟苏沫离婚?!   顾泽城眉宇紧拧,溢出最荒凉的神色,此刻,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又能说什么。   “离开苏沫,娶季怡宁,或者娶别的女人,只要你离开苏沫,怎么样都可以。”感觉到顾泽城在动摇了,顾婉悦又立刻放软了态度,好声好气地跟他商量。   “姐姐,我不会跟苏沫离婚的。”   十年来的心心念念,如今得到了又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阿城,你…”   顾婉悦从来都不是一个愚蠢的人,此刻,她明白,再说下去,也只是徒劳,说不定,还会让顾泽城的心,渐渐离她越来越远。   既然她一个人已经阻止不了顾泽城,那就让更多的人来阻止顾泽城吧。   “好,既然你执意要为了苏沫,要像当年一样再次弃母亲和我而不顾,那我再无话可说,你安心享受你的幸福吧。”   话落,顾婉悦果断的挂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 “嘟”的盲音,顾泽城俊眉紧拧,双眸因为绝望的痛苦而眯成了一条线。   他要怎样,才能在不伤害他姐姐的前提下,又和苏沫永远的在一起?庄鸟亚划。   *****************************   中午,苏沫正和初初一起洗完了手准备吃午饭,还没有坐下,口袋里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拿出手机一看,上面显示的是世华国际的总机号码。   苏沫想,应该是王琳或者白辛琪打来的,所以毫不犹豫地就接通了电话。   “苏小姐,你好,我是世华国际集团的人事部总监,实在是抱歉在这个时候打扰你。”电话那头,传来的是出乎苏沫意料的温文尔雅的声音。   苏沫微怔。   世华的人事部总监?!   她都已经被炒掉了,还找她干嘛?   “没关系,请问有事吗?”苏沫并不打算跟这位人事部总监多说什么,所以边讲着电话边在餐桌前坐了下来。   “苏小姐,是这样子的,现在大家都已经知道,我们世华珠宝原来的首席设计师方紫瑜的参赛获奖作品和此次冬季新品的三个系列作品,其实都是盗用和抄袭你的。”微微停顿了一下,人事部总监又道,“经过集团高层决议,公司已经和方紫瑜解除了一切劳动合同,并且追究她的一切刑事责任和损失,同时,世华珠宝将聘请你为世华国际珠宝的设计部总监兼首席设计师,不知道你意向如何?”   苏沫听着人事部总监温文尔雅的声音,心却一点点坠入深渊。   顾泽城,你真的做到了。   让方紫瑜身败名裂,滚出世华,还要她承担一切刑事责任。   让她恨透了我。   你竟然只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就将我八年来经营的友谊,轻而易举地彻底摧毁。   苏沫一手紧紧地握着筷子,一手紧紧地握着手机,闭上双眼,连呼吸都困难。   “麻麻,我要吃那个菜菜。”一旁的初初完全察觉不到苏沫此时的艰难情绪,伸着小手指着餐桌上细油油的青菜,看着苏沫,一脸开心。   一旁的陈婶看到苏沫手背上微微凸起的青筋,还有突然紧闭着的双眼,以及那隐隐颤抖着的长长的睫毛,便知道苏沫此刻有多隐忍,多克制,定然是有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初初,妈妈有事,陈奶奶给你夹。”陈婶拿过筷子,夹了一根青菜放到了初初的小碟子里。   初初嘟嘟小嘴,抓起陈婶夹给她的青菜,心满意足的啃了起来,啃青菜的样子像极了机灵的小兔子。   坐在对面的早就开吃了的夏莎莎抬头看了苏沫,看到苏沫的样子,很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继续埋头吃饭。   电话那头的人事部总监,很有礼貌地一直静静地等待着苏沫的开口,不管苏沫是接受还是拒绝,他的工作,必须要百分百的做到位。   良久之后,苏沫才压抑住胸中翻涌的情绪,缓缓解开双眼,深深地吸了口气。   “请告诉你们的顾大总裁,对于出任世华珠宝设计部总监和首席设计师,我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不论待遇有多丰厚。” ☆、第097章 他终究是恨她的   正埋头吃饭的夏莎莎听到苏沫的话,手上和嘴里的动作都不由顿住了。   哇靠!   世华珠宝的设计部总监和首席设计师,这两个职位,可不是普通的风光,更何况是同时兼任这两个职位。   不过。转念一想,她又困惑了。   顾泽城和苏沫,不是老公跟老婆的关系吗?还需要这样子吗?庄帅刚弟。   “苏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困难或者不方便的地方,所以才拒绝我们世华的邀请。如果有,你尽管说。我们会想尽办法为你决困难的。而且,一切的待遇问题,你可以当面跟我们总裁谈,一定不会比任何一家公司的差。”人事部总监怎么也没有料到,苏沫会如此毫不留余地的拒绝这样诱人的职位跟待遇。   毕竟,一天之前,苏沫还只是一个小小的首席设计师的助理啊。   而现在,不仅是成为世华珠宝的首席设计师,更是掌管整个设计部生杀大权的总监,以后就可以挤身公司高层的行列。   苏沫怎么可能不想清楚就拒绝的这么干脆呢?   “谢谢你们的好意,不过不需要。”苏沫伸手,揉了揉在欢快地啃着青菜的初初的发顶。“不好意思,我要陪我的家人吃午饭了,再见。”   话落,苏沫不等对方的回应,便果断挂了电话。   已经发生的事情。她无力去挽回。   她能做的,就是不要再往方紫瑜的伤口上撒盐,尽管。方紫瑜也有可恨之处。   “喂,姐夫让你去他的公司上班,你干嘛不去啊,而且职位还那么高?”苏沫才挂了电话,夏莎莎立刻便疑惑地问。   苏沫收起手机看了对面的夏莎莎。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道,“莎莎,很多事情并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你现在还小,等再过几年,就会明白了。”   又在说教。   夏莎莎很是不以为然的“切”了一声,嘀咕道,“要是我,我肯定去。”   苏沫无奈地摇了摇头,又给初初夹了根青菜,看着夏莎莎努力笑了笑,“吃饭吧。”   “对了,我马上就要毕业实习了,学校安排的实习岗位我不想去,你帮我安排一个我喜欢的工作。”明明是让苏沫帮忙,可是夏莎莎的语气里,却丝毫没有找人帮忙的自觉,反而把自己当成发号施令的那一个人。   苏沫已经习惯了夏莎莎的态度跟语气,已经完全不会跟她计较什么了,毕竟,夏莎莎不会在所有人的面前都这样。   像在顾泽城面前,她就乖巧的像只小白兔。   吁了口气,苏沫动了动手中的筷子,想去夹菜,明明满桌都是她喜欢的菜,却丝毫没有味口。   于是干脆放下筷子,看着夏莎莎问,“你喜欢什么工作?”   “让我进世华呗,干什么工作无所谓,只要不是做苦力的就好。”夏莎莎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   进世华工作,是多少人的梦想啊。   如果她能在实习的时候就进世华,那在同学里面,多有面子。   “不行。”苏沫也是想都不想,便果断拒绝。   “为什么?”夏莎莎也果断的急了,一脸的不满。   苏沫秀眉微蹙,难道一个方紫瑜不够嘛,她还要再搭上一个夏莎莎。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不行就是不行。”第一次,苏沫在夏莎莎面前如此果决,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夏莎莎瞥着苏沫冷“哼”了一声,“你不行,那我找姐夫去,他说了才算。”   “阿姨讨厌,欺负麻麻......”   何止是一旁的陈婶,连一旁的初初都看不下去了。   陈婶顾着苏沫的面子不能说什么,但是初初却可以毫无顾忌。   听到初初对自己的讨伐,夏莎莎很不爽地瞪了初初一眼,但是初初小朋友可是顾大总裁的掌上明珠哦,而且这么机灵,夏莎莎怎么敢得罪。   于是,想出口的话硬生生的吐了下去,然后又斜睨了苏沫一眼,低头继续吃饭。   苏沫微微有些吃惊地看向初初,没想到她会如此聪明懂事,很是欣慰地笑了笑,又给她夹了根青菜,“阿姨没有欺负妈妈,阿姨和妈妈是在讨论事情,初初乖,我们多吃点饭饭和菜菜,然后快点长高高,好不好?”   初初欢喜的笑着,“好,麻麻和初初一起吃饭饭。”   ******************************   世华国际的办公大楼里,人事部总监一刻也不敢耽误,第一时间便将苏沫拒绝了世华珠宝聘请的事情汇报给了顾泽城。   顾泽城俊眉倏尔一拧,眼里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怒。   就算苏沫从来都不明白他的用心,但是,就为了和方紫瑜那点可悲的所谓的闺蜜情,苏沫竟然要放弃自己的事业放弃自己的理想?!   “两个小时后,再打电话给苏沫,直到她接受为止。”想到自己刚才跟顾婉悦的通话,顾泽城便下定了决心,哪怕再用威胁逼迫的方法,他也会让苏沫同意回到世华珠宝工作。   “好的,总裁。”   挂了电话,顾泽城片刻都没有犹豫,拿过办公桌上的车钥匙,直接就去了地下车库,开车回了小叠山。   ......   小叠山里,吃过了午饭,又看着初初和壮壮玩了一会儿,苏沫便把初初抱进了怀里,让她睡午觉。   苏沫的怀里,香香软软的,初初玩的累了,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便扒在苏沫的怀里甜甜的睡了过去,而壮壮也扒在苏沫的脚边,闭上眼睛,开始打盹。   陷在沙发里,看着怀里睡的香甜的初初,放空大脑,什么也不去想,不去考虑,苏沫很快也就有了睡意。   正当她打了一个哈欠想要抱着初初去房间睡午觉的时候,外面传来了跑车的引擎起,是苏沫所熟悉的法拉利的跑车引擎声。   这个时候,顾泽城怎么会突然回了小叠山?   思忖间,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门口,大步朝苏沫走了过来。   原本带着睡意的苏沫看到顾泽城冷硬的面部轮廓,微眯的双眸,和眸子中迸射出的染着怒意的清亮光芒,一下子便睡意全无,整个人清醒的要命。   苏沫知道,她拒绝了人事部总监,其实就是拒绝了顾泽城。   而顾泽城偏偏还要在这个时候特意回到小叠山,可见他一定是对她的拒绝来兴师问罪的。   看了看怀里的初初,苏沫把她交给了一旁的佣人,吩咐佣人抱着初初去三楼睡觉,不想吵醒了初初,更加不想让初初看到她和顾泽城吵架的样子。   顾泽城大步来到苏沫面前,微眯着双眸,锐利的目光锁住她,等着佣人抱初初上楼。   苏沫看着佣人将初初抱上了楼后,才缓缓转移视线,看向顾泽城,表情隐忍而倔强。   “你真的想清楚了,你不会出任世华珠宝设计部总监兼首席设计师?!”明明是质问,可是顾泽城的语气里,却是那么的笃定。   他太了解苏沫了,了解到骨子里,哪怕是他们中间横开了十年的时间,但他对她的了解,丝毫都没有变。   而唯一的一次意外,就只有那场大火,他十年来都想不清楚为什么,那场大火,会是苏沫放的。   苏沫迎着顾泽城的目光,丝毫都不躲避,相当肯定的回答道,“是。”   听到苏沫毫不犹豫的回答,顾泽城的嘴角却勾起了一抹意味难明的弧度,眼底的那抹怒意以隐去,透出漫不经心的亮光来。   “好啊,你可以拒绝。”顾泽城的语气云淡风轻,声音醇厚动听,丝毫都不像是在逼迫苏沫,“但是,方紫瑜会因为你的拒绝,而承担盗用你的作品参加世华珠宝大赛的一切刑事责任,并且赔偿此次抄袭事件给世华带来的一切实际和名誉上的损失。”   顾泽城的话,犹如刀光剑影,不带一丝血腥,却刀刀刺中人的要害。   苏沫看着顾泽城,清秀的眉目渐渐蹙起,眼底涌起了丝丝惶恐,那样绝望的无助再次排山倒海而来。   从一开始到现在,所有的事情都是顾泽城想不想要,而不是她愿不愿意。   从一开始,她就没有保护她想要保护的人的能力,只能任由顾泽城摆布。   “如果我接受,是不是你就可以放过方紫瑜?”   就算方紫瑜有错,就算方紫瑜有贪心,现在,方紫瑜身败名裂,被世华解约,被顾泽城玩弄,这一切的惩罚,也已经够了。   她不能再让方紫瑜因为她,而背负刑事责任而入狱,而且,方紫瑜更加不赔偿不了世华的损失。   顾泽城看着苏沫,薄唇渐渐勾勒出意味难明的弧度。   此刻,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他是该高兴,还是该失望。   苏沫啊苏沫,居然又为了一个方紫瑜,而向他妥协了。   值得么?苏沫。   “好,你明天就到公司报到。”   话落,当顾泽城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夏莎莎像离弦的箭一样从楼上冲了下来,挡在了顾泽城的面前,气喘吁吁一脸讨好的笑容道,“姐夫,你让姐姐去世华上班了,那可不可以让我也去世华上班?这样,我就可以每天跟姐姐一起上下班。”   苏沫看着夏莎莎,眉心不由一蹙,立刻便阻止道,“莎莎,我说过你不能去世华上班。”   顾泽城双眸微眯,清亮的眸光流华,回头看了苏沫一看,又看了看眼前的夏莎莎,性感的薄唇微扬,声音温和悠扬地道,“好啊,正好我缺一个秘书,你明天可以跟你姐姐一起来报到。”   夏莎莎喜出望外,激动地一把抓住顾泽城的拍手臂,“真的吗?姐夫。”   顾泽城垂眸看着夏莎莎抓住自己手臂的手上,原本清亮的眸光徒然变得凌厉,脸色也倏尔冷了几分。   夏莎莎见到顾泽城脸色的转变,悻悻地松了手,却笑的合不笼嘴,“姐夫你真的太好了,谢谢姐夫。”   苏沫看着顾泽城挺拔的背影,无奈又无助地垂下双眸。   仿佛只要是她反对的事情,顾泽城就会坚持去做。   终究,顾泽城恨她的。 ☆、第098章 做什么都愿意   下午两点,方紫瑜犹如会呼吸的机器一样窝在自己公寓的沙发里,看着电视画面里不断的对于她盗用和抄袭苏沫作品的报导和谴责,她的整个世界都彻底塌陷了,再没有一丝光明与希望。   突然。电视画面转播到世华国际珠宝的发布会现场。   发布会上,记者如潮,世华国际的公关部总监站在主席台上,面对全城所有的媒体,徐徐念出世华国际的所有决定。   “经过公司高层的一致决定,因为苏沫小姐本人并不打算追究方紫瑜盗用和抄袭其作品的任何责任。并且同意加入世华国际珠宝出任设计部总监兼首席设计师的职务来弥补方紫瑜给世华国际带来的损失,所以我们世华国际尊重苏沫小姐的决定,放弃追究方紫瑜的一切民事和刑事责任。”   听着电视里面传出来的声音,跟机器般的方紫瑜不由笑了,笑声森冷嘲讽至极。   苏沫居然告诉大家,她不追究她的任何责任?!   苏沫居然为了弥补她给世华国际带来的损失而出任设计部的总监兼首席设计师?!   哈哈~   多么伟大高尚的苏沫呀!   多么姐妹情深的苏沫呀!   居然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庄帅投技。   蓦地,方紫瑜脸上的笑容止住,丝毫没有生气的眸子里迸射出从未有过的痛恨与阴鸷。   苏沫,我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要这样致我于死地。   好啊!你不是一直姐妹情深么。   既然你不让我好好活,那么就算死。我也让你陪着我。   ************************   顾家大宅里,顾婉悦看着电视画面里世华国际珠宝举行的发布会,放在身侧的手渐渐握紧成了拳头,脸色更是阴沉的可怕。   如果不是那场大火导致苏沫失忆了,她又怎么可能让苏沫活到今天。   只是。她却万万没有想到,她用尽了一切心思,还是没有能阻止苏沫和顾泽城在一起。让苏沫成了顾家的少夫人,等于变相的让苏沫得到了顾家的一切。   “悦姐姐,你怎么啦?”坐在顾婉悦身边的季怡宁发现顾婉悦突然难看的脸色,不由诧异地问道。   顾婉悦听到季怡宁的声音,即刻就收敛了脸上的戾气。紧握的双拳也松了开来,转头对着季怡宁温和一笑,和刚才的那个顾婉悦判若两人。   “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有点不舒服。”   “那要不要叫医生过来。”   顾婉悦笑着摇摇头,“不用,现在没事了。”   “对了,悦姐姐,那个方紫瑜和苏沫是什么关系啊,方紫瑜盗用苏沫的作品现在苏沫又进入了世华珠宝担任设计部总监兼首席设计师,这一切,是不是苏沫和那个方紫瑜劝通好的呀?”季怡宁看着顾婉悦满脸的困惑,“是不是苏沫故意在接近城哥哥?”   顾婉悦眸光流转,没有回答季怡宁的问题,而是问道,“怡宁,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有多喜欢阿城?”   “悦姐姐…”顾婉悦毫无前奏且直接的问话,让季怡宁瞬间就红了脸颊,染上些许娇羞。   “怡宁,在我面前,你就直说吧,别不好意思了。”顾婉悦拉过季怡宁的手,安抚性地笑着道,“你知道的,悦姐姐从来都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季怡宁一笑,娇羞地低下了头。   “悦姐姐,其实你知道的,我从小就喜欢城哥哥,很喜欢很喜欢,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   顾婉悦看着低下头去的季怡宁,双眸微眯,划过一抹阴鸷,又很快恢复正常。   顾泽城和苏沫结婚的事情,季怡宁既然还不知道,那她更不需要告诉季怡宁,只要季怡宁继续喜欢着顾泽城就好。   “那在和阿城正式在一起之前,你愿不愿意和阿城发生......”   顾婉悦露骨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季怡宁便猛然抬头看向她,“悦姐姐,你是说我和城哥哥......”   顾婉悦点头,“你放心,不管是我,还是爷爷,我们都会站在你这一边,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风光地嫁进我们顾家,成为顾家的少夫人。”   “真的吗?”季怡宁的眼里,几乎是立刻就冒出了无法抑制的激动与欣喜。   顾家的少夫人,这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身份啊,即使她,也从不例外。   顾婉悦笑着拍拍季怡宁的手背,“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再说啦,放眼整个深南市,除了你,还有谁配得上我们家阿城。”   季怡宁脸上漾开满脸幸福的绯色,兴奋地拉着顾婉悦的手,“谢谢悦姐姐。”   ......   等季怡宁离开后,顾婉悦又让人打电话给赵丽,让她立刻来顾家大宅。   赵丽知道,顾婉悦主动找她,准没好事。   不过,她却不敢不去,且半分怠慢都不敢。   战战兢兢的到了顾家大宅,看到顾婉悦阴沉的脸,赵丽脸上立刻就露出谄媚的笑。   “哎哟,又是哪个不长眼的惹我们顾家大小姐不高兴啦!”   顾婉悦相当不屑地斜睨了赵丽一眼,“谁允许你说自己是顾家的人啦?”   赵丽谄媚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脸上,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再怎么说,她也是顾家二少爷的母亲,在外人那里,都是要给她三分面子的,只有到了顾婉悦这里,她才是一文不值。   见赵丽不说话,顾婉悦嗤了一声,轻抿了一口茶,继续道,“我上次交待你的事情,你是完全没有放在心上,是吧?”   上次的事?!   哦,让她的儿子勾引苏沫的事情。   “大小姐,天地良心,我对少言是千叮嘱万嘱咐,我们少言也一直把你的话记在心里,可是…”赵丽一副欲言又止的为难样子看了顾婉悦一眼,看到顾婉悦仍旧沉着张,丝毫都不领情的样子,便又继续道,“可是,因为上次苏沫在少言办公室里晕倒的事情,大少爷已经给少言下了警告,如果我们家少言再接近苏沫,就......就......”   顾婉悦听着赵丽极其委屈的话,不由瞟了她一眼,冷笑一声,“那我的话,你就可以当做耳边风吗?”   “哎哟,大小姐,我哪敢啊,可是,大少爷的话,我们也不能不顾忌啊。”赵丽满脸委屈地喊冤。   顾婉悦相当厌恶地又瞟了赵丽一眼,喝着自己的茶,不紧不慢地又继续道,“那好,现在,我不需要你儿子再去勾引苏沫。”   “真的吗?大小姐。”赵丽喜出望外,得罪了顾泽城,可不比得罪了顾婉悦好过呀。   “但是,”赵丽的兴奋才上来,顾婉悦的声音立刻又响了起来,“我有另外一件事情要你去做。”   啊!   赵丽的表情立刻又僵硬了,哭笑不得地看着顾婉悦,表情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大......大小姐。”   “我要你做的事情很简单,而且,也一直是你最想做的。”   赵丽更诧异了,“大小姐,什么事情啊?”   顾婉悦厌恶的目光又瞟了赵丽一眼,“打电话给爷爷,告诉他阿城和苏沫的事情。”   “啊!”赵丽这回彻底愣住了。   “怎么?你不愿意做?”   “不是的,不是的。”赵丽赶紧摇头摆手,心里跟过山车一样,一下子从深渊攀上了顶峰,“愿意,愿意,当然愿意。”   顾婉悦嗤笑一声,心里却不由叹了口气。   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她又何必冒险用这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办法。   不管如何,她不能让苏沫名正言顺地得到顾家的任何东西。   如果苏沫最后还是成为了顾家名正言顺的少夫人,那她母亲的死,她这一生所承受的痛苦,又算怎么回事。   ......   在下班之前,顾婉悦打了电话给顾泽城,让他下了班后回顾家大宅陪她一起吃晚饭。   顾泽城理所当然地会答应,只是却是赶着饭点回到的顾家大宅。   现在,面对顾婉悦,他越来越觉得压抑难受。   而他自己分辨不清楚,这种压抑难受,到底是因为对顾婉悦自责愧疚的加深,还是想要冲破顾婉悦的束缚,做自己一直想要做的事情。   但顾婉悦是他唯一的姐姐,无论如何,他都不会伤害她。   回到顾家大宅,季怡宁立刻就迎了出来,走到顾泽城身边很是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笑的甜美可爱。   “城哥哥,你回来的刚刚好,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顾泽城看着季怡宁温和一笑,任由她挽住他的手臂,两个人一起往屋子里走。   “怡宁,辛苦你了,让你经常来陪着姐姐。”   季怡宁侧头看着顾泽城英俊的侧脸,想到晚会发生的事情,脸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城哥哥,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来陪悦姐姐,是我最愿意做的事情之一。”   顾泽城湿润地笑,侧头看着季怡宁道,“过几天就是你生日了,想要什么礼物?   季怡宁开心又娇羞地看着顾泽城,“要什么都可以吗?”   顾泽城丝毫都不犹豫地点头,“只要是我办得到的,什么都可以。”   季怡宁清亮的眸光一转,心思随之一动,“好啊,等我想到了我要什么,我就告诉你。”   “好。”   ...... ☆、第099章 你一定可以做到的   等吃过了晚饭,顾泽城借口自己还有事情要处理,便回了书房,而事实上,他也确实是有公事要处理。   在书房一呆。便是四个小时,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这个时候,顾婉悦应该已经睡着了。   略有些疲惫地靠进椅背里,闭上双眼。顾泽城抬手轻拧了拧眉心。   大脑一旦停止了高速运转,脑海里立刻便浮现出了苏沫那张倔强而隐忍的脸。   没有多犹豫,顾泽城立刻便睁开双眼,关了电脑,起身想回小叠山。   只是,才下了楼,顾泽城便听到了顾婉悦的声音。   “阿城,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   顾泽城回头,便看到站在了楼梯口的顾婉悦,那带着恳求的目光望着他。   “姐姐,这么晚了。你还没睡?”顾泽城转身,又朝楼上走。   “才闭上眼睛,就又开始做恶梦,所以想起来看看你还在不在。” 顾婉悦温和地笑着,脸上是难得的宁静。   顾泽城眉宇倏地一蹙。生出一丝心疼来。   走到顾婉悦身边,顾泽城伸手搂住她的肩膀,心疼地道。“姐姐,我送你回房间。”   “阿城,今晚在家里陪姐姐,哪也不要去了,可以吗?”顾婉悦看着顾泽城。眼里有淡淡的哀求。   看着眼前的顾婉悦,顾泽城在心里叹了口气,温暖一笑,点头,“好,今晚我哪里也不去。”   顾婉悦明媚一笑,由着顾泽城扶着自己回了房间。   扶着顾婉悦在床上躺好,又给她盖好被子,顾泽城在床边坐下,看着顾婉悦道,“姐姐,你安心睡吧,我在这里等着你睡着再走。”   顾婉悦却是难得的体贴一笑,“不早了,你肯定也累了,去洗澡睡吧,只要你在家里,我就感觉踏实多了。”   “我不累,看着你睡着了,我再走。”顾泽城坚持。   顾婉悦点点头,闭上双眼。   很快,顾泽城便感觉到了顾婉悦平稳清浅的呼吸声,知道顾婉悦睡着了,顾泽城才起身关了灯,离开了顾婉悦的房间。   轻轻关上门,站在顾婉悦的房间门口,顾泽城长长吁了口气,俊眉轻拧了一下,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进了房间,顾泽城并没有开灯,而是借着从窗口顷泄进来的如霜的月光,扯下了领带随手扔在不远处的沙发上,然后直接进了浴室,打算洗澡,丝毫都没有留意到,他的大床上其实已经躺了一个人在那里。   ......   洗完澡从浴室出来,顾泽城拿着浴巾边随意地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边低着头往床边走去。   当来到床边,随手将浴巾一扔,顾泽城疲惫的身影打算往床上倒去的时候,视线突然扫到床的中央有一个人形的凸起。   “谁?”   声音响起的同时,顾泽城借着淡淡的月光,动作敏捷而迅速地朝床上的人扑了下去,攫住了那个的脖子。   “啊!”季怡宁突然尖叫,“城哥哥,是我。”   季怡宁?!   听到是季怡宁的声音,下一瞬,顾泽城就松开了攫住她脖子的手,然后打开了床头灯。   灯一打开,顾泽城回头,看着摸在脖子在拼命咳嗽的季怡宁,轻拧着眉头问,“怡宁,你是不是走错房间了?”   季怡宁咳嗽了几声,然后抿着唇角,满脸娇羞地看着顾泽城,清亮的眸子里闪烁着欢喜,又同时夹杂着窘迫。   “城哥哥,我......”想到接下来即将要发生的事情,季怡宁的脸色突然一下子就红的不像话,心脏也“扑通”“扑通”地狂道个不停。   “没事 ,我送你回房间吧。”看着季怡宁脸上炸开的红云,顾泽城只以为她在为自己走错了房间而尴尬。   只是,顾泽城的话音才落,季怡宁便从床上坐了起来,被子滑落,露出她没有一丝遮掩的上半身。   顾泽城看到这一幕,立刻错愕地撇开了视线,然后扯过自己刚才扔在一旁的擦头发的浴巾,反手递给季怡宁,声音里带着淡淡不悦地道,“怡宁,把浴巾裹上。”   季怡宁看了眼顾泽城手里的浴巾,想着顾婉悦说过的话,一定要主动出击,于是便毫不犹豫地朝顾泽城扑了过去,吻住了他的唇。   顾泽城万万没想到季怡宁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在她的唇贴上来的下一秒,他便迅速抽身站了起来,退离了床边。   “怡宁,把浴巾裹上,然后回你自己的房间。”顾泽城背对着季怡宁,声音里已经是毫不掩饰的不悦,带着强势的命令。   跪在床上,季怡宁看着只在下身裹了条浴巾的顾泽城的精壮修长而又挺拔的背影,感觉到顾泽城不加犹豫的强烈的拒绝,脸上立刻便有了些委屈。庄节女血。   “城哥哥,难道你不喜欢我吗?”   顾泽城俊眉紧拧,“怡宁,我不是不喜欢你,我跟你二哥一样,从来都只把你当妹妹一样的喜欢。”   季怡宁委屈的快要掉下眼泪来,晶莹的泪光在眼里闪啊闪地道,“可是,我对你的感情,和对二哥的感情,从来都是不同的。”   “我喜欢你,崇拜你,把你当成心里的男神,梦想自己有一天能够嫁给你,成为你的妻子。”季怡宁的表白,丝毫都不含蓄,在这种时候,也不需要含蓄。   顾泽城深叹了口气,紧拧的眉目丝毫都没有松开,“怡宁,别傻了,我只会跟你二哥一样,永远把你当妹妹。”   “如果,如果你来陪我姐姐只是为了有一天能够嫁进顾家,那你以后都不用来了。”   “城哥哥,我......”季怡宁委屈极了,眼泪止不住地掉了下来,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   “好了,穿上衣服,我先出去打电话让你二哥来接你回家。”   话落,顾泽城不等季怡宁再开口,便大步出了房间。   ......   季家离顾家本来就不远,不过二十分钟不到,季易轩便出现在了顾家。   看着眼角还挂着泪痕的自家妹妹,季易轩懊恼地拧了拧眉,和顾泽城一个眼神的交换之后,什么也没有说,便拉着季怡宁离开。   “二哥......”   季怡宁看了看季易轩,又看了看顾泽城,并不愿意就这样离开。   她在等顾婉悦,想等顾婉悦下楼,替她解围,帮她说话,甚至是说清楚让她去顾泽城的床上等存顾泽城,一切都是顾婉悦的主意,而不是她自作主张,不懂得大家闺秀的矜持与羞耻。   季易轩回着看着季怡宁,无奈又有些生气地道,“怡宁,别闹了,跟我回家。”   “可是......”   “没有可是。”季怡宁的话还没有说完,季易轩就气愤地打断了她,“现在,立刻跟我回家。”   看到以前从来不对自己动怒的二哥此时居然在朝自己低吼,季怡宁委屈的要命,眼泪又吧嗒吧嗒地开始往下掉。   看着如此的季怡宁,顾泽城知道,其实,她真的还只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   叹了口气,顾泽城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季怡宁的后背,淡淡一笑,安抚道,“怡宁,跟你二哥回去吧,今晚,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季怡宁抿了抿唇角,泪眼朦胧地点了点头,然后跟着季易轩离开了。   ......   车才开出了顾家大宅几百米远,季易轩便一脚刹车把车停在了路边,然后侧头看着副驾驭位上的季怡宁,脸上仍然带着丝愠色地问道,“怡宁,今天晚上的事情,是你自己的主意吗?”   季易轩和顾泽城兄弟这么多年,今晚上的事,顾泽城自然不会对季易轩有任何隐瞒。   而顾泽城的本意也是想让季易轩好好跟季怡宁谈谈,让季怡宁不要在他的身上浪费任何感情。   看着生气的季易轩,季怡宁摇摇头,想都没想便把顾婉悦给供了出来,“是悦姐姐的意思。”   季易轩眉头又是一拧,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其实你自己也很想这样做,对不对?”   “人家就是喜欢城哥哥嘛,难道这也有错?”季怡宁反驳。   “是,你没错。”季易轩语气无奈又强硬,“不过,我现在告诉你,顾泽城他已经结婚了,就算你再喜欢他,这辈子他也不可能喜欢你,更加不可能娶你为妻。”   季怡宁听着季易轩的话,瞬间就瞪大了双眼,完全不敢相信。   “城哥哥结婚了吗?”   “是,他结婚了,三个多月前就结婚了。”   季怡宁摇头,完全不相信,“二哥,你一定是骗我的,如果城哥哥结婚了,那为什么悦姐姐不告诉我,城哥哥也从来不带他的妻子回过顾家大宅,而且,我从来就没有听任何人提起过城哥哥结婚的事情。”   顾泽城结婚,是多大的事情呀,怎么可能没有任何媒体报导。   “怡宁,你觉得我有可能会骗你吗?又有什么必要骗你呢?”   季怡宁看着季易轩认真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而且,季易轩确实也从来不骗她。   原本还挂满委屈的脸上,瞬间就如死灰般地沉了下来,“城哥哥娶了谁?”   “苏沫。”为了让季怡宁死心,季易轩选择说出一切事实,“你知道的,小时候顾泽城就爱上苏沫了。”   听着季易轩的答案,季怡宁不只是面如死灰,整颗心都跟死了般,人一下子便没了有生气,陷进了椅背里。   看着眼前仿佛突然枯萎了般的季怡宁,季易轩心疼极了。   伸手,季易轩宠爱地抚上季怡宁的发丝,语气温和了下来,“怡宁,除了顾泽城,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好男人,别再把自己的感情浪费在他身上了,好吗?”   季怡宁渐渐抬眸看着季易轩,空洞的眸底突然涌起了泪水。   扑进季易轩怀里,季怡宁哭的伤心欲绝,抽泣着道,“二哥,可是我也从小就喜欢城哥哥了,让我不喜欢他,我做不到…”   季易轩心疼地抱着季怡宁,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轻叹口气道,“怡宁,你可以做到的,二哥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的。” ☆、第100章 一点都没变   彻夜未眠,即使再不想踏进世华半步,可是因为自己的承诺,苏沫还是换了衣服,准时出门。   才出门。夏莎莎就跟了上来,一反平时对苏沫的冷淡,热情地挽上苏沫的手臂,笑着道,“姐姐,等我呀。我们一起去公司。”   苏沫停下脚步,看着夏莎莎,语气认真而严肃地道,“莎莎,我说过,我不想让你去世华上班,如果你执意要去,我不会阻止你,但是如果你在世华做错了任何事情,我一定不会出面帮你。”   如今的苏沫,已经太清醒了,她不想一次又一次地成为被顾泽城要挟的对像。   以前是方紫瑜。现在又是夏莎莎。   夏莎莎很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乌鸦嘴,谁说我会犯错啦?就算我犯了错,也不需要你帮。”   说完,夏莎莎冷哼了一声。松开苏沫的手臂,一个人朝山下走。   苏沫无奈叹了口气,上了等在不远处的车。不管夏莎莎,让她自己一个人走下山。   夏莎莎看到开过自己身边的车,立刻追上去大喊着停车,苏沫完全不理会,径直让司机开下山去。   夏莎莎看着完全不打算停下来的车。丢下自己的高跟鞋就砸了过去,只是车仍旧没停,很快便消失在了盘山路上。   夏莎莎气不过,大大咧咧地骂了几句,捡起自己的鞋子,忿忿地继续往山下走,心里又把苏沫虐了千百遍。   *****************************   苏沫重新办完入职手续,才来到十三搂推开设计部的大门,便听到“嘭”的一声,五彩缤纷的绚烂便在她的头顶绽放。   眼前,设计部所有的同事都聚集在门口,庆祝迎接她的回归。   “苏沫,欢迎你回来!”王琳第一个向前扑向苏沫,满脸的开怀笑容。   “现在不能直接叫名字了,要叫苏总了。”白辛琪在一旁笑着道。   “是啊,是啊,欢迎苏总回来。”张珊拍着手掌附和。   苏沫抱着王琳,看着大家一张张真挚诚恳的笑脸,脸上也不由绽放了真心的笑容。   是多久了,她没有感受过大家对她如此的热情了。   “学姐,欢迎你回来!”萧峻从人群后走了现来,看着苏沫,脸上没有明朗的笑容,但简单的话,却那么的感动人心。   昨天,所有的媒体考虑到萧峻的敏感身份,再加上顾泽城的吩咐,并没有任何媒体将萧峻的身份暴露出来,所以,整个设计部,除了苏沫,没有人知道萧峻便是揭穿方紫瑜,背后那个为苏沫默默付出的人。   苏沫看向萧峻,明媚一笑。   虽然他所做的一切,并没有得到过她的允许,但是心底里,苏沫还是感激萧峻的。   松开王琳,苏沫环视一圈,对着所有的人感激一笑,“谢谢大家,我一定会带着好好干,不让大家失望。”   ......   等大家散了,张珊带着苏沫来到专属于设计部总监的办公室。   办公室很大,一百八十度落地玻璃窗,采光极好,装修简单,却不失精致大气。   “苏总,办公室里所有的东本都是昨天下午新换的,如果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告诉我,我马上让人去换。”张珊站在苏沫办公室的门口,声音里带着恭敬地道。   苏沫办公室的里所有东西,都是昨天下午总裁大人的秘书亲自盯着换的,所以,早就适应了职场规则的张珊,怎么可能不明白苏沫的重要性。   苏沫微扬着唇角,看着张珊点了点头,“好,谢谢。”   张珊回以一笑,又道,“你现在是我们设计部的总监兼首席设计师,你可以从外面招一名助理,当然,也可以从现在设计部的人员中提拔一名做你的助理。”   苏沫垂眸略微思忖了一会,然后看着向张珊,“升白辛琪为总监助理吧。”   苏沫总有一种感觉,觉得自己在世华呆的一定不会长久,但是,在她离开世华之前,她真的想为顾泽城培养一个可以接替她的职位的人。   放眼整个设计部,最有才华的要属萧峻。   但是,萧峻生性不受任何的束缚,太随性,也根本不会把世华设计部总监这样一个职位放在眼里。   所以,萧峻不是最适合的人选。   而白辛琪不同,她虽然才华不及萧峻,但是苏沫看得出来,她是一心一意,想要在世华做出一番事业来的。   张珊微微有些诧异地看着苏沫,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做出了决定,而且还选择了白辛琪。   不过,张珊也觉得,白辛琪是不错的人选。   片刻的迟疑之后,张珊点头,“好,我这就通知人事部。”   苏沫淡淡一笑,等张珊离开后,转身来到落地窗前,一眼便看到了街道拐角处的猫记甜品店。   不管任何时候,只要看到猫记甜品店,苏沫的心里便会莫名地涌起一股暖流,身心都会放松下来。   可是想想,她对猫先生,除了知道他的名字叫慕容谦,除了知道他开的两家猫记甜品店,她便对他一无所知,甚至是他的联系方式,她都不曾问过。   出神间,座机响了起来。   苏沫抬了下眉梢,收回视线,走到办公桌前,接通了电话。   “苏沫,恭喜你,这么快,就爱情事业双丰收。”   声音一传来,苏沫便立刻知道了电话那头的人是谁,苏沫已没有心情去猜,顾少言此时打电话给她说这样的话,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   只是嘴角淡淡一扯,出于礼貌地回应道,“谢谢!如果总经理没有工作上的事情,那不好意思,失陪了。”   话落,苏沫就要挂断电话,却又听到顾少言有些幸灾乐祸的声音传来。   “苏沫,如果顾泽城不要你了,我可以考虑和你复婚。”   苏沫的眉头倏尔一蹙,眼里闪过一抹慌乱,不过也只是一瞬,她便镇定了下来。   “顾少言,等到顾泽城真的不要我了的那一天,你再来跟我说这句话吧。”   迅速挂了电话,苏沫的心却再也平静不下来。   她知道,顾少言会说出这样的话,绝对不是一时神经错乱,定然是知道了些什么。   那到底会是什么呢?会让顾少言出口的话如此的肆无忌惮。   难道,是顾家的老爷子知道了她和顾泽城的事情了吗?   想到这,苏沫的心脏不由猛然一缩,刚才在心里一闪而过的慌乱再次汹涌而来。   如果顾家老爷子坚决反对,顾泽城是不是真的会和她离婚?!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苏沫忽然笑了。   什么时候,她开始不想要离开顾泽城,害怕和他离婚呢?她不是一直都想要逃离他的么?   只是,就算害怕,那又有什么用。   在顾泽城面前,她从来都没有主动权,也没有选择权。   如果,顾泽城真的因为顾老爷子的反对,而和她离婚,她会离开,永不纠缠。   吁了口气,苏沫拉回思绪,让自己不要去想太多,将来的事情没人能预料,她做好现在该做的一切就好。   而此刻她要做的事情,就是去顾泽城那里报到,以后,他就是她的唯一的上司。   ......   苏沫来到总裁办的时候,Amy不在,秘书处只有夏莎莎。   看到苏沫过来,夏莎莎狠狠地斜了她一眼,原本是打算做个好秘书,尽职地告诉苏沫,顾泽城不在,让她先回去。   可是转念想到今天早上的仇和此时正在顾泽城办公室里的顾少言,夏莎莎就立刻改变了主意。   “姐姐,你来找姐夫的吧?”夏莎莎对着苏沫,笑的一脸无害。   苏沫看着夏莎莎,她那有模有样的认真工作的态度,跟她平时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还真的差别很大。   其实认真想想,希望进入世华工作,这并不是夏莎莎的错,而是每个大学毕业生都向往的事情,她又怎么能如此武断地就扼杀夏莎莎对工作的热情和向往。   她真的不应该怪夏莎莎的,更加不应该像今天早上那样对她。   苏沫走到夏莎莎身边,温和地笑了笑,“莎莎,你姐夫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和他的关系,所以在公司,你不能这样叫我们。”   “哦~”夏莎莎意味深长地出声,似乎立刻便明白了什么,然后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苏沫欣慰一笑,“下班我等你,我们一起回去。”庄亩讨弟。   夏莎莎难得的回以苏沫一笑,点头说道,“总裁现在不在,不过他让你在他办公室等他,他很快就会回来的。”   苏沫对夏莎莎的话,丝毫都不怀疑,只是叮嘱她道,“莎莎,Amy工作很出色,你才来,要谦虚一点多跟她学习,知道吗?”   夏莎莎有点不耐烦地抿了抿唇角,“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你快去总裁的办公室里吧。”   说着,夏莎莎便推着苏沫往顾泽城的办公室里去。   苏沫早就习惯了夏莎莎的任性妄为,而她现在的态度,实在是比以前好太多了,所以苏沫根本就不会多想,任由夏莎莎推着自己去了顾泽城的办室。   当她一踏进顾泽城的办公室,就听到身后传来关门的声音,紧接着是“咔哒”一声,门从外面被落了锁。   “莎莎!”苏沫本能伸手去拉门,可是任凭她怎么用力,都拉不开丝毫的缝隙。   “莎莎,你干嘛把门锁上?”   苏沫敲门,她完全不理解,夏莎莎这样做的目的。   顾泽城是她的合法丈夫,这一点夏莎莎很清楚,把她锁在顾泽城的办公室里,根本就不会对夏莎莎有任何的好处。   “苏总监,看来你这个异父又异母的妹妹,还是跟以前一样喜欢调皮捣蛋,一点都没有变。” ☆、101 没有下一次   “苏总监,看来你这个异父又异母的妹妹,还是跟以前一样喜欢调皮捣蛋,一点都没有变。”   苏沫没有得到门外夏莎莎的回应,却听到了身后响起的熟悉的声音。   蓦地回头。苏沫便看到顾少言双手环在胸前,勾着嘴角闲庭信步地朝她走来。   “顾少言,你怎么会在这里?”苏沫转过身来,看着顾少言,突然就明白了夏莎莎为什么会这样做了。   顾少言笑,笑容肆意而魅惑地继续一步步靠近苏沫。“这里是总裁办公室,难道只许苏总监来找总裁,就不许我来找总裁了吗?”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顾少言,苏沫知道自己无路可退,干脆便大大方方地向前,越过顾少言,走向顾泽城的办公桌方向。   虽然苏沫只是从他的身边一闪即过,可是顾少言还是能清晰地闻到那专属于苏沫身上的淡淡清新的味道,很淡,但只要闻到,便让人身心都觉得舒畅。   转身,顾少言的目光锁住苏沫。看着她被职车套装包裹的玲珑有致的身躯,和愈发透出成熟性感的眉眼,顾少言的目光,渐渐变得灼热。   “顾少言,你好像忘记了一点吧。这里。是我丈夫的办公室,我想什么时候来,都可以!而你。却不行。”苏沫来到顾泽城的办公桌前,随意而慵懒地依靠在宽大的办公桌的一角,跟顾少言一样,她的笑容也肆意,却更饱含万千风华。当她说出“丈夫”这两个字的时候,媚眼更轻轻一挑,无意中便是千娇百媚,魅惑人心。   绯色的薄唇轻启,苏沫漫不经心地继续道,“所以,现在,请你先出去吧。”   苏沫知道,夏莎莎不会给她开门,但是,只要顾少言开口,夏莎莎却不敢不开门。   丈夫?!庄亩扑扛。   看着苏沫提起顾泽城时那样娇媚生动的眉眼,心里莫名地生出一丝怒火来。   他们结婚三年,苏沫何时在别人面前如此幸福满足地提起过过他。   倏地,顾少言不知哪根神经错乱了,箭步便朝苏沫走了过去,在苏沫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他便已经来到了苏沫的面前,两只大手如铁钳一般,突然就紧紧地握住了苏沫的双肩。   错愕地看着眼前放大的染着怒意的脸,苏沫蓦地回过神来,本能地就想要挣开顾少言的双手。   可是,她才动,顾少言便顷身而上,将她往顾泽城宽大的办公桌上压了下去。   “顾少言,放开我!”苏沫怒吼,声音里带着慌乱。   顾少言却完全失了理智般,对苏沫的怒吼完全不理不顾,继续将苏沫死死地压在办公桌上,头低下,双唇朝苏沫那近在咫尺的娇艳欲滴的双唇落去,与此同时,腾出一只手,拼命地想要扯开苏沫的衣领。   看到顾少言就要压下来的双唇,苏沫惊慌失措,顷刻间扬手,本能地就朝顾少言的脸上甩去。   “啪!”   清脆的巴掌声划破了压抑的空气,让原本就丧失了理智的顾少言越发愤怒。   而此时顾泽城的办公室外,夏莎莎正把耳朵贴在门上,听到里面传来苏沫清晰的怒吼声,不由窃窃地笑了起来。   哼!苏沫,得罪我,我有的是办法让你难受。   不过,正当夏莎莎得意望形的时候,顾泽城和Amy大步走了过来,因为太专注于听办公室里的动静,夏莎莎完全没有注意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顾泽城看到贴在自己办公室门上的夏莎莎,清亮而深邃的眸光不由一黯,眉目轻拧一下,立刻便判断夏莎莎一定是在干什么坏事。   “夏莎莎,你在干什么?”   全神贯注的夏莎莎突然被身后蓦然响起的低沉而冷冽的声音吓了一道,立刻便站直了身体然后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姐......总裁!”   “你在干什么?”顾泽城微眯着夏莎莎,凌厉的目光让人无所遁形,声音更冷冽,压迫性十足,让夏莎莎瞬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我......”   “顾少言,你王八蛋,放开我!”   当夏莎莎不知道要如何回答顾泽城的时候,办公室里再次传来了苏沫的怒吼声,没等夏莎莎和Amy反应过来,顾泽城便一把拧开门锁,冲进了办公室里。   第一眼,顾泽城便看到顾少言把苏沫压在他的办公桌上,头埋进了苏沫的颈窝间,一只手还在撕扯着苏沫的衣服,而苏沫则在拳打脚踢,却丝毫撼动不了压在她身上的顾少言。   冲天的愤怒如飓风般猛然席卷了顾泽城身上的每一个细胞,箭步向前,顾泽城一把扣住顾少言的肩膀,用力往后一拉。   顾少言丝毫没有防备,被顾泽城突然用力往后一拉,整个人瞬间就被带离开苏沫,大步往后踉跄。   就在顾少言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顾泽城的铁拳覆着滔天的怒火朝他的脸砸了过来,紧接着,又是一拳砸向了他的腹部。   顾少言反应不及,连连往后踉跄,最后倒在了地板上,嘴角更是有血丝溢了出来。   可是,顾泽城却并没有打算放过顾少言。   向前,顾泽城抬脚,用力地就往顾少言身上踹去。   一脚、两脚、三脚......看着痛的蜷缩成一团的顾少言,顾泽城丝毫都不泄愤。   知道是顾泽城将顾少言从身上身上拉开了,苏沫全身的力气仿佛一下子就全部被抽空了般,原本慌乱而惶恐的眸子里此刻却涌起无尽的委屈来,淡淡的水汽也在眼底氤氲而起。   听到顾泽城一脚接着一脚踹在顾少言身上的声音,还有顾少言痛苦的呻吟声,苏沫从办公桌上站了起来,将自己被顾少言撕扯开的衣服拼命地拉拢,双手抱在了胸前。   “顾泽城,你会打死他的。”苏沫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地提醒顾泽城。   就算顾少言再可恶,也不值得顾顾泽城再因为她,而再失去一个弟弟,虽然他们同父异母,而且感情向来淡薄。   听到苏沫的声音,顾泽城这才停止自己的动作,转而看向苏沫,染满愤怒到噬血的眸子霎那间便柔和了下来,溢出怜惜。   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顾泽城大步便走到苏沫面前,将她裹进怀里,紧紧抱住,低头吻在她头顶的发丝上,心疼自责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苏沫就这样靠进顾泽城的怀里,任由他用力的抱住,闭上双眼,侧脸埋进他的肩颈处,享受着此刻难得的安宁呵护。   门口的夏莎莎和Amy看着办公室里发生的一幕幕,两个人都震惊地瞪大了双眼,张着嘴巴,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夏莎莎知道,这一次,她祸惹大了,真的是踩到老虎尾巴了。   Amy则被惊的一愣一愣的,没想到,她们的总裁大人,为了苏沫,连自己的亲弟弟都能下如此重的手,如果不是苏沫阻止,恐怕真的会要了顾少言的命吧。   这苏沫跟他们的总裁大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倒在地板上的顾少言看着紧紧相拥在一起的苏沫和顾泽城,此时的他,大脑再清醒不过了。   嘴角冷冷地讥诮一扯,顾少言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跟断了似的,哪怕只是扯了扯嘴角,他都觉得浑身痛的厉害。   不过,他却坚持着从地板上爬了起来,抬手抹了把嘴角的血,淬了毒般的眸子狠狠地眯了眼那两个相拥在一起的身影,踉跄着朝门外走去。   夏莎莎和Amy看到走出来的顾少言,赶紧退开,消失在办公室门外,将空间留给了苏沫和顾泽城两个人。   *****************************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苏沫觉得自己呼吸都开始有点困难起来了,才在顾泽城的怀里动了动,轻轻推了推他,轻喃道,“我没事了。”   听到苏沫平静下来的声音,顾泽城紧拧着的眉宇渐渐松开,同时,圈住苏沫的双臂也渐渐松开,可是原本满是怜惜心疼的墨眸里却莫名地涌起一抹责备。   “谁让你电话也不打一个就跑上来的?”顾泽城完全不敢想像,如果他再晚回来哪怕十分钟,那他冲进自己的办公室时看到的会是怎样的一个场景。   苏沫抿唇,暗自垂下双眼,不去看顾泽城。   这种时候,就像她的心再冰再凉,也不可能感觉不到顾泽城此时的情绪。   他的毫无理由的责备,证明他在关心着她,心疼着她。   “下次,我会注意的。”苏沫很清楚,如果不是顾泽城回来的及时,她可能真的已经被顾少言给侮辱了。   “下次?!”顾泽城既心疼又气愤地盯着苏沫,“你还希望有下次吗?”   苏沫仍旧垂着双眸,明智地选择了不回答。   “我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第二次。”就在苏沫选择沉默的时候,顾泽城的声音又兀自地响起,低沉而有力,仿佛最世间最有力有承诺。   听着顾泽城的话,此刻,不管他是蛮横霸道的只想将她占有已有也好,还是真正地心疼怜惜她也好,苏沫的心,又一次渐渐暖了起来。   不可否认,不管顾泽城自己怎么不择手段地让她痛苦难堪,但是在别的人面前,他都是尽力地维护她的。   “我只是想来向你报到的,如果你没有什么事情要吩咐的话,我先回去了。”苏沫脱下被顾泽城裹在她身上西装外套想要还给顾泽城,可是外套才脱下来,胸前无限的春光便在空气中暴露了出来,苏沫几乎是下意识地就用手去遮。   低头一看,才发现胸前衬衫的两粒扣子已经被拉扯掉了,衣服根本就没办法再扣上。   顾泽城看到苏沫胸前那无限旖旎的风光,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滑动一下,目光倏尔收紧,几乎是瞬间就变得炙热起来,身体也开始渐渐紧绷,浑身热血开始翻涌,让他浑身变得有些燥热难耐。   SHIT!   顾泽城低咒一声,又将苏沫递过来的西装外套裹在了苏沫身上,声音低沉而暗哑地命令道,“穿好。”   说着,顾泽城就拨通了Amy的内线,让她立刻去给苏沫准备一套衣服,衣服的颜色及大小尺寸都跟Amy讲的清清楚楚。   苏沫抬眸看着讲电话的顾泽城,明明此时他那英俊完美的脸部线条又冷又硬,可是他出口的话却是那么细致,体贴入微,暖进人的心窝里。   挂了电话,当苏沫还在出神的时候,顾泽城一步跨到她的面前,俯身就将苏沫打横抱了起来,大步朝他的休息室走去。   苏沫猝不及防,轻呼了一声,下意识地就伸出双手攀住了顾泽城的双肩。   原本以为顾泽城抱她去休息室又想对着她做点什么,可是,没有,顾泽城什么也没有做,只是抱着她将她放在了床上,然后低头,不愠不怒地睨着她,声音暗哑而性感低沉地道,“呆在这里,等换了衣服再出去。”   对于顾泽城这样突如其来的善良和温柔,苏沫居然有些不适应,突然就心跳加速起来。   收回和顾泽城四目相对的视线,苏沫低下头,淡淡“哦”了一声,什么也不再多说。   顾泽城俊眉紧拧一下,现在他浑身难受的厉害,如果不是刚才顾少言那个王八蛋欺负过苏沫,他现在一定会毫不克制地狠狠地要了苏沫。   但是只要一想到苏沫刚才的委屈,他就怎么也不愿意再这个时候对苏沫胡来。   唇落下,顾泽城在苏沫的眉心轻轻一吻,松开紧拧的眉宇,再没说什么,顾泽城大步向外走去。   因为多看一眼此时媚眼如丝、娇艳欲滴的苏沫,对顾泽城而言,都是一种痛苦的折磨。   苏沫抬眸看着走出去的顾泽城,轻吁了口气,又不禁扬了扬唇角,往床上一倒,整个身心都放松了下来。   好困,她现在,好想好好睡一觉。   ...... ☆、第102章 替你姐姐好好管教你   当Amy准备好衣服送进顾泽城办公室的时候,却并没有在顾泽城办公室里看到苏沫,Amy立刻便想到,苏沫应该是在顾泽城的休息室里。   到了这个地步,Amy已经能确定。苏沫跟顾泽城的关系,定然相当的不简单,甚至是胜过男女朋友的关系。   等Amy放下衣服离开,顾泽城拿着衣服去到休息室的时候,发现苏沫居然躺在床上睡着了,满头的青丝铺在白色的被子上。随意地散开来,如盛开的黑色曼陀罗花,双手自然而然地放在身体两侧,小脚垂在床下,连鞋子也没有脱。   这个女人,是有多累啊,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便安然睡着了。   双眸微眯,顾泽城深邃而淡然的目光瞬间就温柔下来,硬朗的面部轮廓也渐渐泛起了柔和的光泽。   放下手中的衣服,来到床前,单膝跪下。伸手将苏沫脚上的鞋子脱下来,然后站了起来,俯身想将苏沫抱到床中间,让她好好睡一会。   可是才将她抱起来,苏沫便突然睁开了双眼。发现自己竟然又在顾泽城的怀里,苏沫瞬间就有些窘迫起来。   双手习惯性的搂上顾泽城的脖子,苏沫看着他道。“放我下来吧。”   “怎么,我一进来,你就睡不着了?”顾泽城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声音淡淡的,带着抹温柔的调侃。   苏沫窘迫的垂眸。“不是,这是上班时间,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做。”   顾泽城一直低头看着怀里的苏沫,看到垂下眸去,唇角不由微勾起,扬起一抹浅浅的幸福愉悦。   将苏沫放在床上座好,顾泽城把衣服拿到苏沫面前,“换了吧。”   苏沫接过,回答了一声“好”,却迟迟没有动作。   顾泽城居高临下地打量并不打算换衣服的苏沫,双手插进裤子口袋里,闲适而慵懒地微眯起双眸,语气同样闲适慵懒地道,“怎么,不想换?”   “不是。”苏沫抿唇,看了顾泽城一眼,“你能先出去吗?”   顾泽城眉头轻拧一下,有种被苏沫的想法逗的哭笑不得的感觉为。   “苏沫,告诉我,你全身上下,有哪个地方是我没有看过和碰过的?”   听着顾泽城不管是内容还是语气都如此欠揍的话,苏沫的那点窘迫忽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抬眸斜睨了顾泽城一眼,站起身来就开始在顾泽城的面前解扣子。   顾泽城说的太对了,她全身上下,还有哪个地方是顾泽城没有看过和碰过的,她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跟顾泽城这种从来都不按常理出牌的厚脸皮的人,她也就不应该按常理出牌。   顾泽城挑着眉梢、勾着唇角欣赏着眼前的苏沫那修长白嫩的手指将衣服的扣子一颗颗全部解开,当她的黑色BRA和胸前那片无限旖旎的风光全然跳跃入他的视线里时,全身新一轮的燥热紧绷瞬间就排山倒海而来,身体的某个地方几乎是立刻就开始叫嚣起来,想要开始冲锋陷阵。   咬牙切齿地在心里低咒了一声,在苏沫还没有脱下身上的衬衫的时候,顾泽城便已经转身,大步朝休息室外面走去。   如果不是不想让苏沫心里不舒服,他一定不会这样一次又一次的让自己难受。   第一次看着顾泽城几乎逃一样的身影,苏沫不由低低地笑了起来。   顾泽城脸上神情的变化,她怎么可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只是,她是真的没有想到,顾泽城居然已经懂得了克制自己,不再强迫她。   ......   等苏沫离开后,顾泽城便将夏莎莎和Amy叫进了她的办公室里。   夏莎莎知道自己踩到了老虎尾巴,所以一直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   她就是料定了苏沫不会在顾泽城面前说她的不是,所以才敢捉弄苏沫,但是却真没有料到,顾泽城会这么快回来,如果早知道,她肯定不会捉弄苏沫了。   从夏莎莎和Amy走进办公室到在他的面前老老实实地站好,顾泽城都一直是低着头在看文件,没有看过她们任何一眼。   可正是因为这样,办公室内的气压才异常的低,安静的只能听到顾泽城翻动手中文件的声音。   良久,等顾泽城认真研究完手中的一份收购计划书,并且签下自己的名字后,才缓缓抬头,如鹰隼般的锐利视线落在夏莎莎的身上,深邃浩瀚的墨眸微微眯声,透出无限压抑危险的气息。   “夏莎莎,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连我的太太你也敢捉弄。”   顾泽城声音,不高不低,不紧不慢,却压迫性十足,让人觉得呼吸都是种困难的事情。   Amy听着顾泽城的话,惊讶不已,心中的很多困惑一时得以解开了,不过,有些事情却更令她困惑了。   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夏莎莎听到顾泽城此时的声音,也不由浑身抖了抖。   在她今天捉弄苏沫之前,她觉得顾泽城其实根本就不爱苏沫,要不然,也不会不听苏沫的话,同意让她来世华上班,还让她当他的秘书。   可是,当今天她亲眼目睹顾泽城为了苏沫,将顾少言打的几乎快要残废的那个狠样,和他脱下西装外套将苏沫裹进怀里的那一刻,夏莎莎就明白,顾泽城其实是很在乎苏沫的。   所以她怕了,怕顾泽城立刻就让自己从世华滚蛋,以后再也没有好日子过。   但是,现在,顾泽城似乎并不打算让她从世华滚蛋,她完全看不明白,顾泽城是怎么想的。   所以,她更怕了。   “总裁,对......对不起,我......”   “夏莎莎,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同意让你进世华,而且呆在我的身边吗?”   夏莎莎诧异地抬头看向顾泽城,满脸困惑地摇头。   顾泽城双目微眯,看着夏莎莎的深邃墨眸里,迸射出让人只看一眼便会颤栗的狠戾来。   薄唇浅勾,顾泽城的唇角扬起一抹似有似无的高深莫测的弧度,声音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很简单,我就是要替你姐姐好好管教管教你。”   在夏莎莎目瞪口呆的神情下,顾泽城又缓缓地道,“如是你再敢做错任何事情让你姐姐为难,我会有一千种办法让你比呆在监狱里还难受。”   顾泽城的话,仿佛地狱魔音一样,震的夏莎莎一愣一愣的,完全回不过神来。   整个深南市,没有人不知道顾泽城脾气古怪,为人狠戾专制,不择手段,做事从来不按常理出牌。   更没有人不知道,顾泽城出口的话,绝对不只是说说而已。   所以,这次,她是真的自己跳进了火坑里吗?   如果她现在说不干了,可以吗?   “想走人不干了,是吗?”夏莎莎眼珠子一转,顾泽城就洞察了她全部的心思,“好啊,你可以走人试试。”   夏莎莎听着顾泽城的声音,又是一个寒战,清清楚楚的意识到,栽在顾泽城的手里,她是没办法逃了。   “没有,没有,我哪敢。”夏莎莎立刻就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她才不傻,既然逃不掉,又不想自己吃亏,那她就乖乖听话就是啦,至少表面上要乖乖地才行,“总裁,我知道我错了,我知道姐姐对我最好啦,你放心吧,我以后一定不会再让姐姐为难的,一定会好好工作,让姐姐以我为傲。”   顾泽城嘴角微扯,这夏莎莎见风使舵的本事,还真是无人能及啊。   “Amy,夏莎莎交给你了,好好教教她。”   “是,总裁,我一定尽力。”   夏莎莎低头斜睨了Amy一眼,这个Amy也跟苏沫一样,一看就不顺眼。   *************************************   苏沫回到设计部的时候,大家都三五成群地围在一起讨论着什么,苏沫诧异,问白辛琪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辛琪没想到苏沫居然还不知道,这会,只怕整个公司的人都已经知道了吧。   “苏总,刚才总裁办出了通知,总经理突然又被停职了。”事情真的发生的太突然太奇怪,所以白辛琪的语气里,充满着诧异。   听到白辛琪的回答,苏沫澄亮的眸光明显一滞,立刻便明白过来是怎么回来。   只是没想到,顾泽城会动作这么又狠又快,难怪他会那么肯定地说,他不会让同样的事情发生第二次。   其实顾泽城在说出那样的话的时候,就已经下定了决心,要让顾少言滚出世华了吧。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苏沫打开了电脑,登录自己的工作邮箱,里面已经有好多封未读邮件了。   深吸口气,抛开一切与工作无关的思绪,苏沫开始认真工作。   竟然她已经接手了世华珠宝设计部的总监兼首席设计师的职位,就应该恪守职责,把所有该做的事尽最大的努力做好。   不止是不让顾泽城失望,更加不能让那些信任她的同事失望。庄边记划。   ......   时间不知不觉间便流逝了,当苏沫正在埋头研究最可行的冬季珠宝新品发布会的方案时,她的座机响了起来。   伸手去拿听筒,视线仍旧落在手头的资料上。   “你好,我是苏沫。”   “麻麻......”电话里传来的,居然是初初软软糯糯的声音。   苏沫惊喜,平静的眸子徒然清亮,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听筒,确认自己接通的是办公室里的座机,而不是她的私人电话。   初初来公司了。   意识到这一点,苏沫突然高兴的像个孩子。   “初初,告诉妈妈,你在哪里?”   电话那头的初初“咯吱”“咯吱”地笑着,声音愈发欢快地道,“我在跟粑粑玩,麻麻来跟粑粑和初初一起吃饭饭。”   “你在爸爸的办公室里?!”   电话那头的初初继续笑的开怀,不过,响起的却是顾泽城的声音,“苏沫,上来陪女儿吃午饭。”   女儿?!   她和顾泽城的女儿么?!   苏沫心湖倏地一颤,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胸腔中荡漾开来,让她觉得,特别特别的舒服。   “好,我就上来。”   挂了电话,苏沫立刻收起了手头的资料,锁了电脑,大步走出办公室。   “苏总,你不跟我们一起去吃午饭吗?”看到苏沫欢快地大步朝外面走,白辛琪不由好奇地叫住了她。   苏沫回头对着白辛琪灿然一笑,声音里也全是欢快地道,“不了,你们去吃吧,我约了人。”   白辛琪也回以灿然一笑,“好,午餐愉快。”   苏沫点头,大步离开。   白辛琪看着苏沫从未有过的欢快身影,心里也不自觉地替她开心了起来。   其实,她是真的喜欢并且感激苏沫,不管是工作还是设计方面,只要她问,都会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心得传授给她,让她受益匪浅。   ...... ☆、第103章 我们好好聊聊   苏沫一到顾泽城的办公室,初初就开心地扑了过来。   张开双臂,苏沫将初初抱进怀里,亲了亲她粉嫩嫩的小脸蛋,亲昵地笑着问道。“谁带初初宝贝来的呀?”   初初嘻嘻地笑,指着不远处的陈婶道,“是陈奶奶。”   不远处的陈婶走到苏沫面前,笑的慈爱地道,“少夫人,是少爷让我带着初初过来的。”   苏沫一笑。视线不由的投向了在办公桌前十指如飞地顾泽城,此时的他,正在专注地工作,仿佛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她的到来般,神色平静而淡然。   “少夫人,让我来照顾初初小姐吧,你和少爷忙了一上午,应该也饿了,赶紧吃午饭吧。”说着,陈婶就伸手去苏沫怀里的初初。   苏沫扫了一眼办公室里,小会议桌上,饭菜已经摆好了。而且,看菜色,应该是陈婶从小叠山里带过来的,都是她喜欢吃的菜。   摇头一笑,苏沫道。“不用,我先陪初初玩一会,等他忙完了我们再吃。”   苏沫的话音才落下。顾泽城就已经将从大班椅里站了起来,看向苏沫和她怀里的初初,嘴角已经扬起了淡淡宠溺地笑容,连声音都格外温和地道,“我好了。吃饭吧。”   苏沫看着顾泽城那样温柔宠溺地笑容,明明清楚,他只是对着她怀里的初初才会这样,但却还是不由看得出神。   因为,这样的顾泽城,实在是俊美的不像话,让人顷刻间便会沉沦。   “麻麻,我们吃饭饭。”   初初软糯糯的声音,将出神的苏沫瞬间拉了回来,不禁低头轻笑一声,一抹幸福的弧度在唇角扩散开来。   “好,我们去吃饭饭啦。”   ......   一起吃过午饭,陪着初初玩了一会儿,陈婶便带着初初离开了。   偌大的办公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苏沫和顾泽城两个人,免得等下再跑一趟,苏沫干脆跟顾泽城谈起了冬季新品发布会的事情。   因为之前她设计的三个系列的作品已经惹出了太多的事情,所以苏沫打算重新以这次发布会的主题重新再设计三个新的系列。   顾泽城听了,眉峰微动,没有思考任何一秒便说道,“不用,这次的发布会,就用你之前设计的三个系列的作品,不需要有任何的改变。”   在苏沫为了夏莎莎的事情而求他的时候,他便说过,苏沫那三个系列的作品,只能以世华首席设计师的名义来发布。   所以,他说过的话,不会改变。   “我怕这三个系列作品的非议太大,如果此次的冬季新品发布会继续用这三个系列为主打,会给公司造成不利的影响。”苏沫很中肯地道。   顾泽城性感的薄唇轻扯,扬起一抹魅惑人心的弧度。   “那三个系列,原本就是你的设计,更何况,争议越大,关注度就会越高,成功,就已经迈出了最重要的一步。”他是商人,在保护苏沫的同时,他也需要得到更大的利益。   苏沫微扯了扯唇角,心中不由想到,顾泽城所做的这一切,其实也是在为世华珠宝的彻底壮大做功夫。   不过,不管怎么样,现在,她都会为尽其本能地好好工作的。   “好,既然你坚持,那我知道怎么做了。”   顾泽城淡淡点头,对于苏沫公私分明的态度,他表示很满意。   “如果没什么,我先回去了。”   “站住。”就在苏沫兀自站起来转身打算离开的时候,顾泽城却叫住了她。   苏沫停下脚步,回头一看,顾泽城居然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离开只有一步的距离。   就在苏沫想要问还有什么事情的时候,顾泽城却突然伸手,扣住了她的腰肢,将她往他的怀里一带,然后低头便压上了她的双唇。   吻,仍旧霸道,却比以前多了几分温柔缱绻的炙热。   苏沫回过神来之后,不由自主地便开始回应着顾泽城。   不知道吻了多久,当苏沫开始有些意乱情迷的时候,顾泽城却突然退出了自己的唇舌,额头抵着苏沫的额头,魅惑地扬唇,声音性感而极其暗哑地道,“现在,你可以走了。”   感觉到自己的小腹被烙铁般的紧硬死死地抵住,苏沫面颊绯红地抬眸看了顾泽城一眼,下一秒,便逃一样的退出了顾泽城的怀抱,然后大步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因为她太相信了,如果她再不离开,一定会在顾泽城的休息室里再呆上至少一两个小时。   ******************************   回到设计部,苏沫立刻便开始投入紧张的工作当中,离冬季新品发布会的时间只有半个月了,为了举办一场成功的冬季新品发布会,她不能有丝毫的怠慢。   而她倾其所能的要去办要这场冬季新品发布会,不仅只是为了自己,为了公司,更为了,能报答顾泽城。   不管当年的那场大火是不是真的是她放的,顾泽城能从那场大火中第一个将她救出来,她就应该感激顾泽城。   结束了将近两个小时的部门会议,当苏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打开电脑的时候,办公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苏沫拿过来一看,居然是方紫瑜打过来的。   昨晚,苏沫有尝试过打电话给方紫瑜,可是不是无法接通,就是关机。   苏沫很清楚,从萧峻曝光所有真相的那一刻开始,她和方紫瑜就彻底完蛋了,再也不可能做朋友。   更何况,如今她接受了世华的聘请,方紫瑜对她的憎恶,就更加有增无减了。   但是,方紫瑜能主动找她,苏沫却仍旧是欣喜的。   无论如何,她都应该,把一切事情跟方紫瑜说清楚,哪怕她会一直恨她。   接通电话,尽力让自己的心绪都平静下来,苏沫主动开口道,“喂,紫瑜。”   电话那头的方紫瑜垂落在身侧的手在听到苏沫再平常不过的声音后,徒然握紧成了拳头,略显苍白的脸上和布着丝血的眼底,全是刻骨铭心的痛恨。   明明恨不得此刻便将苏沫剥皮拆骨,可是,方紫瑜硬生生压抑着自己满腔的痛恨,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地道,“苏沫,我们聊聊吧。”   苏沫是真的没有想到,方紫瑜能突然静下心来,要主动跟她聊聊。   这真的是她求之不得的事情,既然将来再也做不成朋友,苏沫也不希望,她和方紫瑜会成为仇人。   “好,你在哪?”   “世华国际的天台。”   苏沫心里一惊,“紫瑜,我们能换个地方吗?”   “换哪?”   “猫记甜品店,你最喜欢去的地方。”   “呵~”方紫瑜冷笑不止。   猫记甜品店,如果没有顾泽城在她面前的出现,或许猫记甜品店会是她一直最喜欢去的地方。庄边围圾。   可是,顾泽城出现了,一切都改变了。   现在,让她再去猫记甜品店,难道是想让猫先生看她的笑话,鄙视轻蔑她吗?   “苏沫,我不会去猫记甜品店的,我只想在世华的天台跟你单独谈谈,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其他人都听不见。”   苏沫眉头轻蹙一下,她当然清楚,在世华国际的天台那种地方跟方紫瑜谈一谈有多么的危险。   “紫瑜,我不会去天台跟你谈的,如果你真的想好好谈谈,那你就下来,我们去任何别的地方都可以。”   迎着天台初冬有些寒冷的风,方紫瑜又是一声冷笑,笑声比空气更冷。   “苏沫,我给你十分钟,十分钟后,如果你还没有出现,我会将你和顾泽城结婚的消息,发布给所有的媒体杂志。”   虽然方紫瑜很不情愿让大家都知道顾泽城就是苏沫的面具丈夫,但是她知道,苏沫很害怕让大家知道她和顾泽城的关系,要不然,苏沫就不会连她也一直隐瞒了。   苏沫的眉宇,越蹙越深。   她当然不能让方紫瑜将她和顾泽城的关系公诸于世,要不然,这对顾泽城和整个世华造成的影响,将不可估量。   更何况,顾家的老爷子,向来极其在意顾家的名声。   到时候,左右为难的就只有顾泽城。   她已经给顾泽城带来了那么多的痛苦,她不能再给他制造任何麻烦。   哪怕这一辈子顾泽城都会隐瞒和她结婚的事实,她也不在乎。   谁叫这一切,都是她欠顾泽城的。   “好,我答应你,我现在就上去。”   ...... ☆、第104章 对不起,苏沫   苏沫来到天台的时候,方紫瑜正背对着她,站在天台的正中央,风很大,吹乱了她的长发。扬起了她的衣角。   苏沫不知道方紫瑜是怎么能上到世华国际的天台来的,但是,此刻她没有心情研究这一点,她在担心,担心方紫瑜叫她来天台这种地方,是不是会做出什过激的举动来。   即使担心。但是苏沫却一点都不慌乱,踏着稳健的步子,她一步步向天台正中央的方紫瑜靠近。   听到脚步声,方紫瑜知道,是苏沫来了。   嘴角扯了扯,方紫瑜唇角扬一抹绝望而疯狂的弧度,紧咬住后牙槽,她用尽极大的力气来克制着自己静静地等待着苏沫的靠近。   可是,苏沫的脚步却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苏沫停在方紫瑜的身后,看着她的背影,秀眉不由轻蹙起。   八年了,她和方紫瑜八年的情谊。却只因为一个顾泽城,而变成今天这样,再不可能回到当初。   “紫瑜,对不起,如果一开始我就将真相告诉你。让你知道顾泽城就是娶了我的面具男子,那今天的一切,肯定就会不发生了。”   方紫瑜听着苏沫懊恼后悔的话。不由大笑了起来。   这就是苏沫的可恨,任何时候,任何人面前,她都可以那么单纯而善良,把什么错误都往自己身上揽。仿佛自己是拯救整个宇宙的救世主一样。   倏地转身,方紫瑜如刀锋冰凌般的视线全部落在苏沫的身上,恨不得此刻就将她一片片凌迟掉。   “苏沫,你能不能不要再在我的面前摆出这样一副圣母的样子。”方紫瑜的声音一字一字喉骨中溢出,是刻骨的寒凉与痛恨,“你知道不知道,你这个样子,真的让认人很讨厌,很讨厌。”   苏沫怔怔地看着转过身来的方紫瑜,不过两三天不见而已,眼前的方紫瑜几乎快让她认不出来。   方紫瑜从来都是极其注重外表和相貌的,苏沫认识她的八年时间里,她没有一天是不化妆的。   可是今天的方紫瑜,真的让苏沫有点不敢认,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声音没变,她真的会怀疑眼前的人是不是方紫瑜。   苍白的脸,布满血丝的双眸,浓重的黑眼圈,深陷的眼窝,干裂而没有任何血色的唇瓣。   眼前的方紫瑜,再也不是之前那个看上去美丽动人的女人。   相比于方紫瑜说出来的话,苏沫眼前看到的,更让她震惊。   “紫瑜,你怎么会成这个样子?”这句话,苏沫不由自主地就问出了口。   方紫瑜冷笑,满心满脸的厌恶,“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还不是拜你所赐。”   苏沫眉宇紧蹙起,说不清此刻自己的心里是怎样的一种情绪,仿佛万千的蚂蚁在细细地啃肆一样,不那么痛,却难受极了。   “紫瑜,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伤害你,哪怕是最后,你让我从世华滚蛋,我都没有想过要伤害你。”   “苏沫,你住嘴!”方紫瑜突然失控地大吼,因为暴怒而面目扭曲,几近狰狞,“你别在我面前做出一副圣母的样子了,你知不知道,你越是这样,我就越觉得恶心,越觉得你可恨。”   方紫瑜放声大笑,大风吻乱了她的长发,遮住了她半边苍白的脸,更吹散了她绝望而痛苦的笑声,让她在风中,摇摇欲坠。   看着如此痛苦而绝望的方紫瑜,苏沫的心,仿佛被一只铁臂紧紧地捏住,越收越紧,让她开始觉得呼吸都困难起来,她上前一步,想要去抓住方紫瑜,想要去拯救她。   可是,脚步才迈出,方紫瑜的绝望而痛苦的笑声便嘎然而止,目光化做冰凌,一根根全部刺向苏沫。   苏沫浑身一颤,止住了脚步。   “苏沫,你真的以为这八年来我一直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吗?”   苏沫怔然,刺痛的双目静静地看着方紫瑜,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哈哈哈......”方紫瑜继续疯狂地大笑,“我从一开始接近你,就是因为我喜欢的男生每天都会定时定点地出现在你的周围。”   “你上课,我喜欢的男生去上课。你去图书馆,我喜欢的男生去图书馆。你去食堂,我喜欢的男生也去食堂。只要是你出现的地方,就能看到他。所以,我接近你,对你好,跟你做朋友,只不过是想和你在一起,引起我喜欢的男生的注意罢了。”   “后来,你喜欢去猫记甜品店,我每次都陪着你一起去,你以为我是真的跟你一样,喜欢吃甜品,喜欢呆在甜品店里看书吗?”   苏沫的目光,越收越紧,越来越黯淡,仿佛天边陨落的流星般,渐渐失去了应有的光泽。   “哈哈~”看着苏沫失落痛苦的神色,方紫瑜满意极了,恶狠狠地盯着苏沫继续道,“我只不过是喜欢上了猫先生罢了,因为每次只有跟你一起去猫记甜品店,我才能见到猫先生,才能和他说上一两句话。”   “可是,”说着,方紫瑜原本挂着可怖笑容的脸上倏尔冷的跟霜染了般,寒凉彻骨,歇斯底里地怒吼着,“可是不管是我喜欢的男同学,还是猫先生,他们都不喜欢我,他们喜欢的只有你,都是你!”   话音落下,方紫瑜的脸上突然又染满了悲伤,眉宇间溢出刻骨的绝望与痛苦来,眼里更是有泪,悄无声息地滑了下来。   “好不容易,终于有一个我喜欢的男人喜欢我了,而且这个男人还是顾泽城,他可是整个深南市的女人都垂涎的男人呀,他居然喜欢上了我。”   方紫瑜突然就痴痴地看着苏沫,眼里全是对顾泽城的痴迷与眷恋,那样的浓烈与真切。   “你知道,被顾泽城喜欢,每天都能见到他,和他一起吃午饭,被他关心,你知道我有多幸福吗?”   听着方紫瑜的话,苏沫垂下了双眸,心中暗流潮涌动,根本没有勇气再去看可能下一秒就会崩溃的方紫瑜。   “是你,又是你!”方紫瑜突然又失控的怒吼,像疯子般,“居然又是你,顾泽城喜欢的女人居然又是你,为了你,他不惜羞辱我,让我身败名裂,让我活的生不如死。”   倏尔,方紫瑜几个箭步冲到苏沫面前,一只手勒住她的脖子,一只手从风衣口袋里拿出一把水果刀抵在了苏沫的脖子上。   苏沫一惊,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落入了方紫瑜的手里。   “紫瑜,你要干什么?”苏沫下意识地去掰方紫瑜的手臂,可是苏沫越掰,方紫瑜就越用力勒紧了苏沫。   “哈哈哈......”方紫瑜疯狂地大笑,“干什么?!”   说着,方紫瑜就勒住苏沫往天台的边缘走,边走边如鬼魅般的在苏沫耳边道,“当然是一起去死啊。”   方紫瑜的声音,太阴森太寒冷,苏沫不禁浑身一颤,心里涌起一丝紧张与慌乱。   “紫瑜,你别做傻事,你目前的处境都只是暂时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方紫瑜不知哪里来那么大的力气,任凭苏沫怎么往相反的方向用力,方紫瑜还是勒着她,快速往天台的边缘退去。   “好起来?!”方紫瑜冷笑,更加用力地勒着苏沫往天台边缘去,而且速度也越来越快,手上的刀子也在苏沫的脖子上划出一浅浅的痕迹,有丝丝鲜艳的液体开始往外渗出,“怎么好起来?你离开顾泽城,让她娶我吗?”   “紫瑜......”   “说啊,是你会跟顾泽城离婚,然后你再让他跟我在一起吗?”方紫瑜猛然用力,抵在苏沫脖子上的刀子愈发加深了几分。   方紫瑜用力过猛,苏沫受不住,突然开始咳嗽起来。   “紫瑜......咳......咳,紫瑜,你听我说。”虽然有些慌了,但是苏沫的大脑却很清醒,“顾泽城他一开始就是在利用你,他根本就不喜欢你,你不要再为他而浪费任何感情了。”   “哈哈哈~”方紫瑜狂笑,仿佛噬血狂魔般,手臂更加勒紧地在苏沫耳边怒吼道,“他不喜欢我,他喜欢的是你,他喜欢的只有你,对不对?”   苏沫摇头,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就连喘气,也变成了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来到天台的边缘,方紫瑜勒紧苏沫就往天台的栏杆外翻。   意识到危险就在眼前,苏沫双手死死地拽着栏杆,怎么也能让方紫瑜将自己带出栏杆。   世华国际办公大楼的对面,有人注意到了世华国际办公大楼天台边好像正准备往楼下跳的方紫瑜和她手里拽着的苏沫,立刻便打了报警电话,然后通知了世华国际大门口的保安。   保安大队长第一时间就将情况汇报给了总裁办,Amy一秒钟都不敢耽搁,立刻就告诉了顾泽城。   “天台的两个人是谁?”顾泽城问,表情沉稳,没有丝毫的诧异跟慌张。   Amy摇头,“不知道,保安现在正在往天台赶,只说是两个女人。”   两个女人?!   顾泽城眉宇不由一拧,下意识地就想到了苏沫,而且,这样的意识在一秒钟之内就强烈地占据了他的整个大脑,让他来不及有更多的思考,立刻便往天台冲。   第一次,顾泽城觉得自己的腿不够长,速度不够快,哪怕只有一层楼的距离,他也巴不得自己有特异功能,凭意念就能瞬间转移到苏沫的身边。   当他飞速冲到天台的时候,只是一眼,他便精准地捕捉到了苏沫的身影。   此时,苏沫双手正紧紧地拽着天台边缘的栏杆,脖子被身后的方紫瑜勒住,整个人被方紫瑜用力勒着往后扯。   “方紫瑜,住手!”   顾泽城大吼一声,快步朝苏沫的方向走去,虽然此刻他的心里担心害怕到了极点,但是脸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他的害怕,仍旧镇定自若,不见一丝慌乱的神情。   而此时顾泽城的心里,就跟十年前知道苏沫在那场大火里一样,心里唯一想着的就是苏沫不能有事,苏沫一定不能有事。   听到声音,苏沫和方紫瑜同时朝顾泽城看了过去。   看到顾泽城的那一瞬,苏沫心里所有的害怕与惶恐都消失了,心里转而涌起的是莫名的委屈与难受,连眼泪竟然也瞬间就涌了起来。   “顾泽城,你来的还真是时候啊。”方紫瑜愈发用力勒紧了苏沫,她早就料到顾泽城一定会出现来救苏沫的。   不过,顾泽城的出现,不但没有让方紫瑜觉得好受,而是更加的痛恨起苏沫来。   “方紫瑜,放开苏沫。”顾泽城一步步靠近,双目微眯,危险至极地盯着方紫瑜。   “顾泽城,你不要再过来,否则,我现在就拉着苏沫一起跳下去。”方紫瑜恶狠狠地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苏沫,又看向顾泽城。   苏沫一只手死死拽着栏杆,另一只手手拼命地去拉方紫瑜勒住自己脖子的手臂,可是,丝毫没有用,方紫瑜的力气前所未有的大,已经勒地她完全喘不过气来,更加发不出声音来。   看着离自己几步之外的顾泽城,苏沫的眼泪控制不住地就滑了下来,没有害怕,没有惶恐,更加没有要求救......只有委屈,无尽的委屈与心疼。   即使如方紫瑜所说,这么多年来她都没有真心将她当成过好朋友,好姐妹。   可是,她们的关系走到今天这一步,苏沫的心,真的又一次被狠狠捏碎了。   顾泽城的脚步停在离苏沫五步远的地方,看着苏沫黑白分明的澄亮眸子里竟然就那样无声无息地滑下泪来,没有惶恐的求救,只有铺天盖地的无助与悲伤。   那样的眼神,比尖刀更锋利,一刀一刀割在顾泽城的心上,让他早已经痛到麻木的心,重新体会到了痛的滋味。   “方紫瑜,你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只要你不要伤害苏沫。”   此刻,没有什么再比苏沫更重要,没有了苏沫,一切都将没有意义。   十年后,顾泽城再一次清晰地认识到,可以失去所有,就是不能失去苏沫。   “哈哈哈......”方紫瑜疯狂而冷漠地笑,笑声伴随着风声,灌进苏沫的耳朵里,就像一根根针,扎在了她的身上,好难受,好难受。   “不要伤害苏沫吗?那你伤害了我,谁来补偿?”方紫瑜笑着笑着,眼泪竟然流了下来,悲伤欲绝的泪水。   “你想怎么样补偿?尽管开口。”顾泽城的话,义无反顾。   方紫瑜倏尔止住眼里的泪,恶狠狠地看着顾泽城,笑容艳丽而绝望,“跟苏沫离婚,娶我,告诉全天下的人,你这一辈子都只爱我一个人。”   这时,保安队长带着数名保安冲了过来。   “总裁,警察和救援人员已经到达公司楼下,做好了一切准备。”保安队长在顾泽城的身后向顾泽城汇报道。   “退出天台,没有我的命令,你们谁也不要过来。”顾泽城头也不回地冷声命令。   顾泽城向来是揣摩人心的高手,他很清楚,此刻,不是人越多,救出苏沫的可能性便越大的。   他只有先安抚住方紫瑜,让方紫瑜先放了苏沫,其它的一切都再另作打算。   保安队长犹豫一下,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带着人往后退,退出了方紫瑜的视线。   等所有保安的脚步声消失在天台,顾泽城看着方紫瑜,目光真挚而温柔,性感的薄唇轻扬,勾勒出最魅惑人心的弧度。   一步步慢慢地靠近,顾泽城优雅尊贵如王者,出口的话,更是如天籁,蛊惑着人心。   “和苏沫离婚,不是不可以,娶你,也不是不可能,只是,你要给一些时间。”   方紫瑜震惊地看着顾泽城,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轻易地就答应了她的要求,而且,此时的顾泽城,全身上下都仿佛带着魔力般,完完全全地吸引着她的注意力,让她忘记了手上正在挣扎着的苏沫。   顾泽城浅笑魅惑地看着方紫瑜,看着她此时有些呆滞的神情,几乎是一秒之内就箭步冲到了苏沫面前,一只手瞬间搂住苏沫的腰往自己怀里带,另一只手同时扣住方紫瑜拿着刀抵着苏沫脖子的手臂,猛然用力将方紫瑜的身体往前拉,这样就可以让她因为惯性而松开苏沫。   顾泽城扣住自己手臂的那一瞬,方紫瑜就反应了过来。   只是,顾泽城的动作太快,力气太大,她还没来得及再次用力勒紧苏沫,她的手臂就被顾泽城一下子掰开,苏沫就脱离了她的掌控,去到了顾泽城的怀里。   方紫瑜一下子急红了眼,看着顾泽城将苏沫搂进怀里,护在胸前,她想都没想,兴起手中的刀便朝顾泽城怀里的苏沫捅去。   就在方紫瑜手中的刀要刺中苏沫背部的那一瞬,顾泽城一手将苏沫的头扣进自己的胸前,一手带着怀里的她一个转身。   刀落下,没有捅在苏沫的身上,而是插进了顾泽城的手臂里。   刹那间,鲜红的液体涌出,染红了顾泽城白色的衬衫。   而此时的方紫瑜,已经彻底的失去了理智,只想拉着苏沫给她陪葬,看到顾泽城将苏沫死死地护在怀里,她已经彻底疯了。   瞬间拔出插进顾泽城手臂中的刀,举起,方紫瑜立刻便又要朝顾泽城怀里的苏沫捅去。   顾泽城眉宇倏尔紧宁,来不及做任何的思考,只得一只手扣着苏沫的头,另一只手本能地去阻止方紫瑜。   “啊......”   顾泽城突然的防备,将方紫瑜往外一推,站在天台的最边缘,没有任何防护,方紫瑜身体往后倒去。   见到就要掉下天台的方紫瑜,顾泽城来不及多思考,又伸手想要去拉住她。   就算再讨厌方紫瑜,他也不想让她死。   因为他心里再清楚不过,方紫瑜如果现在死了,那么痛苦不堪的人将只会是苏沫。   但是,晚了。   顾泽城的怀里护着苏沫,根本就不可能不顾苏沫的安危跨过天台的栏杆去拉住方紫瑜,顾泽城的手,和方紫瑜的手在空中一错而过,没有交集。   一声尖叫之后,方紫瑜直直地掉下了天台。   顾泽城怀里的苏沫听到方紫瑜惊恐的尖叫声,瞬间便意识到了什么,几乎是下意识到地一把推开顾泽城,然后往方紫瑜的方向看去。   人呢?!   人呢?!   平静地苏沫一下子慌了,立刻便想要越过栏杆去找方紫瑜,可是,却被顾泽城一把抱住。   苏沫倏地回头,瞪大的双眼惶恐万分地看向顾泽城。   “方紫瑜呢?她哪里去了?方紫瑜哪里去了?”苏沫大吼,像个无取闹的孩子。   顾泽城紧紧地抓住苏沫的手腕,手臂上的痛意传来,他却只是专注的看着苏沫,丝毫都没有在意手臂上流血不止的刀口。   “别找了,她掉下去了。”   苏沫目瞪口呆地看着顾泽城,突然就面如死灰,原本止住的泪水更是在一瞬间便又重新涌起,大颗大颗地夺眶而出。   方紫瑜掉下去了。   方紫瑜掉下去了。   世华国际的办公大楼有二十八层,方紫瑜从天台掉下去了。   突然,苏沫整个人就软在了地上,全身的力气仿佛一瞬间被全部抽空,连想要哭都没有声音了。   看着眼前死寂般沉默的苏沫,顾泽城眉宇深深一拧,单膝在她的面前跪下,完全不管不顾自己手臂上的伤痛,用力地将苏沫抱进怀里。   “对不起......”第一次,顾泽城意识到自己,做错了。   苏沫抬头,泪流满面的看着眼前完美到无可挑剔的俊颜,举起无力的双手,一拳一拳狠狠地砸向顾泽城的胸口。   “顾泽城,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顾泽城双臂用力,将苏沫紧紧地搂进怀里,闭上双眼,薄唇落在她头顶的发丝上,轻轻呢喃着道,“对不起,苏沫,对不起......”   苏沫软在顾泽城的怀里,泣不成声。   此刻,她真的好想挣脱顾泽城的怀抱,离他远远的。   可是,她才用力,天旋地转间,一片黑暗袭来,她再也没有了意识。庄妖住才。 ☆、第105章 我不能没有你   当苏沫睁开双眼醒来的时候,她看到的,是白到有此刺眼的天花板。   转动眼珠,映入苏沫眼帘的,是那张熟悉的好看到无可挑剔的俊颜。   顾泽城就座地苏沫病床前的沙发里。没有表情,可是那深邃浩瀚的眸子却如打翻的墨硕般,里面深不见底的温柔怜惜,仿佛下一秒便要溢出来。   苏沫蓦然收回视线,侧头,不想多看顾泽城任何一眼。   想到从二十八楼掉下去的方紫瑜,苏沫眼里的泪。瞬间就又涌了出来。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是她错了么?是她错了么?   如果可以,她情愿和方紫瑜从来就没有认识过。这样,她就不会成为害死方紫瑜的真正凶手。   突然,有温热的指腹落在苏沫的脸上,轻轻摩挲着为她拭去眼窝里的泪水。   仍旧没有看顾泽城,苏沫闭上双眼,浑身控制不住地开始颤栗起来。   “顾泽城,不要再伤害我身边的人了。”苏沫的语气里,全是哀求,卑微到了泥土里,“要我生,要我死,随便你。请你不要再伤害我身边的人了。”   摩挲着苏沫脸颊的手,突然就顿住了,心也因为苏沫的话,而开始颤栗起来。   当戴着面具出现在苏沫的离婚典礼的那一刻,顾泽城就下定了决心。他会用他的余生来折磨苏沫,将苏沫欠他的,一一讨回。   可是,现在,他的心却比过去十年间的任何时候都要痛,要难受。   看着泪如泉涌的苏沫,他明明就是那么想要点头。心里明明一遍就一遍地答应了,可是,话到了嘴边,却终究没有说出口。   如果他给了苏沫承诺,那他在他死去的母亲和受伤的姐姐面前的承诺,又算什么。   眉宇不由一拧,紧抿的薄唇终是没有说出那一个极想要说出来的“好”字,只是哑着声音,从喉咙里挤出六个字,“方紫瑜没有死。”   听到顾泽城的话,苏沫倏地睁开双眼侧头看向他,眼里是无法形容的诧异与狂喜。   方紫瑜没有死?!   方紫瑜居然没有死?!   这个消息,是苏沫人生以来听到了最开心最震惊的消息。没有之一。   下一秒,苏沫便掀开了自己身上的被子翻身下了床,完全不管不顾大步往病房外面冲。   “苏沫!”   顾泽城反应迅速,立刻便起身追了上去,就在苏沫要夺门而出的那一刻,一把拽住了苏沫的手腕,把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然后双臂收拢,将她紧紧搂住。   “方紫瑜没死,但是她已经没办法再醒过来了。”顾泽城在苏沫的头顶大吼着,不是愤怒,而是从未有过的一种自责。   苏沫抬头怔怔地看着顾泽城,拼命摇头,泪水怎么止也止不住。   “没办法醒来了是什么意思?”苏沫扬唇,笑容在泪水里绽放,双手紧紧地拽着顾泽城的手臂,完全注意不到顾泽城手臂上已经在往外渗血的伤口,大吼着道,“没办法再醒过来是什么意思?”   顾泽城看着苏沫,俊眉紧拧着,没有回答,只是愈发地收拢了双臂,将苏沫紧紧地扣在怀里,甚至是想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血肉身躯里,将她此时此刻的痛,全部都转接到自己的身上来。   苏沫扬着唇角,笑容妖冶妩媚到绝望。   不知哪来的力气,她突然就一把推开顾泽城,然后拔腿就往病房外跑。   病房外不远处,季易轩正好从方紫瑜的病房赶了过来,看到冲出病房的苏沫,季易轩加大脚步,一把就将冲过来的苏沫拉住。   “苏沫,你要去哪?”季易轩握住苏沫的肩膀,眼里是一抹无法言喻的心疼滋味。   苏沫仿佛一只受伤无助的小兽,抬着头,那样无辜地看着季易轩,澄亮澄亮的双眸犹如蓄满雪水的天池,看一眼,再硬再污浊的心,都会被净化,柔软的不成样子。   “方紫瑜她怎么样了?”苏沫声音,近乎哀求,“易轩,方紫瑜她怎么样了?”   季易轩俊眉一拧,看了一眼就在苏沫一步之后的顾泽城,在心里微叹了口气,如实道,“方紫瑜从天台掉下来的时候,虽然有保护气垫接住了她,但是因为太高,而她又是头部朝下,整个大脑都受到了严重的撞击。虽然保住了一条命,但是目前已经处于深度昏迷状态,醒过来的可能性,很渺茫。”   苏沫看着季易轩,秀丽的眉梢,隐隐地颤动。   植物人!   方紫瑜成为了植物人!   “易轩,你认识那么多专家,求求你,让方紫瑜醒过来,让她醒过来,好吗?”   季易轩点头,心疼地将苏沫拥进怀里,“好,好,我会尽力,我一定会尽力的。”   哪怕希望再渺茫,可是为了能够减少苏沫和顾泽城心里的自责,他也一定会竭尽全力的。   ......   看着脸色苍白如纸、眼睛紧闭、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的方紫瑜,苏沫的唇角,扬起一抹晦涩至深的笑,苦涩难耐,她却要全部自己品尝。   “紫瑜,我不想这一辈子都欠你的,所以,你一定要醒过来。”   在床边坐下,苏沫拿了棉签沾湿,一遍一遍轻轻地擦着方紫瑜干裂的双唇,有眼泪竟然又控制不住地滴了下来。   不是愧疚,也不是自责。   是只要想到曾经那个明媚动人的方紫瑜,此刻却形容枯槁般地躺在自己面前,苏沫就真的很难受,很难受。   “紫瑜,你知道,我现在,最害怕的事情,就是别人恨我。”   “顾泽城对我的恨,已经让我无法承载了。”   苏沫笑,泪魇如花,声音近乎哀求,“所以,别恨我,别再恨我,好吗?”   “你醒过来以后,我们再也不要做朋友,就当陌路人,谁也不再认识谁。“   “这样,你就再也不会因为我,而受到伤害了,也再不会恨我了。”   ********************************   从方紫瑜的病房出来的时候,苏沫一眼就看到了斜斜倚在病房对面的顾泽城。   他低着头,垂着眸,修长白皙的指尖夹着一根香烟,却并没有点燃,而另外一只手,自然垂落在身体的一侧,手臂上白色的衬衫已经被鲜艳的血色沁红。   苏沫完全看不到他此刻的神情,只觉得,他的浑身上下被寂寥和落寞染满,黯淡的不成样子。   麻木的心,突然就又被针尖扎了一下,骤然一缩,痛意传来。   苏沫突然就想,如果没有那场大火,如果她没有失忆,那现在,她和顾泽城,会是什么样子?   秀眉倏地一蹙,苏沫垂下头去。   没有如果,过去了的,无法挽回。   不管是不是她故意放了那场火,顾泽城因为那场大火失去了母亲,姐姐重伤,这一切都是不争的事实。   她无法改变这一切。   所以,顾泽城恨她,理所当然。   只是,她真的害怕,他对她的恨,会没有期限地一直延续下去。   那样,还有多少她身边的人会受到伤害。   转身,没有再看顾泽城,苏沫慢慢朝自己的病房走去。   看着苏沫就那样对他熟视无睹地转身走开,顾泽城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掐断指尖的香烟,丢进一旁的垃圾桶,慢慢地跟在了苏沫的身后。   回到病房,苏沫拿了自己的衣服,想要去洗手间换上,然后离开医院,可是,转身进洗手间的时候,却被顾泽城一把拉住。   “苏沫,你要干什么?”   苏沫垂着眸,不想看顾泽城,可是却强烈地感觉到了他隐忍的怒气。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要生气,他有什么理由要生气。来帅助弟。   “我不想呆在医院里,我要回家。”   顾泽城松了口气,搂着苏沫,一把将她抱进怀里,亲吻着她头顶的发丝,轻声呢喃道,“好,回家,我们回家。”   苏沫从顾泽城的怀里站好,退离他一步,仍旧垂着眸,没有任何情绪地道,“不用,我回清水湾,我自己的家。”   顾泽城听着苏沫的话,眉宇倏尔一拧,隐忍的怒气彻底爆发了出来。   “你自己的家?!”因为愤怒,顾泽城额头的青筋在跳动,“那小叠山呢?那不是你的家吗?”   苏沫低垂着眉目,浅浅淡淡地道,“我会把初初和壮壮接到清水湾,你不用担心。”   “那我呢?”顾泽城下意识地就问,难道在苏沫的心里,他连一条金毛犬都比不上吗?   听到顾泽城的反问,苏沫不由笑了笑,慢慢抬起头来看向顾泽城,眼里的淡漠,足以让怒火将顾泽城吞噬。   “顾泽城,你需要吗?你需要我的在乎吗?你需要我的照顾吗?”苏沫笑,带着讽刺,“小叠山,从来就是你想回就回,想走就走的地方,你从来就没有把那里当成是你的家。”   顾泽城突然伸手,紧紧地握住苏沫的肩膀,那力道,眼不得将她那瘦弱的肩膀捏碎。   低着头,说不清是痛恨还是心疼的目光盯着苏沫,顾泽城字字清晰地道,“不管我需不需要,不管我有没有把小叠山当成家,那里,都必须只能是你唯一的家。除了小叠山,你哪里也不能回。”   苏沫用力挣扎,想要甩开顾泽城禁锢着她肩膀的双手,可是,不管她怎么用力,都丝毫没有用。   抬眸,苏沫怒视着顾泽城,“顾泽城,你凭什么这么霸道这么蛮横无理,如果当年的那场火真的是我放的,那你把我交给警察,死刑或者无期徒刑,我都接受。”   “死刑或者无期徒刑,你都接受吗?”顾泽城瞪大着双眼俯视着苏沫,眼里的震惊与巨大的失落,无法言喻。   即便接受死刑或者无期徒刑,她也不愿意接受他,不愿意跟他一起吗?   “是,我接受!”苏沫的回答,毫不犹豫,“与其眼睁睁地看着你伤害我身边无辜的人,被你折磨的生不如死,我愿意一辈子都呆在监狱里,一个人承担我犯下的错误。”   顾泽城眸底的震惊与害怕,骤然间加深,仿佛跌入不可探测的深渊,暗色越来越沉,没有了一丝往日的风华光泽。   蓦然,顾泽城就把苏沫拉进怀里,双臂收拢,再收拢,将脸埋进苏沫的颈窝里,仿佛苏沫下一秒便会从他的怀里消失一样。   十年了,他最害怕的,无非就是像现在这样,苏沫不管不顾,和他撇清一切关系,然后,消失在他的面前。   那个时候,他连想念,都只会是苍白的痛彻心扉。   “不,苏沫,我不会让你死,我也不会记你一辈子呆在监狱里,我只要你一辈子呆在我的身边,哪里也不准去。”顾泽城呢喃的声音,在颤抖,极其的惶恐不安。   苏沫被顾泽城紧紧地勒在怀里,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快要被捏碎了,但是,听到顾泽城那样霸道却又可怜到带着卑微求乞的声音,苏沫震惊了,所以,忘记了顾泽城双臂给她身体带来的疼痛,忘记了挣扎,甚至是忘记了呼吸。   良久之后,苏沫才渐渐回过神来,却不由笑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笑。   “顾泽城,为什么,为什么你要一辈子折磨自己折磨我,也不愿意让我离开你身边?”   “因为我不能没有你。”   听着耳边低低喃喃却如魔咒般的声音,苏沫闭上双眼,无力地靠在了顾泽城的肩膀上。   这辈子,她真的逃不掉了,心甘情愿地就这样逃不掉了吗? ☆、第106章 我会让自己幸福的   出院回小叠山的路上,苏沫突然接到苏敬致打来的电话,说让她回家一趟。   苏沫知道,苏敬致打电话来让她回清水湾,一定是有事情要跟她说。   握住手机话筒。苏沫抬头看着一直搂着她的顾泽城,征求他的意见道,“我爸爸让我回一趟清水湾。”   顾泽城知道电话是苏敬致打来的,淡淡扬唇,点头,“好,我陪你去。”   苏沫秀眉轻蹙一下。“可是......”   “不用担心,你爸爸现在肯定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关系。”苏沫的话还没有出口。顾泽城就打断了她,语气里,全是肯定。   苏沫诧异,“你怎么知道的?”   顾泽城搂着苏沫,下巴轻轻地抵在她的额头上,脸上,是少见的安逸满足的愉悦笑容,“你觉得,夏莎莎会替你一直保守秘密吗?”   苏沫垂眸,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对着话筒回答苏敬致,告诉他,他们很快就回清水湾。   挂了电话,苏沫突然就长长地吁了口气,心里突然就轻松了很多。来帅亚划。   她一直担心苏敬致知道了她和顾泽城结婚的事情后,一定会情绪波动很大。甚至是再次诱发他的病情。   但是,从刚才的通话来判断,事情似乎并没有她以为的那么糟糕。   苏敬致,似乎已经坦然接受了她和顾泽城在一起的事实,语气里,甚至是听不出任何的异样,平静的仿佛一切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一样。   看来。当年的事情,苏敬致应该一清二楚,要不然,现在,他也不会这么平静了。   抬眸,再次看向头顶的俊颜,那样温暖柔和的轮廓,让她近乎想要沉迷。   顾泽城,应该是爱她的吧,否则,他又何必要痛苦下去。   ......   来到清水湾,苏敬致见到顾泽城,果然一点意外都没有。只是淡淡地撇了顾泽城两眼,然后便叫苏沫跟着他一起上楼。   苏沫有些不安地看了身后的顾泽城一眼,顾泽城却对着苏沫轻轻颔首,唇角扬起一抹安抚人心的浅笑,示意她不用管他。   苏沫抿唇,大步跟着苏敬致上了楼。   因为苏沫用围巾遮住了脖子上的伤口,此时苏敬致和夏桑清,都没有注意到任何异常,而下午发生在世华天台的事情,顾泽城已经对外封锁消息,也下令任何人不能对外透露一个字。   所以,夏莎莎更不会把苏沫受伤的事情,告诉苏敬致和夏桑清了。   等苏沫和苏敬致上楼后,夏桑清和夏莎莎都笑着,开始热情地招待着顾泽城,和苏敬致对顾泽城的淡漠,完全不同,因为当年的有些事情,就连夏桑清,也是不知道的。   等苏沫进了书房,苏敬致便将房门关了起来。   苏沫有些不安地看着苏敬致,低声道,“爸爸,对不起,我应该早告诉你的。”   苏敬致眉宇轻拧,叹了口气,问道,“小沫,顾泽城跟你在一起后,有没有为难你?”   听到苏敬致这样问,苏沫更加确定,当年的一切,苏敬致是一清二楚的。   “爸爸,当年的那场大火,真的是我放的吗?”眉目不由一蹙,苏沫问出了心中最困惑的问题。   苏敬致避开苏沫的视线,不去看她,而深深地叹了口气,兀自是朝落地窗前走去。   当年,苏家跟顾家和季家一样,有钱有势,在深南市,没有任何人敢得罪苏家。   那场大火之后,他和顾泽城一样,派人彻查了起火的原因。   彻查的结果表明,大火却实是人为因素造成的,而当时,也确实只有苏沫   、顾婉悦还有顾夫人在小叠山的别墅里。   苏敬致从来就不相信自己单纯善良的女儿会放火,但是他却找不到证据,证明那场火不是苏沫放的。   而且,顾婉悦当着他和顾泽城的面,发誓说当时是苏沫将她和她的母亲反锁在房间里,然后亲手放的火。   苏敬致也从来没有相信过顾婉悦的话,但是,他也找不到任何顾婉悦和顾夫人要放火烧死自己和苏沫的理由。   因为,苏敬致知道,顾夫人其实是很赞成苏沫跟顾泽城在一起的。   那时的苏沫跟顾泽城,青梅竹马,门当户对,没有人会反对他们在一起。   所以,直到现在,苏敬致一直相当的困惑不解,当年的那场火,到底是谁放的,又为什么会放了那场火。   看着苏敬致的沉默,苏沫的心,开学快速沉入透不进任何光亮的海底,压抑难受极了。   “爸爸,那场火,是我放的,对吗?”   苏敬致转过身来,走到苏沫面前,手搭上她的肩膀,语气肯定地道,“小沫,爸爸相信,那场火,一定不是你放的。”   苏敬致沉默之后笃定的话,怎么可能让苏沫相信是真的,苏敬致会这样说,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因为他是她的爸爸,他怎么希望自己的女儿是纵火犯呢?   “爸爸,你有证据吗?证明那场火不是我放的。”   苏敬致眉宇倏尔紧拧,突然转变话题道,“小沫,谁说是你放的火?是顾泽城对不对?这一切都是顾泽城告诉你的,对不对?”   当年,顾泽城对顾家人和外界隐瞒一切真相然后离开,苏敬致想不通,为什么十年后,顾泽城又还要回来娶苏沫。   苏沫只看着苏敬致,不点头也不回答。   苏敬致叹了口气,不用问,很显然,知道当年真相的,只有顾泽城和顾婉悦,还有他。   “小沫,我们跟顾泽城离婚吧。”   其实,苏敬致已经查的很清楚了,他的思寇集团之所以会破产倒闭,幕后操纵者,就是顾泽城。   其实他应该早就能想到的,凭顾少言,又怎么可能有那个本事。   而顾泽城之所以让思寇集团破产,目的太显然了,就是让苏沫痛苦,让苏沫为当年的一切,为他母亲的死,为他姐姐的重伤,付出代价。   但思寇集团的破产,其实只是苏沫噩梦的开始,接下来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一件比一件让苏沫更痛苦。   所以,顾泽城娶苏沫,不是真的因为爱苏沫而想要跟苏沫在一起,只是为了报复而已。   苏沫震惊了,震惊为什么苏敬致会这么草率地说出这样的话来,他不是最希望她幸福的那个人吗?   “爸爸,为什么?”   “傻孩子,即使顾泽城说爱你,他也给不了你任何幸福。”苏敬致太清楚了,顾家的老爷子和顾婉悦,是绝对不会允许顾泽城和苏沫在一起的,“上次那个慕容谦,他就很好,他才是最适合你的。”   苏沫垂下头去,苏敬致眼里的殷切,太浓烈,让她不敢看。   “爸爸,我知道怎么做了,我会让自己好好的,你不用担心我。”   如果当年的大火真的是她放的,跟顾泽城离婚,一走了之,又让她如何能心安。   苏敬致看着苏沫,眉宇紧拧着,即使苏沫已经失去了十五岁以前的记忆,可是他一眼便看出来了,现在的苏沫,又已经爱上了顾泽城,跟当年一样。   “小沫,爸爸现在唯一的心愿,便是希望你过的幸福,不管你跟谁在一起,只要你幸福,爸爸就不会反对。”苏敬致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问,“跟顾泽城在一起,你真的幸福吗?”   苏沫垂下头去,点头,“爸爸,我会让自己幸福的,一定会的。” ☆、第107章 不要怪我 真相再揭秘   怕顾泽城呆在清水湾会尴尬或者不舒服,所以苏沫以初初会想念自己为由并没有答应留下来吃晚饭。   走的时候,苏沫看着夏莎莎,想着再带她回小叠山住,不要让她惹到苏敬致。   只不过。夏莎莎才不蠢,得到了顾泽城的警告,又明白了顾泽城为什么同意她进世华做他的秘书,当然不会再主动去往顾泽城这颗又大又硬的钉子上碰。   万一她又忍不住做错了什么事情,惹到了苏沫,顾泽城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姐姐,我还是不去打扰你们一家三口幸福快乐的小日子了。我习惯跟妈和叔叔住一块。”夏莎莎看着苏沫和顾泽城笑的一脸真挚可爱,“你就不用管我了。跟姐夫回小叠山吧。”   “小沫,莎莎还是跟我们住在清水湾吧,你不用担心。”苏敬致怎么可能不明白苏沫的想法,只是,他更明白,夏莎莎就是一个惹祸精,苏沫现在在顾家已经是水深火热中了,再多一个夏莎莎,不是只会让苏沫更加难上加难吗。   听到苏敬致的话,夏桑清也赶紧附和,和蔼慈爱地笑着道,“是啊,小沫,我会管好莎莎的,你就放心跟阿城回小叠山吧。”   苏沫无意识地朝身边的顾泽城看去,此时的他就扬唇浅笑。表情湿润地站在离她一臂远的地方,目光不偏不倚,全然落在她的身上。   四目交接的时候,苏沫竟然感觉到了一种淡淡宠溺的温柔,这种温柔,让她很不适应,所以只是一眼。她便收回了目光。   “好,那有什么事情,你们一定要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   “知道了,姐姐,你和姐夫赶紧回去吧。”夏莎莎有些迫不及待地将苏沫往外推,因为只要和顾泽城呆在同一片空间里,她就会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上班的时候,她已经受够了,现在,一分钟都不想再忍受。   顾泽城薄唇勾了勾,长臂一伸揽住苏沫瘦弱的肩膀,用近乎深情的目光低头看着她,“既然不放心初初。那我们就早点回去吧。”   苏沫回以淡淡一笑,点头,跟大家再见后,便和顾泽城一起上了车。   看着车消失在别墅大门外后,夏莎莎立刻就全身活跃了起来,不过脸上的笑容却立刻被冷淡所取代。   “苏沫还真是好命啊,甩了顾少言,又钓到了顾泽城这样一条大鱼,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夏莎莎边往屋里走,边羡慕嫉妒恨地道。   “莎莎,你怎么可以当着你姐姐姐夫的面一套,背后又是一套。”对于夏莎莎的阳奉阴违,夏桑清很不满,更别论一旁没有说话的苏敬致了。   “她是我姐姐吗?!”夏莎莎停下脚步回头反问夏桑清,“她又不是你生的,为什么是我姐姐。”   “莎莎,可是你刚才还叫的那么亲热。”   夏莎莎看着夏桑清这样一副对苏沫比对她这个亲生女儿强太多倍的样子,狠狠翻了一个白眼,相当不以为然地道,“我饿了,赶紧做饭去吧。”   话落,夏莎莎就直接跑进了屋里,谁也不理了。   夏桑清看着夏莎莎的背影,不由叹了口气。   苏敬致走过来,拍了拍夏桑清的肩膀,“别叹气了,进去吧。”   夏桑清看着苏敬致一笑,一起走进了别墅里。   ......   回小叠山的路上,苏沫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就想起苏敬致的话。   ——小沫,我们跟顾泽城离婚吧。   ——即使顾泽城说爱你,他也给不了你任何幸福。   苏沫眉头一拧,神色瞬间就黯淡了下去。   如果她什么都不知道,或许,她可以毫无负担毫无愧疚地离开,并且永远不会眷恋。   可是,事情到了现在,她还怎么离开。来节共弟。   顾泽城说过,她的配偶栏上,以后永远只会是他的名字。   所以,只要顾泽城不说让她离开,只要顾泽城不放弃,不背弃,她便永远不会离开。   搂着苏沫闭着双眼休憩的顾泽城感觉到苏沫身体微微的紧绷,立刻便睁开了双眼,低头看着怀里思绪凝重的苏沫。   “岳父大人跟你说了些什么?恩~”顾泽城的声音性感低沉,丝丝入扣,在这狭小的汽车空间里,尤其的魅惑人心。   苏沫其实很想鼓起勇气告诉顾泽城此时此刻她心里的想法,可是,她哪里还有能力承受说出实话可能会带来的后果。   顾泽城的恨与怒,她每承载一次,便是遍体鳞伤。   她已经失去了方紫瑜这个唯一的闺蜜,她不能再失去身边任何的亲人和朋友。   以后,在顾泽城面前,她必须得小心翼翼,不能再说错任何话,做错任何事情。   苏沫没有看顾泽城,只是淡淡扯扯了唇角道,“没什么,我爸爸只是希望我过的快乐,不要自己委屈了自己而已。”   顾泽城深邃的墨眸里光华流转,即使知道苏沫的话里带着敷衍,但他的大脑和身体里却再也没有了一丝丝要生气的迹象。   抬手,顾泽城曲起食指勾起苏沫的下巴,让她与他对视。   看着近在咫尺的白玉无瑕的脸颊,看着那黑白分明的清澈双眸,下一秒,顾泽城便低头,炙热的薄唇覆上了苏沫略微显得浅淡的双唇,辗转反侧,渐渐深入。   闭上双眼,苏沫承受并迎合着顾泽城的吻,微凉的唇,也淡淡灼热起来。   ......   夜深人静的夜,整个小叠山被笼罩在一片夜幕之下,静谧而神秘,万千变化的风景上演。   而别墅三楼的某个房间里,更是上演着一幕幕美妙春华,千般袅娜,万般旖旎。   完全忘记了自己手臂上的伤,顾泽城仿佛初尝人间美好的毛头小子,那样不知厌倦地,一遍一遍地要着苏沫。   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次,这一晚,顾泽城的每一个吻,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那样温柔怜惜,小心翼翼。   仿佛身下的人儿就是捧在手心里的世间最珍贵的瓷器,一不小心,就会摔碎了般。   这一晚,从来都不将那会孕育出小生命的无数种子留在苏沫体内的顾泽城,第一次,那样毫无顾忌,那样挥洒淋漓,那样愉悦至深,一次又一次地将那些小种子全部留在了苏沫的体内。   直到最后一次一起攀上愉悦的顶峰,直到苏沫真的累极了,扒在他的怀里,再不愿意睁开眼睛,顾泽城才心满意足地扬着唇角,抱着苏沫在床上躺好,下了床,拧了热毛巾替苏沫擦干净身上所有的汗水和腿间的蜜液,又抱着苏沫,沉沉地,安稳地睡去。   这样的夜,是从未有过的美好,是顾泽城在接下来的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只能在梦中,才会出现的夜晚。   *******************************   深夜,顾家大宅里。   奢华的房间里,窗帘没有被拉上,冬夜的月光如霜般,倾泻在大床上睡着的女人脸上。   虽然睡着了,但是顾婉悦却睡的并不安宁,此时她秀丽的脸庞紧绷着,眉目也紧紧地蹙起,在银白的月光下,显得几分狰狞可怖。   梦境,仿佛记忆倒带,又回到了当年。   那天,她,顾泽城,季易轩,还有苏沫,他们四个人一起在山上骑马游玩。   顾泽城和季易轩,他们两一左一右地围在苏沫的身边,陪着她说笑,给她递水,替她拉缰绳,生怕才刚学会骑马的她从马背上摔下来。   一个人在后面的顾婉悦听着前面三个人欢快的声音,脑海里突然就闪过了一个主意,她骑着马上前,来到苏沫身边。   “苏沫,这样慢吞吞地走好无聊啊,要不然我们来赛马吧。”话落,没等苏沫同意,顾婉悦就一鞭子狠狠地抽在了苏沫的马屁股上,马儿一声嘶鸣,一跃而起,飞速便冲了出去。   马背上的苏沫惊慌失措,马儿没跑几步,她便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顾泽城和季易轩同时下马冲了上去,看到受伤的苏沫,顾泽城回头就对着她吼,“你明知道苏沫才学会骑马,你怎么可以让她跟你一起赛马?”   “顾婉悦,苏沫还没答应你,你就对着她的马下手,是不是就是想看她摔伤?”季易轩也火了,什么也不多想,出口就揭穿了顾婉悦。   顾婉悦坐在马背上,承受着顾泽城和季易轩的怒火与责备,然后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两个人带着苏沫离开,留下了她一个人在原地不管不理。   他们离开没多久,天突然下起了大雨,顾婉悦就在原地呆了整整半天的时间,可是,不管是顾泽城,还是季易轩,他们都没有人想起她。   回家后,她感冒高烧,可是顾泽城和季易轩没有人关心过她,只记得苏沫是因她而摔下了马而受伤。   为了缓和跟大家的关系,感冒还没好的顾婉悦跑去医院看苏沫,却在病房门口的时候,看到了此生最痛恨的一幕。   病房里,季易轩竟然低着头,双唇落在睡着了的苏沫的双唇上。   季易轩在偷吻苏沫!   原来,季易轩真的喜欢苏沫!   突然间,顾婉悦就明白,为什么之前她跟季易轩表白,季易轩会告诉她,他有了喜欢的女孩,所以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   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弟弟喜欢苏沫,季易轩还要喜欢苏沫,为什么她爱着的男人都要围着苏沫转。   她没有进病房,而是悄悄地退开了。   ......   顾婉悦的梦境仿佛会游走般,突然就又到了另外的一个时间跟空间。   那天,原本已经很久没有离开小叠山的她的母亲,突然给佣人们全部放了假,然后在房间里翻出她最珍贵的首饰,说要回顾家大宅。   “妈,您怎么突然就愿意回大宅里住呢?”顾婉悦好奇地问,她母亲住在小叠山多年,平常很少回顾家大宅的。   安玉卿拿着出那些价值连城的首饰,手指细细摩挲,笑着道,“婉悦,今天是苏沫的生日,我们一起回大宅,然后去给她庆祝生日。”   顾婉悦郁闷又困惑,“那你带着这些首饰,难道是要送给苏沫作生日礼物?!”   “是啊,今天不止是给她过生日,阿城和苏沫两个人感情这么好,我打算趁着今天,把他们的婚事定下来,等他们年龄到了,就让他们结婚。”   “妈,我不喜欢苏沫,我更加不想让她嫁进我们家里来。”   “婉悦,你平时不是经常跟阿城和还有苏沫季易轩他们几个呆在一起的嘛,怎么就不喜欢苏沫啦?”   “反正我就是不喜欢她,讨厌她,不想让她跟阿城在一起,甚至是嫁进我们家里来。”   安玉卿无奈地摇头了摇头,“婉悦,你是顾家的大小姐,要懂事识大体一点,知道吗?”   “妈,是不是在你的眼里和心里,就只有阿城跟苏沫,根本就不在意我这个亲生的女儿?”   “婉悦,你怎么这样想?”   “那我不管,总之你的这些首饰不能送给苏沫,你也不能让苏沫嫁进我们家里来。”顾婉悦委屈地掉着眼泪,“要不然,我就搬回大宅里,再也不跟你住在小叠山了,让你喜欢的苏沫来陪着你好了。”   安玉卿叹了口气,“婉悦,不管你愿不愿意,阿城必须娶苏沫,也只能娶苏沫。”   “妈,你怎么可以这么偏心一个外人?到底我是你女儿,还是苏沫是你的女儿呀?”   “婉悦,妈妈这么做,只是为了要保住你和阿城如今所拥有的这一切。”   顾婉悦不可思议地瞪大发眼睛,“妈,你说什么?”   叹了口气,为了不至于真的跟女儿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安玉卿只得道出实情来。   “婉悦,你爸爸,根本就不姓顾,不是你爷爷的亲生儿子,苏沫的妈妈,才是你爷爷的亲生女儿。”   顾婉悦被惊的目瞪口呆,良久之后,才反应过来,“难道爷爷不知道吗?”   安玉卿摇头,“你爷爷当然不知道。”   “那苏沫的妈妈不是死了吗?”   “就是因为苏沫的妈妈已经死了,所以阿城只要娶了苏沫,那顾家的一切,就还是阿城的,有阿城在,就不会委屈了你这个姐姐。”   顾婉悦摇头,坚持道,“不,我不喜欢苏沫,不管她真正的身份是什么,我都不想让她嫁进我们家里来。”   安玉卿蹙眉,有些生气地叹道,“你如果想一直当顾家的大小姐,又不想让苏沫嫁给阿城,那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苏沫跟她的母亲一样,在你爷爷知道真相前,让她死掉。”   安玉卿的话音才落,门外就“嘭”的一声传来东西掉在地上摔碎的声音。   安玉卿和顾婉悦同时震惊,立刻就跑出去看门口的人是谁。   结果,她们发现正要往楼下跑去的苏沫。   安玉卿仿佛疯了般地追上去,结果却一不小心,直接朝楼梯上摔了下去,撞倒了正在朝楼下跑的苏沫。   “妈......”   ......   “妈......”   一声惊呼,顾婉悦从梦中惊醒过来,满身冷汗。   脑海里盘旋着母亲最后那生气又无奈的脸,想起那场肆意的大火,顾婉悦双手捂面,痛苦地大哭出声,颤抖着泣不成声。   “妈,我不想让事情变成这个样子的,我不想......”   “是苏沫,一切都是苏沫,你不要怪我,不要怪我......”   隔壁,无法入眠的季怡宁听到顾婉悦嚎啕大哭的声音,立刻便下了床,往顾婉悦的房间去。   听到门口传来的敲门声,顾婉悦的哭声立刻便止住了,一下子便把还沉寂在梦境中的自己拉了回来,大脑里恢复一片清明,除了脸上还挂着的泪珠,完全看不出她有任何的异样。   “悦姐姐,是我,你怎么啦?”季怡宁关切地问。   她原本已经心灰意冷,可是,顾婉悦告诉她,苏沫和顾泽城,不会长久的,很快,顾家的老爷子就会回来,他们就会离婚。   而她,才是最适合最顾家少夫人的人选。   即使季怡宁心里很清楚,顾泽城喜欢的人是苏沫,可是,只要还有一丝希望能够嫁给顾泽城,她便愿意努力去争取。   听到季怡宁的声音,顾婉悦松了口气,擦干脸上的泪水道,“怡宁,进来吧。”   季怡宁推开门,借着窗外银白的月光,她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床头披散着头发的顾婉悦。   “悦姐姐,你又做恶梦了吗?”季怡宁摸索到床边,伸手打开了床头灯。   突然有光线照进眼睛里,顾婉悦有些不适地撇开了脸,蹙了蹙眉,才慢慢看向季怡宁道,“是啊,又做恶梦了。”   每次梦里,最让她害怕的,是突然有一天,她再也不是顾家的大小姐,失去了一切,沦落街头,只能靠看别人的施舍和脸色来过活。   季怡宁看着顾婉悦略显苍白的脸,想都不想便立刻道,“那我去给城哥哥打电话,让她回来,这样你就不会再做恶梦了。”   说着,季怡宁就想去拿手机,却被顾婉悦一把抓住。   “怡宁,不用了。”   季怡宁诧异地回头看着顾婉悦,“为什么不用了?”   顾婉悦一笑,眼底闪烁着精光,“爷爷明天就回来了,我们也不必计较阿城多陪苏沫这半个晚上了。”   季怡宁心中立刻转喜,不过脸上却又委屈不安地问,“顾爷爷回来了,城哥哥就会跟苏沫离婚了吗?”   顾婉悦唇角扬起,很有信心地道,“以阿城的性格,当然不会立刻就跟苏沫离婚,但是爷爷肯定也是不会接受苏沫的。只要爷爷不承认,苏沫就算不上我们顾家的人,那跟苏沫离婚,也是早晚的事情。”   季怡宁蹙眉,“如果城哥哥一直不愿意和苏沫呢?”   顾婉悦嗤笑一下,眼里划过一抹骇人的阴鸷,“就算阿城不愿意,我也会有办法让苏沫离开。”   季怡宁心中的顾虑终于打消了。   她还年轻,才二十一岁,她还可以等,也可以努力,让顾泽城在和苏沫离婚后,爱上她。   *************************   第二天早上,当顾泽城睁开双眼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怀里睡着的苏沫,呼吸平稳而清浅,睡颜恬静而安宁。   她那白皙净透的脸颊,轻抿着的绯色薄唇,精致而小巧的鼻梁,长如蝶翼的睫毛,春风杨柳般的眉毛…一切的一切,安静美好的就如一幅最迷人的水彩画,让人越看越喜欢。   比他画过的每一张她的样子,都要让他心动欢喜。   低头,薄唇落在苏沫的眉心,久久不愿意离去。   温热的鼻息毫无距离的喷洒在苏沫的前额,即使睡的很沉,苏沫也很清楚的知道,此刻,顾泽城此刻是以怎样温柔缱绻的姿势拥着她,而她自己,又是多么地眷恋顾泽城如此温暖安逸的胸膛。   所以,每次在顾泽城的怀抱里睡去,苏沫不便不愿醒来。   害怕一醒来,一切又回到了开始的样子。   睫毛轻轻颤了颤,苏沫微微抬起眼皮,看到眼前那放大的有些模糊的凸出喉结,确定此时的顾泽城仍旧拥着自己,苏沫便又闭上双眼,在顾泽城的怀里动了动,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沉沉地睡去。   感觉到苏沫那长长的睫毛刷过自己的下巴,顾泽城低头,便看到苏沫重新闭上双眼,轻抿的唇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弧,不明显,却那样的绚烂动人,再好看不过。   而此时,她柔软的手掌正从他的胸前,慢慢地滑向他的腹部,就在距离他的小兄弟一掌的地方停下,然后扭动着腰肢,在他的怀里动了动,将脸埋进他的颈窝,大半个身子都贴在了他的身上。   苏沫简单的一个动作,便惹得顾泽城浑身开始燥热难耐起来,热血控制不住地往下俯冲,欲、望顷刻间便膨胀了起来,开始叫嚣。   眉宇不由轻拧一下,顾泽城不得不承认,苏沫,其实就是一只魅惑人心的妖精,要不然,就不止是除了他以外的那么多男人都会喜欢她呢。   低头,顾泽城张嘴将苏沫小巧的耳垂含进了唇内,舌尖抵着她的耳框,细细描绘,不轻不重的啃咬。   细细麻麻的电流从耳朵迅速蔓延到心脏,悸动的感觉一波接着一波,开始荡漾开来,轻咛一声,苏沫的手摩挲着抚上了顾泽城的脸,想要去阻止他继续扇风点火。   欲望一旦抬头,又软香玉体在怀,哪里可能轻易低档的住。   顾泽城抬手,握住苏沫那只不识相的手,渐渐一点点朝自己的腹部移动。   “咔哒!”   突然,一声轻响传来,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第108章 给你自由,你会离开吗?   “粑粑,麻麻......”   苏沫身体一僵,猛然清醒过来,立刻就从顾泽城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然后从他的身上滚了下来。一时间半点儿睡意也没有了,整个人清醒的不像话。   顾泽城看着苏沫好像做了坏事被抓了个现形的孩子般的样子,不由轻笑一声,然后又望着天花板无奈又惆怅地叹了口气,硬生生的把身体里沸腾的热血给冷却下来。   初初迈着粗壮的小短腿,“嘭”“嘭”地朝床前跑去,然后抓住床上的被子。四肢并用地开始往床上翻。   趁着初初在认真地往床上翻,苏沫微微地掀开被子往里面一看。这才发现,不仅是自己,就连顾泽城,也都是不着寸缕。   OMG!   苏沫懊恼,含娇带嗔地狠狠瞪了顾泽城一眼,以前他都会给她穿上一条呆带睡裙,怎么这次居然什么也没有给她穿。   他不给她穿也就算了,连他自己居然也光溜溜的。   什么时候,他开始爱上裸、睡啦?   第一次看到苏沫在自己面前含娇带嗔、媚眼如丝的样子,顾泽城瞬间就醉了,完全忘记了已经爬上床,正要往被子里钻的初初。   苏沫看到就要去掀被子的小家伙,立刻就伸手拦住了初初,然后把她拉到了自己的怀里,隔着被子,抱着她。亲了亲她粉嫩嫩的脸蛋道,“初初宝贝跟爸爸妈妈玩一个游戏,好不好?”   初初眨巴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看了看苏沫,又看了看顾泽城,开始“咯吱”“咯吱”地笑着点头,拍着肉肉的小手掌道。“好,初初要跟粑粑麻麻玩游戏。”   顾泽城回过神来,看着眼前明明不是女母,却胜似任何一对母女的两人,心里像是被灌了蜜,甜的不像话。   抬手,顾泽城揉了揉初初的发顶,扬着唇角,笑容俊逸明朗的就如冬日的里阳光,让人不由自主地只想靠近。   “那初初宝贝现在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听到妈妈从1数到10的时候,妈妈和爸爸就来找初初,好吗?”   “好呀好呀。捉迷藏,初初最喜欢了。”来亩豆技。   说着,还没等苏沫开始数数,初初便立刻调头下床,开始往门外跑。   守在门外的陈婶见到初初一个人这么快就出来了,好奇地问,“初初,是爸爸妈妈还没有醒吗?”   初初摇头,对着陈婶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嘘”了一声,然后拔腿便往书房跑去。   陈婶听着从房间来传来的苏沫大声数数的声音,立刻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不由掩着嘴巴轻笑了起来。   不由感叹,现在这样,多好啊,那才叫真正的夫妻过日子。   房间里,苏沫快速下了床,边数着数边捡起地上的小内内和睡裙穿好,慌乱地好像是在做贼一样。   顾泽城斜倚着身子支着头欣赏着苏沫那慌乱的样子,嘴角的弧度,不由渐渐加深。   原来,苏沫还是那么可爱,从来都没有变过。   眼角余光瞥到样子极其享受惬意的顾泽城,苏沫又不由嗔了他一眼,然后去衣帽间找了件睡袍,穿好出衣帽间的时候,一头撞进了顾泽城的怀里。   就在苏沫抬头的时候,顾泽城的唇便及时的落下,精准地攫住了她的红唇。   “恩~初初在等我。”苏沫的唇被睹住,模糊不清地道。   顾泽城笑,吻的很热烈,却并没有深入,而是在苏沫推他的时候便放过了她。   苏沫不由又嗔了顾泽城一眼,大步离开去找初初。   顾泽城看着苏沫的背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此刻的他,是一种怎样的满足与开怀。   ......   洗漱完换了衣服准备下楼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顾泽城拿过来一看,是唐成打过来的。   顾泽城知道,唐成这么早找他,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   “老板,老爷子回来了。”唐成回答道。   顾泽城眉宇轻拧一下,不用想也知道,老爷子这个时候回来,一定是知道了他和苏沫的事情。   “什么时候到?”   “还有五个小时,就会到深南市。”   “是谁告诉的爷爷?”顾泽城将所有他和苏沫在一起的消息都封锁了,如果没有人告诉老爷子,他不可能自己知道。   “是赵丽昨天打电话告诉了老爷子你和少夫人的事情。”   顾泽城双目微眸,原本清亮的眸子染上一抹暗色。   “好,我知道了。”   “要不要......”   “不用。”   唐成的话还没有出口,顾泽城就果断地回答道,因为他清楚唐成想说什么,而他,还不屑暗地里去动赵丽和顾少言母子,再怎么说,他们跟他,是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不是仇人。   更何况,他和苏沫的事情,瞒得住一时,瞒不住一世,早晚,老爷子都会知道的。   挂了电话,顾泽城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下楼跟苏沫还有初初一起吃早餐,吃完了早餐,又跟苏沫一起去公司上班。   两个人一起坐在后座车厢里,顾泽城自然而然地搂着苏沫,让她靠在他的怀里。   这样亲昵的姿势,以前不是没有,而今天,苏沫却觉得一切都那么自然美好,不再有任何的不安,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温暖的感觉,充满了她的全身。   抬起顾泽城轻轻圈在她腰间的手,苏沫拉起他的风衣和衬衫的衣袖,露出他手臂上的白色纱布,上面,有丝丝血色渗了出来。   “痛吗?”   她抬头问他,眼里有心疼,却并不感激他为她挡了这一刀。   顾泽城低头看着苏沫,唇角轻挑,眉峰微动,浩瀚的墨眸里闪烁着从未有过的灼亮光华,整个人温和俊逸的不像话,棱角分明的俊颜此刻更是好看的让人挪不开眼。   有苏沫一句关心问候的话,他的整个世界,便都是阳光明媚的。   “你看我昨晚那么卖力,像是手臂痛的样子吗?”   苏沫听着顾泽城虽然有些无耻的回答,但是,心里莫名的就暖暖的。   什么时候,她和顾泽城,也可以这样不需要任何防备的相处了,真挚而自然,就像普通的夫妻一样。   这种感觉,真好!   放下他的衣袖,苏沫没有征求顾泽城的意见,直接对前面的司机道,“先去济仁医院。”   “是,少夫人。”   顾泽城扬唇,笑的魅惑人心,低头吻在苏沫头顶的发丝上,并不反对,只要有她陪着他,去哪里都是好的。   以前是他太纠结,现在,他已经想的很清楚了。   过去十年的时间里,他都在为了死去的母亲活,为了他的姐姐和爷爷活,现在,他只想为自己活,跟着自己的心,一路向前走。   哪怕,前面等待他的,是无数的困难险阻,他也不会回头。   “爷爷回来了。”吻着苏沫头顶的发丝,顾泽城低低喃喃地道,声音里,是出奇的淡然平静。   现在开始,他会尊重苏沫,把所有她应该知道的事情,都告诉她。   爷爷回来了?!   苏沫以为自己听错了,因为顾泽城的声音实在是太轻太淡,太平和,让她觉得有些不真实,以为是幻听。   蓦地抬头,苏沫看着顾泽城,因为顾泽城此时的淡然闲适,而略微诧异。   “顾老爷子回来了吗?”虽然跟顾少言结婚三年,可是苏沫见顾启恒的次数其实少的可怜,五个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   顾少言是私生子,不受顾家人的待见,而她这个私生子的妻子,就更加不被重视过了。   所以,她从来都没有叫过顾启恒“爷爷”。   顾泽城看着苏沫眼里闪烁着的诧异,以及很快便涌出来的那抹忧心与顾虑,仍旧笑的淡然闲适,点点头,“是啊,下了班,我带你去见他。”   顾泽城此时的神情和所说的话,实在是让苏沫太诧异了。   他不是最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的么?这其中当然就包括他的爷爷。   为什么现在,他要这么主动且迫不及待地带着她去见他的爷爷。   “顾泽城,你爷爷不会让你跟我在一起的。”苏沫的眉宇间,突然溢出了悲伤,还有无助。   看着苏沫眉宇间的悲伤,顾泽城不知道是该欢喜,还是该忧伤。   头低下,他的唇重新落在了她的前额,声音带着悲哀和惶恐地问道,“苏沫,如果哪天我给你自由了,你会选择离开我吗?”   他做了太多伤害她的事情,如果哪天她全都知道了,她必定会义无返顾地离开他吧。   可是他做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将她永远地留在身边呀。   虽然此刻苏沫抬着头,可是,顾泽城的唇压在她的前额,让她看不到他的脸。   但从顾泽城的声音里,她听出了他的害怕,却也听出了他不想让她离开的坚决。   突然,苏沫就怔然了,更加困惑了。   顾泽城不恨她了么?不想继续折磨她看着她痛苦了么?   她真的害怕了,顾泽城的反复无常,此刻哪怕再多再浓的温柔,在下一刻,都会像烟云般消散。   但是实际上,她已经彻底沦陷在了此刻顾泽城给的温柔怜爱里,无法自拔。   所以,苏沫不知道要怎么回答顾泽城,她找不到答案。   “我不会让你离开的。”正当苏沫茫然的时候,顾泽城喃喃而坚定有力的声音又从苏沫的头顶传来,“苏沫,如果你想要离开,我便一辈子不会给你自由。”   苏沫轻吁一口气,靠进了顾泽城的怀里,将脸埋进了他温暖的颈窝。   其实,不管她愿意不愿意,一切的决定,从来都不是她来做的。   顾泽城,永远是霸道而不讲理的。 ☆、第109章 爷爷不怪你   私人停机场里,顾婉悦看着滑落在跑道上渐渐停下来的小型客机,眸底涌起的情绪,前所未有过的复杂。   其实,老爷子回到深南市对她来说就是一把双刃剑。她必须处处小心谨慎才可以。   苏沫真正的身份,现在,就只有三个人知道。   一个是她。来亩亚巴。   一个是她的父亲,顾重川。   最后一个,就是苏沫。   她的父亲顾重川在十年前就离家了,十年来顾老爷子从来不准任何人去找顾重川,也不准打听他的消息。   而顾重川。仿佛就从这个世界上消息了般,十年来没有任何一点音信。   如果顾重川想要将真相告诉顾老爷子。十年前就说了。   可见,顾重川其实跟她的母亲安玉卿一样,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苏沫的真正身份的。   所以,顾婉悦根本就不用担心顾重川哪天会回来把事实告诉老爷子。   至于苏沫,当年她在那场大火里昏迷失忆,十年来苏沫都没有恢复记忆,现在,她也不担心苏沫会恢复记忆,记起当年的一切。   所以,现在只要她不说,只要她坚持不改口,那么就不会有人知道苏沫的真正身份,更加不会有人知道当年那场大火的真相。   她仍然会是老爷子最疼爱的孙女,顾家唯一的大小姐。   思忖间,机舱的门已经打开,已经年过七旬白发苍苍的顾启恒手里拿着一根深色的梨花木拐杖。穿着一身深色的唐装从飞机上走了下来,身后跟了医生护士还有保镖等数人。   虽然年逾古稀,而且长途劳累,可是顾老爷子的精神却很好,脸上不见一点倦容。   踏上自己奋斗了大半辈子的故土,顾老爷子的心情,是说不清的激动与复杂。   如果。不是十六年前他被查出患了脑瘤,病情恶化很快,医生专家都建议他到瑞士去疗养来遏制病情的快速发展,他又怎么可能放下自己奋斗了大半辈子的事业离开故乡。   而每年,最多也只能回来一次。   看着不远处由佣人陪着走过来的顾婉悦,顾老爷子的脸上,露出一丝慈爱的笑容。   对于自己的这个孙女,顾老爷子是极其宠爱的,不只是因为顾婉悦最听他的话最孝顺他,还因为顾婉悦这些年来所受的身体和心理上的苦,让他心疼。   “爷爷。”顾婉悦走近,笑的满脸明媚地唤顾启恒。   认真将顾婉悦上下打量了一遍,老爷子硬朗的眉峰拧了拧。有丝不悦地道,“小悦,怎么回来两个月,你就瘦了这么多?”   顾婉悦笑了笑,向前挽住老爷子的胳膊,“爷爷,现在的女孩子都以瘦为美,您不知道吗?”   老爷子嗔怪地瞪了顾婉悦一眼,“是不是阿城那小子把你气瘦的?”   顾婉悦抿着唇角看着老爷子,表情善良又隐忍,“爷爷,您都知道啦?”   看到顾婉悦如此受委屈的表情,老爷子拎着拐杖抡在地上,脸色瞬间阴沉了下了,冷冷哼了一声道,“阿城这个臭小子,明明是自己的弟妹,他居然敢瞒着大家娶回了家里,简直太胡闹了。”   顾婉悦很是温婉大气地一笑,挽着老爷子地道,“爷爷,您别生气,医生说了,生气对您的病情不很好。”   顾老爷子沉着脸有些愠怒地看着顾婉悦,问道,“小悦,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啦,只是一直瞒着不让爷爷爷知道而已?”   顾婉悦一脸无辜地看着顾老爷子,撒着娇道,“爷爷,我就是怕你生气,所以才不告诉你的呀。”   顾老爷子无奈地摇摇头,叹道,“小悦,我知道你疼阿城这个弟弟,但是疼他也是要有方法的,怎么可以由着他这样胡来呢?幸好现在外界还没有人知道,如果大家都知道了阿城娶了苏沫的事情,那我们顾家,岂不是被别人当成笑话来看了吗?”   顾婉悦乖顺地垂下眼眸,一脸自责地道,“爷爷,我知道我错了。”   顾老爷子怎么忍心看顾婉悦这副自责的样子,不由叹了口气,心疼地道,“好了,小悦,爷爷也知道你为难,你不用自责,爷爷不怪你。这件事情,就交给爷爷来处理吧。”   顾婉悦明媚一笑,“谢谢爷爷。”   看着自己懂事又体贴的孙女,顾老爷子的脸色又缓和了下来,拍拍顾婉悦的肩膀道,“好了,我们先去医院,看看少言怎么样了。”   去看顾少言?!   顾婉悦眉头不由一拧,一丝不悦划过眼底,不过也只是一瞬,便消失不见了。   “爷爷,阿城动手打了少言,并且解除他的职务,一定是少言做错了事情,您不要怪阿城。”   顾老爷子摇头,宠爱地道,“小悦,你就先别替阿城说好话了,事情不一定就是他对。”   顾婉悦识相地抿着唇角笑了笑,再没说什么,和顾老爷子一起去了医院。   ************************   那天顾泽城在办公室里是真真的对顾少言下了狠手,不仅踢断了顾少言两根肋骨,还把顾少言踢的肾脏出血,至于皮外伤,就更加不用说了,浑身都是。   所以那天出了顾泽城的办公室,顾少言就被送到了医院,后来赵丽知道是顾泽城对顾少言下的狠手,还解除了顾少言在公司的职务,毫不迟疑地就打电话给顾老爷子,将顾泽城和苏沫的事情毫不隐瞒地全抖了出来,告诉了顾老爷子。   感觉到顾老爷子在电话那头气的连气都快喘不上来,赵丽高兴的不得了。   如果这次的事情能让顾老爷子和顾泽城的关系闹僵,那么直接受益的,那就是顾少言和她了。   而顾婉悦,始终只是个女的,况且又不懂得经营公司,只要顾老爷子不再倚重顾泽城了,那以后,世华就是她的儿子的天下了。   想到这些,赵丽就开心的不行,终于有他们母子扬眉吐气的一天了.   看来苏沫对他们,未必就是一个祸害,好处还是很大的,如果哪天她的儿子成了世华的继承人,她一定得亲自去感谢苏沫。   听说顾老爷子下了飞机就来看她的儿子,赵丽恨不得拉着横幅跑到医院大门口去迎接,心里的那个扬眉吐气、欢呼雀跃,根本无法形容。   “妈,你能安静的坐一会吗?你老这样在病房里走来走去,我头都晕了。”倚在床头的顾少言看到激动的坐立难安的赵丽,有些烦躁地出口说道。   他是真的郁闷死了,被顾泽城打了解除职务还不说,居然还要让苏沫看着他窝囊地被顾泽城打的没有还一下手。   最最关键的是,顾泽城对他所做的一切,居然还都是因为苏沫。   那么他想要苏沫回到他的身边,是更加难上加难了。   “哎呀,少言,老爷子马上就要到医院来看你了。”赵丽一脸的兴奋激动,一屁股往顾少言的病床上一坐,“呆会啊,你一定要装的病情严重一点,可怜一点,让老爷子知道,顾泽城下手有多狠,有多么不把他话当回事,不顾你们的兄弟情谊。”   顾少言烦躁的拧了拧眉,丢下手中正在看的报纸,“好了,妈,我知道该怎么做。”   赵丽笑了笑,“好儿子,以后,妈妈就靠你享福了。”   顾少言拧着眉眯了赵丽一眼,又捡起刚才丢下的报纸,无聊又烦躁地继续打发时间。   ......   很快,老爷子就由顾婉悦陪着来到了病房门口,看到顾老爷子进来,赵丽立刻就一脸又高兴即委屈地表情迎了上去。   “老爷,您来了。”   老爷子淡淡地瞥了赵丽一眼,“嗯”了一声,然后问道,“少言怎么样啦?”   听到老爷子关切的话,赵丽立刻就更委屈了,就差掉下泪来,“老爷,您可得为少言做主啊,如果不是送医及时,我们少言恐怕......”   跟在老爷子身后走进病房的顾婉悦狠狠斜了赵丽一眼,想给她点警告,可惜,现在的赵丽哪里的心情去看顾婉悦啊,全部心思都放在老爷子身上。   “爷爷,您来之前,我已经跟医生了解过少言的情况了,医生说并不严重,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就可以了。”   见到赵丽并不打算住嘴,顾婉悦立刻就打断了赵丽的话,替泽城洗白。   其实,她哪里有心情关心顾少言的病情啊,只要顾泽城没有把他打死,那就不是什么大事。   赵丽听顾婉悦这么一说,嘴角抽了一下,看了顾婉悦一眼,把还没有说完硬生生吞了下去。   虽然明知道顾婉悦说的话不是真的,但是赵丽也绝对不敢当着顾老爷子的话揭穿她。   病床上的顾少言看着走进来的老爷子,掀开被子就打算下床,赵丽见了,箭步就冲了过去,一把又将他掀开的被子盖好,大声道,“少言,医生说你还不可以下床的,你怎么能下来呢?”   顾少言看了赵丽一眼,又笑着看向了顾老爷子和他身边的顾婉悦,恭敬地唤道,“爷爷,姐姐。” ☆、第110章 是他把苏沫看的太简单 正常更新   顾少言看了赵丽一眼,又笑着看向了顾老爷子和他身边的顾婉悦,恭敬地唤道,“爷爷,姐姐。”   顾老爷子看着顾少言。脸上确实还淤青着,也有伤痕在,整个人看上去,精神也不怎么好。   叹了口气,顾老爷子点点头,开口道,“别下床了。就在床上坐着吧。”   顾少言笑了笑,又听话地在床头靠好。等老爷子在床边的沙发上坐下的后,才看着老爷子道,“爷爷,我的伤没什么大碍,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顾少言不至于傻到在老爷子的面前说顾泽城的不是,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和顾泽城在老爷子心目中的地位的差距,他如果在老爷子面前喊苦叫冤,说出对顾泽城有意见的话,老爷子只会更不待见他这个原本就不被顾重川承认的私生子。   更何况,顾婉悦刚才也说了,他的伤势不严重,那他干嘛还要去得罪顾婉悦呢。   对于顾少言的话,老爷子满意地点点头,问道,“阿城为什么要打你啊?”   一旁站着的赵丽原本还因为自己儿子的话在心里犯嘀咕,不过一看老爷子满意了。心情立马又好了。   顾少言好像有些为难地笑了笑,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那天我去大哥的办公室找大哥商量收购的事情,大哥正巧不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大嫂走了进来。我就跟大嫂说了几句话。”   大嫂?!   不止是赵丽,连顾婉悦心里都狠狠地将苏沫痛骂了一百遍。   “大嫂?!老爷子不由嗤笑了一声,“你倒是叫的挺顺口啊?”   顾少言心里“咯噔”,脸上却不慌不乱地笑着道,“苏沫现在已经嫁给了大哥,我不想承认这个事实,也没办法。”   言下之意,就是顾泽城逼他这么叫的。   老爷子又嗤笑了一下,眉峰犀利,目光如炬,“看来,你们都早就知道了,就瞒着我一个人。”   赵丽观察着老爷子的脸色。见机会来了,立刻就又委屈又冤枉地道,“老爷,您可别生气,我和少言也是迫不得已啊。”   顾婉悦坐在老爷子旁边,目光凌厉又阴鸷地扫了赵丽一眼,居然敢当着她的面在老爷子面前说她弟弟的威胁他们母子俩,看来赵丽是真的活的不耐烦了。   在老爷子眼里,虽然顾少言是顾家的种,但是,他却从来都没有待见过赵丽,更何况,赵丽这是明显的在指责顾泽城,他培养的接班人。   所以,赵丽的话,立刻就让老爷子的脸色沉了下来,声音也覆上了几缕不悦,“如果不是你们母子俩不好好对苏沫,逼着她离婚,阿城又怎么有机会娶苏沫,现在,别把什么事情都往阿城身上推,自己也好好反醒反醒。”   顾婉悦听着老爷子的话,不由扬唇一笑。   在老爷子的心里,只有顾泽城和她才是最重要的,顾少言和赵丽母子,算得了什么。   而此刻赵丽的心,立刻就跟跳伞一样,直线下降,再不敢多说一句话,倒是顾少言,脸色没变,继续保持着温和地笑容道,“是,爷爷说的对,是我们做错了,大哥心疼苏沫揍我一顿,也是应该的。”   “好了,你好好养伤,等出了院,就回公司上班。”   赵丽一听,心又跟发射火箭一样,飞速上升,喜出望外地道,“老爷,少言可以恢复总经理的职位吗?”   老爷子瞟了赵丽一眼,“总部总经理的位置这么重要,难道我会把这个位置交给外人来坐不成?”   “谢谢爷爷,我一定会尽快恢复回公司上班的。”再怎么说,顾少言也是顾家的二少爷,回到顾家之后,受了不少精英教育,也当了三年的世华总部的总经理了,进退还是有度的。   顾婉悦蹙眉斜了顾少言和赵丽一眼,却什么也没说,公司的事情,她从来不过问,如果现在说什么,不是往自己的脸上抹黑吗?   老爷子点点头,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再没多说什么,看着身侧的顾婉悦道,“小悦,我们走吧。”   “好,爷爷。”顾婉悦看向顾少言和赵丽,高深莫测地笑了笑,然后挽着顾老爷子的手臂,一起朝病房外走去。   看着顾婉悦和老爷子的身影消失以后,赵丽在顾少言的病床前坐了下来,叮嘱道,“儿子,这回,你可不能再因为苏沫......”   “妈,我知道了,以后再爷爷面前,你尽量少说话。”赵丽的话还没有说完,顾少言就不耐烦地打断了她。   “怎么,连你也开始嫌弃你妈啦?”   顾少言叹了口气,缓和地笑了笑,安慰赵丽道,“妈,没有,只是你也知道我们母子俩在爷爷心目中的份量,多说多错,还免得顾婉悦记恨你。”   “好,以后,妈听你的。” 赵丽点点头,又道,“不过,你可得好好抓住这次机会,就算不能改变顾泽城是世华继承人的事实,也得让他在老爷子那里掉上一层皮。”   顾少言眉宇轻拧一下,“我知道,你别操心了。”   ***************************   下了班,顾泽城果然带着苏沫直接朝顾家大宅而去。   苏沫心中的忐忑,是无法言喻的。   不因为别的,只因为她很清楚地知道,在整个顾家,除了顾泽城,不会再有任何一个人会赞成她跟顾泽城在一起。   跟她在一起,顾泽城背负的,是整个家族的压力。   她不知道,顾泽城能在这种压力之下坚持多久,但她知道,不被家人认可和祝福的婚姻,终究是很难一直幸福的走下去。   看到一路黯然垂眸思忖的苏沫,顾泽城一手搂着她,一手挑起她的下巴,让她与他对视。   四目相交,顾泽城深邃的墨眸里,清亮的眸光闪烁着的无比坚定是信念,还有温暖人心的温柔怜惜。   “你在害怕?嗯~”他问她,距离近在咫尺,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前额,呼吸相闻。   眼前的顾泽城,太温柔太美好,像梦幻,让苏沫还是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不过,她却努力保持着自己头脑的清醒,所以她如实回答道,“是,我害怕。”   其实她不应该害怕的,最多,就是和顾泽城离婚,从些和他再无瓜葛。   可是,为什么,此情此景,此时此刻,她却不想离开他,只是就这样天荒地老地沉溺在顾泽城给的温柔怜爱里,一辈子不要走出来。   顾泽城却是扬唇一笑,风华万千,“别怕,有我在。”   顾泽城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将要面临的是什么,因为知道前面的困难险阻,所以,他才不害怕。   看着顾泽城那样轻松而魅惑的笑容,听着他那样温柔宠溺让她把他当成依靠的话,苏沫却是眉头轻蹙一下,低下头去,靠进了顾泽城的颈窝里。   不管顾泽城此时说的话有多大的可信度,她都清楚的知道,她没有选择的权力,只能是去面对。   很快,车便开进了顾家大宅。   顾家大宅对苏沫来说,并不陌生,之前还跟顾少言在一起的时候,来过两次,那两次他都只见到了顾老爷子,没有见过顾泽城和顾婉悦。   车缓缓在大宅的主楼前停下,立刻有佣人上来为苏沫和顾泽城拉开了车门。   下了车,顾泽城绕到苏沫的身边,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十指相扣,看着她,扬唇一笑,眼神里全是安慰与鼓励。   苏沫回以淡淡一笑,没有胆怯,没有窘迫,和顾泽城一起,落落大方的走了进去。   大厅里,除了顾老爷子和顾婉悦以及佣人之外,还有季怡宁,所有的人看到顾泽城和苏沫十指相扣着走了进来,原本有说有笑的大厅,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听得到顾泽城和苏沫的脚步声。   季怡宁的目光落在顾泽城和苏沫相扣的十指上,看着他们如此恩爱的模样,原本挂着笑容的脸上,立刻便黯淡了下来,抿着唇角,垂下了头。   顾老爷子和顾婉悦看着落落大方和顾泽城一起走过来的苏沫,脸色快速沉了下来,染上一层阴云。   “爷爷,姐姐。”   “爷爷,姐姐。”苏沫跟着顾泽城唤道,脸上带着淡淡得体的笑容,不卑不亢,恰到好处。   身为曾经的深南市第一名媛,任何的场合,所有的言语动作及表情,苏沫都能运用自如。   顾泽城扬唇浅笑着看了一眼身边的苏沫,眼神里的温柔宠溺,再明显不过,然后声音轻扬愉快地向老爷子介绍道,“爷爷,这是我的妻子,您的孙儿媳, 苏沫。”   顾婉悦怨毒的目光眯着苏沫,嘴角扬起一抹讥诮的冷笑。   从小到大,苏沫都是一个狐狸精一般的存在,只要她一个魅惑如丝的眼神,便能让男人为之神魂颠倒。   顾老爷子不怒自威的眼神淡淡扫了顾泽城一眼,最后落在苏沫身上。   他倒是没料到,顾泽城会这么坦坦荡荡地将苏沫带到他的面前来,而且,还这么快这么主动。   没有任何表情地从沙发里站了起来,拿过一旁的拐杖,老爷子什么也没有跟顾泽城说,只是转身打算往楼上走,然后声音沉沉地道,“苏沫,跟我去楼上书房。”   顾泽城牵着苏沫的手徒然握紧,看向苏沫,目光里是征询,告诉她,如果不想去,她可以不去。   苏沫淡淡笑了笑,松开了顾泽城的手,然后跟着老爷子往楼上走。   “我陪你。”说着,顾泽城又一把牵住苏沫,和她一起往楼上走。   听到顾泽城的声音,老爷子不由嗤笑一声,停下脚步,却并不回头,“阿城,难道你还怕爷爷吃了苏沫不成?”   顾泽城俊眉一拧,“爷爷,您能保证您不为难苏沫吗?”   “阿城,你不要太过份了。”顾婉悦实在是看不下去,此刻,她恨不得将顾泽城牵着的苏沫的那只手给砍了。   不过,顾老爷子倒是淡定多了,只是吁了口气,声音不高不低地道,“好,我不为难苏沫。”   顾婉悦和季怡宁都是诧异地看向顾老爷子,不明白他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苏沫看向顾泽城,淡然一笑,什么也没有多说,将自己的手从顾泽城温暖的大掌中抽了出来,跟在老爷子的身后上了二楼。   进了二楼老爷子的书房,佣人将门关上,然后守在了门外。   老爷子走到落地窗前,背对着苏沫,虽然年逾古稀,但背影却仍旧挺拔用力。   苏沫站在老爷子身后五步远的地方,脸上始终保持着淡淡地笑容,“顾爷爷,有什么话,您尽管说,我认真听着。”   因为知道顾老爷子并不喜欢自己,所以苏沫很自觉地称呼顾老爷子为“顾爷爷”,而不是亲昵的“爷爷”。   顾老爷子凝视着窗外笑了笑,其实,他并不讨厌苏沫,相反,他对苏沫,一直有着不少的好感,所以,苏沫嫁给顾少言,他从来没有反对过。   “苏沫,我知道你和阿城小时候就认识了,而且感情不错,不过后来阿城离开了深南市,你们便断了联系,而你也重新选择了少言,并且和少言结婚生下了孩子。”老爷子为自己将要出口的话做着铺垫,简单明了,声音温和,没有丝毫怒气。   苏沫知道,这并不是老爷子想要表达的内容要点,所以淡淡地笑着,静静地听老爷子继续讲下去。   “你和少言离婚,其实我是反对的,但是少言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你离开,也是正常,我无话可说,更加不会责备你。”   “我知道,离开的时候,你是净身出户,什么补偿也没有得到。”   苏沫扯了扯嘴角,顾老爷子果然是高明的,在要出手之前,先将人给安抚的妥妥的。   “少言做的不对,我这个做爷爷的替他向你道歉,一切该你得到的东西,我会一分不少的给你。”   苏沫笑了笑,态度尊敬却不卑不亢地道,“顾爷爷,我和顾少言离婚的时候,已经达成了协议,我净身出户,他给我一场离婚典礼,他做到了,我也会做到。”   顾老爷子剑眉微拧一下,慢慢转身看向苏沫,眼前的苏沫,大方得体,确实是真正的大家闺秀。   “苏沫,你是一个明事理的人,嫁给了少言三年,你应该也大概知道,我最在意的东西是什么。”   “现在,你有两条路可以选。”   苏沫清亮澄澈的目光看着顾老爷子,等着他说下去。   “第一条路,接受我对少言给你的补偿,和阿城离婚,这样,就不会有外人知道你和阿城结过婚的事情。”   “第二条路,你可以继续和阿城在一起,但是,我会和阿城断绝关系,阿城将再也不是我顾启恒的孙子。”   “哪条路,你自已选择吧?”   苏沫淡淡一笑,甚至是没有任何犹豫便开口道,“顾爷爷,我想这些话,您不应该对我说,而是应该对顾泽城说,不管他的选择是怎么样的,我都会接受。”   除了顾泽城跪在她面前求婚的那一次,之后,选择权便再也不在她的手上。   离开或者留下,都只看顾泽城一个人的意思。   他要坚守,她陪他。   他要放手,她不会纠缠。   顾老爷子笑了笑,没想到苏沫这么聪明,淡淡一笑间,便把所有的问题都推给了他和顾泽城,仿佛天塌下来也与她无关一样。   看来,是他把苏沫看的太简单了。   *************************************   打开门的时候,顾泽城居然就站在门外,眼里,明显的有一丝不安。   苏沫诧异,什么时候,顾泽城也会如此焦虑不安啦!   看到仍旧淡然浅笑着从书房里走出来的苏沫,顾泽城松了口气,向前一步就牵起她的手,满脸毫不掩饰的关切道,“爷爷真的没为难你吗?”   苏沫看着顾泽城,这样的他,忽然就让她感动的一塌糊涂,不知道如何是好。   怔怔地看着顾泽城片刻之后,苏沫才摇摇头,笑了笑,终是感动的什么也说不出来。   顾泽城彻底安心了,随之一笑,“我们回小叠山吧。”   “嗯。”   牵着苏沫,顾泽城仿若无人般地下楼,然后往大门外走。   仍旧在大厅里的顾婉悦看到大步就要离开的顾泽城,立刻便急红了眼。   “阿城,难道你真的要跟放火烧死我们母亲的仇人一辈子在一起吗?”顾婉悦的声音,不止是愤怒,更是从未有过的怨毒。   听到顾婉悦的话,不止是让刚出现在楼梯口的顾老爷子彻底愣住了,更是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愣住了,一时根本无法消化顾婉悦话里的意思。   苏沫眉心倏尔一蹙,脚步停下。   顾婉悦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如一根毒针狠狠地刺进了苏沫的身体里,让她瞬间就痛到无法呼吸,快要痉挛。   眼泪毫无预警,突然就大颗大颗掉了下来。   慢慢转头,苏沫看着顾泽城那有些模糊的英俊侧脸,想要从他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来,然后逃走。   可是,顾泽城握着的手却越收越紧,不给她半分逃走的机会。   顾泽城俊逸的眉宇紧拧着,双目眯起,脑海里思绪翻涌,和自己做着最艰难最困苦的斗争。   不过,也只是片刻的争扎之后,顾泽城便有了决定,无比沉重而歉疚的话语从他的喉骨中缓缓溢出。   “姐姐,对不起!”   话落,顾泽城再不做任何犹豫,牵着苏沫,便大步离开。   苏沫看着顾泽城模糊的侧脸,眼泪更加疯狂地涌了出来。   顾泽城,对不起,对不起。   让你为了我而众叛亲离,对不起。   让你为了我而这么辛苦这么为难,对不起。   让你为了我而这么痛苦煎熬,对不起。   ......   看着快速消息在自己视线里的两道身影,顾婉悦的恨,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顶峰,就边指甲掐进了肉里,掌心有血滴了下来,她也丝毫感觉不到痛意。   “悦姐姐,你的手......”   一旁的季怡宁发现从顾婉悦手心里滴下来的鲜艳液体,惊慌地大叫。   所有的人,回过神来。来边见亡。   顾老爷子看向顾婉悦的手,立刻心疼地蹙起了眉,呵斥大厅里的佣人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小悦处理伤口。”   顾婉悦紧握着的拳头,直到佣人拿来的药箱和顾老爷子站在了她的面前,握住了她的手,她才咬着牙慢慢地松开。   看着顾婉悦掌心里被指甲掐出来的深深地几道血痕,老爷子心疼以拧起了眉。   “小悦,你怎么这么傻。”   顾婉悦看着老爷子,委屈无助的泪水一下子就掉了下来,扑进老爷子的怀里,悲痛欲绝地道,“爷爷,我恨苏沫,我恨苏沫,当年就是她放的火,是她放火烧死了我妈,把我烧的浑身是伤。”   老爷子抱着顾婉悦,心痛震惊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爷爷,您一定要让阿城离开苏沫,她是我们的仇人,她不能做我们顾家的女主人。”   “好,好,爷爷答应你,爷爷答应你,一定会让阿城离开苏沫的。”   一旁的季怡宁看着眼前的一幕幕,听着顾老爷子和顾婉悦的对话,震惊的同时,心里也渐渐有些明朗起来。   就算有一天顾泽城会娶她,但是嫁给一点都不爱自己的男人,真的是她想要的幸福吗?   ......   等处理好了顾婉悦手上的伤口,又谴退了其他所有的人,顾老爷子才叹了口气,问道,“小悦,当年,你跟我说,那场大火只是一个意外,没有人故意放火,为什么现在,你又说火是苏沫放的?”   顾老爷子也困惑,为什么苏沫会放火,依他对苏沫的了解和判断,苏沫不会像是这么心狠手辣的人。   顾婉悦委屈的泪水还在眼眶里打转,脸上也尽是隐忍和无奈,“爷爷,不是我故意要隐瞒大家,只是,当年阿城求我,让我不要把事实真相告诉大家。”   “他求我,要我不告诉大家真相,他会离开苏沫,再也不会和她有任何的往来交集。”   顾老爷子拧眉,他知道,顾婉悦有多在意顾泽城这个弟弟,也相信,顾婉悦为了顾泽城,确实会隐瞒事实真相。   “我知道,那时候的阿城很喜欢苏沫,如果我将事实真相说出来,将苏沫绳之以法,那么阿城一定会恨我,也一定会很痛苦。”说着,顾婉悦的眼泪又掉了下来,“所以,我一直瞒着大家真相,然后跟阿城一起出国。”   顾老爷子深叹了口气,相较于苏沫,他当然是相信自己疼爱的孙女的,但是,他也不是一个糊涂的人。   “小悦,是你亲眼看到苏沫放的火?” ☆、第111章 公开我们的关系   “小悦,是你亲眼看到苏沫放的火?”   “是。”顾婉悦回答的毫不犹豫,“苏沫将我妈推下了楼,我妈昏了过去,我去救我妈的时候。苏沫又拿了一根棒球棍狠狠砸在了我腿上,我跟她打了起来,我们俩个一起摔下了楼梯,结果我受伤的退摔断了,痛的我快要晕过去,就在我快要晕过去之前,我看到苏沫从厨房拿来了一桶油。开始到处浇,最后点燃了火。”   老爷子是真的不敢想像。当时才十五岁而且看起来善良可人的苏沫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那苏沫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苏沫偷听到了我和我妈的话,知道了我们都很反对阿城跟她在一起,不允许她将来嫁进我们家。”   老爷子抡起手中的拐杖,狠狠地砸在了实木的地板上,发出巨大的有力的声响,前所未有的愤怒痛上心头,痛心疾首地道,“太恶毒了,没想到小小年纪,功文墨竟会如此恶毒。”   “这么歹毒的女人,怎么可以让她踏进我们顾家的门。”   “阿城这个不孝子,执迷不悟,居然到现在还不知道悔改,居然还继续跟苏沫这个歹毒的女人在一起。”   “爷爷,您别生气,阿城也只是被苏沫给迷惑了。”顾婉悦的目的。可绝对不是为了让老爷子迁怒于顾泽城,只是想让他阻止苏沫跟顾泽城在一起而已。   老爷子怒不可遏,吼道,“为了一个女人,大义亲情全然不顾,这样的孙子,不要也罢。”   “你去告诉阿城。如果坚决要跟苏沫在一起,那就滚出顾家,再也不是我顾启恒的孙子。”   老爷子的话,将顾婉悦彻底震惊了,这可万万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啊。   “爷爷,您别生气,阿城也是一时糊涂,您再给他一点时间,他会明白的,他一定会离开苏沫的。”   老爷子看着顾婉悦,沉重又无奈地叹了口气,“小悦,你怎么这么糊涂。这么大的事情,居然因为阿城而一直瞒着我,是不是如果赵丽没告诉我一切,你就打算一直瞒下去?”   “爷爷,我错了,我知道我错了,您别生气了。”顾婉悦一脸虔诚乖巧的认错道,“我会想办法的,我会让阿城离开苏沫的,您再给他点时间。”   老爷子看着顾婉悦,想到她这些年来所受的苦,心里软了下来,怒气也渐渐熄灭了几分。   “小悦,那场大火,最苦的人是你,为什么到了现在,你还要为了阿城而苦了自己,就算你疼阿城,也不能这样子事事都随着他的意思啊,让他变成一个不孝不仁不义的逆子。”   因为顾婉悦一直没有将苏沫和顾泽城结婚的事情告诉老爷子,所以在老爷子看来,顾婉悦是在包庇着顾泽城,不想让他知道。   “爷爷,是我错了,我不该瞒着你大火的真相,更不该瞒着你阿城娶了苏沫的事情。”   老爷子又沉沉地叹了口气,“明天你跟我一起去公司,我要亲自坐镇总部,如果阿城仍旧执迷不悟,我会解除阿城的一切职务,拿回他在公司的一切执行权。”   “爷爷......”   “放心吧,等哪天阿城醒悟了,和苏沫离婚了,我会恢复他的一切职务,整个世华,还是会由他来继承。”老爷子太明白顾婉悦将要说的话,所以在她的话还没有出口,便打断了她。   顾泽城是他亲自培养的接班人,也是顾家名正言顺的长孙,而且论才华论胆识论魄力,都只有顾泽城才最适合做世华的最高管理者。   但是,如果顾泽城继续执迷不悟,他会考虑再培养顾少言做他的接班人。   顾婉悦松了口气,“谢谢爷爷,阿城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顾婉悦太清楚了,如果世华不能由顾泽城来继承,那继承世华的人,就很有可能是顾少言。   他不敢想像,如果有一天顾少言继承了整个世华集团,赵丽在她的面前会是怎么样的嚣张得意。   所以,她一定会让苏沫离开顾泽城的,哪怕最后只能选择让苏沫去死,她也会毫不犹豫。   ****************************   深夜,小叠山。   月,皎洁。   夜,朦胧。   人,迷离。   那种把自己的心和身,都全部交付的感情,就像流火蔓延便一发便不可收拾。   这一夜,苏沫像一只曼妙的水妖,那样妖治动人,蛊惑着顾泽城的心智,让他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地无休止地要着苏沫。   那样酣畅淋漓,愉悦至极。   两个仿佛一体般,身心一次又一次地同时攀上愉悦的巅峰,沉醉迷离,不愿意停下。   直到半夜,苏沫娇喘吁吁,疲倦地再也抬不起眼皮,顾泽城才抱着她,两个人相拥,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陈婶识趣地再不让初初去打扰苏沫跟顾泽城,当顾泽城准时睁开双眼醒来的时候,看着怀里嫣然熟睡的人儿,轻扯唇角,又安然睡去。   这种他幻想的奢侈到萎靡的日子,十年来,他终于可享受到了。   ......   苏沫睁开眼睛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抬头,便看到头顶顾泽城那好看到人神共愤的脸,特别是他此刻闭着双眼,嘴角还扬着浅浅弧度的样子,更是人畜无害,魅惑人心,让人秒秒间便能入迷。   抬手,指腹正要朝那高挺的鼻尖落下,突然就被顾泽城的大手握住,然后将她的手心压在了他的唇,温热的薄唇,便映在了她的手心里。   如此一个简单的情人之间的暧昧动作,便已经让苏沫心动不已,心湖中悸动的涟漪一波接着一波的荡漾开来,幸福甜蜜的滋味,无法言喻。   “你装睡?!”含娇带嗔的声音,苏沫自己丝毫都察觉不到,她的这种声音又多么的令人酥麻入骨,令人情、欲瞬间蓬勃。   顾泽城微眯着清亮的墨眸,笑的性感迷离,握着苏沫的手离开自己的唇,双迅速抬头轻啄了啄苏沫的红唇,“我是陪你睡,不是装睡。”   虽然苏沫真的已经不是什么无知清纯少女,但是顾泽城此时的行为和话语,还是轻易地就让苏沫红了脸颊,深深地陷入了顾泽城温柔呵护里。   此情此景,太美好,以至于想到昨天顾婉悦的那句话,苏沫的悲伤与害怕便前所未有的强烈。   黯然垂下双眸,不敢去看此时笑的那样明朗俊逸的顾泽城。   “你不恨我了吗?”苏沫是真的直的太想知道顾泽城此时的想法,所以,便再也忍不住问了出来。   顾泽城看着苏沫突然间黯淡下来神色,灼热的视线,也渐渐冷却了几分。   十年的痛苦与挣扎,最终,他还是没有逃过自己内心的驱使,一点一点,完全不能自拔地靠近了苏沫,愿意把自己的一切,都压在了她的身上。   哪怕,苏沫真的就是那个放火傻人犯,他也认了。   要下地狱,他陪着苏沫一起下地狱。   轻轻将苏沫的侧脸扣进自己的胸膛,顾泽城的吻,细碎地落在苏沫头顶的发丝上,声音无助地低喃道,“我不是不想恨你,只是,我再也恨不起来了。”   ——不是不想恨,是恨不起来了。   他不会原谅她,他永远也不会原谅她。   如果那场烧 死他母亲的、烧毁他姐姐的大火真的是她放,她自己都不可能原谅自己,又怎么让顾泽城原谅她。   闭上双眼,苏沫将脸埋进顾泽城宽厚温暖的胸膛,眼泪轻易间便又涌了起来。   可是苏沫却拼命控制着不让泪水流出来,因为,她没有资格在顾泽城的面前哭。   这么多年来,在痛苦煎熬中求生的人是顾泽城,而不是她。   所以,她永远没有资格在他的面前,为他的不肯原谅而掉一滴眼泪。   **************************   苏沫仍旧没有睡够,所以在去公司的路上,苏沫懒懒的像只小猫咪一样窝在顾泽城的怀里,继续睡。   顾泽城一只手拿着文件,一只手搂着苏沫,看着手中的文件,又时不时地低头看一眼怀中睡的恬静安稳的人儿。   看着苏沫唇角扬起的浅浅曼妙的弧度,顾泽城便觉得,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也不过你爱着的人,就在你的怀里,安稳无忧地笑。   只要能一直看着苏沫这样安稳无忧的笑,哪怕有一天他飞灰烟灭,万劫不复,他也不在乎了。   灼热的唇,不自觉地就落在苏沫的前额,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苏沫额前的碎发上,扬起她丝丝细碎的发丝。   车,一路安全平稳地驶入世华国际的地下车库,车才停稳,苏沫便很自觉地醒了过来。   车停稳,顾泽城却并不着急下车,而是下巴抵着苏沫的额头,淡淡地道,“沫儿,明天召开记者会,把我们结婚的消息发布出去,好吗?”   现在,任何事情,顾泽城都选择尊重苏沫,就像以前一样,她不愿意的事情,他不会做。   原本才醒,整个人都朦朦胧胧的,可是,顾泽城一开口,苏沫便蓦然抬起头看着他,仿佛眼前的顾泽城,是个她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   沫儿?!   他叫她“沫儿”?!   这样亲昵暧昧的称呼,是情人间最甜蜜的语言,只是听到从顾泽城口中唤了出来,便让苏沫如触到了一股弱电流般,整个心湖都悸动不已。   以前,顾少言也这样唤她,可是,她从未过此时此刻的悸动感觉。   看着像个懵懂少女一样脸色绯然地看着自己的苏沫,顾泽城不由笑了,唇凑近啄了啄她的红唇,又重复道,“明天我们召开记者发布会,公开我们结婚的事情,好吗?”   苏沫摇头,没有说话。   如果说她不想公开和顾泽城的关系,那是假的。   可是,她曾经是顾泽城的弟妹啊,更何况,顾老爷子之所以回来,就是为了让她离开顾泽城的。   如果这个时候公开他们的关系,只会是火上浇油,让顾老爷子更加不允许她在顾泽城身边的存在了。   而且,外界的舆论,从来就是洪水猛兽,可以将再坚固的防守都摧毁,让事情变得愈发糟糕,不可收拾。   所以,如果能像现在这样,安稳平静地跟顾泽城在一起,她愿意别人永远也不要知道她就是顾泽城的太太,顾家的少夫人。来见大号。   苏沫的回答,倒让顾泽城很是淡定,只是笑着又啄了啄她的红唇,问,“为什么?”   苏沫抿了抿唇角,认真地看着顾泽城,丝毫都不回避他睿智深邃的目光。   “我才上任设计部的总监和首席设计师,我想凭自己的实力好好干,不想有任何人因为我们的关系而在背后说三道四,影响我好好工作。”   “真的只是这样?”顾泽城曲起食指挑起苏沫的下巴,似笑非笑,想要苏沫讲出她最真实的想法。   苏沫轻吁了口气,“你想听我全部的真实想法吗?”   顾泽城点头,毫无疑问,他想要的,是全部的苏沫,她的身体,她的思想,她的智慧才华,他全要。   苏沫暗自垂下双眼,“我怕,我怕你的爷爷和姐姐会因为我而成为你最无法面对的敌人。我更怕,怕外界的舆论,会因为我,而把你,把整个世华压垮。”   “不会,沫儿,我不会让这一切发生的。”顾泽城的话,坚定而有力,仿佛誓言。   苏沫笑了,顾泽城的话,不管好的坏的,她向来都深信不疑。   抬眸,苏沫的眸光里,是感动,是感激,是依恋,是信任......此刻,她的心情太多太复杂,却美好的无法形容。   摇头,苏沫浅浅幸福地笑着道,“不管会还是不会,我都不想让你现在把我们的关系公开,现在这样的生活,我真的很满足。”   顾泽城眉宇轻拧一下,将苏沫拥进怀里。   “好,我答应你,等你愿意的时候,我再公开我们的关系。”   苏沫点头,“好。”   ******************************   顾泽城来到顶楼总裁办的时候,顾老爷子和顾婉悦已经在等着他了,顾泽城却一点都不意外,因为他知道,因为昨天顾婉悦的那一句话,老爷子一定会找他的,更何况,世华原本就是老爷子一手创立,他到公司来,再正常不过。   “爷爷,姐姐。”   老爷子看着姗姗来迟的顾泽城,舒了口气,虽然心中失望又愤怒,可是老爷子的脸上却并没有表现出来,什么也没有多说,只是问一旁的助理道,“公司所有的董事都到齐了吗?”   助理点头,“是的,都到了齐了,董事长。”   顾老爷子已经下定了决心,如果顾泽城执意要为了苏沫,而放弃亲情大义,弃他和顾婉悦于不管不顾,那他必定会废除顾泽城现在的总裁职务,撤消他对世华集团的一切执行权力。   而在撤消顾泽城之前,他必须重新掌握整个集团,要不然,偌大的世华集团必定因为顾泽城的突然撤职而乱作一团。   世华是他一辈子的心血,他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   所以,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召开董事会,告诉所有人,他要重新坐镇世华集团。   淡淡地斜了站在不远处的顾泽城一眼,老爷子吩咐道,“通知所有人,现在开会。”   “是,董事长。”   “老习惯,我开会,任何人不允许带手机进会议室。”   “是,董事长。”   老爷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又斜了顾泽城一眼,“阿城,你的手机,也不例外。”   顾泽城知道,这是老爷子长久以来的习惯,开会的时候不想被任何外界的因素干扰。   掏出自己的手机,交给一旁的Amy,吩咐道,“如果有重要的人找我,就来会议室通知我。”   醒目如Amy,当然知道顾泽城所说的重要事情是什么,忌于顾老爷子在场,Amy只是点了点头。   老爷子脸色还是隐不住一沉,转身就要往会议室走。   “爷爷,我虽然是公司的董事,但是公司的事情,我向来都不过问,会议我可不可以不去参加?”就在老爷子转身的时候,顾婉悦淡淡地恳求道。   老爷子回头看着顾婉悦,他很明白,虽然他将公司的股分给了一小部分顾婉悦,但是从没想过要顾婉悦打理公司。   点点头,老爷子慈爱地道,“好,你不想去就不去。”   话落,老爷子朝会议室走去,顾泽城看了顾婉悦一眼,眉宇轻拧一下,虽然心里总有些奇怪的预感,但是还是什么也没说,紧跟在了老爷子的身后,一起朝会议室走去。。   ......   等顾泽城和老爷子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顾婉悦原本淡然宁静的脸上,扬起一抹噬血的笑,眼底更是涌起一抹阴鸷骇人的凌厉来,不过,只是一瞬,她的神情又恢复正常。   “Amy,把阿城的手机交给我吧,我在他的办公室等他散会。”转头,顾婉悦淡淡笑着将手伸向Amy,语气虽然温和,但是却透着一股不容人抗拒的压迫感。   Amy有些为难地看着顾婉悦,“大小姐,总裁交待,如果有重要…”   “怎么,你怕我没有你醒目,会漏掉阿城的重要电话?!”不容Amy有任何反抗,此时顾婉悦的话里,已经有了几分的不悦。   “当然不是,大小姐您误会了。”Amy当然不会觉得,顾婉悦会拿顾泽城的手机干什么坏事,更何况此时的顾婉悦已经有些不高兴了,她哪里还有不交出顾泽城手机的胆子,所以只能恭恭敬敬地将顾泽城的手机奉上。   顾婉悦看着Amy将顾泽城的手机双手递到自己手里,然后吩咐道,“我在阿城的办公室里休息,没有我的吩咐,你们不要进来打扰我。”   “是,大小姐。”   ***********************   苏沫才进自己的办公室,王琳就拿着一叠资料笑着满脸八卦地走了进来。   苏沫看王琳一眼,不由笑了笑,接过她手中的资料问道,“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兴奋?”   王琳呵呵地笑着凑近苏沫,低声道,“苏总,我刚才可是看到你从总裁的车上走下来的哦~”   苏沫还以为有多神秘的事情,不由眯了王琳一眼,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我今天早上跟总裁去办事,办完事情就一起回来了,坐他的车,有什么奇怪的。”   王琳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点点头,“我还以为,我们的总裁大人又看上我们设计部的…”   话还没有说完,王琳便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立马就闭了嘴,然后呵呵笑着道,“苏总,你忙,我先出去了。”然后,逃一般的跑了。   苏沫当然知道王琳后面话里的内容是什么,只是挑了挑眉梢,吁了口气,没时间多想什么,继续埋头工作。   才工作了几分钟,苏沫的手机便响了,一看,是夏莎莎打来的。   夏莎莎怎么这个时候打她的手机,难道今天夏莎莎没来公司上班吗?   虽然心中困惑,但是苏沫还是没有多犹豫,立刻便接通了电话。   “姐姐,不好了,叔叔的心脏病突然又发作了,你快来回来。”电话那头,是夏莎莎急切的声音。   苏沫一惊,第一反应就是说道,“快点打120送我爸爸去医院。”   “我知道,我已经打了,你快点来看一下,叔叔的情况好像很糟糕。”   听到夏莎莎这么说,苏沫哪里还来得及多思考一秒,抓过自己的包包便往办公室外冲。   冲出世华国际的办公大楼,正好有一辆计程车开了过来,苏沫冲向前去,招手拦住计程车。   等计程车等下,苏沫拉开车门便钻了进去。   苏沫上了车,计程车司机也不问苏沫去哪里,直接就将车开了出去。   苏沫根本没有多想什么,只是又拨通了夏莎莎的电话,问120有没有到,去的是哪家医院。   电话那头的夏莎莎说120已经到了,是离清水湾最近的深南市第三人民医院。   苏沫挂了电话,立刻便跟司机说去第三人民医院。   司机淡淡地应了一声“好”,将车朝第三人民医院的方向开。   “先生,麻烦你尽量快点。”   苏沫心急如焚,季易轩不是说过,只要她爸爸操持平稳的心情,不要干重的体力活,不要受什么大的刺激,就不会有事的吗?怎么现在突然又出问题了,难道,又是夏莎莎惹的祸。   想到这,苏沫懊恼的要命。   早知道这样,她就是用强,也不能再让夏莎莎住在清水湾。   计程车司机从后视镜里淡淡地瞥了心急如焚的苏沫一眼,目光深沉,又淡淡地应了一声“好”,踩下油门加快了车速。   路上,苏沫又拨打了夏桑清的手机,可是,她的手机却一直无人接听。   苏沫想,大概是因为赶的太急,夏桑清的手机落在家里了吧。 ☆、第112章 别做梦了   只得又打了夏莎莎的电话,电话那头的夏莎莎告诉苏沫,说她爸爸正在抢救室里抢救,现在具体是什么情况,她也说不清楚。   听了夏莎莎的话。苏沫心里愈发着急了,抬起头来往前面一看,才发现司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改变了路线,现在根本就不是去第三人民医院的路。   “先生,你是不是开错地方了,这条路根本就不是去第三人民医院的。”   计程司机不慌不忙,淡淡地回答道。“哦,是吗?我才开计程没多久。对整个深南市的路况不是很熟。”   苏沫秀眉一蹙,只能无奈地道,“那你到头面掉头吧,我来告诉你怎么走。”   司机从后视镜里瞥了苏沫一眼,又淡淡地应了一声“好”,踩下油门,一路向前开,并没有按照苏沫的话在前面路口掉头。   发现司机根本就没有听自己的话,苏沫一下子发觉了些什么,突然就担心这个司机是不是看她的穿着打扮,以为她是有钱人家,所以想打劫她。   再看一下四周,计程车所处的路上,正好是一条比较偏僻安静的路,人和车都很少。   “停车,我要下车。”苏沫立刻叫道。   司机扯了扯嘴角。丝毫都不见被苏沫识破后的慌乱,而是听话的道,“好啊,你要下车的话,那我就在这里停吧。”   话落,司机果然刹车,将车停了下来。   苏沫松了口气。扔下一张一百元的钞票,拉开门就下了车。   只是,她才下车,便从后面一辆黑色的商务车上冲下来几个黑衣男子,跑到苏沫面前一把将她抓住,在苏沫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有个黑衣男子已经用一块方巾捂住了的嘴巴跟鼻子,还没来得及挣扎,苏沫便晕了过去。   黑衣男子将苏沫抗上计程车后面的商务车,往郊外开去。   ......   苏沫睁开双眼醒来的时候,眼前看到的是一个废旧的仓库,她躺在水泥地上,手脚都被绑着。   摇了摇仍旧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苏沫的第一意识,就是自己被绑架了,吃力地从地上坐起来,苏沫朝四周看去,居然发现离自己几步的地方,居然还躺着另外两个昏迷的人。   又晃了晃脑袋,苏沫认真一看。   怎么可能?!   居然是她的爸爸和阿姨。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她的爸爸和阿姨怎么会跟她一样被绑架到了这个破旧的仓库里?!   苏沫这才猛然意识到,自己上当受骗了。   夏莎莎居然骗她,联合外人一起把她和苏敬致跟夏桑清一起绑架了。   如果说她和苏敬致跟夏莎莎没有一点关系,可是夏桑清是夏莎莎的亲生母亲啊,这种事情夏莎莎怎么做得出来。   瞬间,苏沫心里,便对夏莎莎失望透顶,心冷意绝。   “爸爸,阿姨…”   苏沫大声唤着离自己几步远的苏敬致和夏桑清,显然,他们也被用了药,所以才都昏迷了。   苏沫努力想要站起来,可是双手双脚都被绑住,她根本无法站立起来,只能是努力往苏敬致和夏桑清的方向一点一点地挪。   “爸爸,阿姨......”   明明才几步的距离,可是苏沫硬是努力花了好几分钟才挪到了苏敬致的面前,看到苏敬致虽然昏迷着,但是脸色正常,呼吸均匀,苏沫心里微微松了口气,至少,苏敬致现在好好的,没有发病。   “爸爸,阿姨......”   苏沫的手被反绑着,只能曲着双膝轻轻地去碰苏敬致的后背,希望把他唤醒。   不过,苏沫没有唤醒苏敬致,倒是把绑匪全部换了进来,其中一个,就是夏莎莎,而中间为首的,是一个穿着黑色夹克,剃着光头,脸上留着刀疤,面色阴狠到有些狰狞的中年男子。   居然是夏莎莎的父亲,深南市六年前最大的黑帮老大——蒋泰龙。   蒋泰龙不是六年前就被捕入获,判了无期徒刑吗?现在怎么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难怪,难怪夏莎莎会骗她,难怪夏莎莎要做帮凶,原来是她的父亲已经出狱了,原来这一切,都是蒋泰龙干的。   这一下,苏沫一点都不奇怪了。   多年来逍遥法外的蒋泰龙之所以会在六年前入狱,绝大部分的原因,是因为当时苏敬致联合警方,在夏桑清的配合下,合力搜集了蒋泰龙的犯罪证据,才将蒋泰龙逮捕入狱的。   而当时的苏敬致和夏桑清之所以要联合警方捉拿蒋泰龙,唯一的原因,就是不想自己先死在蒋泰龙的手里。   为了保证自身的生命安全,六年前还财雄势大的苏敬致才不得已将蒋泰龙送进了监狱,但是在夏桑清的求情下,并没有让蒋泰龙被判死刑,而只是终身监禁。   现在苏家落败,蒋泰龙被放出监狱,毫无疑问,蒋泰龙不会放过苏敬致和夏桑清的。   蒋泰龙看着惊恐的苏沫,不由笑了起来,笑声阴鸷骇人,听到便令人毛骨悚然。   六年了,他在监狱里憋了六年,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昨天晚上莫明其妙地就被狱警偷偷给放了出来。   呆在监狱里六年,他没有一天不想着出来,没有一天不想着杀了苏敬致和夏桑清这对狗男女,就算死,也要他们俩给自己陪葬。   “蒋泰龙,既然你已经从监狱里出来了,就不要再干坏事,否则,早晚一天你又得被关进去。”苏沫太清楚此时蒋泰龙的目的,所以,她能做的,只能是尽力说服他不要伤害苏敬致和夏桑清。   蒋泰龙看着很快淡定下来的苏沫,笑声嘎然而止,阴鸷狠戾的目光犹如这世上最毒的毒蛇,紧紧地将人的脖颈缠绕。   “苏沫,你果然不愧是深南市的第一名媛,这种时候,还能这么淡定自己,来给我说教。”   虽然心里又怕又慌,可是,苏沫却努力不要将自己的情绪表现在脸上,坐在地上,尽力不慌不乱地与蒋泰龙对视,镇定如地道,“蒋泰龙,只要你不伤害我爸爸和夏阿姨,我会尽力满足你的要求。”来沟纵巴。   “满足我的要求?!” 蒋泰龙很是不以为意地嗤了苏沫一声,似讥似诮地道,“苏沫,现在的苏家,拿什么满足我的要求?”   一旁一直安静到有些愧疚的夏莎莎听了蒋泰龙的话,蹙了蹙眉,凑到他的耳边,轻声道,“爸,苏沫现在的丈夫,是世华集团的总裁,顾家的大少爷顾泽城。”   蒋泰龙听了,眉峰一动,立刻便哈哈大笑声来,看着夏莎莎道,“莎莎,你真不愧是爸爸的好女儿,爸爸才一出来,你就帮了爸爸这样一个大忙。”   “爸,我们可不可以拿了钱就走,不要杀了他们。”夏莎莎在蒋泰龙耳边,小声地征求道。   今天早上她原本是要去上班的,可是就在去世华的路上接到了蒋泰龙的电话。   知道蒋泰龙从监狱里出来了,她兴奋地过了头,立刻就跑去见蒋泰龙,然后听了蒋泰龙的话,将苏沫骗了出来。   其实她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想绑架了苏沫,然后向顾泽城要一大笔钱,再由蒋泰龙带着她离开深南市,再也不要呆在这个地方。   因为她现在在顾泽城的威胁管教下,每天都活的规规矩矩的,不敢越雷池半步,实在是太憋闷了,她受不了这样的日子。   她是真没想到,蒋泰龙居然还同时让人绑架了苏敬致和夏桑清。   看到苏敬致和夏桑清也被绑到了仓库后,夏莎莎就有些纠结甚至是后悔了,她虽然恨苏敬致和夏桑清,可是,也不至于恨到要他们去死的地步。   至于苏沫,夏莎莎根本就不恨她,只是看不惯或者说心里不平衡为什么大家都对苏沫那么好,而嫌弃她。   所以,夏莎莎总是想着法儿捉弄苏沫,来出出气,一点儿想要苏沫去死的意思都没有。   蒋泰龙看着夏莎莎,想不到,越大,自己的这个女儿倒又胆小怕事了。   有些烦躁的拧了拧眉,蒋泰龙道,“莎莎,你可越来越不像我的女儿了。”   夏莎莎脸色一白,立刻便解释道,“爸爸,我只是担心如果我们杀了他们,顾泽城会找我们的麻烦。”   蒋泰龙笑了笑,满脸的阴鸷可怖,“放心吧,收了钱,杀了他们,毁尸灭迹后,爸爸立刻就带你离开这里,没有人会知道事情是我们干的。”   夏莎莎看着蒋泰龙,神色开始复杂起来。   苏沫坐在不远处的水泥地上,虽然听不清夏莎莎说了些什么,但是凭蒋泰龙话里的内容,苏沫也能判断的七七八八。   现在,既然蒋泰龙已经知道了顾泽城就是她的丈夫,那么,她也就只能依靠顾泽城了,希望蒋泰龙会对顾家有三分顾忌,而不会伤害苏敬致和夏桑清。   “蒋泰龙,怎么样,放了我们,我会让顾泽城满足你的其它任何要求。”   蒋泰龙一笑,顾泽城,还真是一个大诱饵啊。   “好啊,你现在打电话给顾泽城,让他立刻准备三亿,转到我女儿的帐户下。”蒋泰龙抬手摸了摸自己光溜溜地头顶,一脸阴鸷可怖地笑容继续道,“钱到帐了之后,我立马就放了你们三个。”   “好,我答应你。”此刻,苏沫最担心的,就是没有人知道他们三个人被绑架的消息,就算最后他们三个全被蒋泰龙杀了,也是神不知鬼不觉。   凭顾泽城这几天对她的转变,苏沫相信,顾泽城一定不会明知道她被绑架了,也不理不管,任由她自生自灭。   夏莎莎看着苏沫,还有不远处仍旧因为药物而昏迷不醒的苏获致和夏桑清,不由轻咬起了下唇,开始纠结起来。   蒋泰龙倒是开怀一笑,立刻便让手下走到苏沫面前,拿出手机。   “念号码,现在打给顾泽城。”   苏沫不慌不乱地念出顾泽城的号码,由蒋泰龙的手下拨了出去,并且打开了免提。   手机号了三声之后,便被接通了。   “喂,顾泽城,是我,苏沫。”因为是陌生的号码,所以苏沫第一件事情就是跟手机那头的人说出自己的身份。   手机那头的顾婉悦不由嗤笑一声,眼里涌起了丝丝惬意地快感。   “苏沫,阿城现在根本不想接听你的电话,有什么事,你就跟我说吧。”   苏沫一惊,脸色都瞬间苍白了几分。   电话那头的人怎么会是顾婉悦,顾婉悦那么恨她,怎么可能会帮她。   不,不行,这个时候,她必须要找到顾泽城。   其他的人听到电话那头是个女人的声音,而并不是顾泽城,都不由提高了警惕,却并没有阻止苏沫继续讲下去,都只是屏气凝神,继续认真的听着。   片刻的慌乱之后,苏沫又马上镇定下来,“姐姐,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顾泽城,求求你,能不能让顾泽城听一下电话,就一下下。”   电话那头的顾婉悦冷冷地讥诮一笑,字字锋利如刀地道,“苏沫,都到了现在了,你怎么还那么不清醒,你以为,阿城真的会为了你,一个杀母仇人,而和顾家断绝关系,放弃现在拥有的一切吗?”   “呵~”   “你别做梦了。”   顾婉悦的话,就像淬了毒的利箭,一根根地射进了苏沫的心里,瞬间便让她的心脏流血不止,痛意蔓延全身。   “不,不可能。”苏沫紧蹙着眉宇,紧咬着下唇,微微有些颤抖的声音从喉骨中一个字一个字地溢了出来,“顾婉悦,你在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的,求你,让顾泽城听电话,求你了。”   此刻,哪怕再卑微,再低声下气,苏沫也不能拿苏敬致和夏桑清的性命跟顾婉悦去赌气。   “我骗你?!呵~”顾婉悦又是一声讥诮至极的冷笑,“苏沫,阿城现在就站在我的身边,如果不是他愿意,你以为他的手机,会在我的手里吗?”   “不,我不信,求你让顾泽城听电话。”苏沫拼命控制着自己无助的泪水不要掉下来,声音愈发的卑微。   “信不信由你,反正,阿城已经答应了爷爷,会尽快和你离婚,从此,你和我们顾家,再没有任何的关系。”   想起昨天下午顾老爷子跟她说的话,如果顾泽城不跟她离婚,那么就会跟顾泽城断绝关系。   霎那,苏沫的眼泪,便如决堤的洪水,再也控制不住地涌了出来。   不远处的蒋泰龙听到顾婉悦的话,知道要钱是没希望了,不至于暴露此时的行踪地点和身份,朝手下使了个眼色,手下会意,立刻便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的盲音,顾婉悦嘴角高扬起,划动手指,删除了刚才的来电记录,然后出了顾泽城的办公室,又将顾泽城的手机交还给了Amy,说自己有事,要先离开。   进了电梯后,顾婉悦唇角情不自禁地就扬了起来,她现在,最希望的,是蒋泰龙这个曾经的深南市最大的黑帮老大,真的如传说中一样心狠手辣,绝不留下任何后患,斩草除根。   待电话挂断之后,蒋泰龙的脸立刻就黑了下来,相当不悦地嘀咕道,“妈的,浪费老子时间。”   “来人,把苏敬致和夏桑清这对狗男女给我弄醒。”   “是,大哥。”   两个手下立刻朝仍旧昏迷在地的苏敬致和夏桑清走了过去。   “蒋泰龙,你别乱来,杀人是要偿命的。”   苏沫害怕了,慌了,无助极了。   这个时候,连顾泽城都不愿意出手帮她,那她还可以找谁?   “杀人偿命?!”蒋泰龙玩味地重复着苏沫的话,一步步走向苏沫,一把掐住苏沫的下颚,满脸的愤怒与讥诮,“苏沫,难道你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   苏沫的无助与恐惧,如夜间降临的黑幕,无法阻挡地排山倒海而来。   看着眼前面目可憎的蒋泰龙,苏沫用仅剩的理智分析,想要蒋泰龙心软或者畏惧法律的制裁而放过他们,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苏沫将卑微的求助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夏莎莎。   “莎莎,阿姨是你的亲生母亲,就算她在你小的时候抛弃过你,那也不是她愿意的,难道你真的想看到她死吗?”   夏莎莎一直在蹙着眉头纠结,看着此时的苏沫,想着这些年来苏沫和苏致好她其实不错,心渐渐开始软了起来,看向蒋泰龙,声音弱弱地道,“爸,要不然,我们还是放了他们吧,杀了他们,对我们也没有什么好处呀。”   “莎莎!”蒋泰龙倏地回头瞪着夏莎莎,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怒火与失望,“难道吃了几年苏家的饭,你就变成软骨头了吗?”   看到蒋泰龙眼里的愤怒,夏莎莎不禁浑身抖了抖,这才意识到,其实,他这个六年不见了的父亲,远比顾泽城更让人不寒而栗。   “不是的,不是的,爸。”夏莎莎就是墙头草,一见形势不对,就立刻改变主意,“我还小,我不想这么早就没有妈。”   蒋泰龙看了一眼不远处快要醒过来的夏桑清,四十来岁的女人,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几岁,丰韵正好。   他现在刚从监狱里出来,正缺女人,留下夏桑清,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反正,他可以把夏桑清死死地捏在掌心里,让她干嘛就干嘛。   “好,你是我女儿,我怎么能不疼你。”蒋泰龙扯了扯半边嘴角,“那我就留下你妈,带着她跟我们一起走,剩下的两个,处理掉。”   “莎莎,这年多年来爸爸和我从来都没有亏待过你,难道你......”   “住嘴!”   “啪!”   “臭女人!”   苏沫的话还没有说完,蒋泰龙便相当不耐烦地大呵一声,然后扬手一巴掌便甩在了苏沫的脸上。   蒋泰龙的力气,真的不是一般的大,一巴掌下去,苏沫头立刻朝一边甩了出去,脸上五个如烙铁印下的五指印一下子就显现了出来,嘴角更是有血丝溢了出来。   就连一旁的夏莎莎,听到那清脆的巴掌声,也不由颤了颤。   “来人,把她的嘴巴给我封上。”蒋泰龙看出夏莎莎已经心软了,如果让苏沫继续说下去,说不定夏莎莎就会阻止他动手了。   “是,大哥。”   两个黑衣男子立刻向前,然后拿出封口胶,一个人拽着苏沫的长发按着她的脑袋,不让苏沫乱动,苏沫拼命挣扎,拼命地大叫,可是却丝毫没有用,下一秒,另一个黑衣男子便撕下封口胶封住了苏沫的嘴巴。   清脆的巴掌声和苏沫的大叫声,让昏迷中的苏敬致和夏桑清渐渐清醒了过来。   看到眼前的蒋泰龙,苏敬致和夏桑清都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再看一眼周围的一切和被绑住连嘴巴也被封住了的苏沫,苏敬致立刻便明白了一切。   “蒋泰龙,你怎么会从监狱里出来的?”苏敬致几乎是下意识地就问出了这句话。   蒋泰龙看着苏敬致,狂傲地仰天大笑,笑了快三十秒后,笑声嘎然而止,如来自十八层地狱般的阴鸷目光看着苏敬致,相当扬眉吐气畅快淋漓地道,“苏敬致,你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落在我手上的这一天吧?”   苏敬致眉头紧拧,丝毫都不畏惧,声音浑厚有力地道,“蒋泰龙,有仇有恨,你朝我一个人来,不要伤害我的女儿和桑清。”   “不伤害你女儿和桑清?!”蒋泰龙意味深长地点点头,走到苏敬致面前,狠狠一脚便朝苏敬致的胸口踹去。   “唔......唔......”   “敬致......”   苏沫和夏桑清看着蒋泰龙朝苏敬致抬起的脚,同时大叫,可是,却什么也做不了,只有泪水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   蒋泰龙一脚下去,被绑着手脚的苏敬致毫无疑问地倒在了地上,胸口也隐隐有些难受起来。   “我本来是不想伤害你的女儿的,可惜啊,我的女儿不喜欢你的女儿。”说着,蒋泰龙又抬手得意地摸了摸自己光溜溜地头顶,“谁叫我那么疼女儿,我只好杀了你的女儿给我的女儿出气,顺便给你陪葬,让你不至于死的太孤单。”   “蒋泰龙,求你了,求你放过他们父女俩吧。”夏桑清哭着求饶,跪在地上,卑微地求着蒋泰龙,“当年的一切,都是我的错,你要杀,就杀了我,一切都跟他们父女俩都没有关系。”   蒋泰龙看着夏桑清,看着她那样卑微下贱地给苏致致和苏沫求情,一下子便怒火冲天,抬起脚便又要朝苏敬致踢去。   苏沫见状,想都不想,立刻便扑了过去,挡在了苏敬致的胸前。   这一脚,比刚刚那一脚更狠,几乎用了十足的力道。   所以一脚下去,苏沫“恩~”的闷哼一声,痛的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都碎了似的。   “小沫......”   苏敬致看到眼前痛的脸色瞬间煞白、眉目都拧成一团的苏沫,多少年来不曾掉过一滴泪的他,居然涌出了泪水。   苏沫看着此时脸色渐渐苍白、呼吸也渐渐紊乱的苏敬致,拼命地摇头,想要告诉苏敬致,她没事,她没事。   “敬致,小沫......”夏桑清拼命地往苏沫和苏致的方向爬去,眼泪小溪一样,汩汩地流出。   ...... ☆、第113章 别怕,我来了   勿戳~   **********   方紫瑜听着顾泽城绝决的回答,整个人都软在了地板上,面如死灰。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如果你不喜欢我,为什么每天中午都要跟我一起吃午饭,还对我好么好?”   顾泽城唇角微挑。直接道,“因为一开始,你就不应该拿苏沫的作品以自己的名义来参加世华的珠宝大参。”   顾泽城的话犹如一颗致命的炸弹,将方紫瑜瞬间就炸醒了。   “是不是一开始,你就知道了我参赛的作品是苏沫的设计。”   “当然。”   得到顾泽城毫不犹豫的答复,方紫瑜不禁笑了。   原来她已经愚蠢到了这种地步,直到最后一刻被苏沫彻底整死了才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顾泽城。我到底做了什么,你要配合苏沫这样来玩我?”方紫瑜歇斯底里地大吼。   此刻。多看方紫瑜一眼,哪怕是多跟她说一句话,顾泽城都觉得件恶心的事情。   再不理会方紫瑜,顾泽城直接对Amy下了命令。   “Amy,请方小姐出去。”   得到命令,Amy上前来到方紫面前,“方小姐,请吧,别让我叫保安进来。”   方紫瑜如刀锋般的目光狠狠地瞪了顾泽城的背影一眼,又转向Amy,然后缓缓从地板上站了起来。   这最后的一点尊严,她必须得给自己留住。   Amy被方紫瑜看的浑身抖了了下,立刻收回了视线,不去和方紫瑜对视,然后跟在她的后面,出了顾泽城的办公室。   等到办公室里重新安静了下来。顾泽城才长长地吁了口气。   原本,他是想利用方紫瑜来折磨苏沫,可是,为什么现在,他却再也不想看到苏沫伤心难过,甚至是无助绝望的样子。   他的心,终究是又彻底被苏沫占据了吗?   倏尔。办公桌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顾泽城回过神来,走向办公桌。   是顾婉悦打来的。   不用想,顾泽城也知道顾婉悦这个时候打电话给他是为了什么。   “姐姐。”   “阿城,冬季珠宝新品抄袭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电话那头的顾婉悦尽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语气平静地问顾泽城,因为她太清楚了,事情只要跟苏沫扯上关系,那么再简单的事情也不可能简单。   顾泽城双眸微眯,染着晦涩的目光投向窗外,如实地道,“和方紫瑜解约,追究她的刑事责任。并且聘请苏沫为设计部总监兼首席设计师。”   “阿城,你这是要做什么?”听到顾泽城的最后一句话,顾婉悦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满腔的愤怒,顷刻间爆发了出来,开始对着顾泽城大吼。   顾泽城眉宇紧拧了一下,随即松开。   顾婉悦的反应,他早就料到了。   要不然,也不会如实跟顾婉悦说。   “姐姐,苏沫的才华,大家有目共睹,她将为世华旗下正在壮大的珠宝公司创造无限可能的价值。”这是顾泽城唯一能想到的正当理由。   “世华缺钱吗?我们顾家缺钱吗?”顾婉悦不禁嗤笑,“什么时候,我们顾家需要一个害死我们母亲的凶手来帮忙赚钱啦?”   “凶手”两个字,就如一根针,狠狠地扎进了顾泽城的心里,让他的心脏,骤然收缩了一下。   他需要的,不是苏沫为世华为顾家挣多少钱带来多少利益价值。   而是,他很清楚,设计,是苏沫从小的爱好和理想,他只是想让苏沫能做她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能在他带给她的那些伤害和折磨中,找到另一种的精神寄托,就像初初也是她的一种精神寄托一样。   “姐姐,这是公司高层的决定,而目前,请苏沫回来担任设计部总监和首席设计师,是唯一能够转亏为赢的方式。”   “公司高层?!”顾婉悦因为顾泽城搪塞的话而冷笑不止,“阿城,现在的世华有你想做而不能做的事情吗?爷爷早就把世华全权交由你来管理,只要你不愿意,谁又能说一个‘不’字?”   顾泽城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他已经不想在顾婉悦面前说违心的话,做违心的事情了,虽然他心里仍旧清清楚楚地记得顾婉悦说过的话,是苏沫亲手放火,所以害死了他们的母亲。   但是从一开始到现在,顾泽城都认为,即使那场火是苏沫放的,那也绝对不是她故意为之的。   “姐姐,这件事情公司已经决定了,不会再改变。”   “阿城,难道你忘了吗?当年......”   “我没有忘!”第一次,顾泽城粗暴地打断了顾婉悦的话。   同样的话,十年来,他已经听了太多遍,而每一次这些话从顾婉悦的口里说出来,都仿佛跟紧箍咒般,让他痛不欲生。   “所有的一切,所有你说过的话,所有我发过的誓言,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善待苏沫?”顾婉悦从来没有想像过,顾泽城会有一天这样对着自己大吼,而且是为了苏沫。   所以,她突然陷入了深深的失望中,愤怒极了,在电话那头歇斯底里地大吼着。   “你不仅娶了她,把初初给了她,救了她的父亲,现在还要帮她成就她的事业,实现她的理想?”   “姐姐,苏沫受的苦和痛已经够了,她得到的这些,远比她失去的要多。”   “那我呢?”顾婉悦厉声质问,“我失去了那么多,我又得到了什么?”   顾婉悦怒极反笑,笑的无比凄凉,“到最后,我连你这个唯一可以倚靠的亲弟弟,也要失去吗?”   听着顾婉悦凄凉的笑声,顾泽城坚定的心,又渐渐迷失了方向。   “姐姐,我......”   “阿城,你答应过我的,一年的时间,你会让苏沫生不如死。”电话的那头,顾婉悦凄凉的笑声已经停止,转而变得无奈却绝决,“如果你做不到,那就跟苏沫离婚吧,如果母亲地下有知,她一定不会同意你跟苏沫在一起的。”   离婚?!   他怎么可能会跟苏沫离婚?!   顾泽城眉宇紧拧,溢出最荒凉的神色,此刻,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又能说什么。   “离开苏沫,娶季怡宁,或者娶别的女人,只要你离开苏沫,怎么样都可以。”感觉到顾泽城在动摇了,顾婉悦又立刻放软了态度,好声好气地跟他商量。   “姐姐,我不会跟苏沫离婚的。”   十年来的心心念念,如今得到了又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阿城,你…”   顾婉悦从来都不是一个愚蠢的人,此刻,她明白,再说下去,也只是徒劳,说不定,还会让顾泽城的心,渐渐离她越来越远。   既然她一个人已经阻止不了顾泽城,那就让更多的人来阻止顾泽城吧。   “好,既然你执意要为了苏沫,要像当年一样再次弃母亲和我而不顾,那我再无话可说,你安心享受你的幸福吧。”   话落,顾婉悦果断的挂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 “嘟”的盲音,顾泽城俊眉紧拧,双眸因为绝望的痛苦而眯成了一条线。   他要怎样,才能在不伤害他姐姐的前提下,又和苏沫永远的在一起?   *****************************   中午,苏沫正和初初一起洗完了手准备吃午饭,还没有坐下,口袋里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拿出手机一看,上面显示的是世华国际的总机号码。   苏沫想,应该是王琳或者白辛琪打来的,所以毫不犹豫地就接通了电话。   “苏小姐,你好,我是世华国际集团的人事部总监,实在是抱歉在这个时候打扰你。”电话那头,传来的是出乎苏沫意料的温文尔雅的声音。   苏沫微怔。   世华的人事部总监?!   她都已经被炒掉了,还找她干嘛?   “没关系,请问有事吗?”苏沫并不打算跟这位人事部总监多说什么,所以边讲着电话边在餐桌前坐了下来。   “苏小姐,是这样子的,现在大家都已经知道,我们世华珠宝原来的首席设计师方紫瑜的参赛获奖作品和此次冬季新品的三个系列作品,其实都是盗用和抄袭你的。”微微停顿了一下,人事部总监又道,“经过集团高层决议,公司已经和方紫瑜解除了一切劳动合同,并且追究她的一切刑事责任和损失,同时,世华珠宝将聘请你为世华国际珠宝的设计部总监兼首席设计师,不知道你意向如何?”   苏沫听着人事部总监温文尔雅的声音,心却一点点坠入深渊。   顾泽城,你真的做到了。   让方紫瑜身败名裂,滚出世华,还要她承担一切刑事责任。   让她恨透了我。   你竟然只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就将我八年来经营的友谊,轻而易举地彻底摧毁。   苏沫一手紧紧地握着筷子,一手紧紧地握着手机,闭上双眼,连呼吸都困难。   “麻麻,我要吃那个菜菜。”一旁的初初完全察觉不到苏沫此时的艰难情绪,伸着小手指着餐桌上细油油的青菜,看着苏沫,一脸开心。   一旁的陈婶看到苏沫手背上微微凸起的青筋,还有突然紧闭着的双眼,以及那隐隐颤抖着的长长的睫毛,便知道苏沫此刻有多隐忍,多克制,定然是有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初初,妈妈有事,陈奶奶给你夹。”陈婶拿过筷子,夹了一根青菜放到了初初的小碟子里。   初初嘟嘟小嘴,抓起陈婶夹给她的青菜,心满意足的啃了起来,啃青菜的样子像极了机灵的小兔子。   坐在对面的早就开吃了的夏莎莎抬头看了苏沫,看到苏沫的样子,很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继续埋头吃饭。   电话那头的人事部总监,很有礼貌地一直静静地等待着苏沫的开口,不管苏沫是接受还是拒绝,他的工作,必须要百分百的做到位。   良久之后,苏沫才压抑住胸中翻涌的情绪,缓缓解开双眼,深深地吸了口气。   “请告诉你们的顾大总裁,对于出任世华珠宝设计部总监和首席设计师,我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不论待遇有多丰厚。”   正埋头吃饭的夏莎莎听到苏沫的话,手上和嘴里的动作都不由顿住了。   哇靠!   世华珠宝的设计部总监和首席设计师,这两个职位,可不是普通的风光,更何况是同时兼任这两个职位。   不过,转念一想,她又困惑了。   顾泽城和苏沫,不是老公跟老婆的关系吗?还需要这样子吗?   “苏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困难或者不方便的地方,所以才拒绝我们世华的邀请。如果有,你尽管说,我们会想尽办法为你决困难的。而且,一切的待遇问题,你可以当面跟我们总裁谈,一定不会比任何一家公司的差。”人事部总监怎么也没有料到,苏沫会如此毫不留余地的拒绝这样诱人的职位跟待遇。   毕竟,一天之前,苏沫还只是一个小小的首席设计师的助理啊。   而现在,不仅是成为世华珠宝的首席设计师,更是掌管整个设计部生杀大权的总监,以后就可以挤身公司高层的行列。来狂讨扛。   苏沫怎么可能不想清楚就拒绝的这么干脆呢?   “谢谢你们的好意,不过不需要。”苏沫伸手,揉了揉在欢快地啃着青菜的初初的发顶,“不好意思,我要陪我的家人吃午饭了,再见。”   话落,苏沫不等对方的回应,便果断挂了电话。   已经发生的事情,她无力去挽回。   她能做的,就是不要再往方紫瑜的伤口上撒盐,尽管,方紫瑜也有可恨之处。   “喂,姐夫让你去他的公司上班,你干嘛不去啊,而且职位还那么高?”苏沫才挂了电话,夏莎莎立刻便疑惑地问。   苏沫收起手机看了对面的夏莎莎,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道,“莎莎,很多事情并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你现在还小,等再过几年,就会明白了。”   又在说教。   夏莎莎很是不以为然的“切”了一声,嘀咕道,“要是我,我肯定去。”   苏沫无奈地摇了摇头,又给初初夹了根青菜,看着夏莎莎努力笑了笑,“吃饭吧。”   “对了,我马上就要毕业实习了,学校安排的实习岗位我不想去,你帮我安排一个我喜欢的工作。”明明是让苏沫帮忙,可是夏莎莎的语气里,却丝毫没有找人帮忙的自觉,反而把自己当成发号施令的那一个人。   苏沫已经习惯了夏莎莎的态度跟语气,已经完全不会跟她计较什么了,毕竟,夏莎莎不会在所有人的面前都这样。   像在顾泽城面前,她就乖巧的像只小白兔。   吁了口气,苏沫动了动手中的筷子,想去夹菜,明明满桌都是她喜欢的菜,却丝毫没有味口。   于是干脆放下筷子,看着夏莎莎问,“你喜欢什么工作?”   “让我进世华呗,干什么工作无所谓,只要不是做苦力的就好。”夏莎莎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   进世华工作,是多少人的梦想啊。   如果她能在实习的时候就进世华,那在同学里面,多有面子。   “不行。”苏沫也是想都不想,便果断拒绝。   “为什么?”夏莎莎也果断的急了,一脸的不满。   苏沫秀眉微蹙,难道一个方紫瑜不够嘛,她还要再搭上一个夏莎莎。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不行就是不行。”第一次,苏沫在夏莎莎面前如此果决,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夏莎莎瞥着苏沫冷“哼”了一声,“你不行,那我找姐夫去,他说了才算。”   “阿姨讨厌,欺负麻麻......”   何止是一旁的陈婶,连一旁的初初都看不下去了。   陈婶顾着苏沫的面子不能说什么,但是初初却可以毫无顾忌。   听到初初对自己的讨伐,夏莎莎很不爽地瞪了初初一眼,但是初初小朋友可是顾大总裁的掌上明珠哦,而且这么机灵,夏莎莎怎么敢得罪。   于是,想出口的话硬生生的吐了下去,然后又斜睨了苏沫一眼,低头继续吃饭。   苏沫微微有些吃惊地看向初初,没想到她会如此聪明懂事,很是欣慰地笑了笑,又给她夹了根青菜,“阿姨没有欺负妈妈,阿姨和妈妈是在讨论事情,初初乖,我们多吃点饭饭和菜菜,然后快点长高高,好不好?”   初初欢喜的笑着,“好,麻麻和初初一起吃饭饭。”   ******************************   世华国际的办公大楼里,人事部总监一刻也不敢耽误,第一时间便将苏沫拒绝了世华珠宝聘请的事情汇报给了顾泽城。   顾泽城俊眉倏尔一拧,眼里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怒。   就算苏沫从来都不明白他的用心,但是,就为了和方紫瑜那点可悲的所谓的闺蜜情,苏沫竟然要放弃自己的事业放弃自己的理想?!   “两个小时后,再打电话给苏沫,直到她接受为止。”想到自己刚才跟顾婉悦的通话,顾泽城便下定了决心,哪怕再用威胁逼迫的方法,他也会让苏沫同意回到世华珠宝工作。   “好的,总裁。”   挂了电话,顾泽城片刻都没有犹豫,拿过办公桌上的车钥匙,直接就去了地下车库,开车回了小叠山。   ......   小叠山里,吃过了午饭,又看着初初和壮壮玩了一会儿,苏沫便把初初抱进了怀里,让她睡午觉。   苏沫的怀里,香香软软的,初初玩的累了,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便扒在苏沫的怀里甜甜的睡了过去,而壮壮也扒在苏沫的脚边,闭上眼睛,开始打盹。   陷在沙发里,看着怀里睡的香甜的初初,放空大脑,什么也不去想,不去考虑,苏沫很快也就有了睡意。   正当她打了一个哈欠想要抱着初初去房间睡午觉的时候,外面传来了跑车的引擎起,是苏沫所熟悉的法拉利的跑车引擎声。   这个时候,顾泽城怎么会突然回了小叠山?   思忖间,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门口,大步朝苏沫走了过来。   原本带着睡意的苏沫看到顾泽城冷硬的面部轮廓,微眯的双眸,和眸子中迸射出的染着怒意的清亮光芒,一下子便睡意全无,整个人清醒的要命。   苏沫知道,她拒绝了人事部总监,其实就是拒绝了顾泽城。   而顾泽城偏偏还要在这个时候特意回到小叠山,可见他一定是对她的拒绝来兴师问罪的。   看了看怀里的初初,苏沫把她交给了一旁的佣人,吩咐佣人抱着初初去三楼睡觉,不想吵醒了初初,更加不想让初初看到她和顾泽城吵架的样子。   顾泽城大步来到苏沫面前,微眯着双眸,锐利的目光锁住她,等着佣人抱初初上楼。   苏沫看着佣人将初初抱上了楼后,才缓缓转移视线,看向顾泽城,表情隐忍而倔强。   “你真的想清楚了,你不会出任世华珠宝设计部总监兼首席设计师?!”明明是质问,可是顾泽城的语气里,却是那么的笃定。   他太了解苏沫了,了解到骨子里,哪怕是他们中间横开了十年的时间,但他对她的了解,丝毫都没有变。   而唯一的一次意外,就只有那场大火,他十年来都想不清楚为什么,那场大火,会是苏沫放的。   苏沫迎着顾泽城的目光,丝毫都不躲避,相当肯定的回答道,“是。”   听到苏沫毫不犹豫的回答,顾泽城的嘴角却勾起了一抹意味难明的弧度,眼底的那抹怒意以隐去,透出漫不经心的亮光来。   “好啊,你可以拒绝。”顾泽城的语气云淡风轻,声音醇厚动听,丝毫都不像是在逼迫苏沫,“但是,方紫瑜会因为你的拒绝,而承担盗用你的作品参加世华珠宝大赛的一切刑事责任,并且赔偿此次抄袭事件给世华带来的一切实际和名誉上的损失。”   顾泽城的话,犹如刀光剑影,不带一丝血腥,却刀刀刺中人的要害。   苏沫看着顾泽城,清秀的眉目渐渐蹙起,眼底涌起了丝丝惶恐,那样绝望的无助再次排山倒海而来。   从一开始到现在,所有的事情都是顾泽城想不想要,而不是她愿不愿意。   从一开始,她就没有保护她想要保护的人的能力,只能任由顾泽城摆布。   “如果我接受,是不是你就可以放过方紫瑜?”   就算方紫瑜有错,就算方紫瑜有贪心,现在,方紫瑜身败名裂,被世华解约,被顾泽城玩弄,这一切的惩罚,也已经够了。   她不能再让方紫瑜因为她,而背负刑事责任而入狱,而且,方紫瑜更加不赔偿不了世华的损失。   顾泽城看着苏沫,薄唇渐渐勾勒出意味难明的弧度。   此刻,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他是该高兴,还是该失望。   苏沫啊苏沫,居然又为了一个方紫瑜,而向他妥协了。   值得么?苏沫。   “好,你明天就到公司报到。”   话落,当顾泽城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夏莎莎像离弦的箭一样从楼上冲了下来,挡在了顾泽城的面前,气喘吁吁一脸讨好的笑容道,“姐夫,你让姐姐去世华上班了,那可不可以让我也去世华上班?这样,我就可以每天跟姐姐一起上下班。”   苏沫看着夏莎莎,眉心不由一蹙,立刻便阻止道,“莎莎,我说过你不能去世华上班。”   顾泽城双眸微眯,清亮的眸光流华,回头看了苏沫一看,又看了看眼前的夏莎莎,性感的薄唇微扬,声音温和悠扬地道,“好啊,正好我缺一个秘书,你明天可以跟你姐姐一起来报到。”   夏莎莎喜出望外,激动地一把抓住顾泽城的拍手臂,“真的吗?姐夫。” ☆、第114章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车上,顾泽城紧紧地搂着苏沫,薄唇贴在她的眉心,眼里的惶恐与害怕,丝毫都没有褪却。   唐成把车开的飞快。直奔季家的济仁医院。   原本不在医院的季易轩收到消息,什么也顾不得了,抛下所有正在一起开研讨会的人便往医院赶。   回到医院,看到仿佛睡着了般的苏沫,季易轩紧拧着眉头,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亲自帮苏沫做了所有的检查。   还好。除了脸上还很明显的被人打了一巴掌的手指印,以及背部的被人踢过的淤青。苏沫没有其它别的伤势,所有的检查结果都很正常。   顾泽城一直陪在苏沫的身边,连烧伤的手臂都没有处理,甚至连衣服都没有换,就一直睁大着双眼,眼睛一眨不眨地一直守在苏沫身边,害怕下一秒,就又会出现什么意外情况一样。   直到季易轩告诉他,苏沫没有大碍的时候,顾泽城全身紧绷的神经,才微微放松了一些。   “那她为什么还没有醒?”顾泽城坐在苏沫的病床前,将她愈发冰凉的手裹进掌心里,放在唇边。   季易轩听着顾泽城问出来的话,所有的怒火,始于忍不住全部爆发了。   “顾泽城,你养了那么多的人。他妈都是吃饭的嘛,连一个苏沫都保护不了。”   “为什么你非要把苏沫折磨成现在这个样子?!”此刻的季易轩,都不屑去看顾泽城那样一副情深款款又自责的样子,只是接着质问道,“她这样,你很开心吗?!”   听着季易轩的怒吼声,顾泽城出奇的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那样痴缠地看着苏沫,满满的温柔怜惜,溢满了整间病房。   看着此刻已经自责痛苦不已的顾泽城,季易轩深深地叹了口气,终是没有再继续怒吼下去。   注意顾泽城手臂上的伤口,和他身上被烧坏了的衬衫,良久之后,季易轩才又开口道,“去处理一下伤口,洗一洗,把衣服换了吧。”   可是,顾泽城对季易轩的话,仿若不闻。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和神情,一点反应都没有。   “顾泽城,你听到我说的话没有?”季易轩又吼。   “季易轩,你给我闭嘴,除了陪着苏沫,我什么不想干,哪也不想去。”顾泽城也大吼,目光仍旧全然落在苏沫的脸上,没有变化。   季易轩咬牙切齿,真想一拳头就朝顾泽城挥过去,“顾泽城,早知道会痛苦自责成今天这个样子,你当年又何必要离开。”   重重地叹了口气,季易轩再没说什么,转身大步出了病房。   季易轩才出去,唐成就进来了。   听到唐成的脚步声,顾泽城的表情没有任何的改变,只是冷冽刺骨地吐出一个字,“说。”来吉共号。   唐成看着顾泽城,跟季易轩一样,眉宇不由自主地就紧拧了起来。   “老板,人是蒋泰龙杀的,火也是蒋泰龙的放的。”唐成直说要点。   “蒋泰龙怎么出来的?”   “是他曾经的一个手下,混进监狱里当了狱警,在昨天晚上的时候,将蒋泰龙放出来的。”   “蒋泰龙现在在哪?”顾泽城的声音,字字透出冷冽彻底的杀意来。   “蒋泰龙易了容,换了身份,一时还查不到他的下落。”   “查不到蒋泰龙,就查他的女儿夏莎莎。”   唐成眸中亮光一闪,立刻道,“是,我现在去查。”   “等一下。”顾泽城的声音,蓦然有了丝温度。   唐成顿住脚步,看着顾泽城,等着他的吩咐。   “给我的岳父和夏桑清,选两块最好的墓地。”   “好。”   “出去吧。”   唐成点头,转身大步离开,因为他知道,蒋泰龙现在是长在顾泽城心中的一根毒刺,他多活一天,顾泽城就会觉得深深地对不起苏沫一天。   只有亲手杀了蒋泰龙,替苏沫报仇,顾泽城的心里,才会好受那么一点点。   所以,他现在,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查到蒋泰龙的下落。   ......   季易轩打了电话给陈婶,让她给顾泽城送换洗的衣物到医院来,然后又去准备了药水跟纱布,进了苏沫的病房,亲自给顾泽城处理他手臂上的烧伤。   还好,只是轻度的烧伤,掉了一层皮而已,并没有伤及手臂上的肌肉,不会影响顾泽城的活动,如果处理的好的话,几天就能恢复。   顾泽城坐在病床前的沙发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苏沫,任由季易轩剪开他的衬衫衣袖,给他处理伤口。   对季易轩的动作,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给顾泽城处理完了伤口,季易轩去洗了手,也一屁股坐在顾泽城旁边的沙发上。   看着一直闭着眼睛的苏沫,从被送进医院到现在,四五个小时过去了,苏沫没有睁开眼睛,一直静静地躺在床上,没有过任何的动作,哪怕是颤动一下她的长睫毛,动一动眼皮或者唇角,抬一抬手指,都没有过,就像一个深度昏迷的人,对于外界的一切事物,都没有任何的感知。   照理说,苏沫并没有受到任何的创伤,也没有被浓烟呛到,或者受到了惊吓,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像个植物人般地躺在床上,没有任何一点的反应。   “顾泽城,你发现苏沫后,她有没有醒过来跟你说过话?”   顾泽城眉头一拧,机械地摇头。   “那在你发现苏沫之前,她是不是受了什么过度的刺激?”   顾泽城紧紧锁住苏沫的双眸黯然垂下,闭上双眼,眉宇溢出无法言喻的心疼和自责来。   良久之后,他才缓缓地开口,沙哑地声音从喉骨中字字溢了出来,“苏敬致和夏桑清死了,那群畜生当着苏沫的面,杀了苏敬致和夏桑清。”   季易轩原本平淡的眸,瞬间瞪大的不可思议。   八岁那年,苏沫亲眼目睹自己的母亲跳楼,那样刻骨铭心的阴影,直到苏沫失忆了,才消失。   今天,苏沫竟然又亲眼目睹了自己的父亲和夏桑清被杀害,还被人放火,跟十年前一样的大火。   蓦然,季易轩瞪大的双眼里,就有水汽冒了出来,渐渐汇聚,滑出了眼眶。   他真的很想问老天,苏沫到底怎么啦,苏沫到底做错了什么,上天要这么惩罚折磨她?   是不是因为苏沫太善良,太简单,所以太好欺负,老天也是欺软怕硬的人,所以专挑苏沫来欺负。   拳头握紧,狠狠地就砸在了面前的实木茶几上,仿佛整个病房都跟着颤了颤。   “顾泽城,如果你不能好好的去爱苏沫,去保护她,就放手吧。”   听着季易轩的话,顾泽城的唇角扯了扯,全是自嘲与苦涩的味道。   “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她的,再也不会。”   *****************************   记忆,如潮水,不断地涌进苏沫的脑海里。   八岁那年,在她母亲的葬礼上,她认识了顾泽城。   后来,她们家和顾泽城家,还有季易轩家,深南市的三大豪门,成了邻居。   她跟他们一起去上学,一起放学。   她只要有时间,就跟在他们的屁股后面,叫着“城哥哥”,“轩哥哥”。   十三岁那年,她成为了顾泽城的女朋友,那是她这辈子,觉得最开心最幸福的一件事情。   十五岁好年,顾泽城要出国,他说要在出国之前,要为她在小叠山举行一场特别的生日宴,所以,生日的那天,她一大早就让司机送她了小叠山,然后让司机离开,晚上再来接她。   她一个人悄悄地进了小叠山的别墅里,想看看,里面有什么令她惊喜的东西在等着她。   她走进别墅,发现里面安静的可怕,什么人都没有。   于是,她去了二楼,然后,听到了顾泽城的母亲和顾婉悦争吵的声音。   她害怕又好奇,所以放轻了脚步,一点点靠近,想知道顾泽城的母亲和顾婉悦为什么要争吵。   然后…   病房门口,突然传来敲门的声音。   唐成走了进来,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顾泽城和季易轩,眉头轻拧了一下,说道,“老板,查到蒋泰龙的行踪了。”   顾泽城黯然的眸光一亮,“在哪?”   “蒋泰龙一行人,正在由动云南赶往越南边镜的路上。”   双目倏尔一眯,抬手,顾泽城的指腹轻轻地抚过苏沫苍白的脸颊,低头,吻在她的眉心,声线低低沉沉又无限温柔怜惜地道,“沫儿,等我回来。”   话落,守在床前七八个小时几乎没有动过的顾泽城哗地一下从沙发里站了起来,瞬间,不止是眼底,就连脸上,都布满了从未有过的腾腾杀意。   “季易轩,帮我好好照顾苏沫。”   “顾泽城,你要去干嘛?”   顾泽城浑身瞬间弥漫出来的杀意,让季易轩都不由拧起了眉头。   这样仿佛从地狱中走出来的顾泽城,他从未见过。   “杀了蒋泰龙,替苏沫报仇。”   “顾泽城,缉拿犯人的事情不需要你亲自动手,你......”   季易轩的话还没有说完,顾泽城已经大步迈出了病房,唐成紧拧着眉头,诧异地愣在了原地,不过,也只是几秒,便大步跟上顾泽城的步伐,出了病房。   看着眼前消失的两道身影,季易轩有些咬牙切齿,“顾泽城,你真他妈不要命了。”   蒋泰龙是什么,即使在监狱里呆了六年,但他的势力从来就没有散过,哪里是那么好对付的。   不过,季易轩太了解顾泽城了,他决定的事情,没人能改变,更何况,事情涉及到了苏沫。   只要任何与苏沫有关的事情,他都会义无反顾地走到底,哪怕路的那头是一片黑暗。   听到房门关上,脚步消失的声音,苏沫眼角的泪,终于一滴一滴,掉了下来。   顾泽城,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一切都晚了,晚了,救不回来了,救不回来了。   安静的只能听到加湿器运行的病房里,矗立在病床不远处的季易轩突然就感觉到了苏沫不再平稳的呼吸声。   蓦地侧头,朝苏沫看去,季易轩一下子就被震惊了。   “苏沫......”   箭步来到床头,季易轩伸手,去拭苏沫眼角的泪,眼里的心疼,掩藏不住地溢了出来。   “苏沫,我知道,我知道你的心很痛很难受,哭出来,大声哭出来。”   苏沫缓缓地睁开双眼,眼里清明一片,满是晶莹的泪水,却再无往日的熠熠光华,黯然的不成样子。   “易轩,我想跟顾泽城离婚。”   季易轩看着缓缓睁开双眼的苏沫,听着她开口说出来的话,又一次震惊了。   “为什么?顾泽城很爱你。”   苏沫止住眼里的泪水,再也不让它们流下来,不看季易轩,只是淡淡地道,“不重要了,爱或者不爱,都不重要了。”   “苏沫,我知道,你爸爸和阿姨出意外,你很难过,但是这种时候,你不能放弃你自己啊。”   苏沫逼退眼里的所有的泪水,努力扯起唇角,笑的一片惨白,“易轩,我想一个人呆着,可以吗?”   季易轩拧眉,这种时候,他怎么可能让苏沫一个人呆着。   所以,他果断摇头,“不行,在顾泽城回来之前,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呆着。”   此时,季易轩已经确定,苏沫其实一直清醒着,只是,因为顾泽城在,她一直不愿意睁开双眼。   苏沫侧头,目光呆滞地看向窗外的黑幕,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中。   “苏沫,告诉我,是不是还发生了别的什么事情,所以你才要跟顾泽城离婚。”   “易轩,我累了,我想睡觉。”   季易轩眉宇紧拧,手抚上苏沫的脸颊,心疼道,“好,你睡吧,我会一直在这里。”   苏沫没有任何的回应,只是再次闭上双眼,陷入了天昏地暗的昏沉当中,真的希望,她能一觉睡下去,再也不要醒来。   *****************************   顾家大宅里,顾婉悦站在房间的阳台上,脸上阴沉的可以滴出水来。   她没有想到,居然跟十年前一样,今天,顾泽城又不顾一切地冲进了大火里,将苏沫救了出来。   而现在,顾泽城还要为了替苏沫报仇,亲自跑去越南追击蒋泰龙。   蒋泰龙是毒枭,是黑帮老大,难道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吗?   难道真的为了苏沫,顾泽城连命都可以不要了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和顾老爷子,甚至是整个顾家,这一切加起来,在顾泽城的心里,又算得了什么。   现在,顾婉悦太相信了。   相信只要顾老爷子开口,顾泽城一定会为了跟苏沫在一起,而毫不犹豫地放弃顾家的一切。   不,绝不,她绝对不能让这一切发生。   她绝对不能让顾少言和赵丽母子骑到她的头上,让顾少言成为顾家的接班人。   所以,顾泽城不仅不能有事,还必须要跟苏沫离婚。   “爷爷什么时候回来?”   “回大小姐,老爷的车已经离开了公司,正在回来的路上。”   顾婉悦双目一眯,“晚饭怎么样呢?”   “按照您的吩咐,都在准备,等老爷到家,应该就可以开饭。”   顾婉悦什么也没有再说,只是转身,一瘸一拐地往楼下走去。   ......   吃过了晚饭,顾婉悦陪着顾老爷子在花园里散步,她不知道顾老爷子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苏沫的事情,但是,现在,她必须得借助老爷子的力量,来阻止顾泽城去冒险。   “爷爷,阿城恐怕这几天都不能去公司上班了。”顾婉悦没有直接说出苏沫的事情,而是拐着弯,想办法让老爷子打电话让顾泽城回来。   老爷子往前迈开的步子突然就停了下来,硬朗的眉峰不由一拧,侧头看向顾婉悦,神情严肃地问道,“小悦,今天发生在苏沫身上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吧?”   顾婉悦整个人瞬间就僵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便又立刻恢复过来,脸上露出诧异和委屈,眼里还有了丝丝水汽,“爷爷,您怎么会这样认为?”   老爷子看到顾婉悦脸上一闪即逝的僵硬,心中,似乎已经有了答案。   毕竟苏沫放火烧死了顾婉悦的母亲,将顾婉悦伤成重伤,让顾婉悦十年来经历了无数次的手次,直到现在,腿仍旧留下了残疾。   而现在,顾婉悦一直疼爱着的弟弟,又因为苏沫,而背弃了她这个姐姐,甚至会是整个顾家。   这种时候,顾妉悦心中怨恨加深,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来,顾老爷子心中也是能理解的。   否则,只会让顾婉悦把自己给逼疯了。   现在,顾婉悦让人杀了苏沫的父亲和阿姨,当年的仇恨,也算是扯平了。   深深叹了口气,老爷子轻轻拍了拍顾婉悦的肩膀,“小悦,事情过了这么多年,如今,苏沫也得到了该有的惩罚,爷爷不希望你一直恨下去,你还年轻,爷爷希望你能幸福快乐地生活着。”   聪明如顾婉悦,又怎么可能听不出老爷子话里的深意。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平常那么疼她那么宠她那么信任她的老爷子,竟然会把事情往她的身上联想,而且这么快就会有了答案。   “爷爷,我......”一下子,顾婉悦心中就害怕了。   “小悦,爷爷知道你心中有苦,有恨。”顾老爷子叹了口气,语气相当严肃地道,“放心吧,爷爷不会让苏沫进顾家的大门的,但是,以后,违法犯罪的事情,你不许再做。”   顾婉悦看着顾老爷子,心中巨浪翻涌,害怕的泪水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可是脸上表现出来的却全是委屈。   顾老爷子心疼地拍了拍顾婉悦的后背,顾婉悦是他最疼爱的孙女,他怎么可能会看着她有事。   现在,他能做的,就是替顾婉悦收拾摊子,掩盖真相,一定不能让顾泽城查出来顾婉悦就是幕后的指使者。   否则,这个家里,永远没有安宁之日了,他就算哪天死了,也不能安心。   “爷爷,我知道错了,我下次一定不敢了。”顾婉悦掉着眼泪保证道。   顾老爷子点头,“好,爷爷相信你。别哭了。”   顾婉悦自己擦了把眼泪,仍旧不死心地问,“爷爷,阿城跑去追击蒋泰龙,那么危险,您不管吗?”   顾老爷子又深深地叹了口气,仰头望黑幕上挂着的星星点点的亮光,无奈地道,“就让阿城去吧,这种时候,总要为苏沫做点什么,他才会觉得心安。”   睿智如老爷子,又怎么会不清楚,他在这种时候跟顾泽城硬碰硬,只会是两败俱伤,最后的结果是谁也得不到想要的,还将顾泽城更加往苏沫的身边推。   更何况,做为男人,顾泽城应该要有这样的勇气跟担当。   “如果阿城受伤,或者......”后面的结果,顾婉悦不敢想。   “那就看他自己的造化吧。”话落,顾老爷子又迈开了脚步,慢慢地往前走去。   顾婉悦看着顾老爷子坚毅挺拔的背影,双目微眯,眼底透出来的,是愈发深浓的恨意。   苏沫,如果阿城有事,我即刻就要你陪葬。   ************************   第二天一大早季易轩睁开眼睛醒来的时候,第一眼便发现床上的苏沫不见了。   季易轩一下子就从沙发上翻了起来,整个人都清醒的要命,没有任何一秒的犹豫便往病房外冲想要去找苏沫。   不过,才走了几步,就听到洗手间里传来流水的声音。   季易轩脚步一滞,立刻便往洗手间去。   “苏沫,你还好吗?”站在洗手间门口,季易轩敲着门,着急地大声叫道。   等了几秒,除了流水的声音,季易轩没有得到苏沫的任何回应,正当他准备撞开门的时候,门却从里面被苏沫拉开了,一个让她震惊的苏沫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眼前的苏沫,已经洗漱完了,换上了陈婶带过来的一身素净的衣服,一头乌黑的长发也扎了起来,高高地束在了脑后。   虽然此刻苏沫的脸色仍旧苍白的不像话,可是,她的嘴角,居然扬起了淡淡的弧度,眸底,是季易轩看不懂的复杂。   绝望中,想要努力承载希望。   死寂中,拼命地孕育着力量。   无助中,又带着倔强隐忍的坚持。   “苏沫......”季易轩站在苏沫面前,眉宇不自觉地紧拧了起来,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望着季易轩,苏沫的唇角轻轻扯了扯,扬起一抹淡淡的弧度,“易轩,我已经没事了,我可以出院了吗?”   苏沫的笑容,明明那么好看,可是在季易轩的心里蔓延开来,却是无限的酸涩与心疼。   伸手,季易轩将苏沫搂进怀里,紧紧拥住。   “苏沫,你可以不必坚强,你可以不必隐忍,你可以有肩膀依靠。”季易轩的唇,在离苏沫的头顶一公分的地上,“想哭,就大声哭出来;想喊,就大声发泄出来。”   苏沫摇头,轻轻推开季易轩,在他的怀里站好,脸上,仍旧有着淡淡的笑容,安静到不可思议。   “易轩,我没事了,可以帮我办出院手续,然后送我回清水湾吗?”   季易轩握着苏沫瘦弱的双肩,低头看着她,心疼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点了点头,从喉骨里挤出几个字来道,“先吃早餐,然后我再送你。”   苏沫安静浅淡地笑,“好。”   ...... ☆、第115章 离婚协议,签了吧!   第二天早上苏沫带着初初下楼的时候,顾泽城已经在餐厅了,他坐在餐桌前,早餐都已经准备好了,顾泽城却并没有动。只是拿着报纸貌似很认真地看着,深色的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整个人笼罩在初秋清晨金色的阳光中,尊贵而闲适,是最亮眼的一道风景。   初初见到顾泽城,立刻就拉着苏沫要冲过去,嘴里还欢腾地叫着“粑粑”。   顾泽城听到声音。立刻便放下手中的报纸,转身。平淡的不带任何感情的视线扫了苏沫一眼,然后向下,落在初初的身上。   只不过一眼的差距,顾泽城眼里立刻便是无限宠溺的笑容。   他拍了拍手,然后张开双臂道,“过来,让爸爸抱抱。”   初初越发开心了,撒开小腿拼命往前跑。   苏沫看着如此的顾泽城,在他的身上,完全看不出昨晚那个暴戾的男人的半丝影子来。   此时的他,完完全全就只是一个疼爱女儿的好爸爸。   苏沫不想被初初拉着一起冲向顾泽城,所以松开了她的小手。   看着初初欢腾的奔向顾泽城怀抱的样子,苏沫不禁想到了那些传言。   传言还真是一点都不假,看现在的样子,顾泽城是真的很疼很宠初初的吧。   而她的绿芽儿,自从生下来后。顾少言甚至是没有好好抱过一次,恐怕是连绿芽儿长什么样子,顾少言都不会记得。   顾少言不爱她了,所以也不爱绿芽儿。   那么,顾泽城能这么宠着爱着初初,想必他是爱极了初初的亲生母亲吧。   只是,顾泽城为什么没有娶初初的亲生母亲。初初的亲生母亲又在哪,为什么从来没有听人提起过?   “哇!”   倏尔响起的哭声将苏沫的思绪猛然拉了回来,定睛一看,此刻的初初正扒在地毯上,哭的惊天动地。   “初初......”   苏沫几乎是条件反射性的就冲向前去,顾泽城也同时大步走了过来,不过苏沫的距离近,还是她先一步抱起了初初。   “对不起对不起,妈妈不应该松开你的手的。”苏沫一脸的心疼和歉意,“告诉妈妈,摔到哪里了?”   初初窝在苏沫怀里,泪眼汪汪地望着她,小手指着自己的额头。“初初这里疼。”   苏沫跪在地毯上,看着初初手指的地方,低头亲了好几口,“初初不哭,妈妈帮你揉揉,揉一揉就不痛了。”   说着,苏沫又抬起手给初初揉着额头,揉几下又亲一口。   一旁的顾泽城有些怔愣地看着这一幕幕,仿佛心底那个被深深埋藏了十年的苏沫突然又跃然他的眼前,活生生的,一丝都没有模糊。   鬼使神差的,顾泽城一步步靠了过去,然后单膝跪下,双臂张开,将苏沫和初初一起抱进了怀里。   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有力的双臂扣住,苏沫蓦然一怔,意识到自己被圈进了顾泽城的怀抱里,想都不想,下意识地就想要去推开他。   “我额头好疼,也要粑粑亲亲。”初初侧头,泪眼汪汪地又看着抱住了她们的顾泽城,小模样儿惹人爱又惹人怜。   顾泽城宠溺一笑,低头就朝初初的额头亲了下去。   苏沫的动作倏尔怔住,看着眼前眉目含笑,唇角浅扬,眼底尽是温柔宠溺的男人,那样魅惑人心、颠倒众生的俊颜,她真的无法相信这样一个男子会是她的恶梦,会和那样暴戾的男子是同一个人。   “初初乖,不哭了,好不好。”顾泽城的声音就如窗外的阳光般,温暖人心。   顾泽城的吻和话果然带着魔力般,初初立刻便止住了哭泣的声音,一手去抓住苏沫,一只小手搂上顾泽城的脖子,破涕为笑,“初初要跟粑粑麻麻一起吃饭饭。”   顾泽城一笑,一只将初初从苏沫的怀里抱起,然后伸手去牵苏沫,“走吧,吃早餐了。”   苏沫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那只大手,也仿佛着了魔般,听话的伸出了自己的手,然后任由顾泽城牵起她,朝餐厅的方向走去。   ......   早餐在从未过的温馨和谐的气氛下吃完,三个人,无论从哪方面看都让人羡慕嫉妒的幸福的一家三口,可是这种温馨幸福的画面却只是维持了短暂的时间,在苏沫接到夏桑清的电话后,她便瞬间从美梦中被唤醒了过来。   挂掉电话,苏沫冲到客厅拿起自己的包包,连外套都来不及穿便往外面冲。   “麻麻......”   “苏沫,你去哪?”   苏沫停下脚步回头,眼里隐隐有了泪意,“去医院,我爸爸在抢救。”   话落,苏沫立刻就冲了出去,已经完全顾不管初初和顾泽城了。   初初撇了撇嘴,“麻麻......”   顾泽城宠溺地揉了揉初初地头,“初初乖乖,爸爸和妈妈出去上班,晚上下班回来再陪初初,好不好?”   初初虽然不情不愿,但是还是委屈地点了点头。   顾泽城一笑,看了眼一旁的陈婶示意她过来喂初初吃早餐,然后拿了餐巾擦了擦嘴角,又拿过自己搭在椅背后的外套大步便往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又看到门口挂着的苏沫的风衣,顺手就取了下来,然后出了门。   ......   自从知道从别墅到山脚下的路很长之后,苏沫就再也不穿高跟鞋了,此时她疾步走在通往山脚下的盘山公路上,心急如焚,恨不得自己长上一双翅膀,即刻就飞到医院里去。   身后,苏沫感觉有跑车引擎快递速靠近的声音,可是她却并不回头,只是用接近跑的速度大步地走着。   红色法拉利上,顾泽城看着路边那个疾步前行的纤瘦身影,俊眉一拧,一脚踩下油门便冲向前,然后又是一脚刹车,将车稳稳地停在苏沫的面前。   长臂一伸推开车门,顾泽城冷漠而又带着怒意的声音响起,“上来!”   苏沫顿住脚步侧头看去,不知道顾泽城今天一大早为什么要这么好心,但是从心底里,苏沫就抗拒他,不想和他亲近哪怕半分。   收回视线,苏沫继续大步往前走。   顾泽城眉头又是一拧,一脚油门一脚刹车又将车停在了苏沫面前,声音凉凉地道,“苏沫,如果你想连你爸爸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那你就自己走下去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顾泽城心里猛然抽搐了一下,几乎全身都快痉挛。   明明是她让他连自己母亲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现在,他为什么又要关心她能不能见到他父亲的最后一面。   就在苏沫还在犹豫的时候,顾泽城又跟个疯子似的一把拉上了车门,然后狂踩油门,如箭一般地冲下了山。   苏沫看着眼前迅速消息的那抹红色车影,啼笑皆非。   顾泽城,你绝对是个疯子。   ******************   到达医院的时候,苏敬致仍旧还在手术室里抢救,夏桑清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里,看起来茫然又憔悴。   苏沫走过去,伸手搂住她,“阿姨......”   夏桑清侧头,有些空洞的眼神望着苏沫,“小沫,你说你爸爸会不会......”   “不会的,不会的。”苏沫立刻摇头,不止是在安慰夏桑清,更是在安慰自己,“季易轩的医术那么好,爸爸一定会没事的。”   夏桑清点点头,无力地靠在了苏沫的肩头。   这时,苏沫的手机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是方紫瑜打来的。   “紫瑜。”   “沫沫,你到了吗?要不要我下去大门口接你?”方紫瑜问。   苏沫眉心微蹙,她怎么给忘记了,“对不起,紫瑜,我忘记了今天上午的面试了。”   电话那头的方紫瑜挑挑眉,“那你现在在哪,马上赶过来,我去跟我们总监说一声,面试时间推迟两个小时。”   苏沫确实是很想赶过去面试,毕竟,她现在必须快点找到一份工作有经济来源,可是…   “对不起,紫瑜,我爸爸在抢救,我今天去不了了。”   “伯父怎么样了,有没有危险?”   苏沫摇摇头,“他一定会挺过来的。”   “那你陪在医院吧,我去跟总监说,把面试往后延一延,等哪天你方便了再过来。”   “谢谢你,紫瑜。”这种时候,苏沫对方紫瑜的感激,真的无法言喻。   “谢谢什么呀,你帮了我那么大忙,是我要谢你。”   苏沫笑笑,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一个小时之后,手术室的灯熄灭,以季易轩为首的五个医生走了出来。   苏沫和夏桑清同时起身,一起冲过了去。   “易轩,我爸爸怎么样?”   季易轩摘掉口罩,看着苏沫俊逸一笑,温暖人心,“伯父没什么大事,你放心吧。”   季易轩身后的四名医生听了,都不由垂眸蹙了蹙眉,不敢多说什么。   “季少,谢谢你,真的谢谢你。”夏桑清眼泪滑了下来,除了谢谢,她什么也表达不出来了。   “阿姨,这是我们身为医生的职责,我并没有多做什么。”说着,季易轩像个邻家大哥哥一样带着丝宠爱地抚了抚苏沫的头,“别难过了,我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治好伯父的。”   苏沫望着季易轩感激一笑,含着泪光的眸子如一汪清泉般,澄灿灿、清亮亮的,有力点头道,“恩,我相信你。”   ......   来到更衣室,季易轩甚至来不及换下身上的手术服,便立刻让助理拿来手机拨通了顾泽城的电话。   电话跟往常一样,响了三声之后便被接通了。   “顾泽城,你还能不能有点人性?”认识二十多年来,这是季易轩对顾泽城说的最重最狠的一句话。   电话那头的顾泽城心中倏尔一震,清亮的眸光瞬间黯淡了不少,因为他很清楚,季易轩对他说出这样的话,一定是苏敬致的情况糟糕到了极点。   可是,苏沫还没有求他,苏沫还没有做出任何的屈服,他怎么可以现在就心软了。   嗤笑一声,顾泽城出口的话完全不入正题。   他说,“季易轩,我们还能不能像以前一样好好的做兄弟?”   季易轩也嗤笑了一声,反问道,“顾泽城,那我们能不能像以前一样好好的对待苏沫?你说过,苏沫来到这个世界上最就给人疼给人宠的,就算她曾经做错了事情,那也不是她的本意。”   顾泽城笑,轻狂而讥诮,“可以啊,不过你说的不算,让苏沫自己来对我说。”   “顾泽城,你明知道苏沫什么都不可能记起来了,为什么你还要这样无止境地折磨她,她不欠你的。”   “她欠不欠我的,轮不到你来宣判。”   季易轩对顾泽城真的是跪服了,“顾泽城,你花那么大的人力财力截断我所有的供体来源,最后却还要招来苏沫的痛恨,值得吗?”   顾泽城的耳边突然清晰地响起昨晚苏沫那歇斯底里的吼声。   她说,她恨他,她这一辈子都恨他。   嘴角一扯,顾泽城的眉宇间溢满刻骨的悲痛,出口的话却是极其的云淡风轻,不屑一顾,“没关系,就算她恨一辈子,她也只能是我的人。”   恨他,总比把他当成陌路人,然后他一辈子躲在角落里独自舔舐自己的伤口强多了。   软的硬的顾泽城都不吃,季易轩拿顾泽城真是没办法了。   “顾泽城,只要你还在伤害苏沫,我就不会不理,供体的事,我总会有办法的。”   “好啊,那样你就是苏沫的神了,而我,永远都只会是她的仇人了。”话落,顾泽城再不多说一个字,果断挂了电话。   而季易轩却蹙起了眉头,顾泽城说的再正确不过了。   既然他在十几年前就决定了只要看着苏沫幸福就好,那现在让苏沫真正幸福下去的办法,那就只有一个,就是让苏沫重新爱上顾泽城,这样,顾泽城才会停止对苏沫的伤害。   或许,让苏沫向顾泽城低头,并不是一件坏事吧。   ********************   因为苏敬致一直有夏桑清和最专业的护工在照顾,而且情况看上去也稳定了下来,所以第二天上午苏沫便去了方紫瑜所在的珠宝公司面试。   她必须要尽快有一份工作,尽快想办法挣到钱,季易轩帮她,对她好,并不代表她可以理直气壮的拖欠医药费。   在深南市,鲜少有人不认识苏沫,更鲜少有人不知道她是曾经深南市最大的珠宝集团思寇珠宝的大小姐,继承人,也都知道,苏沫在珠宝设计领域的出色和独特。   其实,面试公司的总监在看到苏沫的简历的那一刻就下定了决心要高薪聘请苏沫了,而面试只是走一个流程,只是这个总监想亲自见见苏沫这位曾经的深南市第一名缓而已。   所以,面试相当愉快且成功,公司给苏沫的待遇也相当丰厚。   当然,丰厚待遇的背后则是公司对苏沫寄予的最高期望,希望她能尽快地为公司设计出吸引人的珠宝,为公司创造最大的利益。   面试结束的时候正好是午饭时间,方紫瑜约了苏沫一起吃午饭。   “紫瑜,这次真的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这么快找到工作。”苏沫以果汁代酒,敬方紫瑜。   方紫瑜举杯和苏沫碰了碰,有难以开口地道,“沫沫,其实是我要谢谢你。”   “你谢我什么?”   “你上次给我的那设计手稿,我觉得相当完美,所以没有做任何修改就直接投稿参加比赛了,你不会怪我吧?”   苏沫笑着摇头,“没关系,大不了如果比赛拿到了名次,你把奖金分我一半啊。”   “当然,奖金全给你。”   苏沫笑了笑,“我只要一半就好。”   ******************   吃过了午饭,苏沫便去了医院,苏敬致已经醒了过来,虽然人很虚弱,但是精神却还算可以。   苏敬致说想出去走走,一直躺在病床上他觉得难受。   苏沫和夏桑清一起把苏敬致扶到了轮椅上,两个人一起推着他去楼下花园散步。   才到花园,他们便迎面遇到了夏莎莎,夏桑清的女儿。   “莎莎,你今天不用上课吗?怎么这个时候来医院了?”夏桑清看到突然出现的女儿,有些诧异地问。   即使已经是初秋微凉的天气,可是夏莎却仍旧穿的非常凉爽,超短裙,小吊带,少的不能再少。   夏莎莎瞄了一眼病殃殃的苏敬致,又瞄了眼苏沫,最后视线瞟向夏桑清。   “我没钱了,我是来拿生活费的。”根本无视苏沫和苏敬致的存在,夏莎莎双手抱在胸前,傲慢又无理。   夏桑清的秀眉蹙了蹙,“莎莎,妈妈不是半个月前才给了你五千块嘛。”   夏莎莎的嘴角很是不屑地抽了抽,“你也说是半个月前啦,还不早就花完了。”   “莎莎,你也知道,家里现在的条件不比以前,你怎么还好么大手大脚啊?”夏桑清的话语里,心疼又无奈。   夏莎莎一听,立刻就不爽了,“什么叫我大手大脚啊,我已经很省了好不好,要是以前,半个月我早就刷了好几万了,你们停了我的卡不说,现在每个月给我点钱都跟打发叫花子似的,我到底是不是你的亲女儿呀,还是说,我根本不是你生的。”   说着,夏莎莎指向苏沫,继续口不择言地道,“她才是你的亲女儿,要不然,你怎么对她从来都比对我好。”   苏沫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对于这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妹妹,因为夏桑清的关系,苏沫向来是能教则教,能忍让则忍让,毕竟,夏莎莎的身世也确实可怜。   拿出自己的钱包打开,苏沫将里面所有的现金都拿了出来,“给你,赶紧回去上课吧。”   夏莎莎挑挑眉,毫不迟疑地接过苏沫手里的钞票,当着大家的面就数了起来。来医丽圾。   苏敬致看了夏莎莎一眼,微微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如果是他自己的女儿,他早就好好教训了。   夏莎莎来到苏家的这六年里,他不是没有想过要好好教她,只是,她已经养成了一身的坏毛病,恶习难改了。   “就这点钱,你真当我是叫花子呀?”当数清楚苏沫给的钱还不到两千块的时候,夏莎莎瞬间就怒了。   “莎莎,你怎么跟姐姐说话的。”夏桑清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对于自己的这个女儿,她是即愧疚又无奈。   夏莎莎狠狠地眯了夏桑清一眼,“什么怎么说话呀,她是我姐吗?”   “莎莎,就算她不是你亲姐,也够资格做你姐。”苏敬致脸上染上了一层薄怒,虽然虚弱,可是出口的话却仍旧浑厚有力,带着无限的威严,不容人抗拒。   深南市的人都知道,苏敬致宠女儿如命,如今看到夏莎莎对苏沫如此无礼,他当然看不下去。   夏莎莎视线转而眯着苏敬致,嗤笑一声,“你以为你还是那个思寇集团的有钱有势的董事长吗?一个快要死掉的糟老头还有力气来管我。要不是你以前有几个臭钱,我会回到我妈身边,我会看你们的脸色生活在苏家,我会叫你伯父?”   “莎莎......”夏桑清怒极了,扬手就要去打她。   夏莎莎以前好歹也是跟着她老爸混黑社会的,反应自然比一般的人快,在夏桑清的手还没有落下的时候,她便及时将夏桑清的手握住制止在了半空中。   “竟然动不动就要打我,我果然不是你的亲女儿。”说着,夏莎莎便用力将夏桑清往后一推。   夏桑清毫无防备,连连往后退去。   “桑清......”   “阿姨......”   苏敬致几乎是本能地就想要去护住夏桑清,立刻便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去拉她。   苏沫也是本能的去护夏桑清,在夏桑清被夏莎莎往后推开的那一刻,她就伸手去抓她,可是夏莎莎这一推实在是用了猛力,苏沫抓住夏桑清的时候,不但没有抓稳她,反而被带着一起往后退,最后两个人一起跌到了地上。   “小沫,桑清......”   苏敬致看到苏沫和夏桑清两个人一起摔倒,一下就心疼了,立刻便大步走向她们想要去扶起她们。   夏莎莎看着这一幕,不由双手抱胸冷笑一声,然后伸出一条腿趁着苏敬致不防的时候拦在了他的面前。   “砰!”   如夏莎莎所愿,苏敬致被她成功拌倒,直直地向地向扑了下去。   “爸爸......”   “敬致......”   夏莎莎又是一声冷笑,甩了甩手上的钱,转身大步扬长而去。   “爸爸......”   苏沫扑过去,一把抱起苏敬致。   苏敬致看着苏沫努力笑了笑,“我......我......没事......”   苏沫看着苏敬致突然比纸更苍白的脸和额头大颗大颗往外冒有汗,眼泪瞬间就滑了下来。   “医生,医生......”   ......   季易轩接到电话,甩下所有的人闯了不知多少个红灯赶到了医院,一秒都不耽搁地换上手术服冲进手术室,看到苏敬致的情况,他的双眉不自觉地就紧拧成了一团。   “季少,这次,不做心脏移植是不行了。”一旁苏敬致的主治医生说道。   季易轩拳头一紧,转身就出了手术室。   拿出手机,季易轩拨通了顾泽城的电话。   “顾泽城,苏伯父现在必须立刻进行心脏移植手术,否则......”   “我知道,让苏沫来求我啊!难道向我低头,比看着她爸爸死掉会更让她难受吗?”   顾泽城的声音不高不低,听不出什么情绪,可是,却让季易轩觉得寒意四生。   季易轩眉头又是一蹙,挂断了电话。   转身,苏沫正好在他的几步之外,泪流满面,怔怔地望着他。   “苏沫......”   “怎么啦?”苏沫茫然而恐惧。   “苏伯父必须马上进行心脏移植手术,但是......我现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心脏供体。”   “那谁能找到?谁有?用我的行吗?”苏沫绝望了,最深最痛苦的绝望将她包裹,让她的心比被挖掉了还痛。   季易轩向前,心疼地将苏沫抱进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顾泽城能找到,你去找他,他一定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合适的供体。”   “真的吗?”苏沫仰着头望着季易轩。   “恩。”季易轩点头,“我让司机送你去找他。”   “好。”   **   第二天早上苏沫带着初初下楼的时候,顾泽城已经在餐厅了,他坐在餐桌前,早餐都已经准备好了,顾泽城却并没有动,只是拿着报纸貌似很认真地看着,深色的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整个人笼罩在初秋清晨金色的阳光中,尊贵而闲适,是最亮眼的一道风景。   初初见到顾泽城,立刻就拉着苏沫要冲过去,嘴里还欢腾地叫着“粑粑”。 ☆、第116章 离婚,休想!   葬礼在庄严肃穆的气氛下举行完,从开始到结束,苏沫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更没有掉过一滴眼泪,甚至是连表情。都没有变化过,直到参加葬礼的宾客渐渐都散去,最后只剩下几个人。   临走前,顾老爷子看了看顾泽城,太多话,不适合在这种时候和这种场合开口,所以。顾老爷子也只是看了顾泽城一眼,心里沉沉地叹了口气。便离开了。   而和顾老爷子一起离开的,还有季易轩的父母。   来的时候,季易轩已经将苏沫和顾泽城的关系告诉了他的父母,也嘱咐过了他们,不要在任何人面前提起。   所以,季易轩的父母跟着顾老爷子离开,什么也没有多问。   人一个个地散去,最后,整个墓地里,只剩下苏沫,顾泽城,季易轩,还有陈叔陈婶和初初。   他们陪着苏沫,一直静静地站在墓碑前,苏沫不开口,大家都一直沉默着。陪着她,一直沉默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夜幕已经开始降临,墓园的灯犹如星河般一盏一盏的亮起的时候,苏沫才努力张了张嘴,不看一直站在她的身边搂着她一秒也没有松开过的顾泽城,只是缓缓地说出八个字。   “顾泽城。我们离开吧。”   苏沫的话,犹如一道惊雷,第一次让顾泽城彻彻底底地愣住了,完全反应不过,只是看着苏沫,蓦然拧紧了眉宇。   同样震惊的,还有陈叔陈婶,只有季易轩,站在苏沫后面两步远的地方,没有丝毫震惊。   看着苏沫没有任何变化的眉宇和神情,顾泽城真的以为,自己刚才出现了幻听,其实。苏沫根本没有开口说过话。   深深地松了口气,抬手,顾泽城将苏沫额前被风吹乱的发丝拢到耳后,声音沙哑却无限温柔地道,“沫儿,我们回家吧。”   “顾泽城,我们离婚吧。”苏沫突然就侧头看向顾泽城,决绝地重复刚才的话。   四目交接,顾泽城瞪大着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苏沫,无数压抑的暗流在胸中翻涌咆哮,然后透过他深邃的眸,涌了出来。   苏沫倔强地与顾泽城对视,等待着他的回答。   几个人看着就这样静静对视着的顾泽城和苏沫,良久之后,才听到顾泽城极度压抑甚至是破碎的声音问,“为什么?”   苏沫收回视线,再不看顾泽城,陷入了沉默。   当年的火,是谁放的,已经不再重要了。   重要的,是无论怎么样,她都不可能再跟顾泽城在一起。   既然顾泽城要恨,就让他一直恨下去吧。   或许这样,她离开,才是最好的理由。   苏沫的再度沉默,瞬间便掀起了顾泽城心底滔天的怒火。   他不顾一切冲进火场救她,赌上整个身家性命四天四夜不眠不休为她杀了仇人,而她,在他满身疲惫的回来后,开口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要跟他离婚,弃他而去。   顾泽城抬手,倏地掐住了苏沫的下巴,狠狠用力,强行让她与他对视,从喉骨里,再次挤出三个破碎地字。   “为什么?”   “当年的那场大火,不是我放的。”   顾泽城愤怒到想要将她吞噬撕裂的目光,还是让苏沫退却了,无法承载。   “哈哈哈~”顾泽城笑,明明已经很冷了,可是顾泽城的笑声,却让空气中的温度徒然又下降了不知多少度,更加有无限苦涩与讥诮的味道,在整个空气中蔓延开来。   “苏沫,就因为你不爱我,就因为想离开我,所以你要编出这样荒诞的理由来?!”   苏沫看着顾泽城,整颗心,犹如天际陨落的恒星,以无法想像的速度往下降,即使已经被冰封血凝了,还是狠狠地摔了粉碎。   他不信她!   他不信她!   他果真不信她!   他宁愿爱着那个放火杀人的她,也不愿意相信,当年的那场火,不是她放的。   掐住苏沫下巴的手,猛然用力,就连两步远处的季易轩,都仿佛听到了苏沫的骨头被捏碎的声音。来医妖技。   而苏沫却仍旧倔强地看着顾泽城,没有一点疼痛的感觉,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变,唯一变化的,是眸底越来越浓的如霜般的冷意和死寂。   “苏沫,我早就告诉过你,这一辈子,你的配偶栏上,只可能是我的名字。”顾泽城的双眸,越发猩红,“离婚?!休息,这辈子,你都休想。”   “顾泽城,够了!”季易轩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向前一步,用力推开顾泽城,然后一把从他的手里拉过了苏沫,“离或者不离,苏沫有选择的权力,你别再逼她。”   “季易轩,你想干什么?”顾泽城猩红的眸子瞪着季易轩,咬牙切齿。   “我不想干什么,我只想看着苏沫好过一点。”   季易轩的话音还没有落下,顾泽城的铁拳就挥了过来,精准地砸在了季易轩的脸上。   季易轩不防,往后踉跄了一步,嘴角立刻有血丝溢出。   “哇~”“唔唔唔......”   看到这样的场景,陈婶怀里抱着的初初立刻害怕的大声哭了起来,伤心地道,“粑粑麻麻不吵架,粑粑麻麻不吵架......”   苏沫怔怔地站着,灵魂早已出鞘,就连初初的大哭声,此时也唤不回半点她的思绪。   季易轩看了眼初初,抬手抹了把唇角的血丝,拉起苏沫,“苏沫,走吧。”   说着,季易轩完全不再理会顾泽城,拉着苏沫便大步离开。   苏沫已经完全机械了,任由季易轩拉着,跟着他大步离开。   初初看着大步离开的苏沫,哭的更加伤心欲绝了,伸着双手,拼命地叫着,“麻麻,麻麻......”   顾泽城看着季易轩和苏沫渐渐融入夜色下的身影,心里突然就乱成了一团麻。   他最爱的女人,和他最好的兄弟,就这样都离弃他了吗?   头,突然就好痛,好痛,痛到跟快要爆炸一样。   双手抱着自己的头,顾泽城用力地垂,仿佛那根本不再是自己的脑袋一样。   陈叔见到顾泽城这副几乎疯掉了的样子,立刻就便吓坏了,冲向前去就死命地握紧顾泽城往自己脑袋上砸的手,声音几乎要哭出来的道,“少爷,你别这样,少夫人只是一时太伤心太难过了,等过段时间就好了,有初初在,少夫人一定不会舍得离开的。”   顾泽城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不远处的初初,她哭的那样伤心的样子,实在是可怜,就跟八岁那年的苏沫一样。   走过去,顾泽城从陈婶手中抱过初初,伸手拭着她小小脸蛋上的泪水,“初初不哭,初初不哭,妈妈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   ......   当所有的人都离开了墓地后,不远处,一道清俊修长的身影渐渐从快要落下的黑幕中走了出来,一个穿着黑色西装和黑色风衣的男子,靠近了苏敬致和夏桑清的墓地,手里,拿着两束白菊。   来到苏敬致和夏桑清的墓碑前,猫先生轻拧了一下温和的眉宇,轻吁了口气,俯身,将手中的白菊,分别放在了苏敬致和夏桑清的墓碑前,然后退后几步,表情肃穆且带着淡淡哀伤地朝着墓碑鞠了三个躬。   再怎么说,他也开口叫过苏敬致一声“爸”,叫过夏桑清“阿姨”,给他们鞠躬,理所当然。   “苏伯父,夏阿姨,我要离开了。”猫先生的眉宇不禁又轻拧了一下,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希望,还有机会回来看你们。”   ****************************************   送苏沫回清水湾的路上,季易轩时不时地从后视镜里看一下苏沫,但一路上,两个人都沉默着,没有说一句话。   其实苏沫很想跟季易轩说“对不起”,因为她,让她很无辜地被顾泽城揍了一拳。   但是,苏沫知道,她对季易轩说出那样的话来会有多苍白多无力,所以,她选择了沉默,什么也没有说。   现在,也只有季易轩,才是她唯一能毫无芥蒂的信任的人。   等回到了清水湾,下了车,苏沫打开门后,才转身看着身后一步远的季易轩,很努力地扯了扯唇角,感激一笑,声音轻如烟雾般地道,“轩哥哥,我没事了,你回去吧。”   季易轩也看着苏沫,脸上的淤青很明显,嘴角还有一点血丝,目光凝重且复杂。   “苏沫,当年的那场火,真的不是你放的,对吗?”   那场大火,三个人,只有苏沫安然无恙,一般人,都很难相信那场大火与苏沫无关吧。   苏沫坦然地看着季易轩,回答的肯定,“是,不是我放的。”   季易轩眉宇轻拧一下,“其实,你已经恢复了记忆,是不是?”   苏沫看着季易轩,黑白分明的眸子,不闪不躲,但却沉默着,一直都不肯给予季易轩答案。   苏沫的沉默,让季易轩轻易就猜到了答案。   “既然你已经恢复了记忆,为什么还要跟顾泽城离婚,为什么不把当年的一切都说清楚?”   看着此时的季易轩,苏沫一死寂般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她轻吁了口气,无力地垂下了双眸,“重要吗?有必要吗?”   “只要你还爱着顾泽城,一切就有必要,也相当重要。”季易轩真的不理解,为什么苏沫已经恢复了记忆,却还要选择离开。   “那他会信吗?”   苏沫的反问,瞬间就让季易轩哑然了。   是啊,顾泽城的不信任,才是最令苏沫痛心的。   “如果他信了,你还会和他离婚吗?”   苏沫摇头,决然地没有一点回头的余地。   “为什么?”季易轩拧眉,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双手握住苏沫瘦弱地双肩,又问,“是不是顾婉悦跟你说了些什么?”   苏沫又抬眸看着季易轩,声音很淡地质问,“其实,顾泽城做的那些事情,你也知道,对吗?”   “什么事情?”季易轩不是装傻,而是他唯一知道的就只有顾泽城对思寇集团下手的那一件。   “让思寇破产,引诱顾少言出轨,设计林妙怀孕,让我被顾少言和赵丽扫地出门,最后出现在离婚典礼上求婚。”苏沫不禁笑了,“一切的一切,都是顾泽城一手策划的,不是吗?”   季易轩有些震惊地看着苏沫,如实道,“我只知道,思寇集团破产,跟顾泽城脱不了干系。”   苏沫自嘲,“原来我一直都是最傻的那个。”   看着苏沫嘴角被辗碎的星星点点的自嘲笑意,季易轩的心里,是一种说不出的难受的滋味。   老天还真是会捉弄人啊,就这样将相爱的一对人,鲜血淋漓地拆散了。   “但至少,就算你离开,也别让顾泽城再恨你。”   苏沫摇头,“不重要了,爱或者恨,都不重要了,只要顾泽城能让我离开。”   将苏沫心疼地拥进怀里,季易轩长长地叹了口气,“好,如果和顾泽城离婚能让你觉得好受点,那就离吧。”   善良如苏沫,季易轩怎么可以会不懂她的想法,即使被伤的体无完肤,到了最后决定离开的这一刻,她还是在为顾泽城着想。   她宁愿他恨她一辈子,也不希望他自责愧疚一辈子。   苏沫啊苏沫,你心里对顾泽城的爱,到底是有多深啊,对自己,到底又有多残忍啊。   “轩哥哥,帮我,帮我离开,好吗?”苏沫看着季易轩,眸底终于有了情绪,带着浓烈的哀求。   苏沫太清楚,只要顾泽城不愿意,凭她一个人,又怎么能离得开,逃得掉。   季易轩深深地吁了口气,无法不对苏沫此时此刻的哀求动容。   “好。”   *********************************************   第二天,顾泽城来到公司的时候,第一眼便看到了放在他办公桌上的一份快递文件。   收件人显然是他,而寄件人一栏空白。   顾泽城英俊的眉宇一拧,打开文件袋,两份文件滑了出来。   一份是苏沫的辞职信,另一份,是苏沫已经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   没有看文件里的任何内容,扬手,顾泽城就将两份文件撕的粉碎,滔天的怒火瞬间将他倾覆,又一次让他失了正确思考问题的理智。   冲出办公室,顾泽城没有一秒的耽搁,直接来到地下车库,发动跑车,朝清水湾而去。   ......   来到清水湾,车一停下,顾泽城便冲下了车,来到门口,拼命地按门铃。   可是按了半天,里面都没有任何的回应,只以为是苏沫不愿意给他开门,所以顾泽城拨通了一个电话,立刻,就有两个便衣保镖出现在了顾泽城的面前,拿出他们配制的钥匙,为顾泽城打开了门。   再次从火场里将苏沫救出来的那一刻起,顾泽城就发誓,再不让任何人伤害苏沫,所以,他派了人二十四小时地保护着苏沫,却并没有让苏沫知道。   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顾泽城就完全愣住了,别墅里所有的家具,都已经用白色的布给蒙了起来,所有的窗帘,也都是拉着的,透不进一丝光线。   “沫儿......”   一下子,顾泽城就彻底慌了,害怕了,害怕极了。   冲进别墅里,冲向二楼苏沫的房间,可是她的房间跟大厅里的景象一样,所有的家具都用白色的布给蒙了起来,窗帘紧拉着,根本就没有苏沫的半点儿影子。   “沫儿......”   顾泽城跟疯了般,看到门就打开,闯进去,可是,他看到的都是一样的场景,所有的角角落落里都找不到苏沫的任何身影。   “对不起,沫儿,对不起......”顾泽城边发疯似地找着,边喃喃自语,“我昨天不应该生你的气,不应该发你的火,我错了,你出来,别躲着我。”   可是,整座别墅里,没有人回应他,他只能听到自己的声音不停地在别墅里回响。   站在别墅的大厅里,顾泽城孤独绝望的像一个被全世界遗弃的孩子,压抑的令他几乎快要窒息。   随手拎过一个旁边的青花瓷,狠狠就砸在了地板上,清脆的破碎声响彻底整座别墅。   她不爱他,她果然是一点都不爱他。   不管他做什么,怎么做,她还是不爱他。   要不然,怎么会如此绝然地就离开了,除了辞职信和离婚协议书,再没有留下任何只言片语。   苏沫,你好狠,你真的好狠!   ......   别墅外,唐成匆匆赶来,走进别墅,看到大厅里满地的碎片,不由拧了拧眉。   “老板,少夫人应该是昨晚和季少一起离开的,要不要我们现在去查他们的行踪。”   和季易轩一起离开的?!   呵~   顾泽城自嘲地笑。   最好的兄弟,最爱的女人,居然就这样绝然地背弃了他。   摇摇头,顾泽城一个字也没有说,漂浮的脚步,一步步挪出了别墅,然后上了他的跑车。   唐成担心地看着顾泽城,想要阻止他开车离开,可是,话到了嘴边,还是没有说出来。   因为他相信,顾泽城不会如此脆弱。   可是,唐成错了。   四天五夜的不眠不休,让顾泽城最后的心力都在刚才的那一刻彻底耗尽了。   当引擎发动,当一脚踩下油门,当顾泽城的跑车如离弦的箭一样冲出去之后,不过几百米远,车偏便离了正常的车道,撞向对面同样飞驰而来的车辆,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跑车里,顾泽城看着额头上倾泻而下的鲜红,下一瞬,整个世界都彻底安静了。   ****************************************   一个月后,离深南市几百公里外的一个小渔村里。   深南市及周边的地区都都属于亚热带气候,所以,即使已经到了深冬,在阳光明媚的日子里,只要穿上两件稍微厚一点的衣服,便一点儿都不会觉得冷。   就像今天,阳光明媚,睛空一片,连天空里飘着的云,都可以数的清楚。   站在沙滩上,苏沫望着远处一艘正在归航的渔船,海风阵阵拂过,扬起了她米色的风衣,吹乱了她的乌黑长发,发丝遮住了她的半边脸庞,贴在了她的唇角,她却全然不在意,只是一直静静地看着远方,唇角扬着着星星点点宁静的笑容。   季易轩站在离苏沫一米开外的地方,看着脸上终于有了会心笑意的她,唇角也不自觉地轻轻扬起。   现在,没有任何烦恼和痛苦忧伤再打扰苏沫,这样宁静安逸地生活着,真的很好。   “顾泽城,还没有醒吗?”   突然,苏沫就开口问起了顾泽城,语气淡然轻松,就算是在问候一个老朋友一样,没有爱,没有恨,只有淡淡地关怀。   季易轩看着苏沫,对她出口的话,丝毫都不诧异。   “还没有,不过,他的伤都痊愈了。”   “他的大脑会出问题吗?”苏沫看了报导,顾泽城车祸,主要伤在头部。   “不会,他一切的大脑活动都很正常,只是他不愿意醒来罢了。”   季易轩的话,绝对不是在安慰苏沫,是最专业的脑科专家经过对顾泽城大脑活动的最专业的监测和分析才得出来的结论。   而他做为医生,当然相信科学。   “哦,那就好。”苏沫收回远望的视线,转头看向季易轩,笑了笑,笑容明媚干净,“我们走吧,我有点饿了。”   话落,苏沫转身迈开了脚步。   “苏沫。”季易轩突然叫住苏沫。   “嗯。”苏沫回头,唇角的笑容,仍旧明媚干净,“怎么啦?”   “孩子,你真的不打算让顾泽城知道吗?”   苏沫的手,自然而然地落在自己仍旧平坦的小腹上,那里,有一个全新的生命正在孕育。   苏沫摇摇头,她不会再让她的孩子跟她回去,去面临无数未知的危险。   “可是,你忍心看着孩子,一直都没有爸爸吗?”   苏沫的眉头倏尔一蹙,低下头去,陷入了最深最沉的思绪里。   良久之后,苏沫才抬起头继续看向季易轩,淡淡地道,“轩哥哥,让我想想,让我再好好想想。”   季易轩走近苏沫,伸手揽过她愈发瘦弱的肩膀,“好,你还有八个月的时间好好想,现在,我们先去吃饭。”   苏沫扬唇一笑,点头,由季易轩搂着离开。 ☆、第117章 我成全你   顾家大宅里,顾婉悦淡淡瞥了一眼朝自己走过来的黑衣男子,放下手中正在修剪的一支百合花,还没等黑衣男子停下脚步,便迫不及待地问道。“查清楚了吗?”   黑衣男子在顾婉悦面前站定,点头道,“是,查清楚了,季家二少这一个月来,每隔三四天便会借着出差为由,再从出差的地方。绕道去一个叫南湾的渔村去看苏沫。”   听了黑衣男子的话,顾婉悦握着剪刀的手。渐渐收紧,双目眯起,透出骇人的光芒来。   果然啊,苏沫还真是廉不知耻,离开了她的弟弟,转头就又跟季易轩在一起。   不可以,她绝对不可以让苏沫把季易轩也抢走了。   虽然上次老爷子对她放出蒋泰龙杀了苏敬致和夏桑清的事情的警告场还在耳边,但是,顾婉悦相信,老爷子那么疼她,就算她让人处理了苏沫,老爷子也一定不会对她怎么样的,最多也就说她几句。   更何况,老爷子现在天天忙于处理公司的事情,又担心着顾泽城,根本没心思再管其它的事情。   现在苏沫已经消失了一个月。老爷子也从来没有再提起过她,相信老爷子也一定不会再关心苏沫的事情了。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总之,让季易轩下次再去渔村的时候,再也见不到苏沫。”   再也见不到?!   黑衣男子眉头一蹙,立刻会意了顾婉悦话中的意思。   “是,大小姐。”   “干净利落点。不要给我惹麻烦。”   “放心吧,大小姐。”   ......   等黑衣男子离开后,顾婉悦唇角一勾,放下手中的剪刀,然后起身走向外面早就准备好的车,朝医院而去。   济仁医院的顶级VIP病房里,英俊的男子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消瘦了的面容更加的棱角分明,犹如上帝最杰出的艺术品,哪怕你只是静静地看上一眼,便会被这件艺术品所深深吸引,不再愿意离去。   赵丽站在床边,近乎贪婪地目光打量着床上的顾泽城。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而且长时间地看顾泽城,看得她完全入了迷。   明明都是顾重川的儿子,为什么她生的儿子,就是不怎么像顾重川,而顾泽城,却跟顾重川有七八分相似。   当年,她灌顾重川,爬上他的床,七分的原因,是顾重川长的实在是太好看了,她实在是抵不住诱惑,心想,只要能跟顾重川睡一夜,哪怕她这辈子不嫁人,她也够了。   果然,那夜之后,她再没被别的男人碰过。   看着看着,眼前的顾泽城仿佛就变成了顾重川,赵丽情不自禁地就伸手,朝顾泽城那英俊的脸庞落下。   只是手指才碰到顾泽城那冰凉的脸庞,赵丽就如触了电般,猛然清醒过来。   她来,可不是为了欣赏顾泽城长的有多好看,而是为了来了解清楚,顾泽城是不是会这样一辈子躺在床上,再也不会醒来。   如果顾泽城真的再也醒不过来,那么,她的儿子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成为老爷子新的接班人,光明正大的继承世华。   这样一来,到时候只要老爷子一蹬腿,双眼一闭,那她就可以是名正言顺的顾夫人了。   想到这,赵丽不由笑了起来,笑的怎么也合不拢嘴。   她忍气吞生了二十几年,被人看不起了二十几年,想不到,终于有一天,她可以风风光光地做顾家的女主人,再不用受任何人的气。   特别是受顾婉悦的气。   等哪天,她的儿子成了世华总裁,等老爷子也走了,她第一个要收拾的,一定就是顾婉悦。   正当赵丽做着美梦正得意的时候,病房的门“咔嚓”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可是赵丽却仍旧沉寂在美好的幻想中,丝毫都没有察觉顾婉悦走进了病房,并且看向她的目光,如冰凌般,可以将她刺穿。   危险的视线睨着赵丽,顾婉悦一步一步走向前,走向仍旧在做白日梦的赵丽。   “啪!”顾婉悦瞬间扬手,一巴掌便狠狠甩在赵丽的脸上,“赵丽,谁让你来的?”   清脆的一巴掌,让赵丽如五雷轰顶般地猛然从美梦中清醒过来,捂着被甩的脸颊,赵丽恶狠狠的目光射向打了自己的人,当发现是顾婉悦的时候,赵丽的目光习惯性的就又退缩屈服了下来。   不过,转念想到现在就躺在自己眼前很有可能就变成植物人、一辈子都醒不过来的顾泽城,赵丽屈服的目光立刻便又变得痛恨恶毒起来。   “顾婉悦,我好歹也算是你的长辈,你竟然敢动手打我?”赵丽挺胸昂头,声音更是从未有过的理直气壮。   顾婉悦嗤笑,赵丽简直就是一条只会看人脸色的母狗,顾泽城昏迷的这一个月,顾少言和赵丽母子越来越猖狂,已经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了,这种时候,如果她还不治治赵丽,就会让她更加的狗仗人势力,不知道天高地厚。   “赵丽,就凭你这条母狗,也配做我顾婉悦的长辈?!”   听着顾婉悦的话,赵丽气结,指着顾婉悦道,“你…你居然敢骂我是母狗?”   “对啊,你不是母狗,又有谁是母狗?”   “你…”赵丽一下子被气疯了,完全不管不顾,伸出双手就朝顾婉悦扑了上去,一只手用力狠狠揪住顾婉悦的长发,一只手“啪”“啪”地甩在顾婉悦的脸上,阵阵有词地大声叫道,“顾婉悦,我让你叫我是母狗,我今天就要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这个有妈生没妈养的疯女人知道什么叫做尊重长辈。”   顾婉悦从小就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哪里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再加上身体不方便,更加没有料想到赵丽敢跟她动手,所以当赵丽扑上来的时候,完全就忘记了还手,整个人都懔住了,任由赵丽甩了她两巴掌后才回过神来。   “赵丽,你疯了,连我也敢打!”   顾婉悦也伸出双手,开始去揪赵丽的头发,然后用力揪住赵丽的头发,将她整个人往身后的墙上扯。   赵丽意识到顾婉悦的动作,立刻就连脚也用上了,抬起腿一脚就踹在顾婉悦的肚子上,大声叫道,“我今天打的就是你,怎么啦?”   顾婉悦吃痛,“啊”的大叫了一声,没站稳,手揪着赵丽的头发一起往地上倒去。   顾婉悦“砰!”的一声倒在地上,赵丽跟着倒了下来,压在了她的身上。   顾婉悦咬牙切齿,拼了命一样的揪着赵丽的头发要扭转局势,想要往赵丽身上翻。   她可是顾家的大小姐,哪怕是打架,也不能输给了赵丽这样的贱妇。   “赵丽,你今天动了我,我会让你下辈子也不会再有好日子过。”   “好啊,现在你的宝贝弟弟就躺在床上,半死不活,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让谁没有好日子过。”   两个人边揪打着,边叫叫喊着,完全没有留意到,躺在床上的人已经动了动手指,又颤了颤眼皮,努力着想要睁开双眼醒来。   “赵丽,我告诉你,阿城很快就会醒来了,等阿城一醒来,我立刻让你们母子好看。”   “好啊,小婊子,我等着,看你的宝贝弟弟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守在门外的保镖听着病房里的动静,知道是顾婉悦跟赵丽打了起来的,但是,他们只是小保镖而已,两个顾家的女人打架,他们进去劝架,也不知道要帮谁,于是都纷纷选择了沉默,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   两个女人继续揪打着,叫骂着,滚在一起,根本就分不开。   “吵死啦!都给我滚出去。”   突然,一道气势凌厉而冰冷的声音从顾婉悦和赵丽的上空传来,让揪打在一起的她们两个,立刻就怔住了,不止是停下了手中所有的动作,所有的叫骂声也停止了。   顾婉悦回过神来,转头朝病床上望去,立刻便喜从天降,看着此时清醒地坐在床上的顾泽城,激动的无法言喻。   “阿城,你醒啦。”   赵丽也朝病床上看过去,只是一眼,整张脸霎时便惨白了,没有一点血色。   糟啦糟啦,这次是彻底的糟啦!   下意识地,赵丽就立刻松开了被她当马一样骑在跨下的顾婉悦,然后从顾婉悦的身上滚了下来,躺在地上,开始“哎哟”“哎哟”地呻吟起来,仿佛自己被顾婉悦打惨了般,委屈受伤的表情要多真有多真。   这种时候,顾婉悦才没有心情再多看赵丽一眼,立刻就爬了起来,扑到了病床上。   “阿城,你没事啦?你真的没事啦吗?”   顾泽城看着眼前的顾婉悦,蓬头散发,满脸都是深深浅浅的抓痕,还有身上的衣服也被扯开了几粒扣子,不由眉头一拧,问道,“我睡了多久?”   听着顾泽城这样问,顾婉悦放心了,证明顾泽城是真的好了,脑袋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阿城,你知不知道,这一个月以来,我和爷爷有多担心你。”   一个月?!   他整整睡了一个月?!   怎么会,难道同一个梦,他做了一个月都还不愿意醒来?!   梦里,他和苏沫,带着初初......   不,苏沫离开了,她离开了,她根本就不爱他,从一开始到最后,她都没有想过要好好地跟他生活在一起,安稳地做他顾泽城的妻子。   所以,才会从一开始到最后,都想着要离开他。   终于,在他对她放下一切的防备,只想将她好好宠在掌心里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离开他。   双眸一眯,顾泽城对着外面叫道,“来人。”   门外的保镖听到是顾泽城的声音,立刻便推门而入。   “大少爷。”   “把赵丽给我扔出去。”完全不看一直在地上呻吟叫屈的赵丽,顾泽城直接对保镖下了命令。   “是,大小爷。”   “哎呀,大少爷,你听我说啊,是大小姐先动手打我的,我一把老骨头......”赵丽的话还没有说完,两个保镖便毫不客气地抬起她,然后往病房外走去。   “你们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我是顾家二少爷的母亲,你们放我下来......”   顾婉悦看着被扔出去的赵丽,狠狠嗤了一声,又转头看向顾泽城,关切地道,“阿城,要不要叫医生进来,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正在这时,医生和护士也走了进来。   顾泽城瞟一眼医生和护士,“姐姐,我没事了,你先去处理一下脸上的伤吧。”   听顾泽城这样说,顾婉悦才觉得整张脸都火辣辣的不舒服,她这张脸,可是动了无数次的手术才恢复的啊,可不能出任何问题。   丝毫都不犹豫,顾婉悦立刻便由护士陪着去处理脸上的抓伤。   剩下的医生看着顾泽城,想给他检查一下身体,顾泽城却强势地下了命令道,“我没事了,不用再给我检查,你们都出去吧。”   几个医生相视一眼,还是听话地都出了病房。   听医生都出去之后,顾泽城立即让人叫来了唐成。   唐成看到安然无恙醒来的顾泽城,全身都紧绷着的弦,彻底放松了下来。   这一个月以来,顾泽城昏迷不醒,他替顾泽城处理所有除了世华以外的生意上的事情,一个月以来,每天的休息时间,基本上不会超过五个小时,如果顾泽城再不醒,他真的有可能支撑不下去,让顾泽城在世华以外的生意出现危机。   “这一个月,苏沫有没有出现过?”   见到唐成,顾泽城问的第一句话不是生意,也不是别的人或者事,而只是苏沫。   唐成拧了拧眉,如实道,“没有。”   既然苏沫已经离开了,那么唐成最希望的,就是顾泽城能够放下苏沫,重新过属于他顾泽城的生活。   “我出车祸住院的消息,媒体有没有报导过。”   “有,出现过在各大媒体报刊的头版头条。”   顾泽城站在窗前,看着窗外萧瑟的树头,心,彻底沉入了寒冷的深渊里,再没有一点儿温度跟光亮。   知道他出车祸,知道他一直昏迷不醒,却从来没有出现过来看他一眼。   苏沫,难道除了不爱,你对我,连一点点儿的关心与在意都没有了吗?   难道,你真的可以做到如此绝情,如此狠心吗!   深深地吁了口气,顾泽城的双眯,因为痛苦,而渐渐眯成了一条线。   “现在,苏沫在哪?”   “在离深南市几百公里的一个渔村,季少隔几天就会去看她。”   顾泽城唇角扯了扯,全是自嘲与苦涩的味道。   “要不要......”   “不用。”   他亲手毁了苏沫所有骄傲与幸福的资本,才把她困在了他的身边。   如今,苏沫的身上,除了苏沫这一个人,还有什么可以让他可以毁掉,或者再拿来威胁的。   难道,到了现在,他还是真的想看着苏沫生不如死,亲手将她彻彻底底地毁掉么。   既然她再不可能爱上他,既然她这么想离开他,这么想和他撇清关系,那好,他成全她。   “以后,不需要再派人关注苏沫的情况了。”   看着顾泽城孤冷桀骜的身影,唐成叹了口气,看来,顾泽城是真的决定放手了。   只是,顾泽城的心里,真的能放下吗?或者,又回到当初没有跟苏沫在一起时的那个顾泽城,脸上永远也不会有一丝的快乐与笑容。   唐成叹了口气,“是。”   ***************************************   南湾渔村,一个农家院子里。   暮色已经渐渐降临,屋子里的苏沫放下手中正在翻看的一本育儿书籍,来到院子里的一棵很大的波罗蜜树下,熟练地按下了装在波罗蜜树上的电灯开头。   瞬间,整个院子里便重新被点光,波罗蜜树上流光溢彩,五光十色闪烁,照得树上的沉甸甸的果实愈发的诱人。   阵阵海风吹来,站在树下,苏沫还能听到海浪拍击岩壁的声音,一声一声,伴随着树上闪烁着的五光十色的灯光,就仿佛世间最美妙的进行曲般,跟梦境中一样。   现在的日子,是苏沫没有奢望过的宁静美好。   这里,没有一个认识她的人,可是,每一个人都对她很友好,见到她,脸上都会挂着阳光般的温暖笑意,跟她打招呼。   这里,没有奢华的物质,可是,每一样都朴实的温暖人心,让人心安。   真希望,这样的日子能一直延续下去。   白天,她可以跟着这个院子的女主人出门干点儿农活,下地里给菜地拔草,然后摘些蔬菜回来,自己吃,吃不完的,就送给邻居,或者放到集市上去卖。   这里的民风纯朴,蔬菜放在集市上,根本就不需要人去守着卖,只要标好价钱,拿了菜的人,自然就会留下钱。   或者,呆在院子里,和女主人一起补渔网,晾咸鱼。   再或者,随便出去走走,看看书,一整天,很快便会这样悠闲宁静过去,不留下任何痕迹,却美好的让人眷恋。   季易轩从厨房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苏沫一个人站在那挂满沉甸甸果实的波罗蜜树下面,静静地发呆,唇角扬着淡淡的弧度,宁静而美好。   走过去,季易轩自然而然地搂住苏沫瘦弱的肩头,“走,吃饭啦。”   这时,院子的女主人也从厨房走了出来,看着苏沫和季易轩,笑的满脸慈爱高兴地道,“小沫,快过来尝尝,今天可是季先生亲自己下的厨。”   苏沫侧头看了眼季易轩,笑了笑,“好的,郑妈妈。”   这个偏僻的渔村,是季易轩带苏沫来的,而之所以选择这个渔村,选择郑妈妈家,是因为这里是季易轩一个得力助手的家,郑妈妈,是季易轩的得力助手的母亲,而这个家里,除了郑妈妈和一个还在上高中的女儿,便没有其它的人了。   苏沫住在这里,得到郑妈妈无微不致的照顾,季易轩很放心。   来到屋子的大堂,苏沫看到餐桌上各类今天下午才从渔船上卸下来的新鲜海鲜,立刻食欲大增,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轩哥哥,这什么时候学会的做菜,怎么味道这么好?”苏沫边吃边问,味口好的要命。   季易轩看着苏沫脸上孩子般的纯净笑容,心里暖暖的,又夹了一条柠檬鱼放到苏沫的碗里,回答道,“在国外读书的时候,那时候吃西餐吃到想吐了,不得已才自己学会了做菜,那个时候,顾泽城还会经常跑到我那去蹭饭。”   苏沫听着季易轩的话,淡淡“哦”了一声,继续吃饭,脸上的神情,丝毫没有因为季易轩提到了顾泽城,而有变化。   一旁的郑妈妈吃着季易轩做的菜,也觉得味道很不错,赞道,“现在像季先生这样医术那么高,厨艺又这么好,还长的这么帅的好男人,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了。”   苏沫咽下嘴里的食物看了季易轩一眼,不由笑了起来,揭短道,“郑妈妈,你不知道吧,轩哥哥平均三个月换一个女朋友。”   季易轩却是瞟了苏沫一眼,也不由轻笑了一声,将一只剥了壳的虾放到苏沫面前的碟子里,意味深长地道,“那是因为,我一直在等待真爱降临。”   季易轩的话,让苏沫的心脏,微微紧缩了一下。   那次,季易轩偷偷地吻她,他以为她不知道。   而一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男人,如果不是因为爱,又凭什么能这么多年如一日的坚持对一个女人好。   只是,她此生,根本就无法报答他,哪怕分毫。   若无其事地一笑,苏沫看着季易轩,目光清亮而坚持地道,“嗯,我相信你的真爱天使,一定会在不久的将来降临。”   季易轩笑,高深莫测地看了眼苏沫,点头,“嗯,希望如此。”   ......   吃过晚饭,夜色已然全部降临了,但是挂在海面上的星星和月亮,却明亮的可以照人。   一辆来接季易轩的小车,缓缓停在了院子门口。   “轩哥哥,你不用隔三四天就来看我一次,然后浪费一整天的时间在我这里,你这路上来回的时间,再加上你呆在这里的时间,不知道可以救多少病人赚多少钱了。”   苏沫和季易轩一起走出了院子,在季易轩上车前,苏沫侧着头看着季易轩,语气轻松地调侃。   季易轩笑,拢了拢披在苏沫身上的大大的羊毛披肩。   深冬了,虽然不见霜也不会下雪,可是,太阳下山后,海风一吹,还是冷的让人想要发颤。   “我是人又不是赚钱的机器,总是要休息的,来看你也只是为了偷懒度假,你不会连我想偷懒也想管吧?”   苏沫挑了挑眉,把季易轩往车上推,“好吧,好吧,快上车吧,要不然你回到家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季易轩笑着一只脚踏上了车,等上了车坐好,苏沫替他关上了车门后,季易轩又放下车窗,探出头来,叮嘱道,“如果想起来需要什么,随时告诉我,下次我带过来。”   苏沫点头,“好,我知道了,你快走吧,我都烦你了。”   季易轩轻笑一声,这种小时候的相处模式,真好!   吩咐前面的司机开车后,季易轩又看向苏沫道,“进去吧,外面太冷。”   “嗯。”苏沫点头,却硬是站在院子大门外,看着季易轩的车慢慢融入黑幕里,再也看不见了之后,才转身进了院子。   现在,季易轩是她唯一可以完全依赖和依靠的人,她又怎么会烦他呢。   只是,她不可能这一辈子都这样依赖着季易轩而过下去,即使季易轩现在还喜欢着她,但是她永远都不可能给他任何的回应。   那么,终究有一天,季易轩会结婚,会有他自己的家庭,会有他需要照顾的人。   而这个渔村,她也不可能一辈子呆在这里,毕竟,这里离深南市太近,只要顾婉悦或者顾泽城有心,立刻就能找来。   手捂上自己仍旧没有任何怀孕迹象的小腹,那里,是她一切生命动力的最大来源。   宝宝,告诉妈妈,我们应该去哪里呢?你又想去哪里呢?   *************************************   车才开出了大概十公里,季易轩便吩咐司机调头回渔村,因为他记起来他在厨房做菜的时候接了一个电话,把手机放在了厨柜上,一直忘记了拿。   司机点头,直接调头,将车往回开。   很快,车便开回了院子门口,季易轩下车的时候,留意到不远处居然停了一辆银色的商务车,而且车牌是深南市的。来厅找才。   季易轩确定,白天的时候,根本没有见过这辆银色的商务车,他走的时候,也没有看到过。   这么说,这辆车牌号为深南市的银色商务车,是在他离开后才开过来的。   眉头不由一拧,季易轩几乎是立即就意识到了什么,赶紧就朝院子里冲了进去。   而此时的屋子里,两名穿着便衣的男子已经将郑妈妈和苏沫弄晕了过去,其中一名男子用胶布封住苏沫的嘴巴,然后一把将苏沫往肩上一甩,扛着苏沫便打算迅速撤退。   季易轩一口气冲进屋子里的时候,正好和打算撤退的两名男子撞个面对面。   不止是季易轩,两名男子也都愣住了,没想到季易轩会去而复返,不由惊讶地叫道道,“季少!”   “谁派你们来的?”季易轩也只是愣了一瞬,便迅速回过神来,脸色立刻便沉了下来,不怒自威地又问道,“顾泽城还是顾婉悦?”   刚才两名男子情急之中叫了一声“季少”,季易轩不用多想便能知道幕后的指使人是谁了。   两名男子看着季易轩,傻眼了,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回答。   不回答,那就等于默认。   季易轩双目危险地一眯,目光凌厉而冰冷地道,“回去告诉顾泽城或者顾婉悦,要见苏沫,就光明正大的来,不要暗地里用这种阴险的手段。”   今天在厨房的时候,季易轩就是接到了医院的电话,说顾泽城已经醒来了,只是他暂时还没有告诉苏沫而已。   顾泽城因为去找苏沫而出车祸,那么他醒来第一件事情还是要找苏沫,那也再正常不过。   两名男子眉头一拧,竟然被撞个正头,而他们俩又不能跟季易轩硬来,那就只能放下苏沫,赶紧闪人。   相视一眼,两名男子识趣地苏沫往季易轩身上一扔,然后趁着季易轩去接住苏沫的瞬间,拔妥就往外跑。   季易轩稳稳地接住苏沫,也不再去追那两名男子,反正,他是一定会找顾泽城说清楚的。   将苏沫抱回房间,放到床上躺好,仔细检查完苏沫的状况,发现她和郑妈妈一样,都只是被用药才导致昏迷了过去,季易轩才松了口气,然后让司机去拿来了他的手机,手指落下就要拨通顾泽城的电话。   可是转念一想,季易轩又觉得不对。   以顾泽城的做事风格,以及现在他与苏沫仍旧保有的夫妻关系,他想要见苏沫,如果苏沫不愿意,肯定只会来硬的,不会像刚才那样来阴的。   那么,刚才那两名男子,就只有可能是顾婉悦派来的了。   苏沫说过,当年的那场大火,不是她放的。   而当年的那场大火,又确定是人为的,那么放火的人,就只可能是当时的顾夫人和顾婉悦。   可顾婉悦却一口咬定当年的火是苏沫放的,这样看来,顾婉悦就是借着苏沫失忆的机会,把全部责任都往苏沫身上推,而那场大火,很大可能就是顾婉悦放的。   只是,季易轩又困惑了。   顾婉悦为什么要放那场大火?她放了那场大火,又是为了要烧死谁?难道只是为了要烧死她自己的母亲?!   顾婉悦是顾家的大小姐,平时虽然有些任性,但绝大部分的时候,她都是温婉懂事,大方得体的。   如果说火是顾婉悦放的,那也不成立啊,更何况,那场大火,也几乎毁了顾婉悦的一生。   现在,苏沫虽然已经恢复了记忆,但除了告诉他,火不是她放的外,什么也没有再说。   是不是,那场大火的背后,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越想,就越多的困惑和问题在季易轩的大脑里涌了出来,他猜不透,也看不明白。   拧了拧眉,季易轩直接拨通了顾婉悦的手机,或许,他能从顾婉悦的嘴里,了解到什么当年的情况。   而此时身在顾家大宅里的顾婉悦,已经收到消失,正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等着季易轩给她打电话。   听到自己的手机响起,看到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的名字,顾婉悦平静的眸底,渐渐迸射出想要将人吞噬的阴鸷来。   “易轩。”接通电话,顾婉悦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如水。   “婉悦,你为什么要派人来带走苏沫?”季易轩的声音里没有愤怒,但却是绝对令人压抑的气息。   “哦。”顾婉悦的声音里,一点儿被质问的不悦与紧张都没有,只是淡淡地道,“我只是想让苏沫回来,跟阿城把离婚协议签了,但是又担心她不愿意回来,所以才用了点特殊的手段。”   季易轩的眉宇一拧,顾婉悦的话,说的滴水不漏,而且也是她一向的做事风格。   “婉悦,真的只是这样吗?”   季易轩的声音,压抑地顾婉悦有些喘不过气来,眸底的黯涌,翻滚的越来越厉害,可是,她出口的话,仍旧温柔如水,没有任何一点儿情绪上的波动。   “当然只是这样。”甚至,顾婉悦的声音里,还带了些许委屈,“易轩,难道你不信我吗?”   季易轩眉头紧拧着,和顾婉悦相识这么多年,如果说顾婉悦是当年放火的人,或者说今天顾婉悦想对苏沫动手,或者杀了苏沫,季易轩也不愿意相信。   毕竟他和顾婉悦一起长大,从来不觉得她是一个心思不正,手段毒辣的女人。   而十年来,顾婉悦都没有做过什么伤害苏沫的事情。   那现在,顾婉悦也没有必要再为难苏沫,因为苏沫已经主动离开了顾泽城,顾婉悦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季易轩不想伤害顾婉悦,更加不想让她继续恨苏沫。   “婉悦,当年的大火,不是苏沫放的,你不要再恨她,也不要再为难她了。”   顾婉悦听着季易轩的话,震惊地瞪大了双眼。   季易轩怎么知道当年的火不是苏沫放的?!   谁告诉季易轩,当年的火不是苏沫放的?!   是苏沫?!   难道,苏沫恢复记忆了吗?!   顾婉悦浑身不禁一颤,脸色瞬间就苍白一片。   “易轩,谁告诉你,当年的火不是苏沫放的?”   听到顾婉悦突然变得激动到有些颤抖的声音,季易轩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   苏沫恢复记忆的事情,除了他,苏沫并没有让任何一个人知道,那管苏沫是出于什么原因,他也不应该让其他人知道。   “我只是猜的,那些年我们一起长大,我不相信苏沫会放火去烧死你的母亲和你。”   顾婉悦听着季易轩的回答,害怕渐渐退去,可是心底的怒火却越涌越多。   “易轩,火如果不是苏沫放的,难道你觉得会是我或者我母亲放的?然后我们想要烧死自己?!”   “婉悦,我没有那么想,我只是相信,火一定不会是苏沫放的,所以,你不要再恨她,更加不要再为难她。”   顾婉悦在手机那头恨的咬牙切齿,另个一只手早就紧握成了拳头,恨不得将苏沫掐死。   “放心吧,只要苏沫永远离开阿城,我一定不会再为难她。”   永远离开顾泽城?!   那苏沫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婉悦,你能不要这么执迷不悟吗?”   “我执迷不悟?!”顾婉悦再也装不下去了,不由自主地就暴露了自己的本性,冷笑一声,怒吼道,“季易轩,到底是我执迷不悟,还是你跟阿城执迷不悟?!”   越说,顾婉悦就越控制不住自己爆发的情绪,几乎歇斯底里地吼道,“这么多年啦,你们两人个心心念念的都是苏沫,你们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我才是受害者!我才是!”   “从小到大,我对你的感情,你难道都不明白吗?为什么你还要这样来伤害我?为什么?”   顾婉悦歇斯底里的声音夹杂着无数的委屈与怨愤,不断地控诉着季易轩对她的无视与伤害,让原本还理直气壮的季易轩渐渐就站不住了脚,觉得自己是真的伤害了顾婉悦,心里渐渐开始有了一丝愧疚不安。   “婉悦,你要怎样才肯放下对苏沫的恨?”   顾婉悦笑了,苦涩而讥诮的笑,“季易轩,你娶我啊,如果你娶了我,我就再也不会恨苏沫。”   季易轩眉宇紧拧,看着床上仍旧昏迷的苏沫,思忖片刻之后,缓缓开口道,“好,我娶你,条件是,你再不能阻止苏沫和顾泽城在一起。”   季易轩无法想象,苏沫一个人带着孩子在外孤苦伶仃地生活的样子。   等哪天孩子出生了,苏沫想通了,放下了,她终究会为了孩子,而再回到顾泽城身边的。   季易轩出口的话,比刚刚以为苏沫恢复了记忆更让顾婉悦震惊,此刻,她的大脑仿佛一颗原子弹爆炸般,整个大脑里只有一个信息,那就是季易轩答应娶她了,季易轩居然答应娶她了。   不管季易轩为了什么而娶她,也不管季易轩提出什么样的条件才肯娶她,她都会毫不迟疑地答应。   “好,好,我答应你,只要你娶我,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季易轩紧拧着眉宇,深叹了口气,闭上了双眼,挂断了电话。   既然不爱,娶谁都是一样。   娶顾婉悦,至少,他还可以看着苏沫幸福。 ☆、第118章 不应该再回来 救救孩子(必看)   苏沫离开,顾泽城出车祸,所以,初初被接到了顾家大宅里来。   老爷子和顾婉悦都不知道,初初其实只是顾泽城收养的女儿。而并非她的亲生女儿。   一开始的时候,顾婉悦其实是很喜欢初初的,但是后来发现初初越长越像苏沫的时候,对初初的喜欢,也就渐渐变成了厌恶,看到初初,就仿佛跟看到苏沫一样。   不过。顾老爷子却是一直很喜欢初初,跟顾泽城一样。什么都宠着初初。   顾泽城醒来后离开了医院,就直接去了公司,顾老爷子毕竟年纪大了,又长时间不过问公司的事情,重新接手早就比十年前壮大了不知多少倍的世华,很是吃力。   晚上,顾泽城和老爷子一起回到顾家大宅,初初一见到顾泽城就扑了上去,可怜巴巴地望着顾泽城道,“粑粑,我要麻麻。”   顾泽城英俊的眉宇一拧,看着眼前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的初初,点点头,“好,爸爸帮初初把妈妈找回来。”   一旁的顾老爷子英挺的眉峰一动,不怒自威地看着顾泽城。“阿城,你想清楚啦,现在苏沫已经离开了,如果你再打算找苏沫回来跟她继续在一起,那就不要怪爷爷无情,跟你断绝一切关系。”   顾泽城不看老爷子,只是满脸自嘲地笑了笑。语气坚定地道,“爷爷放心,苏沫不配再给我的女儿做母亲。”   老爷子眉宇一拧,有些诧异地看着顾泽城,“那你想找谁来给初初做母亲?”   “不需要别人,初初的母亲只有一个,那就是生她的人。”   “你想找容蓉回来?!”老爷子的声音里,没有愠怒,只有惊讶,毕竟当初,容蓉曾以死相逼,都没能留在顾泽城的身边。   “是。”   “你想娶容蓉?!”娶容蓉,也未尝不可。毕竟,容蓉虽然没有什么家世,但是身家清白。   更何况,经历了苏沫的事情,老爷子已经不想再把自己的孙子逼向绝路了。   “是。”顾泽城的回答,不带一丝犹豫。   顾老爷子叹了口气,看着顾泽城怀里泪眼汪汪的初初,只能妥协了,“好吧,如果你愿意,那就娶容蓉吧,这样对初初也是最好的。”   顾泽城双目渐渐眯成了一条线,当他在下了决定的那一瞬间,浑身的痛意,便排山倒海而来,四肢百骸,甚至是身上的每一个细胞,痛到让他几乎快要痉挛。   苏沫,既然你如此不屑顾太太的头衔,那只能由别人来替代你了。   *********************************   苏沫醒来的时候,发现季易轩就坐在自己的床边。   晃了晃还有些晕晕沉沉的脑袋,苏沫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立刻便知道了季易轩为什么会坐在自己的床边了。   “轩哥哥,是你赶回来,救了我吗?”   季易轩点点头,将苏沫从床上扶了起来,又给她倒了一杯温开水。   苏沫接过,喝了一口,又抬起头来问,“是顾泽城醒了?还是顾婉悦派来的人?”   季易轩看着苏沫,她黑白分明的眸子,清亮透彻,不染一丝杂质。   “顾泽城已经醒了,但昨晚的人,是顾婉悦派来的。”既然苏沫什么都猜到了,季易轩就没有必要再隐瞒苏沫。   苏沫点头,什么情绪变化也没有,只是低下头去,捧着手里的杯子,继续喝水。   不管顾泽城醒了之后会不会放她离开,既然顾婉悦已经再次对她动了心思,那么,苏沫的心里便再清楚不过,她不能再继续在这个渔村呆下去。   否则,顾婉悦就早晚一天会知道她怀了顾泽城的孩子,早晚都不会放过她,还有她的孩子。   她已经失去了小绿芽儿,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再失去现在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否则,她的生命还有什么意义。   “轩哥哥,你能答应我一件事情吗?”   季易轩点头,“你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   苏沫扬唇笑了笑,“我怀孕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好吗?”   季易轩眉宇一拧,“你打算一直瞒着顾泽城吗?”   苏沫继续扬唇笑着,就算让顾泽城知道了,就算她又回到了顾泽城身边,谁又能保证,顾婉悦再也伤害不到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因为,顾泽城不信她,顾泽城根本就不信她。   他愿意用他母亲的死和姐姐的伤来确定火是她放的,愿意一辈子怀着对他母亲和姐姐的愧疚来爱着她,也不愿意相信她是清白的。   “让我再好好想想,如果要告诉他,也请让我自已亲口把这个消息告诉他,可以吗?”   苏沫的眼里,是渴求,语气里,是请求,所以,季易轩不得不答应,至少,现在,顾婉悦已经不会再为难苏沫了。   “好,我答应你。”   ......   季易轩回到深南市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才下车,便收到了一条短信息,打开一看,是苏沫发过来的。   ——轩哥哥,我已经离开南湾渔村了。我知道,你会担心我,但是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不要找我,因为这次,我一定不会让你们任何人找到我。   看完短信,季易轩的第一反应就是给苏沫打电话。   可是,手机里传来却是无法接通的提示音。   又打给郑妈妈,此时的郑妈妈才回到家,才看到苏沫留下的道别和感谢信,连有一个装了不少钱的信封。   接到季易轩打来的电话,郑妈妈追出去的时候,哪里还能看到苏沫的影子,问了好几个人,有人说,两个小时前,就看到苏沫拉着行礼箱离开了。   两个小时了,苏沫如果有心,早就离开渔村不知多远了。   季易轩深深地叹了口气,这次,连他都想不明白了,为什么苏沫连他都要瞒着,不让他知道她去了哪里。   以苏沫的聪明,如果她不想让任何找到她,季易轩相信,那她便真的不会让任何人找到她。   ***************************   三个月后,江南水乡,乌镇。   江南的春天,刚下过了一场蒙蒙的细雨,苏沫走在两边都是古宅的已经长满了青苔的石板路上,轻风拂过,阵阵凉意袭来,她不由拢了拢自己的风衣,收紧了双臂。   这已经是她三个月间来到的第六个地方了。   为了避免让人知道她的行踪,所以去任何一个新的地方,苏沫都选择坐大巴车,而放弃飞机或者高铁,这样,就不用登记任何的身份信息。   而每到一个地方,苏沫也会选择住民宿,放弃酒店,这样不仅便宜,同样也不会有人查到她的身份信息。   三个月来,没有任何一个人出现在她的面前,打扰过她。   她走走停停,每一个驻足的地方,都是她曾经过要来看看的地方。   一个人的生活,一个人的旅行,虽然孤单,却不寂寞。   因为,她有她肚子里的小生命。   停下脚步,苏沫低头,手不由地就落在了自己已经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她的孩子,已经整整四个月,十七周零三天大了。   昨天,她还匿名到医院做产检。   医生说,孩子非常健康,一切的发育都很正常,让她平时注意营养就好。   现在,她真的成了一个十足的吃货,每天都要吃四到五顿才会不觉得饿。   以前怀小绿芽儿的时候,她的孕吐反应很大,就味口很差,所以小绿芽出生后,体质才会那么差。   小绿芽儿,小绿芽儿!   苏沫鼻子一酸,眼眶突然有点湿湿的。   宝宝,妈妈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你一定要健健康康的出生,一定要陪在妈妈身边,要快快乐乐地长大,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前面不远处,正好有一家面馆,面馆里随着阵阵轻风飘出来的诱人的香味,瞬间就让苏沫觉得饿了。   走进面馆,苏沫点了一碗羊肉面,还点了一份马兰头豆腐干,两样都是面馆里最有特色的食物。   很快,苏沫点的食物就端上了桌,老板人很好,很热情,再加上看到苏沫是个气质相当好的大美女,老板毫不吝啬地送了苏沫一碗鱼头豆腐汤。   原本还不是很饿,但是看着眼前的美味佳肴,还有老板的热情,苏沫立刻便觉得饿的不行。   端起老板送的鱼头豆腐汤喝了一口,热热的,味道鲜美无比,让苏沫原本感觉有些凉的身子,立刻便暖了起来。   看着仍旧站在自己面前的面馆老板,苏沫抬起头来,笑容明媚,也毫不吝惜地赞叹汤的美味可口。   老板得到苏沫毫不吝惜的肯定后,笑着离开,去招呼其他客人。   老板离开后,苏沫又夹了一块羊肉放进嘴里,羊肉酥烂,肥瘦相间,味道再好不过。   “快吃吧,吃完了,我们去给外婆上坟。”   苏沫旁边的餐桌,突然传来了一个妈妈催促女儿的声音。   “妈妈,今天不是清明节,为什么我们要去给外婆上坟呀?”才六七岁大的女儿仰着头看着妈妈,好奇地问。   “今天是外婆的忌日,所以我们要去看看外婆。”   外婆的忌日?!   苏沫的思绪,一下子就飘回了她八岁那年。   那一年,她的母亲从十二层高的天台一跃而下。   在跳下楼之前,她的母亲朝她大喊着,“小沫,我恨你爸爸,我恨你爸爸。”   苏沫至今都不明白,为什么母亲会舍得下她,用那么绝决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母亲曾经是那么地爱她呀,为什么在那一瞬间,母亲选择了舍弃她,一个人独自离去。   母亲去世,她伤心了很久很久,每一年母亲的忌日,她都会去看望母亲。   直到,她十五岁失忆,她再也没有去过,也没有任何人再跟她提起过她的母亲。   过几天就是母亲的忌日了,她是不是,也应该去看看她十年多都没有去看过的母亲。   ......   第二天,苏沫便离开了乌镇,回深南市。   苏沫并没有坐飞机,而是选择了坐普通的火车,所以到达深南市的时候,已经是一天一夜以后了。   走出火车站,苏沫抬头,一眼便看到了出现在火车站广场大屏幕上的英俊男子。   那样镌刻清俊的面庞,那样风华绝代的笑容,一如当初苏沫在大屏幕上看到的那个顾泽城一样,似乎丝毫都没有改变。   顾泽城醒来,三个月了。   这三个月里,苏沫没有关注过任何有关顾泽城或者世华集团的消息。   他们两个,仿佛已经站在了世界的两端,彼此的距离,永远也无法再企及。   “顾先生,听说你和你的女朋友容蓉,也就是你女儿的母亲,将在下个月举行婚礼,请问这个消息准确吗?”   一群记者将顾泽城人团团围住,疯狂地问着各种问题。   苏沫看着大屏幕的神情微僵,接下来便听到顾泽城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是,我会为我女儿的母亲,举办一场盛世婚礼。”   蓦地,苏沫便垂下头去,有湿湿热热地东西就要夺眶而出。   可是,她却拼命忍住,耳朵里,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说好了不哭,说好了要快快乐乐地活下去,为什么,她还要掉眼泪。   不哭,不哭,她不应该哭的。   她寄过去的那份离婚协议书,顾泽城肯定已经签了吧。   呵~现在她的配偶栏上,肯定已经没有顾泽城的名字了吧。   说了不放手,可这么轻易的,他就要和别的女人,举行一场盛世婚礼。   原来,这三个月,不是她的行踪有多隐密,不是她做的有多高明。   而是,顾泽城已经放手了。   呵~她应该高兴的,顾泽城终于放过她了。   不管他是不是仍旧恨着,至少,他放手了,再也不会纠缠她了。   这不就是她想要的吗?   她确实应该高兴的。   拦了一辆计程车,苏沫逃一样的钻了进去,然后朝清水湾而去。   ***********************************   彻底未眠。   今天,是苏沫母亲的忌日,一大早,苏沫就出门了。   虽然,现在苏沫根本就不再担心顾泽城的纠缠和顾婉悦的心思不轨。   但是在深南市,认识苏沫的人太多,为了避免任何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出门的时候,苏沫选择围了个大大的丝巾,带了墨镜。   因为很早,苏沫并没有打车,而是沿着清水湾的小径,一直往外走。   走着走着,苏沫突然就觉得饿了,好饿好饿,连肚子里的小家伙,都开始在抗议了。   因为苏沫明显地感觉到,小家伙在她的肚子里动了,甚至是踢她。   停下脚步,苏沫抚上自己的腹部,不由开心地笑了。   她的孩子居然会踢她了,太好了。   从昨天下午回到深南市到现在,苏沫什么都没有吃,难怪宝宝要抗议了。   “对不起,宝宝,妈妈现在就带你去吃好吃的。”   苏沫知道,出了清水湾别墅区不远,就有一家味道不错的早餐店,以前,爸爸经常带她去吃的。   爸爸…   蓦然,鼻子又是一酸。   她没有了爸爸,她的宝宝也没有爸爸。   “宝宝,你会怪妈妈吗?”   深吸了口气,苏沫加快了脚步往早餐店去。   来到早餐店的时候,人还很少,只有三四个人。   苏沫要了一份猪肝瘦肉粥,要了一份小笼包,以为味道还跟以前一样,可是吃进嘴里,却如同嚼蜡。   可是苏沫明明看到,早餐店的老板并没有换人,因为此时老板就坐在收银台拿着份报纸在看,为什么味道却有了这么大的差别。   难道,是她再也吃不出幸福的味道了嘛?   “哇,顾家最近喜事特别多啊,昨天顾家的大少爷才说要结婚,娶一个什么叫容蓉的女人,今天的头版头条又报导说顾家的大小姐顾婉悦要嫁给季家的二少爷季易轩。”老板抬头看向一旁不远正在收拾桌面的老板娘,又说道,“你说这季家和顾家真要联姻了,那以后整个深南市,谁还敢跟顾家和季家抗衡啊。”   老板娘很不以为意地嗤了老板一声,“就算顾家和季家不联姻,那整个深南市,也没有人敢跟他们两家抗衡啊。”   老板点了点头,感叹道,“那道也是,以前还有一个苏家,现在,苏家连人都死光了。”   苏沫嘴里含着一口粥,听着老板跟老板娘的对话,怎么也咽不下去。   季易轩要娶顾婉悦?!   轩哥哥为什么要娶顾婉悦?!   苏沫清清楚楚地知道,季易轩根本就不喜欢顾婉悦的呀,为什么他要娶顾婉悦?   不行,顾婉悦那么歹毒的女人,她怎么配嫁给季易轩,她一定不能嫁给季易轩。   才喝了一口粥,苏沫就把钱放在餐桌上,匆匆离开了。   老板看着苏沫离开的背影,疑惑地蹙起了眉头。   那个女人,不是以前苏家的大小姐苏沫吗?   ......   一出了早餐店,苏沫就拿出手机给季易轩打电话,可是手机那头却传来了关机的提示音。   苏沫秀眉微蹙,立刻就给季易轩发了一条短信。   ——轩哥哥,不要娶顾婉悦,一定不要娶顾婉悦。当年的那场大火,就是顾婉悦放的,是她想要烧死我。我之所以不让你告诉任何人我恢复记忆和怀孕的事情,就是怕顾婉悦知道后,不会放过我。所以,你一定不能娶顾婉悦。   当短信发送成功后,苏沫在路边拦了辆计程车,直接朝墓园而去。   这个地方,太压抑,她一刻也不想多呆下去,等去看过妈妈之后,她便离开。   ......   在离墓园大门口几百米处的一个小店买了一束康乃馨,凭着记忆,苏沫找到了她母亲的墓地。   记忆中母亲的样子,早就模糊,但是看到墓碑上母亲的照片,一切却都还仿如昨日,那样清晰。   “妈妈,对不起,这么多年没来看你。”苏沫摘下墨镜,放下手中的康乃馨,单膝跪在墓碑前,用衣袖去擦拭早已染满了尘埃的墓碑。   四个月来,她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可是,此刻,泪水却再也忍不住,汹涌而出。   其实她早就不难过了,真的不难过了,为什么此刻,她还要哭。   难道只是因为在自己的母亲面前,她想任性地再做一回孩子么?   如果是,就那请让她不管不顾地再哭一次,哭这一次就好。   而此时的济仁医院里,季易轩刚刚结束了一台急诊手术,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换了衣服,揉了揉有些疲惫的眉心,季易轩拿出放在抽屉里的手机,想再给顾泽城打个电话。   三个月来,顾泽城对他避而不见,也不接他的电话。   就在昨天他知道顾泽城打算娶容蓉的消息的时候,一口气跑去了世华,结果他不仅没见到顾泽城,还跟几个保镖动了手。   手机一打开,便有未接来电的提示和两条短信跳了出来。   季易轩一看,居然有一个是陌生号码,再看一下短信,其中有条短信是同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   打开短信一看,季易轩立刻就惊呆了。   是苏沫!   是苏沫回来了吗?   没有一秒的犹豫,季易轩就拨通了苏沫的手机。   在季易轩万分急切的等待中,手机响了好几声之后,才被接通。   “苏沫。”   “轩哥哥。”   听到苏沫声音的这一刻,季易轩欣喜若狂,可是下一秒,他便判断出苏沫在哭,而且已哭了很久了,声音沙哑颤抖的不成样子。   “苏沫,你回来了吗?你在哪?”   “我在墓园,今天是我母亲的忌日。”此刻,苏沫的大脑一片空白,季易轩问什么,她便答什么。   “好,你在那里等我,我现在就去找你。”   挂了电话,季易轩拿过办公桌上的车钥匙,外套都来不及穿,便大步出了办公室。   和季易轩的一通电话,让苏沫的心,莫名地安稳了不少。   想起季易轩并不知道自己母亲的墓地在墓园的什么位置,所以苏沫擦干眼泪,打算离开,去墓园的大门口等季易轩。   看着墓碑上母亲的相片灿然一笑,苏沫的手抚上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妈妈,等明年孩子出生以后,我再带着她(他)来看你。”   ......   此时,在墓园的另一边,顾泽城跟顾婉悦,还有容蓉,他们三个一起带着初初,也在给他们的母亲安玉卿扫墓。   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又挂断,顾婉悦回头,看着一直抱着初初站在她和顾泽城身后的容蓉,温和地笑着道,“容蓉,你带着初初先去大门口等我们吧,我跟阿城再和母亲说几句话。”来在斤巴。   容蓉看了看一直沉默着没有任何表情的顾泽城,知道顾婉悦一定是不想让自己听到她和顾泽城的对话,于是知趣地笑了笑,点头,“好,我和初初在大门口等你们。”   听着顾婉悦让容蓉先行离开,顾泽城并没有作出任何的反应。   正好,他有也些话,相当着他们母亲的面,问顾婉悦。   看着蓉蓉朝墓园大门口走去,顾婉悦眼里划过一抹噬血的亮光,不过也只是一瞬,便消失不见了。   “姐姐,你和季易轩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协议?”   没等顾婉悦开口,顾泽城便问出了自己心中困惑的问题。   自从车祸醒来之后,不知道为什么,顾泽城便不想见到顾婉悦。   而这三个月,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工作和初初的身上,再没有过问过任何与顾婉悦有关的事情,甚至是很少再回顾家大宅。   同样,这三个月里,他也没有见过季易轩,甚至是一次通话都没有。   明明他心里很清楚,就算是没有季易轩的帮助,如果苏沫硬是要离开,自己也没有办法再强迫甚至折磨苏沫留下。   可是,他的心里就是不愿意原谅季易轩,因为他清楚,季易轩其实一直都爱着苏沫,从小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变过。   以前,苏沫爱的人是他,他可以不介意。   后来,苏沫成为了他的妻子,每次看到苏沫痛苦不堪的时候,他让季易轩去安慰苏沫,他介意,却没有其它更好的选择。   但现在,苏沫离开了他,在季易轩的帮助下离开了他,所以,他很介意,他不愿意再原谅季易轩。   他不关心顾婉悦,也不再关心季易轩,直到昨天顾老爷子在公司跟他提起季易轩和顾婉悦要结婚的事情,他才觉得事情有不对劲的地方。   因为,他清楚的知道,季易轩根本就不喜欢顾婉悦,甚至愿意一生不娶,也不会娶顾婉悦。   那么现在,季易轩又为什么要改变主意,这么快答应娶顾婉悦呢?   顾婉悦听到顾泽城的话,眉目不由一蹙,没有被顾泽城识破后的窘迫与惊讶,脸上反而染上一丝不悦。   “阿城,你什么意思?”   顾泽城缓缓侧头,看向顾婉悦,目光微凉,带着一抹凌厉。   “姐姐,你应该知道的,季易轩根本就不喜欢你。”   莫名地,顾泽城现在的心里,已经不再害怕自己的言语会伤了顾婉悦。   顾婉悦双目微眯,没想到这样的话,会如此毫不掩饰地就从顾泽城这个自己最爱的弟弟嘴里说了出来。   “阿城,人是会变的。”说着,顾婉悦的目光染上丝丝怨毒,“就像苏沫,她在你们所有人的面前都那么善良单纯无害,可是却歹毒到放火烧死了我们的母亲。”   “够了!”顾泽城的脑海里,突然就想起苏敬致葬礼那天,死寂般地苏沫对他说的那句话。   她说,当年的那场火,不是她放的。   他当时一点都不信,可是,四个月过去了,他越来越觉得,苏沫不会骗他。   顾婉悦诧异地看着眸底已经涌起了怒意的顾泽城,不由好笑起来,质问道,“阿城,难道到了现在,你还是一心想要偏袒着苏沫吗?”   顾泽城双目眯起,因为绝望的压抑和痛苦,让他的双眸,渐渐成了一条线。   “姐姐,你能当着母亲的面发誓,当年的那场火,真的是苏沫放的吗?”   顾婉悦心里一惊,可脸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阿城,到了现在,你居然不信我呢?”   顾泽城紧眯着双眸看着墓碑上母亲的照片,没有说话。   “好啊,我发誓。”顾婉悦差点咬碎了满口银牙,“当年,是我亲眼看到......”   “住嘴!”   从顾婉悦口里说出来的同样的话,顾泽城再不想多听一遍,所以,当顾婉悦就要说出苏沫的名字的那一瞬间,顾泽城粗暴地打断了顾婉悦。   闭上双眼,顾泽城深深地吁了口气,转身,大步离开。   *******************************   因为起的太早,所以初初一直在容蓉的怀里睡觉,不过,当她抱着初初快要到墓园大门口的时候,怀里的小家伙突然就睁开了双眼,然后揉着眼睛四处张望。   “下去,下去,初初要下去。”   突然,初初看着墓园大门口的方向就在容蓉的怀里挣扎了起来,叫着要下去。   “初初,你要去哪里,告诉妈妈。”容蓉不解地看着自己怀里的小家伙,因为初初出生后,她没有带过初初一天,所以即使她们现在已经相处了两个多月了,可是初初却仍旧跟她不是很亲热,甚至是一直都不愿意开口叫她“妈妈”。   “下去,下去,初初要下去。”   小家伙完全不理容蓉,仍旧用力挣扎着要从她的怀里下去。   容蓉无奈,只得将小家伙放了下来。   她才一松手,就家伙便迈开小短腿往大门口跑去,边跑还边喊着,“麻麻,麻麻…”   “初初,你去哪,妈妈在这里。”容蓉诧异,立刻就跟上了初初。   大门口的旁边,围着大丝巾、戴着墨镜的苏沫突然听到那稚嫩而熟悉的声音,蓦地就回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初初?!   居然是初初?!   瞬间,苏沫便喜极而泣,高兴地忘记了一切。   她蹲下来,摘掉自己的墨镜,张开双臂,迎接跟自己分别了四个月的让她最牵挂的小天使。   “麻麻,麻麻......”   明明就是那么小的孩子,明明腿就那么短,可是初初却跑的好快好快,朝着苏沫张开的双臂扑去。   跟在初初身后的容蓉看着这一幕,诧异的目瞪口呆。   那个女人是谁?为什么她的女儿,要叫那个女人做“妈妈”,而且只凭一个背影,就认出了她来。   那样的亲密,那样的心有灵犀,叫她这个亲生母亲,情何以堪。   自从初初八个月大开始,就一直被顾泽城当作亲生女儿一样养在了身边,初初会叫别的女人做妈妈,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证明这个女人,和顾泽城的关系一定非比寻常。   而且凭初初此刻与这个女人的亲密程度,容蓉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这个女人和顾泽城还有初初一定在一起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   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才能让顾泽城允许初初叫她“妈妈”,而且,还能跟顾泽城和初初生活在一起很长一段时间。   倏地,容蓉心里就闯进了一只恶魔。   大步向前,容蓉来到苏沫面前,一把就从她的怀里将初初抢了过来,“把女儿还给我。”   “麻麻......”   “初初......”   几乎是下意识地,苏沫就上前一步,想要将初初从容蓉那里抢回来。   容蓉狠狠地瞪着苏沫,在苏沫向前的时候,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   而与此同时,一量没有牌照的黑色商务车以超过百码的速度从墓园里冲了下来,就要直接朝容蓉撞上去。   苏沫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就在她反应过来想要将容蓉拉向自己的时候,容蓉却毫无察觉地继续往后退了一步。   “啊!”   刹那,车直直地撞了上来。   一声尖叫,容蓉惯性地抛出手中抱着的初初,然后整个人也朝前面飞了出去。   苏沫看着被容蓉抛出去的初初,没来得及多思考任何一秒,立刻就朝初初落下的方向扑过去,接住了初初,然后抱着初初,摔倒在了地上。   不远处,正大步下山的顾泽城将苏沫要从容蓉怀里抢孩子,到容蓉因为后退而被黑色商务车撞上的这一幕幕全部看在了眼里。   “容蓉!”   当容蓉被撞飞的那一刻,顾泽城箭步就朝容蓉冲了过去,完全不再有任何的心思去关注突然出现的苏沫了。   不远处,顾泽城的司机看到这一幕,立刻就将车朝大门口开了过来。   “容蓉!”顾泽城冲到容蓉的面前,一把抱起她,完全不理会倒在一旁的苏沫,大步就朝自己的车冲去。   苏沫抱着初初,看着抱着容蓉大步离开的顾泽城,那关切紧张的神情,对她那样陌然的样子,让她怔然。   原来,她就是容蓉,原来,她就是顾泽城想要给予一场盛世婚礼的容蓉。   就在苏沫怔然的瞬间,刚才那量没有牌照的黑色商务车已经调转了方向,就在大家以为商务车准备逃逸的时候,商务车却又踩下了油门,朝倒在地上的苏沫开了过去。   “麻麻小心!”初初注意到开过来的车,大声叫道。   顾泽城听到声音,抱着容蓉倏地停下脚步,回头朝苏沫的方向看过去。   容蓉紧紧地拽住顾泽城的衣襟,因为身上的疼痛,表情几近扭曲地看着顾泽城,“阿城......”   因为初初的声音,苏沫猛然回过神来,当看到不远处就要朝自己撞过来的黑色商务车时,苏沫一把将自己怀里的初初推了出去,自己却再也没有时间逃离。   下一秒,商务车直直地撞上了苏沫,将苏沫撞飞,抛到了几米开外。   黑色商务车里的人看到飞出去的苏沫,立刻便调转车头,一秒都不停留地逃离了现场。   商务车逃离,顾泽城怔怔地看着倒在血泊里的苏沫,她的头上、嘴里、腿上,到处都有鲜血往外涌。   “阿城…”容蓉死死地拽住顾泽城的衣襟,“救我......”   奄奄一息地苏沫拼尽全身最后的一丝力气用双肘撑起自己的身体,朝顾泽城看了过去,用仅存的那一点点意识,努力开启双唇,最后唤着那个埋进了她心底的名字。   “顾......泽......城......救......孩......”   顾泽城双眸紧眯,看着苏沫缓缓启动双唇,艰难地念出他的名字,却只绝决留下一句话。   “苏沫,既然你已经选择了不再做顾太太,那你就不应该回来。”   下一秒,顾泽城抱着容蓉冲向了自己的车,而司机则冲上来抱起了摔在地上一直大哭的初初,跟顾泽城一起上了车,然后,踩下油门,绝尘而去。   “救......救......孩......子......”   霎那,泪水,如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苏沫看着那越来越模糊的车影,手肘再无力撑起自己的身子,头部重重地朝地面倒去,紧紧地闭上了双眼。   宝宝......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第119章 一切的苦果,自己慢慢品尝吧   萧峻被通知去总裁办公室,倒是一脸的淡然,他到是很想听听,顾泽城到底是不是对真相一无所知。   如果顾泽城真的对真相一无所知的,那么。他真的不配做苏沫的丈夫,更加不配做这么一个偌大的集团总裁。   来到顾泽城办公室门口的时候,顾泽城并没有坐在办公桌前的老板椅里,而是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长腿交叠,手里端着一杯水,眉目平和。嘴角浅勾,带着几分慵懒闲适。   顾泽城如此的平易近人的温和姿态。倒是出乎萧峻的意料。   抬手,萧峻敲了敲门。   顾泽城看向萧峻,嘴角的弧度加深,“进来。”   萧峻也是唇角勾起,大大方方地走到顾泽城面前。   待萧峻走近,顾泽城微挑眉梢,看了一眼自己对面的沙发,很是随性地道,“坐。”   萧峻也不客气,微微点头在顾泽城的对面坐下,而他的面前,早就放着了一杯和顾泽城手中一样的水。   “你喜欢苏沫?”没有任何前奏,顾泽城话峰犀利,直指要点。   萧峻也从不是一个遮遮掩掩的人,看着顾泽城一笑,也很是直接地道。“学姐现在是总裁夫人,我哪里敢觊觎半分。”   顾泽城也笑了,和萧峻说话,倒是一点都不用费心思。   “那你为什么要帮她?明明什么好处都得不到。”眉峰微动,顾泽城眸光流转,看着萧峻,“而且很有可能。惹了一身腥。”   萧峻一脸无所谓的耸耸肩,“我只是不想看到学姐被人欺负而已。”   被人欺负?!   顾泽城怎么能听不出这四个字的深意。   “你就这么确定,她会被人欺负?”   萧峻笑,一脸坦荡,“我只相信事实和我所看到的。”   顾泽城唇角一扬,对于眼前的萧峻,他倒是丝毫敌意都没有,因为他看的很清楚,萧峻对苏沫,确实没有觊觎之心。   “你可以回去工作了。”顾泽城放下手中未从喝过一口的水杯,从沙发里站了起来,“好好工作,苏沫会为有你这样的下属而感到很幸福骄傲。”   下属?!   萧峻很是困惑地从沙发里站了起来。张了张嘴想问清楚顾泽城他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往深处一想,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不由开怀一笑,萧峻看着顾泽城的背影道,“谢谢总裁,有学姐在,我一定努力工作的。”   ......   才出了顾泽城的办公室,萧峻就接到了苏沫的电话。   苏沫原本是在和初初一起给壮壮洗澡的,谁知道夏莎莎居然拿了手机亮在了她面前,甩出一句,“你看,你又火了。”   苏沫不明所以地看向手机屏幕里最新发布的新闻,当她清清楚楚、认认真真地看完新闻内容的时候,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   她吃完早餐的时候,就听到电视里报导世华冬季珠宝新品样稿发布会的报导,虽然心里有点点的失落,但是这一切都是她料想的结果,她没有什么好震惊的,更没有什么好气愤的。   可是,看到眼前最新的报导,苏沫是真的震惊了。   没有任何一秒的思考,苏沫第一时间就拨通了萧峻的手机,因为她知道,只有萧峻一个人手里才有那些媒体所呈现的证据。   电话接通的时候,苏沫完全没有一丝气愤,有的,只是万般的无奈,还有无助。   “萧峻,为什么你提前不告诉我一声?”苏沫的声音很轻很淡,就像一个站在悬崖边上的已经绝望的人,那么无力与无助。   萧峻听到苏沫的声音,不禁心弦一颤,“学姐,我只是......”   此时的萧峻,竟然无力解释。   再多的理由,再多的借口,哪怕真的全部只是为了苏沫好,他也没有理由为苏沫做了所有的决定。   更何况此刻,他已经大概明白了,事情远不是他所想像的那么简单。   “学姐,如果我让你为难了的话,那么对不起。”沉默片刻之后,萧峻选择了说“对不起”。   苏沫无力地闭上了双眼,在心底深深地叹了口气。   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她已经无力挽回,而萧峻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她好而已,她又有什么资格去责怪萧峻。   “不用,你不用说‘对不起’,是我自己太不争气了。”明明就不难过了,明明早就知道,自己和方紫瑜已经不可能再做朋友,可是,这一刻,苏沫却还是掉下了泪来,“萧峻,谢谢你,以后,我的事情,你不要再插手了。”   萧峻眉头紧拧,“......好。”   有顾泽城,他想插手都没有必要了。   ***********************************   整个设计部里,已经如一锅沸腾的水,完全炸开了锅。   而此时的方紫瑜还沉寂在一片沾沾自喜的美好幻想里,完全不知道暴风雨已然降临了,如果不是张珊看到了报导第一时间冲进她的办公室,方紫瑜恐怕会是最后一个知道自己是怎样惨死的。   “方总,你没有看到报导吗?”看着仍旧满面春风得意的方紫瑜,张珊诧异地问。   方紫瑜看着突然闯进来的张珊,脸上染上一丝不悦,“张经理,有什么事情吗?”来史爪号。   看到方紫瑜这个样子,张珊急的都快火烧眉毛了。   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新闻网页,点开网页的头版头条然后摆在方紫瑜的面前,张珊又急又火地道,“方总,你自己好好欣赏一下吧。”   方紫瑜不明所以地低头看着张珊放在她办公桌上的手机,当看到新闻标题的时候,她就呆了,再慢慢一点点往下看,才看了不过三五行的报导,方紫瑜神色就巨变,原本春风满面的脸突然如死尸般的苍白又阴沉。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苏沫的原稿,她早就已经烧毁了,除了她,没有人看过苏沫的原稿啊。   “谁干的?”方紫瑜几乎是瞬间就失去了理智,一把将张珊的手机砸了出去,一边大声怒吼。   “砰!”手机砸在墙上的巨大响声和方紫瑜的吼声立刻就引起了外面同事的注意,原本大家都还在议论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一下,全都安静了下来,不过,几乎是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同样的鄙夷跟不屑。   张珊一脸心疼地看着自己最新款的手机,不过,她可没失去理智到为了一部手机和方紫瑜干一架的地步,只是心疼地蹙了蹙眉,很是不屑地嗤笑了一声,“方总,恐怖现在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你还是想想怎么跟总裁和大家一个解释吧。”   总裁!   张珊的话,让方紫瑜如醍醐灌顶,想都不想立刻就拔腿往办公室外冲去。   她要去见顾泽城,她要告诉顾泽城,一切的报导都不是真的,那些设计都是她的,是她的,跟苏沫没有半点关系。   ......   Amy看到又风风火火冲过来的方紫瑜,二话没说就拦在了她面前。   “方总,总裁正在跟公司高层讨论重要事情,你不能进去。”   方紫瑜此时哪里还听得进半句Amy的话,一把就推开Amy,然后冲向了顾泽城的办公室。   Amy秀眉一拧,大步就跟了进去。   此时总裁的办公室里,顾泽城正在跟公司的一众高管商量方紫瑜抄袭盗用苏沫作品事件的最佳解决对策,大家看到突然冲进来的方紫瑜,除了顾泽城,其他人的神情都凝住了。   “总裁,报导不是真的,那些报导都不是真的,所有的作品都是我的灵感,是我的设计,你要相信我。”方紫瑜完全不顾大家诧异的目光,冲到顾泽城的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表情生动的哀求道。   顾泽城淡漠的没有任何情绪的眸子淡淡扫了方紫瑜一眼,声音清清冷冷,完全没了往日的性感魅惑,问道,“方总,你想知道我们对你盗用抄袭你助理作品事件的处理结果吗?”   听着顾泽城那么笃定的语气,方紫瑜脸色又瞬间惨白的不像话。   “不,总裁,您听我说,那些作品真的是我设计的,跟苏沫没有关系......”   顾泽城嘴角一扯,勾勒出一抹高深莫测的弧度,整个办公室里的气压前所未有的低。   将自己的手臂从方紫瑜的手中抽了出来,再不理会她,顾泽城看向公关部总监,声音不紧不慢地直接下了命令,“下午两点,召开记者发布会,今天早上发布的所有冬季新品样稿作废,解除跟方紫瑜的劳动合同关系,追回已经颁发给方紫瑜的一切奖励,并将方紫瑜交送给司法机关,追究其盗用和抄袭她人作品给公司带来的一切损失。”   公关部总监点头,“是,总裁,我立刻去安排。”   方紫瑜目瞪口呆地看着顾泽城,天旋地转,感觉整个天都彻底塌陷了,摇着头,她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会是真的。   此时,没有人在乎愣愣地站在顾泽城身边的方紫瑜,只等待着顾泽城的命令。   顾泽城对公关部总监的高执行力表示满意,轻轻颔首,深邃而清亮的目光又落在人事部总监的身上,“打电话给苏沫,以百分百的诚意和最优厚的待遇聘请她为世华珠宝的设计部总监兼首席设计师。”   人事部总监也立刻点头,“好的,总裁,我也上去办。”   顾泽城眉峰微动,淡淡扫大家一眼,声音仍旧不高不低却压迫性十足地道,“大家还有什么意见吗?如果没有,那就去忙吧。”   “不,总裁。”就在顾泽城话音落下的同时,方紫瑜“扑通”一声软在了地上,拉住顾泽城的衣角,“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不是喜欢我吗?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各位高管看到这样一幕,都很识相的赶紧闪人,只剩下Amy一个人站在不远处。   等到高管们都走了出去,顾泽城才从方紫瑜手中抽出自己的衣角,优雅清贵如王者般地站了起来,走向落地窗前。   “方紫瑜,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顾泽城双手插进裤子口袋里,又缓缓地吐出一个词,“Never!”   散完步,和初初一起洗了澡,陪着初初玩了一会儿,等讲完故事,看着初初睡着了之后,顾泽城仍旧没有离开。   苏沫清楚地知道,此时的顾泽城,就在隔壁的书房里。   但是,她却没有勇气去打扰他,更加不知道要如何单独面对顾泽城,所以,苏沫只能躺在床上,努力让自己入睡。   可是,今天白天顾泽城告诉她的事实,就像深沉的梦魇般,一遍又一遍的纠缠着苏沫,让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入睡。   不知多久之后,门“咔嗒”一声被人从外面打开,知道是顾泽城,苏沫立刻闭上了双眼,想到顾泽城的精明,她翻身将自己的脸埋进阴暗里,努力让自己呼吸清浅,跟真的睡着了一样。   顾泽城推开门,放缓脚步,轻轻地来到床前,看着床上相对而眠的苏沫和初初,顾泽城心里松了口气。   他情愿亲手去伤害苏沫,让苏沫恨她,也不想让苏沫一辈子自责内疚。   如今,看到苏沫安然睡着的样子,他总算放心了。   轻轻地帮苏沫和初初捏了捏被角,顾泽城转身,出了房间。   ......   等听到房门被关上的声音,苏沫才慢慢睁开眼睛,侧头看着那扇被关上的门,心里的伤感与自责莫名地加深。   不知不觉间,有泪水竟然从眼角滑下。   下床,来到落地窗前,拉开厚重的窗帘,低头,苏沫一眼便看到那辆火红的法拉利如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捂住嘴巴,苏沫突然就泣不成声。   不为自己,只因为,顾泽城,这个男人,突然让人觉得好心疼。   *************************   第二天一大早,世华国际旗下的珠宝公司便召开了一个以前从没有公司召开过的冬季珠宝新品样稿发布会,提前将世华冬季要发布的珠宝新品样稿全部公开,展示在世人面前。   所有相关的媒体记者蜂拥而至,对于世华珠宝举行的这样一场前夫古人的珠宝新品样稿发布会,进行了全面的大肆报导,其它的公司完全搞不清楚世华的用意,纷纷以为世华这样做,只是为了抢占先机,占领市场,笼络顾客的好奇心,并且杜绝相同款式的珠宝在其它公司出现,以独一无二的优势占领市场。   方紫瑜更是受宠若惊,她原本还在为自己抄袭苏沫作品的事情而胆战心惊,几乎一整夜都没有睡着,害怕顾泽城会找她的麻烦,同样也炒掉她。   却万万没有料到,顾泽城会在一大早让人召开冬季新品样稿发布会,将她设计的三个珠宝系列做为最主打的产品,展现在世人的面前,而且清楚明白地告诉所有媒体记者,这三个系列是她方紫瑜所设计的。   顾泽城的举动,让方紫瑜将昨天顾泽城对她的羞辱以及所有的不愉快全部抛到了脑后,整个人都兴奋地快要飘起来了。   顾泽城不仅没有因为她炒掉苏沫而有丝毫的为难她,而且更是以最快的速度将她设计的作品展示在世人面前,为她更稳更牢地奠定了世华珠宝首席设计师的地位。   这样的恩宠跟信任,方紫瑜怎么可能不兴奋的过了头。   一口气冲到总裁办,完全不顾Amy的阻拦,方紫瑜忘乎所以地就往顾泽城的办公室冲去。   Amy追在方紫瑜身后,根本就拦不住她,还没等她来得及通知顾泽城,方紫瑜已经冲了进去。   而此时的总裁办公室里,一众高管正在向顾泽城汇报工作,门口却突然传来了一个娇媚的女声。   “总裁,您.......”   方紫瑜看到坐在会议桌前突然都侧头看向她的一众高管,立刻就将没有出口的话咽了下去,却并没有什么尴尬,而是一脸娇媚的笑容,目光直勾勾地,毫不避讳暧昧之情地看着顾泽城。   顾泽城扫了一眼站在门口的方紫瑜,原本清亮平淡的目光瞬间就染上了浓烈的阴鸷,不过他却敛了双眸,不想让别人看到。   “什么事?”顾泽城的声音里,是极力压抑的低沉愠色,因为这个时候,他还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对方紫瑜到底有多厌恶。   方紫瑜站在门口,笑的嫣然娇媚,丝毫都没有察觉到暴风雨即将来临。   “对不起,总裁,我不知道您在开会。”   这时,Amy出现在了门口,低着头,一脸惊心悼胆地道,“对不起,总裁,我跟方总说了您在开会,可是她不听,硬是闯了进来。”   方紫瑜斜了身边的Amy一眼,有种想撕了她的感觉。   居然敢当面揭穿她。   不过,方紫瑜当然不敢在顾泽城和一众高管面前对Amy有任何的不满,就连脸上的表情都一点没变,仍旧笑的嫣然娇媚。   “没事,出去吧。”   “是,总裁。”Amy松了口气,退出了顾泽城的办公室,不过,方紫瑜却仍旧站着不动。   “方总,走啦。”Amy见方紫瑜仿佛没听到顾泽城的话般,在退出去的时候立刻就拉了她一把。   方紫瑜被Amy一拉,不想走也不得不走了,只是在退出来后却狠狠地瞪了Amy一眼,然后一脸傲娇地甩着长发离开了。   ......   十三楼的设计部里,萧峻看到满世界的关于世华冬季珠宝的新品样稿报导,完全不能理解顾泽城是为什么要这样做。   苏沫是顾泽城的妻子,哪怕顾泽城对苏沫有一点点都的了解,或者一点点的关心,就不可能不知道方紫瑜设计的那三个系列是抄袭苏沫的作品。   而如今,顾泽城却如此迫不急待地以方紫瑜的名义将这三个系列的作品向外界发布,这样做,到底对顾泽城有什么好处?   难道,真如传言所说,顾泽城喜欢方紫瑜,所以处处护着她,甚至护短到可以用苏沫的心血为方紫瑜做踮脚石?   如果真是这样,那昨天晚上,顾泽城又为什么要为了苏沫异父异母的妹妹夏莎莎而亲自跑到他家去,而且还一出手就是五百万?   就算顾泽城不在乎钱,可是他这般亲力亲为,又是为了什么?   萧峻完全糊涂了,但是不管顾泽城是怎么想的,此刻,萧峻要抓住最好的时机,为苏沫要回一切原本该属于她的东西。   俊眉微拧,萧峻打开自己的私人邮箱,将自己昨晚花了整整一个晚上整理的有理有据、有图有文字的真相发给了深南市各大报刊杂志社,并且毫不避讳地署下了自己的大名。   各大报刊杂志社收到萧峻的邮件,都纷纷炸开了祸。   这世华珠宝的首席设计师方紫瑜的作品才发布,立刻就有人举报方紫瑜的这些作品都是抄袭的,而且这个被抄袭的人,居然还是苏沫。   不仅如此,就连方紫瑜参加世华珠宝大赛获奖的作品,也同样是出自于苏沫之手,而方紫瑜属于完全盗用。   看到内容条理清晰的分析,以及多年来苏沫设计的作品样稿图片对比,还有所有的微博真相,大家不想相信都难。   更何况,整个深南市,没有人不知道,苏沫出身于珠宝设计专业,曾经设计的作品多次获得国内的各类珠宝大赛的奖项。也更加知道,苏沫是曾经深南市的第一大珠宝集团思寇集团的唯一继续人,曾担任思寇集团设计部的设计总监。   而方紫瑜,在世华珠宝大赛的结果揭晓之前,根本就是一个名不见经卷没人听过的小角色。   所以,如果有人说方紫瑜获奖的作品以及此次为世华珠宝冬季新品发布会所设计的三个系列的作品是抄袭甚至盗用苏沫的作品,没有人会不相信,更何况是证据齐全的情况下。   事情原本只要涉及到顾家,涉及到苏沫,所有深南市的媒体记者便会不遗余力大肆报导。   而这次,苏沫又和顾家紧密联系到了一起,精明的媒体记者们怎么可能不更加的卖力报导呢。   几乎是同一时间,各大媒体就纷纷放出头版头条,取代了大家上一分钟还在讨论的世华冬季珠宝新品样稿发布会的内容。   而就在媒体把方紫瑜抄袭的丑闻放出来的前五分钟,世华办公大厦的总裁办公室里,顾泽城看着电视电脑里各大媒体对新品发布会的大肆报导,嘴角微扯,勾勒出一抹狠绝的弧度。   拿过手机,顾泽城拨通了唐成的电话。   “现在,可以把事情真相全部透露给媒体了。”   唐成在电话那头疑惑地拧着眉,“老板,已经有人替我们把事情都做了,而且内容更全面,更具有说服力。”   顾泽城也是疑惑地拧眉,居然有人在暗中帮助苏沫,动作比他的还快?   “是谁?”   “珠宝设计部的萧峻,萧市长的儿子,他是少夫人的学弟。”唐成答的精简。   萧峻?!   萧市长的儿子?!   顾泽城嘴角微扯,勾勒出一抹高深莫测的弧度。   是他疏忽了,居然没有留意到萧峻就是萧市长的儿子。   看来,昨天晚上他去拜会萧市长,萧峻定然也是知道的。   就是不知道,萧峻知道的,到底还有多少,而他又为什么要帮苏沫?   “既然有人已经替我们点了火,那你就负责浇油,火越大越好,我要让方紫瑜彻彻底底地身败名裂,在全国的同行业中都呆不下去。”   “好,老板。”   挂断了电话,顾泽城又拨通了Amy的内线,让她叫萧峻来他的办公室。   当医生从急救室里出来的时候,顾少言箭步冲向去就抓住了医生,那样的担忧与急切,丝毫都不亚于当年他将苏沫捧在掌心当成公主的时候。   “医生,我的......苏沫怎么样了?”   “太太”两个字,顾少言硬生生地吐了回去,第一次悲凉地发现,原来苏沫,早就不是他顾少言的太太了,已经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连牵住他们的唯一的小绿芽儿也都不在了。   “放心吧,顾二少爷,苏小姐的情况不并糟糕,只是太过劳累再加上血糖偏低所致,没有什么危险,好好休息几天,以后按时就餐注意营养就行。”医生虽然很诧异顾少言对苏沫的行为与关切,但是却还是很恭敬地回答了他。   毕竟苏沫与顾少言的事情,在深南市,已经是人尽皆知了。   顾少言松了口气,放开了医生。   思及医生的话,顾少言嘴角不由扬起一丝庆幸的愉悦弧度。   苏沫劳累过度,血糖偏低,看来,顾泽城娶了苏沫,却并没有怎么善待她。   要不然,怎么可能在苏沫身上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和苏沫在一起那么多年,即使他们之间的关系最糟糕的时候,也不曾如此虐待过苏沫。   看来,他赢回苏沫的心的可能性,便又多了一分。   ......   为苏沫安排了VIP病房,又让人准备了最营养的病号餐送到了病房,顾少言坐在病床前,看着躺在病床上连唇角都显得有些苍白的苏沫。   心,真真的有些痛。   从未体验过的痛。   他回到顾家十年,认识苏沫十年。   恋爱两年,结婚三年。   他也曾一度认定,这辈子会和苏沫一直恩恩爱爱地走下去,直到白发苍苍,天荒地老。   在外面有了女人,不是苏沫不好。   而是......顾少言突然就迷惑了,从未有过的迷惑。   他竟然只是为了要生下一个儿子,为了赢得老爷子的好感和认同,便抛弃了他曾经那么深爱的苏沫,那么深地伤了她,逼她净身出户,让她最终绝望地离开。   如果他不曾做过伤害苏沫的事情,那么苏沫便也不会认识顾泽城了吧,更加不可能嫁给苏沫了吧。   苏沫之所以愿意嫁给顾泽城这种换女人跟换衣服一样的花花大少,一定是对爱情绝望了,一定是为了报复他。   顾泽城是顾家名正言顺的大少爷,世华国际的继承人,是他的大哥。   嫁给顾泽城,才是报复他的最好的方式。   对,苏沫一定是为了报复他才这样做的。   其实,苏沫在乎的人是他。   他后悔了,现在真的后悔了,可以么?   伸手,顾少言的指腹温柔地怜惜地落在苏沫苍白的脸颊上,慢慢地,一寸一寸地滑过。   指尖下的人儿,仿佛又是那个他捧在掌心、放在心尖的公主,如果可以,他愿意重来。   他一定,一定不会再伤了她。   俯身,顾少言的头凑近,唇不受控制地就往苏沫那并不娇艳的薄唇落下去,可是就在这一刻,门“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踹开了。   “顾少言!”   三个字,渲染开灭顶的愤怒,整个病房的空气都为之颤栗了。   顾少言抬头望去,顾泽城如阎罗般地身影出现在病房门口。   下一秒,顾泽城箭步向前,还没等顾少言回过神来,便迅速拎起顾少言的衣领,狠狠一拳朝他的脸挥了过去。   顾少言不防,身体往一侧踉跄,直到抵在了墙上,才停了下来。   看着眼前如同变了一个人的顾泽城,顾少言震惊了。   他看到的顾泽城,从来都是眉目如画、扬唇浅笑、一副颠倒众生的样子。   可如今,顾泽城却如一个活生生的阎罗王,眼底的怒火简直能将他毁灭殆尽。   真想不到,向来百花从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顾泽城会为了苏沫如此怒火焚身,让人颤栗。   顾泽城看着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苏沫,俊眉倏尔紧拧,目光霎就柔和了下来。   “滚!”顾泽城那样温柔地看着苏沫,可对顾少言的声音却凌厉如刀锋,“你若再敢对苏沫动一分心思,我一定会让你和你的母亲,回到十年前。” ☆、第120章 神秘的女主人   时间过的很快,又很慢。   一天、两天、三天......一个月,两个月。两个月的时间过去了,顾泽城用尽了一切办法,可是却仍旧没有任何一点儿苏沫的消息。   这天早上。唐成打电话告诉顾泽城,容蓉已经完全康复,上午出院。   容蓉!   顾泽城突然才记起来,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容蓉,她被车撞了,受了重任,在医院整整呆了两个月。   而这两个月里。他满世界的找着苏沫,没有去过医院一次。   来到医院病房。容蓉已经在准备了好一切,只等着顾泽城出现了。   在医院里躺了两个月,太多事情,就算容蓉不愿意去想,也明白了。   这次,没有让容蓉等太久,顾泽城很快就到了。   两个月不见而已,此时的顾泽城,竟然比两年不见的变化更大。   黯然的双眸,充血的眼球,清瘦而疲惫的俊颜,就连下巴上都布满了青色的胡茬,看样子,已经好几天没有剃过了。   不过,顾泽城并没有走进病房,而是站在病房门口。更没有把全部的目光都落在容蓉的身上,只是淡淡地看了站在窗前的容蓉一眼,声音淡的有些让容蓉听不真切地吐出两个字来。   “走吧。”   容蓉认识的顾泽城,何时如此消沉颓废过,他从来都是那个站在顶峰的风华万千的男子,或倨傲冷漠,或浅笑魅惑。或暴戾狠绝......那么多个顾泽城重叠在一起,怎么也变幻不出来此时此刻站在她面前的顾泽城。   只是看一眼,便心疼的让人想要掉眼泪。   “阿城,我呆在医院两个月,你跟人间蒸发了一样,不接我的电话,也不来看来。”容蓉的泪,无声地滑出一眼眶,“到底为什么?”   顾泽城垂着黯淡的双眸,没有看容蓉,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身子微斜,靠在了门框边上。然后从口袋里摸出烟跟打火机,顾自点燃,狠狠地抽了一口。   容蓉看着顾泽城,这样的男人,无意间的举手抬足,透出来的,都是无尽的诱惑。   就好像此刻,他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烟放在唇边用力吸吮,然后缓缓又吐出烟圈。   明明是这样简单而普通的动作,却透着无数性感的奢华底蕴。   烟雾缭绕间,他清隽的俊颜,竟然好看的不真实。   “对不起,容蓉,我不能和你结婚了。”   顾泽城的话,让怔然的容蓉如梦初醒,她错愕地看着顾泽城,虽然已经猜到了原因,却还是下意识地问了出来。   “为什么?”   顾泽城又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又缓缓吐着口腔里的烟雾,仿佛是要将心中无尽的痛苦与压抑一并吐出来一样。   “因为我已经结婚了。”   容蓉眼里的泪,无声的流下,微微扯了扯唇角,她笑了,“是那天在墓园门口,和我一样被车撞了的那个女人吗?”   四年前,她跟顾泽城在法国认识,所以,容蓉从来都不知道有一个苏沫的存在。   直到那天,初初突然挣脱她的怀抱,嘴里喊着“麻麻”冲向另外一个女人,容蓉才明白,似乎顾泽城突然让她回到他的身边,一定不是因为顾泽城突然发现自己爱上了她,更加不是因为他对她的同情。   因为,她了解的顾泽城,从不同情任何一个女人。   或者说,他用金钱来代替了他对女人的同情。   顾泽城英俊的眉宇拧成了一团,“是,她叫苏沫。”   “你很爱她?”明明知道顾泽城的回答会让自己很心痛,可是容蓉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因为她太想知道,这个世界上,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才能得到顾泽城的爱。   顾泽城嘴角叼着烟,毫不迟疑地点头,“是,我很爱苏沫,从十岁开始。”   容蓉不禁笑了起来,原来,不止是她,其它那些所有的那些女人,都只是苏沫的替代品。   可是,更加令她伤心的事情是,现在,她就连做一件替代口的机会,都没有了。   “初初是我的女儿,他应该生活在我的身边。”   顾泽城仍旧不看容蓉,只是声音里却有着不容抗拒的坚决,“在初初的户口本的父母栏上,登记的是我和苏沫的名字,所以,初初是我和苏沫的女儿。”   “顾泽城,不要对我这么狠心。否则,我会去法院起诉你,要回初初的抚养跟监护权。”   顾泽城夹着指尖的烟,站直了身体,声音仍旧轻淡地道,“你可以试试。”   容蓉看着顾泽城,渐渐又暴露出了他的狠绝,回到了那个原本的他。   “初初早晚有一天会知道你们不是她的亲生父母。”   “没关系,等哪天她知道了,我也会让她知道,她的亲生母亲,是如何在她一生下来,就将她抛弃了。”   顾泽城的一句话,让容蓉再无话可说,甚至无地自容。   不过,如果当初不是因为顾泽城在醉酒迷糊不清的状态下都不肯碰她,她又怎么可能赌气跑去跟别的男人玩一夜情。   她用尽心思,可是所有的谋划与凄惨,却在孩子出生的那一刻被顾泽城轻描淡写的揭开。   她痛苦,她绝望,所以她抛下了孩子,一个人逃跑了。   只是,她万万也没有料到,八个月后,顾泽城居然收养了那个孩子,而且对外界宣称那是他的亲生女儿,更对孩子宠爱有加。   在孩子被顾泽城收养后,她曾抱着希望,回来找过顾泽城。   顾泽城仍旧轻描淡写地道,“我收养孩子,和孩子是不是你生的,没有半点关系。”   所以,她又一次被伤的体无完肤的逃跑了。   顾泽城,你真的好狠,好狠!   这一刻,容蓉才明白,原来她收养初初,只是因为他爱着的女人而已,确实和她,没有一点儿关系。   但是,她明白了又能怎么样?能改变一切吗?能让她不再爱顾泽城?能让她回到当初那个未曾相识顾泽城的快乐女孩吗?   不能,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低下头去,容蓉再不做任何无谓的抗争,“初初是我的女儿,我只想能经常见到她,可以吗?”   顾泽城垂着的眸,终于缓缓抬起,看向了容蓉。   其实,四年来,容蓉哪里又有什么错。   错的那个人,一直都是他!   脑海里又一次浮现出苏沫倒在血泊里的画面,还有,她微微隆起的小腹,那里,是他和苏沫才四个月大的孩子。   心脏,瞬间剧烈地收缩,痛的顾泽城喘不过气来。   沫儿,你还好吗?   我们的孩子,还在吗?   “好。”   他不应该再狠心的剥夺一个女人做母亲的权利,他没有资格。   转身,顾泽城黯然离去,眼里,竟然又湿了,涌起了泪。   *************************************   第二天一大早,整个深南市所有媒体报刊的头版头条都刊登了同一个宇宙级爆炸性的消息,顾泽城亲自向所有的媒体公布,他和曾经的深南市第一名媛,也就是顾少言的前妻苏沫,早在一年前就结婚了。   顾泽城毫不避讳地大方承认,一年前出现在苏沫和顾少言离婚典礼上的神秘男子,就是他。   一石激起千层浪,一时间,整个深南市的人们都为了这一则消息而疯狂了,特别是各路媒体记者,早早地都蹲守在了世华的大门口,希望能够采访到顾泽城,哪怕是顾少言或者是顾老爷子,只是要顾家的人就可以。   顾老爷子沉着脸来到顾泽城的办公室,并没有怒不可遏,甚至没有太生气,经历了这段时间,老爷子已经将顾泽城对苏沫的感情,看的真真切切,虽然他并不赞成自己的孙子太过于儿女情长,沉溺于儿女感情当中。但是事情到了今天这一步,他又还有什么好说的。   “阿城,你公开和苏沫的关系,为什么没有跟我商量一下?”   从始到终,顾泽城都没有把他这个当爷爷的放在心上,这是让现在的顾老爷子最不满意的地方。   顾泽城看了看站在自己办公桌前的老爷子,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站了起来,从桌上拿起一个白色的信封,然后绕过宽大的办公桌来么老爷子的面前,黯淡的双眸垂落着,没有一丝光泽。   将手中的白色信封递到老爷子的面前,顾泽城的声音再平淡不过地道,“爷爷,我已经将世华名下的珠宝公司从世华集团中抽离出来了,除了这家珠宝公司100%的股份,其它的,我什么也不会带走。”   顾老爷子震惊地看着顾泽城,“阿城,你要干什么?”   顾泽城抬眸,却没有看顾老爷子,而是将全部的视线都投向了窗外,双眸空洞而没有焦距。   “爷爷,我记得的很清楚,你说过如果我公开和苏沫的夫妻关系,就会让我失去世华的继承权。”   “世华名下的珠宝公司从一开始就由我100%控股,它的运营不受董事会的任何限制,现在,我只是将它从世华名下抽离出来,对世华,并没有造成任何的损失。”   老爷子又怒又气,“我是说,你真的要主动放弃世华的一切继承权吗?”   “是。”顾泽城答的毫不犹豫,现在,他只想摆脱和顾家的一切关系,如果可以,他甚至是连“顾”这个姓氏,都想丢弃掉。   见老爷子一直不接自己手中的信封,顾泽城将信封放在了办公室桌的一角,终于侧头看向了老爷子,目光死寂般的沉静。   “这是我的辞职书,和我放弃继承世华股份的宣告书。”   话落,顾泽城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阿城!”顾老爷子气极了,“难道,连我这个爷爷,你都不想认了吗?”   顾泽城的脚步倏地顿住,却并不回头,“如果您还想认我这个孙子,我就仍旧是您的孙子。”   “那就不要离开世华。”老爷子怒吼。   顾泽城眉宇一拧,“我只想恢复思寇集团的一切,等苏沫回来的那一天,亲手将一个完整的思寇集团,还给苏沫。”   话落,顾泽城再不迟疑,大步离开。   **********************************   一个月后,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报道,破产倒闭三年后的思寇集团重新成立,原来被拍卖的思寇办公大楼被被高价买回,重新成为思寇集团的办公大楼。   六个月后,思寇集团以常人无法想像的速度成功上市,股价一路攀升,创创业板新高。   一年后,思寇集团成为深南市最大的珠宝集团,全国位列第三,更跻身深南市仅次于世华的第二大集团。   三年后,思寇集团荣登国内珠宝公司榜首,无论各方面,都远远超出同行业在国内取得的成绩,让同行业的公司只能望尘莫及,同时,思寇的总资产超过世华,成为深南市的第一大企业。   顾泽城站在思寇集团顶楼总裁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三年来都从来没有重新亮起过的黯淡双眸看向窗外,脑海里,又清晰地浮现出苏沫倒在血泊中时的样子。   当时,苏沫用身上仅存的意志和意识,用那样渴望甚至是带着祈求的眼神看向他,那么艰难地唤着他的名字。   “顾......泽......城......孩......”   当时苏沫的声音,轻如云烟,哪怕只要轻风稍微一吹,便会散去,没了痕迹。   可是,在顾泽城的记忆里,却那样清晰而真切,仿佛上一秒,还在耳边响起。   苏沫倒在血泊里,浑身都在流血,那么那么的痛,可是她的眼睛里却没有一丁点的痛意,只是用那样渴望而祈求的眼神望向他。   她想表达什么?   她是不是想求他,让他救救他们的孩子。   ......他们的孩子啊!   如果,他们的孩子还活着,也应该快三岁了。   孩子会像谁?会是男孩,还是女孩?   “叩” “叩”   倏地,门口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顾泽城收回思绪,才发现玻璃里映着的那张脸上,早已挂满了泪水,冰冰凉凉的。   抬手,顾泽城一把抹去脸上冰凉的水渍,“进来。”来讽向扛。   门口,唐成看着孤冷寂寥的背影,看着顾泽城头上又新长出来的根根白发,不由拧起眉头。   三年多了,顾泽城早就成了铁笼中的困兽,不断的伤害摧毁着自己,却永远也不愿意从铁笼中走出来。   每次看到顾泽城的背影,笼罩在他身上的孤冷寂寥便比上一次更加深沉浓重。   时光的流逝,不但没有治愈顾泽城心上的伤口,反而让那些伤口一点点溃烂,成为毒瘤,蔓延,让顾泽城整个人,一点点,直至彻底死去。   垂眸,唐成走到顾泽城的身后,“老板,你让我查的关于马来西亚的西娅珠宝公司幕后老板的资料,我大概查到了一些。”   “说。”   “这家仅仅只用了两年的时间就成为马来西亚甚至整个亚洲最大的珠宝集团的西娅集团,它的真正幕后拥有着,是一个叫做Anastasia,MoYung的女人,而这个女人,是马来西亚第一大家族慕容世家掌权人的妻子。”   顾泽城俊眉轻拧一下,随即松开。   难怪,西娅集团会成长壮大的如此之快,完全超出正常人的想像范围,原来是有马来西亚的慕容家族做后盾。   马来西亚的慕容家族,顾泽城早有听闻,整个家族纵横马来西亚的政、军、商三界,家族势力甚至覆盖整个亚洲,其家族雄厚的财力,更是根本无人可以统计。   听说整个慕容家族的人做事向来都很隐秘低调,难怪,这么大的一个珠宝集团,首席执行官却不是慕容家的人。   “这个慕容世家现在的掌权人是谁?”   “三年前慕容世家的慕容大少爷因病去世后,便由慕容大少爷的亲弟弟慕容谦继承了整个家族,慕容谦现在已经被马来西亚的最高元首和国王联合受封为马来西亚最高级别拿督斯里,地位仅次于最高元首和国王。”   慕容谦?!   这个名字,在顾泽城的脑海里,似乎在哪里听过,可是,却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听过,又为什么会听过。   “有慕容谦的照片和资料吗?”   唐成摇头,“没有,慕容世家的掌权人相当的低调神秘,掌权人的任何私人信息,都从来不对外泄露,跟国家最高机密一样。”   顾泽城转身,看着几步开外的唐成,不由自主地就问道,“那慕容谦妻子的资料呢?”   唐成又摇头,“只知道两年前慕容谦和他的妻子Anastasia在马来西亚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婚礼,婚礼没有对外公布,邀请的,全是马来西亚和整个亚洲的权贵,但是,婚礼上所有的宾客都不曾见到这位慕容家女主人的面容。”   “不过,听说这对慕容家的掌权夫妇非常恩爱,慕容谦更是对他的妻子宠爱无度,甚至有人说,西娅集团,就是慕容谦送给他妻子的新婚礼物。”唐成又兀自补充了一些信息,希望对顾泽城有用。   顾泽城淡淡地点了点头,心中对这两位慕容家的掌权人,竟然有了几分敬重,或者,更多的,是羡慕。   十四年前,如果他选择相信苏沫,选择留在苏沫的身边,那么今天,他和苏沫,必定也是众人口最恩爱的夫妻吧。   眉宇一拧,顾泽城迅速拉回思绪。   以前,他从不关注马来西亚的慕容世家,如果不是因为西娅集团的迅速扩张,已经成为了思寇集团的绊脚石,甚至是最大的阻力,他也绝对不会关注到慕容家的这位神秘女主人。   现在,既然他已经知道西娅集团的真正主人,是慕容世家神秘的女主人,那他更加要知道,这位神秘的女主人到底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竟然能在短短两年的时间内,就创就了一个神话般的珠宝帝国。   “西娅在市中心的旗舰店,现在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开业?”   唐成眸色沉沉,看着顾泽城继续回答道,“西娅集团买下了市中心最繁华地段近2000平米的店面,现在店面正在装修阶段,大概还需要一个月的样子,整个装修工程就会结束,预计开业时间也会在一个月之后。”   市中心最繁华地段2000平米的店面,少说也得10个亿。   顾泽城唇角不由扯了扯,西娅集团,慕容世家,果然财大气粗啊!   思冠想要跟西娅抗衡,看来,还有距离。   “留意西娅旗舰店的一举一动,等他们的开业时间敲定,立刻告诉我。”   “是。”唐成点头,从手上的文件夹中拿出一份文件,递给顾泽城,“这是世界珠宝设计创意大赛总决赛的入围通知和颁奖典礼的邀请函,总决赛将在马来西亚的吉隆坡举行,你要出席吗?”   世界珠宝设计创意大赛,五年一度。   这次,是思寇集团重新成立后第一次参加大赛,并且顺利地进入总决赛。   决赛的成果,将直接影响到思寇的壮大与进军海外市场。   不过,这也不需要他亲自出席,唐成去,就足够了。   但是,这次,顾泽城决定亲自去,因为西娅集团的总部,就在吉隆坡,更因为,这是一场世界最顶级的珠宝盛宴,或许,上天眷顾,会有什么惊喜等着他。   顾泽城淡淡地点了点头,“你去安排吧。”   “好。”   ......   唐成离开之后,顾泽城又想起“慕容谦”这个名字,到底,他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呢?   “爸爸!”   突然,一道欢快的声间响彻了整个办公室,顾泽城转身朝门口望去,便看到背着书包冲进来的初初。   初初已经快六岁了,她的脸型眉目,也越长越像苏沫。   明明就不是母女,顾泽城都诧异,为什么初初会越长越像苏沫。   微微曲身,顾泽城单手将冲过来的初初抱了起来,唇角,终于扯出淡淡的笑意,但深邃的墨眸里,却仍旧一片黯然,没有任何光泽。   “今天怎么一放学就来爸爸这里了?”   初初“呵呵”地笑,搂着顾泽城的脖子唧吧就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今天是容蓉阿姨去接我放学的,所以我就带着容蓉阿姨来你的办公室了。”   快六岁的初初,还不懂得什么是男女之间的感情,她只知道,容蓉阿姨每次见到爸爸,就会很开心。   所以,每次只要是容蓉接她放学,她就会把容蓉带到顾泽城的办公室来。   “容蓉阿姨,快进来。”说着,容蓉便出现在了顾泽城的门口,可是,没有顾泽城的允许,她不敢擅自出入顾泽城的办公室。   凭脚步声,顾泽城便能判断,容蓉已经站在了门口,可是,他却并不回头。   三年来,他允许容蓉在初初身边的存在,并不代表他允许容蓉在他身边的存在,更加不代表,他会让容蓉做回初初的母亲。   初初,永远只可能是他和苏沫的女儿。   “初初,爸爸今天有点忙,应该不能陪你吃晚饭,你可以回家吃,或者选择跟容蓉阿姨一起吃。”   初初嘟着小嘴,失落的小表情看着顾泽城,抱怨道,“爸爸,为什么每次容蓉阿姨来,你都会很忙?”   顾泽城笑了,却也只是微微动了动唇角,“你妈妈看到我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会吃醋不开心的。”   初初抿着唇角,转溜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脸认真思忖的小模样,可爱极了,怎么看,怎么像苏沫的小时候。   “恩,可是妈妈好久好久都没回过家了,妈妈长什么样子,我都忘记了。”   顾泽城心中万分苦涩,却没有表现在女儿的面前,只是宠溺地揉了揉初初的发顶,“那你就每天多照一会儿镜子,这样就能一直记得妈妈长什么样子了。”   “我和妈妈长的很像吗?”初初仰着小脑袋问。   顾泽城点头,“当然,你是爸爸妈妈的女儿啊。”   初初小小的眉头突然一拧,担心地问,“爸爸,你说妈妈是不是不要我们了,所以这么久都不回家?”   顾泽城的心脏,骤然收紧,仿佛被一只铁臂紧紧地握住,越收越紧,几乎快要捏碎,可他却感觉不到痛的滋味,只感觉到,呼吸困难。   “不是的,不是的......”顾泽城低低喃喃地回答,“妈妈那么爱你,怎么会不要我们。”   三年多了,他没有一刻停止过寻找苏沫,可是,他却从来没有得到过关于苏沫的任何消息。   站在门口的容蓉,听着顾泽城和初初的对话,原本期盼的双眸里,晦涩一片。   垂下头去,黯然转身,容蓉离开了顾泽城的办公室门口,站到离他们更远的地方去,只有这样,才能避免听到顾泽城说出来的每一句她永远也不想听到的话。   ...... ☆、第121章 苏沫回不来的   对,秘密!   小叠山里的佣人都是上了年纪的,而且对她的态度始终除了恭敬有礼之外,谈不上一丝的热情友好。   这座奢华的别墅里,是不是有很多她从没有听说过的秘密。   片刻的停顿之后。苏沫愈加的放轻了脚步,小心翼翼地向顾泽城进入的那个房间靠近。   门没有关紧,留下了一条缝隙,透过那条缝隙,先是有震耳欲聋的声音传了出来,是舞曲,拉丁舞曲。   由于这栋别墅的隔音效果惊人的好。除了站在门边,苏沫相信。其它任何一个房间的人都不会听到这里的声音,特别像是在这快深夜十二点的时候。   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苏沫下意识地就将那条门缝渐渐推开,直至自己的视线能看到房间里顾泽城的身影。   不过当她发现顾泽城的身影时,整个人都怔住了,意外地看到了从此让她此生难以忘怀的一幕。   他在跳舞。   一个人。   是妖娆的桑巴,紧张,炽热,性感。   她一下子被这样一个陌生的顾泽城诱惑住了脚步,剥夺了呼吸。   眼前的他,精致、热情、惊心动魄。   拖鞋被他踢到了一旁,赤裸了双脚和地板亲密接触。他也没有穿西服外套,只穿了件衬衫,扣了两三颗纽扣,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那样仿佛用生命在跳动的独特的妖异舞步,一步一惊心。   无法形容那个画面。   苏沫不得不承认。她没有见过比他更妖娆更魅惑人心的男子。   他就这样在万籁俱寂的深夜里,独自一个人在一间书房超然而舞,脚下的暗影如同魔魅作势扑下,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像一场幻觉。   是,幻觉。   她中邪般呆立不动,凝视眼前舞动的身影。他的独舞,如幻化的蝶影。   她全然不见他的眉目,但衣衫沾染了深色的光影,舞动着飞溅如雾,她看见他偏瘦的身形以那样的节奏碾转,进退以及勾连,旋转时速度快得几乎看不见落脚点,就这样跳出了一支完美无缺的桑巴。   苏沫看湿了眼睛。   桑巴怎么可以一个人跳呢,尤其是,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点。   未免,真的太寂寥了。   ......   不知道站了多久,可是始终。顾泽城都沉寂在他一个人的舞步里,没有察觉到门口的苏沫。   最后,她静静退出,关上书房的房门,不打扰他一个人的世界。   回房,心却再难如止水。   想到今天顾泽城带着初初去了医院,苏沫拨通了季易轩的电话。   即便是深夜,季易轩的声音在电话那头也依然温和,丝毫没有被打扰的不快,他有点不确定地叫了一声,“苏沫?”   “是我,”苏沫抱着电话,心如擂鼓,终于问出了一个问题,“今天,对顾泽城来说,是什么特殊的日子?”   否则,怎么可能会有如此陌生的顾泽城。   季易轩在电话那头沉默,犹豫挣扎着要不要告诉苏沫。   毕竟,十年前的一切,顾泽城在当年离开的时候就收拾好了,不想让任何人再跟苏沫提起。   季易轩的沉默,让苏沫更加笃定了自己的想法。   今天对顾泽城而言,一定是特别的。   不过,她却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季易轩,希望从他的口里得到最准确的答案。   良久之后,苏沫才听到季易轩叹息一声,缓缓地道,“今天是他母亲的忌日。”   苏沫怔然,一下子懂了。来岁妖扛。   可是心里却升腾起了更强的好奇心,于是她继续问道,“他的母亲,是什么时候过世的?”   季易轩清楚,他不能再说下去,有些事情,苏沫确实应该知道,但是不是从他的口里说出来,而是等顾泽城冲被束缚从痛苦中解脱出来的那一天,把一切都告诉她。   “苏沫,很晚了,早点睡吧。”   苏沫是何其聪明灵透的女子,立刻便带着歉意地说了“谢谢”,然后挂断了电话。   这一夜,她一直在等顾泽城回房,可是,一整夜,他都没有再踏进房间。   ****************************************   第二天早上,苏沫带着初初下楼的时候,顾泽城已经在餐厅了。   此时的他正拿着份报纸认真地看着,整个人沐浴在晨曦的阳光中,神采奕奕,泛着温暖的光泽,完全看不出他独自一个人跳了整夜的舞。   才牵着初初走下楼梯,她便迈开短腿朝顾泽城跑了过去,贴腻腻的声音说道,“粑粑,早上好。”   顾泽城看向初初,放下手中的报纸,张开双臂迎接他的小天使。   苏沫心中却莫名地松了口气,唇角浅扬一下,走向餐厅。   “早。”苏沫跟顾泽城打招呼,客套而带着生疏。   顾泽城柔和的视线投向苏沫,只是淡淡一瞥,便又收回。   “昨晚没睡好吗?”顾泽城几乎是下意识地问。   “啊......”苏沫蓦然朝顾泽城看去,他却早就收回了视线,兀自逗着初初,“还好。”   他果真投入到连她在门口站了那么久,都没有发现。   “粑粑麻麻,今天吃饱饭饭,我们一起去玩。”有了昨天跟爸爸妈妈一起出门的愉快经历,初初今天又想往外跑。   苏沫看着初初,淡淡一笑,等着顾泽城的回答。   顾泽城揉了揉初初的发顶,将她放到儿童餐椅里坐下,“好,初初乖乖吃完早饭,然后爸爸妈妈带你出去玩。”   听着顾泽城貌似不经意的肯定回答,想到昨晚那个极致舞动的身影,苏沫竟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都说顾泽城的性格乖戾,现在,苏沫真的越来越看不明白他了。   “呵呵......”就在这时,空气中骤然响起了一阵冷冽彻骨的冷笑声,那笑声,将整个原本漂浮着温暖气息的空气瞬间都凝固住了,“爸爸、妈妈?!好和谐幸福的一家三口啊!”   苏沫和顾泽城皆是一怔,同时朝笑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顾泽城俊眉倏尔紧拧,看着出现在门口的顾婉悦,眼底流露出震惊,甚至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担忧与害怕。   “姐姐!”   顾婉悦的笑声倏地止住,看向餐厅的目光里,是恨不得将人千刀万刮的凌厉与冰冷,她一步步朝餐厅走近,浑身散发着犹如阎罗般的骇人气息。   “姐姐?!”顾婉悦几乎是咬碎了一口银牙,“阿城,你眼里和心里,还有我这个姐姐吗?”   苏沫看着腿脚有些不方便的一步步朝餐厅走过来的女人,当迎上她目光的那一刻,浑身不自觉地就打了一个冷战,整个人都仿佛瞬间置身冰窖中般。   看着和顾泽城有五分相似的女人,苏沫突然就想了起来。   顾泽城有一个同胞姐姐,叫顾婉悦,听说和顾泽城是龙凤胎。   可是,看着眼前的顾婉悦,苏沫困惑了。   为什么顾婉悦会突然出现,而且看她的眼神,会那样的恨毒了她。   顾泽城看着一步步靠近的顾婉悦,回过神来,虽然不明白顾婉悦为什么会突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可是还是大步向前去扶住了她。   “别碰我!”   顾婉悦却恶狠狠地一把甩开了顾泽城的手,然后盯着苏沫,径直朝她走了过去。   苏沫完全怔住了,站了起来,看了眼顾泽城,又看向朝自己朝来的顾婉悦,努力扯了扯嘴角,唤道,“姐姐。”   可是苏沫的话音还没有落下,顾婉悦就扬手狠狠朝苏沫的脸上落下。   “啪!”   清脆的一巴掌划破冰冷的空气,刺耳至极。   “你不配叫我姐姐。”   “姐姐......”   “麻麻......”“呜呜......”   初初立刻就被吓哭了。   顾婉悦完全不理会顾泽城和初初的反应,扬起手就又要朝已经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苏沫落下。   顾泽城反应敏捷,箭步就向前去握住了顾婉悦扬到了半空中的手。   他顾泽城的女人,他舍不得打,那么任何人也不可以打,包括顾婉悦。   “陈叔陈婶,带少夫人和初初上楼。”此刻,顾泽城的脸不是阴沉,而是苍白,就跟十年前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一样苍白。   一旁的陈叔陈婶心里无奈地叹气,神情无万的复杂,他们一个向前抱起哇哇大哭的初初,一个扶着还在发呆的苏沫,开始往楼上去。   “不许带走苏沫。”顾婉悦愤怒地瞪着顾泽城,大吼。   陈叔的脚步突然僵住,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苏沫再次看向顾婉悦,完全承载不了她的愤怒。   “带她上楼,没听到吗?”顾泽城也大吼,却没有怒气,只有最深最痛苦的纠结。   “是。”陈叔扶着苏沫,看到她并不打算走,劝道,“少夫人,你还是先上楼吧,让少爷和小姐单独呆会。”   苏沫看向脸色苍白的顾泽城,这是她从来没有看到过的顾泽城,眼底居然会有害怕,有惶恐,甚至是极重的罪孽感。   这样的顾泽城,让苏沫倏尔就明白了些什么似的。   再不做任何停留,苏沫听话地大步朝楼上走去。   顾婉悦盯着苏沫背影,恨不得自己的目光可以像子弹般,能将苏沫射穿。   直到苏沫的身影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处,顾婉悦才收回视线,一把甩开顾泽城的手,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吼道,“你居然护着她,到了现在,你居然还护着她?”   顾泽城低头,像一只落败的雄狮,“没有,我没有。”   “没有。呵!”顾婉悦冷笑,看着眼前这个她最亲最爱的弟弟,目光冷的可以淬成冰,“那你抓住我的手干嘛?”   顾泽城松开顾婉悦的手,浑身的力气仿佛忽然就被抽空了般,没有了生气。   顾婉悦看着徒然挫败的顾泽城,眼里的情绪没有一丝的变化,甚至是抵着后牙槽一字一顿地质问道,“你回来,就是为了背着我们所有人,娶她,跟她双宿双飞吗?”   “不是。”第一次,顾泽城说话如此没有底气。   “呵!”顾婉悦又是一声冷笑,“那你背着我们所有的人,娶了她,是为了什么?”   顾泽城思绪翻涌,心如被一支铁手臂抓住,越收越紧,整个人如漂浮在大海里的一株浮萍,抓不住救命的稻草。   见顾泽城低头沉默着不说话,顾婉悦更加愤怒和失望了,憎恨的面容接近狰狞,整个人都气的发抖,几乎快要崩溃。   她最爱最信任的弟弟呀,当年那么无情地将她和他们的母亲置身火海,却第一时间救了苏沫。   如今,又因为苏沫,欺骗了她整整三年。   “阿城,难道你忘记了,当年,是谁放了那场大火吗?忘记了,我们的母亲,是怎样死去的了吗?”   顾婉悦的话,字字如刀锋般,一刀比一刀狠地砍在了顾泽城的身上,让他的浑身都控制不住地颤栗起来。   双手紧握成拳,脸色霎时一片惨白。   “我没有。”顾泽城只觉得在自己的姐姐面前无地自容,“我没有忘记。”   “没有忘?!”顾婉悦几乎咬碎了满口的银牙,“那你娶她,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报复,为了折磨她。”顾泽城大吼,墨色的眸子如噬了血般,蹦射出从未有过的痛恨来。   “呵呵!”顾婉悦嘴角扬起满是讥诮的笑,“真的吗?”   顾泽城抬头看着顾婉悦,表情倏尔变得坚定,“当然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真的不能再真。   因为苏沫,他的母亲死了,姐姐毁了,他的父亲更因此而弃他们而去,一个完整幸福的家庭,从此破碎,他又怎能不恨。   “好。”顾婉悦笑了,笑容是噬血般的妖冶,“一年,我给你一年的时间,一年后,让我看到一个生不如死的苏沫。”   顾泽城闭上双眼,缓缓吐出一个字,“好。”   苏沫带着初初从三楼下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了顾泽城和顾婉悦的身影,而且,整座别墅里静的可怕。   问了佣人,佣人只说,顾泽城和顾婉悦离开了。   苏沫点头,什么也没有再多问。   因为她很清楚,她现在想知道的,即使问了,也一定得不到答案。   只是在心中猜测,顾婉悦的勃然大怒,大概是因为顾泽城隐瞒了所有的人,娶了她。   一个连顾家的私生子都不要的女人。   事实既然如此,她既然阻止不了顾婉悦及顾家其他人的愤怒,那就坦然和顾泽城一起面对该面对的问题吧。   因为顾泽城说过的,她的配偶栏上,以后永远只能是他的名字。   所以,她应该和他一起面对一切。   ......   和初初一起吃完早餐,然后两个人一起在花园里给壮壮洗澡。   看着初初和壮壮玩的欢快的身影,苏沫满足地扬起嘴角,完全感觉不到任何残酷逼近的气息。   吃过午饭,她带着初初去了医院,还好初初快到医院的时候睡着了,苏沫便将初初交给了季易轩。   初初睡的很香,直到苏沫到季易轩的办公室去接她的时候才醒来。   和初初一起回到小叠山的时候,已经快下午六点多了,可是却仍旧不见顾泽城回来。   莫名的,苏沫心中涌起一股淡淡的却不容忽视的失落感来。   她见不到顾泽城的人,也没有任何一点关于他的消失。   忽然觉得,自己和顾泽城又回到了最开始的当初,成为了这个世界上最陌生的夫妻。   意识到自己对顾泽城居然有了异样的情愫,苏沫的眉心不由轻蹙,赶紧收拾了心情,不敢再胡思乱想。   一整夜,顾泽城没有回来,也没有任何一点消息。   ......   第二天,苏沫画了个淡妆遮住了眼底的青色,连续两个晚上的不眠,让她的精神有些糟糕。   但是她却必须得去上班,或许,在公司,她能见到顾泽城。   来到设计部的时候,苏沫就被眼前的阵势给惊住了。   整个设计部的同事列成了两队站在了门口,那严阵以待的样子,好像是在等待国家最高领导人的检阅般。   其中包括张珊。   当苏沫还在发呆的时候,一只手伸向了她,然后快速一把将她拽到了一边。   苏沫侧头一看,是王琳。   苏沫正了正身子,在王琳身边站好,然后压低声音问,“这是干嘛?”   王琳看着正朝设计部走过来的一群人,微微侧头到苏沫耳边,同样压低声音道,“别说话,看右边。”   苏沫眉头轻蹙一下,从善如流地朝右手边看去。   只是一眼,她便怔然了。   数步之外,那个消失了一天一夜的身影正不紧不慢地朝她在的方向走来,那样神采奕奕,丰神俊郎,浅笑扬眉,眸中波光流转,皆是风华。   顾泽城,她期盼的一点都不假,果真,一上班,她就见到了他。   只是,在他的身边,和他并肩而行的,是另一道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她怎么给忘了,今天,是方紫瑜这个世华国际珠宝的首席设计师正式上任的日子。   “总裁,早。”   “......早。”苏沫的反应慢了半拍,在大家的声音落下的时候,她黯淡的声音兀自地响起。   顾泽城脚步停下,方紫瑜和他们身后的几名高管也跟着停下了脚步。   清艳的眸光淡淡一扫,顾泽城的视线没有在苏沫身上多停留哪怕0.1秒。   “大家早。”湿润华丽的声音,即使再随意,也带着性感的底色,“从今天开始,方紫瑜就正式成为世华珠宝的首席设计师,希望在以后的工作中,大家各尽所职,尽全力地支持和配合她。”   方紫瑜站在顾泽城的身边,承受着这前所未有的荣耀与尊宠,整个人也瞬间从平地站上了巅峰。   抬头仰望着身边俊美如斯的男子,方紫瑜满激动地颤抖。   “是,总裁。”大家异口同声,声音饱满,不敢有任何异样的情绪。   顾泽城的唇角微扬,勾勒出一抹满意的弧度。   侧头,顾泽城温和清亮的眸光全然落在方紫瑜的身上,一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一只手抬起抚上方紫瑜的手臂。   明明是那样简单平常的动作,可是由顾泽城做出来,却多了抹暧昧的情愫。   “不要有压力,好好干,有什么事情,随时可以来找我。”顾泽城的声音,愈发的魅惑如丝。   方紫瑜点头,笑容甜美,娇媚如花,如果不是有精致妆容的掩饰,恐怕脸色早已红的不比寻常。   “我一定不会辜负总裁的期望的。”   顾泽城一笑,再不看在场的任何人一眼,转身大步离去。   待顾泽城和一众高管的身影消失,大家排成两列的队形才散了开来。   看着眼前精心装扮过的方紫瑜,大家都心知肚明。   这位首席设计师,不论才华,只凭关系,恐怕都是不能有丝毫怠慢和得罪的。   “方总,您这边请。”张珊一脸职业化的微笑,“我带您到您的办公室去。”   方紫瑜一笑,点头,“好。”   两人步子迈开的时候,张珊不由回头看了一眼仍旧站在门口的苏沫,脸上的笑容几乎是立刻就消失了,“苏沫,你还不快跟上。”   苏沫立刻收敛了眸中的黯然,点头,跟了上去。   她们身后,站在原地的白辛琪盯着方紫瑜的背影,眸光渐渐也变得黯淡。   ***********************   苏沫和张珊带着方紫瑜在整个设计部转了一圈,将设计部的三四十号人一一向她简单介绍了下。   回到自己办公室,方紫瑜让张珊去忙,等张珊离开后,方紫立刻就关上了办公室的门,然后整个人扒在了苏沫身上。   “沫沫,这个首席设计师,真的好难当啊。”方紫瑜长长地吁了口气,充满甜蜜地哀怨道,“刚才你们给我介绍的那些同事,我一个都没记住,怎么办?”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顾泽城那张倾城魅惑的笑脸,其它的什么都装不下。   苏沫抱着方紫瑜,挑挑眉,“一个都没记住,那你在想什么?”   “我紧张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紧张,什么都记不住。”总不能告诉苏沫,她满脑子想的都是顾泽城吧。   顾泽城是顾少言的大哥,而且花名在外,如果让苏沫知道了自己喜欢上了他,苏沫的反应一定是让她趁早断了念头,想都不要多想。   因为在苏沫的眼里,顾家的男人肯定没有一个好东西。   苏沫拍了拍方紫瑜的后背,将她扶好,然后指了指她的办公桌上,“喏,那里是部门所有同事的资料,我从人事部那里要过来的,你要是分不清谁是谁,可以多看两遍。”   方紫瑜哀怨的目光立刻闪亮起来,走到办公桌前拿起苏沫所指的那叠资料一翻,果真是部门同事的资料,相片什么的样样齐全。   “沫沫,你这个助理真是太专业太完美了。”方紫瑜朝苏沫眨巴着闪亮的大眼睛,肉麻道,“我爱死你了。”   苏沫不由“噗嗤”一笑,“我知道你爱我。行了,你快把你办公桌上的文件都看看,随时都会用上的。”   “OKAY,我的助理大人。”   “错,以后你是我老板。”   方紫瑜抿抿唇,一脸小无辜,“沫沫,你别这样。”   “那至少在外人面前,你是我老板,要不然,你想我被炒鱿鱼或者扣工资吗?”苏沫也是一脸小无辜。   “好,成交。”方紫瑜一脸兴奋。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   “进来。”方紫瑜在办公椅里坐下,摆出一副首席该有的姿态。   敲门者推门而入,是萧峻。   “对不起,方总,学姐,我睡过头,所以迟到了。”萧峻站在门口,第一天上班的他,脸上没有因为迟到了近两小时而出现一丝的尴尬。   “学姐?!”方紫瑜对萧峻当然映像深刻,只是他的称呼让她疑惑。   “哦,学姐叫的是苏小姐。”萧峻一脸坦然自若。   方紫瑜看向苏沫,苏沫不禁笑了笑,萧峻这个人,人和他的设计作品一样,很是别具一格,潇洒不羁。   “他是我们的校友,比我们小一届。”苏沫简单地解释。   方紫瑜点头,“真想不到,我们会有这么有才华的师弟。”   “是啊,我也想不到。”萧峻的话,意味深长。   “第一天上班,迟到没关系,以后注意就好。”说着,方紫瑜在座机旁边找到了张珊的内线,拨了过去,让她来带着萧峻去他自己的办公室,再介绍部门的同事给他认识。   张珊自然也不敢怠慢萧峻,因为他的职位和待遇,可是说在部门里面是和她平起平坐的。   等张珊和萧峻离开后,苏沫也打算离开,却在这时,Amy出现在了门口。   “方总,总裁让我来请你去他的办公室一趟。”其实Amy也不明白,叫方紫瑜去他的办公室,只是一个电话的事,为什么非得交待她亲自跑一趟。   不过,老板吩咐要做的事情,她从来不会迟疑。   听到Amy的话,方紫瑜平静下来的心,又“扑通”“扑通”开始狂跳了起来,不由看了苏沫一眼,笑着回答Amy道,“好,我马上就去。”   Amy点头一笑,转身离开。   大家看着Amy离开的身影,都不由暗自思忖,什么时候他们家总裁的品味变了,不喜欢名媛明星嫩模女主持,改喜欢有才华的女设计师了。   办公室里,方紫瑜一脸讨好地走到苏沫身边,拉着她的手,“沫沫,要不,你陪我一起上去?” ☆、第122章 不会让老板失望的   学生创作组的四项大奖揭晓,接下来颁发的,自然就是专业组的四大奖项。   第一个揭晓的,是最佳整体美感奖,这个奖项。由法国一家珠宝公司的设计师获得。   第二个揭晓的,是最佳工艺奖,由意大利的一个珠宝设计工作室的创始人获得。   第三个揭晓的,是最佳创意奖,当获奖者的名字被念出的时候,台下发出一片掌声,还有阵阵尖叫的声音。因为二十年后,这项最佳创意奖。终于又轮到了中国人。   而顾泽城听着颁奖嘉宾念出萧峻的名字的时候,只是唇角淡淡扯了扯,再大的喜悦,也掩饰不住眸底时间汹涌着的痛苦。   唐成跟在顾泽城身边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所以并没有任何夸张的表情,只是笑容比平常明朗了一点。   而旁边的白辛琪,却是有些失落地看了顾泽城一眼,发现顾泽城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的时候,才吁了口气,继续朝台上看去。   快四年了,即使顾泽城再如何培养她,她在创作设计方面,还是不能与萧峻并架齐驱。   不过,幸好,萧峻是男的。而且,他没有野心。   因为萧峻并没有来颁奖典礼现场,所以,由唐成代替萧峻,同时代表思寇集团,上台领奖。   最后一个揭晓的奖项,是此次大赛的整体大奖。这个奖项,可谓是冠军之中的冠军,只要拿到了这个奖项,就会成为世界公认的珠宝设计大师,整个珠宝界最炙手可热的灵魂人物。   台上,颁奖嘉宾故作神秘地剖析今晚大奖得主的人会是谁,经过几分钟的神秘猜测之后,颁奖嘉宾打开了手中的获奖名单,当看到卡片上写着的名字的时候,在万众瞩目之下,颁奖嘉宾竟然相当夸张的把嘴张成了O型,双目中也尽是诧异。   主持人看到颁奖嘉宾夸张的表情,只以为他是故意的。不由开始调侃起来,在主持人的调侃和台下的阵阵呼声当中,颁奖嘉宾终于回过神来,却仍旧不敢相信地缓缓念出大奖的获奖人名字——Anastasia,MoYung,马来西亚第一大家族的当家女主人,慕容夫人。   虽然在场的所有人,除了西娅集团的几个代表之外,再没有人见过慕容夫人的面容,但是,在场的又有几个人不知道,Anastasia,MoYung,就是如今马来西亚慕容世家的当家夫人。   慕容夫人对于所有的外人,哪怕绝大多数慕容家的人来说,都是一个极其神秘的存在。   没有人知道她来自哪里,原本又姓什么,叫什么,又有着怎样的身世经历,只知道她的英文名字叫Anastasia——阿纳斯塔西娅,在古希腊的字典里,是‘复活’的意思,在她嫁入慕容家成为慕容家的女主人后,便跟随夫姓,所以,大家都只尊敬地称呼她为慕容夫人。   在场所有知道Anastasia,MoYung这个名字所代表的金钱势力与权力地位的人,无不震惊,原来神秘的慕容夫人,居然是个珠宝界的设计大师。   只是,众人也不明白,以慕容夫人的身份地位,这样一个世界珠宝设计大师的虚荣,对她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她又为什么要来参加五年一度的世界珠宝设计创意大赛呢?   难道,只是为了证明自己是一个相当有才华的人吗?但是,整个慕容家族,特别是慕容家族的掌权人,都相当低调神秘的吗?为什么慕容夫人却要在这样的珠宝大赛上,展露出自己?   大家震惊、诧异,却又莫名的兴奋激动,纷纷翘首期待,想要在这场颁奖典礼上,一睹神秘的慕容家当家夫人的面容。   可是,就连两年前的盛世婚礼上,在场的所有宾客中都没有一个人目睹过慕容夫人的面容,今天,慕容夫人又怎会亲自到场。   所以,上台代表慕容夫人领奖的,是西娅集团的执行总裁,林奕寒。   没有人不知道,林奕寒是慕容家在商场上能够呼风唤雨的最得力臣子,现年三十三岁的林奕寒从小受慕容家的栽培,从结束学业开始,就致力为慕容家效力,更是在短短的两年时间内,创造了西娅集团这样一个商业神话,他更是早就加成为整个马来西亚甚至是全球的商界风云人物,又有多少世界级大公司以天价聘请林奕寒这个全球顶尖的商业经理人,可是林奕寒却从未心动过,一心一意辅佐着慕容家的当家人,为慕容世家在商界地位的巩固与提升做出无数的贡献。   而大家看着大屏幕上展示的由慕容夫人设计的系列珠宝,不由都纷纷发出赞叹。   不亏是马来西亚第一大家族的当家夫人,设计的珠宝不仅清丽脱俗,高贵典雅,更加独特细致,珠宝的每一处设计,都彰显了自然与美,大气仿若天成,让人一看,便赞叹不已。   顾泽城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屏幕,高贵典雅而独特细致的设计,让他一眼看到,便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认,这种大气天成的作品,又岂是他手下的那些设计师能创作出来的。如果说,在他的心中能有一个人的作品能和眼前大屏幕上的作品相媲美的话,那也只有苏沫的设计了。   沫儿......   顾泽城的心脏,猝不及防地猛然收紧,令他浑身痉挛的疼痛又迅速蔓延全身,让他低下头去,使出浑身的力气来控制住自己不要颤抖。   沫儿,你在吗?   你在哪?在哪里?   就算这辈子你都不会再原谅我了,但至少,让我知道,你还活着,你还好好的。   此时慕容家族的主宅里,慕容夫人正陷在小客厅的沙发里,看着珠宝设计创意大赛的现场直播,当镜头扫过,画面中某张再熟悉不过的英俊面庞出现在眼前时,慕容夫人的脸上和眸底,没有丝毫的情绪变化,一切,都淡如深夜的皎月,光华倾泻,却在任何时候,都不会有任何一丝波澜。   小客厅的转角处,慕容家的当家主人慕容谦走了进来,看着盯若大的电视屏幕脸色再正常不过的苏沫,走了过去,站在苏沫的身边,双手插进裤子口袋里,声音平淡温和地道,“他也来了?”   “嗯。”苏沫淡淡地答应了一声,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仿佛那个男子,只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陌生人罢了。   突然,苏沫就拿过遥控器关了电视,侧头,温柔和煦的目光看着慕容谦,唇角扬起淡淡的笑,“不是说要去一趟上海吗?什么时候走?”   慕容谦低头看着苏沫,四目交接,一贯的温柔如水,不过,却在他想要回答苏沫的问题的时候,苏沫却站了起来,伸出双手,动作自然且熟练地为他将衬衫领子后的扣子扣上。   慕容谦看着近在咫尺的苏沫,他们这样日日相处,三年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苏沫仿佛被冰封了般,不仅是面容,就连那颗心,都没有过丝毫的变化。   唯一变的,是苏沫从他和林奕寒的身上,学会了太多的东西,如今的苏沫,已经是在商场上游刃有余的高手,她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引领着她的西娅集团,迈上更高的巅峰。   苏沫为慕容谦扣好了衣领后的扣子,又为他重新整理了一下领带,才收回了双手,浅笑淡然地看着他,眼里没有任何异样的情愫。   “明天。”慕容谦凑近,低头,在苏沫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又低头看着她,“跟我一起去吧。”   三年来,苏沫早就习惯了慕容谦这样温和无害的亲吻,微微仰头看着他,迎着他有些期盼的目光,苏沫毫不犹豫地就回答道,“好啊。”   慕容谦满足地笑了,“你拿了大奖,我们是不是该庆祝一下。”   苏沫垂眸,没有即刻回答,就在这时,一个粉雕玉啄的小男孩手里捧着一只花园大蜗牛冲了进来,边跑边兴奋地大叫道,“爸爸妈妈,爸爸妈妈,快看快看,是大蜗牛,我在花园里找到的!”   后面两个佣人匆匆追了上来,叫道,“小少爷,您慢点,会摔的。”   苏沫看着冲进来的小男孩,又看了眼身边的慕容谦,不禁摇头笑了笑,眼底终于有一丝丝幸福的味道。   慕容家的花园里哪里会有蜗牛,不过是昨天晚上小家伙睡觉前听了一个关于蜗牛的故事,便说今天也要去花园里找蜗牛。   还真不知道慕容谦让人从哪里找到了这些大蜗牛,然后放在花园的花圃里,让孩子去发现。   “爸爸,原来你说的都是真的,花园里真的有大蜗牛。”   不过一走神的功夫,孩子已经冲到了苏沫和慕容谦的面前,极其兴奋又宝贝地捧着手里的花园大蜗牛,仰着小小粉嫩的脸蛋,献宝似地看着慕容谦。   慕容谦笑着,极其宠爱地揉了揉孩子的发顶,“当然,爸爸什么时候骗过小溯啦。”   慕容溯紧抿着唇角点点头,然后兴奋的目光徒然一变,带着几分深沉地看向苏沫,“是,爸爸从来不骗人,妈妈才老是骗人。”   苏沫一脸无辜,简直是百口莫辩,明明很想申辩一下,但张了张嘴,边是闭上了。   一旁的慕容谦看到这两母子的可爱样子,不由大笑了起来,曲腰将慕容溯抱了起来,好奇地问,“小溯,妈妈骗你什么啦?”   慕容溯拧着小小的眉头想了一会,然后阵阵有词地道,“妈妈说过,说谎话的孩子鼻子会长长,跟大象的鼻子一样,可是我的鼻子一点儿也没有长长啊!”   苏沫微蹙着秀眉看着孩子,表情带着严肃,“说说看,你对爸爸妈妈说了什么谎话?”   慕容溯小朋友目瞪口呆,这才意识到自己此地无银三百两了,立刻便腾出一只手来睹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一不小心,之前说过的谎话就会全从嘴马里飞出来一样。   慕容谦看着孩子可爱的举动,不由又笑了起来。   不过,苏沫却是眼睛一眯,看着小家伙的眼里,多了一抹凌厉。   小家伙早就领教过苏沫的严厉,所以看到苏沫眼里的凌厉,立刻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偃旗息鼓了,然后老老实实地交待道,“我昨天在晚饭之前吃了三颗巧颗力糖。”   苏沫仍旧用凌厉的眼神看着小家伙,“所以你晚饭的时候不饿,才吃了两口饭就跑了。”   小家伙可怜兮兮地抿着嘴巴,点头。   慕容谦看着小家伙可怜又可爱的样子,不由笑了笑,揉了揉慕容溯的发顶道,“喜欢吃糖的小朋友会长蛀牙,而且会长的不强壮。”   听了慕容谦的话,小家伙立刻又生龙活虎起来,侧头看向慕容谦,好奇地问,“那是不是不吃糖,我将来就可以长的跟爸爸一样强壮高大?”   慕容谦肯定地点头,“当然会。”   小家伙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下了决定,“那我以后再也不吃糖了。”   苏沫看着孩子和慕容谦,眼中的凌厉渐渐散去,渐渐被刚才的温柔平淡所取代。   “小溯真棒,去玩吧!”说着,慕容谦将小家伙放了下来。   小家伙立刻开心地蹦达着出去了,后面两个佣人也跟着跑了出去。   等小家伙消失在视线里后,慕容谦又侧头看向苏沫,问道,“明天要不要带小溯一起去?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会不会干扰到你?”   “当然不会。”   “好吧,等晚上的时候再告诉小溯。”   慕容谦笑着点头,眼里的目光,渐渐灼热。   “今天有事,我去一下公司。”   说着,苏沫拿过放在一旁沙发上的风衣外套,慕容谦自然而然的从苏沫手中接过她的风衣,然后为她穿上。   这三年,苏沫早就习惯了慕容谦的无微不至,所以,一切再自然不过,没有任何一点异常。   “去吧,下班我去接你。”   “好。”   ********************************   苏沫坐在车里,闭目养神。   司机把车开的很平很稳,苏沫坐在车里,就仿佛坐在屋子里的沙发上一样,没有半点儿颠簸的感觉。   突然,司机一个猛刹车,由于惯性,苏沫的身子向前倾去,额头撞在了驾驶位的后背。   “对不起,夫人。”司机赶紧回头看苏沫,脸上带着丝紧张和担忧。   苏沫重新坐好,微微蹙了蹙眉,一只手抬起揉了揉着自己刚刚被撞的额头,另一只手对着司机随意地摆了摆。   “没关系!发生什么事情了,没有撞到人吧?”   司机看到苏沫没事,而且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这才松了口气,回答道,“有辆车突然变道过,和我们的车撞上了。”   听到司机这么说,苏沫这才抬眸,然后朝车窗外看去。   不过只是一眼,她便捕捉到了那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庞。   和她的车发生相撞的车的后座上,坐的人不是别人,正在顾泽城。   和顾泽城同一辆车的,是唐成跟白辛琪,而开车的,是唐成。   隔着两扇车门,和中间最远不过一步的距离,苏沫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情绪变化,只是淡淡地扯了扯唇角,扬起一抹讥诮,什么时候,唐成开车的技术这么差了?   吉隆坡这么大,市政道路那么多条,马路又这么宽,在路上跑的车更是有上百万辆,为什么偏偏会是顾泽城的车撞上了她的车。   看来,这个世界真是荒诞又滑稽,而老天爷,还是同样喜欢捉弄人。   没等苏沫开口吩咐,后面的车上已经有人下车匆匆走过来处理事故了。   唐成第一次在吉隆坡开车,对路况不熟悉,刚才一个走神,就打多了方向盘,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车已经撞上了。   副驾驶位的白辛琪有些惊魂未定地看向被唐成撞上的车,当看到是价值不菲的劳斯莱斯幻影的时候,她心里不由替唐成惨叫了一声。   这下糟啦,肯定要陪个几十上百万啦!   白辛琪的目光再朝被撞的车窗里面看去,想看看里面坐着的会是什么人,可是却只有强烈的太阳光反射进她的眼睛里,被撞车里面的任何情况,她都看不到。   果然是豪车,隐秘性设计的这么好。   一直闭着眼睛拧着眉宇的顾泽城睁开眼睛看到唐成撞了车,什么表情变化也没有,只是淡淡地吩咐,“下去看一下,该陪多少陪多少。”   “是。”来乐休血。   唐成下车,却发现被撞的车上却并没有人下车,反而是后面有几辆车停了下来,然后有保镖匆匆下车,跑了过来。   唐成一秒钟判断,他撞的这车里坐着的人,一定不简单。   跑过来的那人什么也没有多说,直接让他将车先挪开。   唐成理亏,只得乖乖上车,将他们的车先挪开。   他们的车才挪开一点儿,那被他撞的劳斯莱斯幻影便扬长而去,后面有三辆统一的黑色小车紧跟上,留下其中一辆车跟他们交涉,处理事故。   车里的顾泽城自然也注意到了这排场,一辆车出行,四辆清一色的黑色小车跟着,看来,唐成运气很好,撞到了大人物的车。   当车又平稳地行驶在公路的时候,苏沫又靠进椅背里,闭上了再平淡不过的双眸,脸上,没有丝毫神情的变化,只有心湖里,漾开了那么小小的波澜,可是苏沫却努力忽视掉,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夫人,保镖打电话过来问,需要对方赔偿多少?”司机边认真地开车边问苏沫。   苏沫仍旧闭着双眼,淡淡地问,“这辆车的原价是多少?”   “一千三百八十万。”司机准确的报出了车价。   “那就一千三百八十万吧。”   司机诧异地从后视镜中去看苏沫,但此时的苏沫却仍旧闭着双眼,淡然宁静的面庞上,没有任何的情绪。   哇噻,什么时候,他们家向来温柔善良大方又美丽高贵的夫人下手这么狠啦!其实他们的车被撞的并不严重,最多只是撞坏了右前方的大灯和刮花了些油漆而已,不需要赔一辆新车这么夸张的。   不过,夫人的话又怎么能不听了,于是司机如实地向保镖传达了苏沫的意思。   电话那边的保镖一听,也惊了惊,不过,既然夫人发话了,那一切照办。   只是,唐成听到这话的时候,不只是惊了惊,是真的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   “一千三百八十万?!”唐成觉得,对方不是神经病,就是抢劫惯犯,“你在开玩笑吗?”   保镖淡定的看着唐成,没有不屑,也没有傲慢,态度平常地道,“这是我们夫人的意思,我们也只是照办而已。”   刚才唐成也是看到保镖打电话的,而且保镖如此有理,丝毫都不见地头蛇的嚣张样子,唐成也不好发飙,只得拧着眉头,放低姿态,试图用说好话的办法来让对方退步。   因为这可是马来西亚,他撞上的人一看就知道非常不简单,除了说好话,唐成别无它法。   一直在车里坐着的顾泽城发现唐成开始为难且沮丧的样子,不由放下了车窗。   唐成注意到顾泽城降下了车窗,立刻跑了过去向顾泽城汇报情况。   “对方是什么人?”顾泽城问。   唐成摇头,拧着眉宇思忖了一下,还是决定如实交待,“保镖说,他们的夫人要我们赔偿他们一千三百八十万。”   一千三百八十万?!   白辛琪听到,彻底呆了。   即使是顾泽城,眉头也不由淡淡蹙了蹙,整辆车的价格也就是一千三百八十万吧。   想到刚才被撞车的主人的排场,而且是对方口中称“夫人”,顾泽城不由联想到了什么。   在吉隆坡,简单的出行有这样排场的人又能有几个,不管是不是,他都愿意赌一次。   “老板,要不要打报警电话?”唐成也知道,可能打报警电话只会更麻烦,但是还是提了出来。   顾泽城摆了摆手,然后从西装外套的内口袋里掏出支票和钢笔,“刷刷”地在支票上写下一千三百八十万的数额,递给唐成。   唐成有些诧异地看着顾泽城,极其内疚地低下头,接了过来。   看来,他这一辈子都只能卖身给顾泽城了。   *******************************   苏沫的车缓缓驶入西娅集团办公大楼的地下车库,车停稳,没有让司机来给自己拉开车门,苏沫下了车,两步就来到了电梯口,按下专属电梯的按键。   后面的车上,数名保镖走了下来,其中两个保镖走向苏沫,跟到了苏沫的身后,当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又跟着苏沫进了电梯,将苏沫略显娇小的身躯,挡在了他们的身后,确保苏沫的绝对安全。   电梯快速上升,不过一分钟不到的时间,电梯就停在了第三十六楼,苏沫一个人专属的办公楼层。   电梯门一打开,苏沫的秘书Zita就迎了上来,把一人文件夹交双手递到了苏沫的面前。   “夫人,这是您要的今天世界珠宝设计创意大赛上学生组四位获奖者的所有资料。”   苏沫淡淡点头,从Zita手中接过文件夹,打开,然后边看边朝自己的办公室走。   当苏沫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的时候,手中的资料,也已经大略地看完了。   合上文件夹,苏沫看着Zita吩咐道,“让人事部总监亲自打电话给这个叫苏晓莹的女大学生,不惜以任何条件,签下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获奖的女大学生也姓苏的缘故,苏沫第一眼看到她的相片,就觉得这个女大学生特别干净,眉目清秀,很有好感。   “是,夫人。”   “还有,”当Zita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苏沫突然又叫住了她,“林总回来后,让他上来一趟。”   Zita停下脚步,恭敬虔诚地看着苏沫,“好的,夫人。”   苏沫淡淡颔首,“去忙吧。”   Zita点头一笑,出了苏沫的办公室。   待Zita出去后,苏沫将手上的文件夹放在办公桌的一侧,然后拿过左手边的另外几分文件,认真地看了起来。   看完手上的文件,苏沫拿出右手旁放着的一只透亮的黑曜石钢笔,在文件的右下角,大气天成的签下自己的名字——Anastasia,MoYung。   盖上手中的钢笔,放回原来的位置,苏沫起身,走到了270度的落地窗前,眺望吉隆坡这座繁华喧嚣且正在飞速发展着的国际性大都市。   两年来,每一次站在这里的感觉,都是不同的。   城市在变,她也在变,而她的变化,却远比整个城市的变化大的多。   以前,她总以为有一生可以依靠的男人在身边,所以,不需要自己去努力,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便好。   现在,她有了真正可以一生依靠的男人在身边,可是她却拼命地努力,再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再强大。   终于,她真的强大起来了。   所以,现在,是她可以出手的时候了。   “叩”“叩”   门口的敲门声,将苏沫的思绪蓦然拉了回来。   “进来。”   Zita来到苏沫身后,“夫人,刚才人事部总监打电话给了苏晓莹小姐,不过她好像已经收到了另外珠宝公司的签药邀请,所以并没有立刻给出我们明确的答复,只说会考虑考虑。”   苏沫淡淡点头,目光毫无焦距地投向窗外,单手环胸,一只手撑在另外一只手上,母指和食指轻轻捏着下巴,做思考状。   三十秒后,苏沫转身,目光清浅地看着Zita,“你以我的名义,亲自打电话给苏晓莹,就说我想邀请她共进晚餐,请她务必赏脸。”   Zita微微有些错愕地看着苏沫,不明白为什么苏沫要这么低姿态亲自会见一个初出茅庐的女大学生,而且还邀请对方共进晚餐。   这是多大的荣耀啊!   不说苏沫慕容夫人和西娅集团董事长的身份,只说苏沫今天赢得世界珠宝设计创意大赛最大的奖项,她也完全不需要如此低姿态。   更何况,公司里有那么多的人,都可以代替苏沫去做这件事。   “是,夫人。”即使心中也震惊困惑,Zita也不会有任何的异议,因为苏沫的决定,从来就没有错的时候。   Zita才出去,林奕寒便站在了门口敲门。   仍旧身长玉立在落地窗前的苏沫转身,对着门口的林奕寒淡淡扬了扬唇角,林奕寒会意,笑着走了进来。   两个人一起来到会客区,苏沫倒了杯纯净水递给林奕寒,林奕寒笑容明朗俊逸地接过,说了声“谢谢”,然后两个人面对面地坐下。   “典礼上有收获吗?”   苏沫靠进沙发里,她真诚而清亮的目光落在林奕寒的身上,唇角仍旧保持着淡淡的弧度,姿态安逸闲适却优雅高贵,更透出一个成熟女人的无限魅惑气息。   林奕寒喝了一口水,然后将手中的水晶杯放在面前的茶几上,长腿交叠起,笑着看向苏沫,目光同样诚挚而清亮。   “收获不少,有几个欧洲和美洲的珠宝商想跟我们合作,还有好几家国外顶尖的时尚杂志想给我们的珠宝做专栏。”林奕寒看着苏沫,唇角的弧度加大,露出一丝得意,“而且,我还挖了人家的墙角。”   苏沫也来了兴趣,低头轻笑了一声,“说来听听。”   “Damiani珠宝的全球市场部总监的太太是位中国人,因为他太太的缘故,他有去中国发展的意向,我以西娅集团中国区执行总裁的职位邀请他加盟。”   苏沫又笑了,Damiani是享誉世界的珠宝品牌,现任的全球市场部总监更是所有珠宝公司垂涎的人材,想不到林奕寒居然这么有办法,能搞到最么内幕的消息,轻而易举就挖到了人。   “那他什么时候可以结束Damiani的工作?”   林奕寒挑眉,“一个月。”   苏沫相当满意地点头,“那我们在中国市场上的第一家旗舰店,就在一个月后开业。”   “对了,我发现思寇集团的那个首席设计师萧峻设计的作品和你的设计风格在某些在方有异曲同工之妙,我派人查到了,这个萧峻现在就在吉隆坡,要不要把他也挖过来。”   苏沫的一只手撑在沙发扶手上,白嫩修长的食指轻轻划过自己的脸颊,丝毫没有犹豫便否定了林奕寒的提议,“不用,你挖不动他的。”   林奕寒看着苏沫,她的任何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动作,都是那么的高贵优雅,透出无尽的风华魅惑。   这样集美丽高贵和智慧于一身的女子,真正是世间少见。   至少,他活了三十多年,阅人无数,苏沫是他见过的最出色的女人,没有之一。   “为什么?”林奕寒好奇苏沫的笃定。   苏沫笑而不答,只是给了林奕寒一个意外道,“思寇,用不了多久就会是我们的。”   林奕寒诧异地挑动眉峰,看着苏沫,眼里透出商人的精明与睿智,“老板,你这是要......”   “半年之内,拿下思寇。”苏沫的话,铿锵有力,果断决绝,又震撼人心。   林奕寒俊眉微拧了一下,“思寇是中国目前最大的珠宝公司,其实实力与我们相比,相差不大,想要在半年内收购思寇,恐怕......”   “奕寒,你是西娅的执行总裁,这些,应该你来想办法。”   林奕寒看着功沫,不由笑了,现在的苏沫,越来越是一个精明地道的商人了,决策快、狠、准,两年来,从未失误过。   “好,我一定不会让老板失望的。”   ******请看作者有话说******** ☆、第123章 只要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   回到顾家大宅,顾泽城让佣人扶着顾婉悦回房间休息。   看到顾婉悦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处的时候,顾泽城走出了大厅,来到了花园里,狠狠一拳砸在了大理石的桌面上。   指节处的皮肤裂开。溢出血丝,可是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痛。   拿出手机,顾泽城拨通了季易轩的号码。   “去小叠山,看一看苏沫。”   电话那头正在开车,要去跟女朋友一起共进晚餐的季易轩听到顾泽城黯然的声音不由眉头一拧,心下明了,肯定又是顾泽城折磨了苏沫。现在后悔却又死要面子。   “你自己的老婆,你自己不去看。叫我看什么?”季大医生很不爽地道。   “她受伤了,流了很多血,你去看看她吧。”   第一次,顾泽城用这种近乎低声下气的请求的语气跟季易轩说话,完全不像那个倨傲到不可一世的顾泽城。   是,他后悔了,他后悔出手伤了她。   他确实是想让她为她做过的事付出代价,想让她好好的尝一尝这些年他和顾婉悦所尝过的痛苦,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像今天这样出手伤了她。   电话那头的季易轩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竟然听到了顾泽城如此不真实的声音,这还是顾泽城吗?   不过,顾泽城如此自责,只能证明他这次出手伤苏沫伤的很重。   张了张嘴,季易轩真的很想对顾泽城甩出几句狠话,可是。有什么用。   深叹了口气,季易轩什么也没有说便挂了电话,在下一个路口调头,朝小叠山的方向开去。   .......   小叠山的别墅里,陈婶已经替苏沫处理好了伤口,初初已经哭累了,苏沫哄着她喝了牛奶睡着了。   陈婶看着苏沫。深叹口气,“少夫人,你还是去医院吧,要不然会留下疤的。”   苏沫看着怀里睡的正香的初初,摇摇头,“不用了,没事的。”   陈婶又叹气,这苏沫,还真跟顾泽城一样,一样的固执,一样的不听人劝。   “那你去吃点东西吧,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苏沫本来想继续摇摇头,说不吃了。   可是却又听到陈婶继续说。“少夫人,你别怪大小姐,大小姐也是个可怜人,本来好好的、漂漂亮亮的一个姑娘......”   说着,陈婶接着叹了口气,原本想出口的话又止住了,转而道,“大小姐对狗毛过敏,所以才让人把壮壮送走的。”   听着陈婶的话,恍惚的思绪渐渐回笼,正当苏沫细细思忖陈婶话里的意思的时候,又同到她说,“少爷也不是不疼你,只是他有他的不得已,其实他心里很苦,比你们谁都苦。”   苏沫抬头看着陈婶,倏尔就笑了。   顾泽城疼她么?来央医号。   为什么她从来都不知道。   看着苏沫那样一副好像听了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笑话般的神情,陈婶只能解释道,“昨天晚上你喝的汤,就是少爷亲手给你煲的,所有的菜,也是他亲自吩咐厨房做的,他还在厨房里守了两个小时,硬是尝了味道等汤煲好了才离开的厨房。”   听着陈婶的话,苏沫脸上的笑容突然就凝固住了,心湖犹如被投入了一块巨石,惊起层层惊涛骇浪。   怎么可能?   顾泽城怎么可能知道她喜欢吃什么,又讨厌吃什么。   连她自己有个时候都说不清楚喜欢吃什么又讨厌吃什么,为什么顾泽城会那么清楚。   想起顾泽城对她吼的那句“你居然又伤害我姐姐”的话,苏沫恍然大悟,她和顾泽城,之前一定是认识了。   在他们小时候就认识了,在她失忆之前就认识了。   “陈婶,你告诉我,我和顾泽城,是不是很早就认识了?”苏沫看着陈婶,满脸困惑。   陈婶低下头,躲避慌乱的眼神,“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少爷其实很疼你,今天伤了你,一定不是他的本意。”   苏沫看着陈婶,怎么可能感觉不出她的闪烁其辞,自从她来到小叠山,别墅里的佣人就从来不跟她多讲一句没有必要的话。   想必,一定是顾泽城交待过他们什么了。   “少夫人,我抱初初小姐去睡觉,你去吃点东西吧。”   说着,陈婶就俯身去抱苏沫怀里的初初,苏沫也不阻止,任由陈婶将初初从自己怀里抱走,而她却望着陈婶的背影,陷入了凝重的思绪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苏沫恍惚的视野里。   是季易轩。   季易轩走进大厅,一眼便看到陷进沙发里一动不动,表情呆滞,目光空洞而无神的苏沫。   她的额头,缠着纱布,上面有隐隐的血色渗出。   在心里又将顾泽城骂了一百遍,季易轩大步走向苏沫。   “苏沫。”季易轩唤她,声音里透着小心翼翼的温柔,可是苏沫却仍旧一动不动,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看着如此的苏沫,季易轩的心仿佛被针扎了般。   蹲下,季易轩单膝跪在苏沫的面前,微微仰头看着她,“让我看看你的伤口,好吗?”   苏沫恍惚的视线慢慢落到季易轩的身上,只看着他,却不说话。   季易轩眉宇一拧,伸手,去解开苏沫额头上的纱布。   虽然经过了处理,但是季易轩还是能清楚地看到苏沫额头上那道近两厘米长的口子,皮肤绽开,鲜红的血丝仍旧在往外渗。   SHIT!   季易轩在心里低咒。   顾泽城,你他妈王八蛋,居然对苏沫下这么重的手。   给苏沫缠上纱布,季易轩二话不说便拉走苏沫打算往外走。   “易轩......”苏沫终于有了反应,眼里泪水刹那间汇集,滑出了眼眶。   季易轩回头看苏沫,被她眼里滑下来的泪水给深深震惊了。   这样一个曾被所有人捧在掌心的、柔弱的公主,此刻却是满身满心的伤痕。   抬手,季易轩抚上苏沫的脸颊,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嘴角扬起温暖俊逸的笑容。   “跟我去医院,好吗?”   苏沫摇头,眼泪一颗一颗地滑下。   季易轩仍旧笑着,手不停地轻轻地拭着苏沫脸上的泪,“你那么好看,怎么可以在额头上留下疤痕。”   苏沫摇头,“没关系,没人会介意的。”   “就算没人会介意,但是有人会心疼。”   此时的苏沫完全看不见季易轩眼里的那抹心疼,怔怔地看着他,问道,“易轩,其实顾泽城也跟你一样,我们三个很小就认识了,对不对?”   季易轩微微诧异地看着苏沫,为她拭眼泪的那只手停了下来,忘记了动作。   虽然苏沫的话里带着疑问,可是她的眼神却是那么的肯定,聪明灵透如苏沫,即使不用他回答,她也已经判断出来了答案。   “跟我去医院,我就告诉你答案。”   苏沫眉心一蹙,她太想知道答案了,太想知道一切都是为什么了,所以,她毫不犹豫地点头,“好。”   *****************************   到了季家的医院,季易轩给苏沫重新清洗了伤口,拿出针线缝合的时候,季易轩问苏沫要不要打止痛针。   苏沫笑了笑,摇头,她是真的一点都感觉不到痛。   季易轩在心里轻叹了口气,给苏沫额头的伤口用不会留疤的线缝了四针,然后再上了药,用纱布包好。   处理好了苏沫额头的伤口,季易轩洗了手,拉着苏沫往外走。   “我们要去哪?”   “去吃饭。”   “易轩......”苏沫突然停下了脚步,不肯再走,“我不饿。”   季易轩的记忆里,苏沫从来就不是一个不爱惜自己的人。   看着如此的苏沫,季易轩知道,即使苏沫没有了以前和顾泽城在一起的任何记忆,可是,现在,她仍旧对顾泽城动了心,所以才会如此的难过又伤心。   一旦爱了,动心了,便是在劫难逃。   “就当陪我吃,吃完了,我再告诉你答案。”   苏沫点了点头,茫然地跟着季易轩离开。   ......   他们没有去别的地方,季易轩让医院食堂的厨师准备了饭菜送到了他的办公室,两个人就坐在办公室的小会议桌前吃饭。   苏沫没有味口,除了吃了几口季易轩夹到她碗里的菜,再没动筷子。   “苏沫,就算全世界都不善待你,但是你也要懂得善待你自己。”季易轩又夹了一筷子菜到苏沫的碗里,“更何况,还有那么多人是关心你的,爱你的。”   苏沫抬眸,很认真地看着季易轩,他眼底的暖意渐渐如一股热浪,一点一点,渐渐涌向苏沫凉透的心里。   季易轩说的对,就算全世界都都抛弃了她,但至少她自己要懂得爱情自己。   更何况,她还有那么爱她的爸爸、阿姨,还有那么依赖她的初初,还有像季易轩和猫先生这样的朋友,还有方紫瑜。   她真傻,怎么可以只因为一个顾泽城,而忽视这么多爱她的人的存在。   端起碗快,就算再没有味口,她也必须好好的,不能再倒下。   看着苏沫终于开始端起了饭碗,季易轩轻吁了口气,和苏沫一起吃了起来。   ......   吃完饭,季易轩给苏沫又倒了杯温水,站在她面前,没再等苏沫开口,便主动给了苏沫她想要的答案。   “你猜的没错,顾泽城、我,还有你,我们三个很小就认识了。”   苏沫看着季易轩,眼里有探究,有渴望,就是没有了震惊。   从顾泽城戴着面具出现在她面前的那一刻到现在,一切的事情都太奇怪太不合常理了。   其实,她早就应该猜到了。   “小时候,我们三个人的关系......很好吗?就像现在你和我一样?”   季易轩看着平静的没有任何一丝波澜的苏沫,点点头,“对,我们三个的关系很好,你几乎每天都会跟在顾泽城和我的身边,叫我们城哥哥,轩哥哥。”   “那个时候我们三家人住的很近,我们三个人一起念同一所小说,后来又念同一所中学。”   苏沫蹙眉,为什么十年来,从来没有人跟她提起过顾泽城和季易轩,甚至是她小时候的任何一件事情,提起来都是一种禁忌,那么小心翼翼。   “那我和顾泽城,是不是有过什么?”   季易轩一笑,没想到苏沫这么轻易地就猜到了。   “是,你们俩很小就相互喜欢了,而且在你十三岁的时候,顾泽城就已经向全世界宣布,你会是将来的顾家少夫人。”   苏沫倏地睁大双眼,怔怔地看着季易轩,平静的眸底瞬间波涛汹涌,满是震惊。   画!   苏沫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画室里的那些画!   可是,顾泽城告诉她,画里的人根本就不是她,而是初初的生母。   他在撒谎吗?   是顾泽城在撒谎吗?   苏沫不敢置信地摇头,拼命地摇头,眉目渐渐紧蹙了起来,激动地紧紧抓住了季易轩的手,“易轩,你骗我,你骗我的对不对?顾泽城怎么可能喜欢我?顾泽城怎么可能爱的是我?”   季易轩在苏沫面前半蹲下,抓住她的双肩,很认真很认真地看着她,“顾泽城是真的很爱你,从小到现在,从来没有变过。”   苏沫摇的跟拨浪鼓般的头突然就停止了下来,眼泪毫无预警,瞬间如断线的珠子般落下。   “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顾泽城爱着的人怎么可能一直是我,不是,一定不是......”   “苏沫,相信我,顾泽城他爱着的人一直都是你,而初初......”话到一半,季易轩的话又止住了,初初的身世,他到底应不应该告诉苏沫。   季易轩欲言又止的话,让苏沫不禁扯着唇角笑了一下,“就算以前顾泽城爱过我,可是,现在,他爱的人应该只是初初的亲生母亲。”   季易轩眉头一拧,反正他都说了这么多了,就全部都告诉了苏沫吧,到时候顾泽城要发火甚至绝交,都悉听尊便,他是真的不想看着苏沫再痛苦下去了。   “初初根本就不是顾泽城的亲生女儿,是他收养的。”季易轩已经完全豁出去了,继续道,“而顾泽城之所以收养初初,只因为初初和你小时候长的很像。”   季易轩的话,再次让苏沫诧异地瞪大了双眼,整个人完完全全震惊了,呆愣住,没有了一丝反应,整个脑海里不断地回响着季易轩的话。   顾泽城收养初初,只因为初初和她小时候长的很你。   难怪,难怪初初那么像小绿芽儿。   这么说,画室里的画,都是她,不是别人,都是她。   顾泽城骗她的,说那是初初的生母,那是顾泽城在骗她的。   此刻,苏沫心中五味翻涌,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易轩,你真的不会骗我吗?”不是苏沫不相信季易轩,而是一切都太令人震惊了。   季易轩看着苏沫,吁了口气,他完完全全能理解苏沫此刻的心情和反应。   淡淡扬唇一笑,季易轩抬手去拭苏沫脸上的泪水,保证道,“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那为什么我失忆后,十年间,顾泽城杳无音信,再也没有出现过在我的面前?这中间,一定是发生过什么事情,对不对?”   一切的事情都太蹊跷,苏沫不可能想不到其中必然是发生过什么。   季易轩今天已豁出去了,打算将所有他知道的事情都告诉苏沫。   柔和温暖的目光潵在苏沫的脸上,季易轩不轻不重地点了点头,“对,十年前发生了一场大火,在小叠山别墅。”   大火?!   小叠山?!   十年前?!   正好是她十五岁失忆那年。   苏沫紧蹙着眉宇,震惊而又安静地继续听季易轩讲下去。   “我不知道那场大火是怎么烧起来的,只知道当顾泽城冲进了大火,将你第一个救了出来,却来不及救他的母亲和姐姐,所以,他的母亲死在了那场大火里,而他的姐姐在那场大火里,全身百分之六十的面积严重烧伤,右腿粉碎性骨折。”   苏沫看着季易轩,震惊的连呼吸都已经忘记,整个人完完全全地石化,只有眼泪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又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   “那场大火之后,你失去了记忆,顾泽城封锁了所有与那场大火有关的消息,然后带着他姐姐去国外治疗,直到三年前,知道你嫁给了顾少言,他才回来。”   为了救她,顾泽城居然错过了救他母亲和姐姐的最佳时机,所以,他母亲死了,姐姐烧成重伤,变成如今这样。   这些年,他应该有多自责多愧疚啊,居然为了她,失去了至爱的亲人,让唯一的姐姐变得残疾。   深深地呼了口气,苏沫闭上了双眼。   现在,这一切都能解释的通了。   为什么顾泽城会对她时而温柔,时而暴戾。   为什么顾泽城画的是她,可是却不肯承认。   为什么顾少言和顾婉悦对她动手,顾泽城会第一时间制止。   为什么顾泽城会说,全世界都有资格恨他,唯独她没有。   为什么在顾泽城母亲忌日的那晚,那会以那样近乎绝望的姿态舞动整夜。   是啊,他用他母亲的性命和姐姐的健全换来了她的性命,她怎么还有资格恨他。   “易轩,我是不是很该死?我居然把你们都忘了,我居然爱上了顾少言,还嫁给了他。”苏沫泪流满面,只为对顾泽城的那一份亏欠,“一定是上天都看不过去了,所以才会让我被顾少言背叛,抛弃,连女儿都失去了。”   看着如此善良柔弱依旧的苏沫,心疼地将她拥进怀里,轻抚着她的后背,摇头,“傻瓜,你没有错,你和顾泽城,其实谁都没有错,只是老天跟你们开了一个玩笑而已,现在,你们不是又在一起了吗?”   “季!易!轩!”   季易轩的话音才落,一道无比愤怒的声音便从他的办公室门口传来,更夹杂着委屈与失望,痛苦的委屈与失望。   “季!易!轩!”   季易轩的话音才落,一道无比愤怒的声音便从他的办公室门口传来,更夹杂着委屈与失望,痛苦的委屈与失望。   苏沫和季易轩同时朝门口望去,只见一个扎着马尾,穿着一身粉色休闲装的女孩站在门口,她紧蹙着双眉盯着拥着苏末的季易轩,眼里闪烁着晶莹如钻的泪光。   ——云菲儿!   季易轩眉头不禁轻拧了一下。   SHIT!他怎么忘了今晚约了云菲儿一起吃晚饭。   苏沫看着门口委屈又气愤的云菲儿,立刻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赶紧就从季易轩的怀抱里退了出来,抬手去擦脸上的泪水。   季易轩同时松开了苏沫,安抚的眼神看了苏沫一眼,示意她别担心,然后朝门口走去。   苏沫点点头,脸上流露出一丝抱歉。   云菲儿的视线越过季易轩,落在了苏沫的身上。   虽然此时苏沫的额头上包扎了纱布,可是云菲儿怎么可能认不出她来。   看清楚季易轩居然是跟苏沫在一起,云菲儿莫名地就更委屈与愤怒了。   “季易轩,我在餐厅等了你三个小时,你却在这里跟跟这个有夫之妇搂搂抱抱,你什么意思?”云菲儿看着走近的季易轩大声质问。   季易轩眉峰微动,吁了口气,并没有回答云菲儿的问题,而是拉着她往外走。   此时的苏沫已经够烦够乱的了,季易轩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再影响到苏沫的情绪。   “我不走,我今天就是要在这里听你把话说清楚。”气愤的云菲儿用力一把甩开季易轩的手,满脸倔强。   “今天确实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对不起。”季易轩看着云菲儿,心平气和地道,“现在,我再陪你去吃饭,行吗?”   “对不起?!”云菲儿冷笑了一下,“你背着我跟别的女人乱来,脚踏两条船,一句‘对不起’就完了吗?”   “云菲儿,我和苏沫只是好朋友,你别想多了。”听到云菲儿对苏沫的诽谤,季易轩倏地就有了一丝火气。   季易轩的修养向来极好,从来不对女人发火,所以,此刻,他也尽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苏沫见到此情此景,觉得很有必要替季易轩解释一下,毕竟一切因她而起。   于是站了起来,很是抱歉地道,“云小姐,对不起,是我意外受了伤,所以耽误了易轩的时间,你真的别想多了,我和易轩,只是朋友而已。”   苏沫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更招云菲儿讨厌了。   凌厉的目光扫向苏沫,云菲儿失了理智口不择言地道,“受了个小伤,医院这么多医生护士你不找,偏偏找季易轩,我看你就是一个淫荡的贱妇,难怪顾少言要甩了你。”   “云菲儿,你给我闭嘴!”第一次,季易轩对女人动了怒火,从未有过的怒火。   云菲儿倏地瞪着朝自己怒吼的季易轩,没想到季易轩居然会因为苏沫而冲她发火,她可是从来都没有见过季易轩对她发过任何一点点脾气啊,平时就算她再无理取闹,季易轩都是由着她的。   可是,今天,他居然为了苏沫这样的大声吼她。   苏沫听着云菲儿的话,眉头轻蹙,百口莫辩。   “季易轩,她是一个有夫之妇,大晚上的和你在这里搂搂抱抱,不是贱妇是什么?”   “啪!”   云菲儿的话音才落,一道清脆的巴掌声同时响起。   “滚!”季易轩眯着双眼,从未有过的危险视线居高临下地眯着云菲儿,“从现在开始,我和你没有关系,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云菲儿捂着脸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季易轩,她万万没想到,他居然会为了一个苏沫打她。   “季易轩,你王八蛋,我恨你,我恨你。”   吼完,云菲儿便调头大步跑了。   “云......”   “别理她了,喜欢无理取闹的女人,不要也罢。”苏沫才开口,季易轩便打断了她。   苏沫垂眸,叹了口气,“易轩,对不起。”   季易轩却是一笑,走到苏沫面前,轻轻拍了拍她瘦弱的肩膀,“傻瓜,今天就算不是你,改天云菲儿也会为了另外的事情再无理取闹,我既然包容不了她,早点放开她,于她于我都是一件好事,不是吗。” ☆、第124章 妈妈是我和爸爸两个人的   第二天上午,苏沫和慕容谦带着小溯,一家三口飞往上海。   在上海,苏沫终于不用再像马来西亚时那样顾忌自己的身份,可以够像普通人一样。在慕容谦忙的时候,她便带着小溯去儿童游乐场,带着小溯在穿梭于民国路上,看两旁民国时期大上海最繁华的建筑,吃上海最地道的小吃。   眨眼间便在上海呆了五天,第六天,转而飞往香港。   到达香港的第二天。小溯便生病了,扁桃体发炎严重。高烧不退。   苏沫守在小溯的病床前,整整一天一夜寸步不离,更没有合过一下眼,虽然她的脸上和眸底没有一丝异样的情绪,但是慕容谦知道,其实苏沫很害怕,很害怕,很心疼,很心疼。   慕容谦搂住苏沫瘦弱的肩膀,将她圈进怀里,“靠着我,睡一会,就一小会,好吗?”   苏沫点头,将头靠进慕容谦的颈窝里,可是。眼睛却怎么也不肯闭上。   慕容谦心痛地拧了拧眉宇,“对不起,我不应该让你带着小溯跟我一起来的。”   苏沫摇头,“是我自己太大意了,明知道小溯体质不好,却还带着他到处去玩,乱吃东西。”   她在床上躺了整整三个月。才让小溯能够活了下来,在小溯七个月大的时候就被从她的身体里取了出来。   现在,她居然又让小溯生病了,她怎么能不自责。   慕容谦低头吻了吻苏沫头顶的发丝,“我会看着小溯的,他一定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苏沫点头,她又怎么可能不相信他呢。   闭上双眼,就算睡不着,苏沫也不想让慕容谦担心她。   毕竟这个世界上,唯一真正爱她的人,就只有现在她眼前的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了。   ......   等小溯完全康复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星期以后的事情了。而慕容谦在香港的事情也处理完了。   晚上,就在苏沫收拾东西准备第二天早上回马来西亚的时候,慕容谦却提议,要不要回一趟深南市。   苏沫收拾东西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但又恢复了正常。   “我们带着小溯,一起回深南市去看看爸妈,还有夏阿姨。”慕容谦从后面圈住苏沫,“他们看到小溯,一定会很开心的。”   苏沫鼻子一酸,干涩的双眼里,突然就有了湿湿热热的东西想要涌出来。   三年了,她确实应该回去,让她的爸爸妈妈,还有夏阿姨都知道,她过的很好,他们再也不需要为她担心了。   “阿谦,”苏沫转过身来,抬头看着慕容谦,眼里的感觉,无法言喻,“谢谢你。”   “傻瓜!”慕容谦宠溺地笑,“我答应过爸爸的,一定会照顾好你,而且让你以后都幸福快乐。”   低头,慕容谦的薄唇落在苏沫的发顶,“所以,以后不许再跟我说‘谢谢’。”   苏沫点头,闭上双眼,将眼里的泪水逼了回去了。   三年来她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现在,她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是幸福的女人,她为什么还要哭。   她没有理由再哭,没有,哪怕要哭,也只是因为现在的她,太幸福了。   **********************************   回到深南市,苏沫并没有选择住酒店,而是回了清水湾。   爸爸说过的,无论什么时候,这里都是她的家。   和从马来西亚带过来的两个佣人一起将三年多来没有人住过的房子打扫了一遍,然后,佣人去买了菜,慕容谦亲自下厨,为苏沫和小溯做了丰盛的晚餐。   吃着美味的饭菜,苏沫突然就想到了那时自己在南湾渔村时季易轩为自己做的满桌海鲜。   三年多了,她对过去所有的人和所有的事都不曾过问过分毫,仿佛和自己所有的过去已经彻底绝缘了般。   现在,不知道季易轩怎么样了。   她突然消失,三年多年杳无音信,季易轩是不是也认为,她已经死了。   如果她真的死了,季易轩一定会很难过吧。   “怎么啦?菜不合味口?!”看到突然出神的苏沫,对面的慕容谦问。   苏沫拉回思绪,看着慕容谦笑了笑,“不是,很好吃,只是突然想到了季易轩。”   自从决定嫁给慕容谦那一刻开始,苏沫就告诉自己,不管任何事情,她都不会对慕容谦隐瞒,更加不会骗他。   即使是自己的心事,她也不会隐瞒。   慕容谦看着苏沫,三年多来,苏沫对过去的人和过去的事,只字不提。   但是越是这样的苏沫,就越让慕容谦放心不下,也越让他心疼。   现在,看到苏沫这样轻松地提到季易轩,慕容谦是真的很开心,至少苏沫愿意将压抑在心底的东西,向他表达了。   “季易轩三年前就离开了深南市,三年来只回来过一次。”   “那他干嘛去了?”   “爸爸妈妈,季易轩是谁啊?”一旁正在埋头大口吃菜的小家伙抬起头来,闪着亮晶晶的大眼睛好奇地问。   苏沫看着小溯笑了笑,揉了揉他柔软的发顶,“季易轩是妈妈的哥哥,所以你以后不能叫季易轩,要叫季叔叔。”   “季易轩是你的哥哥,那不是应该叫舅舅吗?为什么要叫叔叔?”小家伙蹙着小小的眉宇,一脸困惑。   苏沫和慕容谦都不由笑了,纠正道,“对,妈妈的哥哥,小溯要叫舅舅,不叫叔叔。”   “哦,太好了,我有舅舅了,我有舅舅了。”小溯兴奋地大叫。   看着小溯高兴的样子,苏沫和慕容谦都不由笑了。   “季易轩加入了无国界医生组织,三年来一直转走各地,帮助那些最贫困最有需要的病人,近段时间一直呆在中东地区。”慕容谦笑着答道。   苏沫看着慕容谦,没想到,她三年来从未过问过的人的情况,他却一直替她了解的如此清楚。   想谢谢的话就要出口,苏沫却还是咽了下去,因为她知道,慕容谦要的,不是她的这一声“谢谢”。   ......   第二天吃过早餐,苏沫和慕容谦就带着小溯去了墓园。   来到苏敬致和夏桑清的墓碑前,小溯好奇地问,为什么外公要睡在墓地里,而不是跟他们住在一起。   苏沫看着小溯,唇角淡淡地扬着,眼里,没有悲伤难过,用最美好的关于天堂的传说,来回答小溯的问题。   想到自己母亲在纵身从十二楼越下的时候,对她说的那句话,苏沫不由秀眉微微蹙了蹙。   当时,想必是爸爸做了什么伤透了妈妈的事情,所以,妈妈才会那么决然地抛下她。   但是,这么多年了,苏沫不想再去探究过去,就让一切怨恨,都永远长眠吧。   ……   又是整整一夜,顾泽城独坐到天亮,整个脑海里浮现的,全是苏沫的身影。   从苏沫八岁失去母亲那年,到苏沫倒在血泊里的场景,一幕一幕,犹如电影倒带,在顾泽城的大脑里全部清晰如昨日。   每当对苏沫的相念,已经疯狂到让自己无论如何也压抑不住的时候,顾泽城就会去墓园,去那个苏沫曾经消失的墓园大门口,独自一个人呆上一整天。   所以,今天早上,送了初初去学校后,顾泽城便直接去了墓园。   当他的车缓缓地驶进墓园大门口的时候,顾泽城发现,山上,有五辆黑色的小轿车也缓缓朝大门口驶来,而最前面那辆,是一辆劳斯莱斯幻影。   劳斯莱斯幻影?!   顾泽城清楚地记得,唐成在马来西亚不小心撞上的那辆车,也是劳斯莱斯幻影,而且,那辆劳斯莱斯幻影的后面,同样跟着四辆黑色的小车。   而当时,那辆劳斯莱斯幻影上,坐着的是一位夫人。   倏地,顾泽城似乎想到了什么。   就在顾泽城思忖间,为首的那辆劳斯莱斯幻影已经靠近了他的车,侧头朝驶过自己的车看去,和在马来西亚一样,他看不到车里的任何情况。   不过一秒的时间,劳斯莱斯幻影和顾泽城擦肩而过,紧接着,是后面四辆一致的小车擦过。   此刻,顾泽城脑海里的想法,突然就越来越强烈,一脚踩下油门,顾泽城朝山上冲去。   劳斯莱斯幻影里,看着那一擦而过的带着丝丝错愕地神情的熟悉面容,然后听到那轰鸣的跑车殷勤声,苏沫脸上和眸底的情绪,一丝变化都没有,仿佛什么也没看到般地继续和小溯说着农夫与蛇的故事。   慕容谦看着苏沫,原本知道不应该问,可是,他还是忍不住问道,“顾泽城知道你回来了,没关系吗?”   苏沫抬头,诚挚而坦然的目光看着慕容谦,摇头,毫不迟疑地回答道,“没关系,属于顾泽城的苏沫,早就死在了血泊里。现在,我是Anastasia,MoYung。”来丸肝扛。   慕容谦笑了,幸福而安心的笑容。   有一个你爱了十年并且想要一生一世都爱下去的女人,愿意冠上你的姓,呆在你的身边,哪怕只是能像现在这样,静静地看着,慕容谦也觉得心满意足了。   伸手,隔着孩子,慕容谦温柔地抚上了苏沫的面颊,看着苏沫的眼里,柔情浓的快要溢出来。   “那以后,你就是我一个人的西娅。”   苏沫肯定地点头,“恩。”   “我的我的,还有我的,妈妈是我和爸爸两个人的。”小家伙抗议。   慕容谦笑,“是,小溯说的对,妈妈是我们两个人的。”   ......   一脚油门冲到山上,顾泽城将车停在离苏敬致和夏桑清的墓地最近的地方,然后冲下车门,朝苏敬致和夏桑清的墓地狂奔而去。   当冲到苏敬致和夏桑清的墓地,看到墓碑前放着的大束鲜艳的白菊的时候,顾泽城欣喜若狂,仿佛疯了般,突然双膝跪倒在苏敬致的面前,泣不成声。   “爸爸,苏沫还活着,苏沫还活着,对不对?”   “我就知道,苏沫不会有事的,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苏沫回来了,她回来了,太好了,她真的回来了。”   自己话音落下的下一秒,顾泽城突然又疯了般的爬了起来,朝自己的车冲过去,然后钻进车,猛地踩下油门,去追那辆消失的劳斯莱斯幻影。   那里面,坐着他的苏沫,他的妻子,这一次,他一定会追上她,把她撑进掌心里,把全世界最好的一切,全部都给她,穷尽他所有来呵护。   只是,车冲出墓园,哪里又还有那辆劳斯莱斯幻影的影子,就连那四辆跟着的黑色小车,也早就不见了。   拿出手机,顾泽城立刻就拨通了唐成的电话,让他以最快的速度查清楚苏沫所乘坐的辆劳斯莱斯幻影的去向。   电话那头的唐成虽然诧异,但是听到顾泽城十二万分火急的声音,他没有多迟疑一秒,立刻就让人去调看墓园所附近十几公里内的所有监控视频。   可是,跟三年前一样,从今天早上到顾泽城打电话给他的前一秒,墓园附近所有路段的监控视频,全部缺失,没有任何一个监控画面被拍到了。   顾泽城听着唐成的汇报,整个人彻底愣住了。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如果在马来西亚那辆劳斯莱斯幻影里所坐着的“夫人”,和今天这辆劳斯莱斯幻影里坐着的苏沫是同一个人的话,那就说明,苏沫已经另嫁他人了。   不,沫儿......   不,不,不可以......   狂喜之后,没顶的悲凉和痛苦又将顾泽城彻底淹没。   两次了,两次他和苏沫擦身而过,他看不到苏沫,但苏沫定然能看到了他。   可是,苏沫却不做任何的停留,扬长而去。   苏沫恨他!   他的沫儿恨他!   他的沫儿一定是恨透了他!   是啊,他的沫儿又怎么可能不恨他呢?   靠进椅背里,因为极度的痛苦和自责,顾泽城浑身颤抖不已。   **********************************   两周后,西娅集团在深南市的第一家旗舰店盛大开业,场面隆重,前所未有,顾泽城更是率领思寇集团的所有高层,亲自前往祝贺。   其它企业的老总看到顾泽城都亲自己跑去了,也纷纷效仿,都跑去祝贺。   “顾总,今天实在是要谢谢你的大驾光临,真正的是令我们的店蓬荜增辉啊!”林奕寒举着酒杯来到顾泽城的面前,笑的满面春风,又意味深长,“我敬你。”   顾泽城唇角淡扬,举起手中的酒杯和林奕寒轻轻一碰,轻啜一口,“哪里,能结识林总,不知道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情。”   林奕寒笑,“顾总过奖了。”   顾泽城眉峰微动,黯然的眸色愈发的深沉,仍旧浅笑着道,“不知道,我能否有这个荣幸,见一见西娅的真正大老板?”   两个星期来,顾泽城用了一切可以用到的办法去证实,马来西亚的那辆劳斯莱斯幻影里和墓园里出现的那辆劳斯莱斯幻影里坐着的是同一个人,而这个人,就是西娅集团的真正大老板——Anastasia,MoYung,位高权重的慕容夫人。   如果,这三个人真的就是同一个人的话,那么,他又要拿什么才能赢回现在已经是慕容夫人的苏沫的心,哪怕是他的全部加在一起,苏沫也可能对他不屑一顾了吧。   更何况,他曾那么深地伤碎了苏沫的心。   林奕寒注视着顾泽城,他眼里的痛苦至极的黯涌,即使顾泽城再如何压抑,还是被林奕寒轻易地就识破了。   唇角微勾,林奕寒似笑非笑地看着顾泽城,“顾总别急,来日方长,你想见我的老板,总会有机会的。”   顾泽城垂眸,用来掩饰此刻心底极度的惶恐与害怕,轻笑一声,片刻之后又看向林奕寒,“既然如此,那我们改日再见,今天先告辞了。”   话落,顾泽城便大步离开,一秒钟都没有再多停留,他身后的一众高管,紧紧跟上。   因为他怕,怕自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在这里疯狂地呼喊出苏沫的名字,疯狂地想要掘地三尺也要将苏沫找出来。   他不能那样做,他再也不能那样做,他再也不会伤害苏沫,哪怕是一分一毫。   ......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顾泽城再也压抑不住心底汹涌的无边的痛苦与自责,脱掉自己的西装外套随意地丢在沙发上,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块刀片,没有经过任何的消毒处理,直接就挽起衣袖,朝自己的手臂处狠狠地划了一下。   刺目的妖娆,瞬间沿着那已经有了十几道疤痕的手臂蜿蜒而下,一滴一滴,落在了光亮鉴人的白色地板上,晕染开来,你冰面上开出来的血花,令人窒息。   来到顾泽城办公室门口的唐成看到顾泽城手臂上蜿蜒的鲜艳妖娆,立刻叫秘书处的Amy和夏莎莎拿医药。   医药箱就放在Amy的办公桌的柜子里,取了医药箱,她和夏莎莎立刻就往顾泽城办公室冲。   “姐夫,你怎么又这样,如果姐姐看到了,她会心疼的。”夏莎莎看着顾泽城的手臂,满脸心疼地责备。   这三年来,烟、酒精、大麻、安眠药,已经完全解决不了顾泽城的痛苦了,当顾泽城的自责和痛苦蓄满整个胸腔却无法释放的时候,顾泽城便只能用这种自残的方式,来排解万分之一的痛苦与自责愧疚。   当那被排解掉的万分之一的痛苦与自责愧疚很快又蓄满后,顾泽城又会用同样的方式来排解。   三年来,顾泽城的手臂上不知道划开了多少个口子,有的,早就愈合,不见了痕迹;有的,早就结痂,只留下了淡淡的颜色;而有的,伤口却还那么明显,明明是才几天才留下的。   顾泽城听着夏莎莎的话,不由笑了,大声的笑了,笑声里全是无尽的痛苦与怨恨,对自己的怨恨。   “你姐姐真的还会在意我吗?”顾泽城问夏莎莎,也在问自己。   唐成和Amy虽然早已习惯了这样的顾泽城,但是每看多一次,就会多心疼一分。   打开药箱,Amy拿出药水跟纱布,来到顾泽城的面前,熟练地开始帮他处理伤口。   顾泽城闭上双眼,有湿湿热热的液体,从眼眶里滑了出来。   他最痛苦的,不是见不到苏沫,而是,苏沫见到了他,却和他已经形同陌路。   或许,苏沫连恨他,都已经不屑一顾。   这才是他,最惶恐无助与害怕的。   夏莎莎看着顾泽城眼角滑下来的泪水,暗自垂下了双眸,却仍旧撒着谎,骗着自己道,“会的,姐姐那么爱你,那么善良,那么大度,她一定会原谅你的。”   顾泽城自嘲地笑了,眼泪滑进嘴里,真的好苦好涩,但是他知道,他的眼泪再苦再涩,也没有苏沫倒在血泊里看着他抱着别的女人绝然离去时,从她眼里掉下来的泪水的万分之一苦涩。   苏沫,对不起,对不起.......   ......   等伤口处理好,Amy和夏莎莎退了出去。   顾泽城站在地落窗前,点烟一支烟,用力地吸着。   “还是什么都没有查到吗?”   唐成眉头紧拧,看着顾泽城那样孤冷死寂的背影,心里长长地叹气。   “没有,那天在墓园早上,没有任何一个人看到出现在那五辆车里的人长什么样子,又是什么人。”   “那在马来西亚时被你撞的那辆劳斯莱斯幻影里坐着的人的身份查清楚了吗?”   “没有,只查到,那辆车开进了西娅集团的地下车库,但是车里所坐的人的身份,查不到。”   顾泽城狠狠地吸了口烟,然后将烟雾一口吐出,深邃的墨眸里,一片黯淡。   “不用再查了。”因为那辆劳斯莱斯幻影里,坐着的只有可能是Anastasia,MoYung。   顾泽城能想到的,唐成自然也猜到了。   “老板,难道你真的认为,慕容夫人,就是苏沫吗?”   “要不然呢?”   “或许,只是巧合,我查过了,那座墓园里,还葬着几位大人物,他们的后代,现在都是有权有势的,或许那辆劳斯莱斯幻影里坐着的人根本就不是慕容夫人。”   “那墓碑前的白菊怎么解释?”   “或许只是苏老先生的哪位朋友罢了。”   “够了!”顾泽城怒吼一声,“不管是不是,我一定要见到这位慕容夫人,不管什么办法。”   唐成紧拧着的眉宇一直没有松开,现在拧的更紧了,“好,我知道了。” ☆、第125章 他不配   顾少言看了赵丽一眼,又笑着看向了顾老爷子和他身边的顾婉悦,恭敬地唤道,“爷爷,姐姐。”   顾老爷子看着顾少言。脸上确实还淤青着,也有伤痕在,整个人看上去,精神也不怎么好。   叹了口气,顾老爷子点点头,开口道,“别下床了。就在床上坐着吧。”   顾少言笑了笑,又听话地在床头靠好。等老爷子在床边的沙发上坐下的后,才看着老爷子道,“爷爷,我的伤没什么大碍,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顾少言不至于傻到在老爷子的面前说顾泽城的不是,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和顾泽城在老爷子心目中的地位的差距,他如果在老爷子面前喊苦叫冤,说出对顾泽城有意见的话,老爷子只会更不待见他这个原本就不被顾重川承认的私生子。   更何况,顾婉悦刚才也说了,他的伤势不严重,那他干嘛还要去得罪顾婉悦呢。   对于顾少言的话,老爷子满意地点点头,问道,“阿城为什么要打你啊?”   一旁站着的赵丽原本还因为自己儿子的话在心里犯嘀咕,不过一看老爷子满意了。心情立马又好了。   顾少言好像有些为难地笑了笑,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那天我去大哥的办公室找大哥商量收购的事情,大哥正巧不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大嫂走了进来。我就跟大嫂说了几句话。”   大嫂?!   不止是赵丽,连顾婉悦心里都狠狠地将苏沫痛骂了一百遍。   “大嫂?!老爷子不由嗤笑了一声,“你倒是叫的挺顺口啊?”   顾少言心里“咯噔”,脸上却不慌不乱地笑着道,“苏沫现在已经嫁给了大哥,我不想承认这个事实,也没办法。”   言下之意,就是顾泽城逼他这么叫的。   老爷子又嗤笑了一下,眉峰犀利,目光如炬,“看来,你们都早就知道了,就瞒着我一个人。”   赵丽观察着老爷子的脸色。见机会来了,立刻就又委屈又冤枉地道,“老爷,您可别生气,我和少言也是迫不得已啊。”   顾婉悦坐在老爷子旁边,目光凌厉又阴鸷地扫了赵丽一眼,居然敢当着她的面在老爷子面前说她弟弟的威胁他们母子俩,看来赵丽是真的活的不耐烦了。   在老爷子眼里,虽然顾少言是顾家的种,但是,他却从来都没有待见过赵丽,更何况,赵丽这是明显的在指责顾泽城,他培养的接班人。来丸场圾。   所以,赵丽的话,立刻就让老爷子的脸色沉了下来,声音也覆上了几缕不悦,“如果不是你们母子俩不好好对苏沫,逼着她离婚,阿城又怎么有机会娶苏沫,现在,别把什么事情都往阿城身上推,自己也好好反醒反醒。”   顾婉悦听着老爷子的话,不由扬唇一笑。   在老爷子的心里,只有顾泽城和她才是最重要的,顾少言和赵丽母子,算得了什么。   而此刻赵丽的心,立刻就跟跳伞一样,直线下降,再不敢多说一句话,倒是顾少言,脸色没变,继续保持着温和地笑容道,“是,爷爷说的对,是我们做错了,大哥心疼苏沫揍我一顿,也是应该的。”   “好了,你好好养伤,等出了院,就回公司上班。”   赵丽一听,心又跟发射火箭一样,飞速上升,喜出望外地道,“老爷,少言可以恢复总经理的职位吗?”   老爷子瞟了赵丽一眼,“总部总经理的位置这么重要,难道我会把这个位置交给外人来坐不成?”   “谢谢爷爷,我一定会尽快恢复回公司上班的。”再怎么说,顾少言也是顾家的二少爷,回到顾家之后,受了不少精英教育,也当了三年的世华总部的总经理了,进退还是有度的。   顾婉悦蹙眉斜了顾少言和赵丽一眼,却什么也没说,公司的事情,她从来不过问,如果现在说什么,不是往自己的脸上抹黑吗?   老爷子点点头,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再没多说什么,看着身侧的顾婉悦道,“小悦,我们走吧。”   “好,爷爷。”顾婉悦看向顾少言和赵丽,高深莫测地笑了笑,然后挽着顾老爷子的手臂,一起朝病房外走去。   看着顾婉悦和老爷子的身影消失以后,赵丽在顾少言的病床前坐了下来,叮嘱道,“儿子,这回,你可不能再因为苏沫......”   “妈,我知道了,以后再爷爷面前,你尽量少说话。”赵丽的话还没有说完,顾少言就不耐烦地打断了她。   “怎么,连你也开始嫌弃你妈啦?”   顾少言叹了口气,缓和地笑了笑,安慰赵丽道,“妈,没有,只是你也知道我们母子俩在爷爷心目中的份量,多说多错,还免得顾婉悦记恨你。”   “好,以后,妈听你的。” 赵丽点点头,又道,“不过,你可得好好抓住这次机会,就算不能改变顾泽城是世华继承人的事实,也得让他在老爷子那里掉上一层皮。”   顾少言眉宇轻拧一下,“我知道,你别操心了。”   ***************************   下了班,顾泽城果然带着苏沫直接朝顾家大宅而去。   苏沫心中的忐忑,是无法言喻的。   不因为别的,只因为她很清楚地知道,在整个顾家,除了顾泽城,不会再有任何一个人会赞成她跟顾泽城在一起。   跟她在一起,顾泽城背负的,是整个家族的压力。   她不知道,顾泽城能在这种压力之下坚持多久,但她知道,不被家人认可和祝福的婚姻,终究是很难一直幸福的走下去。   看到一路黯然垂眸思忖的苏沫,顾泽城一手搂着她,一手挑起她的下巴,让她与他对视。   四目相交,顾泽城深邃的墨眸里,清亮的眸光闪烁着的无比坚定是信念,还有温暖人心的温柔怜惜。   “你在害怕?嗯~”他问她,距离近在咫尺,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前额,呼吸相闻。   眼前的顾泽城,太温柔太美好,像梦幻,让苏沫还是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不过,她却努力保持着自己头脑的清醒,所以她如实回答道,“是,我害怕。”   其实她不应该害怕的,最多,就是和顾泽城离婚,从些和他再无瓜葛。   可是,为什么,此情此景,此时此刻,她却不想离开他,只是就这样天荒地老地沉溺在顾泽城给的温柔怜爱里,一辈子不要走出来。   顾泽城却是扬唇一笑,风华万千,“别怕,有我在。”   顾泽城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将要面临的是什么,因为知道前面的困难险阻,所以,他才不害怕。   看着顾泽城那样轻松而魅惑的笑容,听着他那样温柔宠溺让她把他当成依靠的话,苏沫却是眉头轻蹙一下,低下头去,靠进了顾泽城的颈窝里。   不管顾泽城此时说的话有多大的可信度,她都清楚的知道,她没有选择的权力,只能是去面对。   很快,车便开进了顾家大宅。   顾家大宅对苏沫来说,并不陌生,之前还跟顾少言在一起的时候,来过两次,那两次他都只见到了顾老爷子,没有见过顾泽城和顾婉悦。   车缓缓在大宅的主楼前停下,立刻有佣人上来为苏沫和顾泽城拉开了车门。   下了车,顾泽城绕到苏沫的身边,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十指相扣,看着她,扬唇一笑,眼神里全是安慰与鼓励。   苏沫回以淡淡一笑,没有胆怯,没有窘迫,和顾泽城一起,落落大方的走了进去。   大厅里,除了顾老爷子和顾婉悦以及佣人之外,还有季怡宁,所有的人看到顾泽城和苏沫十指相扣着走了进来,原本有说有笑的大厅,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听得到顾泽城和苏沫的脚步声。   季怡宁的目光落在顾泽城和苏沫相扣的十指上,看着他们如此恩爱的模样,原本挂着笑容的脸上,立刻便黯淡了下来,抿着唇角,垂下了头。   顾老爷子和顾婉悦看着落落大方和顾泽城一起走过来的苏沫,脸色快速沉了下来,染上一层阴云。   “爷爷,姐姐。”   “爷爷,姐姐。”苏沫跟着顾泽城唤道,脸上带着淡淡得体的笑容,不卑不亢,恰到好处。   身为曾经的深南市第一名媛,任何的场合,所有的言语动作及表情,苏沫都能运用自如。   顾泽城扬唇浅笑着看了一眼身边的苏沫,眼神里的温柔宠溺,再明显不过,然后声音轻扬愉快地向老爷子介绍道,“爷爷,这是我的妻子,您的孙儿媳, 苏沫。”   顾婉悦怨毒的目光眯着苏沫,嘴角扬起一抹讥诮的冷笑。   从小到大,苏沫都是一个狐狸精一般的存在,只要她一个魅惑如丝的眼神,便能让男人为之神魂颠倒。   顾老爷子不怒自威的眼神淡淡扫了顾泽城一眼,最后落在苏沫身上。   他倒是没料到,顾泽城会这么坦坦荡荡地将苏沫带到他的面前来,而且,还这么快这么主动。   没有任何表情地从沙发里站了起来,拿过一旁的拐杖,老爷子什么也没有跟顾泽城说,只是转身打算往楼上走,然后声音沉沉地道,“苏沫,跟我去楼上书房。”   顾泽城牵着苏沫的手徒然握紧,看向苏沫,目光里是征询,告诉她,如果不想去,她可以不去。   苏沫淡淡笑了笑,松开了顾泽城的手,然后跟着老爷子往楼上走。   “我陪你。”说着,顾泽城又一把牵住苏沫,和她一起往楼上走。   听到顾泽城的声音,老爷子不由嗤笑一声,停下脚步,却并不回头,“阿城,难道你还怕爷爷吃了苏沫不成?”   顾泽城俊眉一拧,“爷爷,您能保证您不为难苏沫吗?”   “阿城,你不要太过份了。”顾婉悦实在是看不下去,此刻,她恨不得将顾泽城牵着的苏沫的那只手给砍了。   不过,顾老爷子倒是淡定多了,只是吁了口气,声音不高不低地道,“好,我不为难苏沫。”   顾婉悦和季怡宁都是诧异地看向顾老爷子,不明白他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苏沫看向顾泽城,淡然一笑,什么也没有多说,将自己的手从顾泽城温暖的大掌中抽了出来,跟在老爷子的身后上了二楼。   进了二楼老爷子的书房,佣人将门关上,然后守在了门外。   老爷子走到落地窗前,背对着苏沫,虽然年逾古稀,但背影却仍旧挺拔用力。   苏沫站在老爷子身后五步远的地方,脸上始终保持着淡淡地笑容,“顾爷爷,有什么话,您尽管说,我认真听着。”   因为知道顾老爷子并不喜欢自己,所以苏沫很自觉地称呼顾老爷子为“顾爷爷”,而不是亲昵的“爷爷”。   顾老爷子凝视着窗外笑了笑,其实,他并不讨厌苏沫,相反,他对苏沫,一直有着不少的好感,所以,苏沫嫁给顾少言,他从来没有反对过。   “苏沫,我知道你和阿城小时候就认识了,而且感情不错,不过后来阿城离开了深南市,你们便断了联系,而你也重新选择了少言,并且和少言结婚生下了孩子。”老爷子为自己将要出口的话做着铺垫,简单明了,声音温和,没有丝毫怒气。   苏沫知道,这并不是老爷子想要表达的内容要点,所以淡淡地笑着,静静地听老爷子继续讲下去。   “你和少言离婚,其实我是反对的,但是少言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你离开,也是正常,我无话可说,更加不会责备你。”   “我知道,离开的时候,你是净身出户,什么补偿也没有得到。”   苏沫扯了扯嘴角,顾老爷子果然是高明的,在要出手之前,先将人给安抚的妥妥的。   “少言做的不对,我这个做爷爷的替他向你道歉,一切该你得到的东西,我会一分不少的给你。”   苏沫笑了笑,态度尊敬却不卑不亢地道,“顾爷爷,我和顾少言离婚的时候,已经达成了协议,我净身出户,他给我一场离婚典礼,他做到了,我也会做到。”   顾老爷子剑眉微拧一下,慢慢转身看向苏沫,眼前的苏沫,大方得体,确实是真正的大家闺秀。   “苏沫,你是一个明事理的人,嫁给了少言三年,你应该也大概知道,我最在意的东西是什么。”   “现在,你有两条路可以选。”   苏沫清亮澄澈的目光看着顾老爷子,等着他说下去。   “第一条路,接受我对少言给你的补偿,和阿城离婚,这样,就不会有外人知道你和阿城结过婚的事情。”   “第二条路,你可以继续和阿城在一起,但是,我会和阿城断绝关系,阿城将再也不是我顾启恒的孙子。”   “哪条路,你自已选择吧?”   苏沫淡淡一笑,甚至是没有任何犹豫便开口道,“顾爷爷,我想这些话,您不应该对我说,而是应该对顾泽城说,不管他的选择是怎么样的,我都会接受。”   除了顾泽城跪在她面前求婚的那一次,之后,选择权便再也不在她的手上。   离开或者留下,都只看顾泽城一个人的意思。   他要坚守,她陪他。   他要放手,她不会纠缠。   顾老爷子笑了笑,没想到苏沫这么聪明,淡淡一笑间,便把所有的问题都推给了他和顾泽城,仿佛天塌下来也与她无关一样。   看来,是他把苏沫看的太简单了。   *************************************   打开门的时候,顾泽城居然就站在门外,眼里,明显的有一丝不安。   苏沫诧异,什么时候,顾泽城也会如此焦虑不安啦!   看到仍旧淡然浅笑着从书房里走出来的苏沫,顾泽城松了口气,向前一步就牵起她的手,满脸毫不掩饰的关切道,“爷爷真的没为难你吗?”   苏沫看着顾泽城,这样的他,忽然就让她感动的一塌糊涂,不知道如何是好。   怔怔地看着顾泽城片刻之后,苏沫才摇摇头,笑了笑,终是感动的什么也说不出来。   顾泽城彻底安心了,随之一笑,“我们回小叠山吧。”   “嗯。”   牵着苏沫,顾泽城仿若无人般地下楼,然后往大门外走。   仍旧在大厅里的顾婉悦看到大步就要离开的顾泽城,立刻便急红了眼。   “阿城,难道你真的要跟放火烧死我们母亲的仇人一辈子在一起吗?”顾婉悦的声音,不止是愤怒,更是从未有过的怨毒。   ********************************   听到顾婉悦的话,不止是让刚出现在楼梯口的顾老爷子彻底愣住了,更是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愣住了,一时根本无法消化顾婉悦话里的意思。   苏沫眉心倏尔一蹙,脚步停下。   顾婉悦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如一根毒针狠狠地刺进了苏沫的身体里,让她瞬间就痛到无法呼吸,快要痉挛。   眼泪毫无预警,突然就大颗大颗掉了下来。   慢慢转头,苏沫看着顾泽城那有些模糊的英俊侧脸,想要从他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来,然后逃走。   可是,顾泽城握着的手却越收越紧,不给她半分逃走的机会。   顾泽城俊逸的眉宇紧拧着,双目眯起,脑海里思绪翻涌,和自己做着最艰难最困苦的斗争。   不过,也只是片刻的争扎之后,顾泽城便有了决定,无比沉重而歉疚的话语从他的喉骨中缓缓溢出。   “姐姐,对不起!”   话落,顾泽城再不做任何犹豫,牵着苏沫,便大步离开。   苏沫看着顾泽城模糊的侧脸,眼泪更加疯狂地涌了出来。   顾泽城,对不起,对不起。   让你为了我而众叛亲离,对不起。   让你为了我而这么辛苦这么为难,对不起。   让你为了我而这么痛苦煎熬,对不起。   ......   看着快速消息在自己视线里的两道身影,顾婉悦的恨,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顶峰,就边指甲掐进了肉里,掌心有血滴了下来,她也丝毫感觉不到痛意。   “悦姐姐,你的手......”   一旁的季怡宁发现从顾婉悦手心里滴下来的鲜艳液体,惊慌地大叫。   所有的人,回过神来。   顾老爷子看向顾婉悦的手,立刻心疼地蹙起了眉,呵斥大厅里的佣人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小悦处理伤口。”   顾婉悦紧握着的拳头,直到佣人拿来的药箱和顾老爷子站在了她的面前,握住了她的手,她才咬着牙慢慢地松开。   看着顾婉悦掌心里被指甲掐出来的深深地几道血痕,老爷子心疼以拧起了眉。   “小悦,你怎么这么傻。”   顾婉悦看着老爷子,委屈无助的泪水一下子就掉了下来,扑进老爷子的怀里,悲痛欲绝地道,“爷爷,我恨苏沫,我恨苏沫,当年就是她放的火,是她放火烧死了我妈,把我烧的浑身是伤。”   老爷子抱着顾婉悦,心痛震惊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爷爷,您一定要让阿城离开苏沫,她是我们的仇人,她不能做我们顾家的女主人。”   “好,好,爷爷答应你,爷爷答应你,一定会让阿城离开苏沫的。”   一旁的季怡宁看着眼前的一幕幕,听着顾老爷子和顾婉悦的对话,震惊的同时,心里也渐渐有些明朗起来。   就算有一天顾泽城会娶她,但是嫁给一点都不爱自己的男人,真的是她想要的幸福吗?   ......   等处理好了顾婉悦手上的伤口,又谴退了其他所有的人,顾老爷子才叹了口气,问道,“小悦,当年,你跟我说,那场大火只是一个意外,没有人故意放火,为什么现在,你又说火是苏沫放的?”   顾老爷子也困惑,为什么苏沫会放火,依他对苏沫的了解和判断,苏沫不会像是这么心狠手辣的人。   顾婉悦委屈的泪水还在眼眶里打转,脸上也尽是隐忍和无奈,“爷爷,不是我故意要隐瞒大家,只是,当年阿城求我,让我不要把事实真相告诉大家。”   “他求我,要我不告诉大家真相,他会离开苏沫,再也不会和她有任何的往来交集。”   顾老爷子拧眉,他知道,顾婉悦有多在意顾泽城这个弟弟,也相信,顾婉悦为了顾泽城,确实会隐瞒事实真相。   “我知道,那时候的阿城很喜欢苏沫,如果我将事实真相说出来,将苏沫绳之以法,那么阿城一定会恨我,也一定会很痛苦。”说着,顾婉悦的眼泪又掉了下来,“所以,我一直瞒着大家真相,然后跟阿城一起出国。”   顾老爷子深叹了口气,相较于苏沫,他当然是相信自己疼爱的孙女的,但是,他也不是一个糊涂的人。   “小悦,是你亲眼看到苏沫放的火?”   “小悦,是你亲眼看到苏沫放的火?”   “是。”顾婉悦回答的毫不犹豫,“苏沫将我妈推下了楼,我妈昏了过去,我去救我妈的时候,苏沫又拿了一根棒球棍狠狠砸在了我腿上,我跟她打了起来,我们俩个一起摔下了楼梯,结果我受伤的退摔断了,痛的我快要晕过去,就在我快要晕过去之前,我看到苏沫从厨房拿来了一桶油,开始到处浇,最后点燃了火。”   老爷子是真的不敢想像,当时才十五岁而且看起来善良可人的苏沫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那苏沫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苏沫偷听到了我和我妈的话,知道了我们都很反对阿城跟她在一起,不允许她将来嫁进我们家。”   老爷子抡起手中的拐杖,狠狠地砸在了实木的地板上,发出巨大的有力的声响,前所未有的愤怒痛上心头,痛心疾首地道,“太恶毒了,没想到小小年纪,功文墨竟会如此恶毒。”   “这么歹毒的女人,怎么可以让她踏进我们顾家的门。”   “阿城这个不孝子,执迷不悟,居然到现在还不知道悔改,居然还继续跟苏沫这个歹毒的女人在一起。”   “爷爷,您别生气,阿城也只是被苏沫给迷惑了。”顾婉悦的目的,可绝对不是为了让老爷子迁怒于顾泽城,只是想让他阻止苏沫跟顾泽城在一起而已。   老爷子怒不可遏,吼道,“为了一个女人,大义亲情全然不顾,这样的孙子,不要也罢。”   “你去告诉阿城,如果坚决要跟苏沫在一起,那就滚出顾家,再也不是我顾启恒的孙子。”   老爷子的话,将顾婉悦彻底震惊了,这可万万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啊。   “爷爷,您别生气,阿城也是一时糊涂,您再给他一点时间,他会明白的,他一定会离开苏沫的。”   老爷子看着顾婉悦,沉重又无奈地叹了口气,“小悦,你怎么这么糊涂,这么大的事情,居然因为阿城而一直瞒着我,是不是如果赵丽没告诉我一切,你就打算一直瞒下去?”   “爷爷,我错了,我知道我错了,您别生气了。”顾婉悦一脸虔诚乖巧的认错道,“我会想办法的,我会让阿城离开苏沫的,您再给他点时间。”   老爷子看着顾婉悦,想到她这些年来所受的苦,心里软了下来,怒气也渐渐熄灭了几分。   “小悦,那场大火,最苦的人是你,为什么到了现在,你还要为了阿城而苦了自己,就算你疼阿城,也不能这样子事事都随着他的意思啊,让他变成一个不孝不仁不义的逆子。”   因为顾婉悦一直没有将苏沫和顾泽城结婚的事情告诉老爷子,所以在老爷子看来,顾婉悦是在包庇着顾泽城,不想让他知道。   “爷爷,是我错了,我不该瞒着你大火的真相,更不该瞒着你阿城娶了苏沫的事情。”   老爷子又沉沉地叹了口气,“明天你跟我一起去公司,我要亲自坐镇总部,如果阿城仍旧执迷不悟,我会解除阿城的一切职务,拿回他在公司的一切执行权。”   “爷爷......” ☆、第126章 我只跟你的老板谈   马来西亚,吉隆坡,西娅集团办公大楼。   苏沫看着眼前的从设计部交上来的几份珠宝系列的设计手稿,细细地研究着其中有的不足之处。   门口,林奕寒看着办公桌前全神贯注地研究着设计稿的苏沫。只是扬着唇角一直静静地看着,并不出声打扰。   其实,认真工作的女人最是诱人。   就好像现在,苏沫咬着笔头,时而淡淡地蹙起秀眉沉思,时而眉目舒展,动笔修改着手中的设计图稿。然后双眸流光溢彩,风华万千。唇角浅扬的样子,实在是太动人心弦。   修改好其中的一张设计稿,苏沫抬头去拿水杯想要喝水的时候,一抬眸便看到站在门口的看着她出神的林奕寒。   苏沫舒一口气,看着林奕寒眉梢轻轻上挑一下,拿过水杯喝了一大口水,然后整个人放松地靠近舒服的大班椅里,勾起唇角看着仍旧站在门口的林奕寒笑。   “怎么不敲门?”   林奕寒也笑,姿态闲适地朝苏沫的办公桌前走去。   “我怕影响了又一件绝世好作品的问世,所以不敢打扰你。”   说话间,林奕寒已经来到了苏沫的办公桌前,然后拉开面前的转椅,径直坐了进去。   苏沫笑,将自己刚才修改好的那份设计手稿递到林奕寒的面前,“这是你早上已经过目了的设计部提交上来的下一季新品发布的手绘稿,有几份作品。我稍微改动了一下。”   林奕寒接过,正如苏沫所说,设计部提交上来的关于下一季新品发布会的手绘稿,是他和公司高层看过并且讨论过之后才拿到苏沫这儿来的。   不过,现在,林奕寒看着经过苏沫的神来之笔修改过的图稿,为之震惊。   不过简单的几笔几画的修改。却为整幅作品重新注入了更加灵透且高贵的灵魂,让人眼前为之一亮。   林奕寒不禁摇头轻笑,他的老板,不愧是珠宝设计界的灵魂大师。   西娅从成立到壮大成为亚洲第一大的珠宝集团,如果单单只靠慕容世家雄厚的财力,那是远远不够的,最主要的,是因为苏沫的设计,征服了所有消费者的心。   从贵族到平民,从十八岁的孩子到八十岁的老太太,苏沫的设计,无不让人一见倾心。   苏沫早就习惯了林奕寒那夸赞的神情,一脸淡然地继续喝了一口水。问道,“找我什么事?”   林奕寒将手中的设计图稿放回苏沫的面前,然后抬头看着她,回答道,“顾泽城从今天早上开始,恶意地高价抛售思寇的股份。”   “有人接盘吗?”苏沫秀眉不由轻轻一蹙,很快又舒展开问。   林奕寒点头,“有,不过我估计都是顾泽城自己在搞鬼。”   苏沫若有所思地点头,不过几秒的思忖之后,便做出了决定。   “在顾泽城将手头上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都抛出来之前,我要你将思寇收入囊中,你可以做到吗?”   苏沫清楚,思寇由顾泽城百分百持股,顾泽城抛售手头上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对他对思寇的决策权,并不会造成任何的影响。   林奕寒拧眉,好难呀!即使是对他这种世界最顶尖的职业经理人,苏沫提出来的要求,也绝对是一个大难题。   其实,他一直不太清楚,为什么苏沫放着这么多的珠宝公司不收购,一定要去收购和西娅实力相差不大的思寇集团。   但是,苏沫是老板,西娅集团百分之百的控股人,集团的任何一切事情,都可以是她一个人说了算。   更何况,从西娅成立到如今,苏沫的决策,从来就没有错过。   而且,就算苏沫错了,他也会不问原由,一直支持苏沫。   就算退一万步来讲,如果苏沫哪天真的做出了错误的决策,导致西娅的危机,那林奕寒也丝毫不用担心。   因为西娅集团的背后,还有整个慕容家族,他有什么好担心的。   所以,两年多来,他都是放开胆子做任何事情,不会有任何的后顾之忧。   “好,我尽力。”   苏沫看着林奕寒那为难的样子,勾起唇角摇头,“NO,不是尽力,是一定。”   林奕寒笑了,“老板,你真的这么相信我?”   苏沫笑,毫不犹豫地点头,“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你。”   林奕寒深邃而诚挚清亮的眸光看着眼前这个眉目如画、熠熠生辉的女人,只为了她的这份从不怀疑的信任,他愿意肝脑涂地。   “好,一定。”   苏沫明媚一笑,低头拉开了一侧的抽屉,然后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细长的盒子,递到林奕寒的面前,“给你的。”   林奕寒接过,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苏沫笑,“生日礼物。”   林奕寒双眸徒然一亮,像个孩子一样有些迫不及待地打开盒子,竟然是一只腕表,一只他在市面上从未见过的腕表,款式简单悠扬,却不失大气高贵,给他,再适合不过。   感激地看向苏沫,几乎是确定的语气问,“你设计的。”   苏沫点头,“全世界仅此一只。”   林奕寒笑了,脸上的笑容像个大男孩般带着几分腼腆与青涩,“我明天就带着这只腕表,到慕容谦面前炫耀去。”   苏沫笑着不以为然地“切”了一声,“不用,他说今晚就会找你喝酒,你今晚就可以带上它,拼命炫耀。”   林奕寒从小受慕容家的栽培,自小就和慕容家的两兄弟感情很好,彼此都是直呼姓名,所以苏沫早就习惯了他们的相处模式,也觉得这样的相处模式,很好。   林奕寒一直笑,真的就将自己手腕上带着的腕表取了下来,然后换上了苏沫送给她的那只。   “谢谢!”   “不用,我只是想提前贿赂你而已。”   林奕寒看着手腕上的表,越看越喜欢,不由道,“如果我们开创腕表系列,并提供定制业务,你觉得怎么样?”   苏沫点头,“可以,等收购思寇后,你就可以去实施。”   “好,我一定要对得起老板的贿赂。”   苏沫拿过一旁的手提包,还有几分文件,从大班椅里站了起来,“我要走了,你继续忙吧。”   林奕寒也站了起来,“恭送老板!”   苏沫不由嗤了林奕寒一声,朝门口走去。   林奕寒看着苏沫窈窕曼妙的背影,脸上的笑容久久没有退去。   心里感叹,为什么先遇到苏沫的人是慕容谦,而不是他呢?   ************************************   深南市,思寇办公大楼的总裁办公室,当顾泽城听到西娅集团要对思寇进行收购的时候,居然开心的笑了,三年多来极尽压抑着无数黯涌的深邃眸底,居然有了星星点点的愉悦的亮光。   西娅想要收购思寇,这就意味着,苏沫不是对他再没有任何感情,不是对他形同陌路,至少,苏沫还恨着他。   只要苏沫恨着他,只要苏沫还与他哪怕有一点点的牵绊,他就觉得够了。   这样,他才有机会见到苏沫,有机会在她的面前忏悔,有机会给苏沫补偿,一切他能给的补偿,哪怕是他的生命。   “好啊,放消息出去,就说我有意向跟西娅集团合作,就算是西娅集团要收购思寇,也未尝不可。”   唐成淡淡地拧着眉头,如果他不知道西娅集团的幕后大老板是苏沫的话,他觉得顾泽城此刻的话一定是疯了,傻了。   可是,因为西娅集团的幕后大大老板是苏沫,所以顾泽城的话,一点儿也不让唐成意外。   因为思寇集团的存在,就只是因为苏沫而已。   “好,我立刻去办。”   看着唐成出去之后,顾泽城从办公桌前站了起来,走到落地窗前,微微抬头望向今天格外湛蓝的天空,悲伤的眸子却盛满灰霾,黯淡的不像话。   苏沫,如果,我们以前的命运都是老天阴差阳错的安排,那么,这一次,我会把我们的命运努力去控制在自己的手中。   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我都只会为你活。   .......   下午,顾泽城回世华集团召开董事会,将宣布重新接掌世华集团,在车缓缓驶入这个他离开了三年多的世华集团办公大楼的街道拐角处的时候,一间写着“猫记甜品”的店面吸引了顾泽城的视线。   顾泽城清楚的记得,苏沫喜欢吃甜品,喜欢来这一家叫“猫记甜品”的甜品店,而这家猫记甜品的老板,是一个叫慕谦的男人,而这个叫慕谦的男人,还曾以苏沫丈夫的身份,去见过苏敬致。   慕谦?!   慕容谦?!   难怪他查不到慕谦的身世背景。   顾泽城突然就想到了什么,立刻便一脚刹车将车停在了路边,冲下车,朝猫记甜品店大步而去。   店里几个年轻女服务员看到冲进来的顾泽城,简直惊讶地想要大叫,不过却还是保持了该有的矜持。   但是几个女孩子都同时忽略了其他的客人,朝顾泽夺围了过去,眼里冒着无数的粉色桃心。   像顾泽城这种冷艳又魅惑的绝色美男,能有机会看到本人,真的是三生修来的福气啊。   “顾总,请问您需要点什么?”   “顾总,请问您喜欢哪里的位置,是吧台,靠窗,还是早间的位置。”   “顾总......”   顾泽城面色一冷,甚至都没有看眼前的几个围过来的女服务员,只是随手抓了一个问,“你们的老板呢?”   被顾泽城抓住问问题的女服务员浑身一个激灵,感觉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被顾泽城电到了似的,爽的让人无法形容。   “我......我也没有见过我的老板。”豆圣上划。   “那你们的老板叫什么?”   “我......我们也不知道。”   顾泽城眉宇一拧,松开了女服务员,毫不迟疑地便转身大步离开。   几个女服务员面面相觑地看着顾泽城大步离开的背影,都傻了。   顾泽城大步钻进车里,又一脚油门朝世华的地下车库而去。   是啊,如果猫记甜品店的老板慕谦就是慕容世家的掌权人慕容谦,那他又怎么可能还会呆在这一个小小的猫记甜品店里。   拨通了唐成的电话,顾泽城简单地下命令道,“给我去查猫记甜品店的老板,弄清楚他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再出现在猫记甜品店里的。”   唐成虽然不明白顾泽城这又是怎么啦,不过还是毫不犹豫地点头,因为他大概知道,事情一定与苏沫有关系。   挂了电话,一想到猫记甜品店的老板很可能就是慕容谦,无限的悲凉便将顾泽城彻底淹没。   如果,三年多之前,苏沫就和慕容谦有了深厚的感情,而且,苏敬致又极其喜欢慕容谦,最希望苏沫能找个像慕容谦那样的男人做一辈子的依靠。   那他,还有希望吗?   ......   第二天,世华集团召开记者发布会,宣布重新由顾泽城出任集团的执行总裁,而原来的执行总裁顾少言,则仍旧出任世华集团在深南市总部的总经理一职。   发布会上,记者最关注的一个问题,就是为什么顾泽城会在思寇集团取得了如此大的成就后,又选择回来重新执掌世华集团,是不是思寇集团和世华集团将会像以前一样合并到世华名下。   对于媒体记者的问题,顾泽城回答的简单又肯定。   思寇是思寇,世华是世华,即使他同时执掌两个深南市最大的集团公司,但是也永远不会将两个集团合并,而他之所以重新执掌世华,唯一的原因,是因为顾老爷子年纪大了,他当孙子的,理应为顾老爷子出力分忧,不至于让顾老爷子一辈子的事业,渐渐在日益激烈的市场竞争中被淹没掉。   世华办公大楼的总经理办公室里,顾少言看着电视屏幕里顾泽城那样意气风发的模样,简直有想要伸手将他撕了的冲动。   他努力了这么多年,可是,到头来,什么都还是顾泽城的,就连苏沫,众人也只知道,她已经是顾泽城的女人,和他已经没有半点关系。   不,他一定不会就这样甘于接受现在的一切,为什么任何时候,顾泽城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而他永远也只有被支配的份。   顾泽城,既然你当初已经选择了放弃世华,就不应该再回来。   **********************************   三天后,林奕寒饱含着必须拿下的思寇的决心,带领着最精锐的团队,来到深南市进行对思寇集团的收购行动。   在深南市最奢华的六星级酒店的会议室里,林奕寒和自己的团队,已经坐到了会议桌的一方,只等待着顾泽城和他的团队的出现。   可是,等了半个小时,林奕寒等来的却并不是顾泽城和他的团队,而只有顾泽城的助理一个人。   唐成奉顾泽城的命令,带着倨傲地站在林奕寒面前,只身对着所有的西娅集团的人甩出一句话。   “要想谈收购,就请你们的幕后大老板亲自来,否则,一切免谈。”   话落,唐成看到冷着脸一言不发的林奕寒,相当解气地大步离开。   等会议室的门被“哐当”一声关上后,坐在居中位置的林奕寒咬着牙齿松了松领带,解开了衬衫衣领处的一颗扣子,然后站了起来,又一把抽出自己的领带,相当不爽地往会议桌上一甩。   当着一众高管的面,咬牙切齿地直接爆出粗口,“Shit!”   这个顾泽城,五次三番地想要见他的老板,这次又放出消息引诱他们来跟他谈收购的事宜,目的却又是为了见他的老板,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去,给我查清楚顾泽城现在在什么地方,我要立刻见他。”   “是,林总。”林奕寒的助理领命而去。   ......   半个小时后,Amy告诉顾泽城,说有一个叫林奕寒的人要见他。   顾泽城站在思寇集团办公大楼总裁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深邃到带着几分幽暗的双眸微微一眯,林奕寒来的,正好。   想要见到苏沫,现在,唯一的办法,也只有通过这个林奕寒了。   “让他进来。”   “是。”   得到允许,林奕寒相当闲适优雅地走进顾泽城的办公室。   而此时,顾泽城正背对着办公室的大门,长身玉立于宽大的落地窗前,他低着头,好像是正在认真地看着手里的什么东西。   “顾总言而无信,这可不太好。”林奕寒看着顾泽城孤冷桀骜的背影,开口淡淡地讽刺。   顾泽城性感的薄唇浅浅勾勒起,是一抹满不以为意的涩涩弧度。   缓缓转身,顾泽城注视着林奕寒的双眼,四道冰冷而锐利的目光在空中相接,瞬间弥漫起满室的战火硝烟的味道。   没有回应林奕寒的讽刺,顾泽城只是将手中拿着的相框的正面,缓缓地展示在林奕寒面前,同时淡淡地道,“不知道林总,有没有见过相片中的这位太太。”   林奕寒看着顾泽城相框中的女人相片,眸色骤然加深,连眉宇也不禁拧了起来。   相处中的女人,和他的老板Anastasia,MoYung长的一模一样,完全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蕴含在眸底的神色。   顾泽城手里相片上的女人,唇角含着浅浅的笑容,澄澈的眸底,闪烁着那么耀眼甚至是灼人的娇媚幸福而满足的光芒,而林奕寒所认识的Anastasia,MoYung,虽然时常在不同的场合前笑,毫不掩饰的明媚而优雅的笑容,可是,不管在哪种场合,哪种情况,他都未曾见过,Anastasia,MoYung的笑容背后,透出过跟相片上一样的幸福满足的光芒,即使,是Anastasia,MoYung跟慕容谦和小溯,一家三口在一起的时。   但是,林奕寒知道,相片上的女人,就是他的老板Anastasia,MoYung,他最好的朋友,慕容谦的妻子。   不过短短几秒的震惊,林奕寒又恢复了刚才的淡然闲适,仿佛什么也不曾发生过一样。   哪怕在林奕寒双眸中闪过的震惊只是一瞬间,但还是被顾泽城全数捕捉。   唇角淡淡一扯,事实真相再清楚不过,西娅集团的大老板,就是苏沫。   可是,一想到如今的苏沫已然是别人的妻子,一想到苏沫数次和他近在咫尺,却视而不见,灭顶的悲凉与痛苦便将顾泽城彻底淹没,让他无法呼吸。   即使顾泽城再怎么努力压抑此刻在他的胸腔中翻涌的巨浪,林奕寒还是轻易地就判断出了顾泽城的情绪。   林奕寒看得出来,此时的顾泽城,很痛苦,非常非常的痛苦。   想想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情,林奕寒立刻便知道了,他的老板Anastasia,MoYung,和面前的这个叫顾泽城的男人,过去一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双目微眯,林奕看着顾泽城的视线里,多了一抹危险的警告。   他不管Anastasia,MoYung过去和面前的这个叫顾泽城的男人有过什么关系,他只知道,Anastasia,MoYung现在是他的老板,马来西亚第一世家的当家女主人。   “顾总,我来可不是跟你谈论一个女人的。”   顾泽城唇角微微勾勒起,似讥似诮,更多的是掩饰不住的痛与涩。   转身,顾泽城再次面对窗外,声音淡凉地道,“林总,我也不想跟你谈论一个女人,请你回去,告诉你的老板,只有她出现,收购才有谈下去的可能。”   林奕寒微微扬了扬唇角,相当不以为意地道,“顾总,你觉得,如果有人威胁到了慕容家族的切身利益,会得到什么样的下场?”   顾泽城嗤笑,“我拭目以待。”   林奕寒也笑,“顾总真有勇气,不过,我想我不会让我的老板知道你的要求的。”   话落,林奕寒利落转身,“顾总,我们后会有期。”   ...... ☆、第127章 我确实认识一个叫苏沫的女人   一回到酒店,林奕寒就让人去查顾泽城的所有资料背景。   结果,不出他的意料,顾泽城的妻子,叫苏沫。而这个苏沫就是顾泽城给他看的相片上的女人。   再继续查下去,林奕寒不仅很快就知道了为什么他的老板要坚持收购思寇集团,更加知道了,他的老板Anastasia,MoYung所经历过的种种不堪回首的前程往事,又是如何被顾家的两兄弟,伤的体无完肤。   难怪。当Anastasia被慕容谦带回吉隆坡的时候,会奄奄一息。   难怪。像Anastasia这样风华正好的年轻女子,却仿佛经历了世间所有的沧桑历变,宠辱不惊,淡然宁静的仿佛凌驾于世间的万事万物之上。   又难怪,不过两年的时间,Anastasia会从一张对从商之道一窍不通的白纸成长为今天这个可以站在商场运筹帷幄的精明女人。   这一切的一切,想必都是顾泽城给Anastasia造成的伤害所导致的吧。   “顾泽城!”   念出这个名字,林奕寒的心里居然有一种愤怒与痛恨的感觉,而他心里此刻的唯一的想法就是,不管他的老板是叫苏沫,还是叫Anastasia,MoYung,他都不希望她再出现在顾泽城的面前,再与顾泽城,有任何的瓜葛。   长长地吁了口气,林奕寒调整了一下自己压抑的心情。从沙发里站了起来,走向阳台。   深南市是中国的一线城市,发达程度不亚于吉隆坡,放眼望去,整座城市在夜幕下流光溢彩,俨然一座不夜城。   阵阵微凉的夜风袭来,林奕寒蓦然就想到十年前的一天。刚从美国参加完军事训练回来的慕容谦突然就说他要离开。   他问慕容谦,为什么突然想要离开,离开慕容家,放弃慕容家的一切权势与金钱地位。   当时,慕容谦只是笑,他说,总有些东西,比权势与金钱地位更值得让人迷恋。   在那之后,慕容谦就来到了深南市,开了甜品店,而且,在深南市一呆就是六年多,直到。他的哥哥去世,他不得不回来接手整个慕容家族。   紧接着,他又带回了一个奄奄一息的女人和那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   慕容谦告诉全族上下,女人是他的爱人,而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所以,整个慕容家族上下竭尽全力救治那个奄奄一息的女人,用不可能的方法保住了那个当时才四个多月大的孩子,堪称奇迹。   双目微眯,脑海里小溯的面容和顾泽城的面容渐渐重叠在一起,林奕寒惊觉,其实,小溯并不是慕容谦的孩子。   慕容谦啊慕容谦,其实,十年前让你离开慕容家的让人迷恋的东西,应该就是Anastasia吧,曾经的深南市第一名媛,苏沫。   想到这里,林奕寒不由扯了扯唇角。   他还真是,羡慕嫉妒慕容谦那从十年前到现在都坚定不移的绵绵深情,又有哪个男人能像做到像慕容谦一样,即使得不到,也能那么多年来默默地守候,从来不曾放弃过,甚至是,不曾需要对方知道他的心。   倏地,房间里传来手机震动的声音,林奕寒拉回思绪,踱步回房间。   拿过手机一看,是他的老板Anastasia打过来的。   “老板,你这么晚不睡觉打电话给我,就不怕慕容谦吃醋吗?”   电话那头站在阳台上的苏沫微微扬唇,淡淡笑了笑,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跟林奕寒调侃,而是直接问,“顾泽城不愿意跟你谈收购吗?”   林奕寒眉峰轻动,是啊,他们在深南市的行动,又怎么可能瞒得住Anastasia这个做大老板的。   “是。”林奕寒也丝毫不隐瞒,“不过,我总会有办法让顾泽城愿意跟我谈的。”豆向丽扛。   苏沫秀丽的眉宇淡淡一蹙,“好,我知道了。”   “老板,你说过你从来没有怀疑过我的能力。”林奕寒轻笑了一声,“那么这次,也请不要怀疑我。”   “当然,永远不会。”   挂了电话,握着手机,苏沫双手将自己紧紧地抱住,抬头望着黑幕下那轮弯弯的新月,和廖廖几颗半明半灭的星星。   有些事情,终需要解决。   既然不是无法面对,那为何要逃避。   突然,一个温暖的怀抱从后面将苏沫拥住,原本还微凉的身子,瞬间便被暖意渗透。   “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慕容谦的下巴,轻轻地抵在苏沫的发顶,声音如夜色下盛开的幽兰,暗香浮动。   苏沫转过身来,抬头看向慕容谦,“我刚才打电话给林奕寒了。”   “嗯,他的收购谈的怎么样了?”对于西娅集团的事情,慕容谦虽然从不干涉,但是有任何重要的事情,苏沫都会跟他说。   除了不能在身体上真正的拥有苏沫,其实,他和苏沫,真的是很恩爱的夫妻,任何事情,他们结婚两年来,苏沫没有任何一件事情隐瞒过他,所有的心思,都会跟他坦白。   “顾泽城玩他,什么都不愿意跟他谈。”苏沫如实说。   慕容谦笑了,想不到林奕寒也有被人玩的时候,不过,如果这个人是顾泽城的话,那也就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了。   “那他岂不是很生气?”   想到林奕寒黑脸的样子,苏沫也不禁笑了,“应该吧,不过我还没见过林奕寒发火是什么样子。”   慕容谦淡淡拧眉回忆了一下,低头看着苏沫道,“他发起火来,会比他发起狠来恐怖的多。”   苏沫低头笑了笑,突然话峰一转,说道,“阿谦,这次对思寇集团的收购,我想亲自回去处理。”   慕容谦清亮的眸光倏地黯淡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但又恢复了正常。   抬手,慕容谦将苏沫被夜风吹乱的及肩短发拢到耳后,点头道,“好,但是我想陪你一起回深南市。”   苏沫抬头看着慕容谦,他的目光,清澈灼亮,犹如最闪耀的星星,眸底,不安和对她的眷恋那样明显。   明媚一笑,苏沫点头,“好啊,你陪我。”   她,又怎么可以让慕容谦为她而感觉不安了。   哪怕是一丝丝,都是她的罪恶。   *************************************   两天后,深南市最奢华的六星级酒店高级会议室里,顾泽城一个人长身玉立于会议室宽大的落地窗前,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神色淡然冷俊,与以往任何一个重要会议上的顾泽城,没有任何的不同。   只是,他手心里冒出来的层层冷汗,全然昭示着他此刻极度的不安与惶恐。   从来没有一个时刻,他会如此的心惊胆战,害怕到只想把自己藏起来。   可是,他明明就是那么期待着见到苏沫啊,三年多来,他唯一想要做的事情,不就是见想要见到苏沫,想要知道她还好好的活着么?   为什么此刻,他的心都害怕地在颤抖,他怎么样也控制不住。   他在害怕什么,又在担心什么?   害怕如今的苏沫其实早已经不是他期盼的样子,害怕苏沫洋溢着满脸的幸福娇媚,光芒四射地和慕容谦十指相扣着出现在他的面前?   害怕他在苏沫的心里,其实早就已经消失了痕迹,哪怕是一丁点的恨意,都已经寻觅不到了?   害怕就算他睹上一切,哪怕性命,苏沫都会不屑一顾,唇齿轻启间便让他灰飞烟灭,从此,他们便永远只能世界两端的两个人。   苏沫,我愿意你恨毒了我,亲手毁了我,就像当初我亲手毁了你那样,也请不要把我隔绝在你的世界之外,哪怕近在咫尺,却也相隔天涯。   可是,一次又一次的事实已经证明,苏沫是真的已经将他隔绝在了她的世界之外,要不然,为什么那么多次只隔着一扇窗的距离,苏沫却可以把他视为空气。   苏沫,要怎么样你才愿意回来,只要你说,拼尽一切,我也会去做。   “哐当”   突然,会议室厚重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拉开。   顾泽城的心脏骤然收缩一下,控制不住地侧头朝门口望去,却只见八个穿着黑色西装的高大保镖排成两队,鱼贯而入,然后分开,围在宽大的270度的落地窗前,有四个保镖拿着望远镜开始观察窗外的情况。   这些保镖,有几个是跟顾泽城动过手的,就是那次他冲去拦在马路中间逼停了苏沫的车。   看来,这些经过特种专业训练、素质非同一般的保镖,是专属苏沫的贴身保镖了。   如果,他从一开始也能像慕容谦一样,在苏沫身边安置这样专业的保镖,是不是,他和苏沫,就不会是今天这样的局面,一切都会不同。   眉宇不禁轻拧一下,无尽的痛苦与压抑再次毫无预警地袭击了顾泽城。   垂眸,顾泽城想要尽力控制住自己此刻胸腔中翻涌的惊涛骇浪,只是,这时,门外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再次引起了顾泽城心脏的剧烈收缩,他的心脏,仿佛被一只铁臂,紧紧地捏住,越收越紧,下一秒,仿佛就会被捏碎了。   可是,再压抑的痛苦,再惶恐的害怕,也抵挡不住顾泽城想要第一眼看到苏沫的强烈的大脑意识。   抬眸,顾泽城蓦地再次朝门口望去,只见那个已经刻入了他的血肉身躯的身影,仿佛众星捧月般地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迈着那样自信用力,而又淡然安稳的步伐,一步一步,正朝会议室里走来。   她戴着大大的墨镜,遮住了她大半张脸,掩藏了她此刻所有的情绪,可是,那样意气风发的姿态,几乎让人望而却步。   她曾经那及腰的长发,如今已经变成了利落的及肩短发,随着她的步伐,有节奏摆动着,在明亮的水晶灯下,折射出耀眼的光泽。   一件淡紫色的长袖雪纺衬衫,一条黑色的及膝包臀裙,黑色的高跟鞋,再简单不过的色调搭配,可是在她的身上,却透着无尽高贵优雅的气息,更透着无数魅人心智的蛊惑,让人哪怕只看上一眼,都想要拜倒在她的裙下,甘愿为她抛下所有,付出一切。   如果说,曾经的苏沫,是公主,那么此刻的苏沫,则是抬手投足间便能让人彻底臣服的女王。   怔怔地看着一步一步靠近的苏沫,顾泽城忘记了所有,甚至是呼吸,甚至是时间,除了怔怔地看着苏沫,他再也感知不到外界任何事物的存在。   苏沫的步伐,一步一步向前迈着,那么快,又那么慢。   快到他还没有看清楚她如今的模样儿,她就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慢到他仿佛将手伸出了一个世纪,可是,却还是抓不住明明已经近在咫尺的苏沫。   站在苏沫左手边的林奕寒看着顾泽城那赤裸裸的、带着无限柔情宠溺的、打量苏沫的目光,眉峰很是不悦地挑了挑,话锋凌厉地开口道,“顾总,就算你没有见识过什么是真正的大美人,也不需要用如此不知道遮掩的目光打量我的老板。”   而他们后面的一众高管,看到顾泽城的反应,也不由困惑起来。   林奕寒的话,确实如刀峰般,凌厉的将原本似乎停滞的空气片片削碎,掉落满地,让顾泽城一下子回过神来。   理智回笼,可是,顾泽城锁住苏抹的目光,却仍旧丝毫都不加掩饰,因为根本无法掩饰,反而愈加的灼热。   面对如此女王般的苏沫,顾泽城又怎么能太失礼了。   努力让自己的唇角勾起一抹希望比以往任何时候任何人面前都魅惑的弧度,可是,动了动嘴角,顾泽城发现,那样是真的很难受很难受,难受到让他的眼睛都有湿湿凉凉的液体想要滑下来。   明明此刻,他唯一想做的,就是将苏沫拥进怀里,揉进自己的血脉里,或者,牵起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带着她飞奔着离开这里,然后找一个只属于他们俩个人的世界,一生一世的缠绵下去。   可是,此刻,他除了努力勾起唇角,却什么也做不了。   分分秒秒,心心念念的人就在咫尺的距离,可却隔着整个天涯。   大大的墨色镜片后,苏沫看着眼前泪水盈眶的顾泽城,早就被封固的心湖,再也掀不起任何一丝的波澜。   抬手,苏沫摘下墨镜,站在她右手边的Zita立刻便微微靠近,将苏沫手中的墨镜接了过来,动作自然又默契,仿佛合作多年的老朋友。   如丝的媚眼淡淡一挑,苏沫淡然宁静而清亮的目光毫不掩藏地直直地望进顾泽城深邃的眸底,但是脸上,却平静淡漠的没有任何一丝情绪,仿佛眼前的顾泽城,真的是跟空气一样的存在。   “顾总,似乎你并没有做好要跟我谈判的准备。”   苏沫的话,明明那么淡然,明明那么闲适,却犹如寒冬腊月里做着低空飞行的最冷冽刺骨的寒风,让顾泽城浑身冷的想要颤抖。   用尽全身的力气,顾泽城终于适应了此刻的环境,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唇角扬起,向苏沫伸出手,“苏董,好久不见!”   “顾泽城,站在你面前的,是我的老板,Anastasia,MoYung。”林奕寒的声音,不怒自威,何况,他此时是愤怒的,“你可以称呼我的老板为慕容董事长,也可以称呼为慕容夫人。”   苏沫侧头,看着林奕寒淡淡扬了扬唇角,安慰他此时有些燥乱的心情。   林奕寒接收到苏沫安抚的眼神,拧着眉头舒了口气,对着苏沫淡淡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苏沫一笑,当视线再次转向顾泽城的时候,目光几乎是瞬间便又恢复一片淡然的平静。   “顾总,如果你现在还搞不清楚我的身份的话,我想,我们可以改天再谈收购的事情。”说着,苏沫的唇角微不可见地轻扯一下,“奕寒,我们走吧。”   话落,苏沫毫不迟疑地转身,后面的一众高管快速让出一条道来。   “等等。”看着就那样决然转身要大步离开的苏沫,顾泽城慌了,乱了,“要谈收购,可以,但是我只跟你一个人谈。”   除了苏沫和林奕寒,大家都用诧异地目光看着顾泽城,完全不知道他想干嘛。   “顾泽城,你不要得寸进尺!”林奕寒眯着顾泽城,不管是目光里,还是声音里,都充满警告的意味。   顾泽城垂眸,笑了,苦涩无比,“一对一的谈判,很公平,不是吗?还是说,你觉得你的老板没有这个运筹帷幄的能力?”   苏沫的脚步顿住,她很清楚,顾泽城引诱她来谈判的目的是什么。   有些事情,不说清楚,只会是无止境的纠缠。   “好,竟然顾总提出来了,我又怎么能不尊重你。”苏沫转身,宠辱不惊的面庞上,仍旧看不出任何一丝的情绪,“奕寒,你带着大家先出去吧。”   林奕寒清楚,苏沫答应留下来跟顾泽城单独谈的真正原因是什么,所以,即使感觉不安,也还是什么也没有多说,点了点头,带着一众高管走出了会议室。   顾泽城看着丝毫没有反应的八个保镖,沉默地看着苏沫,等着苏沫下命令让他们也出去。   苏沫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明白了顾泽城的想法,对着为首的保镖吩咐道,“你们先到门外去守着吧,我事会叫你们。”   为首的保镖思忖了一下,点头,“是,夫人。”   然后,八个保镖迅速地退出了会议室,并且轻轻将会议室的门关上。   当会议室的大门轻轻“哐当”一声合上的时候,顾泽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瞬间崩溃地向前两步,长臂一伸就将苏沫拉进了怀里。   顾泽城的动作,太突然,让苏沫猝不及防,没有任何一秒的时间去反应。   她只感觉到,顾泽城的双臂,犹如一把铁钳般,在拥住她的那一刻便迅速收紧,几乎就要将她捏碎。   苏沫没有挣扎,没有表情,就算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都快要错位了,可是,她却连眉目都没有蹙一下,只是语气淡漠而平静地道,“顾总,请自重!”   “沫儿,沫儿…”顾泽城仿佛完全没有听到苏沫的声音般,完全沉寂在那种失而复得的天大喜悦里,满身满心,全部被实实在在的幸福满足充盈着,让他无法自抑。   “沫儿,沫儿,太好了,你真的还活着,好好的活着,太好了......”顾泽城的薄唇,紧紧贴在苏沫头顶的发丝上,呢喃的声音,如涓涓细流淌过,轻柔的不像话,更如泣如诉,告诉着苏沫这三年多来他对她的思念和愧疚,有多浓。   苏沫被顾泽城紧紧地扣住,连头都被他的下巴死死地抵住,根本无法挣扎,而苏沫也不会挣扎,只是语气愈发淡漠而凌厉地道,“顾总,你再不自重,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顾泽城倏地松开怀里的苏沫,但是却完全没有听进去苏沫的话,而是紧紧地握住苏沫跟当初一样瘦弱的双肩,低头凝视着她,温柔宠溺的目光,似乎足以融化一切的冰川寒流。   “沫儿,三年多了,你去了哪?难道你不想我吗?你不想初初吗?还有壮壮,我们都在等你,我们一直都在等你回家。”   “你知不知道,初初长的有多像你。”   “你知不知道,我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在相念着你。”   “你知不知道,没有你在身边的日子,我过的有多煎熬。”   苏沫微微仰头看着顾泽城那一开一闭的双唇,他出口的每一个字,都清晰的灌入她的耳里,明明那么缠那么绵那么浓烈的情话,可是听在苏沫的耳朵里,却都是讽刺,激不起她心湖里的半点涟漪。   “够了,顾总。”苏沫的脸色徒然一冷,淡漠的眸底,终于涌起了一丝愤然的情绪,字字清晰地提醒着顾泽城道,“我叫Anastasia,MoYung,我的丈夫叫慕容谦,今天,我是来和你谈收购的,如果你还搞不清楚状况,那么我给你机会,改日再谈。”   话落,苏沫毫不犹豫地用力,一把握住她双肩的顾泽城推开。   顾泽城只怔怔地看着苏沫,毫无防备,猝不及防间被苏沫推开往后退了一步。   就在苏沫转身要大步离开的时候,顾泽城箭步向前,一把拽住苏沫的手腕,将她拉进他的怀里,然后反转她的身体,猛然低头,双唇精准地攫住了苏沫那娇艳欲滴的红唇。   “啪!”   就在顾泽城吻上苏沫的那一瞬间,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响彻了整个会议室。   可是,顾泽城却完全没有感觉般,仍旧扣着苏沫,拼命地想要证明着什么。   苏沫不知道哪里的来力气,猛然间用力,就在顾泽城在努力想要撬开她的齿贝的时候,又一次将顾泽城推开了。   就在自己重新获得自己的那一瞬,苏沫警觉地后退了几步,和顾泽城保持着适当的安全距离。   顾泽城满目悲伤地看着苏沫,眉宇间的痛苦,满满地都快要溢出来,将手伸向苏沫,顾泽城哀求道,“沫儿,对不起,是我错了,是我错了,别走,别再离开我,好吗?”   “顾总,我重申最后一次,我叫Anastasia,MoYung,我的丈夫叫慕容谦。”   苏沫的话音还没有落下,顾泽城已经从最贴身的口袋里,拿出一个大红的本本,在苏沫的面前翻开,展示在苏沫的面前,“苏沫,如果你是Anastasia,MoYung,那这结婚证上的女人,又是谁?”   苏沫看着那不过是合成的照片,不由笑了,讽刺至极地笑了,眉梢轻挑,便是媚眼如丝,风华万千。   “顾总,我确实认识一个叫苏沫的女人,只不过很不幸,在三年多前的一场车祸中,她已经死了,连同她腹中四个多月大的孩子。”   听着苏沫那讽刺至极且字字清晰的话语,每一个字,都犹如一把利剑,毫不留情地刺进顾泽城心脏,鲜血汩汩地往外流淌。   泪水,毫不知情地便汹涌而出,湿了顾泽城的整张英俊的面庞。   “不,不,沫儿......”顾泽城摇头,“事情不是你以为的那样的,我宣布要娶容蓉,只是跟你赌气而已,我没有爱过别人,除了你之外,我没有爱过任何一个女人。”   苏沫轻笑一声,带着不屑与讥诮,“顾总,你的深情,不需要展示给我看,更不需要说给我听,如果,你心目中的苏沫还活着,那你就继续找下去吧。”   话落,苏沫毫不犹豫地转身,却在转身的霎那,觉得浑身都无力。   “苏沫,我说过的,这辈子,你的配偶栏上,永远都只能是我的名字。”看着苏沫绝然的背影,顾泽城又一次慌乱了,害怕了,“你送来的离婚协议书,只要我没有签过字,就永远不可能生效,你永远都还是我的妻子。”   苏沫笑了,头也不回地道,“顾总,我说过了,我叫Anastasia,MoYung,不叫苏沫。”   话音落下,苏沫再不做任何停留,大步离开。   看着会议室的大门开启又关上,最后那个心心念念早已刻入血脉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顾泽城笑了,冰冰凉凉的液体,浸湿了整个面庞。   “苏沫,你要怎样才肯回来,告诉我,告诉我......”   ......   ****请看作者有话说***** ☆、第128章 你总有一天会记起来的   站在落地窗前,视线朝下看去,苏沫的身影再次映入顾泽城的眼帘。   只是,就在苏沫前面不远的地方,另外一个站在一辆劳斯莱斯幻影车门前的身形修长、挺拔如玉的身影更加强烈的刺激了顾泽城的眼球。   慕容谦吗?!   那个温润如玉。看着苏沫唇角浅扬,眉眼含笑,眸光温柔似水的男人,就是慕容谦吗?!   蓦地,从未有过的悲凉再次将顾泽城彻底淹没。   想想,自己和苏沫结婚以后在一起的日子,他何曾对苏沫如此温柔似水过。   他带给苏沫的。只有伤害,身体上的。心灵上的,彻彻底底地,他把她伤的体无完肤。   可是,沫儿,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你受伤了,没关系,你心碎了,没关系,我会一点点将你的伤口抚平,我会将你碎了的心,一点点拼接好,让你再也不会痛,不会难过,不会伤心,不会掉眼泪。我会将全世界最好的,全都给你。   模糊的视线里,顾泽城看到,苏沫走向慕容谦,然后,对着他伸出她的手,他们两个人的手。就那样紧紧地牵在了一起。   他看到,慕容谦对着苏沫笑,那样温柔宠溺的笑,带着男人最愉悦最满足的笑。   他看到,慕容谦抬手,指腹温柔地落在苏沫的侧脸,然后轻轻滑过苏沫那如凝脂般的脸颊,为她将一束墨发拢到了耳后。   然后,慕容谦和苏沫,他们相视而笑,笑容比窗外此时的阳光要灿烂一千倍一万倍,就那样,轻易的便灼伤了顾泽城的双眼。灼伤了的他浑身,痛的想要颤抖。   眉目紧拧,顾泽城大步走出空荡的只剩下他一个人的会议,然后,驾车跟上了那样劳斯莱斯幻影。   ***********************************   车上,慕容谦将苏沫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里,指腹一遍一遍轻摩挲把玩着她柔若无骨的小手,对于刚才苏沫和顾泽城两个人单独在会议室里可能发生过的一切,他不曾开口问半句。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侧头,慕容谦看着苏沫,脸上的笑容,温柔宠溺,一如最开始时一样。   苏沫微不可闻地轻吁了口气,将头缓缓地靠在了慕容谦宽厚的肩膀上。   此刻,苏沫只觉得浑身无力,只想靠进慕容谦的怀里,吸收他身上最温暖的气息。   慕容谦伸手,将苏沫搂进怀里,又将她的头温柔地扣进自己的颈窝里,下巴轻轻地抵在她的发顶,轻声问道,“累了吗?”   苏沫轻轻点头,缓缓闭上双眼,“今天我和顾泽城没能谈收购的事情。”   “嗯。”慕容谦点头,意料之中的事情,所以,他什么也没有说,只等着苏沫继续说下去。   “思寇是我爸爸一辈子的心血,思寇的办公大楼,更是我爸爸每天盯着一层一层建起来的。”说话的同时,苏沫长如蝶翼的睫毛不停地轻轻颤动着,“我爸爸说,那栋大楼,是为我而建的,他希望我,能在思寇的办公大楼里,从他手心的公主,慢慢成长为珠宝界的女王,让思寇,成为全球最大的珠宝品牌。”   “所以,我一定要收购思寇,让我爸爸在天堂,不会再有任何的遗憾。”   慕容谦轻轻点头,温热的薄唇,印在苏沫头顶的发丝上,“我明白的,沫儿,让我帮你,好吗?”   苏沫淡淡摇头,“阿谦,这次,让我自己来解决所有的事情,好吗?”   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苏沫的倔强,慕容谦从来都懂,要不然,就不会有今天的苏沫。   “好。”慕容谦点头,“但是,你要记住,我会永远在你的身边,任何时候,不管你需要任何的东西,我都会给你。”   苏沫鼻子一酸,突然有湿湿热热的东西,在她的眼眶里打转。   慕容谦,我是用几生几世才修来的福气,今生竟然能得到你如此的极致呵护。   你的好,我又要几生几世,才能报答。   “好。”   正在这时,坐在副驾驶位的慕容谦的助理回头报告道,“先生,夫人,思寇集团的总裁顾泽城一直跟着我们的车,要不要让人拦截他。”   慕容谦丝毫都不诧异顾泽城会有这样的举动,比起他在吉隆坡当街逼停苏沫的车,这已经不算是幼稚或者疯狂的行为了。   所以,慕容谦什么也不说,只是垂眸,看着仍旧闭着双眼的苏沫,等着她的回答。   “不用,他喜欢跟,就让他跟着吧。”苏沫知道,慕容谦将决定权,交给了她,所以,片刻之后,她给出了回答。   “是,夫人。”   ......   慕容谦带苏沫去的,是他在A大设计学院那条街上的猫记甜品店,慕容谦记得清清楚楚,那时的苏沫,是多么的快乐无忧,又多么的纯洁烂漫。   他是有多久,没有见到过苏沫脸上像曾经那样快乐无忧的笑容了。   “猫记甜品店,你还一直留着。”苏沫下车,看着眼前和当初一模一样,丝毫都没有改变过的猫记甜品店,心中不由又是一阵感动。   慕容谦笑,牵起苏沫的手,两个人一起往猫记甜品店里走。   “是啊,一直都留着,因为我还想在猫记甜品店里为你做甜点,为你烘蛋糕,为你煮咖啡还有奶茶。”   苏沫看着慕容谦英俊的侧脸,扬了扬唇角,却什么也没有再说,只是任由慕容谦牵着,一起进了店里。   店里早就清过场了,不仅是没有一个客人,就连服务生的身影,也不见一个。   慕容谦牵着苏沫径直来到吧台前,然后让苏沫坐下,“想喝什么,我来给你煮。”   苏沫扬唇,笑容明媚,“咖啡。”   自从第一次在猫记甜品店里喝了慕容谦煮的清咖之后,苏沫就渐渐爱上了清咖这种东西。   现在,更是每天都会喝一杯,而她每天早上喝的咖啡,都是慕容谦在家里亲自煮的。   “你早上已经喝过一杯咖啡了,清咖喝多了伤胃,还是喝奶茶吧?”   苏沫笑,“好啊。”   慕容谦一笑,松开牵着的苏沫的手,然后从一侧绕进了吧台里,开始为苏沫调制奶茶。   苏沫安静地坐在吧台前,看着慕容谦动作娴熟地倒了纯净水在水壶里,然后放在底坐上去烧水,又取出两包红茶,倒在石头做的研钵里,开始慢慢地将红茶捣碎,直到所有的红茶,都成了粉末状。   等红茶捣碎,水壶里的纯净水也已经翻滚了,“叮咚”一声,开水烧好,慕容谦又将所有粉末状的红茶倒进一个大的量杯里,再往量杯里倒上开水,紧接着,又取了一盒鲜奶。   苏沫一直静静地半扒在吧台上,一只手撑着下巴,欣赏着慕容谦娴熟而大气优雅的动作。   以前,她从来没有想过慕容谦是谁?会是一个怎样的人?又有着怎样的身份背景?而且,她认识了慕容谦那么多年,甚至是没有想要过他的联系方式。   直到,那天她倒在血泊里,祈求着上苍,留下她的孩子。   然后,慕容谦如神衹般地降临,抱着她,用那样坚定不移的语气告诉她,他不会让她有事,也不会让她的孩子有事。   那一刻,慕容谦就是她的神,她把全部的希望都毫无保留地交到了慕容谦的手里,然后,闭上眼睛,沉沉地睡去。   再次睁开双眼,已经是一个月以后的事情。   当她的手抚上自己的小腹,发现自己的肚子里的那个生命还在的时候,她喜极而泣,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慕容谦做到了,他答应她的,他真的都做到了。   他真的就是她的神,不仅重新让她活一次,也给了她的孩子活下来的机会。   所以,当慕容跟她说,“苏沫,为了同时保住你和孩子,我告诉了我的族人,你是我的未婚妻,而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然后,慕容谦望着她,那样渴求而真挚的眼神望着她,问,“所以,你愿意嫁给我吗?愿意让你的孩子,叫我做‘爸爸’吗?”   比起顾泽城起来,其实,慕容谦才更有资格成为小溯的爸爸,不是吗?   他对小溯的爱,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比,甚至是她。   所以,她又怎么会拒绝。   只是,结婚两年多了,她却什么也给不了,什么也给不了慕容谦。   对顾泽城,明明她就已经忘了,放下了,不再有任何的一丝记怀与牵挂了,为什么她却不能敞开心扉,让慕容谦住进来。   难道,是她的心,被冰封后,再也打不开,捂不热了吗?   思忖间,一杯茶香和奶香四溢的奶茶已被端到了苏沫的面前,奶茶上,覆盖着一层浓浓的白色泡沫,像奶油一样,袅袅热气从奶油般的泡沫上升起,竟然熏的苏沫的双眼,都有些湿热起来。   “最新的泡沫奶茶,试一试。”慕容谦看着苏沫,眉目含笑,眼里,有跟孩子般的期待。   苏沫抬眸,唇角扬起,点点头,然后端起面前的泡沫奶茶,轻抿一口。   霎时,茶香混和着奶香,在唇齿间四溢开来,弥漫整个口腔,丝丝入扣的润滑,沁人心脾。   “真好喝!”苏沫由衷地赞叹,笑容明媚。   慕容谦满足地笑了,只为苏沫这一句由衷的赞叹。   抬手,慕容谦温热的指腹轻轻地落在苏沫的唇边,为她抹去唇角留下的白色泡沫。   “那以后我每天都调制一杯。”   苏沫笑着,丝毫都不排斥慕容谦那温柔至极的呵护,点点头,却突然问道,“阿谦,为什么你会来深南市,又为什么要开甜品店?”   慕容谦低头,轻笑一声,却并没有直接回答苏沫的问题,而是又抬眸看着苏沫,目光温柔又宠溺地问道,“沫儿,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什么地方吗?”   “就在这里啊。”苏沫几乎想都不想,便脱口而出。   可是,慕容谦却摇头。   苏沫若有所思地看着慕容谦,实在是想不到如果她和他的第一次见面,不是在猫记甜品店,那会是在哪里。   “在哪里?”   慕容谦笑,给出的却是另外的回答,“我相信,你总有一天会想起来的。”   离甜品店落地窗外不过几步的距离外,停着一辆银色的保时捷跑车,跑车里,顾泽城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店里那两个身影,他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可是,慕容谦的一举一动,苏沫的一颦一笑,都仿佛这个世界上最锋利的刀,一刀又一刀在砍在他的身上,让他痛的浑身都快痉挛,可是,他的双眼却仍旧死死地盯着那个身影,不肯挪开半分。   那样亲昵的举指,那样温柔宠溺的眼神,那样俊郎温润的笑容,慕容谦对苏沫所做的一切,无不昭示着他是一个最合格最体贴的好丈夫。   而苏沫明媚的笑容,低眉顺目的温柔,则恰恰全部说明了,她对慕容谦这个丈夫,是多么满意。   难怪,她会那样一遍又一遍有力地跟她重复,她的丈夫,叫慕容谦。   呵~多么美好的画面啊,多么恩爱的夫妻啊!   可是,他不接受,他不会接受。   苏沫是他的妻子,这一生一世,他说过不会放手,便永远也不会放手。   一脚踩下油门,顾泽城绝尘而去。   否则,他真的不敢保证,会冲进甜品店里去,又做出什么伤害苏沫的事情来。   ***************************************   因为要兼顾思寇跟世华,顾泽城太忙,没有时间多陪初初,而且顾老爷子又极其想天天能看到初初,所以初初住到了顾家大宅,但是顾泽城却仍旧住在小叠山,因为只有小叠山,才是他和苏沫的家。   回到小叠山,顾泽城已经痛到浑身都失去知觉,可是,大脑里却仍旧那么清晰地浮现着刚才甜品店里的一幕幕,整个大脑,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清醒地提醒着他,苏沫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苏沫已经爱上了别的男人。   来到藏酒室,顾泽城拔开一瓶烈酒,仰头便开始往喉咙里灌,仿佛那正汩汩往下灌的,根本就不是烈酒,而只是空气般,顺着喉咙滑下,他却感觉不到一丝烈酒的气息。   一瓶接着一瓶,直到顾泽城的大脑渐渐被烈酒麻痹,渐渐失去了意识,最后终于昏睡了过去,他手中的烈酒瓶才掉在了地上。   陈婶进来,看着扒在吧台上已经醉的不醒人世的顾泽城,只能深深地叹气,泪水滑了下来。   三年多了,她不是没有劝过,可是,越劝的效果,就是越糟糕,顾泽城喝的越多。   所以,每次顾泽城喝酒,陈婶都只是守在外面,不让任何人打扰他,让他沉寂在自己的悲伤世界里,让他尽快被酒精麻痹,昏睡过去。   然后,再让人将顾泽城抬到床上,为他准备好醒酒养胃的汤。   可是,三年多了,顾泽城三天两头地就这样把自己灌的不醒人事,再好的醒酒养胃汤也抵不过酒精对他身体的侵害。   这三年多来,陈婶已经明显感觉到,顾泽城的体质在下降,甚至有几次高烧不退,而顾泽城却偏偏还不肯吃药打针,如果不是初初懂事,每次都想着办法哄着顾泽城吃药,陈婶真的不敢想像会有怎么样的后果。   唉!   陈婶深深地叹气。   如果少夫人能回来,那一切就好了。   ......   第二天顾泽城是在他的手机发出的不停的震动声中醒来的,打电话给顾泽城的,是唐成。   唐成说, 顾少言在世华集团大动手脚,擅自从财务部调走了二十亿的资金,投资一个已经被顾泽城否定了的方案。   这种时候,顾泽城哪里还有心情管顾少言,顾少言要自掘坟墓,那他就看着他自掘坟墓好了。   吩咐唐成盯紧顾少言的所有行动,让唐成暂时不要动顾少言,如果顾少言继续错下去,他会让他永无翻身之日。   挂了电话,顾泽城便直接朝浴室走去。   站在喷头下面,冷水从头浇到底,顾泽城彻底醒了过来。   脑海里,又不由浮现昨天甜品店里苏沫和慕容谦无比恩爱的画面。   呼吸一滞,顾泽城突然便感觉到头晕目眩,全身的力气也仿佛被抽空了般,几乎快要站不稳。   意识到自己快要倒下的前一秒,顾泽城立刻伸手撑在了墙面上,让自己努力不要倒下。   深深地吸气,再深深地呼气,如此深呼吸十来个来回之后,顾泽城身体里的力量才渐渐恢复,眼前模糊的景象,开始变得清晰。   眉宇紧拧一下,很快又松开,顾泽城对于自己身体出现的异状,丝毫都不以为意。   因为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症状只是很短的时间便会消息,并没有对他造成其它不良的影响。   洗完澡下楼后,陈婶已经照旧为了准备好了醒酒养胃的汤,顾泽城一口喝下,却什么早餐也不吃,便要出门。   陈婶一把将他拦住,“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初初考虑,她才那么小,如果你的身体垮了,她将来可以依靠谁?你又怎么可以等到,少夫人回心转意的那一天?”   其实陈婶并不知道苏沫还活着,但是在她的心里,苏沫一直是活着的,要不然,顾泽城便真的毫无忌惮地糟蹋自己的身体了。   顾泽城眉头一拧,回到餐桌上,开始吃早餐。   陈婶说的对,如果他的身体垮了,他还能拿什么来补偿苏沫,又怎么可能让苏沫再回到他的身边。   所以,他不会有事,一定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去思寇的路上,顾泽城接到夏莎莎打来的电话,夏莎莎在电话那头告诉顾泽城,医院说方紫瑜今天早上的时候已经醒了过来,医生让顾泽城去一趟医院。   挂了电话,顾泽城没有丝毫犹豫,调转方向,直接就去了济仁医院。   ......   医院里,昏醒了快四年的方紫瑜呆坐在床头,不仅整个人枯瘦如柴,愣愣地看着窗外的目光,更是没有一点儿光亮,双眸就如陨落的流星,黯淡的不成样子。   她的记忆,停留在四年前,停留在顾泽城欺骗着她,说会和苏沫离婚,说会娶她,然后将苏沫从她的手里夺走,死死地护在怀里的画面,然后让她从天台掉下去的那一瞬。   所有的画面全部拼接在一起,方紫瑜枯瘦的双手,渐渐握紧成了拳头,手背上攀蜒的青筋在暴跳。   苏沫,既然老天再给我一次活过来的机会,那就证明,连老天都为我觉得不公。   既然如此,我又怎么能让你活的比我幸福呢?   突然,门口传来阵阵杂乱的脚步声,方紫瑜立刻松开紧握的双拳,眸底淬了毒般的痛恨,瞬间便全部掩去,只剩下黯淡的平静,如一湖已经变得恶臭的死水。   很快,十来个人便鱼贯而入,来到方紫瑜的病房,为首的,是顾泽城。   方紫瑜抬眸朝顾泽城望去,她昏睡了四年而已,想不到顾泽城竟然变得有了几分沧桑感,眸光愈发的深邃,沉不见底,浑身都透出一股孤冷寂傲的气息,但是这种气息,却让顾泽城愈发的透出一个成熟大气男人的魅力。   而这种魅力,恰恰是女人最致命的诱惑!   顾泽城身后跟着的,全是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其中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医生,正在滔滔不绝地向顾泽城汇报着什么。   但那老头说的是什么,方紫瑜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她只看到,顾泽城英俊的眉宇,淡淡地拧起,然后时不时地对着那老头医生轻轻颔首,眼底和脸上,没有任何一丝情绪。   方紫瑜怔怔地看着顾泽城,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众医生和护士全部退出了房门,连病房的门也被关上。   从一开始走进病房到刚才都没有正眼看过方紫瑜一眼的顾泽城,在医生和护士全部都离开后,才抬起眸来,如霜般刺骨的视线,渐渐投向了方紫瑜。   方紫瑜仿佛突然被人洞穿了所有心思的犯人,立刻便垂下头去,不敢与顾泽城对视。   “方紫瑜,既然你已经醒了,那我和苏沫,就什么也不欠你了。”   听着顾泽城冷冽到刺骨的话,方紫瑜不由笑了,抬起头来看着顾泽城,眼里仍旧平静,没有恨,没有怨,态度真挚的让人不可思议地道,“是,你和苏沫,其实从来都没有欠过我。”   方紫瑜的平静和诚恳的态度,倒真是出乎顾泽城的意料,不过,在方紫瑜的脸上和眼里,顾泽城却看不出任何伪装的痕迹来。   “你昏睡四年,毕竟因为我而起,我会补偿你。”   “怎么补偿?”方紫瑜的声音里,透着一丝迫切。   “你开价吧。”   钱?!   方紫瑜笑了。   有钱人就是好,什么都可以用钱解决。   “我不要钱。”   顾泽城一点都不意外,“你要什么?”   “都说了,其实你们从来都没有欠过我,所以我不需要你的补偿。”   顾泽城眉峰微动,这样的方紫瑜,倒是让他意想不到,不过,却在他的诧异中,又听到方紫瑜继续道,“我只想跟苏沫道歉,请求她原谅我,能够继续和我做朋友。”豆反他巴。   顾泽城打量着方紫瑜的双眸,渐渐眯起,但是,他却在方紫瑜那真挚的脸上,找不出任何一丝虚伪的痕迹来。   四年来,他寻求天下名医,为的不只是等方紫瑜睁开双眼的时候,同时也醒悟过来,能够等苏沫回来的时候,重新成为苏沫的朋友吗?   “医生说你还没有完全恢复,还需要在医院里住上一阵子。”   “我可以见苏沫吗?”方紫瑜却完全不理会顾泽城的话一样,双目那么真挚地开口要求道。   顾泽城眉峰一动,“我会让人送手机和苏沫的联系方式给你,要她原谅你,你自己跟她说。”   话落,顾泽城转身大步离开。   如今的苏沫,又怎是他想见就能见到的,如果方紫瑜是真心诚意地向苏沫表达歉意,真心诚意地想要重新跟苏沫做朋友,那么,他真的应该感激方紫瑜。   看着顾泽城那绝然的背影,方紫瑜的眸光,渐渐变得阴鸷,阴云翻涌,几乎可以滴出水来。   苏沫,既然我得不到幸福,那你的幸福,也不会长久下去。 ☆、第129章 此夫人非彼夫人   西娅集团中国分公司办公室的董事长办公事里,苏沫正在和林奕寒还有中国区的执行总裁Tom开会,突然门口传来了“叩”“叩”的敲门声。   苏沫抬眼望去,是Zita。   “什么事?”苏沫的声音很淡,丝毫没有被打断的不悦。   Zita站在门口。“夫人,一个自称是您的好朋友的叫方紫瑜的小姐,她打来电话,说想要见您。”   方紫瑜?!   苏沫平静的眸底,第一次有了波澜。   方紫瑜居然醒了,季易轩不是告诉过她,方紫瑜很大可能这一辈子都醒不来了吗?   “把她的电话转给我。”如今的苏沫。早已学会了用理智去分析判断事情,所以。瞬间的诧异过后,苏沫要求亲自见证事实。   “好的。”Zita转身,将电话转到了苏沫办公室的内线。   听到自己的座机响起,苏沫对着林奕寒和Tom对了一声“抱歉”,然后起身走向办公桌。   “喂,你好!”   电话那头的方紫瑜听到苏沫的声音,和四年前,明明是同一个人的声音,却又有着和四年前完全不同的感觉。   以前,苏沫对她的声音,总是热情而没有任何顾忌,可现在听到的,却是淡凉不带任何一丝情绪,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傲。   方紫瑜不由眉头一蹙,“苏沫,是我!”   “紫瑜。你醒了。”苏沫平淡至极的陈述着方紫瑜苏醒的事实,不带任何一丝震惊在里面。   苏沫的声音,愈发的让方紫瑜觉得奇怪,不过,不管这四年苏沫怎么变,都不可能改变她心里对苏沫早已埋下的恨意。   “是,我醒了。”方紫瑜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苏沫,我想见见你,可以吗?”   “好,可以。”苏沫没有任何一秒的犹豫,答应的干净利落,“你在哪里?”   “济仁医院。”   “我马上过去。”   “好。”   挂了电话,苏沫将公司的事情,全权交由林奕寒和Tom处理,然后直接去了济仁医院。   .........   来到病房,苏沫看着眼前枯瘦蜡黄的不成样子的方紫瑜,也只是眉目淡淡一蹙,再多的情绪。也没有再表现在脸上,显露在双眼里。   而方紫瑜看着眼前比四年前更加漂亮高贵,一抬眸一蹙眉都透出无限风华的苏沫,心里的恨意,抑制不住地开始疯狂滋长。   “紫瑜,我以为你会再也醒不来。”   来的路上,苏沫就已经让人查清楚了,知道这四年来,是顾泽城寻遍全世界的外科神经和脑科专家为方紫瑜会诊,才会让方紫瑜在四年后醒来,创造了医学界的奇迹。   方紫瑜笑了笑,笑容无害,将所有的情绪,都好好地掩藏在那张面皮之下,问道,“难道你不希望我醒来吗?”   苏沫走到方紫瑜的面前,面色平静,眸光清亮,不带任何一丝情绪。   抬手,苏沫动作怜惜地抚上方紫瑜枯瘦蜡黄到没有一丝光泽的脸颊,声音淡凉地道,“如果你醒来,是为了想要继续恨我,那我希望,你这一辈子都不要再醒来。”   苏沫的手,缓缓向下,落在方紫瑜的肩膀上,“如果你醒来,是为了开始新的生活,我会为你感到开心。”   苏沫的话,不淡不咸,不温不火,甚至是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可是,字字句句都充满着威胁,透着压迫人心的力量。   倏地,方紫瑜扬手一把拨开了苏沫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怒目圆睁,本性毕怒地低吼道,“苏沫,是你毁了我的一切,你以为我的生活,还能重新开始吗?”豆农东才。   对于方紫瑜突然的爆发,苏沫一点也不以为意,秀眉轻挑一下,声音仍旧淡淡地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毁掉你的一切,也从来没有做过任何的事情去毁掉你的一切,你的今天,是你咎由自取,不要再怪在我的身上。”   看着眼前从容淡雅到丝毫不乱的苏沫,和曾经的那个苏沫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为什么,她被彻底毁了,而罪魁祸首的苏沫,却可以活得更加风华恣意。   恨意迅速滋长,方紫瑜毫不犹豫地扬手就想朝苏沫的脸上甩去。   只是,她的手才扬到半空中,就被苏沫一把握住,任由枯瘦如柴的她怎么用力,也不能从苏沫手中抽出自己的手。   苏沫看着眼前因为对她的痛恨而面目近乎狰狞的方紫瑜,心中对她最后的一点点怜悯与愧疚,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居高临下地看着方紫瑜,神色仍旧平淡,出口的话,却是威力十足。   “方紫瑜,不要再恨我,更加不要想着来报复我,否则,我不敢保证,你不会比现在活的更难堪更痛苦一百倍。”   话落,苏沫松开方紫瑜的手,大步朝病房外走去。   方紫瑜看着苏沫那优雅的背影,目光凌厉的如淬了毒的利箭,恨不得将苏沫,万箭穿心。   *************************************   走出住院大楼的时候,苏沫一眼便看到了正朝住院大楼走过来的一群人,其中为首的,是头发已然花白的季易轩的父亲。   不过三年多不见而已,季易轩的父亲,竟然苍老了十岁不止,连脸上,都满是沧桑的疲惫,带着愁云。   季家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所以才季易轩的父亲才会是如此一筹莫展的样子。   摘下墨镜,苏沫迎面朝季易轩的父亲走了过去。   季易轩的父亲看着不远处朝自己走过来的风华卓越的女子,以及她身边跟着几个一看都不是简单角色的人,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会是苏沫吗?   易轩不是说,苏沫三年多前发生车祸消失了吗?!   难道说,苏沫安然无事的回来了?!   正当季易轩的父亲思忖迟疑的时候,苏沫已经浅笑怡然地走到了他的面前。   “季伯父,您好!”   苏沫的声音和她谦和的态度,让季易轩的父亲立刻便确定,眼前的人,一定就是苏沫。   “小沫,真的是你吗?”虽然心中确认了,可是季易轩的父亲却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因为三年多来,季易轩可是一直都在打探苏沫的消息,寻着苏沫的下落,如今苏沫完好无损地站在他的面前,他怎么能不替季易轩开心。   苏沫淡淡一笑,因为季易轩父亲看到她时的这种激动与开心,心里涌起一股久违的亲人相见般的感觉。   “是,季伯父,是我,我很好。”   季易轩的父亲看着苏沫,连连开心地点头,居然连眼泪都流了下来,“好,好,好,你没事了,回来了就好,这下,易轩也可以放心了。”   苏沫看着季易轩的父亲,那样开心中又带着满怀愁绪的样子,让苏沫不得不怀疑,季家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伯父,家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旁边,季易轩父亲的助理递给了他一块方巾,季易轩的父亲接过,擦了擦眼角的泪,看着苏沫叹了口气。   苏沫和季易轩从小情同兄妹,所以,季易轩的父亲也不打算隐瞒苏沫,拧了拧眉宇,无助地道,“你出事以后不久,易轩就加入了无国界医生组织,三年多来一直转走各地,前段时间和几个朋友去了中东援助,你也知道,现在中东的局势有多混乱,就在昨天......”   苏沫听着季易轩父亲的话,不用多想,便知道是季易轩出事了。   “伯父,轩哥哥怎么啦?”还没等季易轩的父亲开口说下去,苏沫担心起来了。   “我们昨天得到消息,易轩和他的几个朋友被叙利亚的极端组织绑架了,目前情况难明。”   苏沫眉心一蹙,立刻便分析出了事态的糟糕与严重性。   “伯父,轩哥哥被绑架后,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了吗?”   季易轩的父亲摇头,无力地叹气,“没有,我们通过各种渠道,都丝毫没有打听到和易轩有关的消息。”   想到前段时间慕容谦跟自己说过的关于季易轩的消息,苏沫似乎想到什么,以慕容世家的势力,或许,她可以请求慕容谦的帮助。   “伯父,您先不要太担心,轩哥哥一定可以保护好自己的。”   季易轩的父亲无奈地叹了口气,“希望平安无事,等到极端组织愿意跟政府谈条件。只要易轩能没事,就算再高的赎金,我也不会吝惜。”   苏沫淡淡扬唇,给季易轩的父亲一个安抚的笑容,语气相当坚守地道,“会的,轩哥哥一定会没事的。”   ..........   离开医院,苏沫没有再回公司,而是直接回了清水湾的别墅。   而此时别墅里,慕容谦正在为苏沫准备午饭,苏沫进了厨房,想给慕容谦打下手,可慕容谦却说油烟对女人的皮肤不好,所以推着她出了厨房。   苏沫摇头笑了,坐在餐厅里,隔着明净的玻璃门,看着慕容谦在餐厅里忙碌却又闲适优雅的身影。   三年多了,她真真正正的是被慕容谦捧在了掌心里呵护,从来没有让她受过哪怕一丁点的委屈,没有让她感觉到一丁点的不安。   蓦然垂下双眼,苏沫的眼里,涌起一抹黯淡。   明明是这么好的慕容谦,这么好的一个丈夫,为什么她却,总是不能把自己全部身心地交付给他。   难道,在自己的心底,从未想过要与慕容谦共度此生吗?   不!不是的!   苏沫几乎是即刻便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慕容谦这么好,她又怎么可以伤害他,她说过的,此生只要慕容谦不弃,她便永远不离。   如果她真的做出任何伤害慕容谦的事情,别说老天,就连她自己,也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   “可以开饭了。”   思忖间,慕容谦拉开了门玻璃门,端着菜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苏沫收起所有的思绪,看着慕容谦明媚一笑,带着一丝抱怨地道,“现在可以让我进厨房了吧?”   慕容谦看着苏沫对着自己带着撒娇意味的样子,开怀地笑了,“好,你拿碗筷,但是菜让我来端,很烫。”   苏沫撇了下唇角,算是同意了。   慕容谦不管做什么,都是完美到无可挑剔的,大到掌管整个慕容家族,在商政场上叱咤风云,小到开甜品店,进厨房做菜,似乎只要他愿意,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他做不好的事情。   不管是苏沫还是慕容谦,他们都是受过最优良教育的人,所以在饭桌上,尽量不要说任何可能影响食欲的话题,直到两个人都吃到七八成饱了,苏沫才抬眸看着慕容谦,姿态平和。   “阿谦,我今天去了济仁医院,方紫瑜醒了。”   当苏沫抬眸看向自己的时候,慕容谦就已经放下了碗筷,拿过了纸巾,递给苏沫一张,然后自己又拿了一张,擦着嘴角。   点点头,慕容谦似乎对于方紫瑜醒不醒来这件事情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其实对于方紫瑜,虽然那时她每次都跟苏沫一起来猫记甜品店,而且从来没有在他的面前有过任何不妥的行为,可是从始到终,他对方紫瑜都没有过一丝好感。   “方紫瑜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你不需要有一点点的愧疚。”   苏沫一笑,随即脸上的笑容很快又消失,染上淡淡的担忧,“其实我是想说,我在济仁医院看到了季易轩的父亲,季伯父告诉我,季易轩被极端组织绑架了。”   因为苏沫,季易轩确实有让人关注过季易轩的消息,却是真的还不知道,季易轩被极端组织绑架的事情。   不过,这个消息对于慕容谦而言却丝毫都不意外,他仍旧浅扬着唇角,眉目温柔宠溺地看着苏沫,隔着餐桌,伸手握住苏沫的手,“别担心,交给我来想办法。”   “恩。”苏沫笑着点头,“谢谢你,阿谦。”   “沫儿,我是你的丈夫,替你做任何事情都是应该的。”慕容谦扬唇,“所以,以后不要再跟我说‘谢谢’。”   苏沫唇角扬起一个淡淡的弧度,除了点头,她真的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   慕容家族的办事效率,向来都是高的惊人的,很快,慕容谦就得到了确切消息,说季易轩和被叙利亚极端组织绑架的其它几名无国界医生还活着,不过,情况也不容乐观。   几个人被极端组织绑架,这种事情,说重大不重大,在中东现今如此混乱的局势下,早已司空见惯,可是要处理起来,却是相当的棘手和麻烦。   为了保证季易轩的生命安全,以及能尽快将他救出来,不要让苏沫担心,慕容谦决定亲自出面,以最快的速度将季易轩带回来。   当苏沫听着慕容谦将决定告诉自己的时候,苏沫的心里除了感激和感动,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   慕容谦看着苏沫眼里闪烁着的带着晶莹的感激,笑着将她搂进怀里,吻着她头顶的发丝安抚她道,“季易轩是个很好的医生,救他,不全是因为你。”   其实,慕容家族能有今天的权势地位,最重要的一点是,慕容家族从不多管闲事,只会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如果不是因为苏沫,就算季易轩再好,那也与慕容家族无关,慕容谦必然也不会去淌这趟浑水。   嫁给慕容家两年多,虽然苏沫从不过问慕容家的事情,但是,慕容家的做事原则,她又怎么能不清楚,如果她自己有能力去救季易轩,她绝对不可能让慕容谦去牺牲家族的利益。   就是因为知道,只要她开口,无论是天上的星星还是月亮,慕容谦都会摘给她,所以,嫁给慕容谦两年多的时间里,只要她自己能做到的事情,她绝对不会让慕容谦出手。   “早点回来,我和小溯会很想你的。”   苏沫的这句话,真的是慕容谦最想听到的一句话,所以,不禁便开心地笑了出来。   “我会的。”   *************************************************   当天下午,慕容谦就离开了深南市直飞中东,而慕容谦离开没一个小时,苏沫便从Zita那里得到消息,顾泽城说,要想将思寇收归西娅名下,就让苏沫现在去思寇跟他面谈。   苏沫站在苏敬致的书房里,看着那些摆满整个书柜的曾经属于苏家的思寇集团的各种荣耀奖项,脑海里浮现出当苏敬致知道自己再也无力挽救思寇破产的惨局的时候,脸上出现的那种万念俱灰的悲寂与绝望,苏沫万里冰封的心,轻轻颤动,居然有一丝丝痛的意味传来。   思寇,是她爸爸亲手养育了几十年的孩子呀!可当时的她,心里只有顾少言和她的小绿芽儿,哪里曾体会过,一辈子的心血毁于一旦会是怎样的一种打击与痛心。   如果,不是三年多前她还躺在病床上根本不能动弹的时候,顾泽城就重新注册了思寇集团,并买下了原来属于思寇集团的一切资产,那么,苏沫想,这辈子,她可能永远也不需要再跟顾泽城再面,也真的永远不会再见。   所以,顾泽城,我要的只是思寇而已,你的好坏与生死,与我无关。   苏沫让Zita回复顾泽城,说她一个小时之后就会到思寇集团的办公大楼。   那个她豁别了快六年的办公大楼,她是真的想回去看一看。   ..........   一个小时后,苏沫的劳斯莱斯幻影和四辆保镖车,直接开进了思寇集团的地下车库,然后搭乘专梯,直达思寇集团的顶楼。   当“叮咚”一声响起,电梯门缓缓打开,夏莎莎和Amy看着从电梯里走出来的两名高大的保镖后,又走出来的苏沫,同时震惊地睁大了双眼,真的不敢相信此刻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会是苏沫。   可是,真真切切,眼前的人就是苏沫啊。   除了比以前更漂亮优雅、更高贵大气、更让人可望而不可及,除了脸上和眼底的神情更加的清冷淡漠、仿佛不食人间烟火之外,眼前的人,和三年多前的那个苏沫,没有其它任何的区别。   “姐姐......”夏莎莎看着苏沫,声音颤抖的厉害,眼睛里,有湿湿热热的液体,莫名地滑了下来。   苏沫的脚步,停在秘书台前,看着眼前两张熟悉的面孔,苏沫的眸底,没有任何的一丝波澜,只是礼貌性地、淡淡地、不带任何情绪地轻扯唇角,说道,“我是Anastasia,MoYung,麻烦请通知一下你们的顾总,就说我到了。”   Amy完全摸不情状况地看看夏莎莎,又看看苏沫,不过,专业聪明如Amy,片刻的诧异之后,便立刻点头道,“是,夫人,您稍等。”   说着,Amy便大步朝顾泽城的办公室去。   其实苏沫很清楚,Amy叫的那一声“夫人”,代表的是“顾夫人”,而非“慕容夫人”,但即使这样,在她的心里,也激不起半点儿涟漪。   不过眨眼的功夫,Amy已经从顾泽城的办公室返回,来到苏沫的面前,引领着她往顾泽城的办公室走。   夏莎莎看着苏沫的背影,除了眼里掉下来的泪,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其实,整个办公楼层的装修摆设,苏沫目光所及之处,都和当年的思寇集团一模一样,苏沫又怎么可能找不到,顾泽城的办公室会是哪间。   两个保镖跟在苏沫身后,直到苏沫进了顾泽城的办公室,他们才停下了脚步,守在了门口。   Amy将苏沫带进了顾泽城的办h公室后,便即刻退了出来,并且聪明地为他们关上了门。   苏沫站在离门口几步远的地方,看着长身玉立于落地窗前的顾泽城,身影孤冷寂廖,如霜染了般,就连窗外,灿烂的阳光,都仿佛失了温度。   他修长而愈发骨分明的指尖,夹着一个已经燃到了尽头的烟蒂,明明苏沫看到,星星点点的亮光就在顾泽城的手指上明明灭灭,已经烫到了他的两根手指,可是,顾泽城却仿若不觉般,仍旧将那个烟蒂夹在指尖,仍旧站在落地窗前,一动不动。   只是,霜染和冰封,哪个会比哪个更冷更刺人心骨。 ☆、第130章 苏沫跟顾泽城一样狠   只是,霜染和冰封,哪个会比哪个更冷更刺人心骨。   所以,即使顾泽城的身影再孤冷再寂廖,苏沫的心底。也没有出现任何的裂痕。   “顾总,做生意,向来诚信为先。”苏沫的声音,轻轻上挑,带着属于西娅集团董事长该有的姿态,“西娅每次都带着百分百的诚意而来,顾总不会每一次都让我们失望而归吧?”   如果不是知道身后不远处站着的女人,就是苏沫,顾泽城一定会认为,此刻正在跟他说话的,是一个只为利益而生存的纯粹商人。压迫性十足的语气,以及语气里张扬的自信与霸气,让人不自觉就想要为之臣服。   缓缓转身。顾泽城深邃而灼热的目光对上苏沫清亮而淡漠的视线,眉宇不由一拧,溢出刻骨的悲痛与自责来。   向前两步,顾泽城这才将指尖已经燃到尽头快要熄灭的烟蒂放在了办公桌上的烟灰缸里,摁灭掉。   “不是我想让你失望而归,而是,思寇集团,根本就不是我的。”顾泽城看着烟灰缸里已经被摁灭的烟蒂,缓缓抬起双眸,又看向苏沫,唇角,居然扬起了淡淡意味难明的弧度。   苏沫迎着顾泽城的目光,不管他的目光怎么变,她的目光都没有变过。更没有一丝的避讳,而顾泽城出口的话,并没有引起苏沫的意外或者震惊,她只是等着他,将后面的话说下去。   如今苏沫所拥有的底气,以及她的淡然从容,是顾泽城根本就不愿意去想去接受的,所以,当他看到仍旧是那样一身清冷地站在那里。对他的话,仿佛丝毫都不感兴趣的时候,天知道他心中的失落有多大。   “思寇集团一切的资产。都属于我的太太苏沫。”顾泽城直直地注视着苏沫,想要捕捉她脸上和眸底任何一丝的情绪变化。   果真,对于顾泽城的话,苏沫平淡如冰湖的眸底,微微一震,裂开了一条缝隙来。   虽然只是小小的一条缝隙,可是,顾泽城却还是精准地捕捉到了。   所以,顾泽城的内心,欣喜若狂,几乎就快要抑制不住自己,想要箭步冲向苏沫,将她用力地拥进怀里。   苏沫澄澈清亮的眸底,在霎那的闪烁黯然之后,便再次恢复一片淡然宁静,只是唇角轻轻一扯,带着微微讥讽地笑意,音调微微上扬地问道,“所以呢?”   “所以,除非我的太太苏沫能回来,要不然,即使是天价,也不可能有人能代替她做主,出售整个思寇集团。”   苏沫笑了,笑容里意味难明,却寒意四生。   顾泽城就是笃定了她,除了收购思寇,便再无它法从他的手中拿回思寇,所以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要挟她。   要么,她永远也别想得到思寇。   要么,她做回苏沫,做回他顾泽城的太太,那么她想要的东西,便唾手可得。   但是,顾泽城,除了思寇,除了无尽的伤害,你能给我的,又还有什么?   顾泽城听着苏沫那样意味难明却寒意四生的笑声,整个人几乎是一瞬间便慌了,乱了。   彻底的慌了,乱了。低双池圾。   所有的理智,在这一瞬,全部崩塌,被感情所取代。   箭步向前,顾泽城将苏沫一把搂进怀里,紧紧地扣入自己的胸膛,薄唇紧紧地贴在她的发顶,吻着她的发丝,声音无限卑微的哀求道,“沫儿,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要威胁你,我不是…我只是不能没有你,我不能没有你......”   苏沫双手猛然用力,一把将顾泽城推开。   明明顾泽城的双手,紧紧地将苏沫扣在了怀里,可是,苏沫一推,顾泽城的双手却没有能再扣住苏沫,而是整个身子,都不受控制地往后踉跄。   “顾泽城,”苏沫看着顾泽城,这一次,她的眸底,终于有了情绪,带着怒火与恨意,几近能将人吞噬的怒火与恨意,“如果,我不能收购思寇,那么,我能做的,便只有毁了它。”   话落,苏沫毅然转身,毫不犹豫地大步离开。   顾泽城看着苏沫离开的背影,想要冲向前去一把抓住苏沫,可是,却突然一阵头晕目眩,甚至是连脚下的步子,都突然僵硬,不管他怎么用力,都迈不开双腿,如果不是及时扶住手边的椅子,恐怕,连站稳都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顾泽城的办公室外,夏莎莎看到大步走出来的苏沫,想都没想,立刻便冲向苏沫,就在苏沫的保镖同样也冲向夏莎莎,想要制止夏莎莎继续靠近苏沫的时候,夏莎莎却是“扑通”一声跪在了苏沫的面前。   “姐姐,我知道是你回来了,你不要不认识我,不要不理我。”夏莎莎跪在苏沫的面前哀求,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   两个保镖想要将挡住苏沫去路的夏莎莎拉开,却被苏沫扬手示意他们退下。   两个保镖见到苏沫的动作,立刻会意,退到了苏沫的两侧。   夏莎莎看到苏沫的动作,跪在地板上向前一步,拉住苏沫的手,继续哀求道,“姐姐,以前是我不懂事,是我错了,求你不要再生我的气,原谅我,好不好?”   苏沫垂眸,淡漠的目光落在夏莎莎写满悔意与歉疚的脸上,但她的眸底,没有任何一丝的动容。   如果,她在夏莎莎的面前承认了自己就是苏沫,那岂不是就是在向顾泽城承认,她还是他顾泽城的合法妻子么?   “这位小姐,我想你认错人了,我是Anastasia,MoYung,不叫苏沫。”   话落,苏沫毫不以为意地用力从夏莎莎才中抽出自己的手,还没等苏沫开口,只是见到苏沫抬脚欲走,两个保镖俩又向前一步,将夏莎莎架了起来,为苏沫让出路来。   “姐姐,就算你不原谅我,也请原谅姐夫。”即使被保镖架开,夏莎莎还是不停地哀求着,“你知不知道,你消失的这三年多,姐夫过的有多痛苦多难受,简直是生不如死。”   姐夫?!   呵~   苏沫的心底,不禁笑了。   看来,大家都已经原谅了顾泽城犯下的错,唯独不肯原谅他的,便只有她了。   痛苦难受!生不如死!   这样的生活,不就是顾泽城当初娶她的时候,想要给她的么。   现在,也不过是顾泽城自己酿的苦果,自己品尝罢了,又何必需要她的原谅。   大步走向电梯,却在离电梯几步远的时候,电梯门“叮咚”一声打开了,电梯里面,走出来一大一小两个面容有几分相似的女人。   一眼,苏沫便认了出来,那个牵着小女孩手的女人,是容蓉。   苏沫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她会这么清晰地记得容蓉的样子,难道是因为这个女人,同样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缘故?!   如果大的女人是容蓉,那么她牵着的小女孩是谁?!   苏沫的目光,不动声色地便落在了小女孩的身上。   即使已经分开三年多快四年了,苏沫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眼前的小女孩,就是当初她离开时最放心不下的小宝贝——初初。   初初竟然已经六岁了,长大了,愈发漂亮可爱了,闪闪的大眼睛,也愈发灵气逼人,让人一看,就会莫名地喜欢。   跨出电梯的容蓉和初初,一眼便看到了几步开外的苏沫,那样华丽而强大的气场,就算让人想要忽视,也不可能。   容蓉怔怔地看着苏沫,她没有想到,苏沫真的回来了,而且,是如此华丽地归来了。   此刻她看到的苏沫,那清冷高贵而雍容大气的气质,那好看到让挪不开脸的一张脸,竟比当初那个在墓园大门口的那个苏沫,吸引眼球不知多少倍。   苏沫回来了,而且已经来见了顾泽城,那是不是她以后,就再也不可能见到初初,也更加不可能见到顾泽城了。   如果她以后都见不到初初跟顾泽城了,那她以后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初初仰着头细细地打量着眼前的苏沫,当确认眼前的人就是苏沫的时候,她挣脱容蓉的手,箭步就向苏沫冲了过去,兴奋地大叫道,“妈妈!”   保镖看到冲向苏沫的初初,又打算向前去阻止,却再次被苏沫扬手制止,她看着初初,那样开心那样快活的初初就像一个会飞的小天使般扑向了自己,然后,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的腰,小脸紧贴在自己的腹部。   “妈妈,是你回来了吗?”   “妈妈,你去哪了?你为什么这么久都不回来看初初?”   “妈妈,你不要我和爸爸了吗?”   “妈妈,初初好想好想你!每天都会想你!爸爸每天都会跟我讲妈妈的事情!”   “妈妈,你回来了就不要再离开我和爸爸了,好不好?”   ........   苏沫低着头,看着紧紧贴在自己身上的小天使,听着她哭泣着的呢喃和哀求,淡然宁静的眸,有细细的裂痕,渐渐开始扩大,然后,汹涌的暗流,再也不受控制在她的眸底翻涌。   做为一个女人,做为一个母亲,就算心再冷再狠,也无法面对孩子的哭泣与祈求,无动于衷。   更何况,这个孩子,曾是她捧在心尖里宠爱的小宝贝。   几步开外的容蓉看着这一幕幕,听着初初对苏沫那一声声无比依恋的“妈妈”,整颗心,毫无预警地碎裂开来,一片片,痛的她泪流满面。   Amy和夏莎莎看着眼前母女相拥的二人,屏住了呼吸,如果顾泽城已经挽回不了苏沫,那么她们是真的希望,初初会成为顾泽城挽回苏沫的筹码。   两个保镖则相当专业地严阵以待地监视着周围的一切情况,他们的职责,是保护苏沫的安全,至于苏沫有私事,他们从来不会去关注甚至是八卦,因为他们都是这个世界上最专业级的保镖。   轻吁一口气,苏沫慢慢蹲下身子,单膝跪在地上,与初初的视线保持在同一条水平线上,然后抬手,怜爱地轻拭着初初那漂亮的小脸蛋上的泪水,淡淡扬着唇角,温柔地道,“初初,我不是你的妈妈,容蓉才是你的妈妈。”   办公室里,顾泽城已经恢复了正常,当他刚大步追出门口,便听到苏沫对初初说的话,那样心狠而决然的话,将他唯一与她的那一抹牵绊,也斩断的干干净净,不再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痛意,翻江倒海,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凶猛,将顾泽城彻底吞噬。   他怔在门口,任凭自己如何努力,脚步却再次迈不动了。   不止是容蓉,就连Amy和夏莎莎听了苏沫的话,都不由瞪大了双眼,完全不可思议。   容蓉仍旧怔怔地看着苏沫,此刻,她已经分辨不出来自己的心情是如何的。   苏沫竟然这么云淡风轻地就将事实脱口告诉了初初,向所有人宣告了她的身份,宣告了她做母亲的权力,宣告了她与顾泽城的关系。   就像当初,顾泽城那样云淡风轻地揭开她所有努力掩饰的真相一样。   苏沫跟顾泽城,狠起来,还真的是如出一辙,跟同一个人一样。   初初闪着亮晶晶地大眼睛看着苏沫,果断地摇头,“不是的,你才是我的妈妈,爸爸说过的,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才是我的妈妈。”   说着,初初又扑进苏沫的怀里,搂着她的脖子,哭泣着道,“妈妈,你不要不要我,不要再离开我和爸爸了,我和爸爸都好想好想你。”   苏沫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然后,还是决然地将搂着她脖子的初初从自己的身上扒开,认真地看着她,“初初,不管你爸爸是怎么对你说的,但是,容蓉才是生你的人,她才是你的亲妈妈。”   初初眼泪汪汪、半信半疑地看着苏沫,又回头看一看自己身后几步之外的容蓉,抽泣着问,“真的吗?容蓉阿姨才是我的妈妈吗?”   其实,三年多来,初初对容蓉的感情,早就已经不比苏沫浅了,苏沫如此坚定不移地告诉初初,容蓉才是她的妈妈,她当然不会不相信。   苏沫点头,淡淡一笑,“是,容蓉才是你的亲妈妈。”   擦干初初脸上的泪水,苏沫又是淡淡一笑,然后站了起来,什么也没有再说,谁都没有再多看一眼,便大步走向电梯。   而保镖已经提前一步为苏沫打开了电梯门,苏沫大步钻进电梯,保镖紧跟上,然后,她的身影,被高大的保镖挡在了身后,电梯门缓缓关上,彻底消失在了大家的视线里。   顾泽城闭上双眼,泪水滑了出来。   苏沫,我要怎么样做,才能挽回哪怕曾经你对我的万分之一的爱。   告诉我,就算灰飞烟灭,我也在所不惜。   ************************************   从思寇回清水湾的路上,苏沫的心情,怎么也平复不下来,可是,她分辨不清楚,自己久久难以平复的心绪,到底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顾泽城的可笑,还是因为初初对自己的依恋。   幸好,回到清水湾之后,苏沫接到小溯打来的电话,混乱的心绪,才渐渐平腹下来,又归于宁静。   第二天上午,苏沫去了公司,跟林奕寒讨论西娅集团在中国各地区速度扩张的策略,她的目标很明确,要在六到九个月的时间内,迅速攻占中国的珠宝市场份额,打败思寇集团,成为中国最大的集珠宝设计、制作和销售于一体的最大的珠宝集团。   苏沫看着一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静静地聆听她的勃勃野心却不对她的勃勃野心发表任何看法的林奕寒,不禁停下了自己还没有完全结束的话,站了起来,转身走向几步之外的落地窗,眺望这个让她感到熟悉却又畏惧的城市。   “奕寒,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非得跟思寇过不去?”   林奕寒扬唇笑了笑,窗外照进来的金色阳光潵在苏沫的身上,可是却驱散不去苏沫身上此时笼罩着的冷冽的气息。   “我不问,并不代表我不了解。”林奕寒着了起来,也走到落地窗前,站在苏沫一臂之后,“你想要怎么做,我不会有异议,只会尽一切努力去达成你的意愿。”   苏沫笑了,却并不回头看林奕寒,因为她知道,林奕寒就在她的身后很近的地方,也知道,聪明睿智及对事物判断的精准性像林奕寒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她和顾泽城、以及顾少言过去的那些事情,他甚至是不需要动脑筋,只需要在搜索引擎里敲上顾泽城的名字,轻轻一按回车键,或者让人随便去查一查,便能知道她过去人生的大概了。   深南市曾经的第一名媛,顾家兄弟的妻子,这次曾属于她的头衔,那么张扬,她怎么可能藏得住。   “奕寒,谢谢你!”   林奕寒看着苏沫近在咫尺的背影,笑着摇头,“慕容谦将我指派给你差遣,不就是让帮你去实现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嘛,我只是尽我的本份而已,不需要谢谢。”   苏沫转身看着林奕寒,眉目如画,目光清亮而诚挚,“奕寒,不管于我,还是于阿谦,你都是最重要的朋友。”   林奕寒低头笑了,“所以啊,我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苏沫看着林奕寒低眉浅笑的英俊面庞,心中真的万分感激。   其实,老天对她,真的没有不公,或许只是不小心,错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而已。   因为之前的玩笑开大了,所以,现在在努力补偿她。   .........   下午,Zita告诉苏沫,说有一个叫萧峻人说想见她。   萧峻?!   苏沫笑了,一个优秀的设计师对于一个珠宝公司的成败,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既然西娅收购不了思寇,那将像萧峻这样的优秀设计师从思寇挖过来,不仅是林奕寒的想法,也是苏沫的想法。   只是,苏沫是真的有些惊喜,萧峻竟然会主动找上门来。   不过,苏沫还没有百分百的信心确定,萧俊来找她,会是想要加盟她的阵营。   很快,萧俊便由Zita直接带到了苏沫的办公室。   萧俊看着眼前的苏沫,没有太大的震惊,但是脸上的开心,却是掩饰不住的。   “你怎么会找到我?”苏沫相信,即使顾泽城再怎么希望她做回苏沫,但也不至于将她就是苏沫的事实告诉不相干的人。   萧峻笑,笑容仍旧跟当初一样,明朗而不羁,“其实,一年多前我就开始关注西娅集团出品的作品了,虽然你的设计风格跟以前比,有了很大的变化,但是再怎么办,一个设计师的设计灵魂不会变。”   “我从一上大学开始就关注学姐的作品,所以,想让我确认学姐就呆在西娅集团,一点都不难。”   “只是,我没有料到,学姐竟然会成为了这么大一个集团的老板。直到在吉隆坡举行的世界珠宝设计创意大赛上,看到最大奖项的获得是Anastasia,MoYung,我才确认了学姐的身份。”   苏沫也笑了,只是,即使她在笑,深邃的眸底却不会有任何情绪的变化,笑容根本就达不到眼底。   “萧峻,那你也应该清楚,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那个苏沫了,而是如今马来西娅慕容家族的夫人。”   萧峻点头,“我知道,尊敬的慕容夫人。”   苏沫看着萧峻,清亮的眸,满是邀请的真挚,“那你是否还愿意,像当初帮助苏沫一样,帮助现在的我?”   萧峻笑,一点都不含糊地道,“我就是为这事来的。其实我的条件很简单,只要学姐你愿意见我,愿意对我露出笑容,我就愿意为学姐的西娅集团奉献自己从今天开始的所有作品。”   苏沫明媚一笑,眼里,带着感激,“那你跟思寇的合约......”   “我跟思寇的合约昨天到期了,我没有继签,要不然,我早就投奔学姐了。”萧峻答的毫不隐晦。   苏沫向萧峻伸出手,“萧峻,西娅欢迎你!我更欢迎你!”   萧峻笑,握住苏沫的手,“谢谢老板,我会努力的。” ☆、第131章 不会让你再为任何人去冒险   西娅集团中国分公司办公室的董事长办公事里,苏沫正在和林奕寒还有中国区的执行总裁Tom开会,突然门口传来了“叩”“叩”的敲门声。   苏沫抬眼望去,是Zita。   “什么事?”苏沫的声音很淡,丝毫没有被打断的不悦。   Zita站在门口。“夫人,一个自称是您的好朋友的叫方紫瑜的小姐,她打来电话,说想要见您。”   方紫瑜?!   苏沫平静的眸底,第一次有了波澜。   方紫瑜居然醒了,季易轩不是告诉过她,方紫瑜很大可能这一辈子都醒不来了吗?   “把她的电话转给我。”如今的苏沫,早已学会了用理智去分析判断事情,所以,瞬间的诧异过后,苏沫要求亲自见证事实。   “好的。”Zita转身。将电话转到了苏沫办公室的内线。   听到自己的座机响起,苏沫对着林奕寒和Tom对了一声“抱歉”,然后起身走向办公桌。   “喂,你好!”   电话那头的方紫瑜听到苏沫的声音。和四年前,明明是同一个人的声音,却又有着和四年前完全不同的感觉。   以前,苏沫对她的声音,总是热情而没有任何顾忌,可现在听到的,却是淡凉不带任何一丝情绪,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傲。   方紫瑜不由眉头一蹙,“苏沫,是我!”   “紫瑜,你醒了。”苏沫平淡至极的陈述着方紫瑜苏醒的事实,不带任何一丝震惊在里面。   苏沫的声音,愈发的让方紫瑜觉得奇怪,不过,不管这四年苏沫怎么变,都不可能改变她心里对苏沫早已埋下的恨意。   “是。我醒了。”方紫瑜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苏沫,我想见见你,可以吗?”   “好,可以。”苏沫没有任何一秒的犹豫。答应的干净利落,“你在哪里?”   “济仁医院。”   “我马上过去。”   “好。”   挂了电话,苏沫将公司的事情,全权交由林奕寒和Tom处理,然后直接去了济仁医院。   .........   来到病房,苏沫看着眼前枯瘦蜡黄的不成样子的方紫瑜,也只是眉目淡淡一蹙,再多的情绪。也没有再表现在脸上,显露在双眼里。   而方紫瑜看着眼前比四年前更加漂亮高贵,一抬眸一蹙眉都透出无限风华的苏沫,心里的恨意,抑制不住地开始疯狂滋长。   “紫瑜,我以为你会再也醒不来。”   来的路上,苏沫就已经让人查清楚了,知道这四年来,是顾泽城寻遍全世界的外科神经和脑科专家为方紫瑜会诊,才会让方紫瑜在四年后醒来,创造了医学界的奇迹。   方紫瑜笑了笑,笑容无害,将所有的情绪,都好好地掩藏在那张面皮之下,问道,“难道你不希望我醒来吗?”   苏沫走到方紫瑜的面前,面色平静,眸光清亮,不带任何一丝情绪。   抬手,苏沫动作怜惜地抚上方紫瑜枯瘦蜡黄到没有一丝光泽的脸颊,声音淡凉地道,“如果你醒来,是为了想要继续恨我,那我希望,你这一辈子都不要再醒来。”   苏沫的手,缓缓向下,落在方紫瑜的肩膀上,“如果你醒来,是为了开始新的生活,我会为你感到开心。”   苏沫的话,不淡不咸,不温不火,甚至是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可是,字字句句都充满着威胁,透着压迫人心的力量。   倏地,方紫瑜扬手一把拨开了苏沫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怒目圆睁,本性毕怒地低吼道,“苏沫,是你毁了我的一切,你以为我的生活,还能重新开始吗?”   对于方紫瑜突然的爆发,苏沫一点也不以为意,秀眉轻挑一下,声音仍旧淡淡地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毁掉你的一切,也从来没有做过任何的事情去毁掉你的一切,你的今天,是你咎由自取,不要再怪在我的身上。”   看着眼前从容淡雅到丝毫不乱的苏沫,和曾经的那个苏沫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为什么,她被彻底毁了,而罪魁祸首的苏沫,却可以活得更加风华恣意。   恨意迅速滋长,方紫瑜毫不犹豫地扬手就想朝苏沫的脸上甩去。   只是,她的手才扬到半空中,就被苏沫一把握住,任由枯瘦如柴的她怎么用力,也不能从苏沫手中抽出自己的手。   苏沫看着眼前因为对她的痛恨而面目近乎狰狞的方紫瑜,心中对她最后的一点点怜悯与愧疚,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居高临下地看着方紫瑜,神色仍旧平淡,出口的话,却是威力十足。   “方紫瑜,不要再恨我,更加不要想着来报复我,否则,我不敢保证,你不会比现在活的更难堪更痛苦一百倍。”   话落,苏沫松开方紫瑜的手,大步朝病房外走去。   方紫瑜看着苏沫那优雅的背影,目光凌厉的如淬了毒的利箭,恨不得将苏沫,万箭穿心。   *************************************   走出住院大楼的时候,苏沫一眼便看到了正朝住院大楼走过来的一群人,其中为首的,是头发已然花白的季易轩的父亲。   不过三年多不见而已,季易轩的父亲,竟然苍老了十岁不止,连脸上,都满是沧桑的疲惫,带着愁云。   季家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所以才季易轩的父亲才会是如此一筹莫展的样子。   摘下墨镜,苏沫迎面朝季易轩的父亲走了过去。   季易轩的父亲看着不远处朝自己走过来的风华卓越的女子,以及她身边跟着几个一看都不是简单角色的人,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会是苏沫吗?   易轩不是说,苏沫三年多前发生车祸消失了吗?!   难道说,苏沫安然无事的回来了?!   正当季易轩的父亲思忖迟疑的时候,苏沫已经浅笑怡然地走到了他的面前。   “季伯父,您好!”   苏沫的声音和她谦和的态度,让季易轩的父亲立刻便确定,眼前的人,一定就是苏沫。   “小沫,真的是你吗?”虽然心中确认了,可是季易轩的父亲却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因为三年多来,季易轩可是一直都在打探苏沫的消息,寻着苏沫的下落,如今苏沫完好无损地站在他的面前,他怎么能不替季易轩开心。   苏沫淡淡一笑,因为季易轩父亲看到她时的这种激动与开心,心里涌起一股久违的亲人相见般的感觉。   “是,季伯父,是我,我很好。”   季易轩的父亲看着苏沫,连连开心地点头,居然连眼泪都流了下来,“好,好,好,你没事了,回来了就好,这下,易轩也可以放心了。”   苏沫看着季易轩的父亲,那样开心中又带着满怀愁绪的样子,让苏沫不得不怀疑,季家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伯父,家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旁边,季易轩父亲的助理递给了他一块方巾,季易轩的父亲接过,擦了擦眼角的泪,看着苏沫叹了口气。   苏沫和季易轩从小情同兄妹,所以,季易轩的父亲也不打算隐瞒苏沫,拧了拧眉宇,无助地道,“你出事以后不久,易轩就加入了无国界医生组织,三年多来一直转走各地,前段时间和几个朋友去了中东援助,你也知道,现在中东的局势有多混乱,就在昨天......”   苏沫听着季易轩父亲的话,不用多想,便知道是季易轩出事了。   “伯父,轩哥哥怎么啦?”还没等季易轩的父亲开口说下去,苏沫担心起来了。   “我们昨天得到消息,易轩和他的几个朋友被叙利亚的极端组织绑架了,目前情况难明。”   苏沫眉心一蹙,立刻便分析出了事态的糟糕与严重性。   “伯父,轩哥哥被绑架后,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了吗?”   季易轩的父亲摇头,无力地叹气,“没有,我们通过各种渠道,都丝毫没有打听到和易轩有关的消息。”   想到前段时间慕容谦跟自己说过的关于季易轩的消息,苏沫似乎想到什么,以慕容世家的势力,或许,她可以请求慕容谦的帮助。   “伯父,您先不要太担心,轩哥哥一定可以保护好自己的。”   季易轩的父亲无奈地叹了口气,“希望平安无事,等到极端组织愿意跟政府谈条件。只要易轩能没事,就算再高的赎金,我也不会吝惜。”   苏沫淡淡扬唇,给季易轩的父亲一个安抚的笑容,语气相当坚守地道,“会的,轩哥哥一定会没事的。”   ..........   离开医院,苏沫没有再回公司,而是直接回了清水湾的别墅。   而此时别墅里,慕容谦正在为苏沫准备午饭,苏沫进了厨房,想给慕容谦打下手,可慕容谦却说油烟对女人的皮肤不好,所以推着她出了厨房。   苏沫摇头笑了,坐在餐厅里,隔着明净的玻璃门,看着慕容谦在餐厅里忙碌却又闲适优雅的身影。   三年多了,她真真正正的是被慕容谦捧在了掌心里呵护,从来没有让她受过哪怕一丁点的委屈,没有让她感觉到一丁点的不安。   蓦然垂下双眼,苏沫的眼里,涌起一抹黯淡。   明明是这么好的慕容谦,这么好的一个丈夫,为什么她却,总是不能把自己全部身心地交付给他。   难道,在自己的心底,从未想过要与慕容谦共度此生吗?   不!不是的!   苏沫几乎是即刻便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慕容谦这么好,她又怎么可以伤害他,她说过的,此生只要慕容谦不弃,她便永远不离。   如果她真的做出任何伤害慕容谦的事情,别说老天,就连她自己,也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   “可以开饭了。”   思忖间,慕容谦拉开了门玻璃门,端着菜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苏沫收起所有的思绪,看着慕容谦明媚一笑,带着一丝抱怨地道,“现在可以让我进厨房了吧?”   慕容谦看着苏沫对着自己带着撒娇意味的样子,开怀地笑了,“好,你拿碗筷,但是菜让我来端,很烫。”   苏沫撇了下唇角,算是同意了。   慕容谦不管做什么,都是完美到无可挑剔的,大到掌管整个慕容家族,在商政场上叱咤风云,小到开甜品店,进厨房做菜,似乎只要他愿意,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他做不好的事情。   不管是苏沫还是慕容谦,他们都是受过最优良教育的人,所以在饭桌上,尽量不要说任何可能影响食欲的话题,直到两个人都吃到七八成饱了,苏沫才抬眸看着慕容谦,姿态平和。   “阿谦,我今天去了济仁医院,方紫瑜醒了。”   当苏沫抬眸看向自己的时候,慕容谦就已经放下了碗筷,拿过了纸巾,递给苏沫一张,然后自己又拿了一张,擦着嘴角。   点点头,慕容谦似乎对于方紫瑜醒不醒来这件事情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其实对于方紫瑜,虽然那时她每次都跟苏沫一起来猫记甜品店,而且从来没有在他的面前有过任何不妥的行为,可是从始到终,他对方紫瑜都没有过一丝好感。   “方紫瑜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你不需要有一点点的愧疚。”   苏沫一笑,随即脸上的笑容很快又消失,染上淡淡的担忧,“其实我是想说,我在济仁医院看到了季易轩的父亲,季伯父告诉我,季易轩被极端组织绑架了。”   因为苏沫,季易轩确实有让人关注过季易轩的消息,却是真的还不知道,季易轩被极端组织绑架的事情。   不过,这个消息对于慕容谦而言却丝毫都不意外,他仍旧浅扬着唇角,眉目温柔宠溺地看着苏沫,隔着餐桌,伸手握住苏沫的手,“别担心,交给我来想办法。”   “恩。”苏沫笑着点头,“谢谢你,阿谦。”   “沫儿,我是你的丈夫,替你做任何事情都是应该的。”慕容谦扬唇,“所以,以后不要再跟我说‘谢谢’。”低住尽血。   苏沫唇角扬起一个淡淡的弧度,除了点头,她真的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   慕容家族的办事效率,向来都是高的惊人的,很快,慕容谦就得到了确切消息,说季易轩和被叙利亚极端组织绑架的其它几名无国界医生还活着,不过,情况也不容乐观。   几个人被极端组织绑架,这种事情,说重大不重大,在中东现今如此混乱的局势下,早已司空见惯,可是要处理起来,却是相当的棘手和麻烦。   为了保证季易轩的生命安全,以及能尽快将他救出来,不要让苏沫担心,慕容谦决定亲自出面,以最快的速度将季易轩带回来。   当苏沫听着慕容谦将决定告诉自己的时候,苏沫的心里除了感激和感动,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   慕容谦看着苏沫眼里闪烁着的带着晶莹的感激,笑着将她搂进怀里,吻着她头顶的发丝安抚她道,“季易轩是个很好的医生,救他,不全是因为你。”   其实,慕容家族能有今天的权势地位,最重要的一点是,慕容家族从不多管闲事,只会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如果不是因为苏沫,就算季易轩再好,那也与慕容家族无关,慕容谦必然也不会去淌这趟浑水。   嫁给慕容家两年多,虽然苏沫从不过问慕容家的事情,但是,慕容家的做事原则,她又怎么能不清楚,如果她自己有能力去救季易轩,她绝对不可能让慕容谦去牺牲家族的利益。   就是因为知道,只要她开口,无论是天上的星星还是月亮,慕容谦都会摘给她,所以,嫁给慕容谦两年多的时间里,只要她自己能做到的事情,她绝对不会让慕容谦出手。   “早点回来,我和小溯会很想你的。”   苏沫的这句话,真的是慕容谦最想听到的一句话,所以,不禁便开心地笑了出来。   “我会的。”   *************************************   当天下午,慕容谦就离开了深南市直飞中东,而慕容谦离开没一个小时,苏沫便从Zita那里得到消息,顾泽城说,要想将思寇收归西娅名下,就让苏沫现在去思寇跟他面谈。   苏沫站在苏敬致的书房里,看着那些摆满整个书柜的曾经属于苏家的思寇集团的各种荣耀奖项,脑海里浮现出当苏敬致知道自己再也无力挽救思寇破产的惨局的时候,脸上出现的那种万念俱灰的悲寂与绝望,苏沫万里冰封的心,轻轻颤动,居然有一丝丝痛的意味传来。   思寇,是她爸爸亲手养育了几十年的孩子呀!可当时的她,心里只有顾少言和她的小绿芽儿,哪里曾体会过,一辈子的心血毁于一旦会是怎样的一种打击与痛心。   如果,不是三年多前她还躺在病床上根本不能动弹的时候,顾泽城就重新注册了思寇集团,并买下了原来属于思寇集团的一切资产,那么,苏沫想,这辈子,她可能永远也不需要再跟顾泽城再面,也真的永远不会再见。   所以,顾泽城,我要的只是思寇而已,你的好坏与生死,与我无关。   苏沫让Zita回复顾泽城,说她一个小时之后就会到思寇集团的办公大楼。   那个她豁别了快六年的办公大楼,她是真的想回去看一看。   ..........   一个小时后,苏沫的劳斯莱斯幻影和四辆保镖车,直接开进了思寇集团的地下车库,然后搭乘专梯,直达思寇集团的顶楼。   当“叮咚”一声响起,电梯门缓缓打开,夏莎莎和Amy看着从电梯里走出来的两名高大的保镖后,又走出来的苏沫,同时震惊地睁大了双眼,真的不敢相信此刻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会是苏沫。   可是,真真切切,眼前的人就是苏沫啊。   除了比以前更漂亮优雅、更高贵大气、更让人可望而不可及,除了脸上和眼底的神情更加的清冷淡漠、仿佛不食人间烟火之外,眼前的人,和三年多前的那个苏沫,没有其它任何的区别。   “姐姐......”夏莎莎看着苏沫,声音颤抖的厉害,眼睛里,有湿湿热热的液体,莫名地滑了下来。   苏沫的脚步,停在秘书台前,看着眼前两张熟悉的面孔,苏沫的眸底,没有任何的一丝波澜,只是礼貌性地、淡淡地、不带任何情绪地轻扯唇角,说道,“我是Anastasia,MoYung,麻烦请通知一下你们的顾总,就说我到了。”   Amy完全摸不情状况地看看夏莎莎,又看看苏沫,不过,专业聪明如Amy,片刻的诧异之后,便立刻点头道,“是,夫人,您稍等。”   说着,Amy便大步朝顾泽城的办公室去。   其实苏沫很清楚,Amy叫的那一声“夫人”,代表的是“顾夫人”,而非“慕容夫人”,但即使这样,在她的心里,也激不起半点儿涟漪。   不过眨眼的功夫,Amy已经从顾泽城的办公室返回,来到苏沫的面前,引领着她往顾泽城的办公室走。   夏莎莎看着苏沫的背影,除了眼里掉下来的泪,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其实,整个办公楼层的装修摆设,苏沫目光所及之处,都和当年的思寇集团一模一样,苏沫又怎么可能找不到,顾泽城的办公室会是哪间。   两个保镖跟在苏沫身后,直到苏沫进了顾泽城的办公室,他们才停下了脚步,守在了门口。   Amy将苏沫带进了顾泽城的办h公室后,便即刻退了出来,并且聪明地为他们关上了门。   苏沫站在离门口几步远的地方,看着长身玉立于落地窗前的顾泽城,身影孤冷寂廖,如霜染了般,就连窗外,灿烂的阳光,都仿佛失了温度。   他修长而愈发骨分明的指尖,夹着一个已经燃到了尽头的烟蒂,明明苏沫看到,星星点点的亮光就在顾泽城的手指上明明灭灭,已经烫到了他的两根手指,可是,顾泽城却仿若不觉般,仍旧将那个烟蒂夹在指尖,仍旧站在落地窗前,一动不动。   只是,霜染和冰封,哪个会比哪个更冷更刺人心骨。   所以,即使顾泽城的身影再孤冷再寂廖,苏沫的心底,也没有出现任何的裂痕。   “顾总,做生意,向来诚信为先。”苏沫的声音,轻轻上挑,带着属于西娅集团董事长该有的姿态,“西娅每次都带着百分百的诚意而来,顾总不会每一次都让我们失望而归吧?” ☆、第132章 是爷爷让我来看你的   苏沫走出病房,一眼便看到长身玉立于走廊尽头的慕容谦,他正在轻声讲着电话,脸上,是明朗而愉悦的笑容。   看到苏沫出来。慕容谦并没有挂断电话,而是边轻快地讲着电话,边朝苏沫走了过来。   苏沫看着慕容谦,已经知道他在跟谁讲电话,也笑着走向了他。   两个人走近,慕容谦长臂一伸,便将苏沫搂进了怀里,然后另外一只手将手机递到苏沫的耳边,笑意满怀地道,“是小溯,他想你了。”   苏沫一笑。立刻便听到了手机里传来的稚嫩却如天籁般的声音,“妈妈,你跟爸爸不在家,我不想玩。不想吃饭,也不想睡觉,浑身都难受死了,怎么办?”   听着如此小家伙另类的撒娇方式,苏沫实在是没忍住,“噗嗤”一声便笑了出来。   那样幸福愉悦的目光,侧头看向慕容谦,然后对着电话问道,“那你有没有问爸爸怎么办?”   “恩~爸爸说,妈妈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苏沫意味深长地点头,“小溯说过,自己已经是小男子汉了,那小男子汉是不是应该什么困难都不怕,乖乖地等爸爸妈妈回来?”   “那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呀?”   苏沫眉心微微一蹙,因为不能骗小溯,所以。她一时竟然给不出答案。   忽然就想到昨晚,自己曾不断地祈求上苍,只要慕容谦能平安归来,即使是放是思寇,放弃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雍容华贵的生活,她也愿意。   如今。不仅是慕容谦平安地回来了,就连季易轩都平安地回来了,她生命中个最重要的两个男人现在都平安无事地回来了,那她怎么能不兑现自己的承诺,怎么可以还那么不知足。   她相信,爸爸一定不会生她的气的,因为,她已经有了比思寇更强盛的西娅了。还有了,爸爸希望她得到的幸福。   “小溯乖乖地在家等爸爸妈妈,爸爸妈妈明天就回去,好吗?”   慕容谦听着苏沫的话,不由有些错愕地看着她,他很清楚,西娅对思寇的收购,一点都不胜利,为什么苏沫这么快就准备回去了?   电话那头的小家伙欢呼雀跃,“好呀,好呀,太好了,我今天晚上一定会乖乖地吃饭,乖乖地睡觉,然后等爸爸妈妈回来的。”   苏沫会心一笑,“恩,小溯从来都是最棒的。”   “妈妈我爱你,我要去玩了,妈妈再见。”   “我也爱你,去玩吧。”   挂了电话,苏沫将手机交给慕容谦,慕容谦接过,搂着苏沫往电梯里走,等电梯门徐徐关上,慕容谦才看着苏沫,不太确信地问道,“沫儿,你真的决定,我们明天就回吉隆坡吗?”   苏沫点头,“恩,等我再处理好几件事情,明天下午我们就回去。”   “你不打算收购思寇了吗?”苏沫想要收购思寇的决心,慕容谦比谁都理解,更加比谁都支持她,因为,思寇似乎是苏沫唯一未了的心愿。   苏沫笑,笑容轻松而明媚,“收不收购思寇,已经无所谓了。”   慕容谦不解,“为什么?”   苏沫笑,她当然不会让慕容谦知道,让她放弃对思寇的收购,唯一的原因,只是因为她跟上苍做了交换,只要他平安归来,她便放弃思寇。   “因为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梦到了爸爸,爸爸跟我说,他看到现在的我和西娅集团,已经很满足很开心了。”   苏沫又是明媚一笑,那样轻快地仰着头看着慕容谦,声音也同样轻快地地道,“爸爸还告诉我,人要知足,才会常乐,他希望我一辈子都能幸福快乐下去。”   慕容谦看着眼前笑魇如花,美不胜收的苏沫,唇忍不住落下,吻落下她的前额。   此刻,他判断不出苏沫话的真假,但是他相信,苏沫永远也不会骗他。   “沫儿,我一定会尽我最大的努力,让你和小溯,一直幸福快乐的。”   听着慕容谦那如誓言般沉重而坚定的话语,苏沫长如蝶翼的睫毛轻轻颤动,低下头去,有湿湿热热的液体,控制不住地湿润了眼眶。   就是因为知道,此生此世,都无法报答慕容谦的好,所以,苏沫才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走出电梯,迎面就看到了再熟悉不过的一张面容,是方紫瑜。   苏沫差点都不记得了,方紫瑜也还住在济仁医院。   离电梯不过几步远的方紫瑜看着眼前出现的两张洋溢着那样刺眼的笑意的熟悉面孔,一时居然怔住了。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猫先生居然那样紧紧地搂着苏沫从电梯里走了出来,而苏沫则大大方方地依在猫先生怀里,笑容明媚动人。   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亲昵暧昧的举动,意味着什么?低尤华技。   苏沫不是和顾泽城在一起吗?为什么,现在却和猫先生出双入对?那顾泽城算什么?   苏沫和慕容谦将方紫瑜的诧异尽收眼底,不过,他们似乎没有向方紫瑜解释的必要。   看着方紫瑜,苏沫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恢复一片淡然宁静,慕容谦则是继续搂着苏沫,两个人一起走向方紫瑜。   “紫瑜,你气色好多了。”即使再也做不成朋友,苏沫也不会把方紫瑜,当成敌人。   而慕容谦只是淡淡地瞥了方紫瑜一眼,并没有要和方紫瑜说话的意思,因为对这个女人,他一开始就没有过好感。   方紫瑜对苏沫的话仿若不闻般,诧异的话脱口而出,问道,“你为什么会和猫先生在一起?”   “不要叫我猫先生,我叫慕容谦。”慕容谦开口,冷漠地纠正方紫瑜对他的称呼,因为‘猫先生’,只是属于苏沫一个人专有的对他的称呼,别的任何人,都不行。   “慕容谦!”方紫瑜仍旧瞪大着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她不曾听说过这个名字,更加不明白这个名字今时今日所代表的是何种的金钱权势与地位,只是兀自的重复着这个名字。   苏沫和慕容谦相视一眼,浅扬唇角,又看向方紫瑜,“对,阿谦现在是我的丈夫。”   “你的丈夫?!”方紫瑜愈发不可置信瞪大了双眼。   “对,我的丈夫。”苏沫点头,承认的那么落落大方。   “我们走吧。”慕容谦搂着苏沫的手微微收紧,看着她,满目温柔。   苏沫点头,“好。”   说着,两个人一起迈开了脚步,越过方紫瑜朝大楼外走去。   方紫瑜倏地回过神来,转身对着苏沫大声质问,“苏沫,如果慕容谦是你的丈夫,那顾泽城呢?顾泽城算什么?”   苏沫的脚步顿住,回头看着方紫瑜,很认真地回答道,“我和顾泽城,没有关系。”   话落,苏沫再不停留,和慕容谦一起离开。   方紫瑜看着苏沫和慕容谦相拥离开的背影,不由笑了。   顾泽城和苏沫离婚了吗?他们真的离婚了吗?   太好了,太好了!   苏沫,既然我也得不到的,那你也别想得到。   不过,当方紫瑜知道“慕容谦”和“慕容夫人”所代表的是一种的身份地位的时候,方紫瑜的笑容,便不会是此时这样的了。   .........   苏沫和慕容谦上了车,当车了平稳地开了出去,慕容谦搂着苏沫靠进椅背里,轻吻她头顶的发丝道,“你昨晚一定没睡好,现在,放心睡一会吧。”   苏沫点头,听话地缓缓地闭上双眼,过了很久,就在慕容谦以为苏沫睡着了的时候,苏沫却又突然开口道,“阿谦,我想去趟疯人院。”   慕容谦当然知道,苏沫去疯人院是为了见谁。   他当然也查清楚了,当年苏敬致和夏桑清的死,以及苏沫的车祸,是谁一手策划的。   如果不是因为那时他的哥哥突然出事,对外却要宣布病重,他被迫回到马来西亚接手整个家族,面对各路虎视眈眈的势力,他殚精竭虑,分身乏术,也不至于让苏致致和夏桑清惨死。   只是,三年多来他都没有告诉苏沫其实一切都是顾婉悦所为,只是私心里,他希望苏沫与过去的任何人和事,不要再有任何的瓜葛。   希望苏沫,能够就这样安安稳稳地呆在他的身边,做他的妻子,只属于他一个人就好。   不过,如今看来,苏沫似乎已经知道了一切。   “好,我陪你去。”   慕容谦温暖的大手握着苏沫柔肉无骨的小手,声音同样温暖宠溺,因为不管苏沫想要做什么,他都会不问原由,不计后果地永远站在她的身边,支持她。   ***********************************   深南市郊外疯人医院的VIP病房里,顾婉悦呆坐在床头,仿佛自己的左手大拇指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般,不停地吸吮着。   此时的顾婉悦,身穿疯人院的病号服,头发蓬乱,脸色苍白,眼眶深陷,目光更是空洞的没有一点儿焦点,整个人,再无往日那个顾家大小姐的半点儿神采,就如一俱没有了灵魂的行尸走肉般。   突然,门“哐当”一声被人从外面打开了,两个护士推着治疗车走了进来。   “顾婉悦,该吃药了啊。”说着,一个护士从治疗车里取出一个淡蓝色的小药盒,药盒里,装着顾婉悦每天必吃的药。   取了药盒,护士拿过一个一次性的纸杯,倒了一杯凉开水,然后走到坐在床头呆呆地看着窗外的顾婉悦面前,将药盒里的药全部倒在了手心里,把药和水都递到顾婉悦的面前,护士重复道,“顾婉悦,吃药。”   顾婉悦空洞的目光从窗外缓缓转移地护士身上,然后傻傻地裂开嘴笑,“姐姐,是不是我乖乖吃药,爷爷和阿城就会来看我了?”   护士照顾了顾婉悦三年多,早就习惯了她每天嘴里不停地念着这两个人,护士也知道顾婉悦的身份,所以,三年多来,从来没有虐待过顾婉悦,总是耐着性子哄她。   不过,三年多来,护士只见到过顾家的老爷子来过几次,至于顾婉悦的弟弟顾泽城,却从来没有出现过。   护士也不明白,为什么顾泽城会这么绝情,同在一个城市,可是三年多来却没有来看过自己疯掉的姐姐一次。   “是的,你乖乖吃药,明天你的爷爷和弟弟就会来看你了。”   顾婉悦听了护士的话,开心地笑了,“好,我乖乖吃药,我乖乖等爷爷和阿城来看来。”   说着,顾婉悦就拿过护士手心里的药,一口含进了嘴里,然后又拿过护士手里的水,喝了一大口,将嘴,里的药吞了下去。   护士看着顾婉悦把药吃了下去,像表扬孩子一样,满意地摸摸顾婉悦的头,“婉悦真捧,你的爷爷和弟弟,一定很快就会来看你的。”   顾婉悦“呵呵”地傻笑,满脸欣喜地拍手,直到护士消失在病房里。   等护士出去又关上门后,顾婉悦脸上的欣喜徒然消失,然后走到病房里唯一可以避开摄像头的一个死角,将压在舌头下的药,全部吐了出来,握在了手心里,等有机会的时候,就会把手心里的药,处理掉。   三年多了,她一天三顿的被人喂药,如果她把这些药全部吃下去,就算不是疯子,也会变成疯子了。   三年多来,她一直在等待机会,等待顾老爷子和顾泽城哪天会心软,把她接回顾家大宅。   可是,没有。   是她太一厢情愿了,把顾老爷子和顾泽城对她的感情想的太深。   不仅是顾泽城为了一个苏沫,已经彻底不认她这个姐姐了,就连顾老爷子,也因为苏沫不再认她这个孙女了,三年多来,顾老爷子来医院看她的次数,屈指可数。   既然已经没有机会再回去做顾家大小姐,那她干嘛还要呆在疯人院里,每天被当成一个疯子来对待。   这个地方,她呆了三年多,受够了,她要离开。   正当顾婉悦下定了决心,要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的时候,门“哐当”一声,又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听到声音,顾婉悦立刻缩在了墙角,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子一样,瑟瑟发抖,原本透着一丝阴鸷的目光,几乎是瞬间就又恢复了刚才那般的空洞无神。   只是,当顾婉悦眼角的余光扫到门口迈进来的一双白皙修长的腿的时候,她空洞无神的目光,立刻就呆滞了。   几乎是下意识地,顾婉悦呆滞的目光缓缓向上,然后,看到了一张让她无比震惊的脸。   不过也只是一瞬,顾婉悦便又立刻低下头去,目光重新变得空洞无神。   苏沫站在门口,精准地捕捉到了顾婉悦眼里闪过的巨大的震惊,和她慌乱地低下头去的动作。   唇角不由一扯,苏沫全然明白了一切。   真是没有想到,三年多来,顾婉悦居然能装疯卖傻,骗过了所有的人。   抬脚,苏沫一步一步,说不清楚自己此刻是一种怎样的心情,走向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顾婉悦。   低头,苏沫看着顾婉悦,虽然此刻又怒又恨,可是,苏沫的目光,却仍旧平静。   “顾婉悦,既然你这么喜欢装疯卖傻,那好,”说着,苏沫蹲下,伸手,抬起顾婉悦的下巴,让她与自己直视,“我会让你这一辈子,都呆在疯人院里,生不如死。”   顾婉悦空洞无神的目光看着苏沫,又继续“呵呵”地傻笑,“姐姐,你是谁,你是爷爷和阿城派来看我的吗?”   苏沫扯了扯唇角,勾勒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是啊,当然是爷爷让我来看你的,爷爷知道了当年你和你的母亲竟然为了隐藏我的身世而想杀我灭口,他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   顾婉悦惊恐地睁大了双眼,无比惶恐的话脱口而出,“爷爷知道你的身世呢?”   苏沫笑了,松开顾婉悦的下巴,站了起来,讽刺至极地道,“顾婉悦,怎么不继续装了呀?”   顾婉悦一愣,这才醒悟过来,自己穿帮了。   看来,在疯人院呆久了,脑子确实是不好使了。   “姐姐,你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呀?”   苏沫最后看了顾婉悦一眼,不由嗤笑一声,再不和她多一句废话,转身离开。   顾婉悦看着苏沫优雅的背景,几乎咬碎了满口牙齿,不过,苏沫离开,就有三个穿着白大褂的男医生走了进来,直接盯着角落里的顾婉悦朝她走去,然后两个男医生去抓住顾婉悦,另外一个男医生拿出注射针管,开始配对药水。   紧接着,顾婉悦的病房里,传出来一阵阵鬼哭狼嚎的声音,声音足足两个小时后才散去。   半夜,疯人院里,顾婉悦病房所在的住院楼层,发生大火,大火蔓延至整座大楼,直到第二天清晨,大火才被姗姗来迟的消防队员们扑灭。   不过,奇怪的事情是,整座大楼里,除了顾婉悦一个人被烧的尸骨无存,便再无第二个人受伤。   ******************************   第二天早上,苏沫才起床,便听到别墅外传来一阵阵燥乱的声音,然后,有保镖进来向慕容谦和苏沫汇报,说他们的别墅,已经被一群穿着黑色制服的人包围了。   然后,苏沫便听到从大门外,传来了顾老爷子浑厚洪亮却愤怒至极的声音。   “苏沫,你给我出来!”   苏沫困惑的目光投向慕容谦,慕容谦却不见一丝慌乱与困惑,像往常任何时候一样,浅笑着满眼温柔宠溺地看着苏沫,搂着苏沫边往楼下走,边解释道,“昨晚凌晨,疯人院顾婉悦所在的病房发生大火,大火蔓延到了整座大楼。”   苏沫微微震惊地侧头看慕容谦,几乎是下意识地就问,“那有人出事吗?”   慕容谦笑着摇头,不管一个人怎么办,本性不会变,疯人院大火,苏沫第一时间想知道的,是不是大火与顾婉悦有关,而是有没有人因为这场大火而出事。   “除了顾婉悦,没有任何一个人出事。”   苏沫秀眉淡淡一蹙,几乎瞬间便明白了什么,“顾婉悦是生是死?”   “生死不明,因为没有人找到她的尸体。”   苏沫看着慕容谦,虽然慕容谦对情况一清二楚,但是,苏沫绝对不会怀疑,事情会与慕容谦有关。   “阿谦,你觉得是谁放了这场大火?”   慕容谦轻轻摇了摇头,“我也不确定,不过我会让人查清楚。”   苏沫点头,轻吁了口气,神情恢复一片宁静淡然。   此时,外面又传来了顾老爷子的怒吼声。   “苏沫,别给我躲躲藏藏,快滚出来!”   慕容谦搂着苏沫走到楼下,佣人已经准备好了早餐,站在餐厅里,对外面发生的一切,仿若不闻般。   “如果你不想见顾老爷子,我去应付他。”   苏沫摇头,“如果我不出去见他,他未必会离开。”   慕容谦点头,“好,我们一起去。”   苏沫扬了扬唇角,“恩。”   一打开门,当慕容谦牵着苏沫走出来大门的时候,数名保镖就将苏沫和慕容谦围在中间,对他们形成一个保护圈。   站在离门口几步远的顾老爷子看到眼前不知道比以前好多少倍的苏沫,以及和慕容谦紧紧牵在一起的手,那恩爱的样子,愈发激起了顾老爷子心中的怒火,口不择言地痛骂道,“苏沫,是我老头子瞎了眼,居然一直都觉得你善良体贴又懂事,想不到,你一个有夫之妇居然背着阿城另嫁他人,连杀人放火的勾当,你也同样做得出来。”   苏沫隔着保镖,看着几步之外脸色铁青一副要吃人样子的顾启恒,不由淡淡扯了扯唇角,扬起一抹深刻的讽刺来,但是她的眸底,仍旧平静的没有任何一点儿波澜。   慕容谦轻轻扬手,保镖会意,立刻给他们让出一条道来。   牵着苏沫,两个人高贵又优雅地走到顾老爷子面前,慕容谦不怒自威的目光直视着顾老爷子,温和的表情,徒然转冷,霎那便是冷冽四溢。   不管是谁,都不可以出言侮辱他的妻子,就算是苏沫的亲外公,他慕容谦也不允许。   “顾老先生,你知不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是什么人?你此时的做法,又会给你甚至是整个顾家,带来怎样的灭顶之灾?”慕容谦的声音,不高不低,不愠不怒,却带着无限压迫的气息,仿佛整个大气层的气压都降低了。   顾老爷子看着眼前气势十足的慕容谦,他活了七十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又什么样的场面没经历过,但是看着慕容谦,他还是心里不由微微颤了颤,生出一丝畏惧来。   不过,顾老爷子的脸色,却一点都没有变,仍旧是一副愤怒的想要吃人的样子。   顾老爷子当然知道,慕容谦的身份地位,他是马来西亚最高级别的拿督斯里,身份仅次于马来西亚的元首和国王,对慕容谦不敬,重则可以上升到国家安全高度,只要慕容谦一句话,别说他顾启恒,就算是深南市的整个领导班子,都得陪葬。   更何况,他今天是带了几十号人,包围了慕容谦的住所。   “慕容先生,难道,你就这样包庇一个杀人纵火犯吗?”   慕容谦笑了,讽刺而冷冽至极的笑,看着顾老爷子的目光,睿智而凌厉。   “顾老先生,第一,我们都不知道,你所说的杀人纵火犯,是谁?第二,真正包庇杀人纵火犯,并且合同杀人纵火犯放出深南市头号危险人物制造了另外一起惨案的人,好像就是顾老爷子你自己吧。”   顾老爷子一惊,身体控制不住地就往后退了一步,眼底,更是有一丝惊慌闪过。   当年顾婉悦放出蒋泰龙杀了苏敬致和夏桑清,他已经让人做的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却没想到,慕容谦对一切了如指掌。   这样的人物,实在是太可怕。   “苏沫,你自己做的好事,自己不敢承认吗?”顾老爷子知道自己无法理直气壮地跟慕容谦对质,所以只能把矛头指向了苏沫。   因为在他看来,苏沫似乎还是当年那个好欺负的软弱女人。   只是,顾老爷子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第133章 她永远也回不来了   只是,顾老爷子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苏沫清亮冷冽而带着无限智慧的目光坚定地望进顾老爷子深邃的眸底,嘴角,扬起一抹意味难明的淡淡弧度。   此刻,苏沫心里想的。不是眼前的顾老爷子有多么的可恶加可恨,也不是他的老眼昏花,不明是非。   她心里想的是,如果,顾老爷子知道了他疼爱了这么多年的孙女,哪怕是杀人放、火胡作非为也要疼爱着袒护着的孙女,根本就和自己没有任何一点血缘关系,而且,一直被这个疼爱着的孙女蒙在骨子里,骗了十多年,但是。眼前这个一直被他责难,还被他的假孙女顾婉悦三番五次想要至于死地的人才是自己真正的孙女的时候,顾老爷子会是一种怎样的痛彻心扉,真相。对顾老爷子,又会是一种怎样致命的打击。   在心里深深地吁了口气,苏沫愿意顾老爷子一直错下去,也不愿意看到他有一天会跟顾泽城一样,后悔未及。   “顾老先生,我想你搞错了,我这里,没有一个叫苏沫的人。”慕容谦松开牵着的苏沫的手,大手转而覆上她的腰肢,将她搂进怀里,宣誓着自己对苏沫的占有及保护的权力。   顾老爷子气极,怒吼道,“你身边站着的女人,不是苏沫,又是谁?”   “顾老先生,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是慕容谦的妻子。”苏沫唇角浅扬,笑意仍旧难明地继续道,“如果知道,那顾老先生就应该明白 ,我叫Anastasia,MoYung。不叫苏沫。”   苏沫站在慕容谦的身边,那样荣辱不惊淡然宁静的样子,让顾老爷子看的直刺眼,所以,他忍不住冷笑着讽刺道,“苏沫,嫁了一个有权有势的男人,连祖宗都不要了吗?改名换姓。你做的还真够彻底啊?”   顾老爷子瞪着苏沫,继续咄咄逼人地道,“如果你不是苏沫,那为什么又要住进苏家的别墅里,去给苏敬致还有夏桑清,以及苏敬致的夫人陌离......”   就在顾老爷子滔滔不绝地讨伐苏沫的时候,同时看着顾老爷子的苏沫和慕容谦都注意到,有一个淡淡的红点正指向了顾老爷子心脏的位置   苏沫和慕容谦同时震惊!   “有狙击手,保护夫人!”   几乎是慕容谦声音响起的同时,苏沫的腰肢已经脱离了他的手掌,直接就朝顾老爷子扑了过去。   “砰!”只听到消音枪发出一声微不可闻地轻响,有子弹射入苏沫的肩头,有鲜艳的液体,汹涌而出。   “沫儿......”   “沫儿......”   听到消息匆匆赶来阻止顾老爷子的顾泽城一下车,便目睹了苏沫扑向顾老爷子,然后那样丝毫不假思索、义无反顾地为顾老爷子挡枪的一幕。   慕容谦箭步向前,稳稳接住苏沫如落叶般缓缓飘落的身子,几个保镖立刻拔出枪来,将苏沫和慕容谦围住,朝子弹飞来的方向瞄准,另外几个保镖立刻飞奔着朝射击的方向而去。   顾泽城拼了命地冲向苏沫,发了疯一样的拨开围着苏沫的保镖,可是,眼前的一幕,却更加的让他崩溃。   因为,此刻,能紧紧搂着苏沫的人,不是他,是慕容谦。   “沫儿......”慕容谦一只手紧紧地搂着苏沫,一只手慌乱地去堵苏沫肩头往外涌的鲜血,整个人都慌了,乱了,“沫儿,不要再吓我,求你不要再吓我了......”   苏沫看着慕容谦那近在咫尺的英俊面庞,第一次看到他那样温柔宠溺的澄澈眸子里,不仅有了慌乱和害怕,还有,仿若水晶般的泪珠,汇聚成滴,一滴滴掉在了她的脸上,那样温温热热的,让她觉得好温暖,好温暖。   抬手,苏沫轻轻抚上慕容谦的脸,笑魇如花,却满是自责与歉疚,“阿谦,我没事的,我没事的......”   “准备车,去医院,去医院!”   说着,慕容谦抱起苏沫,冲向不远处已经拉开了的车门,然后,车子发动,快速离去。   前面,有两辆黑色的车挂上警铃开道,后面,四辆黑色的小车紧跟上,直奔医院而去。   顾泽城站在原地,看着数辆绝尘而去的黑色小车,发疯似地笑了,湿湿凉凉的液体,浸了满面。   苏沫还是那个苏沫,还是那个善良而单纯的苏沫。   只是,却再也不是他的苏沫了,再也不是他顾泽城的沫儿了。   她是别人的,是别人的了。   顾老爷子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幕,完全不敢相信,刚才是苏沫扑向来,为自己挡了那一枪。   如果,不是苏沫为他挡了那一枪,那么,现在他就会永远地闭上了眼,再也不可能醒来了。   只是,为什么?苏沫为什么要替他挡枪?   她明明就是来责难苏沫的,责难她为什么要放火去烧顾婉悦?   难道,又是他错了吗?   他又错怪苏沫了吗?   **************************************低引厅技。   医院,手术室外,慕容谦站在手术室门口的正中央,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一直抬着头,怔怔地望着那亮着的手术室的灯,两个小时下来,仿佛雕塑一样,一动不动,甚至是连呼吸,都清浅的让人感觉不到。   脑海里,一直浮现着三年多前苏沫浑身是血的倒在血泊里奄奄一息的那一幕,当时他颤抖着将苏沫抱上直升飞机,就发誓,这一辈子,绝对不会让苏沫再面临同样的险境。   可是,今天,苏沫竟然在他的眼皮子低下中枪了。   苏沫啊苏沫,我情愿你变成一个没有心的女人,也不愿意,你总是这样,不假思索的就为别人着想,而将自己的一切,全部置之度外。   你知不知道,你受伤,你出事,我会有多么伤心难过,小溯又会有多么伤心难过。   难道,在你的心里,我和小溯加起来,都不及其他的人重要吗?   身后,有匆匆地脚步声传来,林奕寒看着站在手术室门口的慕容谦,大步来到他的身边,伸手搭上她的肩膀,紧拧着眉头问道,“阿谦,Anastasia怎么样呢?”   慕容谦仍旧仰着头看着手术室门口上方亮着的灯,伤痛自责的神情没有一丝的变化,声音很淡很淡地回答道,“左肩中弹,离心脏只有0.3毫米的距离。”   林奕寒深深地吁了口气,没有再多问什么,只是安慰道,“她会没事的,三年多前那样糟糕的情况她都挺过来了,这一次,她一定会没事的。”   慕容谦淡淡颔首,他当然知道,苏沫一定会挺过来的,而他也一定不会让苏沫有事的。   只是,他心痛的不能自已,为苏沫的善良,和她的傻。   ...........   顾家大宅里,顾泽城已经让人去彻查疯人院大火和刚才枪击案的事情,看着陷进沙发里疲惫不堪的顾老爷子,顾泽城的胸腔里,压抑着满腔的怒火。   “爷爷,你应该很清楚,疯人院大火,绝对不可能是苏沫干的,如果她想要顾婉悦死,还需要等到今天吗?或者,需要用这样的方式吗?”   顾老爷子却对顾泽城的话仿若不闻般,只是满脸困惑地道,“阿城,你说苏沫为什么要想都不想,就替我挡那一枪?”   顾泽城紧闭上双眼,深深地吸气,又用力的呼出,才控制住了胸腔里汹涌的痛苦与愤怒。   “爷爷,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从开始到现在,苏沫都是最善良最无辜的那一个人,就像当初,她宁愿我恨她,也不愿意告诉我真相,就像今天,你兴师动众地想要去向她发难,她却想都不想为了你挡子弹。”   顾老爷子望着顾泽城,突然就傻傻地问, “阿城,你说,如果我再也不反对了,苏沫还会不会愿意跟你在一起?”   顾泽城笑了,无比自嘲的笑容,泪水,再一次不知不觉地就滑出了眼眶,似乎这三年多来,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只是,今天,却又和过去的三年多不同。   因为,此刻,顾泽城终于清醒地意识到,他和苏沫,真的已经不可能再回去了。   他们之间,不仅隔着苏致致和夏桑清的死,更隔着他们没有出生的才四个多月大的孩子的死。   当苏沫一个人默默地承受所有的伤害与痛苦,怀着他的孩子,浑身是伤地倒在血泊里,看着他抱着另外一个女人那样绝然离去时,会是一种怎样的心如死灰。   苏沫说的对,爱着他的那个苏沫,已经死了,彻彻底底地死了。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给过苏沫哪怕一点点的信任。   哪怕是一点点,事情又怎么会是今天这个样子。   今天一切的苦果,都是他一手酿成的,他又有什么资格,要求苏沫回头,重新面对过去所有鲜血淋漓地伤害。   他这么自私自利的爱,永远也配不上苏沫那样纯洁高贵而美好的付出,真正能配得上苏沫的,只有慕容谦那样的男人。   “不可能了,爷爷,已经不可能了。”顾泽城在心底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他和苏沫,已经不可能了。   心,好痛好痛,痛到他泪水已经流了满面,却丝毫都感觉不到。   “是我欠苏沫的,是我们顾家欠苏沫的,这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你娶她,你风风光光地娶苏沫,我会好好地对她,跟亲孙女一样,这样就可以补偿她了。”顾老爷子突然像个孩子一样天真地道。   顾泽城笑,笑的人心都彻底碎了,“爷爷,不可能了,苏沫回不来了,她永远也不回来了。”   “现在,我唯一能做的补偿,就是把思寇还给苏沫,其它的,苏沫已经不稀罕了,她再也不会稀罕了。”   老爷子满目沧桑陷进沙发里,他也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个样子,是不是哪有错了,是不是哪里出问题了,所以才会导致事情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   苏沫从手术室里出来已经是五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慕容谦坐在病床前,看着脸色苍白如纸,整个人虚弱的如蝉翼般,一碰就会碎掉的苏沫,心里的那种难受,无法言喻。   自从十年前,他在美国的波多黎各遇到苏沫,就无可救药地爱上了这个女人。   只可惜啊,他当时命悬一线,而且满脸涂着厚重的油彩,所以苏沫根本就不可能知道他的样子。   而他,也是在醒来后通过医院的监控视频,才查到了苏沫的身份,找到了深南市,在深南市A大的校园里,第二次见到了苏沫。   只是,当他再次见到苏沫的时候,苏沫已经接受了顾少言,成为了顾少言的女朋友。   所以,他就只能那样,每天远远地望着幸福快乐的跟个无忧无虑的小天使般的苏沫,慢慢了解着她生活的点点滴滴。   因为知道苏沫喜欢吃甜品,所以,他努力学习烘焙,努力学习做各种甜点,努力学会进厨房,煮咖啡,调奶茶,直到,为了苏沫,他开了猫记甜品店,看着她每隔一天或者两天,就来自己的猫记甜品店里坐坐。   能为苏沫亲手烘焙一块蛋糕,煮一份甜点,调一杯奶茶,已经是他那时最快乐的事情,而看着苏沫走进自己的甜品店,刚是他每天最期待的事情。   那时的他,一直都只想静静地守候在苏沫的身边,看着她幸福快乐就好。   直到苏沫毕业,嫁人,两年的时间里,再也没有出现过在他的甜品店。   那时,他以为苏沫会和顾少言,一直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所以,他彷徨地离开过,直到,他得到苏沫和顾少言离婚的消息,才又重新回到了深南市。   其实,他真的很后悔,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勇敢地站出来和顾少言一争高下,哪怕是做第三者。   后悔当初在苏沫的离婚典礼上,他没有像顾泽城一样,当着所有人的面,向苏沫求婚,牵着她的手,带着她离开这个是是非非的地方。   不过,上天终于是待他不薄,让他有机会,也救苏沫一次,更加让他有机会,成为苏沫的丈夫,能够名正言顺地爱着她,名正言顺地给苏沫一切他想要给她的,名正言顺地守护在她的身边,宣示对她的占有权。   低头,慕容谦温热的薄唇,轻轻落在苏沫显得苍白的唇瓣上,久久不愿意离去。   苏沫,我不在乎你心里是不是还爱着顾泽城,我也不在乎,你心里是不是永远都会留下属于顾泽城的痕迹,我在乎的,是你从此能永远地留在我的身边,而终究有一天,你会爱上我,哪怕,这份爱,并不是百分百。   所有顾泽城能给你的,和他不能给你的,我都会全部给你,只要,你能幸福快乐。   这时,门外响起了“叩”“叩”的敲门声。   慕容谦眷恋地吻了吻苏沫的唇和鼻尖后,才抬起头来,朝外间的会客室走去,然后让站在门外的自己的助理进来。   “先生,通过疯人院的监控视频,我们发现,昨晚大火最混乱的时候,顾婉悦打扮成了护士,趁乱从疯人院的后门逃了出去。不过,疯人院的后门三百米远的地方是一个死角,那时监控根本拍摄不到。而疯人院地处郊外,很多路段根本就没有监控视频,所以到目前为止,我们的人根本查不到顾婉悦的下落。”   慕容谦英俊的眉宇淡淡一拧,真没想到,顾婉悦竟然城府如此之深,装疯卖傻三年多,到了最后逃走的时候,还不忘记栽赃给苏沫。   顾婉悦这种女人,太歹毒太可恨,如果他再不替苏沫收拾她,天理难容。   “那个狙击手查清楚了嘛,是谁派来的?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那个狙击手现在已经移交给深南市公安,据他交待,他只是在昨晚疯人院大火前接到了顾婉悦的电话,收了顾婉悦的钱,负责杀了顾启恒而已,他的目标,并不是夫人。”   慕容谦深邃的墨眸一眯,透出骇人的危险气息来。   顾婉悦,居然已经没有人性到连顾启恒都要杀,不知道顾启恒听到这个事实后,会是怎样的反应。   “启动慕容家一级逮捕令,全球范围内逮捕顾婉悦。”慕容谦的声音,轻轻淡淡,却透都会致命的冷冽气息,“记住,我只要见到活的顾婉悦就可以,其它的,都可以不用顾忌。”   慕容谦的助理呆在慕容家多年,慕容谦主掌慕容家后,他就一直是慕容谦最得力的助手,又怎么可能不明白慕容谦话里的意思。   “明白,先生。”   原本,助理打算转身离开的,不过,却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离开。   “还有事?”慕容谦是何等清明睿智的人,助理任何一个踟蹰的动作,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先生,顾泽城一直在门外。”   “多久了?”   “从夫人被推进病房,他就守在了外面。”助理如实答。   慕容谦淡淡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助理看到慕容谦徒然黯淡了几分的双眸,低下头去,再不多说一句话,转身离开了。   回到病床前,看着病床上呼吸清浅,安宁的仿佛只是睡着了般发苏沫,慕容谦的脑海里,突然就浮现出那天他跪在苏沫面前向她求婚时的画面。   那个时候,苏沫才生下孩子没多久,她还虚弱地坐在轮椅里,根本不能自己行走,甚至是连站起来,都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   他推着她,来到一片用红色玫瑰铺开的花海里,单膝跪在她的面前,问她,可不可以嫁给他,让他一辈子照顾她,保护她,疼爱她。   苏沫坐在轮椅里,澄澈如一潭碧波的双眸里没有一丝波澜,用那样平淡不惊地目光看着他,告诉他说:   “阿谦,娶我,对你太不公平。”   他笑了,回答道,“如果我付出了这么多,却还是不能娶你为妻,光明正大的拥有你,那你对我不是更不公平吗?”   当时,苏沫笑了,很感动很感动的笑,却没有泪。   她答应了他,说,“好,此生,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   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   沫儿,这一生,你都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慕容谦温热的指腹,轻轻地摩挲过苏沫白嫩的脸颊,在她的眉心落下一吻,朝病房外走去。   是时候,他应该让顾泽城明白,苏沫已经是他慕容谦的女人,和他顾泽城,再不可能有任何关系了。   .........   苏沫病房外的走廊里,顾泽城已经站了快四个小时了,他的脚边,散满了燃到尽头的烟蒂,就在他低头又准备点燃一支香烟的时候,苏沫病房的门,被从里面拉开,然后,顾泽城看到,慕容谦从里面走了出来,缓缓朝他的方向迈了过来。   “沫儿怎么样呢?”顾泽城点燃了指尖的香烟,狠狠地吸着,仿佛是要将自己的生命都吸尽一样。   慕容谦站在离顾泽城两步远的地方,透过袅袅的白烟,他看到顾泽城溢满痛苦与自责愧疚的双眸,和疲惫的不像样子的脸。   “我不会让她有事。”慕容谦的声音,温和却淡凉的没有一丝情绪。   顾泽城又狠狠吸了口烟,然后扬着唇角笑了,白色的烟雾,从鼻子里喷了出来。   是啊,慕容谦有足够的底气和资本,在他的面前说出这样的话。   “那就好!”顾泽城的声音里,有抑制不住的无限悲凉。   话音落下,顾泽城又狠狠地吸着指尖的香烟,一跟香烟,不过三五下,就燃到了尽头。   将手中的烟蒂丢在地板上,用脚踩灭,顾泽城才又缓缓开口道,“我会清理家门,不会再让顾婉悦逍遥法外的。”   在深南市,既然慕容谦能查到的东西,他顾泽城又怎么可能查不到,是他太大意和愚蠢,竟然又被顾婉悦蒙蔽了三年多。   所以,又一次让苏沫几乎面临死亡的危险。   这样的他,还有什么资格去爱苏沫,又有什么资格,再去保护苏沫。   从一开始到现在,苏沫所有的伤害与痛苦,都是他带给她的。   慕容谦淡淡扯了扯唇角,却不见一丝笑意,并没有理会顾泽城的话,而是话峰一转道,“不管过去苏沫和你及你们顾家有过多少恩恩怨怨和感情上的纠葛,现在的她,已经冠上了慕容的姓氏,是我慕容谦的妻子,所以,请你们任何人,都不要再来打扰她现在的生活。否则,我会倾我整个慕容家族之力,保护我妻子此生,安然无忧。”   顾泽城看着慕容谦,他眼底的坚决,让顾泽城心颤,更让他自惭形秽,所以,他只能自嘲地笑了。   有慕容谦这样的男人这么坚定地爱着苏沫,他还有什么资格去争,去抢,甚至是去逼迫苏沫。   “慕容谦,请你帮我转告沫儿,我已经同意将思寇转让给她了。”   “不需要。”几乎是顾泽城话音落下的同时,慕容谦拒绝的声音也响了起来,“苏沫已经完完全全放下了过去,也放下了思寇。”   话落,慕容谦便转身打算回病房,不过,脚步才迈开,慕容谦又停下,用再平淡不过的话语补充道,“就算苏沫还想收购思寇,也不需要你的转让,因为我会帮她。”   这次,慕容谦再没有停留,大步回了病房。   顾泽城看着慕容谦那潇洒的背影,这才真正地意识到,原来,他已经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了。 ☆、第134章 再给他一点时间就好   顾家大宅里,顾老爷子知道是顾婉悦雇佣了杀手想要杀了自己,一口气提不上来,气的晕倒了过去,被送去医院急救。   当顾泽城赶到医院的时候。顾少言和赵丽已经守在老爷子病床前了。   看到顾老爷子醒来,赵丽立刻就扑了过去,一脸二十四孝好媳妇的样子讨好着顾老爷子,老爷子挥挥手,让赵丽闭嘴,让开,然后将视线投向了站在床尾的顾泽城身上。   “阿城,苏沫怎么样呢?”   苏沫替老爷子挡子弹的事情,顾少言和赵丽也都听说了,所以,听到老爷子一开口便问苏沫。他俩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顾泽城疲惫不堪的眉宇紧拧着,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地回答道,“她没事,会好起来的。”   对老爷子说这句话的时候。天知道顾泽城的心里有多痛有多难受。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心爱最想呵护的女人替自己的爷爷挡子弹,眼睁睁地看着她身体里鲜血如注地涌出,然后被别的男人抱走,在她最虚弱的时候,他甚至是不能去看一眼。   这种几乎绝望的无助和挫败感,让顾泽城溃败的不成样子。   顾老爷子看着顾泽城深深地叹了口气,心中自责不已。   如果当初,他不反对苏沫跟顾泽城在一起,那事情是不是就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顾泽城更也不会像今天这样,让人看了就只剩下心疼。   “阿城,帮我召开记者发布会,我要断绝和顾婉悦的一切关系。”说着,老爷子剧烈地咳嗽了几声,赵丽立刻心中偷笑的同时,没有忘记给老爷子倒了杯水。老爷子喝了一口,继续道,“还有,叫律师来,我要修改遗嘱。”   赵丽和顾少言一听,立刻就激动了。   赵丽坐在老爷子的床边。声泪俱下地道,“老爷,我知道,我出身不好,大家都不喜欢我,可是,少言跟大少爷一样,是您的亲孙子。这么多年来,少言尽心尽力,为了咱们顾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可不能亏待了他。”   老爷子看着赵丽的样子,听着赵丽喊冤的话,脸色倏地一沉,低声呵斥道,“住嘴,你以为我真的老糊涂了吗?少言最近都干了些什么好事,你以为阿城不说不管,我就不知道了吗?”   赵丽一惊,脸色瞬间就白了,看看老爷子,又看看不远处沙发上坐着的顾少言,不明白老爷子讲的是怎么回事。   “少言,你擅自抽调集团资金在外面乱来,你是想毁了世华,还是再也不想在世华继续呆下去了?”   顾少言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窝囊气,现在顾老爷子这么不把他当回事,他再怎么装,现在也装不下去了。   “嗖”地一下从沙发里站了起来,顾少言怒火腾腾地瞪着顾老爷子,“不管我在公司里坐的是什么职位,你从来都没有给过我百分之百的信任,从来都是对我百般监督,为什么顾泽城是你的孙子,我也是你的孙子,你能完全放权给顾泽城,却从来不放权给我去做我想做的事情?”   “那是阿城从来都比你强,比你懂得拿捏分寸,知道什么该干什么不该干。”   顾少言冷笑,“说到底,就是因为我只是一个见不得人的私生子,所以你从来不信任我,要不然,就不会只给我公司百分之五的股份。”   顾泽城站在一旁,对于顾少言和顾老爷子的争执,他显得漠不关心,更加也不关心遗嘱的事情,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般。   “对啊,老爷,您现在,是把整个世华都给了大少爷,我们家少言在公司说半句话的权力都没有。”赵丽在一边附和着。   老爷子看着面前面目可憎的母子俩,冷哼一声,“看样子,你们母子俩是蓄谋已久了,早就想着抽调公司资金出去单干了,是不是?”   “是,我就不信,脱离了世华,我就什么事情也干不了。”为了争一口气,顾少言也是豁出去了。   赵丽听了,立刻就慌了,这话可是不能乱说的啊,就算只有世华百分之五的股份,那也比二十个亿强多了。   “好,既然你想出去单干,我也不拦着你。”老爷子气的脸都黑了,“你就拿着那二十个亿给我滚,世华的股份,你一个点都别想再拿到。”   “老爷,老爷,您别生气,少言只是糊涂了,您千万别当真啊。”赵丽连忙哭喊着道。   老爷子看着这母子俩越看越生气,“滚,记住,不要再回来求我。”   “老爷......”   “妈,走!”说着,顾少言便拉着赵丽大步离开了病房,头也不回,身影绝然。   等顾少言和赵丽走了后,老爷子脸色才渐渐缓和了些,看着仍旧站在床尾仿佛一直都没有动过的顾泽城,语气深长地道,“阿城,世华是爷爷一辈子的心血,以后,爷爷就把世华,全部交给你了。”   顾泽城对顾老爷子的话,仿若不闻般,只是淡淡地道,“爷爷,你好好休息吧,我明天再来看你。”   话落,顾泽城转身便离开了。   坐进车里,当顾泽城准备打火开车的时候,突然一阵眩晕袭来,让他的眼前陷入一片漆黑当中,浑身的力气也仿佛瞬间被抽空了般,额头大颗虚汗开始往外冒。   顾泽城俯身,整个人无力地扒在了方向盘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等待着这种身体上的无力感渐渐褪去。   可是,这一次的症状,似乎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持续的更久,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顾泽城感觉自己似乎都已经睡了一觉,他的眼前才渐渐又开始有了亮光,身上的力气,才又一点点的恢复。   抬手撑住额头,顾泽城深深地吸了口气,才发现,整个额头都是汗。   甩了甩有些昏沉的脑袋,顾泽城松开电子手刹,想要抬脚去踩油门,却发现自己的右腿怎么也动不了。   顾泽城拧眉,不管不顾地抬手握紧拳头拼命地去砸自己的右腿,仿佛那已经不是自己的腿,就算砸的再重,也已经没有了知觉。   僵硬的感觉一直持续了五六分钟,顾泽城的右腿才又渐渐恢复了知觉,可以活动了。   一脚踩下油门,性能良好的跑车立刻飞了出去。   拧着眉头,顾泽城隐约能感觉到,或许,他的生命已经不长了。   不过,没关系,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处理好一切就可以了。   *******************************************   顾少言回到顾家大宅后,一口气就冲进自己的房间收拾东西,打算搬出去。   赵丽匆匆跟了进来,一把拉住顾少言,“少言,你要干嘛?”   “妈,你也去收拾东西,我们搬出去。”顾少言边收拾边气鼓鼓地道。   “少言,难道你真打算拿了二十亿,就再也不回顾家了吗?什么也不要了吗?”   “妈,只要这次我投资成功,就可以翻倍的赚,我自己再成立一个公司,以后我们母子根本不用愁。”顾少言信誓旦旦地道。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万一失败了怎么办?”赵丽猛然给顾少言泼了一盆冷水,把顾少言从头浇到脚。   顾少言不可思议地看着赵丽,“妈,连你也不相信我?”   “哎呀!”赵丽赶紧安抚儿子,“妈不是不相信你,只是做生意嘛,投资失败再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你想没有想过,万一你这次失败了,你再拿什么跟老头子赌气?”   “妈,我有信心,我这次一定会成功,从世华独立,好好做一番事业给老头子看看。”   赵丽急了,“傻儿子,就算你成功了,但是区区那几十个亿,又怎么能跟世华比啊。”   “妈,世华不会是我的。”   赵丽看了看门外,发现没人,跑去把门着上,又拉着顾少言,一脸做贼心虚的猥琐样子看着顾少言道,“儿子,谁说世华不会是你的,难道你还没有想清楚现在的形势吗?”   “什么形势?”   赵丽翻了个白眼,自己的儿子,果然有点傻。   “你想想,现在,顾婉悦被通缉,跟顾家已经没有了关系,而顾泽城又为了一个苏沫,把自己搞的不成样子,你想想,只要他们姐弟俩都没了,那世华不是你的,还会是谁的?”   顾少言拧眉,“妈,顾泽城没那么容易死。”   “是没那么容易死,可是,我们可以想办法让他死啊。”   顾少言睁大眼睛看着赵丽,感觉就像一语惊醒梦中人,“妈,你有什么办法?”   赵丽一笑,眼里闪过一抹促狭的亮光,“现在,顾泽城最在意的人是谁?”   “苏沫,这还用问吗。”   “对呀,顾泽城现在最期盼的事情,就是让苏沫回到他的身边。”赵丽又是一笑,“那么这样我们就可以借助慕容谦的手......”   说着,赵丽抬手对着自己的脖子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顾少言会意,却又问题,“我们根本不认识慕容谦,怎么借助他的手?”   “你就别管了,所有的事情,就让妈来安排吧,你只要去跟老爷子认错,好好地继续呆在世华就可以了。”   顾少言又目微眯,思忖了片刻,没有反对,因为,除了让顾泽城死,他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得到世华了。   既然如此,他也只能走这条路了。   ****************************   西娅集团中国区深南市办公楼的总裁办公室里,林奕寒正跟一众中国区的高管开完会,秘书来敲门告诉他,说苏晓莹找他。   苏晓莹,连苏沫都那么看重苏晓莹,林奕寒没有理由不见她,所以让秘书通知苏晓莹直接来他的办公室。   其实,林奕寒对苏晓莹并没有太深刻的印象,也只见过苏晓莹两次。   第一次,是在吉隆坡举行的世界珠宝设计创意大赛上,第二次,则是在前几天举行的中国区员工答谢晚宴上。   不过,不可否认的事实是,苏晓莹在珠宝设计方面的天赋和才能,确实很不错,林奕寒想,这可能就是苏沫会欣赏苏晓莹的唯一原因吧。   不过,当苏晓莹出现在林奕寒的办公室里,他第一次认真地将苏晓莹打量了一遍后,才发现,或许,苏沫会欣赏苏晓莹,不仅仅只是因为她的设计天赋和才能。   因为林奕寒细细打量之后,才发现,苏晓莹的气质,和苏沫居然有几分相似之处,特别是在你盯着她的眼睛看的时候,你就会发现,她的眼睛干净而清冽,会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这也是他第一次认真打量苏沫的时候,苏沫给他的感觉,虽然,苏沫的高贵大气与优雅从容,不是苏晓莹能比的。   苏晓莹看着盯着自己眼睛一眨不眨的林奕寒,不禁就脸红心跳加速起来,不过,却丝毫不见慌乱。   “总裁,是不是我身上哪里有问题?”   林奕寒收回赤裸祼的打量的视线,摸着下巴一笑,整个人靠近椅背里,“没有,我只是想找一找董事长对你格外欣赏的原因。”   苏晓莹松了口气,却又忍不住好奇地问,“董事长真的有格外欣赏我吗?”   林奕寒眉梢轻挑,“要不然呢?你知不知道,在公司,你是第二个和董事长在同一个饭桌上吃饭的人。”   第一个当然是他。   苏晓莹微微窘迫地一笑,低下头去,毕竟,像林奕寒这样的大总裁,也是相当具有威严的,不是她一个小小的设计师,怎么可能招架得住。   看到苏晓莹垂下去的头,林奕寒意味深长地一笑,调侃道,“你有董事长撑腰,所以不用在我面前不好意思,过来坐吧。”   听到林奕寒带着调侃的语气,苏晓莹慢慢放松了下来,原本她来就是求林奕寒的,这样窘迫的样子,怎么开口。   来到林奕寒办公桌前的椅子里坐下,没等苏晓莹开口,林奕寒便又问题,“你找我应该不是公事吧,说来听听?”   说着,林奕寒从椅背里坐直,低头开始处理面前的文件。   既然林奕寒这么开门见山,而且都猜到了一半了,那苏晓莹也没什么不好开口的了,所以直接道,“董事长前几天让我修改的几份设计稿,我已经修改好了,不过,Zita说,董事长可能近段时间都不会来公司,也不能看我修改好的手稿,所以,你想能不能请你,带我去见董事长,看看我修改后的手稿,是不是能令董事长满意。”   “只是因为设计稿的事情?!”从苏晓莹的话里,林奕寒似乎听出了点什么弦外之音。   “是。”苏晓莹回答的相当肯定。   “那不用了。”林奕寒头也不抬地继续道,“董事长这段时间身体不舒服,不适合工作。”   “董事长生病了吗?”   “算是吧!”   “那我能去看看董事长吗?”苏晓莹不假思索地问道。   林奕寒突然抬头,看向苏晓莹,他实在是想不出,苏晓莹除了是真的想去看望苏沫外,还有别的什么原因。   想巴结苏沫?!   这也无可厚非,谁叫苏沫是董事长。   “总裁,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董事长就像姐姐一样,对我真的很好,所以很想去看看她。”看到林奕寒探究的目光,苏晓莹解释道。   林奕寒挑了挑眉梢,“好吧,下了班,我带你一起去医院。”   “谢谢总裁!”   去医院,想必一定能见到慕容先生吧。   苏晓莹心中祈祷,一定能见到的。   .........   在去医院的路上,经过一个花店的时候,苏晓莹下车买了一大束香水百合,因为是下班高峰期,所以当他们的车到达医院停车场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半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下车的时候,苏晓莹看到林奕寒的车上有一瓶喝了一半的矿泉水,便问林奕寒,那半瓶矿泉水还要不要。   林奕寒不解,“不要,怎么啦?”   苏晓莹一笑,拿了花和那半瓶矿泉水下了车,然后,当着林奕寒的面,拧开了矿泉水瓶,将里面的水倒在手心里,然后,细心地潵在花上。   那束大大的百合在车里吹了一个多小时的空调,原本已经有些枯萎的迹象,不过,经过苏晓莹这么简单的处理,看上去,立刻又娇艳欲滴了。   林奕寒不禁一笑,不由对苏晓莹有了一份好感,似乎也明白,为什么苏沫会对苏晓莹格外欣赏。   抬起左手,林奕寒看了看手上的腕表,却不是看时间,而只是看这款由苏沫亲自设计的世界上独一无二的。   苏晓莹和苏沫,其实,除了澄澈清亮的目光,除了得天独厚的珠宝设计才华,其实还有另外的相似之处。   当林奕寒和苏晓莹一起来到苏沫的病房的时候,慕容谦正抱着小溯坐在床头,而小溯手里正拿着本故事书,一本正经地给苏沫讲故事,当遇到不认识的字的时候,就会停下来,让慕容谦教他,而苏沫的手学还插着针管,有半瓶药水还没有滴完。   林奕寒敲门进来,看到这样幸福美好的一幕,不由很有自知之明地问道,“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慕容谦挑眉,脸上的意思很明显,你就是打扰到我们了。   紧跟在林奕寒身后走进病房的苏晓莹,视线若无其事地扫过慕容谦和小溯,然后又看向苏沫,心脏却狂乱地开始跳动起来。   “慕容先生,夫人。”低匠序扛。   小溯见到林奕寒和后面走进来的苏晓莹到是很开心,放下手中的故事书从慕容谦的怀里蹦了下来就往林奕寒扑了过去,“林叔叔,你又交漂亮女朋友了吗?”   林奕寒一把抱起小溯,同时头上冒出来三条黑线,现在的小朋友,要这么早熟么?   “小朋友,我记得没错的话,你好像才刚过三岁的生日吧?知道什么是女朋友吗?”   小溯仰着脖子,一脸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道,“当然知道呀,爸爸妈妈结婚生下我之前,不就是男女朋友嘛?”   “…呃”林奕寒语塞。   林奕寒身后的苏晓莹听到小溯这么一说,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看向小溯,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苏晓莹,我不是你林叔叔的女朋友,而是他的员工。”   小溯一脸深沉地点点头,摸着下巴道,“你现在还不是林叔叔的女朋友,那以后可以变成是林叔叔的女朋友的啊!”   苏晓莹听着小溯的话,视线又若无其事地扫过慕容谦,不由红了脸颊。   苏沫无奈地摇头笑,真不知道小溯从哪里知道的这些。   “奕寒,晓莹,别站在门口了,进来坐吧。”   林奕寒宠爱地掐了把小溯肉嘟嘟的小脸,“看来你是被你爸爸教坏了。”   小溯嘟嘴,“才不是爸爸教的。”   “那是谁教的?”   小溯得意,“我不告诉你。”   说话间,林奕寒已经抱着小溯来到了沙发前,小溯从他的怀里蹦了下来,又爬到了苏沫的身边。   苏晓莹来到病床前,将手中的百合花递给苏沫,“夫人,祝您早日康复!”   苏沫接过,笑着说了声“谢谢”,而就在苏沫从苏晓莹手里按过花的同时,慕容谦又伸手从苏沫的手里接过了来,温柔宠溺地目光看着苏沫道,声线轻柔地道,“这个花的香味太浓,不适合你现在的身体,我拿出去。”   病床另一边的苏晓莹听到慕容谦的话,不由慌了一下,立刻就道歉道,“对不起,我不知道夫人不能闻香味太浓的花。”   苏沫将手中的花交给慕容谦,然后又看着苏晓莹笑了笑,“没事,我也只是这段时间不能闻而已。”   因为手术,怕香味太浓的东西吸进肺里,对伤口愈合不好。   慕容谦拿着花,根本没有看苏晓莹一眼,大步走向门口,将花将给了门口的保镖处理掉。   回到病房,慕容谦丝毫都不避讳地紧贴着苏沫坐在了床头,抱起小溯,一家三口在同一个画面里,幸福的意味,不言而喻。   而此时的苏晓莹,已经在不远处的沙发上坐下,垂下头,心情莫名地相当糟糕。   “阿谦,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吉隆坡?”林奕寒问。   “西娅刚手术不久,我不想她劳累,等她伤口愈合到七八成再考虑回去。”除了两个人或者一家三口在一起的时候,要不然,慕容谦在外人面前,都是叫苏沫西娅。   林奕寒点头,“那我陪着你们呆在深南市吧,反正思寇的事情还没有结束。”   “奕寒,我不打算收购思寇了,也不打算再针对思寇采取任何措施,所以,你不需要再因为思寇,继续留在深南市。”苏沫淡然平静地道。   对于苏沫突然的决定,林奕寒虽然有些诧异,却又似乎很能理解,所以,什么也没有多问,只是点头,貌似无意地看了一眼旁边的苏晓莹,然后才说道,“老板的意思我收到,不过,我还是打算跟你们一起再回吉隆坡。”   苏沫笑,“好,随你吧,反正不管你在哪里,公司的大小事情,都是由你处理的,我不限制你。”   林奕寒摇头,看着苏沫和慕容谦道,“你们俩个,果然是越来越像夫妻了。”   慕容谦笑着挑眉,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愉悦,“怎么说?”   “你不觉得你老婆也越来越像你,成为了彻头彻尾的剥削阶级了吗?”   慕容谦开怀地笑了,不由地就握住苏沫的手,揶揄道,“剥削你,当然要不遗余力。”   苏沫淡淡一笑,什么也没有说。   坐在不远处沙发上的苏晓莹,听着慕容谦那幸福开怀的愉悦笑声,心中不由苦笑一下,其实,她也只是想这样能看看慕容谦的样子,听听他说话的声音,也就满足了,不会再奢求其它。   因为,她怎么能跟她自己的大老板比呢?更何况,他们还有那么聪明可爱的儿子。 ☆、第135章 因为错了,就没有回头路   方紫瑜出院后的第二天,就去了思寇集团找顾泽城,Amy很不爽地睨了方紫瑜几眼,心里嘀咕,这女人。怎么还有脸来找她的老板,真是脸皮比城墙还厚啊。   不过,做为相当具有职位操守的秘书,Amy还是去通知了顾泽城。   顾泽城什么也没有多说,只是让方紫瑜进去见他。   等到方紫瑜走进顾泽城的办公室,顾泽城头也不抬,仍旧处理着手头上的文件,语气相当淡漠地问道,“你来找我干嘛?”   方紫瑜下意识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顾泽城办公室里的摆设,跟以前思寇集团的一模一样。因为在原来的思寇破产之前,她有跟苏沫来过一次这间总裁办公室,能大概记得当时的样子。   然后,她还发现。顾泽城的办公桌上,放着一张苏沫的相片,虽然她只是能看到相片的一小个侧面,但是她又怎么可能猜不出那就是苏沫。   看来,即使苏沫嫁给了慕容谦,顾泽城却仍旧爱着她。   “我想来思寇上班,可以吗?”方紫瑜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祈求。   顾泽城抬起头来看方紫瑜一眼,也只是一眼,便又低下头去,声音仍旧淡漠地道,“方紫瑜,想要工作,你可以去找苏沫,她现在是西娅集团的老板,也将是思寇的老板。只有她才可以决定,你能不能进思寇。”   既然方紫瑜已经醒了,那顾泽城便再也不想和方紫瑜有任何一丝的瓜葛。   如果,方紫瑜可以继续和苏沫成为朋友,那他会很开心。   如果,方紫瑜死性难改。不用苏沫动手,他一定会亲自收拾了方紫瑜。   方紫瑜不可思议地看着顾泽城,仿佛他刚才说的话,真的是这天下最大的玩笑般。   苏沫会是现在亚洲最大的珠宝集团西娅公司的老板?!而且,苏沫也将会是思寇的老板?!   “哈哈~”方紫瑜实在是控制不住地大笑了起来,跟疯了般,“顾泽城,你是在开玩笑吗?苏沫是西娅集团的大老板?而且。你还要把思寇也拱手让给她?”   苏沫是西娅集团大老板,这件事情,并不是像方紫瑜这样的普通人能知道的,而顾泽城将整个思寇集团拱手让给苏沫,这更是让她觉得荒谬。   顾泽城听着方紫瑜那带着无尽讥诮却又惶恐的笑声,感觉头都要炸开了。   抬手撑在办公桌上,顾泽城有些烦躁地闭上双眼,拧了拧疲惫的眉心,对于方紫瑜,他已经失去了最后的耐心。   “方紫瑜,我能跟你说的话,也只剩下这些了,你好自为之。”顾泽城冷冽刺骨的声音,顿了顿,又继续低低缓缓带着无限的压迫道,“如果,你是想着再去伤害苏沫,我一定第一个不放过你。”   话落,顾泽城站了起来,随手拿过反搭在椅背后的西装外套,完全不看已经怔住的方紫瑜,大步走了出办公室。   方紫瑜愣愣地站在原地,浑身因为顾泽城刚才的话,忍不住地在颤抖着。   但是,她的大脑里已经再清楚不过的意识到,就算她真的不要了这条命,也已经不可能再跟苏沫斗下去了。   .........   顾泽城来到地下车库,取了车,直接朝苏沫所在的医院而去,虽然,他不能出现在在苏沫的病房,更加不能出现在苏沫的面前,但是,只要能远远地看苏沫一眼,或者只要站在离苏沫最近的地方,让他感觉到她是真真实实地好好地活着,他便觉得那是最幸福的一件事情。   来到医院的时候,夜幕已然降临,秋末冬初的深南市,虽然不会很冷,但是阵阵夜风袭来,还是会凉意颇深。   顾泽城将车,直接开到了苏沫病房的窗口正下方。低乒史亡。   苏沫的VIP病房在七楼,其实站在下面,除了能看到那一扇窗,和窗户里透出来的暖融融的灯火,其它的,顾泽城什么也看不到。   不过,夜色中,他却还是倚在车门口,一直努力地仰着头,努力地看着那扇窗,希望能从那扇窗里,看到有可能会经过的那个身影。   指尖的香烟,在夜风中明明灭灭,一根燃尽,顾泽城又点上另一根,一根接着一根,仿佛他吸的,已经根本不是香烟,而是唯一能够慰籍自己的寂寞。   所以,越吸,他便越寂寞,心中的痛苦与自责,便越深。   那些痛苦自责与寂寞,已经是一个除了苏沫之外,任何东西都不能填充的大黑洞,深不见底。   一旦他哪天再也支撑不住了,彻底掉进去,便是万劫不复,死路一条。   突然,从身后的大树传来了细碎的动静,顾泽城狠狠吸了口指尖的烟,然后将燃到了尽头的烟蒂扔在地上,用脚踩灭。   “出来吧。”不用看,顾泽城也知道是谁,在来医院的路上,他就知道了。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一直躲在树后面的方紫瑜不得不走了出来。   只是,当她还没走到顾泽城面前,顾泽城便动作敏捷地箭步向前,伸手就一把紧紧地掐住了方紫瑜的脖子,深邃而黯然的眸底,怒火窜动。   “方紫瑜,为什么又跟踪我?你是想死吗?”顾泽城的声音,仿佛将空气都咬碎了般,让人颤栗。   方紫瑜痛苦的摇头,因为呼吸困难,让她原本就枯瘦蜡黄的脸变得几近狰狞。   用力拍打着顾泽城的手臂,方紫瑜慌乱地从喉骨里挤出几个字来,“不......是......的......”   看着在自己手里拼命挣扎,很有可能随时都会断气的方紫瑜,顾泽城俊眉一拧,松开了手。   顾泽城的手一松开,方紫瑜整个人都软在了地上,拼命地咳了起来。   “说,为什么要跟着我?”   方紫瑜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直到过了两三分钟才缓了过来,但整个人却仍旧软在地上,浑身无力。   抬起头,方紫瑜看着顾泽城,眼里带着一抹慌乱地解释道,“我跟着你,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去找苏沫。”   “我找谁,你有资格过问吗?”   方紫瑜看着顾泽城,倏地就笑了,带着讽刺,“顾泽城,难道你不知道嘛,苏沫已经嫁给了慕容谦,而且,她早就爱上了慕容谦,还在苏沫读大学的时候,她就已经和慕容谦暧昧不清了,只有你还像傻瓜一样,把苏沫当成宝一样的宠着护着,看不清楚眼前的一切。”   听着方紫瑜的话,顾泽城也笑了,他确实是傻瓜一个,才会信了顾婉悦十年,沦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不过,到了今时今日,他又怎么可能容忍有人再诋毁苏沫。   倏地俯身,顾泽城又一把伸手掐住方紫瑜的脖子,指尖的力道加大,五指渐渐收紧。   这一次,他是真的想将方紫瑜的脖子掐断。   突然,一道比夜风更凉的声音在顾泽城的身后响起,让顾泽城整个人,瞬间便彻底僵住了,甚至是整个大脑都一片空白。   “顾泽城,住手!”   吃过晚饭,苏沫原本是想到楼下转转,吹吹凉风,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却不曾想,会看到两道熟悉的身影。   足足怔了十秒之后,顾泽城才回过神来。   下意识地松手,立直了身子,然后回头,眼前出现的,便是那分分秒秒思念的面容。   只是,此时的苏沫坐在轮椅里,而她的身后,还站着慕容谦,以及不远处的数名保镖。   看着苏沫,顾泽城几乎是控制不住地就想要唤一声“沫儿”,可是,扯了扯唇角,却还是努力忍住了。   沉默而压抑的气息,迅速四溢开来,整个空气里,只能听到方紫瑜剧烈的咳嗽声和夜风吹过时树叶唦唦的声音,以及顾泽城沉重不稳的呼吸声。   苏沫看着顾泽城,目光淡漠而平静,犹如此刻倾泄的月光,没有温度,没有情绪。   片刻之后,苏沫收回视线,侧头看慕容谦,唇角带了丝笑意,“阿谦,我们回去吧。”   慕容谦淡淡扬唇,看着苏沫的目光,足以融化整个沁凉的夜色,“好。”   不过,却在慕容谦推着苏沫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方紫瑜嘲弄的声音响了起来。   “苏沫,你的前夫一下了班就跑到医院来,在你病房的窗户下一站就是几个小时,难道你不感动吗?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就走,这可不像你。”   轮椅转到的时候,苏沫眼角的余光,瞥到顾泽城车门旁的一堆烟头,心下了然,低垂的清亮眸子里,有黯然划过,却也只是一瞬,快的根本让人无法捕捉。   “方紫瑜,顾泽城想要干什么,与我无关,所以,你不需要告诉我。”   顾泽城听着苏沫再清冷平淡不过的声音,以及和话里和他撇的清清楚楚的意思,蓦然垂下了双眼,闭上了双眼。   明明是他意料中的答案,却还是心痛不已,仿佛整个人又一次被生生撕裂了般,痛打的无法言说。   但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不是吗?   方紫瑜笑了,“苏沫,你还真是够绝情啊,难怪,找的老公一个比一个更强。”   “方紫瑜,我的太太叫Anastasia,MoYung,你要是再说错一个字,我会让你立刻意识到后果。”慕容谦的声音,明明是温和的,可是听在方紫瑜的耳朵里,却如刀锋般凌厉。   看到苏沫和慕容谦身后不远处的几名高大的保镖,方紫瑜是真的害怕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再不敢乱说一个字。   慕容谦冷冽的视线,不动声色地从方紫瑜的身上,淡淡地扫过仿佛在夜风中都有些站不稳的顾泽城,然后推着苏沫,转身离开。   “苏沫,难道你忘了,在你爸爸病重最需要钱的时候,是谁二话不说地把三十万借给你。”看着苏沫和慕容谦就快要融入夜色下的身影,方紫瑜又决定睹一把。   果然,慕容谦推着苏沫的步伐,又停了下来。   “方紫瑜,你想要什么,直接说?”慕容谦的声音里,极其的不耐。   “我要进西娅当设计师。”方紫瑜毫不迟疑地说出自己的条件。   “好,可以。”同时,苏沫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方紫瑜的条件。   如今的苏沫,对一个早就被拆穿了的方紫瑜,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慕容谦垂眸看着苏沫,没有再多做停留,推着她大步离开。   方紫瑜怔怔地看着消失在夜色下的两个人,完全糊涂了,一点儿都不明白,现在的苏沫是怎么样的,竟然想都不想,就答应了她的要求。   站在夜风中,顾泽城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没有让自己倒下。   等到全身的力气,慢慢恢复,脚步可以迈开的时候,顾泽城大步走向了自己的车,钻了进去,逃一样的一脚踩下油门,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他现在所有的痛,甚至是不及当初他给过苏沫的万分之一,他又有什么资格,在苏沫的面前那么懦弱。   苏沫,对不起,我不应该再让你为难。   是我错了,又是我错了。   对不起,对不起......   **************************************   当顾泽城回到小叠山的时候,走进大厅,一眼便看到了正坐在地毯上给壮壮梳理毛发的容蓉和初初俩母女。   自从那天苏沫当着初初的面,那样鲜血淋漓地撇清和初初的一切关系之后,顾泽城便再也无力否认初初和容蓉的关系,更加没有再反对容蓉对初初的靠近。   因为他,苏沫一次又一次地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力,他又怎么可以再那么残忍地,剥夺容蓉做母亲的权力。   初初看到走进来的顾泽城,开心地扑了过去,仰头看着他,清脆稚嫩又软糯糯地声音叫着,“爸爸,我和容蓉阿姨刚刚一起给壮壮洗了澡,壮壮可乖啦。”   虽然初初心里已经清楚容蓉才是自己的生母,可是,在没有得到顾泽城的认可前,懂事的初初是不会乱叫的。   因为,她不想看到顾泽城不开心,因为她最爱的是爸爸。   顾泽城微微俯身,一把将初初抱了起来,然后走向不远处的容蓉。   容蓉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目光再也不是那么冰冷的顾泽城,浅浅扬起了唇角,心中,无限悸动的涟漪泛滥开来,一波接着一波,无法抑制。   其实,她真的很感谢苏沫,如果不是苏沫那天当着大家的面,毫无保留地将她是初初生母的身份告诉大家,恐怕这一辈子,她都不可能看到此时看着她,眉目温和的顾泽城。   这样的顾泽城,是她期盼了多少年的呀,此刻,她终于等到了。   即使,现在,初初还没有开口叫她妈妈”,可是,很已经很满足很满足了。   “初初,容蓉阿姨才是你的妈妈。”顾泽城看着自己怀里的初初,嘴角扬起温暖却苦涩的笑容,“乖,以后,你可以叫她‘妈妈’。”   容蓉不可思议地看着顾泽城,以为自己听错了。   初初同样睁着又黑又亮的大眼睛,不太确信地问道,“爸爸,我现在,真的可以叫容蓉阿姨‘妈妈’吗?”   顾泽城点头,将脑海里所有苏沫和初初相处的点点滴滴,葬进了心里的那座坟里,“恩,是爸爸不好,一直骗你,其实容蓉才是你的妈妈。”   容蓉看着顾泽城毫不犹豫地点头的动作,眼泪突然间就滑了下来,喜极而泣。   她是在做梦吗?所以,才会听到顾泽城那么温柔地承认了她的身份,认可了她的存在。   这种感觉,真的太好了,她等了六年多,终于等到了。   “那我可不可以有两个‘妈妈’,一个妈妈是是我原来的妈妈,一个妈妈就是容蓉阿姨。”初初看着顾泽城,天真地幻想着。   顾泽城点头,泪眼不知不觉间就又滑了下来。   现在,他终于那么清晰地体会到,以前的苏沫,为什么总是那么倔强那么要强,可是,眼泪却总是会毫无预警地就会从她的眼眶里涌出。   那是因为,太痛了,所以,根本无法控制。   “可以,当然可以。”   “阿城......”容蓉看着顾泽城,竟然一时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容蓉,带着初初离开这个城市吧,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顾泽城将初初紧紧地抱在自己的怀里,感觉下一秒,自己便会像失去苏沫一样失去初初,“我以已经初初的名义,成立了一个基金会,初初从现在到她结婚嫁人之前所有的花销,包括她的嫁妆,你都可以从这个基金会里面支取。”   容蓉听着顾泽城的话,又一次被惊的目瞪口呆。   “爸爸,你不要我了吗?因为容蓉阿姨成了我的妈妈,所以你不要我了吗?”初初看着顾泽城害怕地问,又黑又亮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不是。”顾泽城看着初初笑,“爸爸怎么会不要初初了,爸爸只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等爸爸把重要的事情都做完了,就去找初初,好吗?”   “不好,不好,我不要离开爸爸,我永远也不要离开爸爸。”初初搂着顾泽城的脖子,伤心地大声哭了起来。   “顾泽城,为什么让我离开?为什么要让我带着初初离开?”从云端,一下子又跌入了地狱,容蓉怎么可能接受的了,对着顾泽城继续大吼道,“你不是告诉所有人,初初是你的女儿吗?你不是很爱初初吗?为什么要让我带着她离开?”   “我不离开,我不离开,我死也不离开......”   顾泽城闭上双眼,深深地吁了口气,逼退眼里所有的泪,声音徒然转冷道,“容蓉,不要挑战我的耐心,否则,你知道后果。”   容蓉看着顾泽城,眼泪如雨般落下,把头摇的跟拨浪鼓般,“不,不,我不会带着初初离开的,我不会…”   “爸爸,我不要离开你,我不要......”初初紧紧地搂着顾泽城的脖子,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我爱爸爸,我只要爸爸,我哪里也不去,我只要跟着爸爸。”   顾泽城缓缓睁开双眼,语气决然,又恢复了往日那个冷若寒霜的样子。   “好,那我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你带着初初离开,过任何你想过的日子。”   “第二,我找到初初的亲生父亲,我会给他一大笔钱,然后把初初交给他。”   顾泽城凌厉而冰冷的目光,倏地扫向容蓉,没有丝毫商量余地下了最后通牒,“你选吧。”   容蓉拼命地摇头,“为什么?顾泽城,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一定要这样对我?”   顾泽城拧眉,压抑的痛几乎快要从喉咙着溢出来。   “你什么也没有错,错的是我。”   “那为什么你还要这样对我?原本我已经死心了,离开了,是你让人把我找了回来,说要娶我,要给我一场盛世婚礼。可是,现在,你一句话,却又要把我打发的远远的,连初初都不要了,为什么?”   顾泽城笑了,那样苦涩与自嘲的笑容,痛苦与绝望灭顶而来,“因为错了,就没有回头路了。”   容蓉摇头,因为无助,因为痛苦,身子慢慢软到了地毯上,她抱住顾泽城的腿,这一次,她下定了决心,语气比顾泽城更决然,“不,我不会走的,哪怕你找到初初的生父,听怕你让初初离开我,我也不会走的。”   顾泽城扯着唇角,笑容那样虚无缥缈,一点都不真实,就连出口的声音,也开始变得不真实。   “好,既然你不愿意带着初初离开,那就留下吧。”——等处理好了一切,我离开,也是一样的。   话音落下,顾泽城抱着初初,轻轻拭掉她满脸的泪水,“初初乖,不哭了。”   初初看着顾泽城,吸着鼻子一抽一抽地道,“爸爸不会离开初初的,对吗?”   顾泽城淡淡扯了扯唇角,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初初不哭了,爸爸今晚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好。”   顾泽城努力一笑,抱着初初朝三楼走去,留下独自哭泣的容蓉,身影寂廖而决然 ☆、第136章 原来,那是苏沫的儿子   季易轩知道苏沫中枪的消息,已经是一个星期以后的事情了。   原本他还奇怪,苏沫说了第二天会去看他的,却没有出现,他打电话过去。竟然是慕容谦接的,说苏沫和他,因为急事已经回了吉隆坡,所以不能再去医院看他。   一个星期后,当季易轩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以后,季易轩的父亲才告诉了他,说苏沫为顾老爷子挡了一枪,差点没了命。   季易轩当场就震惊了,就算苏沫本性单纯善良,从未改变过,但是。丝毫不加思索地为一个和自己已经没有丝毫关系的人挡子弹,这真的不是凭单纯善良的本性便能做到的。   因为,比起让慕容谦出面救自己,挡子弹那可是分分秒秒都会没命的事情。   来不及多想。季易轩直接去了苏沫住院的医院。   当季易轩来到苏沫病房的时候,第一时间吸引了他的,不是座在病床上的苏沫,而是坐在苏沫身边的粉雕玉啄的和顾泽城有几分相似的小男孩。   这就是那个在那场车祸中顽强活了下来的孩子吗?   季易轩的脑海里,还清晰地记得当时他到达墓园大门口的地上看到的那一滩让人惊心动魄的鲜血。   做为专业的医生,季易轩真的无法想像,流了那么多的血,孩子又是怎么样保下来的,而苏沫,又在那场车祸中,为了保住孩子,受了怎样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   苏沫看到站在门口看着小溯怔然的季易轩,淡淡扬唇,“轩哥哥,他就是慕容溯。”   说着,苏沫又揉了揉正在认真画画的小溯的发顶。“小溯,你看,这就是妈妈的轩哥哥,你不是要叫舅舅的吗?”   正拿着水彩笔认真画画的小家伙听到苏沫这样说,立刻就抬头朝门口望去,露出一脸纯真灿烂的笑容。“妈妈,轩舅舅是不是很喜欢我,要不然,轩舅舅怎么那么认真地看着我?”   苏沫一笑,“当然。”   慕容溯!   听着孩子和苏沫的对话,季易轩回过神来,俊逸一笑,走向苏沫和孩子。   小溯仰头看着走过来的季易轩。天真地道,“轩舅舅,妈妈说,你是很厉害很厉害的医生,那你现在就把妈妈的病治好,让妈妈快点离开医院,可以吗?”   季易轩笑了,实在是忍不住,伸手将小溯抱了起来,“为什么小溯想让妈妈快点离开医院?”   小溯仰着头,看着季易轩脱口就道,“打针好痛,吃药好苦,我不想让妈妈打针,也不想让妈妈吃药。”   季易轩看着孩子那澄澈清亮的像极了苏沫的那双眸子,心里突然就涌起一阵阵酸涩来。   不过三岁的孩子,就那么清楚地知道,打针好痛,吃药好苦,想必,是体质不好,经常打针吃药吧。   是啊,才七个月大,在刚好能够离开母体存活的时候,就被迫从母亲的子宫里取了出来,孩子的体质,又能好到哪里去。   季易轩宠爱地揉了揉小溯的发顶,点头回答道,“好,舅舅一定会让妈妈快点好起来的。”   得到季易轩的肯定答复,小溯开心地笑了,对着季易轩竖起大拇指,“舅舅真棒,我给你一个赞。”   季易轩忍俊不禁,对小溯这个聪明又懂事的孩子,突然就喜欢的不得了。   “小溯,你已经长大了,不能老是让人抱着,下来自己去外面玩,好吗?”其实,苏沫是很清楚,季易轩在,难免不会提到顾泽城。   聪明如小溯,一会追问顾泽城是谁的?   她不想让孩子知道顾泽城的存在,至少,现在还不想。   小溯看着苏沫有些不情愿地撇了撇嘴,还是很快便主动地从季易轩的怀里跳了下来,“好吧,那我去玩咯。”   苏沫点头,“好,乖!”   说着,小溯已经朝外面的会客室蹦达着过去,守在一旁的佣人见了,立刻跟着小溯去了外面的会客室。   季易轩透过明镜的玻璃,看着在会客室堆起了积木的小溯,坐到一旁的沙发上,视线转向苏沫。   “小溯很可爱,很聪明,也很懂事。”季易轩由衷地夸赞道。   苏沫抿了抿唇,“小溯出生后的半年时间里,我几乎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躺在床上,或者坐在轮椅里,小溯能这么懂事,绝大部分,是因为有阿谦这个很称职的爸爸。”   季易轩垂眸,黯然一笑,即使他从来都觉得顾泽城不应该被原谅,也不配再得到苏沫的爱,但是当心里清清楚楚地知道,顾泽城的儿子却叫着另外一个男人做‘爸爸’,并且根本不知道有他这个亲生父亲存在的时候,季易轩的心里还是有些涩涩的味道。   毕竟,阴差阳错,所有一切的错误,不是顾泽城的本意。   “顾泽城还是不知道孩子吗?”   苏沫摇头,“应该不知道吧。”   “你也打算一直不让他知道吗?”   苏沫一笑,云淡风轻地道,“顺其自然吧。”   就算让顾泽城知道了小溯的存在,也已经改变不了任何的东西了。   季易轩吁了口气,没有再继续孩子的话题,话峰一转,开门见山地问道,“苏沫,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替顾老爷子挡那一枪吗?”   苏沫浅浅扬唇,清亮的双眸里,没有任何的波澜。   或许,这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很多时候,季易轩能想到的,顾泽城却永远也想不到。   苏沫心中不禁自嘲一笑,顾泽城能不能想到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呢?于她来说,还重要吗?   “我也不知道,或许只是本能吧,不希望看到一个老人家有事。”   “真的吗?!”季易轩明显的不信,虽然,苏沫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在说假话,“你不希望一个和你无关的老人有事,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出事了,那小溯怎么办?那些爱你的人又该怎么办?”   看到情绪突然有些激动的季易轩,苏沫对着他安抚一笑,“轩哥哥,我很好,我已经没事了。”   季易轩拧眉,情绪愈发的激动,“是,你现在是没事了,可是你冲过去为顾老爷子挡子弹的前一秒,有没有想过,挡了那一颗子弹,那你很有可能就没命了。”   其实,季易轩是真的心疼苏沫。   那场车祸,苏沫经历了怎样的痛苦才保住了孩子,又经历了怎样的痛苦,才恢复到现在这样健康的模样。   可是,她却又如此不珍视自己,想都不想就为另外一个人挡子弹,而且,这个人,和苏沫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看着拧着眉宇,如此心疼自己的季易轩,苏沫竟然一时无语,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能安抚季易轩。   所以,只能看着他,淡淡扬着唇角,温柔宁静地笑着。   “苏沫,当年,顾婉悦放火想要烧死你,一定是有原因的,对不对?”季易轩突然又转移话题,而且,声音严肃,“到底是因为什么?难道到了现在,你还是不愿意说吗?”   苏沫眉心淡淡一蹙,没想到季易轩会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联系起来。   这么长时间都过去了,既然当初她选择了不说出真相,那么现在,她也没有再说出真相的必要。   否则,只会让顾老爷子也陷入痛苦自责当中。   而一旦知道真相,顾老爷子为了补偿她,说不定会将世华大部分的股份都留给她。   如果世华也成为她的了,那除了无尽的痛苦,顾泽城还能剩下什么。   他只会一无所有!   没有了亲人,没有了妻子,没有了儿子,连金钱和权势也会失去。   她不想看到那样的顾泽城,即使,他们已经形同陌路。   “轩哥哥,对不起,我不能说。”   “苏沫,你到底有什么苦衷,为什么到现在了,你还是不愿意说?”季易轩看着苏沫,眼神困惑,他是真的不明白,如果苏沫对顾泽城真的已经彻底死心了,对过去的所有事情,都放下了,那她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苏沫垂下双眸,避开季易轩探究的视线,“轩哥哥,你就让我,保留最后一点秘密,好吗?”   季易轩看着垂下双眸的苏沫,深叹了口气,如果苏沫坚持不说,那他又有什么办法了。   突然,苏沫似乎想到了什么,侧头朝隔着一扇玻璃的会客室望去。   会客室里,哪里还有小溯的影子。   “来人。”苏沫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夫人。”一个佣人听到声音,匆匆走了进来。   “小溯呢?”苏沫的声音,已经染上了一丝惶恐。   “小少爷说呆在会客室里太无聊了,想出去走走,所以由保姆和保镖陪着下楼玩去了。”佣人回答道。   苏沫眉心一蹙,立刻就掀开身上的被子下床。   季易轩看到如此紧张的苏沫,立刻向前去扶苏沫,安抚道,“别担心,小溯只是去玩一下,不会有什么事的。”   苏沫对季易轩的话,仿若不闻般,只顾着下床穿鞋,然后便要往病房外走。   “苏沫,你的身体还很虚弱,不能自己走动。”季易轩扶着苏沫,想要拉着她坐轮椅。   苏沫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莫名的就特别慌,根本就听不进去半句季易轩的话,大步就往病房外走,边走边道,“轩哥哥,我没事的,我可以走。”   季易轩无奈,只得扶着苏沫和她一起出了病房,佣人和保镖赶紧跟上。   而此时病房的楼下,小家伙由一个保姆和两个保镖跟着已经来到了住院大楼的后面,走在医院花园的小径上,小家伙突然发现前面不远处的草地里,有一个被随手丢弃的饮料盒子。   怎么可以乱扔垃圾呢,这是不对的!   所以,小家伙蹦蹦跳跳地就往那个被丢弃在草地里的饮料盒子而去,保姆和保镖紧跟在小家伙后面。   不远处,正倚在自己车门前低头准备点燃指尖香烟的顾泽城、正好一眼便看到了朝自己这边蹦蹦跳跳着跑过来的小家伙。   莫名地,顾泽城点烟的动作就顿住了,好奇的目光盯着那个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粉雕玉啄的小家伙,一时竟然看得出了神。   其实,他对别人家的孩子,一点都不感兴趣,可是,为什么眼前的这个小男孩,却那么面熟,感觉好亲切好亲切,总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顾泽城双目微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小男孩,看着他捡起草地上的垃圾,然后往旁边的垃圾桶走去,然后,把纸盒扔进垃圾桶里。   他盯着小男孩,努力回想,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可爱的小男孩。   可是,没有,他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突然,顾泽城发现,有一道微弱的红光,透过层层密密麻麻的金色阳光,朝小男孩的方向扫了过去。   “小溯!”   “妈妈!”   顾泽城的目光,蓦然朝那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是一眼,他似乎便明白了一切,没来得及任何一秒的思考,他冲向了小男孩。   保镖看到顾泽城的反应,似乎也意识到了危险,立刻也朝小家伙快速靠近。   “小溯,趴下!趴下!”苏沫的眼泪,几乎是一秒间就涌了出来,她哭喊着挣开季易轩的手,然后飞奔向她的孩子。   在距离小男孩还有三步远的时候,隐隐约约,顾泽城似乎听到了有扳机扣动的声音。   几乎是下意识的,顾泽城的心和身,全部随着那扳机扣动的声音飞了出去。   一个纵身,顾泽城扑向了小男孩,同时,一颗子弹飞了过来,快速地擦过空气,穿透阳光,射进顾泽城头顶墨色的短发里,不见了。   “小溯......”此刻,苏沫已经完全感觉不到胸口的痛意,飞奔着朝她的孩子靠近。   “苏沫......”季易轩回过神来,箭步追向苏赕。   保姆吓的蹲在地上尖叫,原来的两个保镖冲向去,保护小溯,而跟在苏沫身后的保镖,立刻将苏沫护住,有保镖则立刻拿出了对讲机,呼叫援助。   “扑通”一声,顾泽城抱着孩子,一个翻滚,仰面躺在了地上,而孩子,被他紧紧地抱在怀里,没有受到一点儿伤害。   “妈妈!”小溯躺在顾泽城的怀里,看到不远处朝自己飞奔过来的苏沫,完全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是努力挣开顾泽城的双臂,然后也朝苏沫飞奔过去。   “小溯!”苏沫一把将小家伙紧紧地抱进怀里,泪如雨下。   “妈妈!”小家伙被苏沫吓到了,抬起头来看苏沫,“妈妈,你怎么啦?”   倒在地上的顾泽城看着眼前母子俩拥的画面,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孩子,他会那么眼熟,又会觉得那么亲切。   原来,他是苏沫的儿子。   那是不是,也就是他的儿子?!   扬唇,顾泽城的脸上和眸底,露出了三年多来从未出现过的开怀笑意。   然后,他再也控制不住大脑里快速流失的意识,即使拼尽全力,却还是撑不起那越来越沉重的眼皮。   缓缓地,缓缓地,眼前,只剩下一片黑暗,大脑里,只剩下他最心心念念的那母子俩相拥的画面。   此生,有这一个画面,便够了,够了,再也没有遗憾了,没有了。   “顾泽城......”季易轩冲到顾泽城的身边,不由地就双膝跪到了地上,那样惶恐地害怕地拼命地唤着顾泽城的名字,“顾泽城,顾泽城,不要睡,不要睡......”   苏沫紧紧地抱着怀里的小家伙,模糊的泪眼朝离自己不过两步远的倒在地上的顾泽城看去,她看到,他头部下方的地面上,有鲜艳的液体,慢慢渲染开来,晕开了一大片。   然后,她还看见,不远处,有保安医生护士一大堆的人冲了过来,然后......她的眼前一黑,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夫人......”   “妈妈......”   “苏沫......”低阵叼亡。   ............   手术室外,慕容谦看着眼前亮着的“手术中”那三个字,再一次懊恼自责不已。   他不过是离开了半个小时,为苏沫去准备午餐,就又发生这样的事情。   而这次,如果不是顾泽城,那是不是,他和苏沫,就会永远地失去小溯。   小溯,是他和苏沫现在和将来唯一的孩子,他真的不敢想像,如果失去了小溯,苏沫又会怎么样?   三年多前,苏沫经历了怎样常人难以想像的痛苦,才保住了小溯。   苏沫曾经跟他说,如果连小溯都失去了,那她的生命里,还剩下什么是值得留恋的。   看着哭累了扒在自己怀里睡着了的小溯,慕容谦闭上了双眼,再不敢做任何的设想。   慕容谦的助理,结束了一通电话后,从走廊的另一头走向慕容谦,越靠近,脚步便不由自主地越放轻,生怕惊忧了此时静静等待着苏沫从手术室里出来的慕容谦。   “人抓到了吗?”慕容谦仍旧闭着双眼问,即使助理靠近的脚步再轻,他也能轻易感觉到他的靠近。   “抓住了,这次,是顾婉悦亲手开的枪。”助理顿了顿,又问,“先生,要怎么处置顾婉悦。”   “只要留着顾婉悦一口气就行,什么样的方法最残忍最痛苦,就用什么方法给我招待她。”慕容谦的声音,字字从喉骨中挤了出来,寒意四生。   顾婉悦这种女人,已经完全丧失人性,歹毒到无法形容。   为了自己的欲望,烧死自己的母亲,摧残自己一母同胎的弟弟,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杀了苏沫,就连疼爱她几十年的爷爷,也要杀了。   而现在,顾婉悦居然还想要杀了小溯,他怎么可以让她死的这么容易。   他要真正地做到,让顾婉悦生不如死。   “深南市警方这边......”   “告诉他们,如果他们不想这件事情让两个国家的领导人面对面的谈,就不要再插手这件事情。”   “是,先生。”助理点头,立刻退下去办事了。   这次,苏沫的手术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一个多小时后,主刀医生走了出来,看着慕容谦,态度恭敬。   “慕容先生,您不必太担心,尊夫人并没有太大的问题,只是因为突然剧烈的动作和激动的情绪,所以导致部分伤口开裂。现在,我们已经重新处理好了尊夫人的伤口,只要尊夫人好好修养,不会有大碍。”   慕容谦淡淡颔首,“辛苦了。”   “哪里哪里,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很快,苏沫就被从手术室里推进了VIP病房,慕容谦看着脸色再一次苍白如纸的苏沫,整颗以脏,有种被紧紧拧着的感觉,好难受好难受。   看着仍旧在自己怀里睡着的小家伙,慕容谦眉宇淡淡一拧,把助理叫了进来。   “顾泽城怎么样了?”   顾泽城为小溯挡枪,唯一的原因,是因为他已经猜出来了,小溯就是苏沫从始到终都未曾跟他提起过他的孩子。   不管怎么样,慕容谦都不希望顾泽城因为救小溯而出事,要不然,苏沫原本坚定的心,永远也无法安定了。   顾泽城救了自家的小少爷,所以,助理丝毫都没有多想地回答道,“顾泽城现在还在手术室里抢救,医生说,子弹击中头部,却并没有致命,而是奇迹般地卡在了顶骨的位置,暂时不会生命危险。”   慕容谦微微松了口气,只要顾泽城没有生命危险,那事情就会简单多了。   “你安排人,先护送小溯回吉隆坡。”不管是因为顾泽城知道了小溯的存在,所以他开始自私害怕也好,还是只为苏沫和小溯的安全着想,慕容谦都不想再让小溯继续呆在深南市。   从现在开始,他必须寸步不离地守在苏沫身边,不会再让苏沫,有一丁点的事。   “是,先生,我现在就去安排。”   慕容谦淡淡颔首,深吁一口气,整个人靠近沙发的椅背里。   或许,他一开始,就应该处理了顾婉悦,或许,他根本就不应该答应让苏沫回深南市来收购思寇集团,又或许,他应该暗中操作,耍手段将思寇收归西娅的名下,那样,今天的这一切危险,就都不会发生了。 ☆、第137章 除了遗言,其它的都能说   另外一间手术室的外面,季易轩和顾老爷子心急如焚地等在走廊里,心里都在一遍又一遍地祈祷着,顾泽城不能有事,不能有事。一定不能有事。   顾老爷子坐在手室术外走廊的椅子里,整个人苍老憔悴的不成样子,就连从未弯过的腰,此刻仿佛也被千万斤重担压住了一样,怎么也挺拔不起来了。   他这辈子,真的是不知道造了什么孽,老天爷要这样的惩罚他,将一个连畜牲都不如的人给了他做孙女,害得一个好好的家,再也不像家了。   这时,手术室的门被从里面拉开。有医生拿着一份手术同意书匆匆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大步来到顾老爷子的面前。   “顾老先生,现在,有一个决定。必须由您来做。”医生恭敬地站在顾老爷子面前,语气沉重而严肃。   “说。”顾老爷子英挺的眉宇紧拧着,斑驳的双眸里,载满沉重。   “顾老先生,现在,我们必须将卡在顾总颅骨中的子弹取出来,但是,手术成功的机率,只有百分之三十。”   听到医生的那“百分之三十”,不只是顾老爷子,就连一旁的季易轩,也都颤了颤。   季易轩自己是医生,行医这么多年,他很清楚,子弹击中头部却还能暂时保住一条命,那简直堪称奇迹。   这种事情。以前不是没有,只是,概率连十万分之一都不到。   现在,医生跟他们说,成功取出子弹的机率只有百分之三十,他当然信。   人的大脑。是整个人体的神经中枢,随便动到哪里,都可能会出大问题,这种高难度的手术,没有家属的同意书,谁敢动。   “百分之三十?!”老爷子惶恐地看着医生,几近咆哮地道,“你们是医生。我要你们救活我的孙子,听到没有,我要你们无论如何也要救活我的孙子,他不能死,他一定不能死。”   “顾老先生,这…”医生看着顾老爷子,无语了。   “顾爷爷,您冷静点,阿城躺在手术室里,您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保重身体,不能再有任何事情。”一旁的季易轩连忙劝道。   顾老爷子看了季易轩一眼,深深地叹了口气,老泪滑了下来,整个人苍白地靠进椅背里,声音却是斩钉截铁地道,“这个手术同意书,我不会签的。”   “顾老先生,如果您不签字,我们就不能进行手术,那么子弹留在顾总的大脑里,随时都有可能移动,很有可能会造成顾总失明,失聪,甚至是变得行动不便,失去自理的能力......”   “够了。”医生的话还没有说完,顾老爷子便果断地截断了他的话,“就算我的孙子失明,失聪,甚至是一辈子让人服侍照顾,我也不会让他现在冒百分之七十的危险去做这个手术。”   “顾爷爷......”   “易轩,你不用劝我了,我不能再白发人送黑发人,更加不能失去阿城。”   季易轩深深地叹了口气,顾老爷子的心情,他当然能理解,看了看医生,季易轩只能说道,“子弹暂时留在顾泽城的颅骨里吧。”   会集世界各地的各方面的脑科专家,总是有机会提高手术的成功率的,手术也不必急于这一时,现在,能保住顾泽城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医生点头,“好的,季少。”   说完,医生大步回了手术室。   “易轩,你是医生,你告诉我,阿城不会有事的,对吗?”顾老爷子一把抓住季易轩的手,像抓住救命的稻草一样,带着哀求地问道。   季易轩何时又见过,此时如此卑微的顾老爷子,用那样近乎祈求的语气,想要从他这里得到肯定的答复。   所以,他只能点点头,回答道,“是,顾爷爷,总会办法的。”   顾老爷子听了季易轩的话,总算是微微松了口气,“易轩,谢谢你。”   季易轩笑笑,再没说什么。   ......   顾家大宅里,顾少言听到顾泽城头部中枪的消息,第一时间就冲去找赵丽。   赵丽听了顾少言的话,简直高兴地快疯掉了,笑的前俯后仰地道,“老天爷终于开眼了,终于有机会让我们母子彻底翻身了。”   顾少言不解,“妈,你什么意思?”   赵丽笑了好一阵才停了下来,不过,眉眼里的愉悦,怎么也掩藏不住,“少言,你不会觉得顾泽城头部中了子弹,是我找人干的吧?”   顾少言拧眉,“真的不是你吗?”   赵丽白了自己的儿子一眼,“当然不是我,我还没想好要怎么动手呢。”   顾少言吁了口气,但是心里,却并没有因为顾泽城头部中弹、命悬一线而显得有多兴奋。   因为他很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能力与顾泽城比,确实是有差距的。   顾泽城在商场上,无往不利,而他,这次二十亿的投资,可能会败的一塌糊涂。   如果,以后连老爷子也走了,世华全部交由他一个人打理,对他来说,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他现在,只求老爷子能多给他一些世华的股分而已,什么执掌世华的事情,还是由顾泽城来做,或许才是更好的。   “妈,这件事情,以后别想了。”   赵丽瞪大双眼,莫名其妙地看着顾少言,伸手去摸顾少言的额头,“儿子,你没傻吧?”   顾少言有些不耐烦地拍开赵丽的手,“妈,趁着大错还没有铸成,赶紧收手吧,我不想成为第二个顾婉悦。”   赵丽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没想到,这样的话,会从他的口里说出来,“少言,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顾少言拧眉,“妈,我不想再错下去了,就像当初苏沫的事情一样,想后悔,可是已经不可能再回到当初了。”   “儿子,难道你对苏沫,还是念念不忘吗?”   顾少言想起当年赵丽为了让他给顾家生个长孙而去外面找女人,导致他和苏沫婚姻破灭,就对赵丽有点咬牙切齿。   “妈,难道你觉得现在的苏沫,还是我能宵想的吗?只怕,我现在去给她提鞋,她都会不屑一顾。”   话落,顾少言瞪了赵丽一眼,大步就转身离开了。   “呃…儿子,”赵丽看着自己儿子气哄哄的背影,真觉得莫名其妙,“儿子,你说清楚,你到底怎么啦?”   可是,顾少言根本就不作丝毫停留地大步离开的了。   赵丽嗤了一声,“哼,现在,就算我不动手,顾泽城也没几天好活的了,我急什么,等着做顾家的夫人就是了。”   **********************************   苏沫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整座城市,华丽的灯火已经上演。   苏沫大脑恢复意识的那一刻,脑海里第一个浮现的画面,便是顾泽城倒在地上,头部下面,满地鲜红。   不过,当她睁开双眼,第一眼看到的,是坐在她床边的慕容谦,手心里传来的,也只有慕容谦掌心里的温度。   “沫儿,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伤口还痛不痛?我去叫医生。”   苏沫淡淡摇头,“我没事了,小溯呢?”   慕容谦看着神情安宁的苏沫,松了口气,扬手,温热的指腹轻轻落在苏沫的额头,滑过她如凝脂般的脸颊,“我让人先送小溯回吉隆坡了,你不会生气吧?”   苏沫看着慕容谦,三年多来,他从来不会问她会不会生气这样的话,而此时,他却问了出来。   所以,苏沫怎么可能会不明白,慕容谦的顾虑是什么。   就算是顾泽城救了小溯一命,那也不可能改变任何事情。   就算顾泽城知道了小溯是他的儿子,慕容谦,也永远会是小溯的爸爸,除非,哪天慕容谦不要他们了。   唇角轻扬,苏沫对着慕容谦淡淡一笑,“阿谦,我们也回去吧,我不想再呆在深南市了。”   慕容谦笑了,开怀的笑了,心中那一点点的顾虑,瞬间烟消云散。   情不自禁地俯身,慕容谦低头亲吻苏沫的眉心,还有她略显苍白的嘴唇,然后,温柔宠溺而满足的视线与苏沫四目交接,“好,等你的伤口差不多愈合了,我们就回去。”   飞机上,随时都有发生意外的可能,如果苏沫的伤口没有愈合,飞机哪怕只是遇到小小的汽流发生颠簸,也会让苏沫吃尽苦头。   所以,他不能拿苏沫的身体,去做做任何的冒险,更何况,他此时有了苏沫仿佛给了他定心丸一样的话,他又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嗯。”苏沫点头,脑海里,再次浮现出顾泽城倒在地上,头部的鲜血溢了满地的画面。   垂下双眸,想出口的话,卡在喉咙里,苏沫在慕容谦的面前,第一次犹豫了,到底要不要问。   其实,顾泽城的生死,原本是真的再与她无关,只是,如果顾泽城因为小溯而出了事,甚至是…那她真的能安心么?   但是,苏沫的心思,又怎么可能瞒得住睿智的慕容谦。   其实,就算苏沫一开口就问顾泽城的情况,慕容谦也会觉得一点都不过份,毕竟,顾泽城是为了救小溯,才会躺在了病床上。   因为善良体贴如苏沫,所以,才会过了这么久,还在左右为难地思考,要不要问他关于顾泽城的情况,只是因为在意着他的感受。   “阿谦,顾泽城他怎么样了?”最终,苏沫还是问了出来,因为,她说过的,任何事情,她都不想瞒着慕容谦。   慕容谦唇角轻扬一下,“子弹卡在了他的颅骨之中,他暂时没事了,你放心吧。”   苏沫松了口气,还好,至少,顾泽城还活着,她不想他有事,真的不想。   “子弹没有办法取出来吗?”   “风险很高,顾老爷子拒绝把子弹从顾泽城的颅骨中取出来。”慕容谦如实地道,“顾老爷子和季易轩他们会安排最权威的脑科专家的,他们不会让顾泽城有事的。”   苏沫抿了抿唇角,没有再继续问顾泽城的情况。   转念,苏沫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看向慕容谦,不太确定地问道,“这次,还是顾婉悦吗?”   慕容谦点头,“是,她被硫酸毁了容,谁也不会想到,顾婉悦会冒充另外一个人以病人的身份住在医院里,就在离我们最近的地方,伺机而动。”   慕容谦温热的指轻,又轻轻摩挲过苏沫的脸颊,眉宇轻拧,眼中带着自责地道,“你放心,同样的危险,我不会让你和小溯再经历过一次。”   苏沫秀眉淡淡一蹙,顾婉悦,真的是太丧心病狂了,完全失去了人性!   抬手,苏沫的指尖,缓缓地抚过慕容谦轻拧的眉宇,“阿谦,不关你的事,你不需要自责的。现在,我和小溯,不都好好的嘛!”   慕容谦握住苏沫的手,放在唇边,薄唇印在了苏沫微凉的手心里,“嗯,以后,我不会再让你们有事,一定不会。”   苏沫点头,有湿湿热热的液体,涌入了眼眶,却不完全是因为此时慕容谦呵护的话。   “嗯,我知道。”   ................   另外一间病房里,一睁开双眼,顾泽城便头痛欲裂,可是他却拼命地咬紧后牙槽,不让自己因为头部剧烈的痛意而大叫出声。   守在病房的顾老爷子,季易轩,还有初初和容蓉,几乎是立刻就围了上去,看着脸色苍白如纸、紧咬着牙关眉宇紧拧着的顾泽城,老爷子立刻让人去叫医生。   “阿城,你怎么样了?告诉爷爷,哪里不舒服,爷爷现在就让医生想办法。”顾老爷子把顾泽城当成了孩子般,脸上,写满了心疼。   “爸爸,你是不是很难受?很难受你就哭出来,这样就不难受了。”初初扒在顾泽城的病床上,又黑又亮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仿佛下一秒就会掉出来。   容蓉深蹙紧眉心,看着此刻因为痛疼而导致面目近乎扭曲的顾泽城,心疼不已。   “孩子呢?那个孩子怎么样啦?”顾泽城双手抱住几乎快要裂开的头,对于老爷子和初初的话,仿佛根本没有听到般,只顾自问出自己最关心的事情,“孩子和苏沫,他们怎么样啦?”   季易轩伸手,一把紧紧握住顾泽城想要去砸自己脑袋的手,声音有力地回答道,“孩子很好,一点事情都没有,苏沫也很好,不会有事。”   不只是容蓉,就连顾老爷子,也是诧异地看着顾泽城和季易轩。   什么孩子?!   谁的孩子?!   为什么顾泽城醒来,关心的只有什么莫名其妙的孩子?!   难道,顾泽城出事,跟孩子有关?!   顾老爷子原本以为,顾婉悦已经彻底灭绝了人性,不仅是要杀了他这个爷爷,就连自己一母同胞的往日最疼爱的弟弟也要杀。   但是现看来,事情似乎并没有这么简单。   这时,几个医生匆匆冲进了病房,然后围到病床边,检查顾泽城的情况。   顾老爷子一把抓住一个医生,迫不及待地问道,“我孙子怎么样啦?为什么他会这么痛苦?”   “顾老先生,您请稍等,让我们先检查一下顾总的情况。”   顾老爷子眉宇紧拧着松开了医生,后退了两步。   几个医生围着顾泽城快速地检查了情况,然后,为首的医生向顾老爷子说明情况道,“顾老先生,因为子弹压迫神经,顾总现在发生的头痛现象属于正常的。”   “那他会一直这样子头痛下去吗?”   “不会,只是间歇性的,而且,头痛的程度,会受到顾总情绪的影响。如果顾总能够保持平和的心境,不受任何刺激,情况会好很多。”为首的医生恭敬地回答道。   “那现在怎么办?他痛的很厉害。”顾老爷子心急如焚。   “唯一的办法,只能是吃止痛药或者打止痛针。”   “不需要,我不需要止痛。”医生的话音才落下,就被顾泽城斩钉截铁地拒绝。   “阿城......”   “顾爷爷,止痛药对阿城并没有多大的帮助,你不用逼他。”一旁的季易轩劝道。   顾老爷子叹了口气,挥了挥手,医生们都退了出去。   “阿城,为什么会这样?”容蓉看着顾泽城,泪水已经满面。   顾泽城紧闭着双眼,根本就没有看容蓉一眼,大声道,“走,带着初初走,快点。”   顾泽城真的不想让初初看到,他这样痛苦难受甚至是歇斯底里发狂的样子,那样,只会吓到初初,只会将他在初初心中那个美好的父亲的形象,一点点毁掉。   “不,爸爸,我不走,我要陪着我。”仍旧扒在床边的初初去拉顾泽城仍旧抱着头的另外一只手,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初初陪着爸爸,爸爸就不会那么痛了。”   顾泽城拼命地控制着自己头部的巨痛,紧拧着双眉看向初初,抬手宠爱地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初初乖,跟妈妈回家,等爸爸的身体好了,就回去,好吗?”   初初泪眼汪汪地看着,声音颤抖着道,“爸爸会不会又骗我,等我回家了,就再也见不到爸爸呢?”   顾泽城的唇角,努力扯出一丝笑容,安抚着小姑娘道,“不会,爸爸以后再也不骗你。”   “阿城,求你了,让我和初初留下来吧......”容蓉站在初初的身后,近乎哀求地道。   季易轩看着眼前的人,他当然明白,为什么顾泽城只想让容蓉带着初初离开,所以,劝容蓉道,“容蓉,你先回去吧,我会照顾好他,等改天他好一些了,你再带着初初来看他。”   顾老爷子叹气,也挥挥手,示意容蓉带着初初先回去。低呆反血。   看着季易轩和顾老爷子,容蓉终于不再坚持,抱起初初,“初初,爸爸现在生病了,我们不能再惹爸爸生气了,先跟妈妈回家,好吗?”   初初撇着嘴,很不情愿的看了一眼大家,点点头,“好,那我们明天再来看爸爸。”   容蓉点点头,“好,我们明天再来看爸爸。”   ........   等容蓉和初初离开后,顾泽城紧闭着双眼控制着自己不要因为头部的巨痛而失去理智,沙哑地声音道,“爷爷,你也回去休息吧,这里,有季易轩和我的秘书照顾就好。”   此时的老爷子正是满心困惑的时候,不把心中的困惑解开,即使顾泽城暂时没有大碍了,他又怎么会离开。   “阿城,你中弹,到底是因为什么?”   “爷爷,”因为头部剧烈的痛意,顾泽城不得不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来减缓疼痛,“我确实是......为了苏沫的孩子......才中的枪。”   顾老爷子英挺的眉宇紧拧,却一点都不诧异,顾泽城为了苏沫,又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了。   只是,顾老爷子突然间便想到了什么似地,继续问道,“阿城,苏沫的孩子,是不是和你......”   “爷爷,现在的苏沫,和你并没有任何关系,她能毫不犹豫地为你挡枪,难道我就不能为她的孩子挡枪吗?”在没有百分百的确凿证据证明那个小男孩就是自己的儿子之前,顾泽城不会让人知道这件事情,即使是顾老爷子,他也不想。   顾老爷子心弦一颤,是啊,苏沫能不假思索地为他挡枪,那么顾泽城为苏沫的孩子挡枪,那也再正常不过了。   “顾爷爷,您就回去休息一下吧,这里,就交给我和夏莎莎来照顾吧。”说着,季易轩看了一眼一直站在角落里,从头到尾都一言未发的夏莎莎。   而此时的夏莎莎,正垂着头,仿佛在思考般。   “好吧,易轩,辛苦你了。”说着,老爷子走向季易轩,感激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季易轩点头,目送顾老爷子出了病房。   等顾老爷子离开了,病房门被关上之后,一直沉默着当空气的夏莎莎这才来到病房前,质问道,“姐夫,其实你救的那个孩子,就是你和姐姐的孩子,对不对?”   顾泽城紧闭着双眼,抑制着自己的头部的巨痛,根本不答话。   季易轩看了夏莎莎一眼,眉宇一拧,也没有说话。   夏莎莎看着两个沉默不语的男人,转头就往病房外走去,怒气冲冲的样子,好像要吃人一样。   “夏莎莎,你去干嘛?”季易轩赶紧叫住她。   “去找我姐姐,问她为什么要让姐夫的孩子叫别人‘爸爸’。”夏莎莎头也不回地答道。   听着夏莎莎的话,季易轩立刻箭步冲过去,然后一把拽住夏莎莎,“你有什么资格去质问苏沫?你又拿什么去质问苏沫?”   夏莎莎气愤地一把甩开季易轩的手,“我是没有资格,但是姐夫有资格,姐夫为她做了这么多,她不感动不领情也就算了,凭什么还让姐夫的孩子叫别的男人‘爸爸’?”   “夏莎莎,够了。”顾泽城紧咬牙关,“我和你姐姐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   “姐夫......”   “如果你不想呆在这里,就给我滚!”   季易轩也看着夏莎莎,明确地警告她道,“夏莎莎,今天的苏沫,不是你想见就能见到的,她和顾泽城的事情,更加不是你能清楚和有资格过问的,你要做的事情,就是照顾好顾泽城,要不然,就跟顾泽城说的一样,立刻滚。”   “季易轩,你......”夏莎莎有些咬牙切齿地瞪着季易轩,顾泽城是她的老板,对她大呼小叫也就算了,可季易轩是她什么人呀,凭什么也对她大呼小叫。   季易轩清亮而凌厉的目光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夏莎莎,丝毫都不想因为她是女人,就对她退让。   夏莎莎狠狠地瞪了季易轩一眼,“我才不滚,我凭什么滚,我就呆在这里,气死你!哼!”   季易轩看着眼前小女人样子的夏莎莎,不由扯了扯唇角,轻笑了一下,“那就老实点,别在乱叫。”   “我有乱叫嘛,我又不是狗。”夏莎莎无理道。   “好好好,你当然不是狗,所以,请别再乱说话乱发脾气,乖乖地呆着就好。”正所谓好男不跟女斗,季易轩才不想在夏莎莎这里,浪费唇舌。   所以,话落,他便转身回到了病床边,一屁股坐到了床边的沙发里。   “夏莎莎,你先出去吧,和跟季易轩有话要说。”顾泽城的头痛,似乎慢慢得到了缓解,说起话来,听上去也没那么难受了。   夏莎莎看了顾泽城一眼,又狠狠瞪了季易轩一眼,什么也没有再多说,大步离开了病房,去外面守着去了,然后打电话给小叠山,让陈婶为顾泽城做一可口有营养的东西送到医院来。   电话那头的陈婶还不知道顾泽城住院了,一听说顾泽城在医院,本能地就想到,是不是顾泽城的身体熬不住出什么问题了,哪里可能会想到顾泽城是中了枪。   陈婶心里不由阵阵心疼,立刻答应了好,便挂了电话,去给顾泽城准备可口的饭菜去了。   病房里,真的如医生所说,顾泽城的头痛,真的只是间歇性的,而且会受到情绪的影响。   当他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之后,剧烈的头痛也开始缓解了,因为一开始实在是太痛,所以,现在稍微开始缓解,顾泽城便能忍住了,紧拧着的眉宇,也渐渐松开,面目也恢复了平静,仍旧是那张英俊到人神共愤的脸。   “除了遗言,其它任何的话,想说就说。”被刺激了一整天,又担惊受怕了大半天,季易轩也真的是累了,再加上身体原本就没完全恢复,所以,季易轩整个人都疲惫地靠进了沙发里,彻底放松下来。   其实,他和顾泽城已经有三年多没有见过了,也没有过任何的联系,但是不可否认,即使再长时间不见面不联系,也改变不了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的情份。   虽然,他到现在都认为,顾泽城对苏沫所犯下的错误和罪孽,不值得被原谅,但是,当看到顾泽城真正有事情的时候,他又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顾泽城看着季易轩,真的庆幸,自己这辈子交了这样一个真兄弟。   “那个孩子,是我的,对吗?”   季易轩整个人陷在沙发里,微眯着双眸看着顾泽城,他很了解顾泽城,以顾泽城霸道强势的个性,如果,他肯定地回答顾泽城,小溯就是当初车祸的时候苏沫肚子里的那个孩子,那么,顾泽城会不会因为不愿意让自己的儿子叫另外一个男人做“爸爸”而要去跟苏沫抢儿子。   苏沫已经经历了太多的苦和痛,失去了太多,而且,季易轩比任何人都清楚,小溯对苏沫来说,又意味着什么。   所以,苏沫一定不可以失去小溯。   而且,苏沫跟慕容谦在一起,是真的很好,至少,比跟顾泽城在一起,要好。   “不是,那个孩子,是苏沫跟慕容谦收养的。”   “不,不可能!”突然,顾泽城的头又剧烈地痛了起来,让他难以控制,所以,他压抑地低吼着,“季易轩,我自己的儿子,难道我自己看不出来,感觉不出来吗?”   “顾泽城,你凭什么只是因为见了一面,听到孩子叫苏沫‘妈妈’,就断定那孩子是你的儿子。”季易轩无法忍受的,就是顾泽城的自以为是,就像苏沫告诉他,那场烧死他母亲的大火与她无关的时候,因为自为以是,顾泽城毅然选择了不相信一样。   所以,季易轩轻易地就怒了,声音也染了几分愠色地质问顾泽城道,“你难道忘记了,当年的车祸,苏沫伤的有多严重,又流了多少血,在那种情况下,你觉得那个孩子还有可能保住吗?”   “你把那个孩子想像成你的儿子,为他挡子弹,只不过是想减少你自己心中的罪孽与愧疚而已。”季易轩的情绪,愈发激动,出口的话,愈发伤人,“而苏沫呢?她那么深地爱着你,事事为你考虑,到头来,她得到了什么?得到的只是你姐姐一次又一次想要至她于死地,还有你的不信任和见死不救?可是,即使是这样,在顾老爷子有危险的时候,苏沫还是毫不犹豫地就用自己的命去救老爷子的命。而你,到了现在,还只是自私地想着洗刷自己所犯下的错误,不曾真正为苏沫考虑过一分一毫。”   顾泽城听着季易轩字字清晰有力的质问声,每一个字,都仿佛一把尖刀,再次狠狠地扎进了他的心上,鲜血汩汩。   此刻,头再痛,也不及心上的痛。   那个孩子,真的不是他的儿子么?真的不是么?   他和苏沫的孩子,真的没了吗?真的没了吗?   对不起,沫儿,对不起......   眼角的泪,不知不觉便涌了出来,顾泽城的眼前,渐渐又陷入了一片黑暗,剧烈的疼痛,让顾泽城再次陷入了昏迷当中。   季易轩看着昏迷过去的顾泽城,身为医生,他知道,并不会多严重。   深深地叹了口气,季易轩无奈地道,“顾泽城,放手吧,不要再折磨自己,也更加不要再伤害苏沫了,一切都该结束了。” ☆、第138章 你回来干什么?   第二天一大早,等顾泽城的情况稳定了之后,季易轩就离开去了苏沫那里。   除了脸色很苍白几乎没有什么血色之外,苏沫的情况看起来并不糟糕,精神看起来也不错。而且,整个人似乎并没有受到昨天的事情的影响。   只是,季易轩没有再看到小溯。   “小溯呢?”季易轩想到就问了。   慕容谦抱着苏沫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拿了两个靠枕放在她的床头,让她舒服地靠着。   其实,苏沫完全能自己坐起来,只是,慕容谦不让她自己用力而已。   “这里并不适合小溯继续呆下去,我已经让人送小溯回吉隆坡了。”不等苏沫回答,慕容谦便开口道。   季易轩微拧了一下疲惫的眉宇。轻叹口气道,“这样也好,至少,顾泽城和顾老爷子暂时见不到小溯了。”   季易轩停顿了一下。又有些凝重地看着苏沫道,“顾泽城昨晚醒来的时候问我,小溯是不是他的孩子。”   “你怎么回答的?”苏沫也看着季易轩,平淡安宁的神情,没有一丝波澜。   而此时,慕容谦也跟苏沫一样,深邃而淡然的眸子看着季易轩,等待着他的回答。   “我说......小溯是你们俩收养的,而三年多前的那场车祸,没有留下他的孩子。”季易轩的声音,带着几分沉重,因为,他在心疼顾泽城,即使谎话是他编出来的。   苏沫的眉心倏尔一蹙,垂下双眸,澄亮的眸底。黯然闪过,竟夹杂着心疼。   其实,她从来都没有想要向顾泽城刻意隐瞒孩子的事情,如果昨天,顾泽城能撑得住问她,小溯是不是就是他的儿子。她一定会点头,给顾泽城肯定的答案。   纵然顾泽城在过去不信任她,弃她而去,可是,她没有权力剥脱顾泽城是小溯亲生父亲的事实。   慕容谦得到季易轩的答案,仍旧没有任何情绪的变化,只是伸手握住了苏沫的手,将她的手。紧紧地包裹进了掌心里。   “这样也好。”苏沫收起眼底的黯然神伤,抬眸又看向季易轩,唇角,淡着淡淡释然的弧度,“至少,就不会再有以后的纠缠了。”   “谢谢你,轩哥哥。”   季易轩淡淡一笑,什么也没有再说。   ......   等季易轩离开后没多久,顾老爷子又来了,给苏沫带了早上佣人才煲好的有助于伤口愈合的汤。   不知道为什么,苏沫一点儿也不想见顾老爷子,所以,躺在床上装睡,由慕容谦去一个人应付他。   顾老爷子来到病房看到睡着的苏沫,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问慕容谦道,“听说,阿城昨天是为一个孩子才出事的,孩子现在怎么样呢?还好吧?”   慕容谦意味深长地扬了扬唇角,“昨天确实是顾总救了我们的孩子,等改天方便了,我会登门道谢,孩子现在很好,也多谢顾老先生的关心。”   “那能让我看看孩子吗?”顾老爷子抱着一丝希望,如果,孩子是顾泽城的,他相信他能看得出来。   “顾老先生来晚了,孩子已经回吉隆坡了。”慕容谦不以为意地道,心里,却相当清楚顾老爷子的想法。   顾老爷子眉宇拧了拧,不管孩子是不是真的已经回吉隆坡也,都没有再做任何多的纠缠,只是话峰突然一转,又问,“那慕容先生可否让我见一见顾婉悦,我想当面问一问那个畜牲,为什么要做出这么多灭绝人性的事情来。”   慕容谦唇角轻轻扯了扯,他大概能猜得到,顾婉悦之所以连顾老爷子也下得了狠手,是因为信了苏沫的话,以为顾老爷子已经知道了苏沫的身世。   如果,顾老爷子去看顾婉悦,想必顾婉悦会把苏沫的身世在顾老爷子的面前给抖了出来。   不过,如果顾老爷子知道了苏沫的身世,对苏沫而言,至少不会是件坏事吧,因为这样,这个世界上除了他和小溯,她还有了另外一个亲人。   “好啊,顾老先生确实应该去问清楚顾婉悦。”   顾老爷子英挺的眉宇紧拧,深深地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   .........   阴暗潮湿的地下仓库里,头发蓬乱、面目全非早已看不出样子的顾婉悦如死尸般地靠在仓库的角落里,一根大拇指一样粗的铁链穿过了左边的锁骨,暗红的血色沁透了身前所有的衣服,而铁链穿过的地方,有鲜艳的血色还在往外冒。   在顾婉悦的右手臂上,有一只跟刚出生的猫一样大的老鼠正在卖力地啃噬着她的手臂,肘关节以下,早已血肉模糊,露出森森白骨,而顾婉悦的右大腿上,一条手臂粗的被拔掉了毒牙的眼镜王蛇正在慢慢地往顾婉悦的身上爬,蛇的尾部,则紧紧地缠绕在顾婉悦的小腿上。   顾老爷子透过仓库铁门上的窗口看到这一幕,立刻便全身泛起了森森冷意,就连骨头都突然觉得冒着冷气。   即使他清清楚楚地知道,顾婉悦连畜牲都不如,更加不值得自己哪怕是一丝的怜爱,可是,此刻的顾老爷子,却还是心软了。   “谁让你们这样虐待她的?”顾老爷子质问不远处的几个面目森冷的男子。   几个男子斜睨了顾老爷子一眼,谁都没有要理他的意思。   “给我把她身上的老鼠和蛇拿走。”见没人理自己,顾老爷子继续怒吼道。   处于半昏迷状态的顾婉悦听到顾老爷子的声音,渐渐清楚过来,大脑运转,思考着顾老爷子话里的意思,似乎明白到一点,那就是顾老爷子好像还不知道她并不是他的亲孙女的事实,要不然,到了这种时候,顾老爷子不可能还袒护着她。   几个面目森冷的男子听到顾老爷子的大呼小叫,终于不耐烦了,其中一个为首地道,“老头子,你要再叫,信不信我把你也扔进去喂老鼠和蛇。”   “爷爷,救我,救我......”顾婉悦声嘶力竭地哀求道,哪怕只是用力吸一口气,说一句话,她都觉得浑身上下都是被撕碎的痛,这种痛,是真真正正地痛到了骨髓里。   顾老爷子听到顾婉悦的声音,立刻朝铁窗里望去,便看到圆睁着两只骨碌碌的大眼睛望着自己的顾婉悦,她的眼睛里,布满血腥。   “爷爷,救救我,我是小悦啊,救救我......”顾婉悦痛苦地哀求着,声音沙哑而虚弱的不成样子,眼泪更是流了出来,滑过那血肉模糊的脸颊,滴下来的全是血。   “老头子,这么歹毒的孙女,难道你还要认?”为首的男子斜着嘴角问顾老爷子。   顾老爷子听着男子的话,眉头一拧,理智回笼,想到顾婉悦所做的一切事情,心里对顾婉悦再没有任何一丝的怜爱。   “不要再叫我爷爷,我早就和你断绝了一切关系。”顾老爷子狠下心来,“我今天之所以来,就是想问清楚你一件事情。”   “爷爷,爷爷,我错了,你不要不认我,不要啊......”顾婉悦想要往门口的方向爬,可是,她一动,锁骨处的铁链就跟着动,然后,是刺骨的痛意传遍全身,差点就又要痛晕过去。   “你到底为什么要放火烧死了你母亲,又为什么要杀了苏沫,到现在,就连阿城和我,你也不肯放过?”老爷子已经狠下心来,不为此时顾婉悦的悲惨所动。   顾婉悦不敢再动,又靠回角落里,机械地摇着头道,“我没有想要烧死我母亲,更没有想过要杀了阿城,我只是想要苏沫那个贱人死,一切都是苏沫那个贱人造成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恨苏沫?”   “哈哈哈~”顾婉悦狂笑,全身的痛意让她大脑的意识,又渐渐开始流失,“我恨苏沫,我恨苏沫,因为她拿走了属于我的一切…”   顾老爷子看着连死都不知悔改的顾婉悦,差点站不住要往后踉跄。   双手紧握着拐杖撑着地面,顾老爷子无力地问道,“那为什么你要买通杀手来杀我?”   “因为......因为......因为只有你死了,才能让阿城......”话音还没有落下,顾婉悦又重新闭上了双眼,陷入了昏迷,再没有一点儿声音。   顾老爷子看着再次陷入昏迷的顾婉悦,深深地叹了口气,整个人都苍老的不成样子。   转身,拄着拐杖,他步履蹒跚地一步步离开了。   他这辈子,真是作孽啊!   ****************************************   为了方便照顾,在顾泽城昏迷的时候,顾老爷子和季易轩将顾泽城转到了济仁医院。   因为听陈婶说,顾泽城这几年来几乎是隔三差五就把自己灌到不醒人世,而且,身体的健康状况也是越来越糟糕,所以,转到济仁医院后,季易轩安排人给顾泽城做了全方面的身体检查。   检查的结果,确实令季易轩很震惊。   顾泽城的身体,不只是大脑的中枢神经在酒精和安眠药的长期作用下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损伤,就连五脏六腑也因为长期的过度忧伤郁结及劳累,再加上酒精和安眠药的作用而受到了很大程度的损害。   其实,说白一点,就算顾泽城这次不为小溯挡子弹,如果他再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继续过以前那样的生活,又不加以治疗的话,以他专业医生的角度判断,顾泽城最多活不过两年。   看着手上一张张的都是顾泽城身体各项指示超过警戒线的报告,季易轩渐渐领悟到,顾泽城这三年多来过的是一种怎样生不如死的日子。   一方面,顾泽城是真的恨不得把自己给折磨死掉,但另一方面,顾泽城又在满世界地寻找着苏沫,盼望着苏沫有一天能回到他的身边来。   季易轩想,如果不是因为心里还有苏沫这个支撑,恐怕,顾泽城是真的早就活不成了吧。   靠进椅背里,季易轩深深地吁了口气。   现在,他都迷茫彷徨了,到底,怎样才能让顾泽城放下苏沫,做一个没有苏沫的顾泽城。   如果说,要让苏沫再回到顾泽城的身边,那又怎么可能。   放下手中的报告,季易轩去了顾泽城的病房。   病房里,初初和容蓉都在,还有陈婶,也一直守在病房里,而顾泽城,又昏睡了过去。   一个多星期了,每天,顾泽城大部分的时间都处于昏睡的状态,嘴里不停地念着苏沫的名字,而醒来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是头痛不止,偶尔清醒着的时候,则是安静地出奇,一个人坐着,一个字也不说。   原本,季易轩还以为顾泽城如今的这些症状,都只是因为子弹压迫神经所致,但是现在他明白了。   顾泽城大部分时间处于昏睡状态,那是因为他意识里就想让自己一直昏睡下去,再也不要醒过来。   而一醒过来,他想到的,便只有苏沫及小溯,所以,也只能是头痛不止。   “季叔叔,爸爸什么时候才会醒?”初初泪光闪闪地望着季易轩,楚楚可怜的小模样,真的让人心疼极了。   季易轩将初初抱了起来,坐在顾泽城的病床边上,“你爸爸不愿意醒来,所以,我也不知道。”   “爸爸为什么不愿意醒来?难道他不要我了吗?”   季易轩叹了口气,苦涩地扯了扯唇角,“因为你爸爸只有在梦里,才能见到你妈妈。”   “沫儿~”季易轩的话音才落下,就听到顾泽城呢喃出苏沫的名字。   初初当然知道季易轩口中的‘妈妈’指的不是容蓉,所以她说,“可是妈妈已经不要我和爸爸了呀,为什么爸爸还要想着妈妈。”   “因为你爸爸很爱你妈妈,很爱很爱她。”   初初小小的眉头拧起,“比爱我还要多吗?”   季易轩点头,“是,比爱你还要多。”   一旁的容蓉低下头去,眼泪滑了出来。   即使,她离开了顾泽城,也不会死掉。   可是,顾泽城离开了苏沫,真的就像是缺了水的鱼,再没了生气,随时都有可能没了生命。   如果,顾泽城真的没有了生命,那初初就会没有了疼爱她的爸爸,而她的心里,又还可以爱着谁,谁又可以成为她的寄托。   所以,她是不是,可以为了让顾泽城继续活着,去做点什么。低贞尤亡。   顾泽城的病房外,顾老爷子正由佣人陪着从电梯里走了出来,当他思绪沉重地往顾泽城病房的方向走去的时候,在离顾泽城病房门口不远的走廊里,有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蓦然映入了顾老爷子的眼帘。   虽然,这道身影对着顾老爷子侧身而立,可是,顾老爷子又怎么可能认不出来,这道身影的正面,是谁。   顾老爷子脚步顿住,怔然地看着几步之外那道已然消失了十几年的身影,一时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是,那道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已经和过去,又截然不同了。   几步之外,年过五旬身穿一身海青道袍的顾重川手握念珠缓缓转身看向几步开外的顾老爷子,脸上,是海阔天空、行云流水般的淡然宁静,眸底,更是高山碧潭般的澄澈清亮,不染一丝杂质。   看着眼前满脸错愕的顾老爷子,顾重川神情未变,只是垂眸,微微低头,声音平缓地唤道,“父亲。”   看着眼前已经出家为道,神情淡然宁静的,自己十几年未曾见过也未曾有过半点消息的儿子,顾老爷子老泪纵横。   当年那场大火之后,顾重川抛下所有的人和所有的事,不声不响地离开。   顾老爷子一气之下,命令不管顾重川生死,再不许任何顾家的人查找他的下落。   只是,事情过去了十多年,原本顾老爷子以为,有生之年,再也不会和自己这个唯一的儿子见面。   如今,顾老爷子大半个身子都已经进了棺材,不知道哪天就不在这个世上了,而整个顾家又是如此糟糕的境地,此时再能看到自己的儿子回来,顾老爷子怎么可能还会是当年的心境,又怎么可能还有半点怒气。   “重川......”顾老爷子挪开步子,一步一步艰难地来到顾重川面前,伸手,沉重地握住顾重川的手腕,“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顾重川也抬手,反握住顾老爷子的手背,眉目里,染上一丝愧疚与自责,“父亲,对不起。”   顾老爷子点头,丝毫都没有再责怪顾重川的意思,拉着他道,“走,跟我进病房去。”   顾重川眉宇淡淡拧了拧,没有说什么,跟着老爷子,一起往顾泽城的病房走去。   这么多年来,顾重川深知,是他亏欠自己的一双儿女,如果当初,他不是选择用离开来隐瞒一切事实,那么,就不会造成今天的一切后果。   如今,事情的一切已成定局,再无法挽回,但如果所有事情的真相再不揭开,只怕,所有的人,都永远不得心安了。   而他,哪怕再潜心修道,也不可能置身事外。   顾老爷子身后跟着的老佣人自然是认得顾得川的,看着眼前他们父子重聚的画面,也感叹不已。   病房里,昏睡了整整一个上午的顾泽城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清醒了过来。   扫视了一圈病房,顾泽城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自己掀开被子下要床,容蓉赶紧向前,要去扶顾泽城,却被顾泽城拦住,自己下了床。   “季易轩,我已经没什么事了,明天安排我出院。”顾泽城下床,不看任何人,只对季易轩说出自己的决定。   季易轩莫名地一肚子火气,开口就道,“顾泽城,你是真的想找死吗?”   顾泽城走到窗口的位置,目光毫无焦距地投向窗外,嘴角不禁扯了扯,无限自嘲地道,“不会,至少现在我还不会死,因为我还有事情没办完。”   “如果你不想死,就老实在医院呆着,配合治疗。”季易轩怒吼道。   大家听着季易轩的话,除了顾泽城头上的子弹,根本没有往其它的方面想。   “少爷,您就听季少的话,好好在医院配合治疗,好吗?”陈婶劝道,然后拿着准备好的热汤和饭菜,一一摆在了桌子上。   “爸爸,每次初初都很乖听你的话,这次,你也可以乖乖地听话吗?”初初来到顾泽城的身边,拉着他的大手,仰着头哀求道。   顾泽城低头,抬手,温热的指腹怜爱地抚过初初嫩嫩的脸颊,脑海里想像着,等初初长大了,会不会也和现在的苏沫长的很像,因为现在的初初,和他十岁那年认识的苏沫,真的像极了。   就在大家都等待着顾泽城的回答的时候,顾老爷子拉着顾重川走进了病房,陈婶第一个朝门口看去,当她认出来顾老爷子身边穿着道服的人是顾重川的时候,手里的筷子和勺子不由就掉了下来,落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勺子碎裂的声音。   “少爷......”陈婶的这一声少爷,自然叫的是顾重川。   大家听到声音,都顺着陈婶的目光往门口看去,除了容蓉和初初不明白顾重川是谁,顾泽城和季易轩,一眼便认出来了。   但是,凭着顾泽城和顾重川那五分相似的面容,容蓉又怎么可能猜不出来。   “顾伯父......”季易轩满脸震惊,因为自从当年小叠山大火后,顾重川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在任何人的视线里,而且顾家对他的事情更是只字不提,所以季易轩一直以为,顾重川应该已经不在人世了,没想到,现在居然好好地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顾重川原本落在顾泽城身上的目光,慢慢扫过病房里所有的人,先是对着陈婶淡淡颔首,然后又看着季易轩,浅扬着唇角,露出一个长辈该有的慈爱,“易轩。”   陈婶看着顾重川,喜极而泣,十几年了,她以为顾重川早就不在这个人世了,没想到,他现在又好好地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对于在顾家呆了几十年的她,又怎么能不高兴,不激动。   顾泽城看着门口的顾重川,片刻的震惊之后,便收回了目光,仍旧一脸平静淡漠地看向窗外,对于消失了十多年后又突然出现的自己的这个父亲,丝毫都没有往日的那份父子情。   “你回来干什么?”就在大家的诧异中,顾泽城淡凉平静的声音响起,不带半丝感情,甚至是连一丝怨恨都没有,更别提父子之情。 ☆、第139章 当年真相再揭秘   “你回来干什么?”就在大家的诧异中,顾泽城淡凉平静的声音响起,不带半丝感情,甚至是连一丝怨恨都没有,更别提父子之情。   初初抓着顾泽城的大手,好奇地打量着顾重川。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顾老爷子看着自己的儿子和孙子,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走进了病房,坐在沙发里,然后对着初初招手,“来,初初,到太爷爷这里来。”   初初看了眼顾泽城,又看了看顾重川,然后点头,松开了顾泽城的手跑到了顾老爷子那里。   顾重川知道自己这么多年来没有尽到一个为人父亲的责任。所以,对于顾泽城的话,只能是愧疚地低下了头。   “阿城。我回来,并不是想求得大家的原谅,只是,想把事情的真相,还原给大家。”   顾泽城似乎立刻就想到了什么,因为当年那场大火的真正原因,到至今顾婉悦和苏沫都没有告诉他,是不是,顾重川会知道其中的真相。   不只是顾泽城,就连顾老爷子和季易轩,似乎也明白了什么,都诧异地看着顾重川。想听他接下来的话。   “重川,什么真相?”顾老爷子忍不住问。   顾重川抬起头来看向顾老爷子,缓缓地走到他的面前,然后不急不缓地在大家诧异的目光下,跪在了老爷子的面前,抬起头来,目光平淡却虔诚地看着老爷子。缓缓地道,“父亲,我并不是您的亲生儿子,您亲生的孩子,是苏沫的妈妈——陌离。”   顾重川的一句话,犹如一颗原子弹爆炸般,瞬间惊的在场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连呼吸都屏住了。   所有的人,几乎都同时明白了一件事情。就是苏沫为什么要那样丝毫都不假思索地为顾老爷子挡子弹了。   原本,苏沫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肯说。   看着大家震惊的表情,顾重川继续道,“当年小叠山的那场大火,是因为婉悦从她妈妈那里知道了这个真相,而真相又正好被苏沫听到,所以婉悦和她的妈妈才想着要杀了苏沫灭口,却不曾想,阿城会冲进大火里救了苏沫,而毁掉的却是她们自己。”   老爷子满目震惊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顾重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么说,苏沫其实一直都知道事情的真相?一直都知道,其实她才是爷爷有亲孙女?”良久之后,只有顾泽城率先回过神来,心里的痛意,翻江倒海,再次汹涌而来,让他的全身,都开始痉挛。   “是的,事情的真相,除了我,就只有婉悦和苏沫知道,这就是为什么,在苏沫恢复记忆之后,婉悦三番五次地想要至苏沫于死地了。”顾重川点头道。   如今,顾婉悦犯下这么多的错误,已经不是他可以挽回或者弥补的了,他更加不会再袒护顾婉悦半分,因为当初,就是因为他的袒护和包庇,才让顾婉悦犯下了越来越多不可原谅的错误,才造就了今天一切的后果。   “啪!”顾老爷子扬手,没有半分迟疑便狠狠一巴掌落在了顾重川的脸上,“你个混帐,逆子,你为什么不早说?”   “啊!”就在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在顾重川的身上的时候,窗边的顾泽城一声痛苦的呼叫,双手抱住了头部,将头往玻璃窗向砸去。   “顾泽城......”   “阿城......”   季易轩和容蓉几乎是同时冲过去阻止顾泽城的动作,可是却还是晚了一步,只听到“哐当”一声,坚固的玻璃应声而碎,而顾泽城的额头,鲜艳的血色涌出,顺着他那愈发棱角分明的脸颊,蜿蜒而下。   “啊!”顾泽城双手抱着快要裂开的脑袋,发出野兽般最痛苦最无助的嘶鸣,震的在场所有人的心,都瞬间就全碎了。   “顾泽城!”季易轩一把死死地抱住顾泽城,可是,却不知道顾泽城哪来的力气,挣扎几下竟将季易轩甩开了,跟一只丧失理智的最狂燥的野兽般,疯狂地想往门外冲去。   容蓉立刻扑上去,一把死死地抱住顾泽城的腰,陈婶也立刻拦住了顾泽城的去路,“扑通”一声跪在了顾泽城的面前,满面是泪地哀求道,“少爷,我知道你心里苦,但是你不要再吓我们了,等你好了,再去找少夫人,不行吗?”   “爸爸,你别走,你别走......”初初大声哭喊着冲过去抱住顾泽城的腿,死死地抱住,不让他走。   顾泽城看着眼前的陈婶,视线越来越模糊,然后,眼前彻底黑掉,下一瞬,整个人往地面倒去。   ...........   顾泽城又陷入了昏迷之中,昏睡中,他不停地唤着苏沫的名字,不停地说着对不起的话,眼角,不经意间便会有眼泪滑了出来。   顾老爷子看着病床上怎么也不愿意醒来的顾泽城,眼泪也滑了出来,纵使此刻心里已经清楚,顾泽城不是他的亲孙子,可是三十二年的感情,又岂是因为知道没有血缘关系了便能抹杀掉的。   顾泽城,一直是他最引以为傲的孙子呀,就算一切都清清楚楚了,顾泽城,还将是他的孙子。   顾重川看着自己的儿子,心里的自责与愧疚,无法言喻,他一个人躲在终南山修行十多年,可是,却仍旧做不到彻底放下去过,心无旁骛,更加不可能做到,看到顾泽城如此痛苦不堪的样子而不动容。   只是,一切的错误都已经铸成,他更加无力挽回,现在,他能做的,也只是尽自己的最大努力陪在顾老爷子和顾泽城身边而已。   让所有的人出了病房,顾老老子看着病床上的顾泽城,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问一旁的顾重川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不是我的儿子,而陌离才是我的女儿的?”   “二十三年前,在一次晚宴上我认识了苏敬致和陌离,第一眼便觉得陌离和母亲长的有几分相似,后来,在无意中我发现陌离的左肩处有一个跟母亲一模一样的胎记,而陌离的生日,居然还和我是同一天,我一时起了好奇之心,就派人去调查陌离的身世,才查到,她居然是和我在同一家医院同一个时间出生的。”   顾老爷子拧眉,他记得很清楚,当时,确实有另外一名产妇和他的太太一起被推进了产房里,而两个孩子,又是同时被抱了出来。   “后来,我偷偷地取了陌离的DNA样本跟着父亲的样本做鉴定,确认自己的猜想。”   顾老爷子回想,五十多年前,他只不过是一个还在为一家人的生活而谋出路的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哪里又会有人故意将他的女儿和别人家的儿子调包,所以,一切看来,只是阴差阳错,护士疏忽抱错了孩子而已。   “那你当时为什么没有说?”   顾重川低下头去,“因果循环,是我的贪心作祟,所以才会有了今天的报应。”   蓦地,顾老爷子似乎又想到什么,转头眯着顾重川,目光凌厉,声音带着沉痛,“那陌离的死,是不是也跟你有关系?”   即使再不愿意揭开自己心里的那道恶臭的疤痕,到了如今这种时候,顾重川也不可能再隐瞒什么。   淡淡地点了点头,“是,当年陌离对苏敬致用情致深,但是苏敬致却背着陌离和他的初恋情人夏桑清有染,于是我设计,让陌离当面撞破了苏敬致和夏桑清的奸情,陌离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所以跳楼身亡。”   顾老爷子握着拐杖的手,不停地颤抖,眸底,是深不可见的沉痛。   他的女儿呀,他都来不及见上一面,就已经离开了这个人世。   “父亲......”   顾重川想要伸手去扶住浑身都在颤抖的顾老爷子,却被顾老爷子扬手甩开,自嘲地笑道,“原来顾婉悦这么心狠歹毒,都是得到了你的真传啦。”   顾重川低下头去,无地自容。   良久,顾老爷子才稳定住了自己的情绪,闭上双眼,深深地叹了口气。   今天这样的结果,他已经无力挽回了,现在,他责备甚至是怨恨顾重川又有什么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再给苏沫带来任何的伤害,以及给苏沫最后一点他力所能及的补偿。   “陌离的死,不要再跟第二个人提起,尤其是小沫和阿城。”   顾重川点头,“我明白的,父亲。”   顾老爷子闭上眼睛,想到这所有的一切,老泪还是忍不住滑了下来。   老天啊,你真是瞎了眼了。   *******************************   当保镖进来向苏沫和慕容谦报告说,顾老爷子和顾重川在病房外等着的时候,苏沫诧异的同时,也猜到了他们来的目的。   “他们俩个人的神情是什么样子的?”苏沫问保镖。   保镖低头,如实答道,“两个人看起来都悲痛憔悴,感觉还很愧疚。”   苏沫秀眉淡淡一蹙,顾重川消失匿迹十多年,在这个时候突然和顾老爷子一起出现来看她,那只能说明,顾重川很有可能知道当年的一切,而且已经把当年一切事情的真相,都告诉了顾老爷子。   也就是说,她和她母亲的身世,顾老爷子定然都知道了。   “沫儿,顾重川就是顾老爷子消失了十多年的儿子,是吗?”慕容谦放下手中的文件问。   苏沫看着慕容谦,点头。   “你是在想,顾重川已经把你的身世都说出来了吗?”三年多的相处,即使和苏沫虽然没有身体上的交融,但是,苏沫的一个眼神,一个微小的动作,慕容谦都能明白其中有的意思。   苏沫抿了抿唇角,点头,“是啊,当年小叠山大火后顾重川就离开了,再没有和顾家有过半点联系,这种时候突然回来,除了说清楚这件事情,没有其它的意义。”   慕容谦拉过苏沫的手,放进手心里,大拇指轻轻地摩挲着她的手背,“那你要不要见他们?”   苏沫淡淡扬唇,却并没有回答慕容谦的问题,而是说道,“阿谦,我的伤口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我们明天回吉隆坡吧,我想小溯了。”   慕容谦一笑,苏沫总是能这样,在任何时候,都给他一颗定心石,“好啊,我们明天就回去。”   苏沫一笑,却低下头去,眼里闪过一抹黯然,“我不想见他们,让他们走吧。”   事情到了今天,再承认自己跟顾老爷子的血缘关系,然后让顾老爷子因为愧疚自责而想办法补偿她,甚至是把整个世华都给她,那又还有什么意义。   世华对她而言,丝毫没有价值,只会再让她和顾泽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让她、让顾泽城、让慕容谦三个人都继续痛苦下去。   既然事情已经是今天的结果,她不再怨,也不再恨,只想平平静静地守着小溯,守着慕容谦给她的这分安然宁静,好好的生活下去。   因为,她真的已经再也输不起了。   所以,又何必再要去相认,再要去给已经痛苦不堪的人平添烦恼与痛苦,这不是她想要的。   慕容谦看着低下头去的苏沫,唇角淡淡一扯,如果苏沫在他的面前想要躲避他的眼神的时候,便是苏沫不想被他看穿的时候。   毕竟,苏沫曾经那样深地爱过顾泽城,就算是今时今日,苏沫还在为顾泽城着想,那他也能理解。   因为,这样的苏沫才是他爱的苏沫。   “沫儿,你真的不打算认顾启恒这个外公了吗?”其实,慕容谦再次确认,只是因为不想让苏沫错失了这份亲情,毕竟苏沫毫不犹豫地为顾老爷子挡子弹,就证明在苏沫的心里,是已经认了顾老爷子这个外公的。   苏沫摇头,“其实顾启恒对我这个外孙女,不见得就会有什么感情,要不然,不至于这么多年来,他都认不出我来。”   慕容谦轻拧一下,点头,他确实不应该再问的,抬头看向保镖,慕容吩咐道,“就说夫人不想见他们,让顾启恒和顾重川回去吧。”   “是,先生,夫人。”   ..........   苏沫吃了药,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了,下了床,苏沫想去外面走走。   其实,她的伤口真的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如果不是慕容谦坚持,不想她的身体再有任何意外发生,他们根本就不用等到今天也还没有回吉隆坡。   慕容谦搂着苏沫的肩膀走出病房的时候,一眼便看到了等在走廊里的顾老爷子和顾重川。   苏沫没想到,三个多小时了,顾老爷子竟然还等在她的病房外。   “小沫。”看到苏沫和慕容谦走出病房,顾老爷子从走廊里的椅子里站了起来,走向苏沫,满眼自责与慈爱,“小沫,你妈妈应该也是这样叫你的吧。”   苏沫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顾老爷子和顾重川,淡然宁静的神情丝毫不变,可脑海里却不由回想到在当年那场大火之前,顾重川和安玉卿夫妇对自己跟对女儿一样,想必是因为他们夫妇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所以才会对自己那么好,说不定连在自己母亲的葬礼上遇到顾泽城,也是顾重川和安玉卿夫妇安排的。   “顾老先生,我说过了,我叫Anastasia,MoYung,不叫苏沫,请你不要再叫错了。”   顾老爷子眉宇紧拧,立即便湿了眼眶,“小沫,外公都知道了,你不要再隐瞒外公了。”   “小沫,今天所有一切错误的事情,只因为我的贪心,没有及时将你的身世向父亲坦白。”顾重川看着苏沫,目光愧疚而虔诚,“一切错误的源头,都在我,我知道无法请求你的原谅,只希望你不要怪父亲和阿城,他们两个从始至终,都被蒙在鼓里,没有真正的想过要伤害你。”   苏沫扯了扯唇角,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看了眼慕容谦,两个人默契地迈开脚步,往电梯的方向走。   “小沫,你真的不肯原谅外公,不肯认我这个外公吗?”顾老爷子的声音颤抖着,甚至是带了几分哀求,比当初求顾泽城回来重新执掌世华,更显卑微。   苏沫和慕容谦的脚步同时顿住,慕容谦头也不回地道,“顾老先生,你表错情了,请回吧!”   “那好,慕容夫人,我请问你,如果你不是我的外孙女,那为什么你要为我挡子弹,以至于至今都还要躺在医院里?”顾老爷子质问着,声音又恢复了该有的那份威严。   苏沫轻吁一口气,看来,有些事情,不说清楚,只是会无止境的纠缠。   也罢,承认了又有什么关系,难道,顾老爷子还能逼迫她什么吗?   转身,苏沫仍旧淡凉的视线回敬着顾老爷子,用那样云淡风轻地语气道,“顾老先生,如果有人告诉你,苏沫是你的外孙女,那你就当苏沫是你的外孙女吧。”   “如果,你也认为我就是苏沫,认为我替你挡那一枪,是因为我在心中顾念和你的那份血缘关系,那你就这样认为吧,我不会有意见。”   “不过,我却不认为自己还是苏沫,还有可能认你这个外公。”   苏沫唇角浅扬,露出漫不经心地笑意来,真正绝情地、字字清晰地道,“所以,请回吧,不要再来了。”   话音落下,苏沫转身,和慕容谦一起走进了电梯。   “小沫,是外公对不起你,是外公错了......”   顾老爷子的话还没有说完,电梯门已经徐徐关上,可是就在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苏沫的眼眶里,却有湿湿热热的液体想要涌起,但她却努力控制着,不想让慕容谦再看到她任何哪怕一点点的伤心。   其实,真的已经无所谓了,她又为什么还会伤心呢?   没必要的,真的没必要的。   *****************************************   昏睡到半夜的时候,顾泽城终于醒了过来,因为他的那猛烈一撞,原本卡在他颅骨中的子弹,位置发生了弱微的转移,直接压迫了顾泽城的视觉神经,所以,当他醒来睁开双眼的时候,眼前便是一片漆黑。   “沫儿......”顾泽城转动着墨色的眸子,可是,却没有一丝光亮照射进他的眼球,“沫儿,别走,别走......”   听到声音,一直守在病房的季易轩,还有容蓉和陈婶立刻醒了过来,季易轩看到顾泽城转动着的空洞茫然的双眸,立刻便明白了是什么回事。   “沫儿,你在哪,在哪......?”顾泽城挥动着双手在空气中想要去抓住刚才在梦镜中消失了的苏沫,可是,抓住的,却是一片冰凉而虚无的空气。   季易轩看着顾泽城,伸手在他睁大的眼前晃动,可是,顾泽城的双眸仍旧空洞而茫然,没有一丝反应。   容蓉和陈婶见到,立刻便扭头捂住了嘴巴哭了起来,不敢再多看一眼,越看,就会越心疼越难受。   “顾泽城!”季易轩一把握住顾泽城在空气中挥动的手,倏然湿了眼眶。   “季易轩,苏沫呢?苏沫在哪?”顾泽城声音中带着的惶恐与无措,仿佛整个世界都轰然倒塌了。   这样的顾泽城,季易轩从未见过。   这哪里又还是顾泽城,往昔那个风华万千意气风发的顾泽城。   控制住自己有些哽咽的声音,季易轩握紧顾泽城的手,“苏沫没事,她很好,她很好。”   “我要见苏沫,我要见苏沫!”顾泽城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到季易轩的脸,可是,任凭他如何努力,也看不到任何一丝亮光,“为什么我看不见,为什么我什么也看不见?”   顾泽城不管不顾地翻身下床,双手慌乱地摸索着去抓住季易轩,“我的眼睛怎么啦?我的眼睛怎么啦?为什么我什么也看不见。”   “阿城......”   “少爷......”   季易轩紧紧地握住顾泽城的手,疲惫的眉宇紧拧起,垂下头去,难受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沉默,整个病房里刹时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当中,除了容蓉和陈婶隐隐啜啜的哭泣声,便只剩下几个人的呼吸声。   顾泽城怔怔地站在原地,整个身体僵住,如果,从容蓉和陈婶的哭泣声中他还判断不出是怎么回事,那他就是真的彻底傻了。   他失明了,他瞎了!   呵~   顾泽城轻笑一声,原本温暖的整个病房里,瞬间染满了如霜般的夜色冷意,刺骨的凉意,沁透人的骨髓。   “顾泽城,接受手术吧。”   从一开始,不只是顾老爷子因为手术风险太高而反对手术,顾泽城也从来没有答应过要把脑袋里的子弹取出来。   季易轩知道,顾泽城不是担心自己在手术中死掉,而是,顾泽城心里想要做的事情,还没有做完,所以,他不想那么快地死在手术台上。   “手术风险是多高?”松开抓住季易轩的手,顾泽城整个人瞬间便了无生气,声音里透出的全是颓废的气息。   “由霍金森教授亲自主刀,手术的成功率可以提高到百分之五十。”   霍金森是全球最著名,开颅手术成功率最高的脑科专家,季易轩和顾老爷子用尽心思才请到了深南市,专门为顾泽城会诊。   “百分之五十!”顾泽城黯然重复这个成功的机率,也就是说,有一半的可能,他上了手术台,就再也见不到苏沫,再也听不到她的声音,也不可能亲手把思寇集团全部股份的转让书交给苏沫,更加不可能再见那个孩子一面。   虽然季易轩说,那个孩子是苏沫和慕容谦收养的。   可是,那么熟悉和亲切的面容,让顾泽城怎么可能相信那个孩子只是苏沫收养的,明明,小男孩的那张脸,就是他和苏沫的结合啊。宏何纵亡。   那个男孩,明明就是他的儿子,他和苏沫的儿子。   “好,我同意手术。”才上双眼,顾泽城的眼泪滑了下来,“但在手术之前,我要见苏沫一次。”   季易轩看着顾泽城,点头,“好,我来安排。”   .......... ☆、第140章 顾泽城,你终究还是赢了   天才蒙蒙亮,季易轩就去了苏沫所在的医院。   看到这么早就来了的季易轩,苏沫微微有些诧异。   “轩哥哥,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今天会出院,去看看我爸妈后。下午就回吉隆坡。”苏沫看着满脸倦容的季易轩,主动告诉他关于她的情况。   “嗯。”季易轩看着已然恢复了七八分的苏沫淡淡点头,然后转头看向一旁的慕容谦,“慕容先生,我想跟苏沫单独聊聊,可以吗?”   慕容谦扬了扬唇角,丝毫都不介意地回答道,“当然可以。”   话落,慕容谦温柔地看了苏沫一眼,出了病房。   看着慕容谦走出病房后,苏沫看着季易轩一笑。打趣道,“你是舍不得我回吉隆坡吗?”   原本站在墙边的季易轩疲惫地往墙上一靠,深深地吁了口气。整个人都染上一抹不堪的倦意。   “顾泽城失明了。”   明明季易轩的声音那么平淡那么清浅,似乎不带一丝情绪,可是,却如一道惊雷,猝不及防间便劈在了苏沫的心上,让她浑身不由一僵,忘记了呼吸,漏了心跳。   顾泽城失明了!   顾泽城失明了!   顾泽城那么骄傲那么霸道的一个人,他失明了!   蓦地,苏沫低下头去,眸底黯然翻涌,有湿湿热热的液体又想要从眼眶里冒出来。而且,她明显地听见,自己冰封的心,有“咔嚓” “咔嚓”的裂开的声音,因为又开始痛了。   “你们不是已经请了霍金森教授了吗?”   “嗯,不过,霍金森教授也只能将手术的成功率提高到百分之五十。”   季易轩垂下双眸。不去看苏沫,因为在他的心里,其实也很矛盾,更加不想逼迫苏沫。   一方面,他希望希望跟慕容谦安稳平静地过下去,另一方面,他又开始可怜顾泽城了。   他怕,如果苏沫不去见顾泽城,就算他们强行给顾泽城打了麻药。把他押上手术台,只怕顾泽城也不会有任何的意志支撑到手术的结束。   苏沫眉心微蹙,渐渐走到窗边,澄澈的眸底,恢复一生清明,淡然平静的视线抬外窗外,“那你想让我做什么?”   季易轩抬眸看着苏沫纤细的身影,轻叹了口气,“顾泽城想见你一面。”   “如果我不愿意呢?”   “那他会永远失明,失聪,甚至是死掉。”   苏沫扯了扯唇角,不由笑了。   顾泽城在威胁她么?   到了现在,顾泽城还是只会想着要威胁她?   以前,他用她的亲人跟朋友的性命来威胁她,现在,他用他自己的性命来威胁她。   凭什么,到了今时今日,她还是要受他的威胁。   他好也好,坏也罢,生也好,死也罢,跟她又还有什么关系,他们不早就是天涯陌路人了么?   “告诉顾泽城,他要不要手术,要不要继续地好好活着,那是他自己的事情,与我无关。”苏沫的话,决然的就如一个路人,不带一丝感情。   季易轩有些错愕地看着苏沫,他不是不能理解苏沫对顾泽城的绝情,是没有想到,苏沫真的会如此绝情。   “苏沫,顾泽城脑袋里的子弹,就算不取出来,也并不会严重到让他死掉,他会没命的原因,是因为他的中枢神经系统和五脏六腑长期受到酒精和安眠药的侵蚀,如果不接受有效的治疗,他只有死路一条。”   季易轩的话,让苏沫的心尖猛然一颤,如果不是双手用手撑住了窗台,苏沫或许会真的站不稳。   长期受到酒精和安眠药的侵蚀?!   低下头去,有湿热的液体终于还是控制不住,滑出了眼眶。   去见顾泽城,她又能做什么?难道要像顾泽城希望的那样,回到他的身边,做回从前的那个苏沫吗?   呵~   他们还回得去吗?还回得去吗?   她的小绿芽儿的死,她父亲和夏阿姨的死,这一切,都还能回得去吗?   就算她抛开过去的一切,回去了,那慕容谦怎么办?慕容谦要怎么办?   从大三那年到现在,慕容谦对她,十年的心心念念,又何尝比顾泽城对她的爱少一分。   当她倒在血泊中的时候,是顾泽城说的,说她不应该回来,不应该回来。   现在,她又怎么还可能回得去。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今天这个地步,那她又怎么可以为了成全一个自私又自利的顾泽城,而再去伤害一个全心全意呵护她的慕容谦。   “轩哥哥,你回去吧,我不会去见顾泽城的。”   季易轩看着苏沫,眉宇紧拧着,“苏沫,你真的决定了吗?”   “是。”苏沫回答的毫不犹豫,“你告诉他,如果他死了,我不会难过,难过的,只会是爱他的人。”   季易轩有些震惊地看着苏沫,难道苏沫对顾泽城,真的是一丝丝曾经的爱都没有了吗?   扯了扯唇角,季易轩不禁自嘲地笑了笑,是啊,当初知道顾泽城对怀着自己孩子的苏沫见死不救的时候,他也曾希望苏沫这辈子都不要再原谅顾泽城,更加不要再爱顾泽城。   现在,苏沫做到了,他不是应该高兴的么?   顾泽城今天的一切,都是他自己和他的家人一手造成的,苏沫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受害者。   今天,苏沫不去见顾泽城,她又有什么错,又算哪门子的无情绝义。   她这样做,断了顾泽城最后的希望,才是对的。   深深吁了口气,季易轩站直了身子,“好,我知道了,我会告诉顾泽城的。”   话落,季易轩转身,大步离开。   立在窗前,苏沫扬手,抹去脸上的泪痕。   说过了不再哭的,说过了不会再为不值得的人,掉一滴泪的。   闭上双眼,苏沫深深地吁气,顾泽城,你终究还是赢了。   季易轩的脚步声消失在病房里片刻之后,一双温热的大手,便将苏沫圈进了一个温暖舒服的胸膛里。   “我已经安排好了,去墓园拜祭爸妈后,我们就直接去机场回吉隆坡。”   苏沫凉意四生的身子,靠进慕容谦那温暖舒适的胸膛里,心绪归于一片宁静,“好,我真的很想小溯了。”   慕容谦一笑,“是呀,我也好想他。”   *********************************************   顾泽城一直清醒地等待着季易轩能将苏沫带到他的面前来,这样,他便可以亲手将思寇的全部股权转让书和已经签下他名字的离婚协议书交给苏沫,然后,很郑重的跟她说“对不起”。   可是,他等来的,却只是苏沫一句绝然的话。   容蓉看着沉寂在苏沫的那句里,卑微绝望的不成样子的顾泽城,再也没能忍住,抱起初初,大步就离开了病房。   不管顾泽城曾经对苏沫做错过什么,顾泽城这三年多来的付出与忏悔,在容蓉看来,也足以抵消他所有的过错了,所以,她必须去找苏沫,带苏沫来见顾泽城。   当苏沫和慕容谦的车缓缓从墓园的小山坡上驶向大门口的时候,苏沫不经意间抬眸便看到牵着初初挡住他们去路的容蓉。   苏沫知道,容蓉很爱顾泽城,或许容蓉对顾泽城的那份爱,丝毫都不比当初她的少,要不然,就不会三年多来,在连女儿都不能认的情况下,还会默默地守在顾泽城的身边。   苏沫也知道,此刻,容蓉带着初初来拦住她,目的又是什么。   只是,连季易轩都不能将她带到顾泽城的面前,容蓉又凭什么这么自信。   容蓉看着从山上缓缓开下来的车,丝毫都不犹豫地冲过去挡在车前,逼停了苏沫的车。   慕容谦侧头看苏沫,目光温柔而宠溺,“要下去吗?”   苏沫淡淡抿唇,点头道,“等我五分钟。”   从始到终,苏沫希望的,从来都不是让顾泽城为他自己和他的家人对她所犯下的错误背负像今天这样沉重的代价,她希望的,是他们能天涯陌路,各自安好。   慕容谦一笑,淡淡颔首,看着苏沫下了车。   苏沫一下车,初初松开容蓉的手就扑了过去,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妈妈,爸爸快死了,你去看看爸爸好不好?爸爸每天睡觉都会不停地喊着你的名字,不停地说‘对不起’,爸爸好可怜,你去跟爸爸说说话,他会听你的话,好不好?”   苏沫接住扑过来的初初,半蹲在地上,和初初的视线保持在同一水平线上。   抬手,苏沫疼爱地拭着初初脸上的泪水,淡淡扬着唇角道,“初初乖,爸爸不会死的。”   初初摇头,哭的越发凶狠,“不是的,如果妈妈不去看爸爸,妈妈不要爸爸,爸爸就会死掉的。”   苏沫秀眉淡淡一蹙,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如此伤心的初初,因为她知道,初初对顾泽城的爱,有多深,甚至是深过小溯对她的。   容蓉看着半蹲地在上的苏沫,脸上,带着一丝怨愤,甚至是痛恨,因为是苏沫,把顾泽城折磨成今天这个样子,同时,也带给了她和初初痛苦。   “苏沫,你知道在你消失的这三年多的时间里,顾泽城为了你做了多少事情,又为了你是如何把自己折磨的生不如死的吗?”   听到容蓉愤恨的声音,苏沫抬头看向容蓉,她的眼底有怒,有怨,甚至是恨,但是这份怨恨,又跟当初方紫瑜眼里对苏沫的那份怨恨是不同的。   苏沫知道,其实,容蓉并不真的恨她,只是,在为顾泽城打抱不平而已。   因为容蓉看到的,只有顾泽城这三年多来为了她是如何的折磨自己的。   所以,苏沫真的很能理解此时此刻的容蓉。   容蓉狠狠地瞪着苏沫,心疼顾泽城的泪水涌了出来,“你知不知道,车祸那天,顾泽城抱着我上车后不过几分钟就抛下我一个人冲了回去救你,他对你的心狠与绝情,也不过只是那几分钟的事情。现在,你用三年多的时间来惩罚了他,还不够吗?难道你还想让他继续折磨自己,直至他为了你而痛苦愧疚致死,你才愿意原谅他吗?”   苏沫平静地看着容蓉,她的话,确实让苏沫冰封的心湖,为之颤动了。   可是,有用吗?现在知道了顾泽城的悔不当初,又有什么用。   顾泽城的错,从来就不是顾泽城自己犯下的,她对顾泽城的原谅,又有什么意义。   站了起来,苏沫牵着初初走向容蓉,把初初的小手,交到容蓉的手里,垂下双眸,扬起唇角,“容蓉,如果顾泽城真的只是为了我一句原谅的话便会心里好过,那好,你告诉他,我不怪他,更不恨他,一点都不恨他,他不需要为自己过去做的任何事情赎罪,也不需要我的原谅。”   “顾泽城要的,不是你一句‘不恨他’的话,他要的,是你能回到他的身边。”看着眼前那样平静淡然、高贵从容一丝不乱的苏沫,容蓉近乎失去理智的大吼。   别人付出一切,用尽心思都得不到的,苏沫却能如此云淡风轻地撇开,绝然的让同样身为女人的容蓉觉得,不可思议。   苏沫笑了,明明心就是痛的,可是,她的脸上,却绽放出那么漫不经心的笑容,仿佛容蓉说的,就是一个笑话。   “容蓉,我有丈夫的,我的丈夫叫慕容谦。”   “苏沫,难道就因为慕容谦比顾泽城更有权有势,所以你就要这么绝然地弃顾泽城而去吗?”容蓉愤怒地大声质问。   苏沫垂眸,浅扬的唇角,仍旧露出淡淡的不以为意的笑弧。   转身,苏沫往车上走去,只是,在走到车门前,抬起脚步准备上车的那一刻,苏沫又停下,抬眸看向容蓉,“容蓉,我希望你和初初,能够幸福。”宏页布扛。   话音落下,苏沫迈进了车里。   “苏沫,你真的要这么绝情吗?”   “妈妈,你不要走......”   苏沫坐进车里,仿佛完全没有再听到容蓉跟初初的声音般,在保镖为她关上车门后,苏沫便吩咐司机开车,然后闭上双眼,靠进椅背里,不再去看外面发生的任何情况。   有保镖,立刻便将拦在车前的容蓉架开,然后,车子绝尘而去,就像三年多前的那一天,顾泽城抱着容蓉绝尘而去一般。   是她狠,是她绝情,所以,才不得不选择对顾泽城绝情绝义,不再去伤害慕容谦。   慕容谦将苏沫的手握进掌心里,大拇指轻轻地摩挲着苏沫的手背,看着闭上眼睛的苏沫,他太清楚了,苏沫是不想让他看到她此时心底汹涌的暗流。   伸手,慕容谦将苏沫拥进怀里,下巴轻轻地抵在她的发顶,心底轻吁了口气,淡淡地道,“如果你想去看顾泽城,就去吧。”   苏沫靠进慕容谦的胸膛里,将脸贴进他温暖的颈窝里,泪水,终于还是控制不住地滑出了眼眶。   “对不起,阿谦,对不起…”   慕容谦拧眉,深邃的眸底,有黯然的挣扎闪过,“我知道你不是绝情的人,顾泽城为小溯挡了一枪,你去看看他,也是正常的。”   他当然不想让苏沫去见顾泽城,但是,他更加不想看到苏沫伤心,甚至是后悔。   如果,顾泽城这次的手术不能成功,以苏沫的善良,那她会不会因为这次没有去见顾泽城,而自责后悔一辈子?   就算苏沫真的不爱顾泽城了,但是,顾泽城毕竟是小溯的生父,所以,如果这次苏沫不去见顾泽城,万一顾泽城的手术真的失败,那苏沫必定会后悔。   苏沫靠在慕容谦的怀里,什么也没有再说,因为她很清楚,如果她真的去见了顾泽城,慕容谦的心里一定会不好受的。   这么多年来,慕容谦从来都是站在她的角度,为她思考问题,哪怕是结婚两个多来她从来没有过一次把自己彻彻底底地交给他,慕容谦也从来没有让自己有过任何一丝的为难。   所以,他怎么可以让慕容谦为难,怎么可以让慕容谦难受。   哪怕一点点,都不是她想看到的。   .........   车一路平稳地开到了停机坪,一路上,苏沫闭着眼睛,而慕容谦拥着苏沫,两个人一直沉默,无语。   不是没有说话,而是,彼此都明白彼此的心情和考虑,所以,两个人都选择沉默,才是对彼此最好的尊重。   当保镖拉开车门,一下车,苏沫便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唐成,而慕容谦,自然也看到了,所以,慕容谦的眉头不禁一拧,侧头看向苏沫。   不远处,唐成的目光锁住苏沫,表情漠然地大步朝苏沫走了过去,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   从十四年多前小叠山那场大火,顾泽城为了保护苏沫而离开深南市后,他就成为了顾泽城的特助,一直跟在顾泽城的身边。   这十四年多的时间里,顾泽城对苏沫的感情,他比任何人都看的清楚明白,也体会的更深。   顾泽城因为他的父母和姐姐,确实是对苏沫犯下了许许多多的错误。   但是,顾泽城何其无辜,又何其可怜,左手边是他至亲的家人,右手边,是他至爱的爱人。   前面的十一年的时间,顾泽城被所有人蒙蔽,因为对家人的愧疚,对苏沫的又爱又恨,顾泽城不断地折磨着自己。   后面的这三年多,所有残忍的真相一点点揭开,顾泽城因为对苏沫的爱与愧疚而又不断地折磨着自己。   试问在顾泽城过去的十四年多的人生里,又有哪一天,是真正的快乐过。   但是时致今日,苏沫不但没有原谅顾泽城,反而这么绝决,在顾泽城生死攸关的时候,都选择视而不见。   唐成是真的不明白,苏沫怎么会变得这么淡然无情,甚至是冷血。   所以,此刻,唐成的心里对苏沫,是怨愤的。   “慕容夫人,我老板说,这是属于你的东西,他让我替他来还给你。”唐山成走到苏沫面前,将手中的文件袋递给她,表情漠然,语气冰冷。   此时慕容谦已经绕过车头来到了苏沫的面前,他伸手搂住苏沫的腰肢,低头看着唐成递到苏沫面前的文件袋,大概猜到了里面是什么东西。   苏沫同样低头看着面前的文件袋,却迟迟不敢伸手去接。   平静的心湖,早在看到唐成的那一刻便是巨浪汹涌,努力维持的外表的冷静与绝然,几乎是在一刹那间崩盘。   静寂良久之后,苏沫终于伸手,接过了唐成手里的文件袋。   在苏沫接过文件袋的那一刻,唐成唇角不禁轻轻一扯,替顾泽城为所有的一切,划上了一个句号。   转身,唐成再没有多说一个字,大步离开了。   冷血如今时今日的苏沫,他一点儿也不期盼,苏沫在看到文件袋里的东西的那一刻,会回心转意,跟他去医院   这一次,顾泽城是生是死,就看他自己了,没人再能帮他。   在唐成转身的刹那,苏沫打开了文件袋,里面放着的,是两份文件。   一份,是思寇所有股份的无条件转让书。   另一份,是她和顾泽城的离婚协议书,上面,签下了顾泽城的名字和日期,而那个日期,竟然是三年多前她发生车祸的那个日子。   放手了吗?顾泽城终于学会了要放手了吗?决定要在三年多前慕容谦带走她的那一天,就开始放手了吗?   眼泪,不由自主地就滑了下来,滴在了离婚协议书末尾的“顾泽城”那三个字上,墨色渲染,模糊了苏沫的视线。   此刻,苏沫真的不知道,她的眼泪,为何而流。   慕容谦看着苏沫那一滴滴掉落在文件上的眼泪,仿佛她的每一滴泪水都滴进了他的心湖里,“滴答” “滴答”,一声一声,敲痛了他的心。   伸手,慕容谦将苏沫搂进怀里,温热的薄唇贴在她的前额,明明很不愿开口,可是他却还是说道,“想去你就去吧,不要让自己难过,也不要让自己后悔。”   苏沫抬头看着慕容谦,泪眼模糊,“阿谦......”   “去吧,我等你回来。”   苏沫点头,努力地点头,然后,离开慕容谦的怀抱,钻进车里。   她只是去看看,只是不想让顾泽城因为绝望而死去,她一定很快就回来的,一定会的。 ☆、第141章 你又怎么知道,我不爱他?   医院里,顾泽城将所有的人都赶出了病房,独自一个站在窗前,任由窗外的冷风,不断地吹打在他的脸上。   眼前,是一片漆黑。而心里的黑暗,远比眼前的更甚。   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浮现那些跟苏沫在一起的日子,不管快乐的,痛苦的,只要是和苏沫在一起的日子,都是他最留恋最不能抹去的记忆。   只是,苏沫对他,真的已经彻底的心如死灰了吧,不爱亦不恨,这是多么绝然又绝情的态度。比拿起刀将他生生凌迟,片片削碎,更来的痛苦。   所以。为了不要再与他有任何的关系,即使是自己的亲外公,苏沫也可以选择不认。   呵~   是啊,结束了,苏沫和他,不管是不是还有他们的孩子存在,都彻底结束了。   既然痛苦不再会有边际,那就放手吧,解脱吧,再不要将这份痛苦,继续下去。   病房外,不仅是容蓉和陈婶还有唐成守在门外。就连顾老爷子和顾重川,也守在门外。   所有的人都屏气凝神地听着病房里的动静,生怕顾泽城在里面会出任何一点点事情。   就在大家都都不知道要如何是好的时候,走廊的那一头,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大家的视线里。   “少夫人......”   “小沫......”   苏沫平静地走到大家面前,视线最后落在陈婶的身上,淡淡扯了扯唇角。苏沫对陈婶露出一个笑弧,“陈婶。”   看着消失了三年多的苏沫,陈婶忍不住就泪水满面,激动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点头答应着苏沫。   “顾泽城呢?”   “他在病房里。”容蓉回答道,她是真的没有料到,苏沫最终还是来了。   苏沫淡淡地扬着唇角,点头,然后转身走到病房门口。抬手,拧开了门。   “出去,我想一个人呆着。”门才一打开,顾泽城淡漠的声音便传来,带着深深地压抑的痛苦。   苏沫看着站在窗前的顾泽城,不过十多天的时间,他又瘦了,身影愈发的孤冷寂寥,仿佛不管什么人什么事,都无法再靠近他。   轻吁一口气,苏沫没有理会顾泽城,劲直进了病房,将房门关上。   “我让你出去,没听到吗?”   苏沫仍旧没有理会顾泽城,而是朝他身边走去,脚下了步子,坚定无疑。   听着那越靠越近的脚步声,顾泽城倏地回头,虽然他什么也看不见,但是,他还是精准地判断出来了正在朝他靠近的人是谁。   心中的喜悦,刹那间涌起,无法控制跟掩饰。   “沫儿......”   顾泽城转身,伸手大步朝前想要去抓住苏沫,可是才迈出两步,膝盖骨就撞到了茶几的尖角上,发出“砰”的一声,可是顾泽城却完全不觉得痛,俯身推开挡在他面前的茶几,继续大步朝苏沫的方向迈去。   “沫儿......”   苏沫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看着那样急切而慌乱地朝自己大步而来的顾泽城,只是一秒,泪水便倾盆而出。   原本以为,自己早就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可是,在真正见到和往日有着天壤之别的顾泽城的这一刻,苏沫才知道,她所有的准备与冷静,都是徒劳。   “沫儿......”   即使看不见,顾泽城也能精准地判断出苏沫的位置,然后一把将她搂进怀里,紧紧地扣住。   “沫儿,你终于愿意来了吗?”顾泽城干裂的双唇,帖在苏沫的发顶,声音颤抖的不成样子。   苏沫抬手,想要一把推开顾泽城,可是,却还是努力忍住了,双手紧紧地抓住顾泽城的衣服,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沫儿,那是我的儿子,对不对?”顾泽城的手臂,越收越紧,“那是我们的儿子,对不对?”   苏沫闭上双眼,她知道,这种时候,她不能再刺激顾泽城,“是,小溯是你的儿子。”   听着苏沫那么肯定的回答,顾泽城终于笑了,那么开怀那么满足的笑容,伴随着满面的泪水,幸福的不成样子。   “对不起,对不起,让你受了那么多的苦,对不起......”   “顾泽城,如果,你想小溯和我这一辈子能活的心安,那就接受手术吧。”   顾泽城笑着,像孩子一样无比期盼地问,“你会等我出来的,对吗?”   苏沫点头,如果,她是他躺在手术台上坚持下去的理由,她愿意再等这一次。   因为,她不想看到顾泽城死,更加不想看到顾泽城如今的这个样子。   这不是顾泽城,不是的。   “是,我会等你出来。”   “好,我接受手术,只要有你在,你让我怎么样都可以。”   苏沫点头,“我会等你出来,一定会的。”   ..........   很快,手术就准备好了,直到顾泽城被推进手术室的前一秒,他还紧紧地握着苏沫的手不愿意松开。   “顾泽城,不管发生任何事情,我一定会在手术室外等你出来的。”   再次听到苏沫肯定的话,顾泽城终于安心了,淡淡点头,然后松开了苏沫的手,被推进了手术室里。   所有的人目送顾泽城被推进手术室,直到手术室的门被缓缓关上,才收回了目光。   “小沫,谢谢你!”顾重川看向苏沫,眼里,带着无限的感激,还有深浓的愧疚,因为他太清楚了,他们父子三人给苏沫带来的,是怎么样一种无法弥补的伤害与痛苦。   只可是,一切不能重来,他们一家对苏沫对整个苏家的亏欠,永远都无法弥补了。   “小沫,听外公一句话,离开慕容谦,回来吧!”顾老爷子同样满怀愧疚地看着苏沫,老泪纵横。   即使顾泽城不是他的亲孙子,但是,三十多年了,顾泽城由顾老爷子一手培养,把顾泽城这个孙子看的比什么都重,又怎么可能因为仅是没有了血缘关系,顾老爷子就不心疼顾泽城了。   他的心里,永远不会改变顾泽城就是他的孙子的想法,即使顾老爷子也认定了苏沫就是她的外孙女。   苏沫收回仍旧看着手术室门口的视线,缓缓看向顾老爷子和顾重川,看着这两张自私又自利的脸,淡淡扯了扯唇角,扬起一抹讥诮的笑容,什么也没有说,转身,走向手术室的另一头。   季易轩看着转身离开的苏沫,跟上了她的脚步。   两个并肩走着,一路无语,直到来到走廊尽头的窗前,两个人才都停下了脚步,坐到了靠墙的椅子里。   苏沫侧头,看着窗外就要降临的黑幕,心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沉闷与复杂,是这三年多来,从未有过的一种沉闷与复杂。   从倒在血泊里看着顾泽城抱着容蓉扬长而去的那一刻,苏沫就在心里告诉自己,此生此世,永生永世,她都不要再和顾泽城见面,更不要再和顾泽城有任何一点点的瓜葛。   可是,此刻,她竟然抛下了她的丈夫,来到这儿陪着顾泽城。   一旁的季易轩从口袋里摸出香烟和打火机,想点燃的时候,苏沫却倏地侧头看着他,“轩哥哥,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抽烟了?”   季易轩笑了,拿掉薄唇间还未点燃的香烟,夹在修长白皙的指尖,“早就学会了,只是从来不在你面前抽而已。”   苏沫也笑了,“那你会在谁面前抽?”   季易轩垂下疲惫的双眸,不看苏沫,轻吁了口气道,“心里很烦的时候,就会抽两根。”   苏沫看着季易轩,其实她明白的,顾泽城现在躺在手术台上,而手术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五十。也就是说,一半的可能,几个小时后,季易轩会永远的失去顾泽城这个从小到大的挚友。   伸手,苏沫拿过了季易轩握在手心里的银质金属打火机,又拿过了季易轩夹在指尖的香烟,在季易轩有些诧异地目光下,苏沫把烟蒂放进了嘴里,然后“啪”的一声打着了打火机,点燃了唇间的香烟。   “咳” “咳”......   不过才吸了一口,苏沫就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季易轩二话不说一把将苏沫指尖才吸了一口的香烟抢了过来,轻拍着苏沫的后背,责备道,“你干嘛,不知道自己身上的伤还没有痊愈吗?”   苏沫俯着身子一直在咳,直到咳的面红耳赤伤口都被扯痛了也没有缓解过来。   季易轩扫了一下走廊里,注意到不远处摆放着的饮水机,赶紧跑过去拿一次性杯子给苏沫倒了杯温开水。   苏沫接过,喝了两口温开水才停止了咳嗽。   “你什么时候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季易轩看着苏沫,不管是眼里还是语气里,都还带着浓浓的责备。   苏沫看着季易轩笑了笑,没有回答他的话。   如果一支烟真的能够排解内心所有的烦闷的话,她当然愿意试试。   “为什么又愿意来了?”知道苏沫不可能回答他刚才的问题,所以季易轩转移了话题。   “其实我知道,顾泽城也很无辜。”苏沫扬了扬唇角,“所有的事情,都不是他主导的,更不是他愿意发生的,但是所有的痛苦,却是他在承受。”   季易轩有些错愕地看着苏沫,没想到,她已经能做到如此的豁达。   “我来,只是不想让顾泽城在无尽的痛苦与自责中死去,不管这次的手术有没有成功,我都希望他能走出来,不要再活在过去,不要再痛苦自责下去,他应该有他新的生活,就像我一样。”   “你真的爱上慕容谦吗?”就在苏沫话音落下时,季易轩突兀地问。   苏沫扯了扯唇角,垂下双眸,“轩哥哥,这个问题你问过一次了,慕容谦他很好,对我很好,不管是做为一个丈夫还是父亲,他都好的无语可说。”   倏地,苏沫又抬眸看向季易轩,“女人一辈子期盼的的,不就是这样吗?”   “可是你爱的毕竟不是他?”季易轩拧眉,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纠结于苏沫到底爱不爱慕容谦这个问题。   苏沫摇头,“你又怎么知道,我不爱他。”   苏沫的话,让季易轩突然就有种挫败感。   扯了扯唇角,季易轩什么也没有再多问,垂下头去,夹起刚才那根苏沫吸过的香烟,大口地吸了起来。   是啊,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的相处,怎么可能会生不出感情来,更何况对象是慕容谦那样的男人。   ************************************   机场VIP休息室里,慕容谦处理完手头上的文件,抬头往窗外一看,已经是一片暮色了。   站起身来,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空旷的机场坪那冬日里的沉沉夜色,想到此刻,他的妻子却守在另外一个男人的身边,慕容谦的心里,不由涌起阵阵晦涩。   抬手,慕容谦拧了拧有些疲惫的眉心,然后掏出手机,手指摩挲过手机屏幕,却并没有立刻拨通那个想要拨的号码。   他不是不相信苏沫,也不是想要让苏沫不要再呆在顾泽城身边了,只是,他真的好想听听苏沫的声音,感受苏沫真真实实的是他慕容谦的妻子。   按亮手机屏幕,慕容谦拨通了苏沫的手机。   他才是苏沫名正言顺的丈夫,他想她的时候,当然可以随时打电话给她。   手机响了两场就接通了,传来苏沫一灌轻柔的声音。   “阿谦,对不起。”   “沫儿,你不需要跟我说‘对不起’,永远都不需要。”   电话那头站在窗前的苏沫垂下头去,“顾泽城还在手术室里,不知道手术什么时候会结束,我答应了他,等他出来。”   慕容谦眸色一黯,却没有任何迟疑地回答道,“好,我知道了,你安心等他从手术室里出来吧。”   苏沫点头,“嗯,你还呆在机场吗?”   “现在是。”   苏沫秀眉轻拧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安排酒店休息吧,等顾泽城的手术结束,我去找你。”   “好,听你的。”   ............   挂了电话,慕容谦的心中,涌起一种三年多来都从未有过的惶恐来。   三年多来,苏沫每天都在他的身边,即使知道,苏沫还没有完完全全地爱上自己,可是,慕容谦却也知道,苏沫不可能再会回到顾泽城的身边。   可是,今天,苏沫却回去了,不管什么原因,苏沫选择了陪着顾泽城度过最艰难的时候,这对慕容谦来说,怎么可能做到丝毫都不介怀。   苏沫是他的妻子呀,有什么理由,他要大度到让自己的妻子去陪另外一个男人,而且这个男人还是自己妻子的前夫。   眉宇一拧,慕容谦深吁一口气,招来了助理,让助理安排酒店。   在去酒店的车上,慕容谦拨通了林奕寒的手机。   而此时林奕寒的办公室里,却只有苏晓莹一个人坐在林奕寒的办公桌前。   听到林奕寒办公桌上手机的震动声,正在低头看手中资料的苏晓莹抬起头来,视线自然而然地就投向了那亮起来的手机屏幕,当她看到手机屏幕上那清晰的“慕容谦”三个字的时候,心跳莫名地就加快了速度。   回头看看门口,当苏晓莹发现门口并没有任何人的时候,鬼使神差的,她便伸手去拿那仍旧在震动的手机。   只是,当苏晓莹的手指落下准备滑动接听慕容谦的电话的时候,突然就意识到自己这样的行为有多冒昧多么的不礼貌。   微微平复了一下狂乱的心跳,苏晓莹将林奕寒的手机放回了原处。   片刻之后,手机的震动声嘎燃而止,而苏晓莹的心情,却并没有因为手机的震动声停止而完全平复下来。   虽然她很清楚,像慕容谦那样的男人,这辈子,她都可望而不可及,更何况,慕容谦的妻子,还是像苏沫那样优秀的女人,而且,他们还那么恩爱。   但是,就算她清楚一切,可是,自从见到慕容谦的第一面起,那颗爱慕的种子就种在了她的心田里,日日浇灌,无法抑制便发芽成长了。   现在,她更是无法抑制心中对慕容谦的爱慕之情了。   落寞思忖间,离开了十分钟的林奕寒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看着坐在他办公桌前发呆的苏晓莹,林奕寒走近,可是苏晓莹却丝毫没有发觉他回来了,仍旧在发呆。   林奕寒扬手在苏晓莹的面前挥了挥,苏晓莹这才回过神来,立刻收起自己的思绪,看着林奕寒唤了一声“总裁”。   “怎么啦?”林奕寒唇角挑了挑,“让你呆在我的办公室里加班,不高兴啦?”   苏晓莹一笑,“没有,我只是在想这几张设计手稿的改进方案。”   林奕寒也是一笑,转身绕回到自己的大班椅里坐下。   “哦,对了,刚才你的手机响了好久,应该是有人有急事找你吧。”苏晓莹貌似不经意地说道。   刚坐下的林奕寒拿过手机一看,确定是有一个未接来电,而且是慕容谦的。   “谢谢,我回个电话。”说着,林奕寒又站了起来,走向落地窗边。   苏晓莹一笑,点头,低下头去继续看手中的资料,可是,全部的心神,都关注着林奕寒即将拨出的那个电话。   很快,电话拨通,苏晓莹清晰地听着林奕寒的声音响起。   “喝酒?!”   “现在?!”   “在哪?”   “好,我一个小时后应该能到。”   挂了电话,林奕寒走回到办公桌边,看着一直低着头在看资料的苏晓莹道,“不好意思,一个朋友约了我喝酒,今天看来不能继续谈工作了,我先送你回去吧。”   苏晓莹抬起头来,看着林奕寒一笑,“总裁,您不用送我了,反正我这么早回去也没什么事情,我自己随便在路边逛逛,走回去就好。”   “你平时下了班,都是一个人吗?”林奕寒眉梢轻挑着问道。   “是啊,一个人,我来深南市没多久,没有熟悉的朋友。”   林奕寒一笑,没有说话。   看着林奕寒俊逸而带着一丝愉悦地笑容,苏晓莹有些怯意地道,“我也好久没有喝过酒了,如果总裁不嫌弃又方便的话,可以捎上我一起吗?”   林奕寒望进苏晓莹那澄亮的双眸里,那里面,闪烁着一抹强烈的渴望。   低头一笑,林奕寒没有拒绝苏晓莹的理由,更何况,慕容谦也是认识苏晓莹的。   “可以,只要你不闲闷,那就一起去吧。”   “谢谢总裁。”   ******************************************   慕容谦选的喝酒的地方,是在他下榻的酒店的四楼,一间环境优雅的酒吧,像这样的六星级酒店的酒吧,当然是很少人的,而且,像这样的酒吧,原本就是为那些有钱的金主设计的。   而林奕寒自从来深南市后,便一直住在这家酒店,更加不是第一次来这个酒吧,酒吧的美女经理,都已经认识他了。   林奕寒带着苏晓莹到的时候,慕容谦已经一个人喝了好几杯度数不浅的酒了。   苏晓莹看到一个人坐在吧台的慕容谦,和他那自斟自饮的带着一丝寂寥的姿态,心下竟然莫名地带着一丝说不明道不清的喜悦。   “你一个人跑来这里喝酒,丢下我老板不理不管,确定我老板不会生气?”林奕寒来到慕容谦身边的坐下,笑着打趣。   慕容谦唇角扯了扯,带着一丝晦涩。   林奕寒是他从小到大的好友,况且,林奕寒对苏沫的过去,也大概了解,所以毫不隐瞒地道,“顾泽城手术,她去了医院。”   林奕寒挑了下眉梢,嘴角微抽,没想到自己一句打趣的话居然会戳中了慕容谦的痛处。   “慕容先生,晚上好!”苏晓莹跟着走了进来,站在林奕寒身后两步之外,恭敬地向慕容谦打招呼。   因为慕容谦背对着门口而坐,所以,一直没有注意到,林奕寒的屁股后面还跟着一个苏晓莹。   听到声音,慕容谦一回头,一眼便看到站在林奕寒身后的笑容干净的苏晓莹。   慕容谦轻拧了下眉宇,询问的目光看向林奕寒。   林奕寒一笑,同样也看了看苏晓莹,目光里,带着抹淡淡的温柔,“我们两个一起下班的,反正她下了班也没事,就顺便带她过来了。”   慕容谦看着林奕寒眼里那抹看向苏晓莹时的淡淡的温柔,同样身为男人,而且是深爱着一个女人的男人,慕容谦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林奕寒对苏晓莹的那点心思。宏名吗号。   竟然林奕寒对苏晓莹有意,身为好友,他又怎么能不给苏晓莹几分面子呢。   看向苏晓莹轻扯了扯唇角,慕容谦道,“不用客气,随意就好。”   苏晓莹垂眸浅笑,酒吧暗淡的光线下,脸颊上渐渐爬上一抹绯色。   “晓莹,这里坐。”林奕寒却丝毫都没有察觉到苏晓莹此时的羞赧,拍了拍自己左手边的位置,让苏晓莹坐过去。   “好,总裁。” ☆、第142章 什么也没有发生   等大家都坐下,慕容谦又让吧台的服务生上了几瓶度数不浅的酒,为自己的林奕寒倒上,仰头就喝。   虽然隔着林奕寒,但是只要苏晓莹侧头,便能轻易地看到慕容谦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   就这样,苏晓莹时不时地侧头,视线越过林奕寒,锁住慕容谦,又很快收回,浅抿一口林奕寒为她点的果酒。   慕容谦跟林奕寒边喝边聊,基本上是喝的多,聊的不多,林奕寒会时不时地看一眼身边的苏晓莹,而慕容谦根本就忘记了林奕寒的身边还有一个苏晓莹。   因为知道慕容谦心情不好,所以林奕寒陪着他。一直喝一直喝,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直到两个人都醉了。扒在了吧台上。   “总裁。”苏晓莹推了推林奕寒。   扒在吧台上的林奕寒抬起头来,迷离中带着潋滟的双眸看着苏晓莹,“晓莹......”   “总裁,你住哪里呀?我送你回去吧。”   林奕寒一笑,笑容温和而俊逸,“我住......十三楼......”   “十三楼?!”苏晓莹不明白林奕寒的意思。   “这位小姐,林先生住在我们酒店的十三楼。”这时,酒吧漂亮的女经理走了过来,“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叫林先生房间的客房管家来送林先生回房间去。”   苏晓莹看了看又扒在了吧台上的林奕寒,然后视线落在了慕容谦的身上。   思忖片刻,苏晓莹点头。“好的,谢谢了。”   酒吧经理笑笑,“应该的。”   “对了,能帮我查一下这位慕容先生住在哪一间吗?看样子他也醉的不行了。”苏晓莹又问。   正常情况下,酒店是不能透露任何客人的信息的,不过,苏晓莹跟慕容谦还有林奕寒在一起喝了好几个小时的酒。想必肯定是朋友啦,况且,慕容谦确实醉了,不可能把慕容留在酒吧过一夜吧,所以,酒吧经理没有拒绝的理由。   “好,请问这位慕容先生的全名是什么?”   “慕容谦。”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苏晓莹的脸颊,莫名又红了几分。   “好的。请稍等。”   “谢谢!”   ..........   酒吧经理回来,查清楚了慕容谦所住的房间号,并且带来了林奕寒和慕容谦的客房管家。   林奕寒的客房管家是个男的,他一个人扶着林奕寒就可以了,但是慕容谦的客房管家是个女的,所以苏晓莹和这个女管家一起扶着慕容谦,几个人一起进了电梯。   林奕寒住在十三楼,慕容谦住在顶楼,看着客房管家扶着林奕寒出了电梯后,苏晓莹和女客房管家继续扶着慕容谦往顶楼去。   等来到慕容谦的房间,由女管家指引着,直接把慕容谦扶回了卧室,女管家很贴心地为慕容谦倒了温开水,又拧了热毛巾拿来卧室,“小姐,请问还有什么需要我为你和慕容先生做的吗?”   在女管家看来,苏晓莹和慕容谦,应该不是夫妻,就是男女朋友,要不然,苏晓莹在扶着慕容谦的时候,就不会动作那样温柔呵护又亲昵了。   苏晓莹一笑,“不需要了,你生出去吧。”   女管家恭敬地笑着,“好,如果有需要,随时打服务台的电话叫我。”   “好。”   女管家曲身行了一个礼,退了出去。   听到门轻轻一声关上,确认女管家离开后,苏晓莹看着躺在大床边缘上的慕容谦,抿了抿唇角,在床边奢华的地毯上跪了下来,伸手握住慕容谦的手腕,轻轻摇动着唤道,“慕容先生!”   慕容谦是真的醉了,但此时,他在梦境里却是清醒着的,而且,心情相当的愉悦。   “沫儿......”   慕容谦的声音,就如暗夜里盛开的幽兰,暗香四溢,瞬间便让苏晓莹深醉了,心中悸动的涟漪一波接着一波荡漾开来,无法抑制。   只是,苏晓莹不明白,慕容谦嘴里轻唤着的这个“沫儿”是谁?难道,不是她的大老板慕容夫人吗?她清楚地记得,上次她和林奕寒一起去医院的时候,慕容谦叫她的大老板“西娅”,而不是“沫儿”。   难道,慕容谦心里爱着的,并不是她的大老板,而是另有其人?   眉心不由一蹙,苏晓莹甩开大脑里乱哄哄的东西,不管慕容谦爱着的是谁,和她又有多大的关系呢?   黯然垂眸,苏晓莹帮慕容谦脱了鞋子,“慕容先生,睡中间一点,要不然您这样很容易摔下床的。”   苏晓莹看着唇角浅扬着的慕容谦,那样俊逸明朗的眉目,刀削斧刻的面部轮廓,让苏晓莹根本挪不开眼。   不过显然,醉了的慕容谦不可能听到她的话。   光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慕容牵,苏晓莹的心跳,便完全乱了节奏,为了不至于让慕容谦滚到地毯上来,苏晓莹爬上了床,伸手,打算帮慕容谦脱了外套。   手才伸进慕容谦的外套里,隔着一件薄薄的衬衫,苏晓莹立刻便感觉到慕容谦身体那灼人的温度,脸色瞬间便如炸开的红云般,红的可以滴出血来,头脑也渐渐被那灼人的温度,烫的有些不清醒了。   “慕容先生,我帮您把外套脱掉吧。”苏晓莹几乎是自言自语地道。   跪在床上,苏晓莹努力地将慕容谦抱进了怀里,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小心翼翼地为慕容谦脱去了外套。   一件外套,不知道脱了多久,等慕容谦的外套脱下来之后,苏晓莹已经紧张地连额头都布满了细细麻麻的汗。   “慕容先生,您要不要喝水?”   显然,慕容谦不会回答苏晓莹的问题,只是又是一声轻喃,“沫儿......”   那声音,如道电流,瞬间让苏晓莹酥麻入骨,即使知道,自己根本就不会被慕容谦看在心里,可是苏晓莹的心湖,仍旧颤动不已。   “慕容先生,我扶您到床中间睡吧。”苏晓莹的声音,不自觉间已经轻柔的不像话,仿佛可以滴出水来般。   说着,苏晓莹便伸手穿过慕容谦的腰,然后抱着他,努力地往大床的中间的位置挪。   慕容谦一米八的个子,而且又很精壮,自然不轻,再加上床上很软,苏晓莹才一用力抱住他往大床的中间挪,自己就往后倒去,然后怀里的慕容谦也跟着倒下,不偏不倚地将苏晓莹整个人压在了身下。   “沫儿,我要你!”   身下那带着温度的柔软,让慕容谦将现实中的一切,与美好的梦境结合,身体,本能的有了反应,那种被压抑了三年多的欲望,在这一瞬间,冲破所有的束缚,汹涌而出,一发不可收拾。   “慕容先生,我......”   苏晓莹的话还没有出口,嘴巴便被两片炙热的薄唇堵住,浓烈的酒香夹杂着慕容谦身上特有的阳光青草般的迷人气息,让苏晓莹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只凭着自己的本能,双手攀上了慕容谦的脖子,然后,热情地回应着慕容谦那似火缠绵的吻,深深沉溺,不可自拔。   冬夜的月色,冰凉,朦胧。   暗夜里的春色,带着罪恶,却无限旖旎。   慕容谦沉寂在梦镜中苏沫的身体里,挥洒淋漓,不愿醒来。   *******************************************   医院里,大家已经守在手术室外六个小时了,可是,里面仍旧没有传出来半点消息。   陈婶已经沉不住气了,万分焦虑地在走廊里不停地来回踱着步子,心里不停地默念着“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苏沫走到陈婶身边,握住她因为过度紧张而冰凉的手,唇角扬起一抹淡淡安抚人心的笑容。   “陈婶,别担心,手术都进行这么久了,应该不会再出什么问题。”   因为这几天的过度操劳,陈婶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苏沫,反手紧紧握住苏沫的手,“少夫人,等少爷醒了,你不要再离开了,好吗?”   看着陈婶眸底那真切而强烈的期盼与哀求,苏沫抿了抿唇角,低下头去。   因为知道自己的答案一定会另陈婶失望,所以,苏沫才不想告诉陈婶答案,因为自从她住进小叠山那天起,也只有陈婶,是真正关心并且心疼过自己的人。   “少夫人,你不知道,在你离开的这三年多时间里,少爷每天过着的是怎样的日子,如果不是因为有初初在,我真的不知道,少爷要怎么活。”   说着,陈婶的泪水忍不住就又滑了下来。   “很多时候,少爷在你们的卧室里,整夜整夜的不睡觉,就是一个人站着或者坐着发呆,话也不说一句,到了第二天晚上,他还是不睡。”   “少爷能够睡着的晚上,不是因为把自己灌醉,就是服用了安眠药,要不然......”   “陈婶......”苏沫的话卡在喉咙里,想说却说不出来。   “少夫人,这三年多来,少爷一直告诉初初,你才是她的妈妈,你一定会回来的,哪怕容小姐告诉初初,她才是初初的妈妈,可是少爷却从来不让初初叫容小姐妈妈。”   “每天晚上初初睡觉前,少爷都会拿着你的相片给初初看,跟初初讲和你有关的事情,就是让初初不要忘记了你。”   “陈婶,够了!”苏沫闭上双眼,努力控制着让自己的泪水不要滑下来。   因为她,顾泽城痛苦自责内疚成这个样子,苏沫的心,是真的软了,是真的感动了。   可是,事情到了现在这个样子,一切还能改变么?   爱或者不爱,都已经不重要!   因为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不能自私的只为了自己一个人的爱情,而抛弃一切。   更何况,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她流下的泪,到底只是因为被顾泽城所有的自虐行为给感动了,还是真的在心里面,深埋着属于他的位置。   “少夫人,少爷是真的很爱很爱你的,他所做的一切错事,也只是因为被大小姐给骗了,其实这么多年来,最痛苦最不好受的人,一直都是少爷呀。”   “我知道。”   “少夫人,你从来都是最体贴最明事理的,既然少爷对你的感情,你一直都清楚,那就别再让少爷苦了自己了,你回来吧。”   “陈婶......”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门“哐当”一声被从里面推开,以霍金森教授为首的一群医生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   除了苏沫,其它所有守在手术室的人都围了上去。   “教授,手术成功了吗?”顾老爷子激动地一把抓住霍金森教授的手腕,声音近乎颤抖着用纯正的英文问道。   霍金森教授摘下口罩,满是疲惫的脸上露出一抹明朗的笑容,“是的,手术成功了,恭喜大家。”   “谢谢!谢谢!”顾老爷子握住霍金森教授的手腕,老泪纵横。   所有的人,深深地松了口气,不约而同地湿了眼眶。   苏沫站在十几米开外的走廊里,看着霍金森教授脸上轻松而明朗的笑容,唇角淡淡扬起,心里的那些沉闷,渐渐散去。   转身,没有跟任何人说道别,苏沫离开走向了电梯。   季易轩回头,看着苏沫离开的身影,轻叹了口气。   苏沫履行了她的承诺,等到顾泽城出来。   现在,顾泽城的手术成功了,她离开,他没有再留下她的理由。   楼下,慕容谦的助理慕容楠一直在等着苏沫,因为不想给苏沫带来任何的心理负担,所以,慕容谦只派了自己的贴身助理慕容楠来等苏沫,并没有亲自来。   慕容楠是慕容家大管家的儿子,他们的祖辈为身份低微,并没有姓氏,后来被赐姓慕容,所以慕容楠家的几代人都为慕容家族效力,从来没有过半点二心。   苏沫看到迎上来的慕容楠,并不意外,只是开口问道,“阿楠,先生呢?”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苏沫最想见到的人,竟然只有慕容谦。   “先生在酒店,夫人现在要过去吗?”慕容楠恭敬地回答道。   苏沫点头。   “那要不要我现在通知先生一声?”   “不用了,很晚了,他应该睡了吧。”   “好,夫人请上车。”   ..........   到了酒店,慕容楠直接带着苏沫上了顶楼去慕容谦所在的总裁套房,慕容楠打开门,苏沫走进去,起居室的水晶吊灯并没有关,明晃晃的有些刺痛了苏沫的双眼。   看着空无一人的起居室,和安静的有些令人窒息的偌大的总统套房,苏沫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   以她对慕容谦的了解,像今天这样的晚上,慕容谦不可能安安稳稳地睡着了,即使他睡着了,可是以慕容谦的警觉性,也不可能听不到开门的声音。   如果慕容谦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他不可能不第一时间出现在她的面前。   可是,苏沫的眼前,却没有出现慕容谦的身影,而且整个总统套房里,也没有一点儿声音。   “阿楠,先生有跟你说他会去别的地方吗?”   苏沫察觉到的,慕容楠显然也察觉到了,慕容楠不由眉宇一拧,回答道,“我离开的时候,先生约了林奕寒一起喝酒,也有可能,先生跟林奕寒在一起,夫人你稍等,我问一下。”   慕容楠的话音才落下,便从卧室里传来细碎的声音,慕容楠没有多思考一秒,下意识地就往卧室大步而去。   当门被推开的那一瞬,慕容楠彻底怔在了门口,一动不动。   苏沫看着僵住在卧室门口的慕容楠,不由眉心一蹙。   慕容楠从小生活在慕容家,跟在慕容谦身边也不少年了,什么样的场面没有见过,所以,慕容楠此时的反应,让苏沫一秒就能断定,一定是出事了,而且是慕容楠未曾遇到过的大事。   在慕容楠大脑一片空白被惊的一愣一愣的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苏沫已经迈开了步子朝卧室走去。   就在苏沫还差一步就能看到卧室里的旖旎景色的时候,慕容楠听到脚步声,突然回过神来,立刻又把卧室的门给拉上了。   “夫人......”慕容楠转身,低下头来,不敢看苏沫。   苏沫眉心蹙起,“怎么啦?”   “夫人,您还是别进去了。”慕容楠头垂的愈发的低,好像大错是他犯下的一样。   苏沫的心中,“咯噔”一下,仿佛瞬间便叠入了深渊寒窖般,不痛,却让她喘不过气来。   从刚才打开门的卧室里,苏沫明显的闻到从里面散发出来的淡淡的酒香,慕容楠刚才也说了,慕容谦约了林奕寒喝酒。   现在,从慕容楠的表现来看,慕容谦一定是在卧室里,而且,慕容谦一定是喝醉了。   可是,如果慕容谦只是喝醉了躺在卧室里,那么此刻慕容楠就不是如此的反应。   “阿楠,你是觉得此刻卧室里的场景,我是不应该看到,还是没有必要看到?”就算苏沫再不愿意往那方面想,但凭慕容楠的反应,她也不可能猜不到。   “夫人,您知道的,先生爱的是您,在意的人也只是您一个,今晚,先生只是喝醉了。”   苏沫听着慕容楠的话,已经不需要再做任何多的猜想了。   做为妻子,她抛下丈夫去守着自己的旧情人,试问又有哪个丈夫会真的不在意。   如果不在意,那才证明那个丈夫根本就不爱你了。   看来,慕容谦是真的喝醉了!也是她真的让慕容谦伤心难受了!   眉心蹙起,深吁一口气,苏沫转身,眼泪不知不觉中滑了下来,“阿楠,今晚,你就当什么也没有看到,什么也没有发生,更加不要让阿谦知道,给那个女人一笔钱,堵住她的口,让她离开。”   慕容楠抬起头来看着苏沫微微颤抖着的背影,眉宇紧锁着,点头。   对于如此宽容大气的女主人,慕容楠真的被震惊的说不出一个字来。   可是,就在苏沫万分艰难地抬起脚步准备暂时离开,等那个女人走了之后再回来的时候,卧室的门却“哐当”一声被人从里面拉开了。宏吐亚血。   “夫人。”已经穿好衣服的苏晓莹拉开了卧室的门,视线越过慕容楠,落在苏沫的身上,神情愧疚却平静。   既然被人当场捉了个现形,那苏晓莹也不至于傻到再等着苏沫冲进来质问她,给她两记耳光。   她最明智的作法,就是在苏沫的面前低头,认错,否则,苏沫有一千种一万种办法让她死的很难看。   苏沫听着身后传来的熟悉的声音,身子猛然一颤,不敢置信地回头。   不只是苏沫,就连慕容楠,也震惊地回头,不敢相信苏晓莹竟然敢自己走出来。   看来,这个苏晓莹,不简单!   明晃晃的水晶灯下,苏晓莹脸上那酡色的情潮还未褪去,脖颈处,深深浅浅的暧昧痕迹那么清晰可见,这一切,都赤裸裸地向苏沫昭示着,刚才的那一场情事,是多么的缠绵、多么的激烈。   所有的痕迹,就像淬了毒的利箭,刺痛苏沫双眼的同时,也刺痛了苏沫的心。   三年多了,原本以为,自己的心早就像冰块一般,摔不碎捂不化,可是,此刻,她却再次清晰地感觉到,阵阵痛意从心脏扩散,直至全身,痛的她快要痉挛。   此时的苏沫,突然就觉得自己像一个小丑般,在明晃晃的舞台上被所有的观众嘲笑。   仿佛此时,做错事情的那个人,不是苏晓莹,而是她。   “夫人,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在苏沫震惊而又带着无限威仪的目光下,苏晓莹终于愧疚地低下了头,乖乖地承认自己所犯下的错误。   也不过片刻之后,苏沫便收回视线,再次转背对着慕容楠和苏晓莹,原本止住的泪水,又毫无预警地滑了下来。   “阿楠,你先去休息吧。”苏沫的声音,再平淡不过,跟往常没有任何区别。   “夫人......”   “记住,今晚的事情,不要跟阿谦起提半个字。”   听到苏沫如此平淡却坚定的话,慕容楠不敢再多说什么,点头,“是,夫人。”   等慕容楠离开轻轻关上门后,苏沫抬手,抹掉脸上那沁凉的液体,然后走向起居室外偌大的阳台。   原本,苏晓莹的心里已经做好了被挨骂、被扇耳光、被警告、被开除出西娅、甚至是从此被苏沫打压折磨的所有准备,可是,苏沫的冷静淡然,一句话也不说,只转身走向阳台的举动,实在是令苏晓莹彻底失了方寸,乱了思绪。   难道,事情真的就能像苏沫说的那样,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吗?   难道,苏沫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丈夫跟别的女人上了床吗?而这个女人,还是只是自己公司里一个微不足道的下属的下属。   难道,她两次所看到的苏沫跟慕容谦的恩爱场面都只是假像,实际上,苏沫和慕容谦,根本就不爱彼此。   如果不是,那慕容谦跟她发生关系的时候,为什么慕容谦一直唤着的只有另外一个叫“沫儿”的女人的名字,而不是“西娅”。   此时此刻,苏晓莹的心里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她只知道,就算苏沫愿意当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可是她,却不愿意当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跟上苏沫的脚步,苏晓莹也来到了阳台。 ☆、第143章 季易轩,我跟你没完   酒店的顶楼,冬夜的冷风呼呼作响,很快吹干了苏沫脸上的泪痕,吹乱了她及肩的墨发,明明那么冷,可是苏沫却丝毫都感觉不到。只是目光毫无焦距地望着远处,整座夜色下的城市,在她的视线中,摇摇摆摆。   “为什么你要出来,让我看见?”苏沫的声音,很轻很浅,在这冬夜的冷风中,一吹便散了。   “夫人,对不起,先生喝醉了,我送他回房间。然后......”   “既然他喝醉了,你有机会也有这个力气拒绝,为什么要顺从?”苏沫的眉心,不由地轻蹙起,掩藏在她轻浅的声音和轻蹙的眉宇下的,是用尽全身力气克制的惊涛骇浪。   为什么,这个人要是苏晓莹?   “我......我只是情不自禁......”   情不自禁?!   呵~   苏沫笑了,嘴角全是自嘲的意味。   是啊,知道慕容谦的身份,见过慕容谦对她那么温柔呵护宠溺的样子,又有哪个女人能不心动了。   而她,只不过是把慕容谦的温柔体贴和宠溺当成了一种习惯。习惯了被慕容谦捧在掌心里用尽心力地去呵护,所以才会那么的不经意,随意地去辜负,随意地就去伤了慕容谦的心。   结婚两年多了,试问这两年多来,她可有半点尽到一个做妻子的责任与义务。   除了小溯,除了她的西娅集团,她曾有半点关心过慕容家的事情。又有曾有几次真正的关心过慕容谦。   慕容谦是一个男人,是一个有着正常生理需求的男人,这两年多来慕容谦从不强迫她做任何事情,她便习惯了忽略慕容谦所有的感受,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从来不曾向慕容谦多迈出一步。   占着几乎让所有女人都羡慕嫉妒的慕容家当家夫人的荣耀跟头衔,却从来不做真正的慕容夫人该做的事情。   试问。天下,还有比她更自私自利的女人么?又还有比慕容谦更苦闷更难当的丈夫么?   “这么说,你是自愿的?”   苏晓莹看着苏沫坚韧而挺拔的背影,听着她那再平淡不过的问话,实在是猜不到苏沫此时是怎样的心情,又是打算怎样处理她的。   “是,我是自愿的。”   “你走吧,我会当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阿谦也不会知道,今晚的人是你。”   “夫人......”要让慕容谦还跟以前一样,只把自己当成陌路人一个。苏晓莹是真的不愿意,哪怕是苏沫会对付她,她也想要慕容谦记住今晚自己存在过,“慕容先生是醉了,不过他在床上和我发生关系的时候,嘴里唤着的却一直是一个叫‘沫儿’的女人的名字,他只是把我当成了那个叫‘沫儿’的女人。”   “所以呢?”苏沫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颤抖,声音,从未有过的黯然沉重。   “所以,慕容先生心里爱着的人,并不是您,而是那个沫儿。”   苏沫闭上双眼,眼泪再次不自觉地滑了下来,痛意再次从心脏,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让她快要窒息。   但是,此刻的痛,却跟以往任何的一次都不同。   以前,都是别人拿着刀刺向自己,这次,却是她自己拿着刀,生生地刺向了自己。   “你走吧!”苏沫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声音缓慢而又无比清晰地道,“今晚上的事情,只有我和你,还有阿楠三个人知道,你若是敢告诉第四个人,我不会再这么好说话。”   苏晓莹听着苏沫那比此刻的夜风更刺骨更寒凉的话,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却鼓足勇气不怕死地问,“夫人,您是怕慕容先生知道了,他会爱上我吗?”   苏沫倏地睁开双眼回头看着苏晓莹,眼里,不是震惊,是如冰霜一样的寒意,“苏晓莹,是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自信?”   苏沫的一句话,危险四溢,瞬间就把苏晓莹给吓醒了,再不敢造次。宏布向号。   低下头去,苏晓莹不敢多看苏沫一样,“对不起,夫人,我......”   “滚!”   苏晓莹再怎么不怕死,也知道,此刻的苏沫是真的动了怒火了,她继续挑战下去,一定只会让自己难堪,所以再不敢多说什么,也找不到更多的话来刺激苏沫,只得转身离开。   “如果你需要补偿,打电话给Zita,我会给你。”在苏晓莹转身离开的时候,苏沫的声音又平静了下来。   苏晓莹的脚步顿住,“不用,我是自愿的。”   苏沫深吸一口气,“只要你记住我说过的话,我不会为难你,你的前途,仍旧会一片光明。”   “是,谢谢夫人。”   “你走吧!”   话落,苏沫收回视线,目光再次变得毫无焦距地投向远方, 听着苏晓莹离开的脚步声,视线,越来越模糊不清。   ...........   不知道在阳台上站了多久,直到远处的天空露出一抹亮光的时候,苏沫才动了动有些麻木了的双腿,转身,走向卧室。   卧室里,仍旧弥漫着淡淡的酒精的味道,地上,随意地散落着慕容谦的衣裤,而那凌乱地大床上,慕容谦正睡的香浓。   走到床边坐下,苏沫抬手,冰冷的指腹轻轻地落在慕容谦那英俊的脸庞上,轻轻滑过。   其实,慕容谦真的长的很好看,虽然不及顾泽城那样风华绝代,却也是很少有的英俊。   此刻,睡梦中的慕容谦唇角扬着淡淡的弧度,眉目那样愉悦而安宁地舒展着,让人一看,便觉得暖意四生。   两年多了,近乎上千个的日日夜夜,做为一个正常的男人,慕容谦是怎么忍下来的?对她,慕容谦是又怎样的一种小心翼翼的呵护,才能做到如此,从来都不强迫她半丝半毫。   突然,慕容谦动了动,然后扬手想要去抓住苏沫落在他脸上的手。   苏沫意识到,赶紧收了手,生怕自己手上的凉意,会惊扰了睡意香浓的慕容谦。   “沫儿,我爱你!”   慕容谦的手,抓了空,可是,他在梦中呢喃的声音,却让苏沫平静下来的心,再次掀起了波澜。   苏沫闭上双眼,深吁一口气,让再次涌起的泪水不要再滑出眼眶,然后轻轻地掀开被子,想要查看床单上是不是留下了女孩初夜的痕迹。   但是被子一掀开,当苏沫看到被子下慕容谦那不着寸缕的精壮的身体时,还是有些不由自主地微微撇开了视线。   但是,慕容谦是她的丈夫呀,是从两年多前开始,她就许下了要共度一生的丈夫,她怎么可能在看到丈夫的身体的时候,还要避开视线,这不是她早就应该习惯了的么。   再次将视线移回到被子下面,苏沫是真的没有故意去看慕容谦那精壮的身体,可是,视线却还是不受控制地落在慕容谦胸膛上那深深浅浅的抓痕上,那样暧昧的痕迹,仿佛又一次在向苏沫昭示着不久前在这张大床上演的情事,有多么的缠绵与激烈。   闭上眼睛,苏沫原本以为,自己真的可以不介意的,真的可以不介意的。   可是,为什么,心又在痛了,眼泪又为什么不听话地再次滑出了眼眶。   难道,只是因为对慕容谦的愧疚吗?   不是的,不是的......三年多了,就算她是块寒冰,也能被慕容谦的千般呵护万般宠溺给捂化了。   努力止住眼泪,苏沫抹干脸上的泪痕,认真检查床单。   还好,床单上并没有留下女孩初夜的痕迹,这样看来,苏晓莹十有八九不是第一夜了。   莫名地,苏沫深吁了口气,然后站起身来,一件一件,脱掉自己身上的衣服,甚至是故意用力留下被撕扯过的痕迹,和慕容谦的衣物混和在一起,随意地丢在地上,留下昨晚那个和慕容谦缠绵的女人就是自己的证据。   待一切看起来都正常了,不会再引起慕容谦的任何猜疑之后,苏沫深深地吁了口气,眼泪再一次忍不住涌了起来。   对不起,阿谦,如果我让你伤心难过了,对不起。   以后,我会做一个好妻子,不会再让你伤心难过了,一定不会。   **************************************   医院里,从手术室被推出来五个小时后,顾泽城身上的麻药终于全部褪去,缓缓睁开了双眼。   大家看着苏醒过来的顾泽城,心里的激动,无法言喻。   但此刻的顾泽城,却并没有因为知道了自己手术成功,能够重新看到整个光亮的世界而开心,只是转动着眼珠在病房的每一个角落里搜寻着那个从他躺上手术台便一直出现在他大脑里的那个身影。   “沫儿呢?”顾泽城开口,只问这三个字。   大家看着顾泽城,不知道怎样开口,因为他们都不敢刺激此刻的顾泽城,只有季易轩眉宇轻拧一下,如实回答道,“你被推出手术室后,她就离开了。”   大家听着季易轩的话,都看着顾泽城,担心他又会有什么过激的行为。   可是,没有,顾泽城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也没有再问,只是闭上双眼,仿佛又睡着了般。   “顾泽城,既然你已经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就应该知道,苏沫和你已没有关系了,你不应该再继续纠缠下去。”   既然事情已经走了今天这一步,季易轩不得不用事实清楚地提醒顾泽城,希望他不要再继续做傻事。   “苏沫之所以会回来陪着你度过这最危险的时刻,不是因为她想着要再回到你的身边,而是因为她不想看到你有事,希望你能够放下从前,放下她,好好地活下去。”   “季易轩,你够了,你又不是我姐姐,凭什么替我姐姐在我姐夫面前说这些话?”一旁的夏莎莎怒瞪着季易轩,一脸的气愤不平。   “夏莎莎,你给我闭嘴!”季易轩同样怒目回敬着夏莎莎,“这里没你的什么姐夫,更没你的什么姐姐,以后别乱叫。”   “我爱怎么叫就怎么叫,你管得着吗?”夏莎莎不畏强权地顶撞回去。   “就凭苏沫叫我‘轩哥哥’,我当然就能管。”季易轩这次丝毫都不打算放过夏莎莎了。   夏莎莎瞪着季易轩,冷哼一声,“什么狗屁轩哥哥…”   “夏莎莎,别闹了。”夏莎莎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顾老爷子出口制止了,“阿城才刚醒来,需要好好休息,你们就别吵了,都回去休息吧。”   “是啊,季少爷,你守了一整晚了,白天还有工作,先去休息一下吧。”   季易轩斜睨了夏莎莎一眼,什么也没有再我说,只是对着陈婶淡淡点头,“恩”了一声,然后大步离开。   看着大步离开的季易轩,夏莎莎大步追了出去,“季易轩,你跑这么快干嘛?”   季易轩懒得理夏莎莎,跟这种女人,越说越说不清楚,他才不想跟她浪费口水。   按下电梯,四台电梯中刚好有一台经过停下,门一打开,季易轩就好像逃一样的钻了进去,按下一楼下行键,只是就在电梯门徐徐关上还剩下不足一个巴掌的间隙的时候,夏莎莎一只手伸了进来,电梯感应到,门又缓缓打开了。   季易轩双手插进裤兜里,拧着眉头看着像一只高昂的战斗鸡一样走进来的夏莎莎,突然觉得头有点痛。   “夏莎莎,你到底想干嘛?”   夏莎莎双手环胸站在季易轩面前,一脸不爽地质问道,“季易轩,你不是我姐夫最好的朋友兼兄弟吗?为什么你要眼睁睁地看着我姐夫这样却见死不救?”   季易轩看着夏莎莎不由嗤了一声,从来就没有哪个女人在他的面前这么嚣张无理过。   这个夏莎莎,以前就听说她在苏家是一个麻烦精,专门给苏沫惹各种麻烦,季易轩真的难以想像,当年苏沫是怎么受得了夏莎莎这种妹妹的。   “夏莎莎,第一,苏沫和你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她不是你的姐姐。”   “第二,就算苏沫以前把你当成妹妹,但现在,苏沫早就不再认为你是她的妹妹了。”   “第三,顾泽城和苏沫已经离婚了。”   “第四,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有见死不救?”   夏莎莎撇撇嘴,一脸不以为然地道,“就算我和我姐姐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深南市的人都知道,她是我姐姐,虽然我姐姐不认我这个妹妹了,但是我仍旧认她是我的姐姐,就算我姐姐跟我姐夫离婚了,只要我乐意,我就仍旧可以叫姐夫。至于第四点嘛,呵呵~”   夏莎莎眯着季易轩,“如果你不是真的见死不救,现在就去找我姐姐,让她来医院陪着我姐夫。”   季易轩斜睨了夏莎莎一眼,如果再跟这么蛮不讲理的女人计较下去,那他绝对是脑袋进水或者被门夹了。   就在这时,电梯“叮咚”一声到了一楼,看到打开的电梯门,季易轩立刻就大步走了出去。   夏莎莎丝毫都不泄气地大步跟上,季易轩走到哪,她就跟到哪。   季易轩听着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脚步声,五分钟后,脚步突然停下,倏地回头看着夏莎莎。   夏莎莎没料到季易轩会突然停下来,刹车不及,一头朝季易轩的怀里栽去。   季易轩反应敏捷,在夏莎莎还没有撞进他怀里的时候,便立刻一个闪身让开了,所以,夏莎莎一个趄趔,直接朝地面“扑通”一声摔了下去。   “啊!”   夏莎莎惨叫一声,半个身子扒在了地上,而且相当不巧,十分钟前才下了一场大雨,地面上湿辘辘的还有积水,夏莎莎这样倒地上一倒,裤子和外套都显了一半。   “季易轩,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夏莎莎憋着眼里痛的就要掉下来的眼泪,满脸委屈又气愤地大声质问道。   季易轩挑挑眉梢,也确实觉得自己这样有点太不绅士了,不过,对象是夏莎莎,就另当别论了。   “精力这么旺盛的话不如回去照顾顾泽城,别再跟着我,知道吗?”   话落,季易轩又挑了挑眉梢,转身大步离开了。   仍旧坐在湿辘辘的地面上的夏莎莎瞪着季易轩扬长而去的背影,大喊道,“季易轩,我跟你没完!”   **********************************   即使是喝醉了,但因为从小养成的早起的良好习惯还是让慕容谦在不到早上七点的时候就醒了过来。   当大脑的意识快速回笼的时候,慕容谦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脑袋有些沉沉胀胀的,很不舒服。   闭着眼睛摇了摇头,关于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瞬间涌入了慕容谦的大脑。   昨晚,苏沫在医院陪着顾泽城,而他跟林奕寒在酒吧喝酒,他们两个好久没有喝过那么多了,好像都喝醉了,扒在了吧台上,然后,他记得有人将他扶回了房间,放到了床上。   再然后,好像苏沫回来了,给他脱了衣服,接着......   慕容谦一下子便明白了什么,蓦地就睁开双眼朝身边看去,却发现自己的身边空无一人,连身边的被褥也是凉的。   想到苏沫此时应该还在医院陪着顾泽城,倏地,慕容谦心中就涌起了一抹惶恐,从未有过的慌乱和惶恐。   不过,当他的视线渐渐扫到随意撒落在地上的属于苏沫和他的衣物的时候,他心里前一秒涌起的害怕与惶恐又在刹那间被巨大的震惊与喜悦所取代。   那是苏沫的衣服,那是苏沫昨天离开他身边的时候穿着的衣服,他又怎么可能不认得。   前一秒地狱,下一秒天堂,这种感觉,竟然让慕容谦无所适从,完全不知道要如何是好,只是眼里,有控制不住的湿湿热热的液体瞬间便涌了起来。   这一刻,莫名的感动与感激,还有无法言喻的喜悦与兴奋,以前所未有地速度蔓延到慕容谦的全身,让他激动的无法自已。   只是,苏沫呢?苏沫在哪里?   掀开被子,慕容谦没来得及多思考一秒便翻身下床,想要去寻找苏沫的身影。   就在这时,浴室的门“哐当”一声被从里面拉开了,出现在浴室门口的,正是穿着一件白色浴袍的苏沫。   因为在热气氤氲的浴缸里泡了两个小时,此时,苏沫的脸上染着淡淡的好看的绯色,但与此同时,苏沫的脸上,也染着疲惫。   “沫儿......”看着此时从浴室里走出来的苏沫,慕容谦心中所有的担忧,全部消失,剩下的,只有喜悦与激动。   听到声音,苏沫朝慕容谦看了过去,当再次看到慕容谦不着寸缕的精壮身躯时,苏沫的脸,不由的愈发红了。   “阿谦。”   此时的慕容谦哪里还顾得自己是不是不着寸缕,几乎是箭步就走向苏沫,然后长臂一伸,将苏沫搂进怀里,低头,薄唇落在苏沫的发顶,眼里的愉悦与满足,满满地快要溢出来。   低头,慕容谦捧起苏沫的脸,忍不住轻啄苏沫的红唇,“对不起,昨晚我喝多了,你的伤还没有完全好,我没有弄疼你吧?”   苏沫淡淡扬唇,扬手覆在慕容谦捧住她脸的手背上,摇头道,“没有,一点都不疼。”   “真的吗?”慕容谦有些自责地道。   苏沫点头,笑着道,“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   听苏沫这么说,慕容谦不由低头细细地打量起了苏沫,甚至是解开了苏沫的浴袍,检查她左肩处的伤口,当确认苏沫的伤口真的并没有出现任何问题的时候,慕容谦才松了口气,为苏沫系上浴袍的带子。   苏沫看着慕容谦,即使,她真的已经下了决定,以后要将自己完完全全地交给慕容谦,却还是不由自主地红了脸颊。   “沫儿,我爱你!”重新为苏沫系好了浴袍之后,慕容谦将苏沫再一次紧紧地拥进了怀里,仿佛,要揉进自己的血肉身躯里一般。   因为此刻,在慕容谦的心里,苏沫终于真正成为他的女人,他的妻子了,此刻的拥抱,与以往任何一次的,都更来的让他激动与兴奋,又别具意义。   苏沫将侧脸埋进慕容谦的劲窝里,蓦然湿了眼眶,“恩,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慕容谦的唇贴在的前额,此刻激动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他才感觉到,苏沫的身体虽然是热的,可是,她的手却特别的凉。   “沫儿,你的手怎么这么凉,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等一下就好了。”   慕容谦点点头,一只手松开苏沫,将苏沫的两只手放在他的胸口,那里,是他全身最热的地方,然后,再将苏沫紧紧抱住。   “这样,手还凉吗?”   苏沫笑,泪水忍不住滑出了眼眶,“不凉了,一点都不凉了。”   “以后,每天晚上,都让我抱着你睡,好吗?”慕容谦的唇,重新印在了苏沫的前额,低声呢喃,带着孩子气的恳求。   苏沫点头,努力控制住自己哽咽的声音,“好,当然好。”   ...... ☆、第144章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林奕寒昨晚舍命陪君子,不比慕容谦喝的少,所以直到手机不停地响起的时候,他才醒了过来。   摸过手机滑动接听键,一听声音,居然是苏沫打来的。   苏沫倒没多说什么。只是说,让他洗漱完去餐厅,她和慕容谦会在餐厅等他一起吃早餐。   让两个大老板等自己,那简直是罪过,所以林奕寒挂了电话便猛然翻身起床,洗掉了一身的酒味,匆匆去了餐厅。   林奕寒到达餐厅的时候,苏沫和慕容谦已等在那里了,林奕寒看到神采飞扬、红光满面的慕容谦,觉得今天一定是一个特别好的日子,不由挑了挑眉梢。颇有些意味深长地问道,“难道今天有什么特别值得庆祝的喜事?!”   慕容谦笑着眯了林奕寒一眼,丝毫都不打算在慕容谦面前隐藏他的愉悦心情,“是啊,不过和你无关。”   林奕寒低头笑,在慕容谦的对面坐了下来,“以前怎么没觉得你这么小气,说出来分享一下,你会怎么样。”   慕容谦只笑,没有接话,如果让林奕寒知道,自己昨晚才真正得到了苏沫。不知道林奕寒会在苏沫不在的时候,怎么在他的面前得瑟了。   苏沫喝了口果汁,视线从慕容谦的身上转身向林奕寒,转移他们的话题道,“奕寒,吃点什么?”   “你知道的,我不挑食,跟慕容谦一样就好。”林奕寒看着苏沫回答道。   苏沫一笑。然后吩咐站在一旁的服务生。   “你们是不是今天就回吉隆坡?”等苏沫吩咐完服务生生,慕容谦又问道。   慕容谦伸手,将苏沫放在餐桌上的手握进手心里,大拇指轻轻地划过苏沫的掌心,回答道,“是啊,下午就回去。”   林奕寒早就习惯了慕容谦和苏沫在他面前这副毫不避讳的恩爱样子。只是今天看来,似乎比以往更让他觉得肉麻了一些,都让他有些看不下去了。   “那我也回去吧,这边分公司的情况都基本上稳定下来了,有Tom在就完全可以处理好了。”   苏沫早就习惯了慕容谦这样的温柔,不过此刻的心里,比起以往来,却又是另一番的柔情蜜意,更多了一抹悸动。   看着慕容谦淡淡一笑后,苏沫的视线转向林奕寒,然后将手旁的一份文件。推到林奕寒的面前。   林奕寒会意,立刻拿起文件看了起来。   ——居然是思寇集团所有股份的无条件转让书。   刚开始林奕寒还有些诧异,但是细细一想,他也就不诧异了,就凭苏沫和顾泽城以前的关系,顾泽城做出任何举动来,似乎都是可以理解的。   至少,他能理解。   因为,像苏沫这样的女人,哪个男人失去了,都会追悔莫及。   “你打算接受顾泽城无条件的股份转让吗?”   苏沫摇头,“所以你今天还不能回吉隆坡。”   林奕寒笑,他当然知道,苏沫不会无条件地接受顾泽城将思寇所有的股份转让给她。   “让我怎么做,老板尽管吩咐。”   “你不需要多做什么,只需要按照正常的收购流程和合理的市场价位收购思寇就可以。”   林奕寒挑了挑眉梢,“你确实顾泽城不是让你亲自去出面?”   苏沫扬了扬唇,看了眼慕容谦,“不用,你出面就够了。”   林奕寒点头,突然将视线从苏沫身上转移到慕容谦的身上,话峰地转,问道,“对了,阿谦,昨晚我们两个都喝多了,谁送你回的房间呀?”   慕容谦看了看苏沫,轻拧了下眉宇努力回忆了一下,又看向林奕寒道,“好像是个女人,应该是酒店的工作人员吧。”   林奕寒一笑,“也有一个女人送我回房间了,我还以为是苏晓莹。”   慕容谦眉峰一动,笑着问,“怎么,你看上苏晓莹啦?”   “那还不至于,只是有些好感而已。”   苏沫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林奕寒的神色,发现他在提到苏晓莹的时候,眼底竟然有一抹淡淡的柔情。   心中不由轻叹一声,为了慕容谦和林奕寒以后还能像现在一样毫无芥蒂地做兄弟,她是不是应该适当地提醒一下林奕寒,让他不要在苏晓莹身上费心思。   ..........宏叉吗巴。   午饭吃到一半的时候,苏沫借着上洗手间的机会,打了一个电话给慕容谦的特助慕容楠,让他将与昨晚事情相关的视频和人处理一下,最好是昨晚的事情以后不会再被任何人查到。   慕容楠是何其醒目的人,根本就不需要苏沫的吩咐,在昨晚上清楚地知道了苏沫的态度后便已经将苏沫担心的事情处理的干干净净了。   苏沫听到慕容楠的回答,不由扬了扬唇。   不过才执掌慕容家三年多而已,可是整个慕容家族上上下下都对慕容谦心服口服,向来没有一个人对他说一个“不”字,慕容家族更是在慕容谦的带领下,迈向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新高峰,这不只是凭慕容谦一个人的力量能办到的,是因为慕容谦的身边,有很多像林奕寒和慕容楠这样出色的好帮手在。   “谢谢你,阿楠!”   “夫人,这一切都是我该做的。”   苏沫笑了,慕容谦要有怎样的胸怀与才华,才能让自己的身边有这样一群全心全意为他做事为他着想的人存在。   以前,真的是她了解慕容谦太少了,甚至是不及一个特助,而她为慕容谦做过的事情, 一件都没有。   以后,她一定会做一个好妻子,补偿结婚两年多来,她所有的缺失。   *******************************************   顾重川回来,原本最高兴的人应该是赵丽才对,可是,顾重川仍旧对她不屑一顾的态度,让赵丽心中所有的高兴都化做了怨愤。   特别是在知道,顾泽城的手术成功,而顾老爷子将名下所有的资产一半给了顾泽城,另一半给了苏沫,而顾少言则一毛钱也拿不到的时候,赵丽心中的怨愤,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顶峰。   凭什么,她和她的儿子努力了这么多年,到最后却什么也没有得到。   赵丽不甘心,十二万分的不甘心。   既然再也不可能风光地做顾家的夫人,既然什么也得不到,那她就算死,也要找个垫背的。   而这个垫背的人,当然就只能是顾泽城。   因为顾泽城才是顾老爷子和顾重川最在意的人,只有顾泽城死了,顾老爷子和顾重川才会痛不欲生,才会想起她的儿子顾少言来。   所以,当顾泽城手术后的第三天,赵丽想方设法来到医院探望顾泽城。   赵丽一进病房,守在病房的容蓉和夏莎莎都斜睨着赵丽,没给她一点好脸色。   “谁让你来的?”夏莎莎从沙发里站了起来,双手抱胸拦在赵丽的面前,没一点儿好气地道。   夏莎莎好多年前就认识赵丽了,那个时候赵丽从来没有给过她好脸色,每次看到她都是对她冷嘲热讽的。   现在,不以牙还牙,她夏莎莎就不叫夏莎莎。   赵丽虽然在顾家身份低微,不过,她还至于会将一个夏莎莎放在眼里,努力掩藏着心中的怨愤同样斜睨了一眼夏莎莎,将视线投向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顾泽城。   自从手术成功之后,快三天来,顾泽城绝大部分的时间都像现在这样闭着双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睡着了,还是没有睡着。   但是,大家很清楚的是,顾泽城清醒着的时间真的少的可怜,就算醒了,也安静的可怕,说的话屈指可数。   “容小姐,听说大少爷没什么事了,我特意煲了养气补血的汤过来看看大少爷。”看了看顾泽城情况后,赵丽没有理会夏莎莎,而是笑着朝不远处坐在病床边沙发上的容蓉说。   容蓉也只是在赵丽进来的时候看了她一眼,现在,所有的目光都落在顾泽城的身上。   听到赵丽的话,容蓉并没有看她,只是不冷不热地回答道,“阿城确实没事了,很快就会恢复健康,赵小姐如果没什么事,就请回吧。”   赵丽狠狠斜了容蓉一眼,平常她也没怎么得罪这个容蓉,没料到她会对自己这个态度。   “听到没有,死老太婆,容小姐已经让你滚了,还不走。”夏莎莎仍旧双手抱胸拦在赵丽的面前,丝毫都没有打算让她坐下来的意思。   赵丽原本就憋着一肚子的怨愤,现在连一个夏莎莎都敢在她的面前这么嚣张,她哪里还忍得住。   指着夏莎莎的鼻子,赵丽一副要吃人的样子道,“夏莎莎你个小野种,你给我说清楚,谁是死老太婆?”   夏莎莎满脸不屑地嗤了赵丽一声,“你说在这病房里,除了你,还有谁配得上这个‘死老太婆’的称呼?”   “夏莎莎,你别狗仗人势,不就一个小秘书吗?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赵丽几乎被气的快要吐血了,扬手就想要朝夏莎莎的脸上甩去。   夏莎莎可从来都不是吃素的,赵丽的手才扬到半空中,就被夏莎莎一把握住,“哟,死老太婆,这么快就狗急跳墙了呀。”   “夏莎莎你这个小贱人......”   “闭嘴!”赵丽恶毒的话还没有出口,一道染了霜般冷冽凌厉的声音蓦然在空气中响起,硬生生让赵丽将所有到了嘴边的话都吞了下去。   “阿城,你醒啦!”   “姐夫,你醒啦!”   容蓉和夏莎莎欣喜的声音同时响起,两个人都朝病床围了过去。   顾泽城睁开双眼,深邃黯然的眸底,没有一丝情绪,平静的犹豫一潭死水,但即使是这样,顾泽城眼里的威严气息,丝毫都不减于从前。   淡淡地扫了赵丽一眼,赵丽立刻就浑身都哆嗦了,刚才要发飙的母老虎的样子立刻就变成了一只鸵鸟,露出一脸恶心地笑容道,“大少爷醒了,我给你煲了些很有营养的汤,既然你醒了,就趁热喝一碗吧。”   “你这个死老太婆煲的汤,没下毒吧?”夏莎莎斜睨了赵丽一眼,抽着唇角道。   赵丽脸色倏地一白,眼底有一丝慌乱闪过,不过也只是一瞬,她的神色便恢复了正常。   “你别含血喷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出去!”   夏莎莎抖抖肩,斜睨着赵丽道,“听到没有,我姐夫叫你滚!”   “夏莎莎你个小贱人......”   “赵丽,出去。”   顾泽城的声音,不怒自威,让赵丽再不敢继续在他的面前撒野,脸色青一阵黑一阵最后又白了一阵后,赵丽恶狠狠地瞪了夏莎莎一眼,又笑着对容蓉道,“容小姐,这可是煲了好几个小时的汤,最适合大少爷这种刚动过手术的病人喝了,你呆会记得给大少爷盛一碗啊。”   说着,赵丽将装了汤的保温杯放在了茶几上,低眉顺目地笑着道,“那我先走了,不打扰大少爷休息了,改天再来看大少爷。”   出于礼貌,容蓉淡淡地点了点头。   看到容蓉点头,赵丽终于放心了,又看了一眼顾泽城,不遗余力地叮嘱道,“大少爷,你可一定得喝呀,这样伤好的快。”   “你有完没完,还不快滚!”夏莎莎满脸不耐烦地道。   赵丽倏地瞪向夏莎莎,原本还想和她对骂上两句,但又怕自己坏了事,只得咽下一口恶气,然后愤愤地转身离开了房间。   等赵丽离开后,容蓉立刻去扶顾泽城,“阿城,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顾泽城看着容蓉,自从他住院以来,容蓉日夜守在病房里,任凭他怎么赶也赶不走。   其实,容蓉何尝做错过什么,又何尝欠他的,这么多年来,她守在他的身边,从来就没有向他索取过任何的回报,所以,他又有什么资格,去伤害容蓉。   就算不爱,他们之间,也应该可以好好的相处。   淡淡点头,顾泽城掀开被子下了床,“好。”   看到终于愿意开口跟自己说话的顾泽城,容蓉喜极而泣,努力控制着自己就要掉下来的泪水,点头道,“恩,我现在就去准备。”   顾泽城淡淡一笑,“谢谢你!”   容蓉摇头,眼泪还是忍不住掉了下来,然后扶着顾泽城往茶几边的沙发走。   一旁的夏莎莎看到,赶紧过去帮忙一起去扶顾泽城,顾泽城却摆摆手,“不用,我自己可以走。”   夏莎莎笑笑,像个小乖乖一样站在一旁看着顾泽城。   容蓉扶着顾泽城来到沙发上坐下,然后将陈婶准备好的保温杯里的饭菜端了出来,接着,又去拧开赵丽送过来的那个保温杯。   “这个不能给姐夫喝。”夏莎莎大步向前,将容蓉手里的保温杯抢下,“赵丽这种女人,谁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好心给姐夫送汤,万一这汤里有问题怎么办?”   容蓉倒是没多想,“赵丽不至于会害阿城吧?”   “那可不一定,反正姐夫不能喝!陈婶不是也煲了汤嘛,喝陈婶带来的吧。”   容蓉一笑,“也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拿去扔了吧。”顾泽城虽然不觉得赵丽会有意害他,但是,赵丽送的东西,肯定不会是好东西。   “好的,姐夫。”话落,夏莎莎便拧着保温杯出了病房,然后朝不远处的垃圾桶走去。   正好此时离垃圾桶不远的地方有一个清洁阿姨正在收垃圾桶里的垃圾,看到夏莎莎拧着保温杯放在了垃圾桶的盖子上放下后就又转身回了病房,清洁阿姨一喜,立刻就朝垃圾桶走去。   拿过垃圾桶上的保温杯一看,光只是保温杯便是又精致又高档,一看就不是便宜货,再打开保温杯,里面的汤还散着热气和香浓的味道。   是人参鸡汤!   她可是知道顾泽城是这深南市最有钱的大人物,难怪这么好的东西都拿来浪费,正好她还没有吃午饭,这人参鸡汤,她可以美美地吃一顿了。   ..........   一个小时后,保安经理匆匆冲到季易轩的办公室外面,说有紧急情况要汇报。   季易轩原本和几个科室主任在开会,听到秘书说情况很紧急,便让保安经理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二少爷,有个保洁阿姨死在了保洁员休息室里。”   “什么?!”听到这样的消息,季易轩确实震惊了,不只是季易轩,在坐的所有人都震惊了。   “什么时候的事?”也只是片刻的震惊后,季易轩便冷静了下来。   “十几分钟前。”   “怎么死的?”   “中毒。”   “没有抢救吗?”   “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没有心跳跟呼吸了。”保安经理低着着恭敬地答道。   季易轩眉宇一拧,果断地道,“立刻报警。”   “二少爷......”   “犹豫什么,立刻报警。”   “是,二少爷。”   ......   不过短短的两个小时,保洁阿姨的死因水落石出,所有的证据都证明,保洁阿姨是喝了那个从顾泽城病房里扔出来的保温杯里的汤而中毒身亡的,而那个保温杯和保温杯里的汤,是赵丽送过来的。   季易轩请来了顾老爷子和顾重川,将警察所调查到的所有结果和监控视频给他们看。   顾老爷子看了,气的差点晕过去。   如果这个汤是顾泽城喝了下去,那此刻,死的便不是保洁阿姨,而是顾泽城了。   “顾老先生,我们之所以给您看所有的证据,就是想知道您的态度。”负责案子的警察态度恭敬地道,“这件事情,您是希望私了,还是希望我们公事公办?”   顾家长久以来都是深南市最有头有脸的家族,当警察的眼力劲自然不能差,更何况,保温杯原本就已经被当做垃圾丢弃了,是保洁阿姨自己贪小便宜才丧了命,如果说这件事情顾家要私了,那也不是不可以。   想到有人想要要了顾泽城的命,而这个人还是赵丽,顾老爷子心中的怒火就从未有过的旺盛。   “我的态度很简单,这件事情,你们警方该怎么处理就处理,赵丽又不是顾家的人,你们不需要顾及我的面子。”老爷子脸铁青地道。   警察点头,“是,顾老先生,我们知道该怎么做了,您请放心吧。”   一旁的顾重川深深地叹了口气,一个字也没有说,这就是他这辈子的报应呀,因为一时的贪心作祟,到头来,结果一个好好的家,再不成家了。   *****************************************************   第二天季易轩去顾泽城病房的时候,季易轩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夏莎莎便兴冲冲地问季易轩道,“季易轩,抓到赵丽那老太婆了吗?”   季易轩站在顾泽城的病床前轻拧着眉宇眯了夏莎莎一眼,原本这件事情大家并不打算告诉顾泽城的,夏莎莎这样一问,顾泽城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   “和你无关的事情少过问。”   “什么叫和我无关呀,昨天那个保温杯可......”   “夏莎莎!”顾老爷子听到夏莎莎即将出口的话,立刻出声阻止。   现在顾泽城情绪才稳定下来,大家都不希望因为赵丽的事情而再对顾泽城造成任何哪怕一点点的影响。   夏莎莎听到老爷子威严的声音,这才收了声,吐了吐舌头,意识到自己好像是说错话了。   “苏沫回吉隆坡了吗?”就在大家想的都是赵丽的事情的时候,顾泽城却仿佛完全没有听到大家的声音一般,兀自开口问着苏沫的情况。   大家的视线在这一刻都不约而同地看向顾泽城,整个病房里刹时陷入了沉默当中。   “是,你手术结束的当天下午,苏沫就回吉隆坡了。”片刻之后,季易轩回答道。   “姐姐还真绝情!”夏莎莎撇着嘴巴嘀咕道。   “夏莎莎,记住,不管你姐姐怎么做,你都没有资格评论她。”夏莎莎地话音才落,顾泽城带着警告的声音便响起。   夏莎莎真是哑巴吃黄连,如果这个说话的人不是顾泽城而是季易轩的话,她一定想都不想便顶了回去。   只是,这三年多来,顾泽城对她的调教与栽培,让顾泽城在她的心里,似乎已经成了比苏沫更重要的亲人存在般。   她可以不听所有人的话,但是,她一定会听顾泽城的话。   既然不能跟顾泽城顶嘴,夏莎莎便只能憋屈地垂下头去,相当郁闷地出了病房。   “阿城,易轩说的对,既然你已经签了离婚协议书,就应该彻底放下小沫,过属于你自己的日子,你有容蓉,还有初初。”顾老爷子深叹了口气,即使已经知道了苏沫是自己的亲外孙女,可是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他又怎么可以再奢望,苏沫再回到顾家,再回到顾泽城身边。   “爷爷,我和你并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你不应该再将世华一半的股份给我,你所有的股份,都应该属于苏沫。”顾泽城视线毫无焦距地投向窗外,并不在意大家的话,只是说着自己想说的东西。   “阿城!”顾老爷子花白的眉峰拧起,“爷爷知道,但是如果不是你这些年的努力,世华的资产也不会翻了好几翻,所以,一半的股分是你应该得到的。”   “爷爷,请你将股份都给苏沫吧,我不需要。”   “阿城......”   “爷爷,算我最后一次求你。”   顾老爷子垂下头去,眉宇间满是无奈与疲惫,“好,如果这样可以让你觉得好受些,爷爷答应你就是了。”   其实顾老爷子知道,除了世华跟思寇,顾泽城还有其它的很多生意和资产,一直都是唐成和其他的几个助理在替顾泽城打理,顾泽城自己过问的并不多。   而且,凭顾泽城的能力,顾老爷子相信,就算没有思寇,没了世华,只要顾泽城愿意,他可以再创造出无数个思寇和无数个世华来。   所以,顾老爷子并不担心顾泽城没有了世华的股份后会怎么样。   “谢谢你,爷爷。”   这时,门口传来“叩”“叩”的敲门声,是唐成。   自成顾泽城中弹住院后,思寇和世华的大小事情就一直是唐成在处理,唐成跟在顾泽城身边十多年,顾泽城的做事方法和行事风格,唐成自然是学到了八九分,所以,如今思寇和世华在唐成的管理下,井井有条,并没有出过什么乱子。   “老板,慕容夫人并不愿意无条件接受我们将思寇集团所有的股份转让给她。”唐成走进病房,并没有废话,而是直奔他来的主题。   唐成的话,犹豫一把利剑,再一次狠狠地刺进了顾泽城的心里,鲜血汩汩地往外涌。   闭上双眼,顾泽城努力压抑着从心脏快速蔓延至四肢百骸的痛意,努力让自己平静。   没有爱,没有恨,没有任何一点牵绊,苏沫和他,真的已经撇的干干净净了。   不是苏沫绝情,不是苏沫冷血,是经过那么刻骨铭心的伤害,苏沫再也不可能回到过去那个苏沫了。   从此,他要怎么做,只会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与苏沫,再无关系。   “她想怎么做,都可以。”良久之后,顾泽城才平静地吩咐道,淡然的声音,仿佛一切对于他,都已经过去了,放下了,随着烟雾飘散了。   “好,我知道了。”唐成点头,顾泽城的回答,让他安心。   “唐成,我不在的日子,就由你来担任思寇和世华的CEO吧,直到苏沫派人接管。”   “老板,我是你的特助,这辈子都是,不需要什么CEO的头衔。”   “是啊,阿城,唐成为你的特助的身份在公司处理事情没有人敢有任何异议,你不需要这样做。”顾老爷子也在一旁反对道。   顾泽城缓缓睁开双眼,墨色的眸底,一片平静晦暗,扯了扯唇角,顾泽城云淡风轻地道,“我打算给自己放一个长假,难道你们这样也不肯成全我吗?”   “我赞成顾泽城的做法,因为他确实需要放一个长假。”就在大家都反对的时候,季易轩突然开口了,“在苏沫派人接管两间公司前,由唐成暂时出任CEO,这样最好不过。”   顾泽城身体因为长期在酒精和安眠药的作用下出了问题,这件事情,季易轩除了跟苏沫说过,并没有再跟其他的人提起过,因为现在大家已经够为顾泽城操心难受的了,他不想再往大家伤口上撒盐,更加为顾泽城心痛。   在适当的时候,他会再跟大家提起,而他,会尽力让顾泽城配合治疗。   顾泽城淡淡瞥了季易轩一眼,对于季易轩,虽然顾泽城嘴巴上不说,可是心里对他的感激,是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表达的。   既然顾泽城想轻轻松松地放个长假,而且季易轩也这么说了,顾老爷子和唐成不可能再有反对的理由。   “那好,阿城确实需要好好休养。”顾老爷子看向唐成,对于唐成的能力,他也是放心的,“唐成,就由你暂时代替阿城出任思寇和世华的CEO吧。”   唐成点头,因为没有再拒绝的理由,“是,董事长。” ☆、第145章 顾泽城消失了   赵丽入狱,顾少言竟然异常的平静,原本顾老爷子和顾重川都以为,顾少言会在他们的面前替赵丽求情,甚至是会在他们的面前闹,可是。没有,顾少言什么都没有做,甚至是没有阻止警察上门逮捕赵丽。   其实,顾少言心里很清楚,这么多年来,赵丽心里从来没有平衡过,日积月累,这种不平衡在赵丽的心里越来越深,变成了一种怨恨。   如今,赵丽因为下毒想要至顾泽城于死地,基本上是连自己的命也豁了出去了。   而不幸中的万幸是。这次死的不是顾泽城,而只是一个贪小便宜的清洁阿姨,所以,事情还没有严重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这次,就让赵丽进监狱呆几年吧,等几年后,或许,赵丽就会想清楚了,放下了,不会于再执着于顾家的金钱名利与权势,也不至于为此再搭上自己的性命。   如果他手里的金钱与权势,是靠用人命。甚至是自己母亲的性命换来的,那么,顾少言选择不要。   “少言,这么多年来,我对你,没有尽过一天当父亲的责任。”顾重川看着眼前平静的顾少言,心里,顾少言是真心实意的感觉到愧疚。   虽然顾重川并没有接受赵丽。但是,顾少言是他的儿子,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而赵丽会犯下今天这样的错误,他推卸不了责任。   “如果你要怨,要恨,就怨我恨我吧,不要再像你母亲一样做错事情了。”   顾少言面对顾重川这个从出生到现在也不过才见过几面的父亲。其实跟面对面一个路人,没有多大的差别。   即使他已经回到顾家十几年了,可是,如今面对顾重川,顾少言却无法开口叫顾重川一声“父亲”。   “你放心吧,或许以前我还会怨恨,但是到了今天,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怨恨的了。”顾少言淡淡扯了扯唇角,释然道,“是我自己心性不够坚定,又技不如人。所以,才会沦落成今天这个样子,以前一直看不清楚,现在,我已经想明白了。”   顾重川点点头,脸上扬起一抹欣慰,抬手拍了拍顾少言的肩膀,“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   顾少言扯了扯唇角,扬起一抹苦涩,垂下头去,什么也没有说。   “世华,终究只可能是属于苏沫的,那是你爷爷和我们欠苏沫的,不管你们再怎么想,也不可能再改变这一切。”   顾重川深叹了口气,看着顾少言继续道,“我的名下还有些资产,我会全部给你,就当我这些年来,对你的补偿吧。”   顾少言抬起头来看向顾重川,眼里并没有一丝感激,“不需要,虽然我投资失利了,但还不至于到了走投无路过不下去的地步。”   “我知道,以前是你太急功近利,所以才会屡屡失利,其实,你并不缺少才能,我相信,只要你摆正心态,做事情前能够平静下来分析清楚,一定会有所成就的。”   顾少言看着顾重川,这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听到无论是顾老爷子还是顾重川,第一次对他的肯定。   直到这一刻,顾少言的心里,才对顾重川这个只给了他一丝血脉的人,有了一丝父子情。   “谢谢你选择信任我,我会凭自己的实力,努力去闯出一番天地。”   *************************************   一个星期后,西娅集团成功收购思寇集团,一切的收购行动都是极其秘密的进行的,在收购成功之后,不管是西娅集团还是思寇集团,都没有对外公布被收购的消息。   其实,与实说是收购,不如只说是一次集团所有人的变更,只是将所有人从原来的苏沫变成了Anastasia,MoYung,而思寇还是原来的思寇,其所有的运营都将不会受到任何的影响,也不会受到任何的改变,公司的架构还跟以前一样,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唯一变了的,只是思寇的总裁而已。   为了让思寇的运营不至于受到西娅的影响,或者让众人有所猜凝,苏沫并没有将思寇也交给林奕寒来打理,而是另外高新聘请了职业经理人来替她管理思寇,而苏沫自己,则一直隐藏在幕后,操纵着思寇的生死大权。   而卖掉思寇所得来的钱,顾泽城将其全部注入了世华,这样一来,一切该归于苏沫的,还是苏沫的,不会有任何一点儿改变。   只是,远在吉隆坡的苏沫,对世华的一切并不感兴趣,也从来都不知道,顾老爷子会将世华的一切全部留给她。   思寇集团所有人成功变更的第二天,思寇和世华几乎是同一时间召开记者发布会,宣布说由于顾泽城身体出了问题,将暂时卸任思寇和世华两大集团的总裁一职,而思寇集团的新任总裁,则是最近最炙手可热的职位经理人,在全球职业经理人排行榜中仅次于林奕寒的巾帼英雄——谢歌谣,世华的新任总裁,当然就是顾泽城的特助——唐成。   两大集团的总裁同时变更,这样丝毫都没有引起外人的猜疑,大家都只认为是顾泽城身体出了问题需要修养,并没有人想到,中间发生的一切事情。   思寇有了新总裁,而Amy和夏莎莎都不愿意跟着新总裁谢歌谣,所以回了世华给唐成当了秘书,下了班后,夏莎莎没事可做,便打算去医院看看顾泽城,虽然医院有容蓉和陈婶在,根本就用不着她,可是,在夏莎莎的心里,顾泽城已经成为了她的亲人,能看到顾泽城一天天的好起来,是令她最开心的事情。   世华的办公大楼离济仁医院并不远,夏莎莎又不赶时间,于是选择了步行。   冬天的夜,总是来得特别的早,当夏莎莎走在繁华的街道上时,整个城市的灯火已经点亮。   一个人,夏莎莎在街道上漫不经心地走着,突然,透过一间餐厅的橱窗,她的视线扫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季易轩!   夏莎莎悠闲的脚步突然顿住,然后转身朝橱窗里认真地看了过去。   季易轩的对面,坐着一个又年轻又漂亮又优雅的女人,而此时,不只是那个女人脸上,就连季易轩的脸上,都露着温和的笑容。   夏莎莎双手抱胸,很是不以为然地“切”一声,季易轩这是在泡妞吗?   靠!她姐夫现在躺要医院里因为她姐姐而痛不欲生,身为好兄弟的季易轩竟然有心情在这里泡妞,也太没人性了吧。   想到前段时间自己的那一“摔”之仇,夏莎莎的脑袋里就冒出一个邪恶的念头来。   既然逮住了这么好的机会,当然也要好好整蛊一下季易轩。   拿出化妆镜和口红,夏莎莎给自己补了一下妆,然后,又对着化妆镜,努力让自己的嘴角和眉眼都露出最妩媚娇艳的笑容来。   确定自己此时的状态好到无懈可击后,夏莎莎迈着雄赳赳气昂昂的步子进了餐厅。   此时的餐厅里,季易轩正在跟自己的一个毕业于神经外科专业的校友讨论像顾泽城那样的,中枢神经系统长期受到酒精和安眠药的侵蚀而导致损伤后的最佳治疗方案,没想到,当他和女校友讨论正是关键时刻的时候,一道肉麻兮兮的声音在两个人的耳边响了起来。   “轩哥哥~”   夏莎莎一副娇滴滴软棉棉、要多惹人怜爱便有多惹人怜爱的样子出现在季易轩的面前,小脸上带着委屈地站在餐桌前,看着季易轩的眼睛里,水润润的好像带着泪,那一声“轩哥哥”,更是柔的能滴出水来,让人起了一起的鸡皮疙瘩。   季易轩浑身一个激灵,侧头朝一旁看去,当看到身边一脸委屈而且泪眼婆娑的夏莎莎时,季易轩是真的吓了一道。   “轩哥哥,你不是答应了去接我下班,要带我去吃好吃的东西,然后再一起去看电影的嘛~”   季易轩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夏莎莎直接厚颜无耻地朝季易轩扑了过去,一屁股坐在他的身边,紧贴着他,然后伸手去挽住住他的手臂。   “轩哥哥,你从来不骗我的,为什么这次说话不算数?”夏莎莎继续得寸进尺地往季易轩身上扑,声音也愈发的娇媚软糯,听得让人酥麻入骨。   季易轩嘴角抽了抽,真是不明白夏莎莎今天中了哪门子的邪,不过,他要是再让夏莎莎这么恶心下去,他也就不是季易轩了。   一把握住夏莎莎就要在自己胸前乱来的手,季易轩原本和颜悦色的脸一沉,眼里透出几分凌厉来,“夏莎莎,你够了啊!”   “轩哥哥,你干嘛对我这么凶呀?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说着,夏莎莎的眼泪就吧嗒吧嗒开始往向掉,小模样儿要多委屈有多委屈,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对面季易轩的校友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如胶似漆的场面,脸色是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夏莎莎那娇滴滴软棉棉的声音,更是快要她将胃里刚刚吃下去的那点儿东西,快全要吐出来了。   “季易轩,这是你女朋友吧?”   季易轩紧握着夏莎莎乱来的手,忍着一把将她推开的冲动,拧着眉看向对面,“不是......”   “什么不是呀,轩哥哥,你说过你爱我的,而且会爱我一生一世,除了我......”   “夏莎莎,你闹够了没有?!”季易轩是真的怒了,突然就瞪着夏莎莎低吼道。   夏莎莎看着季易轩,戏演的愈发的逼真地道,“轩哥哥,你欺负我......”   “季易轩,我看我们今天还是先谈到这里吧,如果需要,我可以去济仁医院看看你所说的这位病人。”说着,美女校友便拿过了自己放在一旁的包包和外套,然后站了起来打算离开。   季易轩点点头,虽然他很清楚,夏莎莎只是想来一个恶作剧,整蛊整蛊他,不过,但即使只是一个恶作剧,也不适合继续谈下去,因为他现在只想着要收拾夏莎莎。   “实在是不好意思,改天我再约你。”   美女校友笑笑,什么也没有说,大步离开。   夏莎莎看到自己的目的达成,没等季易轩呵斥,立刻就从季易轩的怀里蹦了出来,抬手抹了把自己脸上的泪水,刚才的那点楚楚动人的可怜样子,几乎是一秒钟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简直判若两人。   “怎么样,季易轩,我的演技还可以吧?”看着脸色有点发臭的季易轩,夏莎莎笑着一脸得瑟地道。   季易轩整个人往椅背里一靠,双手环胸,抬头眯着前一秒还愁云惨雨而下一秒便万里睛空的夏莎莎,原本心里的怒气,竟然渐渐消了几分。   “好玩吗?”   夏莎莎看着季易轩,此时的他,脸不臭了,可是样子却严肃又认真,语气里面,更是带着一抹威严和凌厉。   看着这样的季易轩,夏莎莎突然就得瑟不起来了,收了脸上胜利者的笑容,夏莎莎抿了抿唇角,仍旧一副不怕死的样子回答道,“挺好玩的呀。”   面对这么无赖的夏莎莎,季易轩真的是无语了,只能仰天长叹,可以想像,当初苏沫是怎么样被夏莎莎欺负的了。   “夏莎莎,顾泽城栽培了你三年多,看来心血都白费了。”   季易轩不提顾泽城还好,一提顾泽城,夏莎莎心里就来了气,“哼”了一声,一屁股坐到季易轩的对面,一脸仇视地看着季易轩,理直气壮地道,“季易轩,原来你还记得我姐夫呀!我姐夫现在为了我姐姐躺在医院里痛不欲生,你却这么好心情在这里泡妞,你说有你这样做兄弟的吗?”   听着夏莎莎的话,季易轩真的是哭笑不得,想都没有想便解释道,“夏莎莎,你以为我这是在泡妞?!”   夏莎莎横眉冷对,满脸不屑,“要不然呢?”   季易轩不由嗤了一声,却还是解释道,“刚才那个是我的校友,神经外科的专家,这次回国探亲,我特地约了她讨论顾泽城的病情。”   夏莎莎狐疑地看着季易轩,“真的~”   季易轩眯着夏莎莎,无奈地摇头,真的这辈子就没遇到过这么让他憋屈的事情,更没遇到过脑子这么短路的女人。   “夏莎莎,你的脑袋生锈了吧,我有必要骗你吗?”   夏莎莎抿唇认真地看着季易轩,对啊,季易轩干嘛要骗他,不说他季家二少的身份,就凭他季大医生的威名,也没有必要骗她呀。   意识到自己犯下的错误,夏莎莎脸上的那抹理直气壮,一下子就消失的的干干净净,然后开始嬉皮笑脸。   “季少,不好意思,刚才是我冲动了,您别介意,别介意哈~”说着,夏莎莎便怯怯地站了起来,然后边赔着笑脸边往门口的方向退,“我现在就去帮您把那个美女专家追回来,您先慢慢吃着,慢慢吃哈~”   “站住!”就在夏莎莎想要溜之大吉的时候,季易轩低沉带着威严的声音低呵一声。   夏莎莎转身就要开溜的脚步一顿,鬼使神差地就停下了。   照理说,她应该是装作没听到,有多快跑多快的呀,今天怎么跟中邪了一样,居然真的乖乖站住了。   “季少,您还有什么吩咐吗?”夏莎莎一脸讪讪地道。   季易轩很满意地斜睨了夏莎莎一眼,“你没看到人已经上了跑车走了吗?你确定你能追回来?!”   三十秒前,季易轩看到女校友上了对面停着的跑车,车子绝尘而去了。   夏莎莎看窗外一眼,确实已经没有了那个美女专家的身影了,不过,难道季易轩没看出来她只是想开溜而已。   哼!   夏莎莎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季易轩肯定是想报复她。   “季易轩,我不就在一个不是你女朋友的女人面前演了一下你的女朋友么,而且我已经跟你道歉了,你至于这么小气吗?”夏莎莎变脸的本事,真的是比翻书还快,说变就变,毫无预警。宏休央血。   季易轩听了夏莎莎的话,真的是彻底被折服了,这个世界上,居然有夏莎莎这种极品。   “夏莎莎,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要你站住?!”季易轩侧头睨着夏莎莎,原本像夏莎莎这样的小女人,他是真的应该不屑一顾才对,可是,季易轩却鬼使神差的,打算留下夏莎莎陪他共进晚餐。   终于有一次,夏莎莎开始在季易轩的面前从善如流,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问道,“你叫我站住不是想为难我,那是想干嘛?”   季易轩看着嘟着嘴真的跟个孩子一样的夏莎莎,不由低头笑了一下,“回来,坐下,陪我吃晚饭!”   夏莎莎目瞪口呆地看着季易轩,以为自己听错了。   就在夏莎莎发呆的时候,季易轩已经招来了服务生,让服务生撤了桌上几个凉了的菜,换上几个新菜,又让服务生换了新的碗筷。   一旁的夏莎莎听着季易轩对服务生的吩咐,不由回过神来,轻笑了一声。   今天,太阳一定是从北边下山的。   乖乖回到季易轩的对面坐下,夏莎莎瞟了季易轩一眼,什么也没有多说,她是真的饿了,拿起新换的碗筷就开始吃了起来,虽然桌上的菜基本是她不怎么爱吃的,但是此刻,吃起来却格外的香。   一顿饭,两个人安静无语,夏莎莎大快朵颐地吃饱了后,抽出一张纸巾把嘴巴一抹,又嬉皮笑脸地道,“谢谢,我吃饱了,可以走了吧?”   季易轩抬眸淡淡瞥了夏莎莎一眼,没有答话,继续安静地吃饭。   夏莎莎撇了撇嘴角,看在季易轩难得有了点男人风度没有为难她,而且请她吃饭的份上,她打算等季易轩也吃完之后再走。   感觉到对面的夏莎莎突然安静了下来,季易轩又瞥了她一眼,这一眼,正好对向夏莎莎打量他的目光,而夏莎莎的目光里,带着一丝认真的探究,还有好奇。   扯了扯嘴角,垂眸继续吃饭,竟然也觉得,今晚的饭菜,味道特别合口味。   五分钟后,季易轩放下了碗筷,叫来了服务生买单,然后,夏莎莎跟在季易轩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餐厅。   不过,当季易轩走向自己停车的位置的时候,却发现夏莎莎并没有跟上来。   倏地回头,发现夏莎莎还站在餐厅门口。   “怎么,你不去医院?”   “去啊!”夏莎莎竖着眉梢道。   “那还不过来,上车!”   夏莎莎愣了三秒,她觉得,今晚的季易轩,一定是吃错药了。   “季易轩,你真这么好心?”   季易轩真的有想找面墙把自己撞清醒的冲动,“爱上不上。”   话落,季易轩开了车锁,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喂,等我!”   夏莎莎突然就后悔了,可是,当她追上去的时候,季易轩的车已经发动了,引擎响起,车子在夏莎莎的面前绝尘而去。   “季易轩!”夏莎莎跺着脚咬牙大叫,莫名地就生气极了。   季易轩从后视镜里瞟了一眼夏莎莎那气鼓鼓的样子,心情瞬间大好。   好像很长时间,都没有此刻这样的好心情了。   ..........   季易轩才到医院,就有人匆匆向他汇报,说顾泽城突然不见了。   顾泽城不见了?!   除了一群医生和护士外,每天还有那么多的人看着顾泽城,顾泽城居然不见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一个小时前。”   “派人找了吗?”季易轩的神情,平静的不能再平静,没有一丝紧张与担忧。   “不仅是顾家的人,我们的人也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但是没有找到。”   季易轩淡淡扯了扯唇角,不由讥诮一笑,顾泽城想要玩消失,又有谁能找得到。   “通知医院的人不用找了,但是顾泽城消失的消息,任何人都不能传出去。”   “是。”   等下属离开,季易轩有些疲惫地靠进了椅背里,闭上双眼,真不知道此刻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他在为顾泽城的身体健康状况想方设法,可是,顾泽城却完全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更加不把所有人对他的关心与在意当回事,对于自己的生命和别人的关怀,随意地践踏。   既然如此,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顾泽城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他活着,如果不能真正的对苏沫放手,便也就只剩下痛苦了。 ☆、第146章 那你想让我怎么做?   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安安静静地坐了十分钟,正当季易轩准备离开医院回家的时候,夏莎莎风风火火地冲到了他的面前。   “季易轩,我姐夫不见了,你一定知道他在哪里,对不对?”夏莎莎一把抓住季易轩的手臂。一脸着急担忧地问道。   季易轩眉宇不由一拧,一秒都不迟疑地回答道,“我不知道。”   “你一定知道的,你是我姐夫最好的朋友,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夏莎莎紧握着季易轩的手臂,眼泪都快急出来了。   季易轩看着眼前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的夏莎莎,这个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生气,一会儿满脸委屈与气愤,又一会儿满脸可怜与哀求的女人。真的让季易轩捉摸不透,甚至头痛,夏莎莎怎么可以这样,将所有的情绪,都毫不掩饰地表现在一个与自己根本就不相干的男人面前了,她是傻,还是天真。   “夏莎莎,顾泽城要做什么,没有必要也不会向我交待,所以,你不要再我这里闹了,回家洗洗睡吧。”   话落。季易轩从夏莎莎手腕里抽出自己的手,然后大步离开。   “季易轩,如果你知道在过去的三年多里顾泽城为了苏沫是怎么虐待折磨自已,你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站在这里说出这么无情的话了。”   季易轩的脚步倏地顿住,回头,看着泪水流下来的夏莎莎,此时的她,真的任性的就像一个孩子。所有的泪水,都那么真挚,不带一丝虚伪。   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季易轩终是心软了,“夏莎莎,我说过,顾泽城和苏沫之间的事情。不是你能弄清楚并且可以插手的,顾泽城之所以虐待折磨自己,那是因为他自己心里觉得亏欠苏沫太多,并不是苏沫让他折磨虐待自己,这一切,只是顾泽城的偏执,不是所有人都应该盲目地支持顾泽城这份偏执的。”   夏莎莎摇头,“不管是不是顾泽城太偏执,我只知道,这三年多来,顾泽城真的就像一个亲姐夫一样。一直照顾我,栽培我,也只有他,真正关心我,他已经是我的亲人了,我不想他有事,这样我就连最后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季易轩听着夏莎莎的话,心湖蓦地就颤了颤。   他知道,是顾泽城亲手杀了夏莎莎的父亲蒋泰龙,照理说,夏莎莎应该痛恨顾泽城的,可是,眼前的夏莎莎,却把顾泽城当成了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依靠的亲人。   看来这三年,顾泽城做的,真的远比他想像的还要多。   鬼便神差地,季易轩走了回去,伸手,将泪流满面的夏莎莎抱进怀里。   “别哭了,顾泽城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真的吗?”夏莎莎仰着头,泪光闪闪地问。   季易轩却不由地轻扯了扯唇角,笑了。   “为什么我的话,你老是不相信?在你眼里,我真的有这么差劲吗?”   夏莎莎也倏地破涕为笑,抬手抹了把自己脸上的泪水,像个孩子般地嘟着嘴巴道,“那我从现在开始相信你的话,还不行嘛。”   “行!”季易轩点头,“那不许哭了,乖乖回家,顾泽城的事情,不要再操心了。”   夏莎莎咬着下唇看着季易轩,明显抗议的表情。   她都说了,顾泽城已经是她唯一的亲人了,所以,顾泽城的事情,她又怎么可能不操心。   “怎么,还不信我?!”   夏莎莎摇头,“不是。”   “那就回家。”   “你送我。”   季易轩眉头一拧,有些错愕地看着夏莎莎,这个女人,还真是会顺着竿子往上爬呀。   不过,其实,送送也无防的。   “好,走吧。”   夏莎莎一笑,立刻跟上了已经转身迈开步子的季易轩。   听着身后传来的一声轻笑,季易轩摇头。   这个夏莎莎啊,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小女人!   *****************************************   吉隆坡,慕容家主宅。   给小溯读完故事,看着小家伙睡着后,苏沫留下墙角的一盏光钱微弱的壁灯,轻轻出了房间。   走在走廊,慕容谦的书房里,隐隐约约传来几个慕容家的长老与慕容谦议事的声音。   苏沫放轻脚步,渐渐朝慕容谦的书房走去,走到门口,慕容谦正背对着她坐着和几个长老在讨论事情。   突然,慕容谦的声音就停了下来,回头朝门口望去,果然,他判断的很正确,是苏沫出现在了门口。   几个长老看到苏沫,都立刻站了起来,态度温和地叫道,“夫人。”   苏沫笑着淡淡颔首,礼貌地回应道,“大家坐吧,我只是过来随意看看。”   不过苏沫的话才出口,慕容谦就已经站了起来,大步朝苏沫走去,在几个长老的注视下,将苏沫的手牵进掌心里,看着她,眉目温柔而宠溺,浅扬着唇角道,“陪我坐会。”   以前,慕容谦在和长老议事的时候,虽然也像现在这样,慕容谦从来都不会避讳苏沫,但是苏沫却从来都不会走进来听。   结婚两年多来,苏沫就好像是约定好的一样,从来不参与慕容家的任何事情,也从不干扰他的任何决策,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般。   但是,自从这次从深南市回来以后,慕容谦就发现,苏沫变了,她开始慢慢地关心起了慕容家的事情,更加关心起了他。   就像现在,苏沫会在他跟长老们议事的时候走进他的书房,以前的苏沫,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   苏沫这样的改变,令慕容谦欣喜,他是多么盼望,苏沫能真正意义上的成为慕容家的女主人,了解并参与慕容家的一切,无论任何时候,都与他并肩而立,共同进退。   两年多了,现在,慕容谦才真正的感觉到,苏沫在向他靠近,真正地开始,把她自己全心全意地都交给他,不管是身体,还是整颗心。   苏沫看着慕容谦一笑,毫不犹豫地点头,“好。”   ..........   因为担心苏沫会累了,所以半个小时后,慕容谦便让长老们散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议。   整个马来西亚,没有人不知道慕容谦疼老婆,身为慕容家的长老们,更加深知这一点。   所以,慕容谦说散了,长老们都明白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再多说什么,都起身散了。   “事情还没有结果,怎么就让大家散了?”   慕容谦拥着苏沫,侧头,温柔的视线全然落在她的脸上,望进她澄澈透亮的双眸里,“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需要早点休息。”   苏沫一笑,“只是陪着你坐在这里而已,又不用干什么,我哪有那么娇弱啦。”   其实,苏沫从深南市回来后便发起了高烧,伤口感染,几天几夜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一群的医生都束手无策,什么药都不管用,直到回到吉隆坡的第四天,苏沫的高烧才慢慢开始退了下来。   所以,回吉隆坡后的快一个月的时间里,苏沫几乎是真的每天都被慕容谦捧在掌心里,慕容谦每天守在苏沫的身边,不敢有丝毫的松懈,生怕自己有一秒钟的不小心,便会失去了苏沫一样。   这种惶恐与担惊,是三年多来,慕容谦从未有过的,哪怕那时候苏沫怀着小溯,每天只能躺在床上,慕容谦也从来有如此惶恐与担心过。   “沫儿,对不起。”看着苏沫唇角那明媚而安宁的笑容,慕容谦的心里,生出丝丝愧疚,“一定是那晚我不知轻重,扯痛了你的伤口,还害得你着凉了。”   当回到吉隆坡苏沫发起了高烧,慕容谦才知道,那天早上明明苏沫刚从浴缸里泡了出来,脸上和身上都是热的,所有的皮肤都被热气熏的粉嫩透明,为什么唯独手脚却是冰凉的。   那是因为,那个时候苏沫的身体就已经出现了不适的症状,可是他却被兴奋冲昏了头脑,没有察觉出来。   苏沫看着慕容谦眼里的那抹愧疚,故作调皮地挑了挑眉梢,“我现在不都好了吗,你要还是自责,那我下次都不敢生病了。”   其实,她生病,高烧难退,又关慕容什么事情,只是,她知道,她这么说才会让慕容谦好受些。   慕容谦笑了,现在这样的苏沫,偶尔像个孩子一样在他的面前撒撒娇,他都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拿什么更多的来爱苏沫。   满心满眼,慕容谦这一辈子,都只能是苏沫这一个女人了。   微微俯身,慕容谦将苏沫打横抱了起来,然后往书房外走。   苏沫一惊,本能地伸出双手搂住慕容谦的脖子,“放我下来吧,会被佣人看到的。”   慕容谦抱着苏沫的手臂紧了紧,低头轻轻啄了啄她的红唇,笑容愉悦地道,“看到就看到,难道他们敢说什么。”   苏沫无奈地挑了挑眉梢,嗔了慕容谦一眼,只能任由他抱着往朝卧室走去。   从深南市回来之后,他们便再没有分房而睡的理由了,只是,因为苏沫的身体状况,慕容谦一直小心翼翼的呵护着,每晚都只是拥着苏沫而眠,没有任何进一步的举动。   这一个月以来,苏沫知道,慕容谦忍的有多辛苦,而她也总是能感觉到慕容谦热烈焚烧的欲 火。   其实,从那晚开始,苏沫就做好了所有的准备要把自己完完全全地交给慕容谦,即使她回吉隆坡之后又大病了一场,但是都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她早就恢复了,也早就把自己完全敞开给慕容谦。   可是,慕容谦却一直顾惜她的身体,努力克制着自己。   来到卧室,慕容谦将苏沫轻轻地放在柔软的大床上,双手撑在苏沫身体的两侧,俯身看着她,清亮的眸底,只有她的倒影。   苏沫搂着慕容谦脖子的双手慢慢松开,同样温柔地看着他,柔软的指腹,轻轻地滑过慕容谦英俊的脸颊。   苏沫的指尖,仿佛带着细细的电流般,所到之处,无不激动片片酥麻。   就是这样的苏沫,一个简单极致的动作,一个温柔妩媚的眼神,便能轻易地勾起慕容谦所有的被压抑的欲望。   此刻,再强的意志力也控制不住慕容谦心中那喷薄而出的渴望与身体里沸腾的热血,低头,慕容谦的双唇精准地攫住了苏沫那娇艳欲滴的红唇,采撷他热切渴望的美好。   吻,温柔而炙热,辗转深入。   苏沫浑身轻颤,闭上双眼,开始回应慕容谦的吻。   两年多了,日日夜夜,到这一刻,苏沫才真正地敞开自己,毫无保留地想将自己给慕容谦。   其实,也是到了这一刻,苏沫才发现,自己是真的一点都不排斥慕容谦的亲近,他的吻,他的身体,他的一切,她都一点都不排斥。   是什么时候,她已经开始爱上慕容谦了?   是三年多前她倒在血泊中最无助最绝望时,慕容谦将她抱起来的那一刻,那么坚定地告诉她,他一定不会让她有事的。   还是在那一刻,慕容谦单膝跪在她的面前,求她嫁给他,许下一生相依的安稳给她。   又或者是,他们结婚的每一个晚上,他在她的眉心上落下的那一个让她整夜安眠的晚安吻开始。   不管怎么样,此刻,苏沫终于明白,其实,她是真的已经爱上慕容谦了。   不管过去她对顾泽城的爱有多深,此刻,顾泽城都已经只能成为了她的过去,就算在她的心底永远也不可能将顾泽城的痕迹抹去,甚至是掩藏,但是,那份过去的感情,无论如何,已是再无法取代此刻的这份爱。   唇舌相缠,炙热而绵长,慕容谦的吻,已经不满足于只是在苏沫的唇舌间流连,开始沿着苏沫的下巴,渐渐向下,密密麻麻,寸寸碾压。   苏沫浑身轻颤,心中悸动的涟漪让她真真实实地想让把自己全部交付。   “叩” “叩”   就在慕容谦欲罢不能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这种时候,身体的本能已经让慕容谦完全可以做到不去管门外敲门的人是谁,又有什么天大的事情发生了,他的唇流连在苏沫如凝脂般的身体上,不愿离去。   苏沫听到敲门的声音,看了看专注着仿佛丝毫都没有听到声音的慕容谦,伸手轻轻地推了推慕容谦的肩膀,不过当意识到他根本不打算理会敲门的人的时候,苏沫不得不作罢。   何况,苏沫本身也不想这种时候被打扰。   只是,敲门的声音才停下不过两秒,“哐当”一声,居然有人拧开了门锁,把门推开了。   慕容谦再怎么专注,也不可能听不到门被人推开了,立刻便抬起头来,朝门口望去。   与此同时,苏沫也朝门口望去,只是,她已经猜到了这个不经允许便敢擅自闯入的家伙是谁了。   “爸爸,妈妈......”小溯一只手握着门柄,一手揉着朦胧的睡眼出现在门口,声音里带着浓浓地不安地道,“我做了一个好可怕的梦。”   看到是小溯,慕容谦原本心中的那点怒火一下子全部消息了,侧头看向苏沫,而此时的苏沫,唇角居然扬着坏坏的笑意。   慕容谦也无奈摇头一笑,努力压下身体里正在叫嚣的欲火,收拢了苏沫胸前的衣服,将功她胸口一片大好的春光藏了起来后,这才站直了身子,向门口的小溯招手。   “小溯,过来。”   小溯点点头“嗯”了一声,继续揉着朦胧的睡眼朝大床边走去。   小溯一走近,慕容谦便伸手将小溯抱了起来,放到了床上,让小家伙窝在苏沫的身边。   “告诉爸爸妈妈,你做了一个什么梦?”   小家伙可能真的是被恶梦吓到了,一被放到床上,就赶紧往苏沫的身边缩,还搂住了苏沫的腰,生怕苏沫消失不见了一样。   苏沫和慕容谦看着如此的小家伙,不由相视一眼,相信他一定是做恶梦了。   “小溯不是小男子汉嘛,也怕做恶梦?!”苏沫扬手拨弄着小家伙额前的留海,笑着打趣。   小家伙可能是觉得苏沫的话太没意思了,抬起白了苏沫一眼,又继续钻进她的怀里,嘟着嘴气鼓鼓的样子,一句话也不说。   苏沫和慕容谦又相似一眼,好像小家伙真的不开心了。   “好吧,小溯可以害怕做恶梦的。”苏沫捧起小家伙气鼓鼓的脸,“那小溯是不是可以告诉爸爸妈妈,你做了什么恶梦?”   小家伙黑黑亮亮的大眼睛看着苏沫,眼里突然就有了泪,“我梦见好多好多的大蛇,它们想咬我,想把我吃掉,我拼命地叫爸爸妈妈,让你们来救我,可是,你们谁都不来。”   说着,小家伙委屈的泪水便滑了下来。   苏沫听着小家伙控诉的话,看着他那委屈的小模样儿,立刻就心疼了,心疼的一塌糊涂。   伸手,苏沫将小家伙紧紧地搂进怀里,亲吻着他的额头,“对不起,宝贝,不管任何时候,爸爸妈妈一定不会丢下你的。”   慕容谦温柔的眉目看着眼前相拥的母子俩,淡淡一笑,也伸手将功苏沫和小家伙一起搂进怀里,“是啊,小溯是爸爸妈妈的小男子汉,爸爸妈妈怎么会不要小溯呢。”   小家伙在苏沫和慕容谦中间挤出一个头来,闪着黑黑亮亮的大眼睛满脸期盼地问,“那我今晚可以跟爸爸妈妈一起睡吗?”   苏沫和慕容谦同时低头看着小家伙,原来,这就是小家伙的目的。   苏沫摇头一笑,将征询的视线投向慕容谦。   慕容谦有些苦闷地挑挑眉梢,深叹了口气道,“好吧,但是只能今天晚上。”   “OH~YEAH!我爱爸爸,我爱妈妈!”   ************************************   第二天吃过早餐,小溯开心地上幼儿园去啦,而慕容谦有不得不亲自去处理的事情,原本他是打算带着苏沫一起去的,可是听苏沫说打算去公司,他便放弃了。   苏沫自从深南市回来后因为身体不舒服,差不多一个月以来都没有去过西娅集团,虽然公司有林奕寒在,从来都没有让她操心过,但是有些东西,还是需要苏沫出面才能决定的,再说了,她也应该去安抚一下操劳的林奕寒,要不然他怨气太重,不愿意继续在西娅干了,那她损失不是很大。   到了公司后,苏沫让Zita去请林奕寒来她的办公室,不过,Zita无功而返,因为林奕寒才刚离开办公室,要去参加一个重要的会议。   “夫人,要不要我现在打电话给林总,让他取消会议来见您?”Zita问。   苏沫摇头,“不用了,等他回来后你再通知他来见我。”   Zita点头,“是。”   等Zita转身出去后,苏沫来到办公桌前,翻开Zita早就按她的要求整理好的文件,认真的看了起来。   看了半个小时的文件后,苏沫想要拨通Zita的内线,让Zita给她煮杯咖啡。   这段时间因为她身体的缘故,慕容谦都不给她喝咖啡,她突然就有点想喝了。   只是,才伸出手打算去拨Zita的内线,苏沫的手机便响了。   拿过手机一看,是季易轩打过来的。   苏沫一笑,她回吉隆坡后,和季易轩时常保持联系,虽然不会有太多的话说,但是和季易轩的那份朋友兼兄妹的感情,却从来没有淡过。   “轩哥哥,你好像是前天才打过电话给我,怎么今天又这么有空?你都不用上手术台和跟女朋友约会的吗?”苏沫笑着打趣。   电话那头的季易轩轻笑了一声,眉宇却不由淡淡拧了拧,又开始有些犹豫了。   其实,苏沫跟顾泽城,真的不应该再有任何的瓜葛,不管顾泽城是死是活,是好是坏,都不应该再让苏沫知道。   就让苏沫像现在这样,安稳而宁静地生活下去。   可是,顾泽城终究是他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兼兄弟,他可以站在苏沫的角度为苏沫想,又何尝不想站在顾泽城的角度,为顾泽城着想。   “苏沫,顾泽城失踪了。”   是的,顾泽城真的失踪了。   顾家不知道动用了多少关系,派了多少人出去,可是,十来天了,却丝毫没有顾泽城的消息,半点与顾泽城有关的蛛丝马迹都没有,顾泽城真的仿佛就像空气一样,从医院消失了,蒸发了,没有了痕迹。   除了对苏沫,顾泽城的行事风格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变,从来都只顾自己的感受,对别人,不管是不是爱着他关心着他的人,下手又狠又快,从来都不留半点余地,就连玩消失,都这么彻底。   苏沫听到季易轩的话,微微一愣,但也只是一秒,便回过神来,脸上的视线,淡然宁静,没有任何的变化。   苏沫淡淡地“哦”了一声,然后,云淡风轻地转移了话题,“对了,轩哥哥,我看到你在《自然》科学杂志上发表的最新课题研究成果了,轰动很大,恭喜你。”   “苏沫,难道你真的半点都不关心顾泽城的生死了吗?他这样突然失踪,身体状况继续恶化下去,可能连一年都活不了。”   听着季易轩的质问声,苏沫脸上的淡然宁静,终于露出了一点点的裂痕。   “轩哥哥,那你想要我做什么?”   如果说,苏沫已经完全不在乎顾泽城的生死了,那又怎么可能,毕竟,他是小溯的亲生父亲,毕竟,她还曾经那么深地爱过他。   但是,顾泽城想要的,她已经不可能再给得了,那么,她能做的,还有什么。   电话那头的季易轩深叹了口气,突然就意识到,真的是自己莽撞了。   是啊,如果苏沫还在乎顾泽城,就只会永远活在无止境的痛苦与自责中,难道,这是他希望看到的吗?   不是的,他希望苏沫幸福,这一辈子都能幸福下去。   “对不起,苏沫,我不该告诉你,更加不应该让你为难的。”   “轩哥哥,你不需要跟我说对不起,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对我,我能理解。” 苏沫顿了顿,又补充道,“如果你只是希望我帮忙寻找顾泽城的行踪,我或许可以试试。”   “不用了,你身体才恢复,多注意休息,别再让生病了。”   “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苏沫低头继续看手头上文件,可是看到后面,就忘了前面,根本就不知道文件里在讲什么东西。   既然没有心思看下去,苏沫干脆放下手中的文件,站起身来,走到落地窗前,虚无缥缈的视线投向窗外,一个人,出神。   顾泽城会去哪里呢?   又到底要怎么样,顾泽城才会懂得放下,不再自私,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好好活着,去成全别人。宏夹女号。 ☆、第147章 向顾泽城摇尾乞怜,做一只可怜虫   深深地吁了口气,苏沫抛开所有与顾泽城有关的思绪,正准备坐回办公桌前继续看文件的时候,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   侧头一看,是林奕寒。   苏沫淡淡一笑,刚才眉宇间的那缕愁思。已经完全被隐藏了起来。   “进来。”   林奕寒回以俊逸一笑,闲庭信步地走进了苏沫的办公室里。   “看你气色不错,身体应该都恢复了吧?”   苏沫笑,走向会客区的沙发,“就算身体没有恢复,我也得来慰问一下林大总裁呀,要不然你给我甩脸色不干了,我到哪里哭去。”   林奕寒低头轻笑,会拿他开玩笑了,证明苏沫的身体一定是好的差不多了。   “放心吧,就算你赶我走。我也会抱着你的大腿不撒手。”   苏沫也是轻笑一声,倒了两杯水,一杯给林奕寒,一杯给自己。   “中国那边的情况怎么样,Tom和谢歌谣的工作有什么困难吗?”   林奕寒“咕噜”喝了一大口水,将杯中的水喝了将近一大半。   他是真的渴了,知道苏沫来了办公室,而且要见他,会议上他连喝一口水的时间都没有浪费,散了会直接就来苏沫的办公室了。   “一切顺利,西娅跟思寇联手,中国珠宝市场的一半版图,都已经是你名下的了。”   “错了。”苏沫眉梢轻挑一下。便是魅惑万千,“是我们的名下,因为西娅从来都不只是我一个人的。”   林奕寒点头,他当然明白苏沫说的“我们”指是什么,西娅上市之初,苏沫便将西娅集团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给了对西娅做出最大贡献的一群高管,其中当然是他得到的最多。   “对了,西娅中国分公司那边设计部的设计总监职位一直空缺。我和Tom都在等你的意见,你觉得谁合适?”   设计部是一个珠宝公司的灵魂部门,也是苏沫最在意倾注心血最多的一个部门,所以,即使是林奕寒,也不敢在设计部总监这一了职位任命上,出现半点的马虎。   苏沫看着林奕寒。抿了抿唇角,其实林奕寒和Tom推荐的人选,她不是没有看,只是,她想当面听听林奕寒的想法。   “你觉得谁最合适?”   “就设计才能而言,萧峻和苏晓莹都是最佳的人选。”林奕寒看着苏沫,顿了顿,又继续道,“但你也知道,萧峻生性洒脱,无拘无束惯了。你让他规规矩矩地去约束自己甚至是约束整个公司的灵魂部门,我觉得,这个会比较困难。”   苏沫点头,“所以,你觉得苏晓莹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是啊。”林奕寒就事论事,“苏晓莹虽然年轻,但是她在各方面的能力都不错,上进心强,可塑性也很强,只要我们有意识地将苏晓莹做为设计部总监这一职务的人来培养,我相信,她很快可以胜任这个工作。”   听了林奕寒的话,苏沫仍旧点头,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反对意见。   “那你打算怎样将苏晓莹培养成为一个可以胜任设计部总监一职的人?”   “让她来吉隆坡呆两个月,由我和设计部的总监亲自带着她,相信两个月后她在总监这一工作上的能力应该不成问题。”林奕寒很肯定地回答道。   苏沫看着林奕寒提到苏晓莹时,那眼里一闪而过的一抹愉悦与温柔,不由垂下双眸,从沙发里站了起来,又走到了落地窗前,双手环在胸前,眼里,涌起黯然。   “怎么,你不同意?!”   林奕寒向来都觉得,苏抹是一个毫无城府的人,她的心思,他向来判断的很准确,而且,苏沫对苏晓莹,其实一直都抱着很大的希望的,希望将她栽培成一个全方面的设计大师。   难道,最近,苏沫的想法改变了?!   “奕寒,你是不是有些喜欢上苏晓莹了?”苏沫开门见山地问。   林奕寒眉宇轻拧一下,不明白苏沫为什么会介意这个,“老板,难道你想告诉我,公司禁止办公室恋情?”   苏沫转身,看着林奕寒,很认真地道,“这么说,你是真的喜欢上苏晓莹了。”   林奕寒在苏沫面前,从不隐瞒什么,即使是他的私事,他也觉得,没有隐瞒的必要,因为苏沫于他,不仅是老板,更是朋友知己。   “算是吧。”林奕寒也从沙发里站了起来,走向苏沫,“不过,如果你说公司从现在开始明令禁止办公室恋情的话,我会很低调的追求苏晓莹的。”宏状庄巴。   苏沫一笑,视线再次投向窗外。   如果有一天,林奕寒突然知道,苏晓莹喜欢的人是慕容谦,而且早就爬上了慕容谦的床,那林奕寒会是怎样的心情呢?   不过,或许林奕寒能改变苏晓莹,让她的心中能放下慕容谦,正视对自己好的林奕寒也未偿不可能。   “奕寒,我不是想禁止办公室恋情,我只是想告诉你,”苏沫略做斟酌,“有些人有事,不是你用肉眼便能看清楚的,如果你真的已经喜欢上苏晓莹了,那就随着你自己的心去追求她吧,只是,你可以认真,却千万不要让自己陷进去,要不然,得到或者失去,你都会痛苦。”   林奕寒看着苏沫高挑的背影,因为她的话,她整个人的身上,都染了一层淡淡的愁思。   林奕寒不明白,苏沫这是怎么啦?为什么突然会有这样的感慨?难道,苏沫并不希望他喜欢上苏晓莹?   而且,苏沫的话里,似乎另有深意?   “老板,你不是一直也挺看好苏晓莹的吗?怎么现在,似乎想法有变。”   苏沫淡淡一笑,她当然不会告诉林奕寒发生地什么,而且,她也不会因为苏晓莹一次的错误,就一棒子打死了苏晓莹。   她不是说过的吗,只要苏晓莹不再乱来,那么苏晓莹的前途,仍旧是一片光明的。   她总要给苏晓莹一次改过的机会吧。   “奕寒,你想让苏晓莹来吉隆坡,由你和设计部总监亲自培养她两个月,我没有意见,你安排吧。”   苏沫很清楚,只要自己不给苏晓莹机会,就算苏晓莹来了吉隆坡,但是想要再见到慕容谦,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至于她能不能胜任中国分公司设计部总监一职,等两个月后,我们再看成效吧。”   林奕寒听着苏沫的话,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可是,具体哪里有问题,他一时又实在是找不出来。   “好,既然你没有意见,那我就安排了。”   苏沫点头,只希望,两个月之后,会是她想要的结果。   **************************************   深南市,西娅集团分公司办公楼的设计部里,苏晓莹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相当专注地在画纸上描摹着脑海里那张清隽英俊的面容,一笔一画,皆是她记忆中那晚的万般柔情。   因为太过专注,就连身后站了一个人,苏晓莹都完全没有察觉出来。   方紫瑜站在苏晓莹的身后,看着苏晓莹笔下那渐渐成型的人物素描,眉心不由突然就紧蹙了起来。   苏晓莹笔下的男人,不是猫先生慕容谦吗?   方紫瑜好奇而震惊地继续看着苏晓莹一笔一笔地画下去,那英俊的面部轮廓,那温和的眉目,那浅扬的唇角,苏晓莹的每一笔每一画,都让方紫瑜心中越发的肯定,苏晓莹此刻画着的男人,就是慕容谦。   苏晓莹这样专注地画着慕容谦的画像,甚至是连她长时间的站在她的背后都丝毫没有察觉出来,这个苏晓莹是怎么啦?平时看她挺聪明的呀,做事也圆滑,怎么今天反应这么迟钝了。   一个女人能将一个男人的画像如此清晰地画出来,不需要任何的参照相片,这说明了什么?   只能说明这个男人的样子已经刻在了这个女人心中,这个女人对画中男人的爱,已经深到无法控制的地步了吧。   苏晓莹爱上慕容谦啦?   意识到这一点,方紫瑜震惊了。   可是,苏晓莹怎么会认识慕容谦?!   难道,苏晓莹不知道慕容谦的身份,也不知道慕容谦就是自己大老板的丈夫吗?   方紫瑜双目微眯,不管苏晓莹知不知道慕容谦是谁,也不管苏晓莹是不是知道慕容谦是自己大老板的丈夫,她先试探一下她再说,或许,苏晓莹会成为她最大的盟友。   “晓莹!”   方紫瑜隐藏了脸上和眸底所有的情绪,脸上露出友善的笑容,可是,苏晓莹却并没有听到她的声音,继续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   方紫瑜一笑,眼里闪过一丝促狭的亮光,伸手拍了拍苏晓莹的肩膀,又唤了一声,“晓莹!”   苏晓莹猛地从自己的世界里回过神来,回头往身后看去,当看到身后的人是方紫瑜的时候,笑了笑,收起自己本飘飞的思绪,问道,“紫瑜姐,你找我有事吗?”   方紫瑜比苏晓莹大了六七岁,而且,自从方紫瑜进了西娅集团设计部后,就极力的与公司的每一个同事都搞好关系,整个设计部里,除了萧峻之外,也没有人知道当年方紫瑜的丑事,顾泽城既然想办法让方紫瑜醒了过来,那他当然也想了办法,让关于方紫瑜的一切丑闻都从网络上消失,时间一长,基本也就没有人可以记得起来了。   再说,没有了苏沫,谁又再会去关注一个没有任何值得没有关注度的方紫瑜。   所以,苏晓莹对方紫瑜的印象,自然是极好的。   方紫瑜一笑,将手中的一支口红递到苏晓莹面前,“我朋友从国外回来给我带了两支口红,我觉得这个桃红色的特别衬你,所以就拿过来给你用。”   “紫瑜姐,这怎么好意思呢?”苏晓莹看了看方紫瑜手中的包装写满法文的口红,笑着推却。   方紫瑜一脸的不在意地道,“有什么不好意思呀,反正我也不喜欢这个颜色,放着也是浪费,像你这种年轻又水嫩的小姑娘才适合这样的颜色,只有送给你才不会浪费了这支口红。”   苏晓莹笑笑,接过方紫瑜手中的口红,“那谢谢了,改天我请你吃饭。”   “不用,这么客气干嘛。”说着,方紫瑜的视线就不由地落在了苏晓莹办公桌上的那张慕容谦的素描像上,貌似无心地随口道,“这是你男朋友呀,长的也太帅了点吧。”   苏晓莹相信,在公司里除了林奕寒和她外,应该不会再有第三个人认识慕容谦了吧。   而且,在苏晓莹的心里,隐约是希望有人能知道她和慕容谦之间发生的那点事情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证明她在慕容谦的生命里,是真实存在过的。   所以,苏晓莹根本就不担心公司里有人看到了她画的慕容谦的素描。   垂眸笑笑,苏晓莹的脸上爬上一抹绯色,却并没有回答方紫瑜问题,用沉默来给予肯定。   “瞧你这脸红的,看样子,这位超级美男一定是你男朋友了。”方紫瑜拿过苏晓莹办公桌上的素描认真地看着,继续打趣道,“你和你男朋友好般配啊,光只看你们俩的长相,就觉得你们俩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真的吗?”苏晓莹高兴的,小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当然呀!”说着,方紫瑜拿着慕容谦的素描像放在苏晓莹的画面,“你看这眉目,和你的一看就有夫妻像。”   听着方紫瑜的话,苏晓莹脸色愈发的红了,心里美的开了花,不过就在这时,胃里一阵难受,有东西立刻便要从胃里翻涌而出,苏晓莹赶紧捂住嘴巴,然后往洗手间里冲。   方紫瑜看着捂住嘴巴往洗手间冲的苏晓莹,眉欣一拧,似乎很快就明白了什么。   扬唇一笑,方紫瑜没有多做犹豫,立刻就大步跟上苏晓莹,也去了洗手间。   苏晓莹冲到洗手间的洗手台前,对着洗手盆就难受地吐了起。   方紫瑜在苏晓莹的后背,友善又体贴地轻拍着她的后背,就像自家的大姐一样,关怀地问道,“晓莹,你这是怎么啦,不是吃坏东西或者着凉了吧?”   苏晓莹吐啊吐,吐了半天也只是吐出点胃液来,但是胃里却好受多了。   吐完了之后,苏晓莹拧开水龙头冲了把脸,方紫瑜赶紧抽了两张纸巾给她,关切地道,“好些了吗?”   苏晓莹接过擦了把脸,转身看着方紫瑜笑笑,脸色有些苍白,“好多了,谢谢你,紫瑜姐。”   方紫瑜拧了拧眉头,“你是不是病了,我陪你去看一下医生吧?”   苏晓莹摇摇头,“没关系,我没有生病。”   “不是生病,那你这是怎么啦?脸色这么难看。”方紫瑜其实已经猜出了八九成,但是却一定得问出答案来。   “我......”苏晓莹有些犹豫,但是一想到自己心里的委屈,一个人在这陌生的城市,没有亲人在身边,甚至边一个好朋友都没有,而现在,方紫瑜就像一个亲姐姐一样关心她,她心里的犹豫,瞬间就全部打消了,“我怀孕了。”   “怀孕了?!”   虽然这是方紫瑜已经预料到的,也是她最期望的答案,不过,亲耳听到苏晓莹说出这个答案,方紫瑜还是被震惊了。   “孩子是你男朋友的吗?就是你画的那张素描上的男人?”   苏晓莹抿唇,点头。   方紫瑜看着苏晓莹,有点被惊的一愣一愣的。   因为,她完全想不明白,苏晓莹到底是怎样爬上了慕容谦的床,而且还跟慕容谦真的发生关系,甚至是怀上了慕容谦的孩子的。   想当初,她用尽手段与心思都没能从顾泽城那里得到任何一点点东西,更别提爬上顾泽城的床,真正打败苏沫那个贱人。   眼前的苏晓莹,真的不简单,不简单啊!   看来,她只有靠苏晓莹,才能报当年苏沫带给她的一切耻辱了。   片刻之后,方紫瑜恢复镇定,伸手将苏晓莹额前一缕被打湿的头发轻轻地拢到她的耳后,关切地道,“既然孩子都有了,那你得赶紧跟你男朋友结婚,要不然,肚子大了,穿婚纱就不好看了。”   “他......他已经有老婆了。”这种时候,苏晓莹最需要的,就是有个人能站出来支持她,安抚她,所以,看着眼前的方紫瑜,苏晓莹向简直是找到了知己,只想听听她的意见,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   听着苏晓莹的话,方紫瑜故意怔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就在方紫瑜惊讶的同时,苏晓莹又补充道,“可是他并不爱他的老婆。”   慕容谦不爱苏沫?!   方紫瑜心里偷偷笑了。   如果慕容谦不爱苏沫,他会取一个跟两个男人上过床、离了两次婚、而且还一无所有的苏沫?   这不是一个笑话么?   不过,不管苏晓莹是怎么爬上慕容谦的床,又是怎么样认为慕容谦不爱苏沫的,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就凭一个苏晓莹和她肚子里的属于慕容谦的孩子,就一定能将苏沫折腾的去了半条命。   好啊,太好了,真是老天开眼!   “既然那个男人不爱他的老婆,而且,你又有了他的孩子,那你还犹豫什么呀,赶紧告诉那个男人,让他离婚,娶你呀。”   “他会吗?”苏晓莹看着方紫瑜,满脸的期盼。   “当然会呀,你这么年轻又这么漂亮,而且又这么有才华,还那么爱他,更加上怀着他的孩子,那个男的是瞎子加傻子才不会娶你呢。”方紫瑜信誓旦旦地回答道。   苏晓莹抿了抿唇,低下头去,“可是,他的老婆比我更漂亮,比我更有才华,而且,看起来也很年轻,他们还有一个很可爱的儿子。”   什么?!   苏沫和慕容谦有儿子啦?!   方紫瑜又被这一个消息惊的一愣一愣的。   “他们儿子多大啦?”   “看起来应该不止三岁了吧。”   得到苏晓莹的回答,方紫瑜在心里咬牙切齿,苏沫这个贱人,还跟顾泽城在一起的时候居然就跟慕容谦上了床。   方紫瑜是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苏沫背叛了顾泽城,顾泽城却还要这么死性不改地爱着苏沫。   “可是,你不是说,他不爱他的老婆吗?”方紫瑜握住苏晓莹的肩膀,天知道,这一刻,她多想杀了苏沫,“就凭这一点,他的老婆再漂亮再有才华也没用。”   “但是,他好像也不爱我。”苏晓莹继续低着头道。   “但是你很爱他,不是吗?”   “嗯!”苏晓莹点头,“我很爱他!”   “既然这样,就勇敢一点,不管结果怎么样,至少你试过了,将来也不会后悔。”   苏晓莹抬头,殷切地期盼道,“如果他让我把孩子打掉,那怎么办?”   苏晓莹试想过的,如果慕容谦知道了那晚跟他上床的人是自己,而不是他口中的那个“沫儿”,那么慕容谦一定会很气愤吧,更加不可能留下这个孩子吧。   方紫瑜眉头一拧,这个苏晓莹,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嘛。   “当然不能把孩子给打掉呀,孩子打掉了,那就断了你和他所有的联系了。”方紫瑜着急地继续道,“只要保住孩子,将孩子生下来,将来,你们就有无限种可能,就算他再怎么狠心,也不可能不认自己的亲生骨肉吧。”   苏晓莹点点头,方紫瑜所说的,正是她想的。   无论如何,她也要生下这个孩子。   只有孩子还在,她和慕容谦才会有可能,要不然,一切都不会再有机会。   “我知道怎么做了。”苏晓莹感激一笑,“谢谢你,紫瑜姐。”   “客气什么,竟然你都叫我姐了,那以后你就是我的妹妹了,有什么事情,你尽管来找我,我会尽力帮你的。”方紫瑜一脸关切和豪爽。   在这种绝望与痛苦,自己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能得到一个人如此大的支持与理解,苏晓莹怎么能不感激和感动,看着方紫瑜点头一笑,回答道,“嗯,我知道了,紫瑜姐。”   方紫瑜回以一笑,心中某个阴暗的角落里开始欢呼雀跃起来。   苏沫,我倒想看看,当你再次变得一无所有,被男人抛弃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的。   会不会又回到顾泽城的身边来,匍匐在他的脚下,向他摇尾乞怜,做一只可怜虫。   想到那个美好的画面,方紫瑜觉得,她的浑身都好的不得了。 ☆、第148章 太美好了,他不敢看!   马来西亚,吉隆坡一所贵族幼儿园的校门外不远处,停放着一辆黑色的揽胜极光路虎,黑色的挡风玻璃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从车的外面。没有人能看到车里的任何情况,但是车里坐着的人,却将幼儿园大门口处的一切情况,一览无余。   从风衣的口袋里掏出香烟和打火机,当顾泽城叼着一根烟想要点燃的时候,脑海里突然就想起了季易轩的话。   季易轩告诉他,如果他继续这样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自虐下去,恐怕连一年的时间,他都活不了了。   一年?!   顾泽城嘴角扯了扯,将叼在双唇间的香烟拿下夹在了指尖。没有再点。   一年的时间,应该够了!   就让他在这一年的时间里,静静地守在离苏沫最近的地方,偶尔能看到她和他们儿子的身影,看到他们都好好的,那就够了。   幼儿园的大门外,聚集的来接孩子放学的家长和佣人越来越多,顾泽城微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这样,他的视线就不会被遮住,等一会,就能看到小溯从幼儿园里冲出来的欢快的身影。   今天。会是谁来小溯呢?   昨天和前天,都是慕容谦,今天,苏沫会来吗?   其实,顾泽城真的从来都不敢想,慕容谦原来会是一个这么好的男人,更会是一个这么好的爸爸,居然在每天都能准时出现在幼儿园门口来接孩子放学。   慕容谦能这样对孩子。想必唯一的原因,就是因为他是真的很爱苏沫吧。   所以,才可以什么都不计较,将他的儿子,视如已出。   顾泽城突然就想,慕容谦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在苏沫身边的,又到底是什么时候爱上苏沫的。   如果没有慕容谦的出现。那么现在,苏沫是不是还会好好地跟他在一起,还有他们的儿子。   当脑海里再次浮现苏沫倒在血泊里的身影时,心中的痛,再次毫无预警地汹涌而来,让顾泽城几乎无法呼吸。   其实,他对苏沫的愧疚,又何止是对苏沫的折磨和倒在血泊里的见死不救,正如季易轩所说的,他对苏沫最大的愧疚,是因为他从来都没有相信过苏沫。   蓦然。有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映入顾泽城眼角的余光里,侧头看去,那辆劳斯莱斯幻后面,不远不近地还跟着四辆清一色的黑色小车。   是苏沫!   苏沫终于出现了么,终于亲自来接他们的儿子了么?   而正在此时,幼儿园的大门被拉开了,来接孩子们的家长和佣人们秩序井然的进入到幼儿园内去按孩子。   顾泽城精锐的视线锁住不远处的那辆劳斯莱斯幻影,很快,车在离他不过不到二十米的地方停下,车门拉开,一侧,走下来的果然是苏沫,而另一侧,则是慕容谦。   顾泽城眉宇不由一拧,整个人无力地靠近了椅背里,夹在指尖的那根香烟,再次放到了唇边,点然,然后大口大口地吸了起来。   不远处的劳斯莱斯幻影,慕容谦越过车头,来到苏沫的身边,然后,那么自然而然地手臂一伸,将苏沫揽进怀里,微微侧身,为苏沫挡住所有的冷风,他低下头,温柔宠溺地视线看着苏沫,唇角扬笑,暖意四生,仿佛想要将整个冬天都融化了给苏沫一样。   曾几何时,他也能够这样的拥着苏沫,可是,他可曾给过苏沫这样的温暖宠溺,又曾想过,要将整个冬天融化了给苏沫。   幼儿园里面,粉雕玉啄的小男孩由一个年轻的老师牵着走出了幼儿园大门,小家伙看到站在不远处的苏沫和慕容谦,就像一匹小野马儿一样挣脱了缰绳,朝苏沫和慕容谦冲过去。   “爸爸,妈妈…”   孩子那欢快而稚嫩的声音,虽然传来顾泽城的耳朵里,已经很小很小了,却还是如一道闪电一样,狠狠地劈在了顾泽城心上,让他的全身都僵硬了,甚至是连呼吸都停止了。   侧头,顾泽城朝那道飞奔的小小身影看过去,看着那小小的身影扑进苏沫和慕容谦的怀里,然后,慕容谦一把抱起小家伙,一家三口那样和谐那样欢快那样幸福的画面,深深刺痛了顾泽城的眼,让他的泪,不知不觉涌了起来。   小溯,你的爸爸难道不是我吗?难道,我们不应该才是一家三口吗?   痛,瞬间从心脏,向全身的每一个细胞蔓延,让顾泽城浑身都想要颤抖。   闭上双眼,顾泽城再没有勇气去那个画面,那个他从来不敢想,却真真实实地发生在他眼前的画面。   太美好了,他不敢看!   抱着孩子,苏沫和慕容谦上了车,就在车子发动离开的时候,苏沫的视线,蓦然扫到了不远处停着的黑色揽胜极光路虎。   莫名地,苏沫的视线,就停留在了那辆路虎上,直到车子的速度加快,苏沫眼角的余光再也看不到那辆黑色路虎,苏沫才收回了视线。   “怎么啦?”正在和小溯交流今天在幼儿园所学内容的慕容谦注意到苏沫打量窗外的动作,不由问道。   苏沫收回投向窗外的视线,看着慕容谦淡淡扬唇,“没什么,只是看到一个特别可爱的小女孩而已。”   听苏沫这么一说,慕容谦和小溯都回头朝车后看去,果然有一个粉嫩嫩水灵灵的相当可爱的小女孩正拿着一个大大的彩虹棒棒糖在舔着。   “她是我隔壁班的同学,今天放学前她还说要把她的棒棒糖留给我的。”说着,小家伙嘟了嘟嘴,有些生气地道,“她又骗我。”   苏沫看着小家伙气鼓鼓的样子不禁一笑,“你很想吃那个彩虹棒棒糖吗?”   小家伙收回视线,满脸不屑地“哼”了声,“我才不想吃,那种棒棒糖只有幼稚的女孩子才会吃,我是男子汉,我才不吃。”   苏沫和慕容谦很是默契地相视一眼,都笑了。   “真的吗?”苏沫又问。   “当然是真的。”小家伙撇撇嘴,心想,明天就跟那个不信守承诺的小女孩绝交,他有好东西,也不给她了。   “小溯,真正的男子汉可不是你这样子的。”慕容谦收了脸上的笑容,认真地看着小溯道。   小家伙仰着头,好奇地问,“那真正男子汉是怎么样子的?”   “真正的男子汉,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就随便地生气。”   小家伙抿着唇角,对于慕容谦的话,似懂非懂,但是,却突然话峰一轩,问道,“那爸爸,我回家可以吃一颗巧克力糖吗?”   慕容谦看着小家伙认真的样子,挑了挑眉梢,将征询的视线投向了苏沫。   小家伙注意到慕容谦的目光,也侧头看向苏沫,期待着苏沫肯定的回答。   苏沫看着这父子俩的目光,同样带着期待,不由点点头,“好,但是要吃完了晚饭才能吃。”   “OH~YEAH!妈妈你太捧了!”   看着如此容易满足的孩子,苏沫笑了,却不禁想到今天上午季易轩打电话告诉她关于顾泽城失踪的事情。   一颗糖,便能满足孩子失落的心,那么,除了她,又还有什么能填补顾泽城空缺的心呢?   顾泽城,即使天涯陌路,永不牵绊,我也希望,你能过的好好的。   ..........   回到家后,慕容楠告诉苏沫和慕容谦,说顾婉悦想见苏沫。   顾婉悦!   对,苏沫几乎都快忘记了,顾婉悦如今在慕容谦的手上,应该被日日折磨着。   “她有没有说为什么要见夫人?”慕容谦问。   慕容楠摇头,“没有,顾婉悦已经只剩下一口气了,除了说要见夫人外,其它什么也没有说。”   慕容谦淡淡颔首,看向苏沫道,“顾婉悦的心思歹毒,要求见你,肯定不怀好意。”   苏沫淡淡蹙眉,“别人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真,现在的顾婉悦已经不可能再伤到我半分了,或许,她只是想在临死前想说一些忏悔的话。”   “夫人,您还是别去了,顾婉悦现在已经不成人样了,恐怕您见了,会不舒服。”慕容楠道。   不成人样?!   虽然顾婉悦实在是灭绝人性到不容任何人同情可怜,可是听到慕容楠的这几个字,苏沫还是不由心里颤了颤。   毕竟,顾婉悦那个趾高气扬的顾家大小姐的样子,还一直印在苏沫的心里,曾前,她也曾跟着顾泽城一样叫顾婉悦“姐姐”。   “没关系,我心里有准备。”   “那好,我陪你去。”   苏沫点头,她当然也想,慕容谦能陪她去。   ..........   顾婉悦被关押在慕容家的地下暗牢里,如果不是因为去看顾婉悦,苏沫也不会知道,慕容家还有这么暗无天日的地下暗牢,里面的潮湿阴暗,令人无法想象,阴森的气息,压抑的让人几乎无法呼吸,让苏沫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了地俯般。   慕容谦一只手紧搂着苏沫的腰,一只手紧握着她的手,生怕她一不小心就会摔跤或者,被某些东西吓到。   虽然,他们到达之前,很多不应该让苏沫看到的东西,慕容谦都已经命人清理过来。   苏沫的一只手紧紧地握着慕容谦的手,虽然她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但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有慕容谦在身边,可能她真的会害怕的想要颤抖。   侧头,四目交接,苏沫看着慕容谦那温柔的眉目和浅扬着的唇角,心里的恐惧感,莫名的被慕容谦温柔宠溺的的视线所融化,渐渐消失。   “别怕,有我在。”感觉到苏沫指尖的沁凉,慕容谦淡淡笑着安抚她。   “嗯。”苏沫点头,渐渐全身放松了下来。   只是,当慕容楠带着他们到达关押顾婉悦的房间,倒铁门被推开,苏沫看到几乎全身溃烂,露出森森白骨,早已面目全非,真的已经是不成人样的顾婉悦的时候,只是一眼,苏沫便被吓的惊叫一声,赶紧撇开了视线,将头埋进了慕容谦的胸前。   不止是苏沫,就连慕容谦和慕容楠见到躺在地上不成人样的顾婉悦,也紧拧起了眉头,有种不敢看下去的感觉。   慕容谦紧拥着苏沫,轻抚着她的后背安抚道,“别怕。”   苏沫真的被吓的脸色苍白,全身都在颤抖,因为害怕,双手不由自主地揪紧了慕容谦的衣襟,即使是脸已经埋进了慕容谦的胸膛里,却还是不敢睁开双眼。   “别怕,要是不想听顾婉悦说什么了,我们就回去。”慕容谦紧搂着苏沫,轻声安抚她。   苏沫摇头,良久之后心绪才平静了下来,睁开双眼,却仍旧埋头在慕容谦的怀里,不敢去看顾婉悦一眼。   “顾婉悦,有什么话,赶紧说。”一直站在一边的专门的负责折磨顾婉悦的粗壮男子狠狠踹了一动不动的顾婉悦一脚,大声叫道。   原本苏沫和慕容谦进来的时候,顾婉悦就已经听到了苏沫的那一声害怕的尖叫声,现在,再被狠狠踹上一脚,扯动着浑身的伤口,痛的她全然清醒了过来。   不过,就算再清楚,顾婉悦也只剩下一口气了,而这一口气,就是为了等着苏沫来,要不然,她早就愿意去见阎王了,就算去了阎王殿,也不会比现在的折磨再让她痛苦。   “苏沫......”顾婉悦的声音,犹如从阴曹地府中传来般,比这暗牢的阴森,更加让人想要颤栗,“哈哈~”   虽然只要一动,顾婉悦却全身都痛,痛不欲生,可是,她却还是要拼尽最后一口气将心中最后的一个秘密说出来,再在苏沫的心口上,狠狠地插上一把刀。   “顾婉悦,别废话,有话赶紧说。”粗壮的男子又是狠狠一脚踹在顾婉悦的身上。   苏沫仍旧将脸埋在慕容谦的胸前,不敢去看顾婉悦,但是,她却能想到,顾婉悦要对她说的话,绝对不是什么好的事情。   “苏沫,你知道......你妈妈......为什么要......跳楼吗?那是因为......因为,你爸爸和夏桑清......偷情,被你妈妈......捉奸在床。”   听着顾婉悦断断续续的话,苏沫原本才平静下来的心,瞬间掀起了惊涛骇浪,重重地拍打着她的心房,让她浑身猛然一颤,如果不是因为慕容谦紧紧地搂着她,她一定会站不稳。   ——小沫,我恨你爸爸,我恨你爸爸。   陌离从天台跳下前一秒的那一句话,再一次清晰地回荡在苏沫的耳边。   泪水,忽然就在苏沫的眼眶里涌了起来,夺眶而出。   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妈妈会那么狠心地连她也舍得抛下,原来,只因为亲眼目睹了爸爸的背叛。   这一刻,苏沫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爸爸和夏阿姨的感情那么好,一直生活在一起,却十多年来,没有结婚。   苏沫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夏莎莎会不停地抱怨,夏阿姨对她比对夏莎莎这个亲生女儿还要好。   而她的爸爸,更是一直把她捧在掌心里,当成掌上明珠一样来疼爱。   原来,一切都只是因为愧疚,因为对她妈妈的愧疚,所以,他们才不结婚,才对她那么好。   妈妈恨爸爸,妈妈恨爸爸!   不,不......   苏沫摇头,在慕容谦的怀里泪如雨下。   “沫儿......”感觉到苏沫身体的颤动,慕容谦眉宇倏地紧拧起,低头看着怀里的拼命摇头泪如雨下的苏沫,心犹如被一只铁臂紧紧揪住了般,心疼的让他窒息。   “哈哈哈~”自己的目的终于达到,顾婉悦疯狂地笑了,虽然笑声那样的虚无缥缈,却让人听的毛骨悚然。   “顾婉悦,这一切,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慕容谦知道,当年苏沫母亲去世的时候,苏沫才八岁,也就是说,顾婉悦才十岁。   当时一个才十岁的孩子,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   听到慕容谦的问话,顾婉悦沉默了,不过,只剩下一口气的她确实也没有力气再来回答慕容谦的问题。   “顾婉悦,快说!”粗壮的男子又是狠狠一脚往装死的顾婉悦身上踹去,让她能保持清楚来回答慕容谦的问题。   扯动着浑身的伤口,顾婉悦是真的痛极了,可是却紧闭着牙关,什么也不愿意再说。   粗壮的男子意识到,抬脚便狠狠踩在了顾婉悦的腹问,然后力道加大,“顾婉悦,你说不说。”   “啊~”顾婉悦痛苦地大叫,反正,事情已经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了,顾婉悦也没有必要再在乎,苏沫会不会更加恨她,甚至是更加恨顾泽城,只要能让苏沫更痛苦,那才是她最开心的事情,“因为......这一切都是我......母亲设计的,就连在......你妈妈的葬礼上,阿城的出现......和对你的......接近,也是我......母亲安排的......”   原来如此!   原本如此!   她的妈妈,她的爸爸,她的小绿芽儿,所有人的死,原本都是拜顾家的人所赐,就连顾泽城对她的爱,连一开始,也只是一场阴谋!   呵~   苏沫笑了,笑声无助绝望到让人心碎。   原本以为,所有的痛,都已经过去了,她的心,已经硬的跟石头一样了,可是,为什么,连石头也会有碎裂成粉沫的时候。   “沫儿......”捧起苏沫的脸,看着她那泪流满面上扬起的无比苦涩的笑容,慕容谦的心,彻底碎了。   “沫儿......”慕容谦轻轻地拭着苏沫脸上的泪水,可是,越拭却越多。   慕容谦慌了,他从来就没有见到苏沫像此刻一样,像水做的般,泪水如雨一样不停地落下,怎么擦也擦不完。   这三年多来,除了那一次,那次苏沫拿着她和顾泽城的离婚协议书的那一次,他再也没有看到苏沫在他的面前流过一滴泪。   可是,此刻,苏沫却在他的面前成了一个泪人。   一旁的慕容楠看着苏沫,也眉头紧拧着,早知道,就不应该告诉苏沫,说顾婉悦想见她的。   唉!这次,是他办事失利了!   “阿谦,我们回家吧!”苏沫模糊的泪眼看着慕容谦,此刻,她心里唯一的依靠,便只有他了。   慕容谦点头,微微俯身,将苏沫打横抱起,大步离开。   ..........   苏沫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然后睡在了舒适的大床上。   只是,当她半夜从恶梦中惊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只穿着一件真丝的吊带睡裙,整个人像个婴儿般蜷缩在慕容谦的怀里。   看到突然惊醒的苏沫,慕容谦低头,温热的薄唇印在苏沫的眉心,温柔低沉的嗓音如暗夜盛开的幽兰,低低喃喃又带着无限温度地道,“沫儿,别怕,有我在。”   苏沫抬头看着慕容谦,他的声音,他的轮廓,甚至是他的气息,实在是太温柔太温暖,瞬间便驱散了苏沫梦境中所有的罪恶,驱散里她全身的冷意。   此刻,苏沫的眼里,甚至是整颗心里,全都只剩下慕容谦美好的眉目与他眉目里的温情与宠溺。宏木肠血。   抬手,苏沫抚上慕容谦那温暖的俊颜,唇微微凑近,主动印上慕容谦那菲薄的双唇。   苏沫的主动,让慕容谦欣喜若狂,努力压抑的热血,在顷刻间沸腾,喷涌而出。   张嘴,慕容谦攫住苏沫的红唇,变被动为主动,一个翻身,将苏压在了身下,扣在了双臂之间。   “沫儿,我爱你!”慕容谦吻着苏沫,声音暗哑的不成样子。   “阿谦,我也爱你!”热烈地,苏沫回应着慕容谦的吻。   苏沫的回答和热情,让慕容谦沸腾的热血迅速流窜到身体的每一个细胞,慕容谦只觉得,此刻,他激动幸福的快要死去,有了身下的人儿,有了那句“我也爱你”的回答,慕容谦相信,全世界都是他的了,他的人生,没有过哪一刻,比此刻更让人激动和兴奋,更值得拥有。   暗香浮动的夜,注定再不可能安眠,   一旦全心全意的交付,便是蔓延的烈火,再不可能被阻挡。   这一夜,慕容谦清醒地沉溺在苏沫的身体里,完全无法自拔,一遍一遍,不知道疲倦地要着苏沫,一次又一次,攀上无法形容的愉悦颠覆。   而喝醉的那晚,不管是身体上的愉悦,还是心里的满足,都无法跟此时此刻相提并论。   慕容谦清清楚楚地觉得,此时此刻,他才算是真正地拥有了苏沫,不管是她的身体,还是她的心,真正的,都全部属于他慕容谦了。   寒冷的夜,两倶火热的身体纠缠在一起,缠绵悱恻,久久地,难舍难分,直到天色大亮,苏沫体力不支,才躺在慕容谦的怀里,疲惫地、沉沉地睡去。   慕容谦搂着怀里的人儿,抬手轻轻地将苏沫额前被汗水打湿的墨发拢到耳后,炙热的薄唇沿着苏沫的额前,到她的眉心,再吻上她的鼻尖,最后落在那两片娇艳欲滴的唇瓣上,不舍得离去。   如果说,在以前,苏沫是他唯一爱的女人,是他的妻子,那么从苏沫将心和身都全部交给他的那一刻开始,苏沫便已经是他的所有,占据了他满满的一颗心。   他的一切,包括他的生命,也只因为有了此刻的苏沫,才意义不凡,充满色彩,无比鲜活。   沫儿,我爱你,此生此世,生生世世。 ☆、第149章 吃饱了,就不会那么蠢了   深南市,夏莎莎已经有半个月的时间没有见到顾泽城了,也没有任何一点顾泽城的消息了,她找唐成,可是唐成每天帮着帮顾泽城打里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的生意。忙的跟个陀螺似的,哪里有心情陪着她发泄小女人心情,没办法,夏莎莎只能去找季易轩了。   其实呢,季易轩也很忙的,只不过在夏莎莎看来,季易轩再怎么忙,也没有唐成忙,因为季易轩就算再忙也会理她,而唐成就直接把她当成了空气。   下了班直接跑去济仁医院,季易轩的行政秘书说。季易轩正在手术室里做手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   夏莎莎只能郁闷地在季易轩的办公室外面的会客区等,等了一个小时,夏莎莎等烦了,干脆跑去手术室外等,又等了一个小时,夏莎莎更烦了,而且,肚子好饿呀,咕噜噜地一直叫个不停。   即使也有手机游戏玩,夏莎莎也撑不住了,犹豫了一下。夏莎莎还是打算去买点东西吃,等解决了温饱问题,再继续来等季易轩这个可恶的家伙。   出了手术大楼,往前面走,拐一个弯,夏莎莎记得在靠近医院办公大楼的地方有一个便利店,便利店里有一些有特色的小吃。   夏莎莎也不打算走远了,直接就去了办公大楼旁边的便利店。买了一杯饮料,打包了两份特色小吃,然后坐在了办公大楼大门前的一张长椅上吃了起来。   她是真的饿了,这几天事情多,工作忙,又没有人关心照顾她,她吃不好。睡不香,现在捧着便利店里的小吃,都觉得是人间美味,好吃的不得了。   就在夏莎莎大快朵颐吃的不亦乐乎的时候,不远处一个贼头贼脑的年轻男子的视线落在了夏莎莎放在长椅上的包包上,年轻男子貌似漫不经心地朝夏莎莎的方向走来,当年轻男子洋装着从长椅后面经过夏莎莎的身边时,趁着夏莎莎吃的正香完全没留意放在长椅上的包包时,男子箭步冲去过,一把抓起夏莎莎的包包,拔腿就跑。   此时的夏莎莎嘴里正含着一颗又嫩又大的墨鱼丸子。感觉到有人从自己的身后伸手拿走了什么东西后,夏莎莎才反应过来,往身边一看。   妈蛋!她的包包不见了。   “抢......抢劫!”夏莎莎一口吐掉口里的墨鱼丸子,看着那个年轻男子逃跑的方向,拔妥追了上去,边追边大叫道,“抢劫,快来人呀!抢劫!”   正在附近巡逻的保安听到,赶紧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一看真的有人抢劫,立刻也就追加了上去。   而此时正好结束了手术从手术室大楼出来已经快走到办公大楼前的季易轩听到有人大叫的声音,几乎是想都没想,便精准地判断出,那是夏莎莎的声音,而且,他更加精准地判断了声音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所以,甚至是没有摘下脸上的口罩,直接就超小近道,沿着草坪里的另外一条小径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季易轩人高腿长,很快便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一个男子拿着一个女士包包在拼命地逃跑,而男子的身后几十米处,夏莎莎边跑边大叫着,“站住!你给我站住!”   莫名地,季易轩就忍不住扬了扬唇角,然后加快速度又超小径绕到了那个抢劫男子的前面去了。   当抢劫的男子快要跑到医院大门口的时候,突然看到夜色里冒出来一个穿着无菌手术服的高大男子,就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季易轩抬脚直接朝跑过来的抢劫男子踹了过去,抢劫男子当场四脚朝天的翻到了地上,手里抢到的包包也掉到了地上。   “哎呦!”   季易轩的那一脚实在是用了力,所以抢劫的男子痛地捂着胸口在地上打滚。   挑挑眉梢,季易轩摘下口罩,然后向前,捡起掉在地上的包包,而这时,夏莎莎和几个保安也跑了过来。   几个保安立刻上前将抢劫的男子按住,然后拉了起来,恭敬地跟季易轩打招呼。   夏莎莎看着还穿着手术服的季易轩一愣一愣,有点不敢相信眼前身手了得的人居然是季易轩。   哇噻!   原本季易轩不仅是会拿手术刀,连打架还这么牛!   “季易轩,你从哪里冒出来的呀?”夏莎莎觉得,季易轩不会是从天而降的吧?   季易轩看着气喘吁吁嘴角还留着一圈番茄酱的夏莎莎,眉宇淡淡拧了拧,走到她的面前,把包包递给她,脸色有点臭臭地道,“连自己的包包都看不好,你还能干点什么?”   夏莎莎根本就不去接自己的包包,而是双手插腰瞪着季易轩,脸色比季易轩更臭地道,“喂,季易轩,你搞清楚好不好,这是你的医院,你的医院里出了抢劫犯你还好意思说我没有看好自己的包包,你这是哪门子歪理呀?”   看着趾高气扬的夏莎莎,季易轩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扬唇一笑,斜睨了眼旁边站着的几个保安。   几个保安立刻低头,然后识趣地押着抢劫的男子走开了。   “你没病没痛,跑医院来干嘛?”等几个保安走出十来米后,季易轩眯着夏莎莎开口道,夜色下,他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道道连他自己都不清楚的愉悦光芒。   夏莎莎瞪着季易轩,想到顾泽城半个多月没有消息了,而且还病着,突然一下就红了眼眶,小脸上全是委屈。   看到夏莎莎突变的脸色,那委屈至极的小模样儿,让季易轩一下子心就软了。   伸手,季易轩微凉的指腹轻轻地拭去夏莎莎嘴角的番茄酱,声音里带着一丝疼惜地道,“番茄酱这么好吃吗?居然满嘴都是。”   夏莎莎继续瞪着季易轩,委屈地嘟着小嘴道,“才不是番茄酱。”   季易轩疑惑地轻拧了一下眉宇,将自己指尖沾着的那像极了番茄酱的东西放到嘴边,用舌尖舔了舔,英俊的眉宇不由再次拧了起来!   果真不是番茄酱,而是辣椒酱!   “夏莎莎,你是把辣椒酱当饭吃吗?”   夏莎莎嘟嘴,红通通的小嘴竟然异常的诱人。   “我饿了呀!谁叫你在手术室里呆那么长时间不出来。”   “什么时候来的?”   “下了班。”   季易轩看着夏莎莎,想像着在这寒冷的冬夜里,她一个人坐在办公楼外的长椅上,捧着一份全是辣椒酱的东西一个人吃着的样子,心里不由生出一丝心疼来。   舔干净自己手指上的辣椒酱,季易轩伸手一把拉住夏莎莎的手腕,不由分说地迈开长腿。   “跟我走!”   “去哪?”   季易轩拉着夏莎莎,头也不回地答道,“陪我去换衣服,然后去吃饭。”   “哦~”看着季易轩修长挺拔的背影,夏莎莎的嘴角,扬起了一丝窃笑。   很快,季易轩回到办公室换好了衣服,然后又拉着夏莎莎直接去了地下车库,取了车,直接去了餐厅。   “季易轩,我姐夫呢?”上了车,夏莎莎终于找到机会开口问顾泽城的消息了。   季易轩挑着眉梢瞟了一眼夏莎莎,继续认真地开着车,没答话。   “季易轩,我姐夫呢?”夏莎莎瞪着季易轩,语气里带着撒娇的味道。   “谁是你姐夫?”季易轩明知顾问,他就是要夏莎莎清楚,苏沫和顾泽城,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夏莎莎气鼓鼓地瞪着季易轩,这家伙,实在是可恶!   为了解气,夏莎莎干脆伸手过去,在季易轩的手臂上狠狠掐了一把,孩子气地道,“我不管,顾泽城就是我姐夫,不管他最后会不会跟我姐姐再在一起,他都是我姐夫。”   季易轩眉头紧拧一下,这个夏莎莎,下手还真狠!   不过,听着夏莎莎的话,季易轩不由轻吁了口气,其实他现在也明白了,夏莎莎对顾泽城,那就是一种亲情上的依赖,像她这样没爹没妈甚至是身边连一个亲人都没有了的女孩,在感情上如此依赖顾泽城,认定不管怎么样顾泽城都是自己的亲人的想法,他现在能理解,并且,开始对夏莎莎有了疼惜之情。   “连顾老爷子都找不到顾泽城,你觉得我会找得到他吗?”   “可是,你说过的,你不会让我姐夫有事的。”   季易轩侧头看了夏莎莎一眼,她的眼里,满是焦虑,“夏莎莎,我是说过,但是,如果顾泽城要一意孤行,我们谁也拿他没办法。”   夏莎莎看着季易轩,眼泪突然就吧嗒吧嗒地往下掉,“真的所有人都没有办法吗?”   听着夏莎莎有些抽泣的声音,季易轩侧头,便看到微弱的灯光下夏莎莎那张泪流满面的脸。   心湖,忽然就颤动了一下。   转动方向盘,季易轩将车停在了路边,然后抽出纸巾,为夏莎莎轻轻擦着脸上的泪。   “有些痛苦,不是痛到最深的时候,就永远会想不明白,更加不会劫后重生。”季易轩看着夏莎莎,眼里的疼惜那么明显,“顾泽城失去苏沫已经是必然,除非他自己想明白,要不然,我们谁也帮不了他。”   “可是,姐夫不是想不明白,他那么深地爱着姐姐,他只是不愿意想明白,不愿意让自己放下而已。”   季易轩深深地叹了口气,他又何尝不知道了。   “既然如此,那更加没有人能帮得了他了。”   季易轩这么一说,夏莎莎眼泪掉的更凶了,“如果我连姐夫都失去了,那我就连最后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有我啊!”季易轩的指腹,隔着薄薄的面巾纸落在夏莎莎的脸上,带着温柔,“以后,我来照顾你。”   夏莎莎闪着泪盈盈的大眼睛,傻傻地道,“你又不可能成我的姐夫,你怎么照顾我?”   季易轩看着眼前泪光闪闪地夏莎莎,真是哭笑不得。   请问这个天底下,有比夏莎莎更迟钝的女人吗?以前怎么没觉得夏莎莎这么迟钝过。   扬唇无奈地摇了摇头,季易轩收回了手,重新握上方向盘,踩下油门,“我们还是先吃饭吧,等吃饱了,可能你就不会那么蠢了。”   ***********************************************   又是一夜悱恻缠绵,苏沫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多了,一睁开眼,眼前便是慕容谦那暖融融的英俊面庞。   其实,慕容谦很早就起床了,陪着小溯吃完早餐,看着他出门去幼儿园,然后,再处理了好几件必须由他处理的事情后,才又回了房间,脱了衣服躺回床上,小心翼翼地将苏沫抱进怀里,继续陪着她一起睡。   这几个晚上,他夜夜不知节制地要着苏沫,即使知道,苏沫的身体可能会有些吃不消,但是身体里压抑太久的欲望一旦被释放,便会一发不可收拾。   看着苏沫,自己这个怎么爱也爱不够的女人,慕容谦有种随时随地都想要了她的冲动。   “还早,再睡一会!恩~”慕容谦轻啄着苏沫的红唇道。   苏沫眯着惺忪的睡眼,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双绕过慕容谦的脖子,翻到他的身上,又扒在他的怀里,脸贴进他的胸膛,声音软糯糯地问,“小溯呢?”   慕容谦低头吻着苏沫的发顶,“去幼儿园了。”   “今天星期几?”这几天,几乎每天都是吃午饭的时候才起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要去公司,所以苏沫过的有些浑浑噩噩的,不过,至于今天是星期几,她还是知道的。   慕容谦倒是没多想,只是扬唇笑了笑,满眼掩饰不住的愉悦,回答道,“星期五,怎么啦?”   苏沫懒洋洋地“恩”了一声,又问,“那早上的长老例会,你开完了?”   慕容家的长老例会,正常情况下是一个星期一次,时间定在每周五的早上八点开始,慕容家的掌权人,不管身在何地,都必须参加这个例会,这是慕容家的规矩。   听到苏沫这么问,慕容谦突然就明白了苏沫的用意了,不由轻笑一声,如实道,“开完了。”   得到慕容谦的回答,苏沫忽然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含娇带嗔地眯着慕容谦,眉目含情、媚眼如丝地道,“那你还说早?现在,至少也应该有十一点了吧。”   看着眼前的苏沫,慕容谦的心,都柔软的快要化了。   都说热恋中的女人智商为零,可是慕容谦却觉得,苏沫怎么越爱他越精明了。   捧着苏沫的脸,慕容谦实在是忍不住又轻轻啄了啄她的红唇,“只要你没有睡够,时间就永远不会晚。”   苏沫扬唇笑了一下,又继续扒在了慕容谦的怀里,软软喃喃地道,“可是我饿了,我想吃饭!”   “那好,你再睡一会,我去给你做,等下来叫你起床。”   苏沫闭着眼睛点头,还轻轻“恩”了一声。   慕容谦拨开苏沫额前的一缕碎发,亲了亲她的额头,将苏沫轻轻地从他的身上放下,给她盖好被子,然后下了床,穿好衣服去给苏沫准备午饭。   半个小时后,简单的三个家常菜做好了,而汤是慕容谦吩咐厨房一早上就开始煲着的,只等苏沫起床就可以喝了。   因为苏沫身体本来就比较虚弱,再加上这几天夜夜不知节制,所以,苏沫更加需要喝一些营养丰富的汤来调养身体。   苏沫洗漱完换了衣服下楼直接来到餐厅,饭菜已经全部准备好,只等她坐下来开吃。   慕容谦将一碗温度适宜的汤递到苏沫手里,看着她全部喝下,才让佣人盛了饭给她。   此刻,苏沫吃着慕容谦亲自为她做的菜,虽然,味道和以前一模一样,可是,心里的幸福感觉,却是以往的任何一次都无法比拟的。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顾泽城之后,她还能敞开全部的心扉,去全心全意的爱一个人。   但是,此时此刻,从今往后,她对慕容谦,都会全心全意,再不辜负他的半点情意。   饭吃的差不多的时候,慕容楠走进了餐厅。   看到还没有吃完饭的苏沫和慕容谦,慕容楠只是站在了一旁,并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宏他有巴。   慕容谦淡淡撇了慕容楠一眼,慕容楠跟在他身边很多年了,既然他进来了,却不开口说话,只能证明他的话,不适合现在说,所以,慕容谦什么也没有问,继续给苏沫的碗里夹着菜,两个人一起吃饭。   倒是苏沫,不想让慕容楠等,咽下嘴里的食物,拿过一旁的水晶杯喝了口温开水后,又拿过热毛巾擦了擦嘴角,开口问道,“阿楠,有事吗?”   慕容楠恭敬地一笑,“一件小事,等您和先生用完餐我再汇报也不迟。”   苏沫将手中用过的热毛巾递给身后的佣人,又看了看慕容谦,对上他温柔的视线,淡淡一笑,又道,“没关系,你现在说吧。”   慕容楠犹豫了一下,如实汇报道,“顾婉悦死了。”   顾婉悦的死对慕容谦和苏沫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可是苏沫听到,却还是微微愣了愣,眼里闪过了一丝黯然。   “什么时候的事情?”慕容谦将苏沫的手握进掌心里,看向慕容楠问。   “昨天晚上。”慕容楠看向苏沫,似乎又犹豫了一下,却还是问道,“我们要怎么处置顾婉悦的遗体?”   慕容谦侧头看向视线有些黯然的苏沫,握住她的手微微用力,给她一道安抚的力量,等待着她来开口给慕容楠吩咐。   苏沫侧头,看着慕容谦扬了扬唇角,隐去脸上的那一丝黯然,说道,“火化了,将她的骨灰送回深南市给顾重川吧。”   所有的仇和怨,痛与恨,都应该随着顾婉悦的死而画上一个终止符。   所有活着的人,就让大家都好好的活着吧,苏沫再也不想去怨谁,再也不想去恨谁了,更加不想因为她的痛,去伤害身边任何无辜的人,特别是慕容谦。   慕容谦看着豁然的苏沫,唇角浅浅地扬起。   其实,苏沫能这么做,是真的再好不过了。   这样,就真的证明,苏沫已经放下去过去,彻底放下了去过。   而只有苏沫彻底放下了过去,他和她,才可能彻底的开始他们全新的生活。   “是,夫人,我这就去安排。”   苏沫淡淡颔首,看着慕容楠离开。   “阿谦,下午我想去趟公司。”这一个星期苏沫都没有去公司,总该去一下,心里才更踏实。   “好,下班的时候,我去接你。”   苏沫一笑,“好。”   ************************************   坐在从深南市飞往吉隆坡的飞机上,苏晓莹仿佛还在梦中般,她无论如何也想像不到,苏沫居然会同意她去吉隆坡的总部学习两个月。   照常理来说,她爬上了慕容谦的床,和慕容谦发生了关系,苏沫应该会解雇她才是合情合理的,而苏沫之所以不这样做,可能是担心这样做会引来各种对西娅对她不好的猜疑,毕竟,当初可是苏沫亲自邀请她加入西娅的。   但是,现在苏沫不仅不打压她,为难她,反而给她这么好的机会让她到吉隆坡总部学习,而且,她听Tom的意思,这次学习后,如果她各方面的能力得到突出的提升的话,就很有可能被提升为西娅大中华区设计部总监。   为什么,为什么苏沫要给她这样的机会?   难道,苏沫是想感化她,想以德报怨,想让她记住她的恩德,不要再对慕容谦有任何的非分之想,更加不要跟任何人提起那晚的事情?   苏晓莹低头,掌心小心翼翼地落在自己已经怀孕五周的小腹上,她早就下定了决心,不管苏沫会怎么样对付她,除非她死,要不然,她一定会生下这个属于她和慕容谦的孩子的。   即使像现在,苏沫想要感化她,对她以德报怨,甚至是给她更多的好处,她的决定,也不会改变。   在飞机上睡了一觉,当苏晓莹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吉隆坡的上空了,下了飞机打开手机,手机里跳出来一条林奕寒的信息,说他已经在机场等她了。   一个总公司的大总裁亲自来接她这个小设计师,苏晓莹有脚趾头想想都应该明白,林奕寒对她,应该是别有心思。   其实,如果能跟林奕寒在一起,那是一件相当不错的事情。   只是,她已经爱上了慕容谦,而且已经有了慕容谦的孩子,如果不拼尽全力去博一博,她又怎么知道,将来有一天她不会成为慕容夫人,成为像苏沫那样,高高在上,倍受世人的瞩目与艳羡。   虽然自己不喜欢林奕寒,但是苏晓莹知道,她也绝对不能得罪林奕寒,而且,听说林奕寒算是慕容家的家臣,和慕容谦的关系更是相当不错,她只有和林奕寒打好了关系,才有可能有更多的机会接近到慕容谦,就像上次一样,如果没有林奕寒,她又怎么可能有了慕容谦的孩子。   唇角扬微,苏晓莹拨通了林奕寒的电话,告诉他,自己已经下飞机了。   接到了苏晓莹后,林奕寒直接带着她上了车,回市中心。   等车子发动,驶出了机场,林奕寒看到苏晓莹相比之前要苍白了几分的脸色,不由关切地问道,“怎么脸色这么差,是不是飞机坐久了,不舒服?”   苏晓莹靠在椅背里看着林奕寒淡淡一笑,此刻她的胃里正翻江倒海,相当难受,但是,她又暂时不能让林奕寒知道她怀孕的事情,要不然,一切的火就都包不住了。   而苏晓莹担心的,不是让慕容谦知道一切,而是,只怕在慕容谦没有知道这件事情前,苏沫就已经知道了她怀孕的事情。   苏晓莹确信,万一苏沫知道了她怀孕的事情,苏沫甚至是只要一张嘴,那她肚子里的孩子,就再也不可能存在。   所以,在见到慕容谦,让慕容谦知道她怀了他的孩子之前,她绝对不能先让苏沫知道她怀孕了。   “可能是吧!不过没关系,我休息一下就好。”   林奕寒点点头,继续认真地开车,到了路口等红灯的时候,林奕寒才又看向一直闭目休憩的苏晓莹,发现她的睫毛轻颤, 便知道她没有睡着,于是轻唤了一声,“晓莹。”   听到声音,苏晓莹睁开眼睛,努力对林奕寒露出温婉可人的笑容来,“嗯,总裁,有事您说。”   林奕寒笑了笑,“以后在公司以外,你可以叫我的名字,林奕寒或者奕寒都可以。”   苏晓莹微微愣了一下,继而一笑,有些羞赧地低下头去,从善如流地道,“好,奕寒。”   对于苏晓莹的听话,林奕寒很是满意,心里默默地觉得,不只是他,看来苏晓莹对他,也是有想法的。   有想法就好,这样他追起来,就方便多了。   “我的公寓离公司很近,你要不要考虑一下,住到我那里去,这样比住酒店更方便。”林奕寒是个泾渭分明,做事又不喜欢拐弯抹角的人,讲究高效率的人,即使是追女孩子,也这样。   听到林奕寒这么直接的邀请,虽然对林奕寒无意,但是苏晓莹还是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她当然是不能住到林奕寒那里去的,要不然,她怀孕的事情肯定会藏不住,到时候,林奕寒还不知道会对她多失望。   看到苏晓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林奕寒一笑,又补充道,“放心,我那里很大,不至于让你睡沙发或者跟我睡同一个房间。”   虽然苏晓莹对林奕寒是真没什么想法,但是,对林奕寒这个大总裁这么调侃,苏晓莹怎么可能招架的住,脸色不由就红了几分。   “谢谢!不过,我还是习惯酒店。”   绿灯亮起,林奕寒踩下油门,车子开了出去,他又侧头看了苏晓莹一眼,发现她变得愈发红了的脸色,笑了笑,没有再勉强她,将车往苏晓莹入住的酒店开而去。 ☆、第150章 慕容家平安夜聚餐 苏晓莹怀孕被揭晓前奏   星期一的时候,苏沫和慕容谦带着小溯飞往了英国伦敦,去参加英国皇室在温莎城堡举行的冬季宴会。   参加完宴会的第二天,慕容谦和英国的几位政商界大人物召开秘密会议,即便是苏沫,也不方便参加。   苏沫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便带着小溯,想去伦敦大学走走。   记得她十七岁那年,苏敬致让人帮她申请入读伦敦大学,而她确实也很快得到了伦敦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但是,为了能够陪在苏敬致的身边,她放弃了,而是选择了离家最近的大学,就读了她喜欢的设计专业。   其实,当时的苏敬致希望的,无非就是她将来能继承整个思寇,所以才在没有得到她的同意的情况下。让人帮她申请了伦敦大学的经济和管理学专业。   是那时的苏沫辜负了苏敬致的期望,所以,才会有后来所有的事情。   如果,她那里选择了伦敦大学的经济和管理学专业,是不是,一切都不会是现在的结局?   可是。人生没有如果,没有再选择的机会,现在的她,有小溯,有慕容谦,有了西娅,还有思寇,一切都不是很好么?   车缓缓靠近伦敦大学商学院后,苏沫牵着小家伙下了车,选择在这座欧洲名列第一的商学院里步行。   冬天的伦敦,特别的阴冷,下了车,一阵冷风袭来。让刚从温暖的车厢里出来的苏沫,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妈妈,你很冷吗?”苏沫不经意的一个寒战,竟然让细心的小家伙观察了。   苏沫一笑,牵着小家伙边走边道,“有一点点,不过没关系,走一走就不会冷了。”   小家伙仰着头看到苏沫有些发白的脸色,用力拉了拉苏沫的手,示意她停下来。   “怎么啦?”苏沫停下脚步,看着小溯。   “妈妈。你先蹲下来。”小家伙像个小男子汉了样,不容苏沫拒绝。   苏沫一笑,乖乖地在小家伙面前蹲了下来,她其实很想知道,接下来,小家伙会干些什么。   就在苏沫期待而考量的目光下,小家伙伸手将自己脖子上大红的围巾取了下来,然后往苏沫的脖子上戴了下去。   围巾上,带着小家伙暖暖的体温,围巾围绕上苏沫脖子的那一刻,不止是身体,苏沫的整颗心,都瞬间暖了起来。   “妈妈不可以再感冒了,要不然。我和爸爸会很担心很难过的。”小家伙很认真地给苏沫系着围巾,因为戴了手套的缘故,小家伙的动作显得有些笨拙,但是看在苏沫眼里,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小溯更认真更可爱的孩子了。   苏沫一笑,暖意四生,“可是,如果小溯感冒了,那爸爸妈妈也会很担心的。”   小家伙给苏沫戴好了围巾,抿着唇角思忖了了下,握紧小小的拳头一脸硬汉的样子道,“我不会感冒的,因为我是小小男子汉,我很强壮。”   说完,小家伙拔腿就往前面跑去,大声道,“妈妈,你来追我呀,我们跑步就不冷了。”   苏沫看着欢快地跑开的小家伙,不由轻笑一声,也站了起来,大步朝小家伙跑开的方向走去,她穿的可是七厘米高的高跟鞋,哪里能像小家伙跑的那样欢脱。   不过,小家伙跑了还没有多远,就迎面撞进了别人怀里,然后,摔了个四肢朝天。   “小溯......”这个时候,苏沫哪里还顾得自己是不是穿了高跟鞋,箭步就往小溯冲了过去。   “小朋友,你没事吧?”被小溯撞到的季怡宁赶紧俯下身来去扶小溯。   “啊,屁股,我的屁股!”小家伙拧着小小的眉头,好像是真的被摔疼了,不过,小家伙也只是娇情了一下下而已,在苏沫还没有跑过来之前,就已经自己爬了起来,然后对着被自己撞了的人,很有礼貌地道歉道,“对不起,阿姨,刚才是我不小心。”   季怡宁看着眼前那粉嫩嫩水灵灵的小男孩,仿佛似曾相似般,可是,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苏沫看着自己爬了起来的小家伙,松了口气,放缓了跑动的脚步,然后将一直锁住小溯的视线,投向被撞的人看去。   只是一眼,苏沫便认了出来,被小溯掉到的人,竟然是季怡宁,季易轩的妹妹。   这个世界还真是小,在哪里都能遇到相熟的人。   就在苏沫认出了季怡宁的同时,季怡宁也抬头朝苏沫看了过来,同样是一眼,便认识了苏沫。   两个的视线在空中相撞,苏沫虽然心里微有波澜,可是眼里却很平常,一点异常都没有,倒是季怡宁的眼里,充满诧异甚至是震惊。   “苏沫......”   “阿姨,我妈妈不叫苏沫,叫Anastasia,MoYung。”小家伙第一时间纠正道。   季怡宁低头看看小家伙,又看看苏沫,似乎立刻便明白了,也知道,眼前的小男孩为什么这么眼熟了,因为小男孩的眉眼,和顾泽城的眉眼如出一辙,整张脸看上去,和顾泽城有三四分相似。   这是顾泽城和苏沫的儿子?!   对,一定是!   不过一秒的思考,季怡宁便在心中给了自己肯定的答案。   苏沫看着季怡宁紧蹙后很快舒展开的眉目,便知道,季怡宁已经猜到了小溯和顾泽城的关系了,也肯定了,她便是苏沫。   走到季怡宁面前,苏沫淡淡一笑,蹲下来握住小家伙小小的肩膀,查看他有没有摔伤。   “告诉妈妈,有没有哪里很疼?”   小家伙嘟了嘟嘴巴,“恩~刚才屁股很痛,不过,现在没那么痛了。”   苏沫安心一笑,牵起小家伙的小手,然后站了起来,转头招来了身后跟着的两个便衣保镖,让他们带着小溯在她的附近玩。   小溯向来很乖很懂事,没有继续缠着苏沫,自己跑开了,由保镖看着在不远的地方一个人玩。   季怡宁看着眼前的一幕幕,有些适应不过来,但是她可以肯定的是,今时今日,苏沫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你好,怡宁!”待保镖带着小溯走出数步之外后,苏沫才看向季怡宁,浅扬着唇角,跟她打招呼。   季怡宁回过神来,却仍旧诧异地看着苏沫,“苏沫,你没有死,你好好的活着,还生下了顾泽城的孩子?”   苏沫淡淡笑着,不否认,也不点头,只是问道,“你没有听你二哥说吗?”   季怡宁看着苏沫脸上优雅而宁静的笑容,收起眼底的诧异,唇角也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我两年多前来这里攻读硕士学位,这两年多来很少回去,而且这段时间要准备考试,所以很少跟二哥联系。”   苏沫扬了扬唇角,迈开脚步,朝前面的不远处的教学大楼走去,边走边道,“你猜的都没错,小溯,确实是顾泽城的儿子。”   “既然你没有死,还生下了顾泽城的儿子,那为什么你不带着小溯回到顾泽城的身边去,你知道顾泽城因为你有多痛苦多内疚自责吗?”季怡宁跟上苏沫的脚步,情绪激动,声音里带着责备。   这样的责备,苏沫似乎已经习惯了,除了季易轩,似乎每一个人,都是向着顾泽城的。   “我已经有了丈夫,小溯也有了爸爸,我永远也不可能再回到顾泽城的身边去。”苏沫的语气,平淡的没有一丝丝波澜,明明如此绝情的话,从她的口里说出来,却再云淡风轻不过。   永远!   听到苏沫那么绝决的话,季怡宁怔然了,这还是以前的那个苏沫吗?   但是,看苏沫清贵冷然的气质,季怡宁也猜得到,眼前的苏沫,确实不会是以前的那个苏沫了。   “苏沫,没有了你,顾泽城会死的。”两年多前,季怡宁亲眼看见,顾泽城为了苏沫,是怎样的痛不欲生,又是怎样的虐待自己,仿佛那根本不是自己的身体一样。   正是因为她再也不想看到顾泽城自虐下去,也明白,不管她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得到顾泽城的心,所以,才选择了来伦敦,希望看不见,便可以不心痛。   可是,这两年多来,每每听到顾泽城的消息,她都会心痛不已,但是,她却又无能为力。   所以,她呆在伦敦,不回去,也不再联系顾泽城,甚至是不想从别人的那里听到顾泽城的消息,她愿意听不到,便一切都是好的。   苏沫的脚步顿住,原本追随着小溯身影的视线,渐渐失了焦距,“顾泽城就算没了我,不是还有你们吗?爱着他的人那么多,为什么他选择视而不见。”宏丸系血。   “那不一样,就算全天下的女人都爱他,可是他爱的人只有你!”季怡宁有些失控地朝着苏沫低吼,为自己,也在为顾泽城感到悲哀。   苏沫笑了,再平淡不过的笑容,没有苦涩,没有讥诮,转身,苏沫看着身后的季怡宁,仍旧是那样淡如云烟地道,“所有的人和事,都会变的,只是时间的长短,和付出的程度。”   就像她,因为慕容谦,不是也变了么?   季怡宁怔怔地看着苏沫,不知道如何作答。   “怡宁,如果你还深爱着顾泽城,就尝试着用你的爱,去改变他的心。”   季怡宁摇头,“不,顾泽城对你的心,就跟磐石一样,改变不了。”   苏沫淡淡一笑,带着一丝暖意,伸手,她握住季怡宁的手,真挚的目光看着她,鼓励道,“只要你愿意努力,愿意坚持,一定可以的。”   季怡宁突然就湿了眼眶,不确定地问,“真的可以吗?”   苏沫肯定的点头,“恩,可以的。”   季怡宁看着苏沫,这一刻,莫名地,她竟然有些感激她。   不为别的,只为苏沫是真心真意的还在为顾泽城考虑,哪怕,苏沫是真的已经不爱顾泽城了。   ********************************************   在伦敦呆了五天后,苏沫和慕容谦带着小溯回了吉隆坡,而回到吉隆坡的第二天,就是平安夜。   林奕寒从小便是孤儿,被慕容家养大,栽培多年,所以,每年的重要节日,林奕寒都是在慕容家过的,今年也不例外,只是,以前,林奕寒都是一个人,今年却多了一个苏晓莹。   虽然苏晓莹自认为自己算是见识过不少大场面的人,但是当林奕寒的车缓缓开进慕容家主宅的时候,坐在副驾驭位上的苏晓莹,还是被眼前的一幕幕震惊地说不出话来,甚至是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生怕错过了什么地方的精彩绝伦。   夜色下,苏晓莹抬眼朝车窗外望去,慕容家主宅里的灯火犹如无数条绵延不绝的星河,看不到尽头,苏晓莹根本就无法判断,这座慕容家的主宅,到底有多大。   无数璀璨的灯光,将一座座纯欧式风格的建筑物照的让人挪不开眼,苏晓莹也根本无法数清楚,慕容家的主宅里,有多少的栋建筑,又有多少楼台亭榭。   苏晓莹只觉得,慕容家的主宅,就像一个私有的国度,这里的女主人,一定可以像王后一样享受着这个世界上最美好最优沃的生活。   难怪,当她第一眼看到苏沫的时候,觉得苏沫就像王后般那么高贵优雅,又大气迷人,简直不应该是生活在平常世界里的女子。   车缓缓行驶,十几分钟后,终于在主楼前停下。   做为林奕寒的女伴,今晚的苏晓莹,虽然称不上耀眼,但是,穿着一袭粉色抹胸纱裙、经过精心妆扮的苏晓莹,绝对也算是大方得体的。   下了车,苏晓莹挽着林奕寒的手臂走进了主楼的宴会大厅,此时的宴会大厅里,慕容家的族人和家臣已经来了七八分成,大家几个一群,觥筹交错,整个宴会大厅里好不热闹。   苏晓莹看着眼前上百号的人,原本就紧张的心情,变得更加的紧张甚至是有些慌乱来。   侧头看向从容淡静的林奕寒,苏晓莹轻声问道,“平安夜,不应该只是家人和好朋友聚会吗?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林奕寒一笑,苏晓莹会好奇,一点也不奇怪,解释道,“这些人当中,有三分之一的是慕容家的人,另外的三分之二,都是慕容家的家臣,就像我这种,几代人或者多年来受慕容家的恩惠,一直都为慕容家族做事情的人。”   苏晓莹点头“哦”了一声,收回了看着林奕寒的视线,却是第一次清楚地知道了,并且相当的好奇,原来,像林奕寒这样的人物,也只是慕容家的家臣而已,那么身为慕容家当家主人的慕容谦,又是一种怎样的高高在上。   慕容谦的能力、权势、地位,以及所拥有的财富,又是一种怎样的让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如果,有朝一日,她能成为慕容谦身边光明正大的女人,冠上慕容的姓氏,那又是一种怎样至高无上的荣耀。   正当苏晓莹做着无限美好的幻想的时候,有几个人来到了她和林奕寒的面前,举杯,跟林奕寒、寒暄了起来。   林奕寒从旁边佣人举着的托盘里拿过两杯香槟,一杯给了苏晓莹,向大家介绍起了苏晓莹,虽然林奕寒并没有说出苏晓莹就是他的女朋友,但是大家心知肚明,如果苏晓莹跟林奕寒的关系一般,林奕寒又怎么可能带苏晓莹来参加慕容家的平安夜聚会。   因为慕容家的规矩清清楚楚,这种聚会,只允许慕容家族的人及其对慕容家族贡献卓著的家臣才可以携带家属参加的。   显然,苏晓莹就是林奕寒的家属了,而这个家属,自然是女朋友。   苏晓莹礼貌地和大家打过招呼,根本没有心情去在意被大家误认为她是林奕寒的女朋友,她的视线,刚开始的时候还是貌似无意地在人群着搜索着那道她时时刻刻眷恋着的身影,但是此刻,她开始肆无忌惮地在人群着搜索起来。   只是,偌大的宴会厅里,却并没有慕容谦的身影,甚至是连苏沫的身影,苏晓莹也没有找到。   “怎么啦?找人?”苏晓莹的目的,实在是太明确,所以,林奕寒一眼看出了苏晓莹在干什么。   苏晓莹赶紧收回视线,对着林奕寒一笑,脸不红心不跳地掩饰道,“没有,我只是好奇,所以随便看看。”   林奕寒也是一笑,在中国并不流行平安夜亲朋友好聚餐,更何况此时此地是马来西亚第一大家族慕容家的平安夜晚宴,其奢华程度,可以跟皇室媲美,所以,苏晓莹好奇,也是正常的。   “走,陪我去那边见几位朋友。”林奕寒拿着高脚杯的左手随意指了指宴会大厅的另外一个角落里,不以为意地道。   苏晓莹点头,“好啊。”   主楼二楼的客厅里,苏沫正在为慕容家的亲朋友好的孩子们准备平安夜礼物,务必做到,每一件都用心而精致,又不能厚此薄彼。   当苏沫正在查看最后几件平安夜礼物的时候,慕容楠走了进来,然后来到苏沫身边一米外的地方,小声道,“夫人,林奕寒带了苏晓莹来参加聚餐。”   苏沫正在查看礼物的目光微微一滞,她是真的没有去想过,林奕寒会带苏晓莹参加慕容家的平安夜聚餐。   不过,苏沫知道,即使林奕寒提前告诉她,他会带着苏晓莹出席慕容家的平安夜聚餐,她没有理由可以拒绝林奕寒,因为,苏沫实在是不想因为一个苏晓莹,而伤了她,甚至是慕容谦乃至整个慕容家与林奕寒的情分。   也不过短短一秒的思忖后,苏沫便对着慕容楠淡淡一笑,“没关系,既然苏晓莹由奕寒带来的,自然是以奕寒女朋友的身份,其它的,你不用多想。”   “万一她在聚餐上乱说话怎么办?”慕容楠有些担忧地道。   苏沫淡淡摇头,宽慰慕容楠道,“不会的,你放心吧。”   其实,苏沫相信的,当然不再会是苏晓莹,而是林奕寒。   林奕寒是何苦聪明而又睿智的人,这样的场合,而且事关慕容家的当家主人的声誉,一旦苏晓莹开口说些与场合不符的话,苏沫相信,林奕寒一定会第一时间制止的。   更何况,苏沫相信,苏晓莹虽然没有什么大智慧,但也不至于在这样的场合,致自己于死地。   因为,即使苏晓莹乱来,今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会相信一个陌生而又身份低微的苏晓莹的话。   慕容楠看着苏沫眼里丝毫不乱的淡然从容,对于自家女主人的气度,是越发地佩服的五体投地。   要有怎样一颗包容万事万物的心,才能做到像苏沫这样,都能够坐怀不乱,静观其变的。   也只有像苏沫这样的女人,才真正的配得上慕容家女主人的头衔。   “好的,夫人。”慕容楠点头,又道,“该来的人都差不多到齐了,还有十分钟就到正式的晚餐时间了,您和先生要现在下搂去吗?”   苏沫淡淡扬唇,“你先下去吧,今晚多陪陪你太太,不用再操心其它的事情了。”   慕容楠一笑,“是,夫人。”   慕容楠离开,苏沫将面前几件平安夜礼物全部察看了一遍,然后吩咐佣人将所有的礼物包装好,分派给每一个孩子。   此时的慕容谦正在和几个重要的家臣在另外一间会客厅里议事,门开着,苏沫走到门口,轻轻地叩了叩门,几个家臣见到是苏沫,立刻就站了起来,恭敬地唤了一声“夫人”。   苏沫回以淡淡一笑,温和地道,“时间差不多了,有什么事情,等下去和大家见了面,吃饱了再接着谈吧。”   慕容谦看向苏沫,原本严肃的脸色,几乎是瞬间便暖意四生,目光温柔宠溺的能将人都融化了般。   根本就不看时间,慕容谦站起来走向苏沫,伸手搂住她纤细的腰肢,然后才对着身后的几个家臣道,“是啊,时间差不多了,我们都先下去吧。”   几个家臣点头,跟在苏沫和慕容谦的身后,一起往楼下走。   .......... ☆、第151章 你的条件是什么 苏沫为什么不能再有孩子   随着大厅里一声“先生、夫人到”,众人的视线,纷纷朝宴会大厅另一侧的大门望去,所有的人,都相当自觉地给通往大门的方向,让出一条道来。   此刻。如果说,所有人目光中的期待都是一样的,那么,唯有苏晓莹看着大门方向的视线,渴望而炙热的不同寻常,如果林奕寒能在这个时候侧头注视一眼苏晓莹,便能轻易地发现,她此时已然染上了一抹绯色的脸上,与刚刚的苏晓莹,是一种怎样的不同。   随着大门被拉开,苏沫穿着一袭宝蓝色的抹胸拖曳长裙,在众人的注视下。轻轻挽着慕容谦的手臂,高贵而优雅地走向众人。   无疑,在场所有的女性中,就算苏沫不是最漂亮的那一个,也会是最高贵优雅最令人瞩目的那一个。   众人投向苏沫和慕容谦的视线,都是恭敬而谦和的。同时,带着笑意。   苏沫的视线,逡过宴会大厅的众人,在她的视线与苏晓莹的目光相撞的那一刹那,苏沫的视线,似乎无意地停留了一秒,唇角的弧度,微微放大了一些,然后视线又逡过苏晓莹,看向众人。   在自己的目光与苏沫的目光相交的那一瞬,苏晓莹的呼吸,几乎是立刻便停滞了。   苏沫的视线,再平淡再温和不过。可是,苏晓莹却分明在苏沫的眼睛里,读懂了浓浓地警告的意味。   那种威仪,仿佛与生俱来,天生的王者,让人不敢亵渎半分。   也只是一瞬,苏晓莹便垂下双眸,再不敢与苏沫对视,心里再清楚不过,自己和苏沫的差距,不是一点两点。而是很远很远,甚至是有些遥不可及。   所以,苏晓莹立刻下意识地收敛了自己的视线,再不敢像刚才一样,用那样赤裸祼的炙热视线,多看慕容谦一眼。   “都是自己人,一年也难得有几次机会能像今天一样聚在一起,大家都像平常一样,不要拘束,随意就好。”当慕容谦和苏沫走到几十米长的马蹄形餐桌前,慕容谦扬着唇角,笑意愉悦地看着大家说道。   但其实细心的人一看就知道,此时慕容谦脸上的笑容,与看着苏沫时脸上的笑容。着着实实是不同的。   等慕容谦和苏沫在主位上坐下,所有的人,按照餐桌上早就安排的位置,依次坐下。   看着大家基本都已经落坐了,慕容谦对着一旁的大管家淡淡颔首,大管家领会,一声吩咐后,端着各色平安夜美食的上百号佣人鱼贯而入。   烤火鸡、烤火腿、三文鱼、布丁、李子、碎肉馅饼、水果鸡尾酒、奶香土豆泥......一盘盘一道道再正宗不过的平安夜美食被端上桌,在慕容谦和苏沫拿起刀叉切开第一只火鸡后,大家也动起了刀叉,开始了真正的平安夜晚餐。   餐桌上,大家都很随意地吃着喝着聊着,但又不会失了规矩,林奕寒和苏晓莹坐在隔着苏沫和慕容谦十几个人的下首,虽然苏晓莹已经懂得了收敛,却还是会是不时地、有意或者无意地朝慕容谦的方向看一眼。   只是,每一次她将视线投向慕容谦的时候,慕容谦都是那样眉目情深、目光宠溺地在对着苏沫笑,或者是在跟苏沫说话,或者是在为苏沫切食物,又或者,是在和苏沫举杯共饮。   苏晓莹是真的不明白,既然慕容谦爱着的人不是苏沫,为什么慕容谦在外人面前,却要和苏沫如此的大秀恩爱,甚至是看不出一丝伪装的痕迹来。   难道说,慕容谦其实是有什么苦衷的?   苏沫和身边慕容谦的表哥随意的聊着,眼角的余光无意中扫到苏晓莹的时候,发现她正拿着一块柠檬在吃。   直接吃柠檬?!   苏沫想想觉得牙齿都是酸的,而且,她清楚的记得,第一次苏晓莹和她共进晚餐的时候,有一道菜是柠檬鳕鱼,苏晓莹却没有怎么动。   当时她就问苏晓莹,是不是不喜欢鳕鱼,苏晓莹回答说,她不是不喜欢鳕鱼,只是不喜欢酸的。   苏沫当即就让人换了另外一道菜。   可是,此时,苏晓莹居然直接拿着一块柠檬在吃?   到底是什么,会让一个女人的口味突然发生转变?从不喜欢吃酸的到对酸的东西一点都抗拒?   因为苏沫看到的,不只是苏晓莹拿着一块柠檬在吃,而且她还注意到,苏晓莹在吃柠檬的时候,甚至是连眉目都没有蹙一下。   女人,突然爱吃酸的......她怀上小溯的时候,口味似乎也变了,偏爱吃酸的。   怀孕?!   苏沫倏地震惊了!   不管是脸上,还是眼底,都明显的有不可置信的震惊存在。   “西娅,我听说你不久前成功地收购了中国最大的珠宝集团思寇,这么大的好消息,你怎么也不告诉大家一声。”说着,慕容谦的表哥拿过酒杯想要敬苏沫一杯,却发现苏沫的神色,明显的不对劲。   “西娅!你怎么啦?”   苏沫眉目轻蹙,看着苏晓莹的方向,眼底和脸上的震惊,依旧没有褪去,也完全没有听到慕容谦的表哥跟她说了些什么。   倒是一旁正在和自己的姑妈说话的慕容谦听到了,不由立刻就侧头朝苏沫看去,看到苏沫那震惊的神情,立刻就将苏沫放在餐桌上的手握进了掌心里,微微用力,又在苏沫的耳边有些担忧地轻声道,“西娅,怎么啦?哪里不舒服吗?”   感觉到自己的手上突然传来的力道,苏沫蓦然回过神来,只是短短的一秒,便收起了自己眼底和脸上的震惊,恢复一片淡然雅静,然后对着慕容谦淡淡扬了扬唇角,“没事,我很好。”   慕容谦仍旧不放心,担心地眉宇轻拧起,“真的没事吗?”   苏沫点头,“真的没事,放心吧。”   慕容谦看到苏沫一切恢复正常,这才放心了,举起酒杯,和隔着苏沫的自家表哥碰了碰杯,苏沫也端起酒杯,“抱歉,刚才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所有走神,害表哥担心了。”   慕容谦的表哥笑了笑,“你没事就好。”   然后,三个人一起端着杯子轻啜一口。   同样,林奕寒看到拿着块柠檬直接放进嘴里吃了起来的苏晓莹,不由诧异地看着她问道,“怎么,你喜欢吃酸的?”   听到林奕寒这么一问,垂眸思忖的苏晓莹倏地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竟然拿着一块只是做配菜的柠檬在啃,而且,她竟然没觉得,柠檬有多酸。   放下手中的柠檬片,苏晓莹笑了笑,并没有任何异常地回答道,“不是,我不喜欢吃酸的,只是今天有点感冒的征兆,所以吃点柠檬,可以预防感冒。”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呆会叫医生过来给你看看?”慕容家的私人医生就住在慕容主宅里,可以随叫随到的。   “不用,吃点柠檬就好了,我以前都是这样的,百试百灵。”苏晓莹撒谎不打草稿地道。   林奕寒不由一笑,把自己蝶子里的柠檬放到苏晓莹的蝶子里,“那你可以多吃一块。”   苏晓莹笑了笑,竟然真的又拿起林奕寒放到自己蝶子里的那块柠檬吃了真情 为,她是真的觉得,一点都不酸。   ..........   聚餐整整持续了两个小时,等到所有的活动结束的时候,苏晓莹都没能有机会靠近慕容谦一步,更别说有机会跟慕容谦说上一句话。   快离开的时候,苏晓莹突然就问林奕寒,“我们不用去跟慕容先生和夫人打个招呼吗?”   林奕寒笑,什么也没有多想,只是回答道,“不用,今晚上,他们俩没空理我们,我们还是自己悄悄地来,悄悄地回去吧。”   听到林奕寒的回答,苏晓莹的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但是,她能怎么做?   难道她可以冲到慕容谦面前去,把一切的事情都告诉慕容谦吗?   不,这种连万分之一的胜算都没有的事情,她不会去干。   所以,待所有活动结束,苏晓莹只得悻悻地和林奕寒离开了,但脸上却强装着笑颜,生怕被林奕寒看出什么破绽来。   ..........   离慕容家主宅几百米外的一座大厦顶楼的一套公寓里,顾泽城站在落地窗前,看着不远处犹如一片灯海般的慕容家主宅,嘴角,不由扬起了丝丝苦涩的笑。   这辈子,不管比什么,他都要输给慕容谦了。   即使没有顾家和他对苏沫的种种不可原谅的伤害,顾泽城也相信,如果一个女人的身边有一个像慕容谦一样的男人存在,那么,这个女人也会选择放弃他,而爱上慕容谦吧。   呵~   顾泽城苦笑一声,心中再清楚不过,这辈子,他都没有可能再赢回苏沫了,现在,他唯一期望的,就是在自己还活着的时候,希望能听到他的儿子叫他一声“爸爸”,这样,即使不可能完美,他也会知足了。   端起酒杯,顾泽城将杯中酡色的液体一饮而尽。   这些年来喝惯了烈酒,喝再上乘的红酒,他都感觉不到了丝酒味了。   如果不是因为知道自己有了儿子,顾泽城愿意,自己早就不要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没有苏沫在身边的日子,每一天,都是最痛苦的煎熬,而这种煎熬,没有尽头,才更让人无比的痛苦。   可是,现在心中还有念想,还想着听到自己的儿子亲口叫自己一声“爸爸”,所以,顾泽城还不想那么快离开这个人世。   突然,一阵眩晕袭来,顾泽城的眼前一黑,手中的高脚杯“哐当”一声,应声而碎。   顾泽城整个人,摇摇欲坠,他伸出双手想要努力找到一个支撑点,可是,在他的双才努力伸出去的时候,脚下无力,整个人往后倒去,跌进了身后的沙发里,然后,整个人彻底失去了知觉,陷入一片黑暗的深渊当中,任凭顾泽城大脑的意识如何挣扎着想要醒来,却也睁不开双眼了。   只剩下那唯一的念想——沫儿,带着我们的儿子,回来吧!回来吧!   ***********************************************   圣诞节后的第一个工作日,苏沫便去了公司。   就算再大气再淡然,苏沫也不可能做到,对于另外一个女人怀了自己丈夫的孩子而不动于衷,即使,苏沫现在并不确定,苏晓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慕容谦的,但是,她还是无法像苏晓莹爬上慕容谦的床那次一样,让自己彻底冷静下来。   她知道,现在的医学技术发达,可以在妊娠时间满八周以后通过抽取胎儿绒毛组织来做DNA鉴定。   算算时间,如果苏晓莹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慕容谦的,那么,现在也应该有七周了。   在她有任何的决定之前,她必须要做的一件事情,就是确定,苏晓莹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慕容谦的。   来到公司,苏沫没有任何心情处理任何公事,第一件事情便是让Zita去叫苏晓莹来她的办公室里。   而此时的苏晓莹正在林奕寒的办公室里,看到Zita来找自己,让自己去见苏沫,苏晓莹心里隐约地不安起来,不明白苏沫为什么突然间要见自己。   “Zita,请问董事长有没有说找我什么事?”苏晓莹不安地问。   Zita摇头,泾渭分地道,“我只负责传达夫人的命令,将你带去夫人的办公室,其它的,不是我的职责范围。”   苏晓莹抿唇,心中的不安,愈发地浓了起来。   难道,她怀孕的事情,苏沫知道呢?   只是,她想不明白,苏沫是怎么知道她怀孕了?   这件事情,整个公司,只有方紫瑜一个人知道,就连这段时间来经常和她在一起的林奕寒都丝毫没有察觉出来,苏沫为什么会知道?   难道,苏沫有派人监视她?!   看到苏晓莹眼底的不安,林奕寒只觉得,苏晓莹可能是有点怕苏沫,于是主动跟Zita提道,“我正好也有事要向董事长汇报,我跟晓莹一起去董事长那里吧。”   Zita听了,不摇头也不点头,反正林奕寒和苏沫的关系,董事长办公室,他想去就可以去,不需要征得她的同意。   倒是苏晓莹听到林奕寒这么一说,放心多了,有林奕寒在,相信苏沫也不会刻意刁难她。   ..........   顶楼的办公室里,此时的苏沫正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双手环于胸前,清亮的视线毫无焦距地投向窗外,大脑里,从所未有过的混乱。   门外传来的脚步声,让苏沫轻易地便判断出,来她办公室的,不只是苏晓莹一个,还有林奕寒。   从平安夜晚上林奕寒将苏晓莹带来慕容家主宅聚餐开始,苏沫便相信,林奕寒是真的对苏晓莹动心了,也付出了实际行动在追求苏晓莹。   只是,希望林奕寒记住了她的话,即使动了心,却并没有陷进去,否则,事情一旦往最糟糕的境地发展,那一切的罪魁祸首,便都是她了。   “叩”“叩”   听到门口传来的敲门声,苏沫没有回头,仍旧站着一动不动,只是淡淡地道,“奕寒,我想跟苏晓莹单独聊聊,你可以先回去吗?”   林奕寒看着落地窗前的苏沫,挑着眉梢笑了一下,他是真的越来越佩服苏沫了,别人说闻声识人,他甚至是没有开口,苏沫便知道他也来了。   不愧是他的老板呀!   “好,那我呆会儿在来。”   话落,林奕寒看了苏晓莹一眼,给了她一抹鼓励,然后转身,回了自己的办公室,等待传唤。   看着林奕寒离开,苏晓莹愈发的惶恐不安起来,心中几乎是确定,苏沫已经知道了她怀孕的事情,要不然,如果只是找她谈工作上的事情,苏沫没有理由支开林奕寒。   “夫人,您找我有事?”即使心中确定,苏晓莹也没有不打自招,乱了阵脚。   等林奕寒的脚步声消失之后,苏沫才转身,清亮平静的视线看向门口的苏晓莹,没有任何表情地道,“进来坐吧。”   “好。”苏晓莹点头,垂着头,规规矩矩地走到会客区的沙发前坐下。   “你来吉隆坡学习已经两个星期了,还习惯吗?”苏沫也走到会客区,在苏晓莹的对面坐下,清亮而睿智的视线锁住苏晓莹,捕捉她眼底所有情绪的变化。   苏晓莹抬头,视线和苏沫的目光相撞,只是一眼,她便再次垂下头去,不敢与苏沫对视。   “很习惯,大家都对我很好。”   “我知道。”苏沫扬了扬唇角,不以为意地道,“就凭现在你和奕寒的关系,谁又会对你不好。”   苏晓莹头垂的更低,无话以对。   看着沉默的苏晓莹,苏沫倒了两杯水,一杯给了苏晓莹,一杯给了自己。   苏晓莹说了声“谢谢”,却仍旧不敢看苏沫。   苏沫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苏晓莹越是不敢看她,就越证明,苏晓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慕容谦的。   苏沫的心,仿佛被放在了烈火上煎熬,可是,她却还要表现的不露声色。   “苏晓莹,你应该知道,林奕寒是我和阿谦最好的朋友,不管我们任何人,都不希望林奕寒受到任何伤害。”不管怎么样,如果苏晓莹可以自己醒悟,那一切就再好不过了。   “夫人,您想说什么,请您直接说吧。”   坐在苏沫的对面,听着苏沫这样看似无关风月的话,苏晓莹简直觉得,比呆在地狱里更让她难受。   苏沫太聪明了,太无懈可击了,让她无从面对。   苏沫越是这样,就越让苏晓莹失了底气,越让她无地自容,所以,苏晓莹受不了了,哪怕是死刑,她也想直接面对,不想被片片凌迟之后,再气绝身亡。   苏沫淡扬唇角,看来,苏晓莹似乎已经做好了准备,也清楚了她找她的目的。   “你爱林奕寒吗?”   “不爱。”苏晓莹的话,回答的斩钉截铁,不带一丝犹豫。   苏沫目轻蹙一下,眼底,涌起一抹愤怒,起身走到苏晓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苏晓莹,声音也突然如染了霜般的冷冽道,“苏晓莹,看着我!”   感觉苏沫那强大的让人无比压迫的气场,苏晓莹更加的害怕起来,却还是抬起头来,倔强地与苏沫对视。   就在苏晓莹看向苏沫的那一瞬,苏沫扬手一巴掌就朝苏晓莹的脸上甩了下去。   “啪!”   清脆的拍击声划破了整个压抑的空气,却让整个办公室里的气压,更加的低了起来。   “既然不爱,那你就不应该再去招惹林奕寒!”   苏晓莹捂着脸,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苏沫,却又不敢动分毫,因为不止是苏沫的这一巴掌吓到了她,苏沫的话,更是让她胆战心惊。上圣助划。   “我没有招惹林奕寒,是他自己要对我好。”片刻的怔然之后,苏晓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然敢跟苏沫叫板。   苏晓莹的话,实在是太无耻太不要脸了,让苏沫实在是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因为林奕寒对你好,所以,你就可以一边爬上了林奕寒最好的朋友的床,怀着他最好的朋友的孩子,一边还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林奕寒对你的好对,你的付出?!”   苏晓莹看着林奕寒,彻底怔住了,虽然料到了苏沫十有八九已经知道了她怀孕的事情,但是真相被苏沫和林奕寒放在一起,如此不经意地就说了出来,更加让苏晓莹害怕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林奕寒在你的眼里,到底算什么?一个可以随意玩弄的蠢男人吗?”苏沫是真的动了怒气了,为林奕寒不值。   苏晓莹瞪大眼睛看着苏沫,努力让自己镇定,可是,却无论如何,也答不出一句话来,因为她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苏沫不禁又是一声嗤笑,眼前的苏晓莹,让她觉得可恶又可恨,所以,她转身,再不愿意多看苏晓莹一眼。   再次来到落地窗前,苏沫深深地吁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苏晓莹看着苏沫那清傲的背影,仍旧不敢出声。   良久的沉默之后,苏沫的心情,才恢复了平静,才开口问道,“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听到苏沫的话,苏晓莹再一次震惊了,没想到,因为林奕寒而震怒之后的苏沫,却又可以这么平淡地跟她谈论慕容谦的孩子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我怀了慕容先生的孩子?”   苏沫眉头一拧,这样说来,孩子真的是慕容谦的,至少,现在苏晓莹一口咬定,孩子是慕容谦的。   “回答我的问题。”苏沫再不想跟苏晓莹浪费一句口舌。   苏晓莹咬牙,“我会把孩子生下来。”   “把孩子生下来!”这次,苏沫没有嗤笑,却是眉目轻蹙了起来,“那孩子生下来以后呢?你又打算怎么办?”   苏晓莹咬牙,不回答,因为她不可能像个傻子一样告诉苏沫,她把孩子生下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牵绊住慕容谦,甚至是逼慕容谦和苏沫离婚,然后再娶她。   压迫的空气里,再次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   苏沫的目光毫无焦距地投向窗外,轻蹙的眉目,却越蹙越深。   她不是猜不到苏晓莹生下孩子后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来,也不是想像不出,慕容谦在知道一切真相后,又会怎样的对待苏晓莹。   如果,现在让慕容谦知道苏晓莹怀了他的孩子的事实,那苏晓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就只有死路一条。   因为,她了解慕容谦,除了对她,他对任何人,都可以狠下杀手,要不然,一向不过问家族事务的慕容谦,就不可能在他的大哥死后,短短的几个月的时间内,就掌握了整个慕容家族,使得整个家族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对他俯首称臣,并且,得到马来西娅最高元首和皇室的认可。   可是,苏晓莹肚子里的,如果真的是慕容谦的骨肉,那她又怎么可以眼看着这个可能是慕容谦的唯一的亲骨肉就这样没有了呢?   因为车祸,她用药强行生下了小溯,医生早就宣布,她体内产生的卵子,已经不可能再成功受孕,就算幸运地受孕成功,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也会胎死腹中。   就算是做试管婴儿,成功率也只有百分之一。   也就是说,她的一百颗卵子里,可以成功发育的,只有一个。   试问,慕容谦又怎么可能会为了想要一个自己的骨肉,而让她去经历那样的痛苦。   因为终其女人的一生,也就只有四百到五百颗的成熟卵子,用从她体内取一百颗卵子的方式,去孕育一个孩子,只怕死,慕容谦也不会同意的。   而慕容谦,明明从一开始就知道所有的一切,却从来一丁点儿都不在乎,不在乎她能不能给他生孩子,从来都把小溯视如已出。   可是,慕容谦不在乎,她又怎么可能不在乎呢?她又怎么可以那么自私,让慕容家从此断了香火。   如果有朝一日,慕容家的族人知道了小溯并非慕容谦的亲生儿子,那他们又会怎么样对待慕容谦?   毕竟,慕容家是马来西亚的第一大家族,跟皇室一样,讲究纯正的血统,任何非慕容的子孙想要继承慕容家族,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即使,慕容家的族人什么也不会发现,那她也不可能自私地让小溯去继承慕容家的一切。   她不能,她不能自私自利到这种程度。   退一万步说,她是一个失去过孩子的母亲,她又有什么权力,剥夺一个鲜活的生命降临的权力,更何况,这个生命里,还流着她爱的男人的血。   良久的沉默,让苏晓莹的大脑,渐渐恢复清明,考虑清楚了利弊,所以,她回答道,“孩子生下来,我会自己抚养,与所有人无关。”   苏沫摇头,“不可能!”   苏沫不可能让慕容谦的骨肉,流落在外。   既然慕容谦可以将小溯视如已出,她也一定可以将不是她生下的慕容谦的孩子当做自己亲生的。   苏沫的话,让苏晓莹猛然一惊,脸色刹那间就白了几分。   难道,苏沫真的不会放过她和她的孩子吗?   “孩子,我可以允许你生下来。”就在苏晓莹无比害怕的时候,苏沫平淡的声音再次响起,“但是,我绝对不会让你抚养。”   苏晓莹倏地松了口气,听苏沫的意思,至少,她和她的孩子,现在是安全的。   “这样,你还会愿意选择生下孩子吗?”   “我愿意!”苏晓莹的回答,再坚定不过。   正如方紫瑜说的,如果没有孩子,她就失去了一切的资本,连和慕容谦的最后一丝牵绊都彻底断了。   到了这种程度,她又怎么可能不赌一把。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她也要赌。   要不然,她失去的,就不止是一个孩子,而是她的整个未来。   苏沫倏地回头看着苏晓莹,她没有料到,苏晓莹会如此不加犹豫地给了她肯定的答案,甚至是一秒都没有思考,回答的那么坚定有力,让她震惊。   虽然,苏沫心中再也不会相信,苏晓莹会如她第一次见到时的单纯,但是,为了这个有可能是慕容谦唯一的亲骨肉的孩子,苏沫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你的条件是什么?”   “我还没有想好,等我想好了,我会告诉你。”苏晓莹也不是傻子,不会现在,就把条件跟苏沫一五一十地谈好,那样,吃亏的只会是她。   苏沫淡扬唇角,眼前的这个苏晓莹,是越来越精明了。   一个方紫瑜,一个苏晓莹,苏沫觉得,自己在经营同性友谊方面,真的是太失败了。   以后,她不会再信任任何与她没有血缘关系的女人。   收回视线,苏沫大步来到办公桌前,然后拿出支票,“刷”“刷”签下一亿的现金支票,扯下来,走到苏晓莹的面前,将支票递给她。   “我会找人照顾你,孩子生下来以后,我会派人带走。”   苏沫想,到时候,她会先以收养的方式将这个孩子带到身边,等时机合适了,再告诉慕容谦一切。   苏晓莹震惊地看着苏沫,完全不明白,苏沫是怎么想的,也完全理解不了,苏沫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最应该做的,不是将她肚子里的孩子打掉,然后把她逼向绝路吗?   “你的钱,我不要。”接受苏沫的钱,不就代表,她是在卖孩子么,以后,她和她的孩子,不就再没有关系了么?   苏沫唇角一扯,“你最好拿着,要不然,你最后会什么也得不到。”   苏沫的话,实在是太具压迫性,苏晓莹不得不伸手,接过了那张一亿的支票。   “你可以走了!有必要,你会再到我。”   话落,苏沫转身,再次来到了落在窗前,眼里,却突然有了泪。   苏晓莹看着苏沫清傲的背影,不敢在多留一秒,立刻便起身离开了。   听到苏晓莹离开的脚步声,苏沫深深地吁了口气,眼泪,竟然莫名其妙地滑了下来。   阿谦,对不起,不要怪我,请更加不要自责......终其一生,你对我的好,我也无法报答。   因为我爱你,所以,就请让我为你做这一点点的事情吧。 ☆、第152章 至少,她的目的达到了   苏晓莹离开后,并没有直接回自己的办公室去,而是又去了林奕寒那里。   当苏晓莹还只是站在门口敲门的时候,林奕寒便注意到,苏晓莹的脸色不对劲。   明显的,苏晓莹此刻的脸色。比去苏沫办公室之前,要苍白了几分,但是,她一侧的脸上,又红的有些不正常。   林奕寒拧了拧眉宇,没等苏晓莹走进来,立刻就起身走向了苏晓莹,然后挑起她的下巴,细细查看她那侧发红的脸颊。   “这是怎么回事?”林奕寒紧拧着眉头问。   苏晓莹抬眸看了眼林奕寒,这种时候,她最需要的,莫过于别人的关心与在意。所以,林奕寒的一句话,轻易地便勾起了苏晓莹心中所有的委屈与压抑,泪水在瞬间便涌了起来。   不过,苏晓莹也只是用饱含着委屈的泪眼看着林奕寒,什么也没有说。   苏晓莹越是一句话都不肯说。就证明她心里越委屈,就看的林奕寒越心疼,心里愈发担忧着急地道,“这一巴掌,是不是董事长打的?”   问完,林奕寒又觉得自己问的是废话,现在在公司,除了苏沫,谁还敢对苏晓莹动手,更何况,刚才苏晓莹一直呆在苏沫的办公室里。   没有再多问任何一句,林奕寒气愤地便往苏沫的办公室冲。   他不明白,苏晓莹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让苏沫对苏晓莹做到这种程度,连动手这一招都用上了。   大步来到苏沫的办公室,不过,当看到苏沫站在落地窗前清冷的身影时,他心中的气愤,倏然就消息了几分,理智,也渐渐回笼。   以他这几年对苏沫的了解,苏沫是一个何其聪慧而又大气淡然的女子,她的身份又是一种何其尊贵的存在,如果一件事情能让苏沫愤怒到为之不惜毁了自己的形象亲自动手。那么这件事情,必定是触及到了苏沫心中不可触及的底线。   只是,苏沫心中的底线是什么?苏晓莹到底又做错了什么?   “奕寒,你是想替苏晓莹来讨伐我的吗?”   林奕寒只是站在门口,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甚至是连敲门都没有,苏沫便精准地判断出了林奕寒为何而来。   苏沫的睿智,再次折服了林奕寒,也彻底浇灭了他心中仅剩的那点怒火。   “对不起,我一开始是想来替苏晓莹讨伐你。”林奕寒走进苏沫的办公室,来到苏沫的身后两步远的地方,“不过,我现在只想听听你扇了苏晓莹一个巴掌的理由。”   苏沫不想回头。因为,她不想让林奕寒见到她眼里还有泪,脸上的泪痕,还那么清晰可见。   “奕寒,苏晓莹不是值得你付出的女人,不要再对她抱有任何希望,除了工作,也不要再在她的身上,浪费任何的时间了。”   林奕寒拧眉看着苏沫,整个人都是懵的,完全不明白苏沫为什么要说出这样的话来。   “西娅,你让我不要对苏晓莹感兴趣,不要爱上她,甚至是不要在她的身上浪费任何一点时间,那你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林奕寒顿了顿,真的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至少到目前为止,我没有发现苏晓莹对公司或者对我有过任何不当的行为,她的存在,没有威胁到任何人的利益,为什么我不能爱她,甚至是跟她在一起?”   苏沫垂眸,深吸一口气,“奕寒,对不起,我不是不想告诉你,而是,我不能告诉你。”   从苏沫的语气里,林奕寒听出了苏沫的无可奈何,但是他却仍旧不死心,毕竟,就因为苏沫的一句劝告让他放弃一个自己心动的女人,他做不到。   “真的不能告诉我吗?”   苏沫淡淡点头,“不能。”   其实,不需要苏沫再做什么,等到苏晓莹怀孕四个月以后,她的小腹便会渐渐隆起,到时候,林奕寒再傻,也不会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好,我知道了。”林奕寒有一丝负气,“你做事有你做事的理由,我没有资格干涉你,但是,我也有想要做的事情,也希望,你不要再干涉我。”   苏沫眉目一蹙,闭上了双眼,不再对于林奕寒负气的话,做任何的评论。   因为她清楚,每一个男人对于自己爱上的女人,都有着极强的保护欲望,而且,就算再睿智的男人,在对待自己心爱的女人的问题上,智商都可能降为负数。   只有等林奕寒看到了事情的结果,他才会清醒。   “奕寒,等事情到了最坏的那一天,要想自己的心不太痛,那就不要投入太多。”苏沫还是做不到,对林奕寒即将面临的痛苦,熟视无睹,“所以,请你记得我的话,千万另让自己陷得太深。”   林奕寒拧着眉宇,深吁一口气,苏沫没有任何理由的话,让他完全无法理解。   所以,林奕寒什么也没有再说,转身便大步离开了。   听着林奕寒大步离开的脚步声,苏沫深深地吁气,只希望,在她的能力范围之内,将事态控制到最好,不要伤害了任何一个人。   *********************************************************   当顾泽城睁开双眼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手背上插着针管,透明的药水一滴一滴很有节奏地在往下滴着,然后注入他的身体。   “哦,顾先生,你终于醒了!”一旁守着的钟点工见到睁开双眼的顾泽城,终于松了口气,“我早上去你的公寓帮你准备早餐的时候,发现你倒在了沙发里昏迷不醒,所以就把你送到医院来了,医生说你的情况很不好,不过,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顾泽城微微拧了拧眉看了眼钟点工阿姨,“我昏睡了多久?”   “整整一天,现在已经是晚上了。”   顾泽城眉宇又是一拧,抬手就将手背上的针管给拔了下来,然后翻身要下床。   “顾先生,你要干什么?”顾泽城的行为,把钟点工阿姨给吓坏了,赶忙就去阻止顾泽城,“医生说你的身体状况很糟糕,你需要最专业的治疗和休养。”   顾泽城根本就不理会钟点工阿姨,径直下了床,然后拿过自己挂在衣架上的衣服,打算去洗手间把身上的病号服换掉。   钟点工阿姨看着如此情景,没办法,只得按铃叫来了医生。   所以,当顾泽城换好衣服从洗手间里出来的时候,病房里已经站了好几个医生跟护士了。   “顾先生,你好!我是你的主治医生,我想,我有义务让你明白一下你目前的状况,或者,你有家人在吉隆坡吗?我可以跟你的家人说明一下你的情况。”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医生看着顾泽城,很礼貌地说道。   顾泽城并没有因为病房里突然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而有任何的异常,扣上袖扣,穿好风衣后,顾泽城才看向面前的主治医生,回答道,“谢谢,不过,我自己的身体状况我相当清楚,你不需要再跟我说明什么,我现在要的,是出院。”   做为主治医生,什么样的病人没有见过,不过像顾泽城这样的,还真是少见。   “顾先生,如果你不想细听,那我可以说的直接点。”主治医生也不想浪费大家的时间,直接道,“你现在身体状况,相当糟糕,如果你不接受治疗的话,很有可能半年的时间都熬不过去。”   顾泽城看着主治医生,点点头,表情没有一点儿变化地道,“我知道,已经有人告诉过我了。”   主治医生挑挑眉,“既然这样,你还是要坚持出院吗?”   顾泽城点头,毫不迟疑地道,“是的。”   主治医生无奈,从护士手中拿过一个文件夹,里面夹着一份病情告知书,然后递到顾泽城的面前,“那好,如果你坚持要出院,请在这上面签下你的名字。”   顾泽城眯了一眼主治医生手里的病情告知书,接过,然后“唰” “唰”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大名,径直离开。上反土弟。   ..........   一个人走在这寒冷的夜里,繁华的城市,四处弥漫着欢快的圣诞节气氛,可是,灯光再闪烁,气氛再欢快,夜色再迷人,也丝毫融不进顾泽城的心里半分。   不远处的广场上,一棵十几米高的巨型圣诞树被安置在广场的正中央,圣诞树被装饰的五光十色、流光溢彩,树下,很多爸爸妈妈带着自己的孩子在欢快地嬉闹着,虽然天气很冷,但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圣诞树下嬉闹的人群。   顾泽城站在不远处看着这欢快的场景,再不敢靠近半分,生怕,自己的靠近会破坏了那样美好的气氛。   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就浮现出自己一只手搂着苏沫,一只手抱着他们的儿子在这圣诞树下的情景。   那样的情景,该有多美好!   如果,真的会有那一刻的出现,就算一刻也好,他也愿意用他的全部来交换。   可是,他的全部又还剩下什么?   活不过半年?!   呵~   在这半年的时间里,他的要求真的不多,只有一个,那就是让他的儿子知道,这个世界上,其实还有他这个亲生父亲存在,让他的儿子,亲口叫他一声“爸爸”。   可是,苏沫会愿意么?   蓦然,巨大的悲凉将顾泽城彻底淹没,让他再也不想一个人呆在这繁华的夜色下。   “城哥哥。”   就在顾泽城抬走准备大步离开的时候,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好似熟悉的声音,不过,一下子,他又想不起来,这道熟悉的声音,是属于谁了。   又或者,是他根本就听错了。   在吉隆坡,又怎么会有人叫他“城哥哥”呢?就算有,那也是小时候的苏沫,可是,现在的苏沫,根本就不愿意再见他。   而且,他的行踪,根本就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谁又会突然找到他了呢。   “城哥哥。”   就在顾泽城不以为意的时候,那好似熟悉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然后,一道熟悉却又陌生的身影,出现在了顾泽城的视线里。   “怡宁!”   季怡宁!   顾泽城诧异了,为什么季怡宁会出现在这里,而且,看到他,神情那样平静淡然,没有一丝震惊,这只能说明,季怡宁是早就知道了他在吉隆坡,在这个地方,似乎,季怡宁就是在等待他的出现。   为什么会这样?   顾家没有一个人能找到他,为什么一个两年多快三年没有见过面,甚至是没有过任何联系的季怡宁,会知道他的确切行踪。   季怡宁站在离顾泽城五步远的地方,将顾泽城眼里的诧异,看的清清楚楚。   她当然明白,顾泽城为什么会诧异,整个顾家的人,甚至是季易轩都在满世界的找寻他的下落,可是,顾泽城却有本事让自己像空气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留下任何的痕迹。   可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她却能精确地知道顾泽城的行踪,顾泽城又怎么可能不诧异。   看着五步开外的顾泽城,季怡宁的唇角,扬起温婉宁静的笑,笑容里,透着恬静大气,幸福与安好。   其实,凭她,又怎么可能会如此精准地知道顾泽城的行踪,试问,这个世界上,又有哪一个人能像苏沫那样,如此的了解顾泽城。   所以,当她求苏沫,求苏沫帮她寻找顾泽城的行踪的时候,苏沫在短短的三天时间内,便给了她精确的信息。   其实,从季易轩那里了解到顾泽城和苏沫的一切的时候,她就一点都不怨恨苏沫,甚至是丝毫都不责怪苏沫了,甚至是佩服她,感激她。   天下,又有几个女人能做到苏沫对顾泽城那样,因为爱,而包容所有的仇与恨,怨与怒。   就算现在,苏沫对顾泽城不爱了,但是苏沫却还是在为顾泽城着想,希望顾泽城能过的好好的。   顾泽城看着不远处笑容安宁而恬静的季怡宁,不由嘴角扬了扬,扯出一抹久违的笑容。   快三年不见,季怡宁真的长大了,不再像个孩子,淡然宁静,站在那儿,自成一番风景。   “怡宁,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城哥哥,我能说,只是碰巧吗?”   季怡宁答应过苏沫,她不会告诉顾泽城,其实是苏沫找到了他,也只有苏沫,才能找到他。   顾泽城扬唇笑了笑,这么巧的碰巧,他怎么可能会信!   但是,此刻,他居然不想再深究季怡宁到底是怎么样知道了他的行踪的,在这寒冷而孤单的夜里,在一切都仿佛遥不可及的现在,突然遇到一个仿佛亲人一样的人,顾泽城的心里,有种莫的温暖与感动。   走近季怡宁,顾泽城抬手,拢了拢季怡宁的大衣衣领,眉目温和地道,“吃饭了吗?如果没有,陪我一起去吃吧。”   季怡宁明媚一笑,澄澈的眸底,竟然有了泪花,“好,我就是想跟你一起吃饭的。”   顾泽城一笑,揽过顾泽城的肩头,“走吧。”   季怡宁点头,看着顾泽城消瘦却仍旧风华绝代的侧脸,心中有种久违的悸动的感觉。   就如苏沫所说的,只要你愿意努力,愿意坚持,一定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心,哪怕,这颗心已经坚如磐石。   更何况,这么多年她都等了,又何必在乎,这个期限,会是一辈子。   哪怕,这一辈子,顾泽城也只能像现在这样把她当成妹妹,可是,顾泽城若不再娶,她定然不嫁。   ..........   顾泽城带季怡宁去的,是一家中餐厅,吃饭的时候,季怡宁看得出来,顾泽城的味口似乎一点都不好,只是草草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碗筷。   看着顾泽城深邃而黯淡忧伤的眸底,以及他消瘦的俊颜,季怡宁的心,真的好痛。   她原本已为,三年的离开,三年的不见,三年的不闻不问,她可以彻底忘记顾泽城,至少,她可以放下对顾泽城的爱。   可是,在伦敦遇到苏沫,在知道其实苏沫早已改嫁他人,早已不再爱着顾泽城了,她尘封的心,几乎是在瞬间就又被彻底唤醒了,甚至是比以前,更加坚定了决心。   “城哥哥,我给你讲笑话吧。”季怡宁放下手中的碗筷,笑容灿烂而明媚,笑的像个孩子,可是眼中闪烁的光芒,却不再是一个孩子,“如果你笑了,就把碗里的饭和我夹给你的菜,全部吃完。”   顾泽城收回投向窗外的视线,看向季怡宁,是多久,没有一个人在他的面前,笑的如此灿烂而明媚了。   轻扬唇角,此刻的顾泽城,仍旧还是以前的那个带着倨傲的顾泽城,“你确定你可让我笑吗?”   季怡宁挑挑眉梢,“不试试你怎么知道!而且,我看你现在就笑了。”   顾泽城轻笑一声,“好,那你说吧。”   ..........   即使季怡宁讲的笑容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但是又怎么可能逗的笑整颗心都掉进了最黑暗的冰窖里的顾泽城。   只是,三年未见的季怡宁如此好心,此时此刻,此情此景,顾泽城又怎么忍心辜负,所以,他不仅吃光了碗里所有的米饭,就连所有的菜,都被他吃了一大半。   季怡宁又怎么可能没有看明白,顾泽城虽然一直在笑,可是,他的笑,却没有一分抵达过眼底。   但是,至少,她的目的达到了,不是么?   买过单,两个人一起走出餐厅,顾泽城穿上风衣,看着季怡宁道,“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季怡宁扬唇灿然一笑,带着一丝神秘地回答道,“好呀。”   顾泽城也是淡淡扬了扬唇角,现在的季怡宁,倒是比三年前,更加坦率真诚了。   走到路边,顾泽城正伸手去拦车的时候,季怡宁却叫住了他,“城哥哥,我就住在附近,不用打车的。”   顾泽城有些困惑地拧了一下眉,什么也没有问,收回了手,“那好,我陪你走回去。”   两个人边走边随意地聊着,基本上,都是季怡宁在问,顾泽城在答。   而季怡宁问的,大部分都是与经济和生意有关的问题,因为她这三年读的就是经济学专业,向顾泽城这样在商场上无往不利的人请教,最合适不过。   顾泽城倒是微微有些诧异,没想到,不过不到三年的时间而已,季怡宁竟然成长的这么快,能够很独到完整并且符合实际的思考分析各种商业成功案例,而且,某些地方,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间,顾泽城发现,季怡宁竟然带着他朝他所住的公寓大厦走去。   原本不想再过问季怡宁是怎么找到自己的,但是,现在顾泽城却很想问清楚。   “怡宁,是谁告诉你我的行踪的?”   就连顾老爷子至今都没有寻找到他的下落,顾泽城又怎么可能相信,季怡宁会有这个能力。   如果如季怡宁所说的,一切只是碰巧,那么顾泽城更加不会相信。   因为季怡宁好好的呆在伦敦,没有理由才结束学业,甚至连深南市都没有回,便直接来了吉隆坡。   所以说,他来吉隆坡,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因为他。   而他的行踪,真的有人要知道,也并非查不到,但这个人,顾泽城不敢去想,不敢再去认为,她还是在意他的。   季怡宁澄澈清亮的目光看着顾泽城,睿智如顾泽城,他又怎么可能会猜不到那个人,会是苏沫。   “城哥哥,我答应了那个人,不说的。”季怡宁笑,“你能让我不要失信于她吗?”   顾泽城眉宇倏地紧拧一下,心脏剧烈收缩,全身几乎快要痉挛。   是苏沫,果然是苏沫!   只是,为什么,为什么苏沫要这样做?   她不爱他了,所以要找一个人替她那爱他吗?   呵~   顾泽城笑了,悲凉的泪水不知不觉滑出了眼眶。   苏沫,你不应该这样做的,不应该用你的大度,来成全我的自食其果。   既然不爱了,就不应该再理会,我的生与死,你都不应该再理会。 ☆、第153章 致命的一击   慕容家主宅里,看着小家伙睡着后,苏沫关了床头灯,轻轻地走出了小家伙的卧室。   慕容谦的书房里,仍旧像以前一样,灯光通明。可是,今天,苏沫却没有去慕容谦的书房,陪着他一起,而是径直回了卧室。   端起佣人已经为她准备好的红酒,苏沫来到落地窗前,轻啜一口杯中酡色的液体,视线,投入到无边的黑幕里。   今天早上,她派的人向她汇报了顾泽城的行踪,说顾泽城晕倒在公寓里,被救护车送去了医院。   苏沫想。如果不是季怡宁找她,求她帮忙寻找顾泽城,就算她知道,顾泽城可能就在吉隆坡,她也不会去特意打探他的消息。   苏沫秀眉轻蹙一下,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顾泽城啊顾泽城,为什么你要如此偏执地守着一份再也回不去的爱情,一定要全天下所有的人都陪着你痛苦难受,你才觉得心甘!   为什么,到现在了,你还是要如此自私!   求你,放过自己,放过所有还爱着你的人吧!   突然,“哐当”一声,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苏沫知道,是慕容谦进来了,回头,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眉目温和的慕容谦。苏沫扬唇,嘴角漾开一抹幸福明媚的笑容。   慕容谦大步走近,伸手将苏沫搂进怀里,低头在她的眉心印下一吻,“你今天有心事,怎么啦?告诉我。”   苏沫抬头,清亮而温柔的目光望进慕容谦深邃浩瀚的眸子里,眉目不由轻蹙起。   “阿谦,如果有一天,顾泽城要跟我争夺小溯的抚养权,那怎么办?”   慕容谦淡淡一笑。抬手,温热的指腹呵护至极地抚平苏沫轻蹙的眉目,“小溯不会离开我们的,我向你保证。”   苏沫摇头,泪水突然就涌了起来,湿了眼眶,晶莹的泪光在透亮的水晶灯下,如钻般,闪闪发亮。   “阿谦,不是的,我的意思不是这样的。”   慕容谦看着苏沫眼里突然涌起的泪,心柔软的一塌糊涂,双手捧起她的脸,亲吻她的红唇。   “沫儿。小溯是我们的孩子,就算哪一天,他知道了顾泽城是他的亲生父亲,他也一定不会离开我们身边的。”   “不!”苏沫仍旧摇头,泪水滑了下来,“这对你,对整个慕容家都不公平!这个世界上,至少应该要有一个流着你的血脉的孩子。”   慕容谦眉宇倏尔一拧,他原本以为,结婚快三年,苏沫的心里已经放下了这件事情,可是,原来在她的心里,却如此地深深自责着。   唇落下,一点点吻去苏沫脸上的泪水,“沫儿,我不在乎,我真的不在乎,只要有你在我的身边,我什么都不在乎。”   “阿谦,对不起......”苏沫低头,将脸埋进慕容谦的胸膛里,“对不起......”   “傻瓜!”慕容谦将苏沫紧紧地搂进怀里,“以后,再也不要想这个问题了,好吗?再也不要想~”   其实,慕容谦大概能猜到,苏沫今天之所以这么伤感,想到孩子的问题,大概是因为她让人查到,顾泽城其实一个月前就来了吉隆坡,而且就一直在她和小溯身边的缘故吧。   慕容谦也知道,苏沫之所有会让人去查顾泽城的行踪,只是受季怡宁所托罢了。   在慕容谦的心里已经再清楚不过,现在,苏沫已经完完全全是他的了,不管心,还是身。   只是,苏沫太善良,即使已经放下了过去,也不可能对于青梅竹马曾经那么深爱过的顾泽城做到视而不见而已。   苏沫点头,她此生最大的愧疚,莫过于不能给慕容谦一个身上流着他的血液的孩子。   慕容谦可以不在乎,她又怎么可能真的做到不在乎。   只是,现在,真的还不是对的时候让慕容谦知道一切,等孩子出生以后,再做考虑吧。   **********   季怡宁住的地方,就在顾泽城公寓的楼下,就连这个,也是苏沫帮季怡宁安排的。   其实如果苏沫不这样做,季怡宁自己也会想方设法住在离顾泽城最近的地方,要不然,顾泽城现在的健康状况,她怎么能照顾到他呢。   回到暂时属于自己的公寓里,季怡宁洗去了一身的疲惫,然后拨通了季易轩的电话。   “二哥,我见到城哥哥了。”季怡宁没有任何一句多余的话,直接告诉这个目前来说算是季易轩最关心的问题。   电话那头的季易轩果然足足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却仍旧不敢相信地道,“怡宁,你确定你不是在说糊话?”   季怡宁轻吁了口气,她当然知道,如果她告诉季易轩,她是凭她自己的能力找到了连顾家人都找不到的顾泽城,那么季易轩肯定不会信,所以,只能全部坦白。   “二哥,我在伦敦遇到苏沫了,是我求她找到了顾泽城的。”   季易轩一听,没有理由不信了。   突然就仿佛刑满被释放的犯人一样,季易轩的心里,突然就轻松了。   “顾泽城现在怎么样,没有下不了床走不了路了吧?”季易轩拧着眉宇问。   季怡宁抿唇,“他昨天昏倒被送去了医院,可是醒了之后又坚持出院了。”   季易轩咬牙切齿,这个顾泽城,真的是不打算活了。   “怡宁,你还是不要喜欢顾泽城了,也不要再呆在吉隆坡了,回来吧!”   “二哥......”   “顾泽城很快就会死了,难道你想留在吉隆坡看着他是怎么死的吗?然后一辈子守着对顾泽城的那份爱,不再爱其他男人,也不再嫁人?”   季易轩的话,深深地震撼了季怡宁,她目瞪口呆地握着手机,良久都没有回过神来,更加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怡宁,顾泽城的身体长期大量地摄入酒精和安眠药,不只是他的神经系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损伤,他身体的各个器脏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特别是肝脏。”季易轩深叹口气,继续道,“如果顾泽城不从现在起接受有效的治疗,他的身体,支撑不了多久。”   季易轩的解释,让季怡宁渐渐接受了事实,因为她很清楚,在没有苏沫的日子里,顾泽城是怎样靠自虐来缓解自己心中对苏沫的思念的。   “二哥,我不会离开城哥哥的,我要呆在他的身边,我会让他接受治疗,我会让他好起来的。”   “怡宁,你真的有这个自信?!”季易轩从来都不认为,季怡宁在顾泽城的心中有什么份量。   季怡宁一笑,心疼眼泪滑了下来,“如果我不行,不是还有苏沫吗?苏沫不会那么狠心看着顾泽城死的。”   季易轩一笑,看来,在自己这个妹妹的心里,终于放下了对苏沫的成见了。   是啊,即使不爱了,苏沫也定然不会见死不救的。   “好,我知道了。”季易轩扬了扬唇角,“我会把顾泽城的所有检查报告传给你,这样,你可以对他的身体健康状况有个大概的了解。”   “嗯,谢谢二哥。”   ..........   整整一个晚上,季怡宁都在研究顾泽城的身体检查报告,在网上查找相关的病情资料。   当所有最恶劣的结果全部呈现在她的面前的时候,季怡宁的心里,是一种说不出的复杂与难受。   她清楚地知道了,顾泽城的治疗,迫在眉睫,如果继续托下去,顾泽城的生命,可能不会超过半年的时候。   抱着笔记本电脑,季怡宁深深地陷入了沙发里,望着落地窗外远方的天边露出的一抹微弱的鱼肚白,季怡宁放下电脑,深深地吁了口气,冲进浴室洗漱,换了衣服,然后去超市选购最新鲜的食材。   从今天开始,她要守在顾泽城的身边,陪着他,照顾他。   不管顾泽城愿不愿意,也不管顾泽城会用什么办法赶她走,她绝对不会再离开顾泽城的身边。   ............   热好了牛奶,煮了猪肝瘦肉粥,还有热腾腾的小笼包子,季怡宁把所有的早餐装进保温杯和食盒里,直接去了顾泽城的公寓。   此时顾泽城的公寓里,又是彻底未眠的顾泽城听到门铃声,只以为是来给他做饭打扫的阿姨忘记带钥匙了,不过当他来到门口,通过可视对讲机看到画面里的人是季怡宁的时候,不由轻拧了一下眉宇,迟疑了片刻,却还是打开了门。   门一打开,还没有看到顾泽城,一股浓烈的烟草夹杂着烈酒的气味便扑鼻而来。   当门打开到一半,季怡宁看着渐渐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顾泽城那张染面憔悴的英俊脸庞,不禁鼻子一酸,眼里有了湿湿热热的东西。   不过,她却努力忍住,对着顾泽城灿然一笑,声音里带着一丝欢快地道,“城哥哥,早啊!”   看到季怡宁忽然湿了的眼眶,可是,脸上却还要强作笑颜,顾泽城不由眉头又是紧拧一下。   “怡宁,你不应该呆在这里,回去吧!”   季怡宁对顾泽城的话仿若不闻般,仍旧灿然地笑着,迈开步子往顾泽城的公寓里走,“城哥哥,我做了早餐,你去洗漱了赶紧来吃吧。”   看着季怡宁欢快的背影,顾泽城关上了门,却站在门口,没有动。   “怡宁,这些事情,不需要你来做,你知道吗?”   季怡宁仍旧不理会顾泽城的话,将保温杯和食盒放在了餐桌上,然后去拿杯子和碗筷,“城哥哥,我煮了粥,还蒸了小笼包,你快去洗漱来试试吧。”   “季怡宁,我的话,你有没有听到?”顾泽城突然怒吼道。   他不需要,他不需要苏沫的怜悯,更加不需要季怡宁的怜悯,任何人的怜悯,他都不需要。   今天的一切,都是他自做自受的结果,他认了,不再挣扎,更加不再有任何幻想了。   他想要的,只是在这最后的几个月的时间里,过着属于自己的生活,能偶尔看到他的儿子,看到苏沫一眼,他便心满意足了。   顾泽城的怒吼声,终于让季怡宁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顾泽城,眼泪,不由自主地滑了下来。   不是委屈,也不是难过,而是心疼,为此刻的顾泽城而心疼。   “城哥哥,我只想留下来,陪着你,照顾你!”   “我不需要你陪,更加不需要你的照顾,我很好!”   “你很好!”季怡宁眉目蹙起,“城哥哥,你真的很好吗?”   顾泽城撇开视线,不想面对季怡宁那样真诚的视线,“不管我好还是不好,我都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   “这不是怜悯!”季怡宁摇头,“城哥哥,这不是怜悯,你知道的,这不是怜悯!”   “够了!”季怡宁的心思,顾泽城又怎么可能不明白,“季怡宁,不管你是怎么样想的,我都不需要,所以,请你离开,不要再来打扰我。”   “城哥哥,求你,让我留下来吧。”季怡宁摇头,泪水满面,“如果你想让我不说话,我可以不说话,我只想留下来,每天看到你,照顾你,这就够了。”   “怡宁......”   “城哥哥,这是我唯一的心愿,也是我长这么大来,第一次求你,你就不能满足我吗?”   顾泽城的心,终究还是软了。   走近,顾泽城抬手,轻轻拭去季怡宁脸上的泪水,“怡宁,你知道的,我什么也给不了你。”   “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能天天看到你。”   顾泽城轻叹了口气,或许,他真的不应该再呆在吉隆坡了。   “不哭了,我们吃早餐吧。”   “嗯!”季怡宁点头,她不确定,顾泽城是不是妥协了,但是,至少此刻,他们可以安静地坐下来,她可以不用再担心顾泽城会赶她走了。   *********   到了下午,顾泽城仍旧像过去的一个月一样,开着那辆黑色的揽胜极光路虎来到了小溯所在的幼儿园大门外不远处,等待着小溯放学从幼儿园里出来的时候,能够看向他一眼。   放学的时间一点一滴地接近,当幼儿园的大门被打开,来接孩子们的家长和佣人们陆续接走了自己家的孩子后,顾泽城才看到小溯仍旧由那个年轻的老师牵着走了出来。   看着那粉雕玉啄的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孩子,顾泽城的,柔软的一塌糊涂,心里,升腾起一种为人父亲的满足感。   站在大门口,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过去了,小溯英俊的小小眉宇,不由拧了起来,嘴巴也嘟了起来。   顾泽城看到小家伙有一丝着急的样子,这才注意到,原来是还没有人来接他。   四下打量,顾泽城没有发现任何来接小溯的人,鬼使神差的,一个突兀的念头便闯入了顾泽城的大脑里,而且,让他立刻便坚定了决心。上农每巴。   毫不犹豫地推开车门,顾泽城大步便朝小溯的方向走去。   站在大门外的小溯看到大步朝自己走过来的顾泽城,他那挺拔修长的身影和风华绝代的容颜,让小溯立刻便想起了他来。   咦~那个叔叔,不就是那次在深南市的医院里替他挡子弹受伤了的叔叔吗?   还没有等顾泽城靠近,小溯便挣开了老师的手,大步朝顾泽城跑了过去。   老师并没有见过顾泽城,所以,赶紧追上了小溯的脚步,“小溯,别乱跑。”   小家伙却根本没有听到老师的话,仍旧大步朝顾泽城跑去。   看到朝自己奔过来的孩子,那一刹那,顾泽城整个人都彻底震惊了,居然忘记了继续迈开脚步,只是怔怔地看着小溯,朝自己奔了过来。   “叔叔,你是妈妈派来接我的吗?”小家伙开心地冲到顾泽城的面前,隔着不到十厘米的距离,仰着头,一脸期盼地问道。   后面跟上来的老师一听到小溯这么说,立刻便放心了,原来,是小溯认识的人呀。   看着近在咫尺的儿子,和他眼里对自己的期盼的目光,顾泽城竟然激动的一句也说不出来,只是蹲了下一来,一把将小溯抱进了怀里,双臂紧紧地、紧紧地收拢。   小家伙转溜着又大又亮的眼睛,对于顾泽城,有种莫名的好感。   “叔叔,你是妈妈派来接我的,对不对?”   顾泽城努力点头,控制住自己几乎快要哽咽的声音,“对,是你妈妈派我来接小溯的。”   幼儿园老师听到顾泽城的话,不由蹙了蹙眉,“小溯的妈妈只说她被睹在了路上,会晚点到,没说她派了其他的人来接小溯呀。”   小溯抿了抿唇从顾泽城的怀里站好,然后回头看着身后的老师,“老师,叔叔是很好的人,他不久前还救过我的命,所以,叔叔不会撒谎,他一定是妈妈派来接我的。”   老师笑笑,看着顾泽城思忖了片刻,这么帅的男人,而且小溯还那么喜欢,肯定不会是坏人。   “好吧,那就由小溯的叔叔接小溯放学吧。”   小溯开心地点头,“嗯,老师再见!”   看着转身离开的老师,顾泽城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么轻易地就可以接走孩子,可能有和孩子单独在一起的时间。   既然老天赐给了他这么一个机会,他又怎么能辜负。   俯身,顾泽城将小溯抱了起来,大步朝自己的路虎走去。   “小溯,告诉......叔叔,你想去哪里?”即使只想听到小溯叫自己一声“爸爸”,可是,此刻,能像这样抱着小溯,能和他单独在一起的机会,他真的已经很满足很满足了。   小溯好奇地看着顾泽城,“叔叔,我们不用回家吗?”   顾泽城看着孩子,眉目温柔的一塌糊涂,眸底,更是无法形容的幸福与喜悦,“今天叔叔可以带小溯去任何小溯想去的地方玩,等晚一点,叔叔再送小溯回家。”   “OH~YEAH!太棒了,叔叔最棒了。”   因为身份和安全因素的考虑,苏沫和慕容谦从来就没有带着小溯去公众的场合玩过,所以,一听到顾泽城说要带自己去任何他想玩的地方玩,小溯脑子里什么都忘记了,一心都只想着要去玩了。   “那小溯想去什么地方?”顾泽城拉开了车门,将小溯放在了后座,给他系安全带,然后,自己又快速回到驾驶位上。   小溯冥思苦想了片刻,待子车发动后,才兴奋地道,“我要去大商场里的游乐场和反斗城,我的同学都说那里面很好玩。”   我们可怜的小溯,三岁多了,这么神奇的地方,居然只能是从同学那里听说过。   顾泽城从后视镜里看一眼小家伙一脸向往的样子,心里跟灌了蜜般,“好,叔叔现在带你去。”   “叔叔,我饿了,我还想吃好吃的。”   “好,叔叔带你吃好吃的,吃小溯最喜欢吃的。”   “叔叔,你知道我最喜欢吃的是什么吗?”   “不知道,让叔叔猜一猜,好不好?”   “好呀,看叔叔是不是会很厉害。”   “小溯喜欢吃鱼,对吗?”   小家伙点头,“哇,叔叔,你好厉害。”   “小溯还喜欢吃甜品。”   “叔叔,你怎么知道的?”   ............   因为路上发生交通事故,苏沫在路上被睹了将近二十分钟,当她到达幼儿园的时候,却并没有发现小溯,负责照顾小溯的老师居然说,小溯别人接走了。   “小溯被谁接走了?”苏沫很清楚,老师不会随便把小溯交给一个小溯不认识的陌生人,所以,苏沫并没有慌张,而是很弄清楚情况。   幼儿园的老师并不知晓苏沫的真正身份,当然也不知道,小溯是马来西亚第一大家族慕容世家的当家人唯一的孩子。   当初,是苏沫坚持让小溯跟普通孩子一样上普通的幼儿园的,只是,却并没有向园方透露任何真实的身份。   所以,老师并没有意识到,事情似乎有多严重。   “是个男的,长的很高很帅,小溯叫他叔叔,小溯还说那个男的救过他一命。”   很高很帅!   救过小溯一命!   仅凭这两点,苏沫就松了口气,因为她已经可能确定,小溯是被顾泽城接走的。   “好了,我知道了。” 苏沫点点头,并没有任何责备的意思,继续对着女老师道,“如果以后,除了我和小溯的爸爸,其他任何人来接小溯,请你先打电话跟我确认。”   女老师似乎也觉得自己做的不妥,笑着点点头,欣然接受了。   待女老师转身离开后,苏沫立刻上了车,她知道,顾泽城自从来了吉隆坡后,因为不想再跟任何有联系,所并没有随身配备手机。   “让人查看幼儿园大门外半个小时内的监控视频,然后跟踪其中一辆黑色的揽胜极光路虎,以最快的速度找到这辆黑色路虎现在所在的位置。”   “是,夫人。”司机点头,立刻按照苏沫的命令执行下去。   待苏沫的命令执行下去后,司机才又问道,“夫人,我们现在要去哪?”   “在这里等,等到确定了那辆黑色路虎的位置为止。”停顿一下,苏沫又继续道,“吩咐下去,这件事情,任何人都不可以告诉先生。”   “是,夫人。”   虽然,小溯被顾泽城带走,苏沫并不担心顾泽城会做出任何伤害小溯的事情来,她唯一担心的,就是顾泽城会不由自主地在小溯面前说出他才是小溯亲生的真相,甚至,是将小溯从她的身边带走,永远地带走。   她没有在顾泽城面前否认小溯就是他的儿子,可是,并不代表她会接受让小溯叫顾泽城爸爸,更加不可能接受,顾泽城将小溯从她的身边带走。   虽然小溯才三岁多,但是相比其他的同龄的孩子,小溯明显要懂事的多。   一旦小溯知道了顾泽城才是他的亲生父亲,那么,小溯不是慕容谦亲生骨肉的事情,便很有可能再也瞒不住慕容家的人。   就算她以前不清楚,但是现在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如果慕容家族的人知道小溯的身上流着的并非慕容家的血,却一直以来被当成慕容家的下一代继承人在培养,那么这件事情,会在整个慕容家掀起多大的风波,也知道,这对慕容谦,将会是多么致命的一击。   顾泽城啊顾泽城,你真的不应该这么自私的!   既然当初你那么绝然地选择了抛下我转身离开,那么现在,你又何必要念念不忘,纠缠不休。   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慕容谦,又怎么可能还有小溯,还有我的存在。   难道,时至今日,你还是只想着自己的痛苦,却从来没有想过,要让我,让小溯,过平稳安宁的日子吗?   眉心倏尔一蹙,苏沫闭上双眼,整个人带着一丝疲惫地靠进椅背里,眼眶,居然有些湿湿热热的。   此刻的控制不住的汹涌情绪与难受,不是因为顾泽城,只因为,如果最糟糕的事情发生,那么她给慕容谦带来的麻烦和伤害,将是多么的不可预测。   一想到慕容谦为她们母子所有的付出,苏沫就觉得,心好痛,好痛!   ..........   不过十来分钟,保镖便向苏沫汇报,说已经确定了那样黑色路虎的位置,那辆黑色的路虎此刻正停在离幼儿园半个小时车程的一个大型购物广场的地下车库里。   “夫人,我们要不要现在封锁这间购物广场的所有出入口,寻找小少爷的下落。”   苏沫摇头,“不用,带走小溯的人并没有恶意,你们只要去购物广场的儿童区和饮食区确定小溯的位置就好,其它的,交给我。”   “是,夫人。”保镖点头,立刻退下去执行。   等保镖退下后,苏沫吩咐司机开车,直接去购物广场。   车子发动后,苏沫拨通了慕容谦的电话。   此时电话的那头,慕容谦正在跟几个家臣和长老开会,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慕容谦知道,一定是苏沫。   因为,他的这个随身配备的手机,只有极少数的几个人知道,而显然,这个时候,会打电话给她的人,只有苏沫。   扬手,慕容谦示意会议暂停一下,然后起身,大步走向了落地窗前。   “阿谦,小溯突然很想去商场的游乐场玩,我答应他了。”   虽然只是和苏沫讲电话,可是慕容谦的眉目,就好像是看着苏沫一样温柔。   “好,等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我去接你们。”   苏沫点头,“恩。”   挂了电话,担心商场里太乱,苏沫身边的保镖不够,所以慕容谦又让慕容楠安排了一些保镖穿着便衣去商场,以便可以更好的保护苏沫和小溯,做到万无一失。   吩咐完慕容楠后,慕容谦又继续开会,想把手头上的事情早点处理完,因为他确实很想去游乐场,看着苏沫和小溯母子俩欢快的玩乐的样子。   ..........   购物广场里,因为小溯的肚子饿了,所以,顾泽城直接带着小溯到了负一楼的美食区,带小溯吃东西。   把小溯喜欢的东西,每一样点了一份,很快,顾泽城点的东西就陆续上了桌。   小溯是真的饿了,拿过筷子就夹了一块可乐鸡翅放进嘴里。   只是,一放进嘴里,才发现其实并不是自己喜欢的味道。   顾泽城看着小家伙拧起的小小的眉头,不由问道,“怎么啦?”   小家伙犹豫了一下,还是诚实地说道,“这个可乐鸡翅不是我喜欢的味道。”   听小家伙这么一说,顾泽城夹过一块尝了尝,并没有觉得味道有什么不正常。   “小溯喜欢的味道,是怎么样的?”   小家伙抿了抿唇,“这个太油了,而且有焦了的味道,爸爸做的就不会这样。”   爸爸!   顾泽城多么希望,小家伙心里和嘴里念着的这个爸爸就是自己呀,可是,他知道,不是他。   小溯心中的好爸爸,只是慕容谦而已。   “那小溯不要吃这个了,我们吃别的。”   小溯扬着眉梢笑了,真的是懂事极了地道,“妈妈和老师都说,不可以浪费食物,所以,就算不喜欢,我也要把这个可乐鸡翅吃完。”   说着,小家伙看了看满桌子的菜,又道,“叔叔,我们一起把这一桌菜吃完吧。”   顾泽城看着眼前的儿子,心极致的痛着,却又是那么那么的快乐着。   就这是他的儿子呀,如此聪明可爱又懂事的儿子,如果......   “好,我们一起把所有的菜吃完。” ☆、第154章 还是来硬的比较合适   苏沫挂断和慕容谦的电话没几分钟,保镖就已经告诉了苏沫,顾泽城和小溯的具体位置,知道顾泽城正带着小溯在吃东西,苏沫眉心蹙了蹙,继续靠进椅背里,脑子里竟然有些乱哄哄的。   她知道顾泽城对小溯的感情。也能理解,他心里的爱而不得。   但是,她现在的丈夫和小溯的爸爸,不是顾泽城,而且慕容谦。   所以,她不可能也不应该再站在顾泽城的角度去思考任何问题,她要做的,就是不要因为她和小溯,而给慕容谦带来任何不必要的伤害,甚至是麻烦。   很快,苏沫到达了购物广场的地下车库,戴上大黑超。遮住了自己的大半张脸,苏沫由一个保镖陪着,直接去了美食区。   出了电梯,苏沫一眼便看到了几十米开外的那一大一小两个熟悉的身影,此时,他们正在吃东西。看起来,小溯吃的很开心,因为小家伙在吃东西的时候,还看着顾泽城在不停地吃着什么,手也在不停地比划着,小小的脸上洋溢着的无邪笑容,灿烂极了。   而顾泽城坐在小溯的对面,很认真很认真地在听着小溯说话,眼底和脸上的满足,让苏沫无法形容。他的手里还拿着一张湿纸巾,在小溯的嘴角沾上油渍的时候,就会伸手过去,温柔而慈爱地替小溯擦掉。   苏沫从来都不否认。顾泽城是一个好爸爸,就像对待初初一样,更何况,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   “夫人,要不要过去把小少爷抱回来。”苏沫身边的保镖问道。   苏沫掩藏在墨镜下的眉目轻轻一蹙,淡淡摇了摇头,然后往美食区的一角走去,那里,有一个休息区。   像这样的顾泽城跟小溯相处的机会,或许,这是第一次也会是最后一次。所以,就让她成全顾泽城一次吧,现在,这也是唯一她能成全顾泽城的了。   ..........   顾泽城和小家伙开心地边吃边聊着,完全没有留意到,几十米外的地方,有两道温柔的视线一直静静地锁住他们。   因为吃完了饭还要去游乐场玩,所以,小家伙吃的很快,不到半个小时,就吃的饱饱的了。   “叔叔,我吃饱了,我们去游乐场吧。”小家伙从椅子上蹦了下来,迫不及待地想要接着顾泽城去游乐场。   顾泽城伸手。笑着将小溯抱进来放在自己的腿上,又拿了一张干净的湿纸巾擦干净小家伙的嘴巴,问道,“就饱了吗?可是我们还有很多东西没有吃完,你不是说了不能浪费食物的吗?”   小家伙看着顾泽城抿着唇角思忖,一边是让他神往的游乐场,另一边是浪费食物可耻的警告,他要选哪个好呢?   “叔叔,我们把这些没有吃完的食物带走吧,等下我饿了,还可以继续吃。”小家伙突然有了主意。   顾泽城笑着点头,“好,那我们把这剩下的食物带走,等小溯饿了我们再吃。”   招来服务生买单打包后,顾泽城一手拎着几个食盒一手牵着小溯准备离开餐厅,只是,他们才转身,一道熟悉的身影,便同时映入两个人的眼帘。   “妈妈!”见到苏沫,小家伙兴奋地扑了过去,双手抱住苏沫的腰,仰着头开心而又好奇地问,“妈妈,你怎么知道我跟叔叔在这里?”   顾泽城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苏沫,此时的苏沫仍旧带着大大的墨镜,顾泽城看不到苏沫的表情,但是,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苏沫并没有生气。   “沫儿......”   苏沫没有看顾泽城,而是蹲了下来,扬手拨了拨小溯额前的刘海,“小溯,我们该回家了,好吗?”   听了苏沫的放在,小家伙脸上原本的兴奋和开心,一下子就被失落所取代。   嘟着嘴巴,小家伙回头看了看离他们几步之外的顾泽城,又可怜巴巴地看着苏沫,“可是,叔叔说了,他会带我去游乐场玩的。”   “今天已经不早了,如果我们不回家,爸爸会担心我们的。”为了安抚小家伙,苏沫只能又承诺道,“如果小溯真的很想去游乐场,那等周末的时候,爸爸妈妈再带小溯去,好吗?”   小家伙嘟着嘴巴,回头,求助的视线看着顾泽城,他是真的想今天跟顾泽城一起去。   顾泽城听到苏沫的话,那么自然而亲昵的把她自己和他们的儿子跟慕容谦当成一家人,而他却只是一个不相干的外人,心里,怒火莫名地汹涌而起。   “苏沫,小溯是我的儿子,是我合理全法的儿子,你有什么权力阻止他跟我在一起?”   顾泽城的话,犹如一道惊雷,狠狠地劈了苏沫一下。   只不过,她的脸和双眸,都藏在大大的墨镜后面,让人完全看不出她此刻的情绪。   小溯听着顾泽城的话,脸上的失落,也变成了诧异,虽然他还小,可是,却还是能大概明白顾泽城话里的意思的。   “妈妈,难道我不是你和爸爸生的吗?我是叔叔生的吗?”小家伙看着苏沫,满脸困惑地问。   苏沫的眉目倏尔一蹙,收回看向顾泽城的震惊的视线,什么也没有说,牵着小溯就大步离开。   顾泽城见状,想要大步跟上,却突然出现几个高大的男子拦在了他的面前,完全挡住了他的去路。   这些都是苏沫的保镖,顾泽城知道。   双手蓦然握紧成拳,顾泽城扬手就朝挡在他面前的男子挥了过去。   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苏沫知道,如果她不阻止,吃亏的吃会是顾泽城,更何况,顾泽城如今的身体状况如此糟糕。   而且,大庭广众之下,事情一旦恶化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住手!”苏沫停顿了一下,叫住正要和顾泽城动手的几个保镖,然后,又大步离开,直接往地下车库而去。   顾泽城双目紧眯,大步跟上,心里的怒火,却越涌越多。   来到地下车库后,苏沫直接将小溯塞进了车里,然后,自己也抬腿上车,可是却被顾泽城一把拽住了手腕。   “沫儿,你不是说过的嘛,小溯是我的儿子。”   苏沫倏地回头看向顾泽城,透过墨色的镜片,对上顾泽城满是渴望甚至是哀求的目光。   苏沫眉目轻蹙一下,收了脚,关上车门,把小溯隔绝在车厢里。   垂下双眼,苏沫不想再看顾泽城,声音淡然没有任何一丝情绪地质问道,“顾泽城,你除了给了小溯一丝血脉,你还给过小溯什么?”   顾泽城双目紧眯,眉宇间溢出来的痛苦与自责,不言而喻。   “只要你给我机会,我可以给你们我的全部。”   苏沫的唇角淡淡扯了扯,摇头,“不需要了,我和小溯,现在过的很好,很幸福很开心,你的任何东西,包括你的愧疚你的自责,我们统统都不需要了,我要的,只是你从此以后不要再出现,不要再打扰我和小溯的生活,就足够了。”   因为痛苦,顾泽城的眉宇紧拧成了一股绳般。   抬起双手,顾泽城扣住苏沫的肩膀,眼里有泪水,不自觉地滑了下来,“沫儿,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狠心,为什么你不愿意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   苏沫看着顾泽城眼里的泪,却再也惊不起她心底的任何涟漪。   她心里清楚地知道,如果,她狠不下心来,那么,只会是顾泽城继续的痛苦与纠缠不休。   “因为我变心了,在你转身离去,在我和我的孩子命悬一线的时候,我的心就彻底变了,我已经不再爱你了,也不可能再爱你了。”   “是慕容谦,是慕容谦将我和我的孩子从鬼门关救了回来,我躺在病床上快一年的时间里,也是慕容谦,每天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我,呵护着我。”   “当小溯不到七个月就被从我肚子里取出来的时候,也是慕容谦,把一个体弱多病的小溯、养育成了现在这个你看到的健康可爱又活泼懂事的小溯。”   “顾泽城,如果没有慕容谦,这个世界上,又哪里还会有你的儿子存在,你又哪里还能看到现在好好的我和好好的小溯。”   “就算当时你后悔了,就算你十几分钟后又回去了,可是,如果那十几分钟里没有慕容谦,你看到的将只会是倒在血泊里的一尸两命。”   “所以,你没有资格,你没有资格站在小溯的面前,说你是他的爸爸。”   顾泽城看着苏沫,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可是,她的话,却字字如针尖般一根一根狠狠地扎进了他的心脏,比任何一次,都要狠,都要重。   破碎的心,几乎是在一瞬间,便碎成了粉末,灰风烟灭。   顾泽城彻底怔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忘记了双手还扣着苏沫的肩膀,忘记了车还里坐着小溯,甚至是忘记了眼前的人是苏沫,就连呼吸,都忘记了,只有大脑里,一遍一遍,不停地回响着苏沫最后的那一句话。   ——你没有资格,你没有资格站在小溯的面前,说你是他的爸爸。   苏沫眉目微蹙,看着眼前怔然的顾泽城,转身,拉开车门,抬腿坐进了车里,没有多停留任何一秒。   因为,她怕多停留一秒,心都会软了,都会再一次向顾泽城低头了。   她不可能那么做,不可以!   车子发动,很快扬长而去,就在车子开出还不到五米的距离,跪在后座椅子上看着车后的顾泽城的小溯突然大叫,“妈妈,叔叔晕倒了,叔叔晕倒了。”   苏沫蓦地回头往后看去,顾泽城已经倒在了地上,不醒人世。   ***********************************************   医院里,苏沫和小溯等在急救室外,苏沫完全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妈妈,叔叔会不会死?”小溯仰着头,很难过地问。   苏沫揉了揉小家伙的发顶,扬了扬唇角道,“不会的。”   “我很喜欢叔叔,我不希望他死。”   苏沫点头,你保证一样地道,“相信妈妈,叔叔一定不会死的。”   小家伙也点点头,又问,“那妈妈,为什么叔叔说,我是他的儿子。”   苏沫眉心倏尔地蹙起,不过三岁多的孩子,懂得的东西,却远比大人想像的要多。   想了想,苏沫编了一个故事,“因为叔叔也有一个跟小溯一样大的儿子,但是,叔叔的儿子还没有出生,就已经死了。叔叔很想念他自己的儿子,所以,叔叔就想让我们的小溯做也他的儿子。”   “真的吗?”小家伙拧着小小的眉宇问。   苏沫肯定地点头,“当然是真的,我们的小溯这么懂事这么乖,叔叔当然很喜欢小溯,所以把小溯想像成他的儿子。”   数米外,慕容谦看着坐在急救室外的苏沫和小溯,母子俩的对话,字字清晰地传到了他的耳里。   原本怅然若失的心,瞬间因为苏沫的话,被填的满满的,而且暖暖的。   他不应该难过的,也不应该失落的,现在,苏沫是他的妻子,而苏沫唯一爱的人,也只有他。   而小溯,也是他的儿子,在苏沫眼里,小溯一直都是他的儿子。   扬唇一笑,慕容谦大步走向苏沫和小溯。   “沫儿,小溯。”   听到声音,苏沫蓦然抬头,一眼便望进慕容谦那温柔宠溺的墨色眸子里,那里,有安抚她全部混乱的魔力。   扬唇,一眼的时间,苏沫混乱的心,便安定了。   “爸爸!”   小溯从椅子上蹦下来,冲到慕容谦的怀里。   慕容谦接住孩子,一把将他抱起。   “爸爸,以前救过我的那个叔叔生病了,你救救他,让他不要有事,好不好?”在小溯的眼里,没有什么是慕容谦办不到的,哪怕是让人起死回生。   慕容谦慈爱地笑着点头,“好,爸爸答应你。”   得到慕容谦肯定的答复,小溯高兴极了,立刻就在慕容谦的脸上亲了一口,开心地道,“爸爸棒极了,爸爸是这个世界上,是厉害的人。”   慕容谦看着小溯,开怀地笑了。   即使,哪一天,小溯知道了顾泽城是他的亲生父亲,其实,他也不用担心什么,因为,小溯不会认了顾泽城,就不再认他这个爸爸。   小溯,永远都会是他和苏沫的孩子。   走到苏沫身边,慕容谦长臂一伸,把苏沫搂进怀里,“他怎么样,有危险吗?”   苏沫点头,即使,她不知道慕容谦是怎么知道她和小溯在医院,知道他们在陪着顾泽城的,但是,一个眼神的交汇,便让他们彼此心领神会,无须任何多余的言语。   “情况应该不容乐观!”苏沫简单的回答道。   慕容谦点点头,什么也没有再问,正好这时,季怡宁匆匆出现,看到抱着小溯搂着苏沫的慕容谦,她立刻便猜到了慕容谦的身份。   礼貌地对着慕容谦点了点头后,季怡宁看向苏沫,满脸担忧着急地问道,“城哥哥他怎么样了?”   “他还在急救室里。”苏沫淡淡扬了扬唇角,神情再平淡不过,“既然你来了,那我们先走了。”   话落,苏沫看一眼慕容谦,两人相视一眼,同进迈开步子。   “苏沫,你会不会再来看城哥哥?”苏沫走了几步后,季怡宁突然又问。   “不会。”苏沫头也不回地答道。   看着苏沫和慕容谦离开的背影,季怡宁不知道此刻的心里,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苏沫真的完全不爱顾泽城了,是她应该觉得开心吗?或许吧,她应该觉得开心的。   *********************************   深南市,世华集团办公楼下,加班到八点才下班的夏莎莎走了办公大楼后,就发现有一辆宝蓝色的保时捷跑车一直跟在自己的屁股后面,更可恶的是,开车的人神经错乱,还时不时按响喇叭,发出闷骚而刺耳的噪音。   夏莎莎没有理会,甚至是连头也没有回,心想,这个开车的真的是个神经病,又或者,人家根本就不是跟着她。   正好走到一个拐角处,夏莎莎一个闪身,拐上了另外一条街。   而夏莎莎走的这一边,是逆行的方向,那辆宝蓝色的保时捷没办法,只好调头了。   终于把神经病给甩掉了,夏莎莎心里那个爽啊!继续蹦达着往前走,只是,到了另外一个拐角处的时候,她却发现,那辆宝蓝色的保时捷竟然又进入了自己的视线里。   夏莎莎嘴角抽了抽,没有理会,继续往前走。   可是,那辆保时捷居然又跟在了她的后面,又时不时地按响着那刺耳的喇叭声。   是可忍,孰不可忍!   夏莎莎终于忍无可忍了,倏地回头,转身,大步冲到那辆保时捷的面前,完全不看开车的人是谁,夏莎莎抬腿就朝保时捷的门一脚踹了下去。   “你个神经病,干嘛跟着我。”夏莎撸起袖子,一脸要把开车的人拆了的样子,“你有种就给我下来,本小姐保证不揍你。”   车里的季易轩挑了挑眉,没想到夏莎莎发起飙来居然这么凶悍。   放下车窗,季易轩探出头来,挑着眉梢看着一脸要吃人的夏莎莎,“夏莎莎,这就生气啦?”   季易轩!   看到是季易轩,夏莎莎的火气,瞬间就莫名其妙地全部消息了,而是一脸诧异地问,“季易轩,你什么时候换车啦?”   季易轩看着夏莎莎那比翻书还快的变脸术,不禁笑了笑,“上车吧!”   “上车!”夏莎莎突然又回过神来,“我干嘛要上你的车啊?还有,你干嘛要跟着我呀?”   遇到夏莎莎这种女人,季易轩真的时刻都处于哭笑不得的状态。   “就凭我在世华楼下从六点等你到八点,这总够了吧。”   夏莎莎斜睨季易轩一眼,“你等我?!你干嘛等我呀?”   季易轩摇头,怎么反应还是这么迟钝呀!难道又是因为饿了?!   “我等你下班,然后带你去吃饭,再陪你去看电影,明白了吗?”   “接我下班,带我去吃饭,陪我看电影?!”夏莎莎蹙了蹙眉,“这种事情,只适合男女朋友之间做,我们两个,合适吗?!”   我们英俊潇洒、聪明睿智的季大医生快要被夏莎莎的高情商给弄哭了,想他堂堂季大医生,季家的二少爷,除了苏沫,从来就没有哪个女生不是主动贴上来的。   这夏莎莎是真的蠢啊,还是蠢,还是真的蠢!   难道,她就没看出半点他的意图来?!还是说,虽然不是亲姐妹,但是夏莎莎也得到了苏沫的真传,对于他,不来电,不感冒,不上火?!   深深地叹了口气,季易轩安抚了一下自己受伤的心灵,解开安全带,推门下了车。   “夏莎莎,不管合不合适,就凭我等了你两个小时,今晚你是我的。”说着,季易轩牵起夏莎莎的手,绕到副驾驶位,拉开车门,按住夏莎莎的肩膀,将她塞进了车里。   夏莎莎听着季易轩的话,一直愣愣地没有回过神来。   今晚她是他的?!   为毛?她凭什么成了他的呢。   “季易轩,上次我也在医院里等了你那么久,那你怎么没成我的呀?”等车子发动后,夏莎莎才回过神来,然后侧头看着季易轩,理直气壮地问道。   季易轩默默地开着车,头上冒出来三根黑线。   “夏莎莎小姐。”季易轩侧头,郑重其事地看了夏莎莎一眼,“那我现在把我自己给你,不晚吧?”   “啊~”上何斤亡。   夏莎莎懵了,完全懵了,不明白季易轩想玩什么。   就在夏莎莎发懵的时候,前面正好是一个红绿灯路口,红灯亮起,季易轩踩下刹车,长臂一伸,一把扣住夏莎莎的后脑勺,然后倾身过去,低头,薄唇落下,精准地攫住了夏莎莎的两片红唇。   夏莎莎只感觉“轰”的一声,大脑跟原子弹爆炸了般,瞬间一片空白。   除了瞪大双眼看着眼前突然放大的俊颜,夏莎莎什么反应也没有,忘了呼吸,漏了心跳,任由季易轩在她的唇上肆虐。   五秒,十秒,十五秒......三十秒,直直过了三十秒后,夏莎莎才回过神来,意识到,季易轩正在吻自己。   天啊!她居然在和季易轩接吻!   这个意识,让夏莎莎无所适从,但是她却本能的闭上了双眼,开始回应季易轩的吻。   得到夏莎莎的回应,季易轩不由扬了扬唇角,舌尖撬开夏莎莎的齿贝,长驱直入。   对付像夏莎莎这种低情商的笨蛋,看来,还是来硬的比较合适。   正当两个人吻的不可开交的时候,绿灯亮起,阵阵发狂的喇叭声从季易轩的车后传来。   意犹未尽地退出自己的唇舌,又舔了舔夏莎莎的唇角,季易轩扬眉一笑,当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的坐好,手搭上方向盘,踩下油门,继续认真开车。   夏莎莎看着季易轩上一秒还一副流氓样子,下一秒便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不由嘟了嘟嘴,脸色一瞬间便红的透明。   靠进椅背里,夏莎莎侧头看向窗外,唇角,不由自主地扬起了一抹绚烂的笑意。   “你在偷笑吗?”   “哪有!”   “真的没有吗?”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笑啦?”   “眼睛没看到,但是我的心看到啦?”   “你的心?!”夏莎莎蓦然侧头看着开车的季易轩,“你的心在哪里,哪里,让我看看?”   季易轩笑,腾出一只手一把握住夏莎莎的手,然后,放在自己胸口的位置,“在这里,随便你看。”   夏莎莎咬唇,看着季易轩那一本正经耍流氓的样子,脸色已经红的可以滴出血来。   侧头看一眼夏莎莎那娇艳欲滴的样子,季易轩的心里,竟然很满足,很满足。   以前,是他没有抓住机会,错失了苏沫。   现在,他一定不会再让自己错失任何喜欢的人。   .......... ☆、第155章 你一定可以救他   到了餐厅,夏莎莎脸上的红色丝毫都没有退下来,不仅如此,就连大脑,也烧的有点糊涂,反应。比平常更迟钝了。   点完了菜,季易轩看着对面脸色绯红的夏莎莎,唇角一直相当愉悦地扬着。   “已经有顾泽城的消息了。”   “哦。”夏莎莎淡淡地应了一声,三秒之后,蓦地抬头看着季易轩,兴奋地大叫,“什么,你再说一遍。”   季易轩的额头,冒出了冷汗来,“顾泽城在吉隆坡,他还没死。”   听到那个“死”字,夏莎莎怒目圆嗔。瞪着季易轩,“季易轩,下次你再咒我姐夫死,我就跟你绝交。”   呵呵~   季易轩嘴角抽了抽!   什么世道,居然敢在自己的男人面前这么理直气壮地保护另外一个男人。   “我不诅咒他死,那也得他自己想要活下来。”   夏莎莎蹙了蹙眉。刚才的那点儿娇羞,全部抛到了九霄云外,“季易轩,你说,我姐夫一个人偷偷地跑去吉隆坡,是想能每天看到我姐姐和我的侄子吗?”   季易轩看着夏莎莎拧了拧眉,对于她执着地对苏沫和顾泽城的称呼,他已经放弃去纠正她了。   “你觉得呢?”   “一定是。”夏莎莎抿了抿唇,叹了口气,“唉,我姐夫真可怜!要是我姐夫也像你一样,喜欢上我,不再喜欢我姐姐了。那就好了。”   “夏莎莎!”季易轩严肃的警告声响起。   夏莎莎有些黯然的眸光一亮,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立刻便嬉皮笑脸地赔罪,“我只是说如果,如果,所以,别生气,别生气哈!”   季易轩“呵呵”一声,能喜欢上夏莎莎这种缺心眼的女人,季易轩也是服了自己了。   “这么说,你也喜欢顾泽城?!”   “当然喜欢呀!”夏莎莎继续嬉皮笑脸的样子。“他是我姐夫嘛,是我的亲人,我当然喜欢他啦,就像喜欢长辈一样。”   喜欢长辈一样!   季易轩不由笑了,顾泽城是有多老呀!不过,这回夏莎莎终于没有那么蠢了,这是好事。   “算你有自知之明。”   夏莎莎瞪着季易轩,“季易轩,你什么意思?”   季易轩挑眉,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他当然不用说明。   “其实你说的也对,我姐姐那么漂亮那么优秀,我姐夫怎么可能眼光突然变差,喜欢上别人。”   季易轩斜睨着夏莎莎。这到底是损她自己呀,还是损他呀?   “夏莎莎,你是想说自己很差,还是想说我眼光很差?”   夏莎莎听着季易轩的话,细细琢磨了一下,发现季易轩的这句话,不管她怎么回答,好像都是在承认自己差。   狠狠地瞪了季易轩一眼,夏莎莎伸手过去,捏住他的手背,狠狠用力掐了下去。   “季易轩,我哪里差啦,我哪里差啦?”   其实本来是不痛的,但是为了配合夏莎莎,季易轩不得不演戏,求饶道,“好好好,不差,不差,当然不差,要不然,我怎么会看上你呢?”   夏莎莎这才满意一笑,松开了自己的手指,放过了季易轩。   不过,就在夏莎莎的手缩回去的时候,季易轩却及时握住了夏莎莎的手,将她的小巧的手握进了掌心里,细细把玩了起来。   手上传来的季易轩的体温,让夏莎莎的脸色刷的一下,又红的透亮。   “季易轩,你是真的喜欢我吗?”夏莎莎还有些不敢相信,像季易轩这么优秀的男人,身边根本就不缺女人,为什么会看上没钱没势没地位没身份,甚至是连爹妈都没有,而且长得也不算特别漂亮,身材也不算特别好,人也不是特别聪明,工作能力也不是特别出色的她。   季易轩笑了,不答反问道,“你觉得呢?”   夏莎莎嘟了嘟嘴,一把将自己的手从季易轩的手中抽了出来,“算了,喜不喜欢我是你的事,到时候就算你要跟我分手,我也绝对不会伤心难过的。”   季易轩拧眉,很认真地看着夏莎莎,相当严肃地问,“你确定?!”   “确定以及肯定。”夏莎莎想都不想,脱口而出。   季易轩挑眉,点点头,面对如此缺心少肺的女人,他确实无语了。   看到季易轩眼里的无奈,夏莎莎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伤了季易轩的心了,于是,立刻一脸乖巧的小模样儿,笑嘻嘻地转移话题,“季易轩,要不然我们去吉隆坡,看看我姐夫吧!可以吗?”   这时,有几个服务生将热腾腾的汤和菜端上了桌,隔着餐桌上袅袅的热气,季易轩睨着夏莎莎,在夏莎莎无比期待的目光如炬下,他慢条斯理地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慢条斯理地嚼了嚼,然后再慢条斯理地咽下,最后,才慢条斯理地道,“去吉隆坡看顾泽城,不是不可以,但是…”   “但是什么?”夏莎莎无比迫切地道。   “但是,要看你的表现。”季易轩仍旧慢条斯理地夹着菜,慢条斯理地吃着,再慢条斯理地道,“如果接下来两个星期你的表现好,我再考虑。”   夏莎莎狠狠瞪了季易轩一眼,撇撇嘴,拿起筷子,吃饭!   饿死她了!   ..........   吃过了饭,季易轩真的带着夏莎莎去看电影。   到了电影院,季易轩看了看今天的放映电影,问夏莎莎想看什么。   夏莎莎想都没有想,伸手指了指着其中的一部悬疑恐怕片。   季易轩斜睨了夏莎莎一眼,其实说真的,他交过的正式的非正式的女朋友,还不真少,陪女朋友看电影这种事情,也干了不少。   像以前,如果女生主动选择看恐怕片,那她们的目的都只有一个,就是不管是恐怕的镜头还是不恐怕的镜头,只要找到机会,那些女生就会往他的怀里钻。   所以,夏莎莎…不会也是这个意思吧?!   季易轩不禁扬了扬唇角,如果夏莎莎真是这样想的,那就再好不过了。   等买了票,进了观影厅,灯一灭,电影正式开始。   夏莎莎抱着一桶爆米花“咔嚓”“咔嚓”不停地啃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偌大的电影幕布,不管画面里出现多么恐怕多么血腥的镜头,夏莎莎连脸色都没有变一下,更别提大声尖叫,甚至是主动往季易轩的怀里钻。   季易轩盯着夏莎莎那看的相当认真的样子,不由嘴角抽了抽,看来,他是真的找到了极品女朋友了。   ..........   从一开场到电影结束,两个多小时的时间里,季易轩的身边,此起彼伏的都是各种嗓音的女人的尖叫声和发嗲声,唯独有夏莎莎,安静地像一尊神一样的坐在那里,看地认真的要命。   电影散场后,季易轩牵着夏莎莎的手腕出了电影院往地下车库去,等上了车,车子发动后,季易轩又看了一眼从走出电影院便一言未发的夏莎莎,有些欠欠地问道,“夏莎莎,电影好看吗?”   夏莎莎摇摇头,“不好看。”   季易轩真想仰天长叹,可惜啊,他在开车。   “那你还看的那么认真?!”   夏莎莎看了季易轩一眼,不假思索地道,“习惯了呀!恐怖片我从小看到大,看每一部我都很认真的。”   季易轩是真的欲哭无泪啊,他发誓,以后,再也不陪夏莎莎看恐怖片了。   要看,也专看激情大肉片!   *****************************   吉隆坡,慕容家主宅。   正泡在浴缸里的苏沫突然听到浴室的门“咔嚓”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不用想,苏沫也知道是谁。   抬头朝门口望去,苏沫的视线,正对下慕容谦温和宠溺而炙热的目光,慕容谦反手关上门,一边解着衬衫上的扣子,一边朝浴缸走来。   虽然,自己和慕容谦的身体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彻底地交融在了一起,可是,泡在浴缸里的苏沫在慕容谦那样毫不掩饰的炙热目光下,还是微微细了脸颊。   脱掉身上所有的衣服,慕容谦抬脚跨进浴缸里,然后,双臂撑在浴缸的边缘,俯身,低头,温热的薄唇落在苏沫的唇上,轻轻啄了啄,“一起洗!恩~”   苏沫笑,嗔了慕容谦一眼,人都进来了,还问,分明就是故意的。   看着娇艳欲滴、眉目如画的苏沫,慕容谦也不禁扬了扬唇角,头再次低下,精准地攫住苏沫的双唇,这一次,就不止轻轻啄一啄那么简单了。   热气氤氲的浴室里,慕容谦不知疲倦地一遍又一遍地要着苏沫,直到,苏沫体力不支,气喘吁吁地扒在了他的怀里,今晚的慕容谦,才彻底满足了。   抱起苏沫,慕容谦扯过一旁的浴袍,将苏沫裹进怀里,然后,抱着她出了浴室。   将苏沫小心翼翼地放在沙发上,慕容谦拿来电吹风,五指成梳,为苏沫吹干头发。   苏沫像只慵懒的小猫咪一样,软软地扒在沙发的扶手上,任由慕容谦拨弄着自己。   从当年慕容谦把自己救回来开始,苏沫就已经习惯了,慕容谦这样细心而温柔地帮她洗头,帮她吹干头发,然后,指尖缠绕,一遍又一遍地玩弄着她的发丝。   为苏沫吹干头发之后,慕容谦也坐进沙发里,从后面抱住苏沫,将她圈进自己的怀里,侧脸,贴在自己的颈窝里。   “阿谦,你不问我,今天我和小溯为什么会送顾泽城去医院吗?”   慕容谦扬了扬唇,吻落在苏抹头顶的发丝上,“如果你不想说,就不用说。”   同样身为爱她至深的男人,慕容谦和顾泽城最大的不同,就在于慕容谦给予苏沫最大的信任,不管任何时候,任何事情,慕容谦都不会不相信她。   “今天我路上赌车,小溯被顾泽城接走了。”因为苏沫不想辜负慕容谦的这份信任,所以,几乎是任何事情,她都会对慕容谦坦白,除了苏晓莹,“顾泽城带小溯去吃了晚饭,还要带小溯去游乐场。”   “我知道,小溯很想去游乐场。”   “恩。”苏沫点头,“但我没有让顾泽城带小溯去游乐场。”   慕容谦点头,薄唇仍旧贴在苏沫头顶的发丝上,“那我们改天一起带小溯去游乐场。”   苏沫点头,又往慕容谦的怀里缩了缩,却话峰突然一转,问道,“阿谦,小溯一个人,太孤单了,如果我想收养一个孩子,你觉得怎么样?”   慕容谦笑,“好啊,你想收养多少个都行。”   “那他们可以姓慕容吗?”苏沫貌似无意地问。   “当然可以。”慕容谦丝毫都没有迟疑地回答道。   慕容家有那么多和慕容家族的人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家臣被赐姓慕容谦,苏沫收养的孩子,当然也可以姓慕容。   “只是,这些孩子,肯定是不能享有任何慕容家的继承权的。”   苏沫蓦然抬起头来,看着慕容谦,眼里,有一抹复杂的神色,“难道,慕容家的一切,你真的要让小溯来继承吗?”   慕容谦笑,将苏沫的侧脸,又轻轻地扣回自己的颈窝里,“如果小溯长大了志不在继承慕容家,那他可以去做他想做的事情。”   “那慕容家呢?”   慕容谦眉宇轻拧一下,“如果小溯真的不愿意继承慕容家,那么我会让慕容家的长老们联名推荐一个慕容家族的孩子,由这个孩子来继承慕容家。”   苏沫闭上双眼,什么也没有再说,眼眶,又莫名地湿热了。上页岁技。   她欠慕容谦的,恐怕,几生几世也还不清了。   *************************************   很快,苏晓莹怀孕的时间就九周了,虽然直觉告诉苏沫,苏晓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慕容谦的,因为,她相信苏晓莹还不至于有这个胆量拿慕容家血统来开玩笑。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苏沫还是决定,通过抽取苏晓莹肚子里胎儿的绒毛组织来做DNA鉴定,做到万无一失。   两个星期后见到苏晓莹,她的身上,已经有了一丝孕味。   苏沫不禁笑了笑,听说林奕寒这两个星期仍旧每天都会和苏晓莹相处很长一段时间,难道苏晓莹身上的变化,林奕寒就丝毫都没有察觉出来吗?   陷入恋爱中的男人,即使得不到对方明确的回应,也会轻易地被迷惑了双眼,甚至是心智吧。   又或者说,是苏晓莹真的太会伪装,所以,才会如此轻易地迷惑了林奕寒的双眼和心智。   “夫人,你找我有事吗?”苏晓莹站在苏沫的办公室门口,没有得到苏沫的允许,不敢擅自踏入。   苏沫也只是看了门口的苏晓莹一眼,便收回了视线,目光投向窗外,看向那布满阴霾的天空,一场倾盆大雨,应该就要降临。   “进来,坐吧!”即使苏晓莹很可恶又可恨,苏沫也不会将苏晓莹当作下等人来对待。   苏晓莹看着苏沫清贵冷傲的背影眉目蹙了蹙,听话地走到会客区,坐下。   “看样子,怀孕对你的生活和工作造成的影响并不大,你的生活仍旧过的如鱼得水。”   想到苏晓莹仍旧没有明确地拒绝林奕寒,而是选择继续把林奕寒当傻子一样和他纠缠在一起,苏沫的话里,不由就带了一丝讽刺的意味。   苏晓莹当然明白苏沫意有所指,她只是选择充耳不闻而已,因为在这种时候,如果她连林奕寒这根可能可以救她命的稻草也放手了,那她最后就只能任由苏沫宰割了。   因为,只要林奕寒还是喜欢着她的,她就不用担心,她怀孕的消息,慕容谦不会不知道。   听不到苏晓莹的声音,苏沫只是淡淡扯了扯唇角,即使她同样身为女人,此刻,她也想不明白,苏晓莹选择继续和林奕寒暧昧不清,到底是为了什么。   难道,只是希望有一天,她面临危机的时候,林奕寒可以为她挺身而出,救她于水火吗?   呵~   苏晓莹果真还是太年轻太幼稚了,看不透林奕寒,更加不可能了解慕容谦半分。   “你现在已经怀孕九周了,对吧?”   “是。”   “那好!”苏沫回头,看向苏晓莹,神情和语气都再平淡不过地道,“我需要你配合,去做DNA鉴定。”   苏晓莹眉目倏尔一蹙,“你根本就不相信我怀的是慕容先生的孩子?!”   苏沫唇角不禁扯了扯,扬起一抹无奈的讥诮,“苏晓莹,凭什么在我丈夫喝醉的一个晚上,你爬上了他的床,我就要逼迫自己相信,你肚子里的孩子,是那一夜的产物?”   “如果我不同意去做呢?”很多时候,苏晓莹还是很不怕死的,更加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结果很简单。”苏沫云淡风轻地道,“如果你不去做,这个孩子将永远不会和慕容家扯上任何的关系。”   苏沫一笑,补充道,“当然,如果结果是不匹配的,这个孩子,和慕容家,也不会扯上任何一点关系。”   苏沫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让苏晓莹吓的脸色瞬间苍白了几分。   既然孩子确实是慕容谦的,那她只是去做一个DNA鉴定,向苏沫和以后所有的人证明孩子就是慕容谦的,那又有什么问题。   “好,我答应你。”   ..........   苏沫当然不会亲自带着苏晓莹去医院做鉴定,而是让Zita带着苏晓莹去的。   Zita是慕容楠的妹妹,也跟在苏沫身边好几年了,她做事,苏沫放心。   第二天上午,苏沫接到Zita的电话,鉴定结果出来了,苏晓莹肚子里的孩子,确实是慕容谦的。   得到结果,苏沫的整个人,仿佛瞬间被关入了一个幽暗的密闭而狭小的空间里,呼吸有些困难,心中涌起一丝惶恐。   挂断电话,苏沫闭上双眼,深深地吸气。   她终究不是圣人,她是介意的,她是真的介意的。   只是,她能杀掉这个很有可能是唯一一个身上流着慕容谦血液的孩子吗?   不,不能,她不能!   或许,她只是不习惯,等过一段时间,就会好了。   或许,等孩子生下来后,她可以像当初对待初初一样,对待慕容谦的这个孩子。   可以的,她一定可以的。   正结束一个视频会议的慕容谦从书房里走出来,一眼便看到背着他站在小客厅落地窗前的苏沫。   唇角淡淡一扬,慕容谦放轻步子,大步朝苏沫走了过去。   当自己蓦然间被拥入那个温暖的胸膛时,苏沫才意识到,慕容谦来到了身边,来不及擦干眼角的泪,慕容谦已经低头,吻在了她的侧脸上。   感觉到苏沫的侧脸有湿湿的东西,慕容谦将苏沫的身子轻轻扭正,面向自己,当看到苏沫脸上那浅淡却清晰的泪痕的时候,慕容谦的心,突然震了一下。   “沫儿,怎么啦?告诉我。”慕容谦捧起苏沫的脸,担忧地问。   苏沫看着慕容谦,眼里还有着闪闪的泪光,却是扬唇明媚一笑,不着痕迹地撒谎道,“没什么,我只是想到爸爸中枪时最后的样子和他最后对我说的话。”   慕容谦心疼地将苏沫搂进怀里,想到苏沫亲眼目睹了那样残忍的事实,慕容谦的心里,就疼痛不已。   “对不起!”   慕容谦拧眉,他当时正忙着料理他大哥的后事,接手乱成一团的慕容家族,如果他当时没有离开深南市,或许,那场悲剧就不会发生。   但是,如果没有当时的那场悲剧,现在的苏沫,又怎么可能会成为他的妻子。   人算永远比不过天算,事情,总是会超出人的意料的。   苏沫摇头,仍旧明媚地笑着,“不关你的事,你永远也不用说‘对不起’。”   如果,连她都不能全心全意地接受那个孩子,那么,她又怎么可能在将来说服慕容谦去接受他和苏晓莹发生过关系的事实,又怎么去说服,慕容谦接受那个孩子。   “沫儿,所有的伤心难过,你都不需要一个人背着,让我来替你分担,好吗?”   苏沫点头,“嗯。”   就在这时,苏沫握在手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苏沫一看,是季怡宁打过来的。   季怡宁打电话给她,一定是因为顾泽城。   所以,苏沫没有多想,当即挂断了电话。   慕容谦看着苏沫挂断了季怡宁的电话,他当然也明白季怡宁为什么找苏沫,所以,什么也没有说。   只是,苏沫才挂断,没过几秒,季怡宁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接吧,现在的季怡宁不是不懂分寸的人,她一定是有急事。”   苏沫眉心淡淡一蹙,点点头,接能了电话。   “苏沫,城哥哥醒了。”季怡宁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你是很平静的样子。   “嗯。”   “医生说,他的病情恶化的非常快,如果现在不接受治疗,他活不过两个月。”   苏沫的心湖,微微颤了颤,却没有强烈的震撼。   “但是,城哥哥根本不听医生和我的话,他坚持要出院,不愿意配合治疗。”   苏沫眉心轻蹙,在心里叹了口气,“怡宁,你想让我做什么?”   “苏沫,现在这个世界,城哥哥只愿意听你一个人的话。”电话那头的季怡宁还是控制不住地掉下泪来,近乎哀求地道,“你救救他,救救他,好吗?”   “怡宁,你错了,我救不了他。”   “不,你一定可以的,你一定能说服他,让他接受治疗,让他好起来的。”季怡宁抽泣的声音,愈发明显,声音愈发卑微,惹人心疼。   苏沫眉心紧拧,无奈极了。   “怡宁,你知道顾泽城想要的是什么吗?”   “我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我已经不可能给得了顾泽城任何他想要的东西了。”苏沫的声音,接近低吼,“我已经有丈夫了,小溯也已经有爸爸了,我爱我的丈夫,小溯也爱他的爸爸,现在的一切,都不会改变,也不可能再倒回。”   “我知道,我知道你再也不可能回顾泽城身边了。”季怡宁泪如雨下,“可是,苏沫,你真的愿意看到城哥哥就这样死去吗?在自责和痛苦中死去?”   苏沫浑身一颤,下一秒,被慕容谦紧紧搂进怀里。   苏沫抬眸看向慕容谦,慕容谦深邃的墨眸里,是温柔宠溺,以及宽容与鼓励。   没有回答季怡宁的问题,苏沫挂断了电话,将脸埋进了慕容谦的颈窝里。   慕容谦搂着苏沫,温暖的大手轻轻地抚着苏沫的后背,给她安抚和鼓励,薄唇贴在她头顶的发丝上,浅扬着唇角,淡淡地道,“我能理解顾泽城,如果你想去医院,我陪你。”   慕容谦不仅只是能理解顾泽城,他更能理解苏沫的纠结。   一方面,苏沫不想因为顾泽城而伤了他,另一方面,顾泽城是小溯的亲生父亲,更是她青春记忆里最美好的那个人,所以,苏沫绝对不希望,顾泽城因为对她和小溯的愧疚与自责而自爆自弃,甚至是死去。   苏沫轻吁一口气,“好。”   这次,一定会是最后一次。   如果顾泽城仍旧不知道醒悟,她不会再理会他的生死。 ☆、第156章 你要等得到那天才行   医院里,昏迷了两天两夜的顾泽城醒来后,完全不顾季怡宁和医生的阻止拔掉了身上的针管要求出院,不过因为身体实在是太虚弱,才下床没走几步,就又昏倒了。   昏迷了两个小时后。顾泽城再次醒来,看到睁开双眼的顾泽城,季怡宁立刻起身去叫医生。   当季怡宁转头回到病房的时候,发现顾泽城又已经拔掉了手背上的针管,掀开了被子打算下床。   季怡宁不管不顾地扑了过去,抱住已经下了床的顾泽城的腰,“城哥哥,我求你了,你就在医院呆几天,再呆几天,好吗?”   顾泽城眉宇轻拧一下,没有再动。虽然很虚弱,但不至于像两个小时前醒来里那样,会再次晕倒。   “怡宁,你说服不了我的!让开,让我出院。”   季怡宁已怕了,她真的害怕了。害怕顾泽城一走出医院,突然就又晕到在路上。   紧紧地抱着顾泽城的腰,季怡宁就是不肯松手,“那谁可以说服你,你又要怎么样才肯配合治疗?”   顾泽城深吁了口气,一根一根掰开季怡紧抱着他的手指。   “命是我自己的,谁都说服不了我。”   季怡宁摇头,眼泪再次滑了下来,“城哥哥,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苏沫也早就爱上了别人,你为什么还不愿意放下过去,重新开始。”   “住嘴!”顾泽城已经是一头困兽。即使牢笼的门打开了,顾泽城也不愿意从里面走出来,“怡宁,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来管!现在,你要做的事情是回你该回的地方去,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话落,顾泽城用力把季怡宁往旁边一推,然后大步就要离开。   季怡宁没有防备,往一侧倒在了病床上。   “城哥哥,我说过的。你在哪,我就在哪,我不会离开你的。”   顾泽城仿若不闻般,仍旧大步离开,不过他才走到病房门口,几个医生和护士便走了进来。   “顾先生,如果你执意要出院,我们也无权阻拦你,不过,在你出院之前,做为你的主治医生,我有责备和义务将你目前的身体状况向你说清楚。”主治医生一脸严肃又无奈地挡在顾泽城的面前道。   顾泽城眉宇一拧,出于对医生的尊重,他没有立刻抬腿走人。“好,说吧。”   主治医生无奈地叹了口气,“顾先生,简单地说,我们检查发现,不止是你的神经系统因为长期受到酒精和安眠药的作用而出现影响,身体各个器脏也出现问题,现在,问题最严重的是你的肝脏,你的肝细胞已经出现三分之二的坏死情况,如果情况继续恶化下去,不加以治疗,你的身体,可能不会支撑超过两个月。”   顾泽城听着医生的话,没有任何表情的变化,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般,等医生的话音落下,顾泽城浅扬着唇角,再云淡风轻不过地问道,“说完了吗?”   医生眉头一拧,没有回答。   见医生不答话,顾泽城再没有多说什么,绕开挡在面前的医生,大步就又要离开。   “城哥哥......”   “拦住他!”   听到主治医生的话,后面的两个男医生立刻便挡住了顾泽城的去路,季怡宁也箭步冲了过来。   “顾先生,请你留下来!”   顾泽城俊眉倏尔紧拧,握紧拳头就朝挡在他面前的男医生挥了过去。   顾泽城虽然病着,身体也很虚弱,不过,他的拳头却仍旧有力,而且又准又快,医生没有防备,硬生生挨了一拳,朝一侧倒去。   “城哥哥,你住手!”   就在顾泽城的拳头又要朝着另外一个医生挥过去的时候,季怡宁箭步冲到了顾泽城面前,伸出双手死死地握住了顾泽城扬到半空中的拳头。   顾泽城微眯的双目斜了季怡宁一眼,然后看着眼前的医生道,“不要再拦着我,否则,别怪我再出手。”   “城哥哥,你再等一等,你再等一等,苏沫就会来了,你不是最想看到苏沫吗?她很快就会来的。”季怡宁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不得不把苏沫搬出来。   可是,季怡宁错了,她此时提到苏沫,只会让顾泽城更加的想要快速逃离,因为,他最不想让苏沫看到的,就是他现在这样病怏怏,仿佛一只可怜虫般的样子。   双目蓦地紧眯起,顾泽城已经完全顾不得握住他手臂的人是谁,用力一甩,便从季怡宁的双手中挣脱出自己的手臂,然后大步就要离开。   “碰!”   “啊!”   顾泽城用力将季怡宁往后一甩,一声撞击,一声尖叫,季怡宁的后背,硬生生地撞在了茶几的尖角上。   “城哥哥,我求你了,别走......”   顾泽城的脚步倏地顿住,回头,便看到跌倒在地上泪流满面的季怡宁,用那样哀求的目光望着他,楚楚动人。   不过,顾泽城也只是看了一眼,又收回了视线,迈开步子,想要继续离开。   只是,就在他抬起的脚步还没有落下的时候,那张魂牵梦萦的面容,出现在了顾泽城的面前,可是,下一秒,紧跟在苏沫的身后,另外一张面眉目温和的英俊面孔,也同时映入了顾泽城的眼帘里。   和苏沫的目光在空中短暂的相接之后,顾泽城第一次决然地选择撇开视线,然后,继续迈开步子,大步离开。   苏沫看着一旁被打了的医生,还有倒在地上满面是泪的季怡宁,看来,病房里所有的人,都没有能成功地阻止顾泽城离开的决心。   苏沫的眉心倏尔紧拧,深吸一口气,咬牙,就在顾泽城从她的身边交错而过的时候,苏沫冷声呵道,“顾泽城,站住!”   顾泽城的脚步,下意识地停了一秒,但也只是一秒,便继续大步离开。   苏沫蓦然转身,伸手,一把拽住顾泽城的手腕,然后大步挡在顾泽城的面前,扬起另外一只手,狠狠就朝顾泽城的脸上甩了下去。   “啪!”   苏沫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中间没有任何的停顿。   所有的人听到清脆的巴掌声,都震惊地看着苏沫,包括慕容谦,眼里都有一丝诧异。   这一刻,慕容谦清晰地意识到,即使不爱顾泽城了,但是在苏沫的心里,却仍旧无法把顾泽城当成陌路人一样,苏沫仍旧在意着顾泽城,否则,苏沫就不会像此刻般,动了如此大的怒气。   不过也只是刹那,慕容谦眼里的诧异便消失了,向前,他把仍旧倒在地上的季怡宁扶了起来,淡淡地道,“我们先出去吧。”   季怡宁看着眼前的形势,也知道,不是人越多就越好的,点点头,从地上站了起来,跟着慕容谦一起走了出去,医生和护士也紧跟着走了出去。   顾泽城怔怔地看着眼前愠怒的苏沫,她澄澈的眸底,就跟当初他们刚结婚时一样,愤怒而满是倔强,瞬间就让他迷茫了,困惑了,甚至是震撼了,忘记了要继续迈开步子,继续大步离开。   “沫儿......”   “顾泽城,别再这样叫我!”苏沫倔强而恶狠狠地目光盯着顾泽城,几乎是咬牙地道,“因为你就是个人渣!因为你不配!你甚至连顾少言都比不上!”   顾泽城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苏沫,完全不敢相信这样的话会是从苏沫的嘴里说出来的。   “我是人渣!我不配!我连顾少言都不如!”   “哈哈哈~”   顾泽城疯了般地肆意狂笑,悲切的笑声响彻整间病房,在空气里回荡。   “我是人渣!我不配!我连顾少言都不如!”顾泽城的笑声嘎燃而止,猛然一把抓住苏沫的手腕,仿佛要吃人般地盯着苏沫,“沫儿,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   “顾泽城,为什么到了现在,你还是要这么自私,要这么自以为是?”苏沫用力,一把甩开顾泽城的手,继续大声道,“为什么到了现在,你还是只顾着你一个人的感受,从来不管不会管别人是怎么想,又过的好不好?”   “从当年大火,到我被车撞命悬一线的那一刻,你告诉我,你可曾有过一刻想要相信我?”   “如果,你像季易轩一样,从一开始就选择相信我,那么,今天的一切,就不会发生。”   “或者,你不相信我,就应该像你向姐姐承诺的那样,彻底忘记我,与我天涯陌路,再不该有来往。”   “但是,十一年的时间里,你既也没有选择相信我,也没有选择听你姐姐的话,而是选择自己活在自己编织的世界里,一个人痛苦,一个人挣扎。”   “你毁了我爸爸的公司,让我爸爸失去了一生的心血,让我从众星棒月般的公主,变成被人嫌弃的对象,你设计让顾少言出轨,甚至是设计让林妙怀孕,让我的小绿芽儿因为得不到及时的救治而死在了我的怀里,更让顾少言和赵丽将我扫地出门。”   苏沫恶狠狠地盯着顾泽城,红了双眼,湿了眼眶。   “你娶我,却不让大家知道你是谁,你每天想尽办法的折磨我,就是因为你一面放不下我们的过去,又一面觉得对不起你的母亲和你的姐姐。”   “这就是你自私又自利,完全不顾身边人的感觉,只想着自己要如何如如何的表现。”   “你每天活在煎熬痛苦中,对我又爱又恨,只不过是想替自己找一个心理的平衡,减少自己身上的罪孽。”   “不是的,不是的......”顾泽城摇头,泪水决堤,汹涌而出,“沫儿,不是的,不是你说的事样的......”   “不是么?!”苏沫笑了,满是讥诮的笑容,“真的不是么?顾泽城,难道事实不是这样吗?”   “就算是,那一切也只是因为我爱你。”顾泽城怒吼,声音悲不成调。   “呵~”苏沫笑,“你爱我?!”   “好,就算你真的爱我,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这份爱,有多自私?多霸道?对我来说,又有多沉重?”   “你又有没有想过,你的这份爱,是不是我想要的,是不是我能要的?”   “你又有没有想过,你爱我的时候,又同时辜负了多少人对你的爱和关心。”   苏沫双目紧眯,眸光愈发地凌厉,语气愈发的绝决。   “你没有,你从来没有想过。”   “我的妈妈死了,我的爸爸死了,夏阿姨死了,我的小绿芽儿也死了。”   “你有没有想清楚过,他们都是怎么死的?”   顾泽城摇头,他不是不清楚,只是,他不想面对这一切的事实,不想把所有人的死,成为阻拦他和苏沫在一起的阻碍。   苏沫笑,“如果这么多人的死,还不能成为我不可能再回到你身边的原因,那么,当我倒在血泊里,你抱着容蓉绝然离去的那一刻,就注定我再也不可能再回到你身边了。”   顾泽城一把握住苏沫的双肩,泪眼模糊,“那为什么,你还要选择生下小溯?”   “呵~”苏沫唇角凉凉一扯,是无尽的讽刺,“你以为我选择生下小溯,是因为我还爱着你,还想着要回到你的身边吗?”   “如果是这样,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选择生下小溯,只是因为我是一个母亲,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就这样死去,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小绿芽儿,我不能再失去小溯了。”   顾泽城松开苏沫的双肩,闭上双眼,心,在这一刻,彻底死了。   “顾泽城,如果你真的还爱我,爱小溯,哪怕只有一点点,你都不应该再像以前一样,这么自私自利下去。”   “就算我不再爱你,小溯不认你,你也应该看到,在你的身边,还有那么多爱着你,关心着你,在意着你的亲人和朋友。”   “只是因为得不到我,你便再也看不到所有的人,所有的事,忽视所有人对你的爱,对你的关心,对你的好,让所有的人因为你而担心不已,而痛苦难受,每天跟你一样活在煎熬里吗?”   苏沫看着顾泽城,眼里的倔强和怨恨渐渐散去,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滑了下来。   “顾泽城,除了爱情,你还有很多!你有初初,你有父亲,你还有爷爷。。”   “作为爸爸,你没有把初初养大,你就不是一个好父亲。”   “作为爷爷一直以为最为疼爱和信任的孙子,你辜负他所有的期望,弃他而去,就是不忠不孝。”   “还有季易轩,怡宁,还有容蓉,甚至是唐成,夏莎莎,他们所有的人,包括小溯,他们都希望你好好的,好好的活下去。”   顾泽城看着苏沫,她的每一句话,都犹如一记重锤,重重地锤击着他固封了十多年的偏执,混沌的大脑,似乎也渐渐开始清明。   “小溯,小溯他也很关心我吗?”   “是!”苏沫点头,“这几天睡觉前,小溯都会问我,叔叔是不是会没事的,叔叔会不会很勇敢,像小溯一样勇敢,战胜所有的病魔。”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顾泽城突然很期盼地问。   苏沫一笑,笑魇如花,“我说,是的,叔叔一定会比小溯还勇敢,叔叔一定会没事的。”   顾泽城突然就笑了,笑容俊逸而明朗,仿佛沐浴了春风暖阳般。   是啊,他还有爱着他的初初,他还有关心他的儿子,为什么,他一定要选择死呢?   看着苏沫,顾泽城蓦然问道,“苏沫,哪一天,有没有可能,让小溯,叫我一声‘爸爸’?”   苏沫蹙眉,点头,“好!不过,这一天可能要很久才能到来,你要等得到那天才行。”   顾泽城笑了,“我一定会等到的。”   苏沫的眼泪滑下,也笑了。   ********************************************   周未,苏沫和慕容谦带着小溯去儿童公园。   其实,在马来西娅,真正知道慕容谦和苏沫的身份却又见过他们俩的人,微乎其微,像普通的老百姓,就更加不会认识他们了。   所以,简单低调,由慕容谦亲自开车,带着苏沫和小溯去公园,而所有的保镖穿着便衣保护在周围,完全不会引起人的注意。   我们可怜的小溯第一次来儿童公园,自然是看到什么都觉得好玩,什么都想要玩上一玩。   所以,几乎是所有的项目,慕容谦和苏沫都会陪着小溯玩一轮。   小家伙玩的不亦乐乎,就连到了中饭时间,也完全不觉得自己饿。   所以,当苏沫问小家伙,他们是不是该离开去吃午饭了,小家伙原本兴奋地脸立刻就嘟囔了起来。   “爸爸,妈妈,可是我还没有玩够,而且我也不饿,我们可以再玩一会吗?就一小会儿。”   苏沫和慕容谦相视一笑,就算小溯再懂事,他也还是一个三岁多的孩子,既然还是孩子,当然是玩性很重了。   “既然小溯这么喜欢,那等我们吃完了午饭,再接着进来玩,可以吗?”   小家伙一脸欣喜地望着慕容谦,“我们下午真的还可以再进来玩吗?”   慕容谦挑挑眉梢,“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   小家伙兴奋地跳了起来,“爸爸最棒了,我最爱爸爸,爸爸从来不骗人的。”   “那走吧,我们吃饭去。”慕容谦伸手,一手将小家伙的小手牵进掌心里,另外一只手伸向苏沫,将苏沫搂进怀里。   “哦,去饭去喽!我突然好饿呀。”   苏沫看着慕容谦和小家伙,扬唇笑了起来。   其实,她在医院里对顾泽城的承诺,不只是为了安抚顾泽城而已。   等到哪天小溯已经懂事了,知道分辨善恶美丑,知道做出正确选择的时候,她会告诉他,顾泽城是他的亲生父亲,如果他愿意,他可以叫顾泽城“爸爸”。   只是,顾泽城是小溯亲生父亲的身份,恐怕不能公开化。   还没有走出儿童公园的大门,慕容谦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慕容谦拿出来一看,是林奕寒。   电话接通,电话那头的林奕寒才开口,慕容谦就不由微微拧了一下英俊的眉宇,因为林奕寒说,他想跟他们一起吃午饭,而且,会带上苏晓莹。   慕容谦看了看苏沫,自从那次在深南市的酒吧林奕寒带苏晓莹跟他们一起喝酒,慕容谦就知道了林奕寒对苏晓莹有意思,上次慕容家平安夜聚餐,林奕寒带着苏晓莹出席,慕容谦虽然什么也没有问,但也很清楚地知道,林奕寒已经是把苏晓莹在当老婆发展了。   林奕寒是他和苏沫的好友,况且,苏沫对苏晓莹,似乎也很不错,相信苏沫肯定也不会反对林奕寒带着苏晓莹来跟他们一起吃午饭吧。   想到这些,慕容谦没有再问苏沫的意见,直接答案了林奕寒。   等挂断了电话,慕容谦伸手,和苏沫十指相扣,看着她道,“林奕寒说等下会带着苏晓莹一起来跟我们吃午饭。”   苏沫心中闪过一丝黯然,可是,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地笑着问道,“你答应了?”   慕容谦点头,又问,“对了,林奕寒这家伙是真的看上那个苏晓莹了吗?”   苏沫不禁一笑,貌似无意地问道,“怎么,你有意见?!”   慕容谦挑了挑眉梢,扬了扬唇角道,“我能有什么意见,再说,林奕寒又不是小孩了,想喜欢谁,想娶谁,我不用替他做主。”   苏沫摇头笑,撇开视线,看向前方,仍旧貌似无意地问道,“看样子,你好像并不怎么看好苏晓莹?”   慕容谦笑,说实话,他确实是不看好苏晓莹,相当不看好,如果不是因为苏沫和林奕寒的关系,他甚至是会有讨厌苏晓莹,虽然苏晓莹从来没有在他的面前做错过什么事情,也没有什么逾越的行为。   “如果你和林奕寒都看好苏晓莹,那就可以不用顾及我的感受,反正,我有选择不见她的权力。”   苏沫垂眸一笑,什么也没有再多说。上名序技。   但是,她的心里却再明白不过,慕容谦的心里,其实是讨厌苏晓莹的。   女人有第六感,男人也一样,同样也保护自己心爱女人的第六感,或许,这就是她和慕容谦这么久以来的相处中形成的一样无形的默契吧。   她只希望,苏晓莹今天,不要自找死路,否则,她和林奕寒,也未必能保住她。   “爸爸,你们说的,是上次我们在深南市的时候,跟林叔叔一起来病房看妈妈的那个漂亮阿姨吗?”   慕容谦看向小家伙,“怎么,你也有意见要发表吗?”   小家伙抿唇认真地思忖了一会儿,回答道,“我也不喜欢那个阿姨。”   “为什么?”苏沫不禁有些诧异地问,毕竟,小溯也只是那一次见了苏晓莹一面而已,而且,那一次,苏晓莹可是什么对不起的事情也没对这父子俩干过呀。   “因为那个阿姨看爸爸的眼神很奇怪,我很不喜欢!”小溯一本正经的像个大人一样地回答道。   很多时候,往往孩子的观察最是细致入微,说出来的话,更是能一语惊醒梦中人。   听了小溯的回答,苏沫倒真是有些诧异,想不到,连小溯也有这种保护母亲的第六感,与生俱来。   低头欣慰一笑,苏沫再没问什么,倒是慕容谦,眉宇不由拧了拧,心中对苏晓莹的厌恶,又加深了几分。   说真的,他从来没有正眼看过苏晓莹一眼,甚至是连她长什么样子,他都是模糊的。   如果说,连小溯都不喜欢苏晓莹,那他讨厌苏晓莹,似乎就没有不合情合理了。   目光不由再次转向苏沫,慕容谦认真地道,“看来,我有必要提醒一下林奕寒,让他找老婆,不要太着急了,应该擦亮眼睛,做一个长期的考察,而且,应该把工作和私人感情分清楚一点。”   苏沫只笑,不置可否!   因为她能说什么呢,她唯一觉得欣慰的,是慕容谦对苏晓莹,是真的不喜欢,一点都不喜欢。   既然一切的事情都因她而起,就应该由她来解决,也应该由她来背负后果。   .......... ☆、第157章 爸爸是妈妈和我的   餐厅是由苏沫选的,一家离儿童公园很近的餐厅,环境算不上太清雅,但至少看起来很干净。   因为儿童公园的位置离市中心并不远,所以当苏沫点完菜的时候,林奕寒和苏晓莹也到了。而且,两个人进餐厅的时候,是林奕寒牵着苏晓莹走进来的。   虽然苏晓莹低着头,苏沫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看林奕寒神采飞扬满面风春的样子,显然,林奕寒跟苏晓莹的关系,似乎更进一步了。   林奕寒大大方方地牵着苏晓莹来到餐桌前,笑着道,“不用我再介绍了吧,大家都认识。”   苏晓莹站在林奕寒身后一步远的地方,抬起头来。首先看了慕容谦一眼,发现慕容谦垂着双眸根本不看她和林奕寒的时候,苏晓莹的视线,又投向了苏沫,在发现苏沫的脸色上也并没有任何的异常后,才淡淡笑了笑。当做什么事情也没有一样,“慕容先生,夫人,中午好!”   苏沫看向苏晓莹,扬了扬唇角,也是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一样地道,“坐吧。”   林奕寒笑着点头,为苏晓莹拉开餐椅,两个人在苏沫和慕容谦的对面坐下,而小溯,刚坐在苏沫和慕容谦的中间。   “林叔叔,为什么你还没有换女朋友呀?”小溯一语惊人。   苏晓莹听到小溯的话,脸色立刻就白了两分。赶紧垂下头去,不想让林奕寒看到她的异常。   其他三个人都看着小溯,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当然,苏沫的笑,看起来似乎跟慕容谦和林奕寒的没有什么区别,但更加的意味悠远。   童言无忌,林奕寒当然不会多想,只是笑着问道,“你小子,为什么叔叔要换女朋友呀?”   小溯看了一眼低着头的苏晓莹。丝毫都不忌讳对她的不喜欢,撇撇嘴道,“因为林叔叔以前换女朋友都是换的很快的。”   小溯果然是极其聪明又懂事的,没有直接说出自己不喜欢苏晓莹,而是把理由推到了林奕寒自己的身上。   林奕寒笑,看了看身边仍旧低着头的苏晓莹,只以为她是害羞了,于是,伸手过去握住她的手,放在了桌子下自己的大腿上。   可是,苏晓莹却用力将手从林奕寒的手中抽了出来。   林奕寒挑了挑眉,仍旧认为苏晓莹是在害羞,将视线从苏晓莹的身上转移到对面小溯的身上,回答道。“以前叔叔经常换女朋友,那是因为不喜欢,现在遇到喜欢的了,当然就不用再换了啊。”   小溯又撇了撇嘴,聪明地选择了不再说话。   苏沫揉了揉小家伙柔软的发顶,垂下的双眸里划过一抹黯然。   这次,林奕寒对苏晓莹,是真的动情了。   “我去一下洗手间,你陪着小溯。”一直没有开口说的话的慕容谦突然就有点后悔了,现在苏晓莹坐在自己的对面,虽然苏晓莹什么也没有做,但是只要是她坐在那里,哪怕他一眼都没有看过她,慕容谦都会觉得心情压抑,莫名地压抑。   他以前从来不会对一个女人产生这种莫名的排斥,前几次见苏晓莹的时候还不觉得,这一次,居然格外的强烈。   早知道自己这么不喜欢苏晓莹,慕容谦就不会答应让林奕寒带苏晓莹一起来了。   于是,他选择去洗手间,透透气。   苏沫点点头,她看到,慕容谦深邃的眸底,明显的蕴藏着一丝暗流,那是他对一个人极其不喜欢却又不得不容忍着的暗流。   “好,去吧。”   对着苏沫扬唇笑了笑,慕容谦起身去了洗手间。   就在慕容谦离开的时候,苏晓莹抬起头来,视线投向慕容谦的背影,心里,立刻有了想法。   苏沫注意到苏晓莹锁住慕容谦的那带着灼热的视线,不由扯了扯唇角,扬起一抹淡淡的讥诮。   “你们俩个再看看菜单,看一下是不是有什么你们想吃的。”苏沫不动声色地将一本菜单推到了苏晓莹的面前。   苏晓莹听到了苏沫的声音,才收回了看向慕容谦背影的视线,苍白地笑了笑,接过苏沫推过来的菜单。   “你不用客气,想吃什么尽管点。”林奕寒凑近苏晓莹,声音带着一丝宠溺的味道。上长宏弟。   苏晓莹侧头看向林奕寒,镇定地笑了笑,“好啊!”   看了看菜单,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苏晓莹又加了两道菜,而这两道菜,口味都是偏酸的。   苏沫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笑了笑,看来,苏晓莹今天,是有备而来了。   只是,苏晓莹愚蠢,可以拿肚子里的孩子赌,但是她却不可以拿慕容谦来赌。   她不想看到慕容谦痛苦难过,甚至是自责愧疚。   点完了菜,苏晓莹合上菜单,没等苏沫和林奕寒说什么,她便站了起来,“我也去趟洗手间。”   林奕寒点头,“去吧。”   苏沫的目光,貌似无意地扫过苏晓莹,轻易地便能看出,她眼底的那抹不安,带着激动的不安。   几乎是下一秒,苏沫便判断出了苏晓莹说要去洗手间,是要干嘛了。   苏晓莹啊苏晓莹,你真的是太迫不及待了!   是不是因为我答应留下你肚子里的孩子,所以给了你足够的胆量和自信,让你竟然做起了白日梦。   苏沫无奈地摇了摇头,待苏晓莹走开后,看向小溯,揉了揉他的发顶,“小溯,你好像很久没有去洗手间了,你也去一趟洗手间吧,让林叔叔陪你去,好吗?”   小家伙仰头看着苏沫,想了想,好像自己确实有点想尿尿了,“好呀,我要去尿尿。”   “那走吧,我带你去。”说着,林奕寒便从餐椅里站了起来,走到小溯的身边,伸手去牵他。   小家伙牵上林奕寒的大手,从餐椅上蹦了下来,走的时候,还不忘记提醒苏沫道,“妈妈,你要小心哦!”   苏沫一笑,点头,“好的,妈妈知道,快去尿尿吧。”   小家伙天真一笑,由林奕寒牵着往洗手间去。   ..........   洗手间外,苏晓莹并没有走进女洗手间,而是拿着手机,貌似边玩着手机边等人,不过,她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手机上,而是全部放在男洗手间的门口。   她甚至在纠结,到底要不要直接冲进男洗手间去,冲到慕容谦的面前,直接告诉慕容谦,那晚在酒店和他发生关系的人是她,而且,她怀了他的孩子,孩子已经快十周大了。   甚至是告诉慕容谦,她爱他,她要为他生下这个孩子。   只是,正在她纠结的时候,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晓莹,你怎么不进去?”看到只是站在洗手间外的苏晓莹,林奕寒不由好奇地问。   苏晓莹仿佛做贼被当场抓到现形一样,呼吸一滞,蓦地回头往身后看去,一眼便看到林奕寒正牵着小溯朝自己走了过来。   苍白地笑笑,苏晓莹慌乱之中赶紧找了个理由道,“女洗手间里人满了,我在等有人出来。”   林奕寒点点头,看到苏晓莹脸上闪过的慌乱,有些不明所以。   难道他吓道苏晓莹了,都一个月了,难道,苏晓莹对他,还是没有完全放心下来,所以,才会一直没有明确地给他回应到底要不要做他的女朋友?!   或许吧,毕竟,苏晓莹还年轻,跟苏沫,那是根本不可能比的。   抬手,林奕寒安抚地拍了拍苏晓莹的肩膀,温和地笑着道,“那你先等等,我带小溯进去把他交给慕容谦,再出来陪你一起等。”   “啊......”苏晓莹眉心蹙了蹙,“好,你进去吧。”   “阿姨,你不是想进去男洗手间吧?”看到苏晓莹一下白一下红的脸以及她时不时朝男洗手间门口打量的视线,小家伙不由拧着小小的眉头问道。   “当然不是,女孩子怎么可以进男洗手间呢。”苏晓莹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你们赶快进去吧,不用管我了。”   林奕寒点点头,牵着小溯进了男洗手间。   虽然今天的苏晓莹看起来确实有些不正常,但是,除了她紧张害羞外,林奕寒找不出别的原因来。   小溯回头看了苏晓莹一眼,不由撇了撇嘴,心想,这个他不喜欢的阿姨,该不会是站在洗手间外等他爸爸的吧。   哼!他才不让他的爸爸跟她说话,爸爸是妈妈和他的,谁都别想抢走。   ..........   当林奕寒将小溯交给慕容谦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却发现苏晓莹已经不在门口了。   难道已经进去了?!   林奕寒拿出手机,拨通了苏晓莹的电话,电话接通后,果然,苏晓莹告诉他,她在女洗手间里。   林奕寒松了口气,挂断了电话,然后一直等到洗手间外,等到慕容谦和小溯出来的时候,他也还是等着。   等了将近十分钟后,苏晓莹才从洗手间里出来,不过,她的神情已经恢复了正常,没有再像刚才那样,一副作贼心虚的样子。   既然今天没有好机会了,那就改天吧,她相信,只要孩子还在她的肚子里,她就总有机会,把一切都告诉慕容谦的。   “我们该回去了,别让他们等急了。”慕容谦伸手揽过苏晓莹的肩头,脸上,却没有了一开始走进餐厅时那如沐春风般的笑容。   不过,苏晓莹倒是扬唇笑的带着一丝柔媚地点头,眉目温顺地回答道,“好啊。”   回到餐桌,菜已经上齐了,大家都没有再说什么,坐下来开始吃饭。   一顿饭下来,除了小溯偶尔冒出几句话来,似乎比以往任何一顿饭都要吃的沉默。   林奕寒越来越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似乎不仅是苏沫,连慕容谦和小溯,都开始不怎么喜欢苏晓莹,甚至是对她带着排斥。   不过,他又找不出是为什么。   或许,哪天,他应该单独跟慕容谦聊聊,问问他,他们一家三口都不喜欢苏晓莹的原因,这样也好让他以后别再自找没趣。   不过,喜欢苏晓莹的是他,主动追求苏晓莹的也是他,他也总不能,因为苏沫和慕容谦不喜欢苏晓莹,他就放弃苏晓莹吧!   这可不是他林奕寒会做的事情,他的想法,应该从来不受别人左右才对的。   **************************************************   深南市,季易轩接到季怡宁的电话,说顾泽城已经愿意接受治疗了,而且,目前正在积极地配合医生,接受最全方位的检查。   季易轩听了,心里那颗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放下了。   只要顾泽城愿意配合治疗,那就没有战胜不了的病魔。   只是,季易轩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会让偏执若狂的顾泽城改变他一直以来的想法,决定不再继续自虐,继续折磨所有爱他的人,而是选择了配合治疗。   “是苏沫,是苏沫让城哥哥醒悟了。”那天季怡宁和慕容谦就站在门外的走廊里,将苏沫对顾泽城所说的话,听的一清二楚,“苏沫还答应,将来的某一天,会让小溯叫他‘爸爸’。”   季易轩英俊的眉目拢了拢,这就是所谓的解铃还需系铃人吧?顾泽城这么多年来心中一直只有苏沫一个人,就算到最后真的要放下,也还是需要苏沫来骂醒他。   只是,令季易轩诧异的是,苏沫居然答应了顾泽城,让小溯认回顾泽城这个父亲。   难道,苏沫只是为了安抚顾泽城吗?   季易轩一笑,应该不会,苏沫不是这样的人,即使不爱了,她也绝对不会用这种事情来敷衍顾泽城的。   挂了电话后,季易轩立刻就又拨通了顾老爷子的电话,将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告诉顾家的人。   之前虽然他知道顾泽城在吉隆坡,但是却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因为他了解顾泽城,如果顾泽城不接受任何的治疗,一心只想着死,那么,一旦顾家的人或者他找到吉隆坡去,那么顾泽城便会马上逃离那个城市,到那时候,只怕是苏沫,也不会那么轻易找到顾泽城了吧。   顾老爷子听了季易轩的话,整个人都怔住了,只有眼泪不断地往下流。   顾泽城消息快两个月的时间里,他大部分的时间卧病在床,以为自己死之前都见不到顾泽城这个孙子了。   现在,终于知道顾泽城的所在了,终于知道顾泽城好好的了,这样,他就算是死,也瞑目了。   告诉顾老爷子顾泽城行踪的同时,季易轩也将顾泽城的身体状况告诉了顾老爷子,不过,他也同时向顾老爷子保证,现在顾泽城已经愿意配合治疗,所以,顾泽城一定不会有大碍的。   得到季易轩的保证,顾老爷子彻的底放心了,本来是要和季易轩一起去吉隆坡的,但是季易轩考虑到顾老爷子的身体原因,而且,现在,不是越多人围在顾泽城身边就越好,所以,季易轩说由他负责将顾泽城带回深南市就好。   季易轩办事,顾老爷子当然放心,所以没有再坚持,答应由季易轩去吉隆坡带顾泽城回来。   下了班,季易轩直接去世华接夏莎莎,路上,打了个电话给她,结果,却被夏莎莎告知,她还在加班.   这女人,三天两头地加班,敢情他这个男朋友完全没有她加班重要呀。   看来,他也得好好折磨折磨夏莎莎,要不然,她不知道他这个男朋友的重要性。   把车直接开进了世华的地下车库,搭乘专梯,季易轩直接上了顶楼去找夏莎莎。   总裁办秘书处,夏莎莎和Amy都在埋头加班,完全就没有察觉到季易轩的走近。   季易轩眉宇轻拧了一下,轻咳了一声想要引起某人的注意,不过,却是引起了Amy的注意,而不是夏莎莎的。   Amy抬头一看,看到是季易轩,不由笑了,“季少,你是来接莎莎下班的吧。”   Amy跟在顾泽城身边多年,万万没有料到,季易轩有一天会和夏莎莎在一起。   季易轩看向Amy,点头笑笑。   夏莎莎听到声音,才不由抬起头来看向季易轩。   看到眼前身长玉立的季易轩,夏莎莎不由眼前一亮,划过惊喜,不过,她却咬着笔头,老实交待道,“季易轩,我至少还要一个小时才能下班。”   季易轩挑挑眉,随手拿过一旁报刊架上的一本经济杂志,往待客区的沙发上一坐,点头道,“行,我等你。”   夏莎莎看着季易轩,咧嘴笑了,一脸幸福甜蜜。   Amy看了看夏莎莎,说不羡慕,那是假的,不过,现在的夏莎莎确实是个好女孩,值得拥有这份幸福。   “季易轩,反正你等着也是等着,我跟Amy都饿了,要不然,你去给我们买些吃的回来吧。” 夏莎莎眨巴着眼睛一脸不怕死地道。   季易轩抬头看了夏莎莎一眼,几乎是没有犹豫,便点头,“好,没问题。”   Amy笑了,以前虽然认识季易轩,但却并不了解他,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原来季易轩这么没架子,而且还这么疼女朋友。   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男人呀!   夏莎莎看着季易轩咧嘴笑的一脸甜蜜,还顺便在季易轩转身的时候抛了一个飞吻。   季易轩斜睨了夏莎莎一眼,转身朝电梯走去。   ..........   十五分钟之后,季易轩拎着两个KFC的纸袋回来了,不过,却是放在了Amy的办公桌上。   但是,夏莎莎才不管东西是放在谁的办公桌上,伸过爪子就去拿。   “啪!”   夏莎莎的手还没有碰到纸袋,季易轩就扬手拍了她的手背一下,夏莎莎的手,本能地缩了回去,然后,抬头,一脸可怜巴巴地望着季易轩,“干嘛不给我吃?”   不止是夏莎莎,就连Amy也抬头望着季易轩,带着好奇。   季易轩眉梢轻挑一下,扯了扯唇角,“要是现在把你给喂饱了,那等下谁陪我吃饭?”   除了在顾泽城面前,夏莎莎从来就不是会乖乖听话的主,所以,她撇了撇嘴,狠狠地瞪了季易轩一眼,不管不顾地又伸出自己的爪子去拿纸袋。   “你可以吃,不过......”季易轩的尾音拉长,嘴角勾勒起一抹意味深长地笑容。   “不过什么?”夏莎莎继续一脸不怕死地问。   “不过,你表现不好,就别想我带你去见顾泽城。”   夏莎莎瞪着季易轩,嘴角直抽搐,不得不乖乖地又缩回了自己的手,然后相当不爽地冷“哼”了一声,埋头继续工作。   Amy看着这对情侣打情骂俏,实在是太有爱了,不禁低头笑了起来,放下手中的文件,打开纸袋,拿出香喷喷的烤鸡翅,咬了一口,“谢谢季少,你买的鸡翅,太好吃了,比我以前吃过的,好吃多了。”   夏莎莎又瞪了Amy一眼,继续低头干活。   ..........   四十分钟后,夏莎莎终于干完了所有手头上要紧的活,可以下班了。   不过,她却扒在办公桌上装死。   “扒着干嘛,还不走!”季易轩走到夏莎莎的办公桌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夏莎莎道。   夏莎莎扒在办公桌上一动不动,有气无力地道,“太饿了,腿发软,走不动。”   季易轩很是不以为意地扯了扯唇角,嗤了夏莎莎一声,就在夏莎莎和Amy都以为季易轩准备再说点什么威胁一下夏莎莎的时候,季易轩却绕过了夏莎莎的办公桌,来到夏莎莎的身后,伸手,弯腰,直接将夏莎莎打横抱了起来。   “啊!你干嘛!” 夏莎莎下意识地伸手楼住季易轩的脖子,惊魂未定地叫道。   “你不是走不动嘛,那我抱着你啊。”季易轩答的一本正经,而且,说话的同时,已经迈开了长腿,大步往专用电梯的方向走去。   “我的包包,我的包包还没有拿。”   “不用拿。”   “钥匙在里面,不用拿我怎么回家?”   “你不用回家。”   “不回家今晚我住哪?”   “住我家!”   Amy看着眼前的一幕幕,听着这么有爱的对话,不禁摇头笑了。   什么时候,顾泽城也能放下过去,放下苏沫,像季易轩一样,找到一份如此简单而轻松的爱。 ☆、第158章 打了一巴掌,再赏一颗糖   两人一起吃过晚饭,在季易轩的威逼利诱之下,夏莎莎老老实实地跟着季易轩去了他的公寓。   可能跟季易轩是医生有关的缘故,所以他的公寓虽然很大,却相当的简洁,里面的东西。基本一目了然。   这是夏莎莎第一次来季易轩的公寓,一进屋就蹦哒着在公寓了转了一圈,然后回到客厅,往沙发上一倒,无限感叹道,“有钱人就是好,想住多大房子就住多大房子。”   季易轩扬了扬唇角,没说话,从冰箱里拿了一瓶鲜果汁走向夏莎莎。   夏莎莎倒在沙发上,支着脑袋看着季易轩,“季易轩,你一个住这么大的房子,不觉得浪费?也不觉得空虚寂寞吗?”   季易轩把鲜果汁放在了茶几上。然后看着夏莎莎,曲起手指用力地在夏莎莎的额头弹了一下,“所以啊,从今晚开始,你来陪我。”   夏莎莎揉着自己的额头从沙发上跳了起来,退避三舍和季易轩保持距离,一脸防狼地样子道,“你想干嘛?”   季易轩笑,眯着双眼将夏莎莎全身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很是不以为意地问,“你想我干嘛?”   夏莎莎看着季易轩, 带着警告地道,“喂,季易轩,我来你家只是睡觉。没想干别的。”   季易轩实在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好,那就睡觉。”   夏莎莎睨着季易轩,不相信这家伙居然这么好说话。“你真的没想别的?!”   “那你想我想什么?”   夏莎莎嗔着季易轩,脸“唰”的一下就红了,一边拿过茶几上的鲜果汁,一边拿手给自己扇风,还一边吱吱唔唔地道,“我......我可......我可没让你想什么。”   季易轩笑,长臂一伸将夏莎莎搂进怀里,然后快速低头在她的红唇上印上一吻,又很快松开她,仍旧笑着道,“我先去洗澡。你可以慢慢想,等想好了,再告诉我。”   话落,季易轩从沙发里站了起来,大步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夏莎莎喝着鲜果汁嗔着季易轩的背影,突然就觉得,季易轩和她,就是公狼跟母羊,被季易轩吃了,那绝对是早晚的事情。   ..........   夏莎莎陷在沙发里看着电视,因为最近老加班。实在是太累,不过几分钟,就有些昏昏入睡了。   当她的眼皮正在打架的时候,一个全身只用一条浴巾裹住关键部位的身材精壮,有着六块腹肌,皮肤仿佛涂了一层诱人的蜜的男性身体跳入了夏莎莎的视野里。   夏莎莎以为那是电视里面的画面,心想,要是季易轩的身材有这么好的话,那该多好啊。   正当夏莎莎心里想的美滋滋的时候,那健硕的六块腹肌已经越来越近,越放越大,甚至是占据了夏莎莎的所有视线。   怎么这么近?   夏莎莎迷迷糊糊地朝那六块腹肌伸手过去,当她温热的指腹落在季易轩那微凉的腹肌上时,夏莎莎仿佛触到了强电流般,一个激灵,一下子就彻底醒了过来,睡意全无。   蓦地抬头看着头顶的人,真的是季易轩。   “季......季易......轩!”夏莎莎像犯了错的小孩子一样,赶紧收了手,低下头,结结巴巴地唤着季易轩的名字,脸色也瞬间红的可以滴出血来。   对于夏莎莎的反应,季易轩满意极了。   扬唇一笑,季易轩挑起夏莎莎的下巴,深邃的眸子仿佛带了电般,“想好了没?想让我干点什么?”   夏莎莎羞赧窘迫极了,目光闪躲,结结巴巴地道,“那......那你想......干什么?”   季易轩笑,俯身,低头,精准地攫住羞赧娇艳的红唇,直接用行动来说明了切。   夏莎莎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本能地闭上双眼回应季易轩的吻,当季易轩的身体一点点压下来的时候,夏莎莎的手本能地想要抬起来去撑住季易轩的胸膛,只是,当她的手在往上抬的过程中,不小心碰错了地方。   她倏地睁开双眼,都不敢往下看。   不知道是哪根神经突然就清醒了,夏莎莎猛然用力推了季易轩一把。   季易轩完全没有防备,被夏莎莎一把推倒,坐在了茶几上。   夏莎莎看着此时的季易轩,脸色红的可以滴出血来,“那个......那个,我还是先去洗澡吧。”   说完,夏莎莎一溜烟地从沙发里跳起来,跑进了刚才季易轩进的那个卧室。   季易轩侧头看着夏莎莎消失在自己视线里的身影,又看看自己,不禁无奈地扬起唇角,有种比哭还难受的感觉。   夏莎莎,好好洗,我等你。   ..........   夏莎莎一口气冲进浴室里,然后把浴室的门反锁住,来到洗漱台前,拧开水龙头,捧起冰凉的水便往自己烧红的脸上泼,脑子混乱的跟一团浆糊似的   难道,她今天晚上真的要把自己交给季易轩吗?   季易轩对她,到底是不是认真的啊?   如果季易轩只是想玩玩她,等得到手后就把她给踢走,那她岂不是亏大了?   但是,季易轩为什么要玩她呀?   第一, 她要什么没什么。   第二, 她的姐姐是苏沫。   第三, 她的姐夫是顾泽城。   苏沫和顾泽城都是季易轩最好的朋友,季易轩玩谁也不可能玩她呀。   这么说,季易轩对她是认真的?   “洗漱台下面的柜子里有新的牙刷跟毛巾,还有浴巾,但是没有女人用的洗浴用品,你用什么牌子,我明天让钟点工去买好。”   夏莎莎还没有分析清楚季易轩对自己到底是真情多一点、还是假意多一点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季易轩温润的声音。   夏莎莎撇撇嘴,难得一次安静下来了,没有回答季易轩的话,来到浴缸前,拧开热水龙头,让热水哗啦哗啦地流了出来。   她才不管季易轩在外面是不是等的着急,她先泡个舒服的澡再说。   站在浴室门口的季易轩没有听声音,挑了挑眉梢,没有再说什么,去衣帽间拿了件黑色的浴袍穿上,径直去了书房。   ..........   不知不觉,两个小时便过去了,季易轩收好一堆资料拧了拧有些疲惫的眉心,然后瞄了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这才发现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已经过了两个小时了,可是,这两个小时里,他居然没有听到任何一点动静。   夏莎莎在干嘛?   不会还在浴室里吧?   季易轩“嗖”地从椅子里站了起来,然后大步往卧室里走去。   来到浴室前,抬手拧了拧浴室的门把,门果然还是锁着的。   “夏莎莎!”季易轩敲门,心里涌起一股担忧来。   可是,敲了十几下门,浴室里没有一点儿反应。   “夏莎莎,你在干嘛,快开门。”季易轩加大了嗓门,继续用力地敲着门。   可是,几分钟过去了,门仍旧没有打开。   季易轩眉宇一拧,立刻就去找浴室的门钥匙。   翻箱倒柜,五分钟后,季易轩终于找到了浴室门的钥匙,冲到浴室门前,季易轩立刻打开了门。   冲进里面一看,雾气氤氲的浴室里,夏莎莎正舒舒服服地靠在浴缸里睡着了,呼吸安稳而清浅,在热气的作用下,全身的皮肤都透着诱人的粉色。   看着睡的跟头猪差不多的夏莎莎,季易轩悬着的心,一下子彻底放松了下来。   无奈摇头一笑,季易轩走到浴缸前,伸手将夏莎莎从浴缸里捞了起来。   看着怀里不着寸缕的软香玉体,季易轩拧了拧眉,压抑着身体里渐渐涌起的变化,低头啄了啄夏莎莎那娇艳欲滴的红唇,然后抱着她,大步回了卧室。   ..........   一夜好眠,第二天清晨,当夏莎莎揉了揉朦胧的睡眼从美梦中醒来的时候,一睁开双眼,便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健硕的胸膛里,而且,她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与这个健硕胸膛的主人,毫无阻隔地相贴在一起。   “啊!”   夏莎莎像真的撞了鬼一样从季易轩的怀里弹了起来,然后,再滚了一圈,成功地从柔软的大床上滚到了地板上。   被折磨了大半个晚上好不容易才睡着不到三个小时的季易轩听到夏莎莎那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大叫声,耳膜都快被震破了,睡意也瞬间全无,一睁开双眼,便看到从床上做翻滚运动然后成功掉到地板上的夏莎莎。   “嘭!”   “哎哟!”   夏莎莎惨叫一起,不过,此时的夏莎莎哪里还顾得自己身上的那点疼啊,立刻便从地板上爬了起来,边揉着自己被摔痛了的额头边蹙着秀眉瞪着季易轩,“季易轩,为什么我睡在你的床上,我们昨晚都干了些什么?”   季易轩斜躺在床上支头脑袋,眯着双眼从上到下细细地打量着不着寸缕的夏莎莎,相当好心情地欣赏着眼前的风限好风景。   夏莎莎注意到季易轩打量自己的那怪异的目光,低头一看,这才记起来自己什么也没有穿,脸色唰地下一就全红了,赶紧就伸手抓过床角的一块浴巾,然后把自己裹了起来。   季易轩看着夏莎莎慌乱的样子,挑着唇角笑的一脸愉悦,“又不是没看过,有什么好裹的。”   夏莎莎狠狠地瞪着季易轩,这回是真的急了,又恼又急,“季易轩,不许笑!”   季易轩挑挑眉梢,努力忍住了笑,然后冲着夏莎莎招手,“来,再陪我睡一会。”   这回该夏莎莎哭了,“季易轩,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我睡在你的床上,我们昨晚都干了些什么?”   季易轩挑着眉梢,嘴角扬起一抹魅惑,似笑非笑地不答反问道,“你想我们昨晚干了些什么?”   夏莎莎瞪着季易轩,眼泪是真的快出来了,“季易轩,我不管,你睡了我,你要对我负责。”上他向技。   看到夏莎莎眼里突然涌起的泪,季易轩再也不开玩笑了,掀开被子下了床,一把将夏莎莎搂进怀里,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好,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夏莎莎抬头,蓄满泪水的眸子如一汪秋水般望着季易轩,不敢确信地问,“真的?”   季易轩一笑,点头,毫不迟疑地回答道,“当然是真的。”   “那你是会一辈子对我负责吗?”   季易轩挑了挑眉梢,“好吧,就一辈子。”   话落,季易轩低头,吻上了夏莎莎的两片红唇。   昨晚忍了差不多一晚上,现在,终于可以不用忍了!   ..........   三个小时后,夏莎莎有气无力地扒在床上,觉得自己浑身都快要散架了。   “季易轩,我后悔了。”   季易轩满脸魇足的笑着,将夏莎莎的身子翻转了过来,一把抱进怀里,“恩,后悔什么?”   夏莎莎狠狠斜睨了季易轩一眼,“后悔让你负责了。”   季易轩“噗嗤”一声,低头在夏莎莎的唇上吻了一下,“世上没有后悔药,你还是以后都乖乖地从了我吧。”   话落,季易轩松开夏莎莎,径直下了床。   “季易轩,都怪你,我今天上班肯定迟到。”   季易轩边捡起地板上的浴袍穿上,边回答道,“那就别去上班了。”   “什么意思?”夏莎莎不解。   “我已经帮你向唐成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干嘛?!”   “去吉隆坡,看看顾泽城是不是还活着。”   去吉隆坡!   夏莎莎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蹦下床,直接跳到季易轩的怀里,搂住他的脖子,不停地亲着季易轩的脸,兴奋地大叫道,“季易轩,我爱你,我太爱你了。”   季易轩看着兴奋的像个孩子一样的夏莎莎,摇头无奈地笑了。   这可是他第一次听到夏莎莎对他说出“我爱你”这三个字啊,居然是因为顾泽城。   唉!真不容易。   ***************************************************   吉隆坡,西娅集团顶楼的董事长办公室里,苏沫正在看一份由林奕寒和设计部总监共同完成的关于对苏晓莹这两个月在总部学习的考核报告。   不管是林奕寒还是设计部总监,对苏晓莹这两个月的学习与成长都给予了相当肯定的评价,一致认为,通过两个月的学习之后,苏晓莹确实有能力胜任西娅大中华区公公司的设计部总监。   看完报告,苏沫眉目不由轻蹙一下,从办公桌前站了起来,走向了落地窗前。   就算苏晓莹能力再出色,但是以今时今日这样的状况,苏沫又怎么可能再让苏晓莹坐上西娅大中华区的设计部总监的位置。   她现在之所以还留着苏晓莹在西娅,而不是直接炒掉她,第一,是因为她在设计方面确实很有天赋,为公司也设计了不少好作品,帮助西娅打开了国内市场。第二,只要苏晓莹还在西娅,那么苏晓莹的一切,就还在苏沫的掌控范围内,一旦将苏晓莹解雇了,那么,很多事情,便将是苏沫无法控制的了。   思忖间,敲门声响起,苏沫知道,是林奕寒。   回头,苏沫对着林奕寒淡淡扬唇一笑,还没等林奕寒开口,她便问道,“你是为了苏晓莹而来的吧?”   林奕寒笑,抬腿走向苏沫,苏沫和他之间形成的工作上的默契,已经是不言而喻的。   “是啊,两个月的学习时间已经结束了,明天苏晓莹就会回深南市。”   苏沫淡淡点头,没有说话,将视线又投向了窗外。   林奕寒走到苏沫的身边,问,“考核报告你看了吗?”   “看了。”   林奕寒看向苏沫淡然宁静地侧脸,虽然她的脸上没有任何一丝的喜怒哀乐,但是林奕寒还是轻易就看出了苏沫的决定。   “其实,你并不同意由苏晓莹来出任西娅大中华区的设计部总监,对吗?”   “是。”苏沫点头,既然林奕寒已经知道了答案,那她也无需丝毫的隐瞒。   “为什么,就因为你突然不喜欢苏晓莹了?”林奕寒眉宇轻拧,“可是,你突然不喜欢苏晓莹的原因又是什么?”   “西娅,工作上,我们从来没有过分歧,但这一次,我看不懂你。”   苏沫扬了扬唇角,侧头看向林奕寒,淡然而又真挚,“奕寒,这一次我想专制一次,可以吗?”   林奕寒也看着苏沫,视线望进苏沫那澄澈清亮而淡然无波的双眸里,在苏沫的双眸里,林奕寒分明看到了不容辩说的坚定。   苏沫就这样,不给任何的解释与说明,只说,她想专制一次,做一次独裁者。   四目相对,沉默,良久,林奕寒终于低下头,败下阵来。   说实话,即使苏晓莹是真的有能力胜任西娅大中华区的设计部总监一职,即使他也是真的喜欢上了苏晓莹,已经把苏晓莹当成了女朋友一样在对待,甚至是当成了老婆的对象在发展,可是,此刻,林奕寒却还是放弃了在苏沫面前为苏晓莹争取,甚至是再辩解一句。   苏沫就是有这种力量,让人无形的信服的力量。   “你才是老板,你说可以,当然就可以。”   苏沫淡淡扯了扯唇角,突然有种无能为力的感觉,终究,她还是伤了一个无辜的林奕寒。   轻吁一口气,苏沫伸手搭上林奕寒的肩膀,“奕寒,你是我和阿谦最好的朋友,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林奕寒笑,抬头看向苏沫,“你这是在安抚我给我糖吃吗?”   苏沫也笑了,收回手,“算是吧,人总是愿意听好话的。”   林奕寒无奈地摇头,“那西娅大中华区的设计部总监人选,你已经定下来了吗?”   苏沫点头,“是。”   “谁?”   “萧峻。”   这次,林奕寒是真的有些不看好苏沫了,“你真的这么放心自由散漫的萧峻来出任总监一职?”   苏沫笑,林奕寒又怎么会知道,她和萧峻之间的那份信任与情谊,“我放心。”   林奕寒挑眉,叹了口气,“好吧,既然你都已经决定了,那我也不用再多说什么了,希望萧峻不要辜负了你的这份信任。”   苏沫只笑,不加解释,“那由你来通知人事部,一个星期后出通知正式任命萧峻为中国区分公司的设计部总监。”   “是,老板。   **********************************************   林奕寒一直有些纠结要如何开口告诉苏晓莹,说中国区设计部总监一职最后并没有落在她的头上。   毕竟,这两个月来,苏晓莹为了得到这个职位而付出的努力,是他亲眼见证的,没有一点作假。   不过,与其让苏晓莹在最后一刻,等到人事部任命萧峻为总监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这两个月来她一直努力要得到的东西却落在了别人头上,还不如由他亲口来告诉苏晓莹。   至少,苏晓莹回去之后,会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不会一却都太唐突。   送苏晓莹到机场,VIP候机室里,眼看着登机时间就要到了,当苏晓莹伸手要从林奕寒手里接过行礼箱的时候,林奕寒却握住了她的手,看着她问道,“晓莹,不如,你留下来吧。”   苏晓莹困惑地看着林奕寒,满脸不解,“什么意思?”   林奕寒也觉得自己的提议太突然了,不由笑了笑道,“我的意思是,只要你愿意,你可以留在公司总部上班,这样,以后你就可以每天都在我的身边。”   苏晓莹笑了笑,脸上的困惑消失了。   她很清楚,如果她选择留在吉隆坡,那么她就不可能再获得西娅大中华区的设计部总监一职,如果她连这个总监的职位都得不到,那她又怎么可能有朝一日跟苏沫比肩,让慕容谦娶她。   “奕寒,我明白你的意思。”苏晓莹脸上的笑容尽量甜美,用以来安抚林奕寒喜欢着她的心,“不过,我是真的不想失去西娅大中华区的设计部总监一职,这对我很重要。”   林奕寒眉宇轻拧了一下,迟疑了片刻才开口道,“晓莹,大中华区设计部总监一职,我们已经有了另外更合适的人选。”   “什么?!”苏晓莹震惊地瞪大双眼看着林奕寒,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是真的,“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晓莹,我知道,这两个月来你很努力,能力也确实得到了很大的提升,但是…”   “我不要听但是,我要听结果。”苏晓莹突然情绪失控地对着林奕寒大吼。   她这两个月来每天都在拼命,每天都活在心惊胆战之中,每天都想着办法让林奕寒喜欢自己更多一点 ,只是为了能够顺利的得到西娅大中华区的设计部总监一职。   可是,到最后,林奕寒却如此轻描淡写地来一句——我们已经有了另外更合适的人选。   这是在玩她吗?这是林奕寒和苏沫联合起来在玩她吗?   看到突然情绪失控的苏晓莹,林奕寒松开手中的行礼箱,双手握住苏晓莹的肩膀,“晓莹,你冷静一点,这是我和董事长商量之后做出的最后决定,现在你还太年轻,并不适合出任西娅整个大中华区的设计部总监一职。”   苏晓莹看着林奕寒,目光几乎是刹那间就变得有些恶毒,大吼道,“原来你们都在玩弄我,原来你们这两个月以来一直都在玩弄我!”   “晓莹,你冷静点,没有人想要玩弄你!”林奕寒完全没有料到苏晓莹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而且,他也完全想不明白,苏晓莹为什么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   “没有!哈哈~”苏晓莹突然就冷笑了起来,“原来我才是那个最傻的,一直被你们遍,却还每天在做着美梦!”   “晓莹,你听我说。”   “放开我!”苏晓莹开始用力挣扎,想要挣脱林奕寒的双臂,“林奕寒,你放开我!”   “晓莹!”   “放开......”   苏晓莹的话音还没有落下,林奕寒便看到苏晓莹闭上了双眼,身体往自己的怀里倒来。   “晓莹,晓莹!”   .......... ☆、第159章 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离机场最近的医院里,林奕寒等在急救室外,满脸着急。   他确实没有料到,苏晓莹会把西娅大中华区的设计部总监一职看的如此重要,更没有想到,因为没有得到这一职位。苏晓莹的情绪会如此失控。   认识苏晓莹的这几个月里,就连在这天天相处的过去两个月里,林奕寒完全没有看出来,苏晓莹是一个把职位,甚至是名利看的如此重的人。   他一直觉得,苏晓莹细心、单纯、懂事、不爱慕虚荣,而且做事踏实,有上进心,是个积极进取、进退有度的女孩。   林奕寒拧着眉宇,他不明白,到底是什么,让苏晓莹会如此在意一个总监的职位。   突然,急救室的门被打开。一个女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医生。我女朋友怎么样了?”一直守在门外的林奕寒看到出来的女医生,第一时间便问道。   “你女朋友没有什么大事,主要是这段时间精神高度紧张导致她过度劳累,再加上可能突然受到了什么大的刺激,才会一下子晕了过去。”医生认真地看着林奕寒,这才认出林奕寒是西娅集团的总裁。不由对林奕寒恭敬了几分。   林奕寒松了口气,对着医生微微扯了扯唇角,“谢谢医生,那需要安排我的女朋友住院吗?”   女医生点头,友好地笑着道,“你女朋友怀有身孕,最好是住院观察几天,这样对你女朋友和你们的孩子都好。”   怀孕?!   怀孕吗?!   苏晓莹怀孕了?!   林奕寒彻底懵了,目瞪口呆,怔在了原地,大脑里不断回响着的,只有苏晓莹怀孕的消息。   “林先生......”女医生看着目瞪口呆没有任何反应的林奕寒。伸手在他的面前挥了挥,“林先生,您没事吧?”   好几秒后,看着女医生在自己眼前挥动的手,林奕寒才回过神来,却仍旧不敢确信地问,“医生,你刚才说什么,你说我的女朋友怀孕了?”   女医生点头,“对啊,你女朋友已经怀孕三个半月了,难道林先生您还不知道吗?”   林奕寒还是不敢相信,再次确认道,“你确实你没有诊断错误,我的女朋友确实怀孕呢?”   女医生都快被林奕寒搞晕了。“林先生,B超显示的很清楚,您女朋友确确实实已经怀孕三个半月了,如果您到今天才知道您女朋友怀孕的事情,那么您这个做男朋友的,是不是该好好反省反省了。”   林奕寒听着医生的话,不由轻笑了一声,觉得整个世界都荒谬极了。   老天还真是会开玩笑,居然现在才让他知道苏晓莹怀孕的事情。   很好!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林先生,您还好吧?”女医生有些担忧的问,这感觉,怎么像林奕寒的女朋友给他带了绿帽子,可林奕寒现在才知道的感觉啊。   也只是片刻,林奕寒便恢复了正常,脸上一片从容淡然地回答道,“谢谢,我很好,麻烦帮我把我的女朋友转到VIP病房吧。”   “好的,林先生。”   ..........   坐在病床前的沙发里,林奕寒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病床上的苏晓莹,等着她醒来。   看着眼前苏晓莹那张显得单纯而干净的脸,他甚至是在想,其实,苏晓莹并没有玩弄他的感情。   或许,苏晓莹是喜欢着他的,只是,害怕自己知道她怀孕后会对她所有的好感都消失 ,所以,才不敢告诉他。   又或许,苏晓莹并没有和别的男人来往过,只是三个月半前的某一天不小心在酒吧喝醉了,不小心和陌生男人发生了一夜情,所以才怀了孩子。   或许,苏晓莹至今都不知道自己怀了孩子。   又或许,苏晓莹已经决定要拿掉这个孩子,只是还没有勇气付诸行动。   又或许......   林奕寒突然就想到了苏沫的话,苏沫说,苏晓莹不是一个值得他付出的女人,让他不要对苏晓莹抱有任何的希望,除了工作,让他不要在苏晓莹的身上,浪费任何的时间和感情。   苏沫还说,如果他真的喜欢上了苏晓莹,但让他不要太投入,不要让自己陷得太深。   倏地,林奕寒似乎明白了什么。   是不是,其实苏沫早就知道了苏晓莹怀孕的事情,而且不只是苏晓莹怀孕的事情,甚至是苏晓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苏沫都一清二楚。   所以,苏沫才劝他,不要喜欢苏晓莹,不要对苏晓莹付出,更加不要跟苏晓莹在一起。   可是,为什么苏沫不愿意将一切事实告诉他,明明苏沫是关心他的,明明苏沫说过,他是她和慕容谦最好的朋友,为什么要帮苏晓莹瞒着他一切的事情。   对了,苏沫说过,她不是不想告诉他,是不能告诉他。   为什么?   为什么不能告诉他?   林奕寒困惑了!   如果说,苏沫是受苏晓莹的威胁,那根本就不可能!   到底是什么,苏沫到底有什么样的苦衷,所以才那么挣扎,一边不断地给着她提醒,却一边又要隐瞒所有的事情,而另一边,苏沫还开始不喜欢苏晓莹,甚至是动手给了苏晓莹一个巴掌。   正当林奕寒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另外一条重要的信息,又猛然跳进林奕寒的大脑里。   医生明确地告诉他,苏晓莹已经怀孕三个半月了,而他记得,三个半月前,他还在深南市,而且也是在三个半月前的一个晚上,他和慕容谦在喝酒,而当时苏晓莹也跟他们在一起。   那晚,他和慕容谦都喝醉了,而苏晓莹一直喝的是果酒,根本就不可能醉。   而那晚,他们之所以都醉了,是因为苏沫去了医院陪顾泽城,而慕容谦的心情相当低落。   ......倏地,林奕寒得出一条相当危险而不可思议的结论,难道,苏晓莹那晚是和慕容谦发生了关系,苏晓莹肚子里的孩子,是慕容谦的。   林奕寒突然就被自己的推断给吓的脸色发白。   不可能,怎么可能!   慕容谦那么爱苏沫,怎么可能和苏晓莹发生关系,而且,看慕容谦对苏晓莹的态度,根本就是不喜欢甚至是带着厌恶的呀。   但是,那晚慕容谦喝醉了,比他喝的还不知道要多多少,如果那晚慕容谦把苏晓莹当成了苏沫而和苏晓莹发生了关系,也不是没有可能,因为他清楚,当一个男人被酒精彻底麻醉的时候,是什么都可能搞乱的。   正在这里,病床上的苏晓莹的手指动了动,然后,缓缓睁开了双眼。   苏晓莹转动眼珠子,环顾了一下四周,当发现自己是在病房,而且,发现林奕寒正一脸苍白地坐在病床前的时候,苏晓莹立刻被吓了一道,脸色也跟着苍白了几分。   “奕......奕寒!”既然在医院,而看此时林奕寒的表情,苏晓莹断定,林奕寒一定是已经知道了自己怀孕的事情了。   不过,转念一想,苏晓莹觉得,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既然林奕寒已经知道了自己怀孕的事情,那么,她便借助林奕寒之口,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慕容谦。   况且,事情已经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如果事情再不让慕容谦知道,只怕林奕寒也不会让她好过了。   “孩子,是谁的?”此时,林奕寒根本不再关心苏晓莹是不是爱着自己,也根本不关心,苏晓莹是不是觉得,自己是一个特别愚蠢的男人,他唯一关心的只有苏晓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慕容谦的。   如果苏晓莹肚子里的孩子是慕容谦的,那么,这件事情,苏沫为什么要隐瞒所有的人,而苏沫因为这件事情,又承受了多大的伤害与痛苦。   既然苏晓莹心里已经有了决定,那么,林奕寒的问题,便在她的意料之中,所以她一点儿也不慌乱,相当镇定地问道,“奕寒,如果我告诉这个孩子是谁的,那你是不是再也不理我了,甚至是特别讨厌我?”   “我现在问你,孩子是谁的?”林奕寒的声音,是如染了霜般的冷冽。   看着林奕寒变得愈发凌厉的目光,苏晓莹咬唇,“奕寒,我也不想的,我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情的。”   “我问你,孩子是谁的?”林奕寒的声音,愈发地冷冽。   苏晓莹垂眸,不敢再与林奕寒对视,吱吱唔唔地回答道,“孩子......孩子......是慕容先生的。”   林奕寒的眉宇,倏地紧拧成了一团,“嗖”的一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拿过自己的风衣外套便大步往病房外走去。   慕容谦,不管你因为什么原因和苏晓莹发生了关系,也不管你知不知道苏晓莹怀孕的事实,你都不应该让苏沫一个人承担所有的伤与痛。   *********************************************   慕容家主宅里,慕容谦结束了一个视频会议后问佣人苏沫在哪里,佣人告诉慕容谦,说苏沫正在她自己的书房里。   慕容谦点点头,吩咐身边的慕容楠几句,然后径直去了苏沫的书房。   此时的苏沫正在书房里看思寇集团最新一季的新品设计方案,可能是这几年苏沫的眼光养的太刁了,所以,设计方案并没有令她很满意。   慕容谦来到苏沫的书房门口,一眼便看到了苏沫微微蹙着的秀眉,垂眸一脸认真思考的样子,整个人看上去,就如一幅淡雅的水墨画。   有人说,女人认真工作的时候是最美的。   的确,慕容谦很认同这句话,此刻的苏沫,真的好美。   放轻脚步,慕容谦轻轻地朝苏沫的身后走了过去。   一直认真看方案的苏沫并没有察觉到慕容谦的靠近,直到慕容谦温热的指腹落在了自己两鬓的太阳穴上,轻轻揉压,苏沫才知道慕容谦进来了。   靠进椅背里,往后四十五度仰起自己的头,苏沫看向慕容谦,扬着唇角笑了。   “会开完了?”   慕容谦低头,在苏沫的红唇上印上一吻,“恩,开完了!在看什么,这么认真。”   “思寇下一季新品的设计方案。”   慕容谦绕到苏沫的面前,把她从椅子里抱了起来,自己坐了下去,然后,又将苏沫放在了自已的大腿上,一手抱着她,一手翻着桌上的设计方案,“看来你对这份新品设计方案并不满意。”   “谈不上不满意,但是这份设计方案还有改进的空间。”苏沫一只手搂着慕容谦的脖子,一只手拨弄着他如墨的短发,“谢歌谣虽然是全球排名前几的职位经理人,但是,她以前从来没有涉及过珠宝领域,对新品设计方案的灵感有所欠缺,也是很正常的。”   慕容谦笑,啄了啄苏沫的红唇,“其实,你已经有改进了对策了,对吗?”   苏沫挑了挑秀丽的眉梢,如果要问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是谁,这个人一定是慕容谦,他虽然不能猜透她所有的心思,但是只要苏沫愿意让慕容谦看明白自己的想法,慕容谦一定能一眼便能看明白所有。   突然,从门口传来了“叩” “叩”的敲门声。   “先生,夫人,林先生来了!”虽然慕容家的佣人都已经习惯了苏沫和慕容谦如此恩爱的画面,但是门口的佣人却还是低着头,声音有些急切地道。   苏沫和慕容谦都是同时微微有些诧异,林奕寒怎么会突然在这个时候来了,他不是应该好好的在西娅上班吗?   苏沫秀眉轻蹙,如果林奕寒是因为公事,一定不会来慕容主宅找她,如果林奕寒是为了和慕容谦之间的私事,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慕容家主宅。   昨天,林奕寒还说了今天上午苏晓莹会离开吉隆坡回深南市。   ......倏地,苏沫便想到了什么,来不及多一秒地迟疑,立刻便从慕容谦的怀里站了起来,已经完全顾不得慕容谦的反应,匆忙地便大步往书房外走,想要去阻止林奕寒此时冲进来见慕容谦。   慕容谦看到二话不说便离开他怀里,掩藏不住地匆忙大步往外走的身影,不由好奇,“沫儿,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苏沫听到慕容谦的声音,哪里还有时间回头回答他,只顾着大步往外走。   慕容谦英俊的眉宇一拧,知道一定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也从椅子里站了起来,大步跟上苏沫的步子。   只是,苏沫的反应再快,也不及此时愤然的林奕寒的脚步快,当苏沫还没有走到书房门口,林奕寒就已经大步冲进了书房里。   看着脸色铁青一脸愤然,而且一冲进书房便将所有的视线投向慕容谦的的林奕寒,苏沫不用猜便已经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慕容谦看到突然如此无礼地冲进来的林奕寒,也断定,定然是有大事发生了。   “奕寒,有什么事情,回公司我们再商量。”苏沫大步走向林奕寒,伸手想要去抓住他的手腕,然后拉着他往外走。上宏以号。   只是,此时的林奕寒哪里会冷静下来听苏沫的话,并且理解苏沫的用心,他敏捷地越过苏沫,大步就朝站在苏沫身后几步远的慕容谦走去,在距离慕容谦还有两步距离的时候,林奕寒手握成拳,扬起拳头狠狠地就朝慕容谦挥了过去。   慕容谦完全毫无防备,硬生生挨了林奕寒狠狠的一拳,往一侧踉跄了一步,嘴角立刻也有血丝溢出。   “林奕寒,住手!”   在林奕寒握拳的时候苏沫就想要去阻止,可惜还是晚了,在林奕寒的拳头落下之后,苏沫冲上前去,双手紧紧地握住林奕寒又要朝慕容谦挥下去的拳头,大声呵止。   慕容谦震惊了,不是因为林奕寒突如其来的一拳,而是因为他跟林奕寒多年的好友,他了解林奕寒,如果不是因为真的发生了什么不可挽回的大事,林奕寒不会情绪如此失控。   而且,看苏沫和林奕寒的反应,似乎他们两个都很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而被蒙在鼓里的人只有他一个。   苏沫紧握着林奕寒拽紧的拳头,看着林奕寒,双目微眯,目光凌厉,她澄澈清亮而充满智慧的双眸里,不断地向林奕寒发出警告和暗示,让林奕寒不要继续乱来。   几年来和苏沫相处下来所形成的工作上的默契,让林奕寒一眼便看明白了苏沫眼里的警告和暗示,但是,林奕寒心中的怒火又岂会只是此时因为苏沫一个警告和暗示的眼神便能全部扑灭的。   林奕寒双目一眯,“西娅,你能忍,我不能忍。”   话落,林奕寒便用力想要将自己的拳头从苏沫的双手中抽出来,可是,苏沫却愈发地用力,看着他的目光,也由凌厉变成了请求,甚至,最后变成了哀求。   “林奕寒,就当我求你!”   看着如此的苏沫,林奕寒愤怒的心,终于动摇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又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们能不能告诉我,不要把我一个人蒙在鼓里?”   慕容谦看着眼前的一幕幕,如果,现在他还判断不出一个大概来,那他就不可能坐稳慕容家当家人的这把椅子。   看到林奕寒已经动摇了,苏沫松了口气,此刻,她的心中竟然有一丝丝欣慰,至少,林奕寒还没有爱苏晓莹到不可自拔失去理智的地步,至少,林奕寒还愿意听她一句话。   松开林奕寒的手,苏沫走向慕容谦,看着他,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地淡淡笑着,扬手,柔软的指腹落在慕容谦的唇角,轻轻地拭去他唇角的血丝。   “沫儿,到底发生了什么,告诉我!”慕容谦握住苏沫的手,紧拧着眉宇问。   苏沫扬着唇角看着慕容谦,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没有一丝破绽。   她知道,如果自己随便编一个谎言来应付慕容谦,只会让慕容谦更加怀疑。   既然当时所有的证据都已经被慕容楠处理掉了,那么只要她不给苏晓莹机会,只要她不说,慕容楠不说,林奕寒不说,就算慕容谦再怎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也不会有办法知道。   所以,苏沫摇头,告诉慕容谦道,“阿谦,不要问了,把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好吗?”   慕容谦看着苏沫,眼里,涌起巨大的不安来。   他了解苏沫的善良,也了解苏沫的倔强,也猜到,事情肯定跟他有关,很有可能是他做错了什么事情,而且,事情很严重,要不然,林奕寒就不会如此激动,甚至是对他动手。   这可是林奕寒第一次对他动手。   “林奕寒,你来不就是想把所有的事情告诉我嘛,现在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慕容谦从来不逼迫苏沫任何事情,但是,这一次,显然是例外。   林奕寒紧拧成一团的眉宇看着慕容谦,从慕容谦一切的反应来看,似乎慕容谦什么事情也不知道。   这样看来,真的就是他们喝醉的那一晚,苏晓莹趁机爬上了慕容谦的床,而苏沫,替慕容谦收拾了所有的残局,而且把那晚那个和慕容谦发生关系的人,伪装成了自己。   视线,再次转移到苏沫身上,却一眼便对上苏沫哀求的视线。   此时林奕寒心中的怒火已经被苏沫的善良与包容所全部浇灭,再次对上苏沫哀求的视线,林奕寒渐渐明白到,或许,事情真的有很多他所不知道的苦衷所在。   深深地无奈地叹了口气,林奕寒选择如苏沫所愿,什么也没有再说,转身大步离开。   慕容谦看着林奕寒那最后无奈地那一声叹息和他消失的背影,视线再次落回了苏沫的脸上。   苏沫却低下头去,不愿意再与慕容谦对视。   “沫儿......”   “对不起,阿谦!”苏沫强忍着让自己的泪不要涌起,“就这一次,就让我隐瞒你一次,好吗?”   慕容谦捧起苏沫的脸,她眼里努力克制的泪和隐忍,轻易地就震惊了他的心湖。   到底是什么,会让苏沫眼里有了隐忍,有了泪,却如何也不想让他知道。   什么也没有说,慕容谦将苏沫抱进怀里,低头吻在她头顶的发丝上,良久之后,才轻喃着道,“沫儿,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苏沫的泪水,终于还是忍不住滑了下来,声音无比坚定地道,“不会,永远不会!” ☆、第160章 爱,不一定需要占有   担心慕容谦会查到苏晓莹的身上,然后知道了所有的事情,所以林奕寒没有让苏晓莹在吉隆坡多呆,而是让人在当天下行就安排了苏晓莹回深南市。   林奕寒自从离开医院后就没有再露面,而且还匆匆让人安排自己回深南市,这让苏晓莹的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难道,事情并没有按照她预期的那样发展,林奕寒并没有见到慕容谦,把一切事情都告诉慕容谦,而是见到了苏沫,被苏沫给阻止了。   如果,这一次她不能利用林奕寒把所有的事情告诉慕容谦,而林奕寒又跟苏沫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那么她以后想要再让慕容谦知道所有的事情,那根本就是难上加难,甚至是很有可能最后她生下孩子,苏沫将孩子抱走,然后随便将她弄死。慕容谦也不会知道所有的事情。   一想到这些。苏晓莹就急了,在登机前不停地拨打着林奕寒的电话,可是,不管她怎么打,林奕寒都没有接听,直到最后。她被人押着上了飞机,也没有能联系上林奕寒。   而慕容家主宅里,苏沫和慕容谦一直形影不离地在一起,直到吃过了午饭,苏沫去了公司后,慕容谦才招来了慕容楠,让他去查林奕寒今天上午所有的行踪以及见过的所有的人。   慕容楠不明白慕容谦为什么突然要让他去查林奕寒的行踪,不过,他不可能违抗慕容谦的命令,只是,当他查到其实一个上午,林奕寒都只是跟苏晓莹一个在一起。而且在医院查到苏晓莹怀孕的记录之后,慕容楠便明白,似乎事情并不是表现上那么简单,可能慕容谦已经察觉到什么问题了,不过,暂时还没有把事情往苏晓莹身上联想而已。   在向慕容谦汇报情况前,慕容楠先打了电话给苏沫,将事情和自己的想法向苏沫全部汇报了一遍,最后问苏沫,他应该怎么做。   苏沫站在西娅顶楼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其实她知道,尽管慕容谦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慕容谦一定不会选择让她一个人默默承担一件不好的事情。   “如果你不跟阿谦说实话,阿谦也会让别的人再去查,所以。除了苏晓莹怀孕的事情,其它的,你都可以如实告诉阿谦。”苏沫淡淡地吩咐道。   “夫人,苏晓莹肚子里的孩子,不会是......”慕容楠相当担忧地问。   苏沫轻吁一口气,没有回答,只是又吩咐道,“你亲自去医院处理一下,不要再让任何人查到苏晓莹怀孕的记录。”   虽然苏沫什么也没说回答,但是苏沫的吩咐,证明了慕容楠的猜想,不由眉宇紧一拧,慕容楠点头,“是,夫人。”   挂了电话,苏沫不由轻叹了口气,如果最后慕容谦还是猜到了什么,那也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门外,林奕寒的脚步声如期而至,这种时候,苏沫已经不可能再隐瞒林奕寒什么,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转身,苏沫看着出现在门口的林奕寒,轻轻吁了口气,脸上,没有任何的波澜。   “坐吧。”苏沫走向会客区,像往常一样,倒了两杯水,一杯给林奕寒,一杯给自己。   林奕寒走到会客区,在苏沫的对面坐下,看着苏沫的目光里,没有对她知情不言的责怪,而是带着淡淡的疼惜,还有敬重。   虽然他是真的不能理解苏沫为什么选择为慕容谦隐瞒一切,一个人默默地承受正常女人都不可能承受的事情,但是,苏沫的善良和隐忍,深深地震撼了他。   试问,天下又有哪个男人能在得到苏沫这种女人之后而不懂得好好去疼惜!   得到苏沫这样的女人,是一个男人一生最大的成功与幸福。   所以,此刻,林奕寒特别地羡慕嫉妒慕容谦。   “苏晓莹怀了慕容谦的孩子,你知道吗?”林奕寒觉得,连他两个月来跟苏晓莹朝夕相处,都没有发现苏晓莹怀孕了,那么苏沫就更加没有可能会发现。   不过,苏沫的反应,却大大出乎林奕寒的意料。   只见苏沫端起水晶杯轻啜了一口杯中的水,然后垂眸看着手中的水晶杯,神情没有任何变化地回答道,“我知道!在平安夜聚餐那一晚,你带着苏晓莹出席,我就知道了。”   林奕寒诧异地看着苏沫,眸光,变得愈发深邃。   “所以,你那天给了苏晓莹一巴掌,是因为确定了苏晓莹有了慕容谦的孩子的事实?!”   苏沫淡淡摇头,在林奕寒诧异地目光下,她抬起头来,看着林奕寒回答道,“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   “因为苏晓莹回答我,她根本就不爱你,她爱的,是阿谦。”   林奕寒看着苏沫,突然就扬了扬唇角,自嘲地笑了。   活了三十多年,他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居然会有那么愚蠢的时候,苏沫一次又一次地提醒,他却当做耳边风,完全没有放在心上,一意孤行地想要让苏晓莹做自己的女朋友。   更加愚蠢的事情是,两个月的时间里,他居然一直没有看出来苏晓莹对他的别有用心,还一直愚蠢地只是认为苏晓莹是太单纯太美好了,所以迟迟没有正式接受他,甚至是连他想吻她的时候,苏晓莹都会想要避开。   “奕寒,今天谢谢你!谢谢你没有一时冲动将一切告诉慕容谦。”   林奕寒紧拧着眉宇看着苏沫,“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隐瞒一切不让慕容谦知道?为什么又允许苏晓莹怀着慕容谦的孩子?”   苏沫扬了扬唇角,放下手中的水晶杯,“那晚,慕容谦喝醉了,他根本就不知道跟他上床的人是苏晓莹。”   苏沫从沙发里站了起来,走向落地窗,身影,突然就染上了一抹沉重。   “他以为,苏晓莹是我!”   “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片刻的沉默之后,苏沫又突然问道。   林奕寒困惑,也从沙发里站了起来,走到苏沫的身边,“你怎么会确定,慕容谦不知道那是苏晓莹?”   “因为苏晓莹告诉我,慕容谦那晚一直不停地叫着‘沫儿’。”苏沫侧头,看向林奕寒,“那是我的名字,没有外人的时候,阿谦一直这样唤我,你知道的,但是苏晓莹不可能知道,所以她才告诉了我。”   林奕寒深叹了口气,“所以,那晚你伪装了一切,让慕容谦醒来后,也一直认为那个人是你。”   苏沫点头,没有说话。   “但是,你可以选择不要留下那个孩子,如果孩子生下来,慕容谦早晚一天还是会知道一切的。”   苏沫苦笑一下,黯然垂下了双眸,如实道,“因为我已经不能再有慕容谦的孩子了,所以我自私地选择了留下那个孩子。”   林奕寒再一次震惊地看着苏沫,不过转念一想,当年苏沫受伤那么严重,命悬一线却还要保住孩子,如果说她因为小溯而失去了再生育的能力,那也未必不可能。   看着此时的苏沫,那样大气高贵优雅自信的苏沫,何时在他的面前,如此苦涩黯淡过。   突然,林奕寒就有一种想将苏沫搂进怀里,将自己全身的力量都给她的冲动。   只是,伸了伸手,林奕寒却还是克制住了自己。   “那孩子生下来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我会收养孩子,让孩子姓慕容。”   林奕寒眉宇紧拧着,看着苏沫,“苏晓莹不傻,慕容谦更加不傻,就算你做的再好,早晚一点,慕容谦还是会知道的。”   苏沫扯了扯唇角,“能瞒住一天算一天吧!”   苏沫只希望,自己所做的一切,能让慕容谦明白,她是真的不怪他,也希望,当慕容谦知道一切的时候,心里不会再自责。   林奕寒深叹口气,既然苏沫都已经接受了一切,决定留下那个错误的孩子,那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奕寒,答应我,不管怎么样,都不要把事情告诉阿谦。”苏沫突然看向慕容谦,澄澈的双眼里,带着请求,“可以吗?”   林奕寒点头,因为他已经找不到再去为难苏沫的理由。   *************************************************   下午,慕容谦去了马来西亚皇宫参加一项重要的会议,从皇宫出来,慕容谦直接去西娅集团的办公大楼,接苏沫下班。   车上,慕容楠向他汇报了林奕寒上午的所有行踪,按照苏沫的吩咐,慕容楠隐瞒了最重要的信息。   从慕容楠所汇报的信息里,慕容谦没有听出任何一丝破绽来。   以林奕寒和苏晓莹现在的关系,他送苏晓莹去机场,然后苏晓莹在机场晕倒,林奕寒又送她去医院,这一切,都再寻常不过。   只是,林奕寒为什么在从医院出来后,便会直接气冲冲地跑去揍他,是不是苏晓莹在医院醒来之后,跟林奕寒说了些什么,而且,矛头直接自己。上上爪弟。   慕容谦眉宇淡淡一拧,“有没有查到苏晓莹在机场和医院跟林奕寒说了些什么?”   慕容楠摇头,“没有。”   “那苏晓莹为什么会突然晕倒?”   “医生说是由于苏晓莹长时间过于劳累,而且情绪激动所致,因为监控视频显示,林奕寒和苏晓莹在机场发生过争执,当时苏晓莹的情绪显得很失控。”   “整个上午,林奕寒都是跟苏晓莹在一起吗?”慕容谦再次确认。   “是的。”慕容楠点头,不敢多做隐瞒。   慕容谦眉宇一拧,陷入了沉思。   他现在能断定的是,林奕寒突然气冲冲地来找他,而且对他动手,这件事情,一定和苏晓莹有关,也一定和他有关。   突然,慕容谦就想起小溯说过的那句话。   ——因为那个阿姨看爸爸的眼神很奇怪,我很不喜欢!   苏晓莹看他的眼神很奇怪,是一种怎样奇怪的眼神,让小溯一个单纯的孩子都讨厌。   做为一个男人,而且做为一个从来都不乏女人垂涎的男人,慕容谦很快就想到了,小溯所说的奇怪眼神,是一种怎样的眼神了。   可是,就算苏晓莹对他的心思并不怎么单纯,苏晓莹和他之间,并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啊,如果林奕寒只是因为知道了苏晓莹对自己心思不纯而怒火攻心,这绝对不是林奕寒,不是他相交多年的林奕寒。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林奕寒情绪失控,又到底是什么,让苏沫隐瞒着他,不愿意告诉他,又因为什么,苏沫平静的双眸里,突然有了隐忍的伤和痛,   回想这几个月来发生的点点滴滴,好像苏沫一切的转变,都缘于他在深南市醉酒的那一个晚上。   而那个晚上,苏沫原本是应该在医院陪顾泽城的,而林奕寒带着苏晓莹陪他喝酒,后来他和林奕寒都喝醉了,苏晓莹并没有送林奕寒回房间,那么,苏晓莹会不会送了他回房间?!   想到这,慕容谦心底猛然一惊,脸色倏地就显得有一些苍白   “阿楠,从深南市回来的前一天晚上,我让你去医院等夫人。”慕容谦微眯着双眸看着慕容楠,观察他的表情变化,“那天晚上,你是什么时候接夫人回酒店的?”   慕容楠万万没想到慕容谦会联想到起一切来,突然问他这个问题,所以,他的眼底明显地有一丝错愕划过,然后,涌起一丝不安来,快速又垂下双眸,不敢再与慕容谦对视。   “先生,好几个月之前的事情,我有点记不太清楚了。”怕自己答错,所以,慕容楠选择避而不答。   虽然慕容楠眼里的错愕和不安一闪即逝,但是,慕容谦却还是精准地捕捉到了。   而且,慕容楠之所以能这么多年跟在他的身边成为他的首席特助,除了慕容楠的办事能力超群之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慕容楠对他从无二心。   但是此刻,慕容楠的回答,显然是在避重就轻,想要让他忽略掉什么。   慕容谦的眉宇,倏尔紧拧,心中一阵比一阵更强的不好的感觉汹涌而来。   闭上眼睛,慕容谦整个人靠进椅背里,右手,紧握成了拳头,手背上的青筋,隐隐跳动。   那晚,他喝醉了,一定是有不该发生的事情发生了吧。   如果......   慕容谦不敢想,一秒也不敢往下多想。   他现在要做的,是搞清楚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事情的真相搞清楚之前,他不应该自己吓自己。   *****************************************   到西娅集团接了苏沫之后,慕容谦再和苏沫一起去幼儿园接小溯,一家三口回去的路上,苏沫接到了季易轩的电话。   季易轩告诉苏沫,他现在在吉隆坡,问苏沫可不可以跟他一起吃顿晚饭,顺便带上小溯,因为他想小家伙了。   挂了电话,苏沫征询的目光看着慕容谦。   “季易轩现在在吉隆坡,他想我带着小溯去见见他,一起吃顿晚饭。”其实,苏沫怎么可能不明白,季易轩让她带上小溯,只怕是为了让顾泽城多见一次小溯吧。   慕容谦看着苏沫,眼底是跟往日没有任何不同的温柔宠溺,“好,去吧,不用担心我。”   “妈妈,是轩舅舅吗?是轩舅舅要跟我们一起吃饭吗?”小家伙兴奋地问。   苏沫点头,“对,轩舅舅。”   “那,爸爸也跟我们一起去吧,要不然,爸爸一个人吃饭会味口不好的。”小家伙懂事又体贴地道。   苏沫一笑,看向慕容谦,“是啊,阿谦,你跟我们一起去吧。”   慕容谦抬手揉了揉小溯头顶柔软的发丝,“小溯跟妈妈去吧,爸爸还有事情要处理,爸爸一个人在家会好好吃饭,然后等小溯跟妈妈回来,好吗?”   其实,慕容谦只是不想自己在场,而让气氛变得不那么活跃,毕竟,他和季易轩,并不熟悉,更何况,顾泽城很大可能也会在场。   小溯有点失望地抿着唇角,点点头,“那好吧,爸爸一个人一定要好好吃饭。”   慕容谦扬唇笑了,“好,爸爸知道了。”   “我们会早点回家的。”苏沫当然明白慕容谦对她的体贴,一如小溯对他的体贴一样。   慕容谦点头,给了苏沫一个明朗安抚的笑。   ..........   苏沫带着小溯到达餐厅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已经到了,其中,当然也包括顾泽城和季怡宁,只是,苏沫没有想到,夏莎莎也在。   “小溯,过来,让舅舅抱一下。”小溯一出场,季易轩就眉开眼笑。   小溯扑了过去,却并不是扑进了季易轩的怀里,而是扑向了顾泽城,仰着头,满脸关切地问道,“叔叔,你的病已经好了吗?你没事了吗?”   这一刻,顾泽城心中的激动与满足,无法形容,蹲下身来一把将自己的儿子抱了起来,脸上的笑容,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慈爱与俊朗,用力地点头,仿佛是一种承诺般地道,“因为有小溯,所以叔叔一定会没事的。”   在场所有的人看着这一幕,心中都不由欣慰,包括苏沫,此刻的心中也是欣慰的。   血缘的奇妙,真的是无法言喻的,更不可能被任何东西所隔断。   就像此刻,顾泽城和小溯!   季易轩站在顾泽城的旁边,揉了揉小家伙柔软的发顶,笑的满脸春风得意,“怎么,有了…叔叔就忘了舅舅了吗?”   机灵的小溯摇摇头,“没有呀,我也很想舅舅的,但是叔叔是病人,当然要先关心叔叔。”   说完,小家伙还回头,问几步开外的苏沫道,“妈妈,你说对吗?”   苏沫扬了扬唇角,走近大家,“既然知道叔叔是病人,那你还要叔叔抱着。”说着,苏沫伸手想要将小溯从顾泽城的怀里抱下来,可是,顾泽城却看着   苏沫,明显地避开了她伸过来的手,将小溯更紧地抱在了怀里,“抱小溯,没关系。”   苏沫笑了笑,低下头去,没有再说什么,任由顾泽城抱着小溯。   其实,从一进包厢第一眼看到顾泽城,苏沫就发现,顾泽城虽然精神还可以,但是人又瘦了,而且,脸色有些发黄。   不让顾泽城抱着小溯,确实只是为他的身体着想,苏沫没别的意思。   不过,小溯是个懂事的孩子,听到苏沫这么一说,立刻就主动要求从顾泽城的怀里下来,“叔叔,还是等你好了再抱我吧。”   顾泽城看着小家伙,面对如此体贴的儿子,他又怎么能不听话。   “等叔叔好了,小溯还会让叔叔抱吗?”   “当然呀,我很喜欢叔叔。”   顾泽城一笑,放下了小家伙。   这时,一直站在季易轩身后的夏莎莎向前一步,走到了苏沫面前,淡淡笑着,唤道,“姐姐。”   苏沫看了看夏莎莎,却并没有答应她。   如今的夏莎莎,脸上已经没有往日的那股稚气,整个人的身上,已经透着一股介于女孩与成熟女人之间的气息。   看来,这几年来,夏莎莎确实成长了。   看着这样的情形,季易轩长臂一伸,将夏莎莎揽进怀里,笑着道,“苏沫,我跟莎莎在一起了,以后,就由我来替你照顾莎莎吧。”   听着季易轩的话,夏莎莎很是自然地嗔了他一眼,脸上,爬上一抹幸福的娇羞。   苏沫看着眼前的季易轩和夏莎莎,即使,他们俩在一起的消息,对于苏沫来说确实是有一些小小的震撼,但是他们眼底的幸福,那么明显,那么动人,她又怎么可能不信,他们彼此是真心相爱的。   能看到季易轩找到自己喜欢的人,看到他幸福下去,真好!   扬唇一笑,苏沫道,“轩哥哥,祝你们永远幸福快乐地在一起。”   夏莎莎看着苏沫,她这样说,是代表她原谅她了吗?   蓦然,夏莎莎就看着苏沫,湿了眼眶。   “大家别站着说话了,都坐吧。”站在后面一直不说话的季怡宁招呼大家,“菜都已经点好了,应该很快就能上了。”   “是啊,大家都坐吧。”季易轩附和着。   苏沫笑了笑,没有说什么,伸手去牵小溯,而同时,顾泽城也伸手去牵小溯,就这样,小溯右手边是苏沫,左手边是顾泽城。   苏沫淡淡瞟了一眼顾泽城牵着小溯的手,没有说什么,往圆桌边走去。   走到桌前,顾泽城微微俯身,将小溯抱到了椅子上坐好,然后,又为苏沫拉开了椅子。   苏沫只是淡淡笑了笑,坐下,很是自然地说了一声“谢谢”。   听着苏沫口中那再自然不过的一声“谢谢”,顾泽城不禁浑身僵了一下,心里,涌起一丝苦涩。   从此以后,他便只能这样看着他爱的女人,客套而疏远,永远也不能拥有了。   待大家都坐好后,很快,菜就被端上了桌,因为有顾泽城坐在小溯的身边,所以,吃饭的时候,一直都是顾泽城在给小溯夹菜,照顾小溯吃饭,苏沫坐在小溯的右手边静静地吃着东西,什么也不需要做。   “轩哥哥,你要在吉隆坡呆多久?”苏沫随意地问道。   “明天上午我们大家就回深南市。”季易轩毫不含糊地答道。   苏沫倏地抬头看着季易轩,“怎么这么匆忙?”   季易轩有些复杂的目光投向顾泽城,正好对上顾泽城警告的视线,季易轩不由扯了扯唇角,视线再次投向苏沫,有些意味学长地回答道,“还是早点回去吧,早回去早安心。”   顾泽城和季易轩眼神的交流,怎么可能躲得过苏沫,她瞬间就明白了,恐怕是顾泽城的病情恶化的很快,所以季易轩才这么急着要带顾泽城回深南市治疗吧,毕竟,在吉隆坡还是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不能跟在济仁医院比。   但是,顾泽城已经答应回深南市接受治疗了,她应该感到很欣慰的才对,有季易轩在,有顾家在,顾泽城的病,就算再严重,也应该可以治好的。   侧头看向顾泽城,苏沫会心一笑,什么也没有再多说。   顾泽城看到苏沫对着他的那一个明媚而清丽的笑容,心里,那压了很久很久的千斤重担,突然间就好像被卸下来了一样,让他整个人都轻松了。   他现在才意识到,爱,不一定需要占有。   其实,看着自己爱的人幸福,也是一种幸福。   .......... ☆、第161章 苏晓莹被绑架了   吃完饭大家要分开的时候,小溯强烈地表现出对顾泽城,当然,还有对季易轩的依依不舍。   “妈妈,叔叔和舅舅回深南市了,那我以后。是不是见不到叔叔和舅舅了?”小家伙一直牵着顾泽城的手,仰着头问苏沫。   季易轩开怀地笑,“不会的,小溯要是想我们了,就让妈妈带着小溯来深南市,或者,小溯打电话给我们,我们也可以来吉隆坡的。”   小家伙脸上的那点小失落,立刻便烟消云散了,兴奋看着苏沫道,“妈妈,真的可以吗?”   如果说让她带着小溯专门飞回深南市看顾泽城,这种可能性。基本为零。但是,苏沫又怎么忍心让小溯和顾泽城两个人失望呢。   所以,她们笑着点点头,“可以。”   顾泽城一笑,有苏沫这句回答,他已经很满足了。   送小溯上了车。看着苏沫的车消失在视线里后,顾泽城才收回了目光。   季易轩抬手,拍了拍顾泽城的肩膀,笑了笑,“这样,对大家不是都很好吗?”   顾泽城低头一笑,是啊,现在这样,至少对苏沫,对小溯很好,还有对其他爱他、关心着他的人很好。   做人真的是不能太自私的,希望现在他才明白这个道理。不会太晚。   “季易轩,谢谢你!”   季易轩也是低头一笑,没有拒绝顾泽城的谢意。   顾泽城是真的变了,这么多年了,这一刻,他终于放下了心里的偏执,真好!   ********************************   慕容谦回到家后,第一件事情便是让自己的另外一个助理立刻去查在深南市他住在酒店那晚,当他和林奕寒喝醉酒后,是谁送他回的房间。   慕容家的势力遍布整个亚洲,要想在深南市查一段监控视频,那简直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不过,一个小时后,助理却告诉慕容谦。那天晚上,整个酒店的监控都处于瘫痪状态,根本就没有拍到任何一段与慕容谦有关的视频画面。上亚在圾。   慕容谦英俊的眉宇一拧,一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袭击了他的整个胸腔。   一家六星级酒店,整个监控系统瘫痪了整整一个晚上?!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而且,不早不晚,正好是他入住的那天晚上。   这一切,分明就是有人故意为之。   “那我所住套房的客房管家怎么说,她也什么都是不知道吗?”慕容谦问。   助理低头着,明显地感觉到,此时整个房间内的气压,在快速地下降,“那位客房管家在您回吉隆坡的第二天就辞职了,暂时还没有找到她的去向。”   有人在故意毁灭证据,用以来掩盖那晚发生的一切,或者说,是在保护他。   而这个人,应该就是苏沫。   慕容谦双目微眯,努力回想这几个月来发生的各种事情,一种强烈的负罪感突然涌向心头。   那晚,真的是苏沫及时回到了他的身边吗?当他醉的一塌糊涂分不清楚现实跟梦境的时候,他身下的女人,真的是苏沫吗?   如果是,为什么在他们回到吉隆坡一个月之后他再次要了苏沫,感觉又是那样的不同,仿佛那才是他第一次真正得到了苏沫。   而苏沫身体的紧致,犹如处子,那不正是一个女人多年来没有过夫妻生活而该有的情况吗?   想到这些,慕容谦浑身都是僵硬的,强烈的恶心、罪恶、自责、愧疚......所有不好的情绪犹如巨浪般开始在他的心里汹涌,甚至是让他快要窒息。   “将西娅集团在深南市分公司的设计师苏晓莹秘密带到吉隆坡来。”慕容谦吩咐助理,声音沉的如暴风雨就要来临前的天空,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助理困惑地看着慕容谦,不明白慕容谦突然会想到苏晓莹,“就连夫人,也不能告诉吗?”   “是,这件事情,你亲自去办,不能让任何一个人知道。”慕容谦的声音,愈发的低沉冷冽,让助理都不禁颤了颤。   “是,先生。”   ..........   一个人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慕容谦原本清亮的目光,此刻,染满黯然,深邃的眸底,犹如打翻的墨硕,一眼望进去,深沉的让人不寒而栗。   良久之后,慕容谦按亮手机屏幕,拨通了林奕寒的电话。   “林奕寒,你真的不打算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慕容谦没一个字的废话,电话一接通,便直接甩出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   多年好友,林奕寒又怎么可能不了解慕容谦,所以,电话那头的林奕寒丝毫异常反应都没有,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   “阿谦,你为什么不能理解西娅的一片苦心,她选择不告诉你一切,唯一的原因只是为了你好,为了你们好。”   “因为我是男人,一个男人犯下的错,怎么可以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去承担,去替我解决。”   电话那头的林奕寒诧异,看来,慕容谦似乎已经知道什么了,只是,还没有确切的证据而已。   “阿谦,相信我,正是因为西娅爱你,所以,她才选择什么都不告诉你。”   慕容谦摇头,扬了扬唇角,却不知道是种什么滋味。   “林奕寒,你没有深爱着一个女人,所以,你不会明白我此时的感受的。”   林奕寒拧眉,慕容谦对苏沫的感情,是他一路亲眼见证的。   十一年前,慕容谦只为了能常常见到苏沫,毅然不顾父母及家族所有人的反对,放弃一切,只身去了深南市。   七年的时间里,整整七年的时间里,尽管得不到,慕容谦仍旧像一块磐石一样,呆在深南市,每天守护在苏沫的身边。   在那七年的时间里,他曾经好几次去深南市,他问慕容谦,如果这辈子他都不可能得到苏沫,永远都只能这样,甚至是连朋友都算不上的远远地看着苏沫,他甘心吗?   当时的慕容谦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但行动证明了,他是甘心的。   所以,慕容谦一直守在深南市,守在苏沫的身边,直到,他的大哥出事,他受他大哥托,不得不背负起整个家族的重担,才重新回归了慕容家。   但是即使是回到了慕容家,慕容谦也从来没有一刻放下过苏沫,在得到顾婉悦策划了想要至苏沫于死地的行动的时候,慕容谦抛下一切,带上医生,立刻又飞往了深南市。   老天终于感动了,终于没有辜负慕容谦,让他在最关键的那一刻救了苏沫和小溯的性命,不管经历了多长的等待与煎熬,现在,慕容谦和苏沫,终于在一起了,也终于深爱着彼此了。   深深地吁了口气,林奕寒扬唇笑了笑。   是啊,如果他是慕容谦,此刻,他也绝对不可能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心安理得的去接受苏沫所做的一切。   “阿谦,对不起,我答应了西娅,什么也不会告诉你,请别让我在我的老板面前食言。”   慕容谦的眉心拧了拧,似乎林奕寒的答案,他早就料到了,所以,他转而问道,“你还打算让苏晓莹继续做你的女朋友吗?”   “不会。”林奕寒丝毫都不迟疑地回答道,“我跟她,除了上下属关系,永远也不会再有其它的关系。”   “好,我明白了。”   ..........   才挂断电话没多久,慕容谦就听到从走廊里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他知道,是苏沫回来了。   苏沫和小溯终于回来了么?   抬手看了看腕表,不过是离开了他的身边两个小时而已,怎么他便觉得,漫长的好像一个世纪。   深深地吁了口气,眼底所有黯然隐去,眸光,重新变得清亮,英俊的脸上,也重新变得温润,就仿佛,他什么也没有想过,更加什么也不知道。   苏沫一来到慕容谦的书房门口,一眼便对上他温柔宠溺的视线。   四目交接,其中的眷恋缱绻,不言而喻。   苏沫扬唇一笑,明媚至极,还没有等她抬腿走向慕容谦,慕容谦已经大步走向了她。   步伐里带着迫切,仿佛下一秒,她便会消失了在他的面前一样。   苏沫笑,也大步走向慕容谦,当他们之间还有一步的距离的时候,慕容谦长臂一伸,将苏沫抱进了怀里,紧紧地抱进了怀里,甚至是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怎么还没有吃晚饭?”   慕容谦低头,温热的薄唇紧紧地贴在苏沫头顶的发丝上,低低喃喃的声音,带着温暖人心的温度,“有事情要处理,忘记了。”   苏沫从慕容谦的怀里抬起头来,主动吻了吻他的唇,“现在下楼吃饭吧,我陪你。”   “你没吃吗?”不知道为什么,慕容谦下意识地就问出了这句话。   苏沫一笑,没有回答,而是拉着慕容谦往楼下去。   她当然吃了,只是,她特意只吃了五分饱,还留了三分,回来陪慕容谦。   来到餐厅,小溯看着苏沫又拿起筷子东西,不由好奇地问,“咦,妈妈,你不是吃过晚饭了吗?”   苏沫挑挑眉梢,斜了小溯一眼,“妈妈没吃饭,不行吗?”   小家伙抿唇想了想,“那我也没吃饱,我也要跟爸爸妈妈一起吃。”   慕容谦笑了,此生,有妻如苏沫,有子如小溯,他真的足够了。   *************************************************************   深南市,苏晓莹下班后便直接回了家,她现在怀孕已经快四个月了,小腹已经微微的隆起,如果不穿宽松一些的衣服,已经能够明显地看出她怀孕的迹象。   肚子越大,苏晓莹就越着急,到时候等大家都知道了她未婚先孕,她要怎么继续在公司呆下去。   虽然苏沫说过,她可以选择不去公司上班,而是留在家里或者别的任何地方上班,只要定期完全公司下达的设计任务就可以。   可是,孩子是慕容谦的,她怎么可以就这样默默无闻地生下孩子,然后看着孩子被苏沫带走呢?   回到家的时候,照顾她的阿姨已经准备了丰盛的晚餐。   她回到深南市后,苏沫实现了她所说的,不仅给她安排了环境更好更大的房子,还找了有经验的阿姨来照顾她的起居饮食。   其实,对于苏沫的大度,她是真的一点都不理解。   明明苏沫和慕容谦就有了小溯那么聪明可爱的儿子,可为什么苏沫还要选择留下她肚子里的孩子。   难道,是因为苏沫害怕有一天慕容谦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后,害怕慕容谦因为她隐瞒着慕容谦打掉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而责怪苏沫,所以苏沫才选择了留下她肚子里的孩子。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苏晓莹,苏沫对慕容谦的顾忌,是她唯一能想到的理由。   如果这个理由成立,那么就证明,其实慕容谦是很在乎孩子的,不管这个孩子是谁生的。   吃过晚餐,照顾苏晓莹的阿姨收拾了餐桌去了厨房刷碗,而苏晓莹则在客厅沙发里边啃苹果边随意地翻着一本时尚杂志。   苹果才啃了一半,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苏晓莹放下手里的杂志,啃着苹果往大门走去,从猫眼里,她看到门外站着一个穿着黑色风衣面色很是严肃的年轻男人。   这个男人苏晓莹并不认识,不过,这年头,总会有什么管理处啊,查水查电查煤气啊,或者送快递的人上门,所以,苏晓莹并没有多想就打开了门。   “请问你有什......”   门才拉开,苏晓莹的话音还没有落下,苏晓莹就发现,门口站着的不是一个男人,而是三个,而且,旁边的一个男人在她开口说话的时候,已经大步向前,拿了一块白色的布,一只手扣住了她的头,一只手伸手朝她的嘴巴和鼻子同时捂了下去。   “恩~”   不过一瞬间的挣扎,苏晓莹就失去了意识,倒在了男人的怀里。   将晕倒的苏晓莹打横一抱,三个男子一个眼神的交汇后,立刻就进了电梯,直达地下车库。   厨房里,正在刷碗的阿姨听到苏晓莹不太清晰的一声呼救,不由疑惑地蹙了蹙眉,然后关了水龙头,擦了把手从厨房里跑了出来,可是,当她从厨房出来的时候,除了没有关上的大门和掉在门口的那个啃了一半的苹果,什么也没有了。   “晓莹。”阿姨隐约地预感到,苏晓莹可能出事了,立刻又冲到门外去看,可是,门外,什么也没有。   “晓莹,你在吗?”阿姨又冲进屋子里,卧室,洗手间,阳台,四下寻找,可是,根本没有苏晓莹的身影。   捡起门口那个被啃了一半的苹果,阿姨几乎断定,苏晓莹一定是出事了。   阿姨也没有慌,而是赶紧拿出了手机,拨通了远在马来西亚的Zita的电话,因为平常苏晓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的情况,阿姨都是第一时间向Zita汇报的。   电话那头的Zita听了照顾苏晓莹的阿姨的话,心中不由暗自高兴了起来,虽然苏沫从来都没有跟她说过,苏晓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而且,那次DNA鉴定的结果,她也并不知道,可是,凭她这些年来对苏沫的了解,她隐约觉得,这个孩子,跟慕容谦脱不了关系。   如果说现在苏晓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真的出事了,那倒是最好不过了。   所以,Zita并没有第一时间将苏晓莹出事的消息告诉苏沫,而是打算等明天苏沫来公司的时候再告诉她,这样,说不定经过一个晚上,苏晓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消失了。   反正,就算到时候苏沫知道了她是故意拖延了时间,苏沫也不至于为了苏晓莹肚子里的孩子而过于严厉地责罚她,最多也就被苏沫骂一顿。而且,据她所知,苏沫来到慕容家这么久以来,还没有骂过谁,更加没有责罚过谁。   ..........   两个小时后,一架由深南市飞往吉隆坡的小型私人飞机上,昏迷中的苏晓莹渐渐清醒了过来。   发现自己居然在飞机上,往舷窗外望去,外面是漆黑一片的万米高空。   扫视一下四周,在离自己不远的另外座位上,坐着两名陌生的男子,其中一位,就是敲她家门的那一个。   苏晓莹的大脑飞速运转,很快意识到,自己应该是被绑架了,而且,这个绑架她的人,应该就是苏沫。   因为,除了苏沫,她没有得罪过任何财大气粗的人,更加别说能动用私人飞机的人。   只是,苏晓莹想不明白,苏沫为什么会用这样的方式带走她,难道,苏沫突然改变了主意,不打算留下她肚子里的孩子了吗?   想到这,苏晓莹的脸色,一下子就苍白了。   “你们要带我去哪?”苏晓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可是,声音却还是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坐在不远处的两名男子都是经过最专业训练的最顶尖的保镖,当苏沫才苏醒的时候他们就发现了,只是现在在万米高空的飞机上,他们根本不需要对苏晓莹做些什么而已。   听到苏晓莹惊恐的声音,两名男子都只是淡淡地瞥了苏晓莹一眼,什么也没有说。   男子的沉默,让苏晓莹不由地更加害怕了,她的手下意识地护住自己的肚子,整个人往舷窗边缩了缩,又大声叫道,“慕容夫人她要对我干什么?”   男子拧了拧眉,明明是慕他们家先生要见苏晓莹,怎么苏晓莹想到的却是他们家夫人,难道,是苏晓莹得罪了他们家的夫人,所以他们家的先生才要收拾这个苏晓莹的。   这样一想,两名男子都看苏晓莹相当的不顺眼了。   连他们家的夫人都敢得罪,真的是吃多了,找死的节奏么?   “臭女人,你再叫一句试试。”其中一名男子阴鸷的目光盯着苏晓莹,威胁道,“信不信我把你挂到机翼上去,让你一个人在上面凉快。”   男子的目光和声音,太过阴鸷骇人,苏晓莹不禁浑身一个冷战,赶紧收回了看向男子的目光,然后缩在舷窗边,再不敢说话,只是,心里的惶恐,却越涌越多,越来越害怕。   难道,她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没有办法保住了吗?   不会的,不会的,一定会办法的,她一定会有办法的。   *****************************************************************   因为西娅集团最重要的一场新品发布会在几天后就要举行,所以,这几天苏沫每一天都会去公司,听林奕寒还有其他的几位高管做详细的发布会进度汇报。   来到公司,Zita把所有整理好的文件拿去给苏沫,在准备离开的时候,Zita蹙了蹙眉,迟疑着要不要把苏晓莹的事情现在告诉苏沫,可是,张了张嘴,Zita又想,这一大早的跟苏沫说苏晓莹的事情,不太好,还是等晚点再说吧。   不过,Zita的欲言又止,怎么可能瞒得住苏沫的眼睛,就在Zita转身要离开的时候,苏沫突然开口。   “Zita,你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说?”   Zita笑了笑,苏沫果然是极其睿智的,她任何一点异常的动作,都逃不过苏沫的眼睛。   “夫人,昨天晚上,照顾苏晓莹的阿姨打电话给我,说苏晓莹被人带走了。”Zita聪明地选择了用“带走”,而不是“绑架”。   “被人带走?!”苏沫眉心轻蹙一下,“那苏晓莹现在在哪,还好吗?”   Zita摇头,弱弱地道,“她昨晚被人带走后就一直没有消息,也不知道被带去了哪里。”   苏沫有些失望地看着Zita,“Zita,既然这件事情你昨天晚上就知道了,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对不起,夫人!”Zita立刻承认错误,“我只是不想那么晚打扰你而已。”   苏沫轻吁了口气,她了解Zita,她跟慕容楠一样,对慕容家忠心不二,对她这个慕容家的当家夫人,更加不会有二心,而且,这几年呆在她的身边,从来没有犯过错误,这次Zita之所以这样做,一定是故意为之的。   “你出去吧,让林总上来。”   “是。” ☆、第162章 这是您的孩子   看着Zita走出自己的办公室,苏沫放下手中的文件,靠进了舒适的大班椅里。   在苏晓莹和西娅签约之前,她就派人调查过她所有的资料了,苏晓莹家境一般,而且从来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根本不存在被别人绑架的可能。   如今,苏晓莹突然消失了,那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是,苏晓莹自己故意玩失踪,目的就是不想让她带走她的孩子。   第二种可能......   只是,这第二种可能,似乎不太成立。   慕容谦会知道吗?慕容谦会从那天她和林奕寒的言行中,判断出事情跟他和苏晓莹有关吗?   可是,她已经让慕容楠销毁了一切的证据,就算慕容谦怀疑,他也不可能找到任何证据的呀。   因为找不到任何证据,而她和林奕寒又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慕容谦,所以慕容谦才要亲自问苏晓莹。   一想到这。苏沫的浑身。就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如果真的是慕容谦让人带走了苏晓莹,那苏晓莹肚子里的孩子,一定不可能保住。   可是,今天早上慕容谦送她来公司的时候,她在慕容谦的眼底,并没有看到任何一丝异样的情绪啊。   正当苏沫思忖间。敲门的声音响了起来。   “奕寒,阿谦有没有打电话给你,问了些和苏晓莹有关的事情?”苏沫没有片刻的耽搁,直接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才出现在门口的林奕寒被苏沫紧张的神情惊了惊,认识苏沫快四年了,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紧张不安的苏沫。   “怎么啦?”林奕寒大步走向苏沫问。   “苏晓莹不见了。”苏沫从大班椅里站了起来,紧蹙着眉心回答道。   “你觉得会是阿谦让人带走了苏晓莹?”   苏沫点头,重复刚才林奕寒没有回答的问题,“阿谦问过你什么和苏晓莹有关的事情吗?”   林奕寒走到了苏沫面前,淡淡点了点头,“他问我会不会继续和苏晓莹发展下去。”   “你怎么回答的?”   “不会。”林奕寒回答的很肯定,没有片刻的迟疑。   林奕寒的回答。让苏沫的眉心不由再次紧蹙了一下,心中立刻便有了答案。   一定是慕容谦让人带走了苏晓莹,因为,林奕寒已经和苏晓莹划清了界线,慕容谦已经没有任何顾虑了。   “奕寒,现在跟我一起去找阿谦。”苏沫拿过自己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和墨镜,片刻也不停留地就大步往外走。   “西娅!”就在苏沫大步往外走的时候,林奕寒却伸手,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   苏沫蓦地回头看着林奕寒,在林奕寒的眼里,她看到了一抹淡淡的恳求。   “别去!因为阿谦不会允许自己背叛你的,哪怕是已经过去,是他无意中犯下的。”   苏沫看着林奕寒,他的话,让她的心湖不由猛然一颤。竟然一时无话可说。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苏晓莹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对于阿谦来说,那意味着什么?”   苏沫怔怔地看着林奕寒,“意味着什么?”   林奕寒眉宇紧拧,“对于一个自己不爱甚至是厌恶的女人生下的孩子,那永远会是一个包袱,不仅是阿谦,就连那个孩子,也永远不会快乐。”   林奕寒不仅了解慕容谦,也了解自己,因为他自己就是这样认为的。   苏沫低下头去,澄澈的眸底,黯然涌起。   “可是,那是一个生命,那是一个流着阿谦身上的血液的全新的生命,也是阿谦这辈子,唯一的亲骨肉。”苏沫当然相信,见过那么多次顾泽城,而且又知道她的过去的林奕寒,不可能没有看出来,小溯根本就不是慕容谦的儿子,所以,她不需要在林奕寒面前再隐瞒什么。上亚岁圾。   “而且,那晚一切的证据都毁了,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苏晓莹也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那晚和阿谦发生关系的人是苏晓莹,也没有人会知道,苏晓莹现在肚子里的孩子,是阿谦的。”   林奕寒看着苏沫,她的任何一个决定,总是能影响着他的情绪,左右他的想法。   “西娅,你就真的那么想留下那个孩子吗?”   “留下那个孩子,我只是想给阿谦留下一条退路!你知道慕容家是个多么残酷的地方,我不想阿谦会因为子嗣的问题而被长老们为难,最后被弹劾。”   林奕寒看着苏沫,他当然明白慕容家的规矩,也明白,苏沫爱慕容谦,所以,她什么事情都会为慕容谦考虑,而他,做为慕容谦和苏沫最好的朋友,当然不希望看到,慕容谦和苏沫在慕容家当家人的地位,不会受到任何的威胁。   深叹了口气,林奕寒松开了苏沫的手腕,“对不起,这次,我不能帮你。”   苏沫再次抬眸看向林奕寒,什么也没有再说,大步离开。   因为,林奕寒的想法,她能理解的,他一定是不想让苏晓莹生下慕容谦的孩子的。   ****************************************************   慕容家的私人停机坪的休息室里,苏晓莹陷在沙发里,目光空洞且毫无焦距地投向窗外。   从她半夜下了飞机就被带到了这间休息室,那两名外表凶悍的男子,一直守在她的身边,基本上是没有离开过一步。   现在,六七个小时过去了,苏晓莹除了乖乖地呆在休息室里,什么也做不了,也完全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   现在,她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等,等到苏沫的出现,然后,想办法,随机应变,尽一切可能保住她肚子里的孩子,然后,不管用什么方法,让慕容谦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的存在。   突然,休息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苏晓莹动了动有些发麻的双腿,侧头朝门口望去,只是一眼,他便完全震惊了。   因为,门口出现的人,不是她一直想像的苏沫,而是慕容谦。   心中,巨大的欣喜突然涌了起来,取代了心里所有的惶恐不安与害怕。   “慕容先生…”苏晓莹激动的无法自抑,下意识地想要从沙发里站起来奔向慕容谦,可是,却由于双腿发麻,整个人又跌进了沙发里。   第一次,慕容谦正视的目光投向苏晓莹,可是,在看到苏晓莹脸上那激动的仿佛看到属于她的天神降临般的喜悦后,慕容谦心底莫名就涌起一股强烈的厌恶,那么明显,无法抑制。   “你们先出去吧。”   “是,先生。”站在门口不远处的两个男子点头,退了出去,然后关上了门。   “慕容先生,是您让他们带我来吉隆坡的吗?”苏晓莹抬眸望着慕容谦,那样欣喜殷切的心情,透过她那黑亮的双眸,满满地都快溢出来。   慕容谦是一个何其睿智英明,修养又何其好的男人,即使此刻再厌恶苏晓莹,他也不可能将所有的情绪,写在了脸上,更加不可能,让苏晓莹此刻就对他产生防备。   淡淡扯了扯唇角,却不见慕容谦脸上有笑意,而是带着一抹冷冽的气息。   垂下双眸不去看苏晓莹,慕容谦来到她的对面坐下,声音里没有一点温和却还算平淡地回答道,“是,是我让人把你带来吉隆坡的。”   苏晓莹从看到慕容谦的那一刻开始,就像是高烧40度不退的病人,哪里还会去计较此时慕容谦跟她说话用的是什么样的语气,不仅如此,慕容谦的回答,更是让她莫名地感动的一塌糊涂,终于有一次,她能单独和清醒的慕容谦在一起,和慕容谦面对面的说话了。   “慕容先生,您知道嘛,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苏晓莹的眼里,有泪水滑了下来,一副楚楚可怜的动人模样望着慕容谦,真的恨不得立刻就扑进他的怀里去。   慕容谦英俊的眉宇一拧,抬眸看向苏晓莹。   此时苏晓莹的样子,明明那么娇媚动人,可是,为什么看在他的眼里,却可恶至极。   “你在害怕什么?”慕容谦的声音,仍旧不愠不怒,不带任何情绪地问。   苏晓莹激动的泪水,更加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我以为是慕容夫人让人把我带到了吉隆坡,我以为慕容夫人要杀了我。”   慕容谦的眉宇,又骤然紧拧了一下,心里,怒火燃起。   这个苏晓莹,这么快就不打自招了么?还要想着在他的面前诬陷苏沫!   如果不是要让苏晓莹亲口说出所有的一切,慕容谦只怕此已经甩门而去,然后,让属下直接送苏晓莹去慕容家在太平洋上的一个荒岛,让她在那里永远过着自生自灭、暗无天日的日子。   “说说看,西娅为什么要杀了你?”   苏晓莹楚楚动人的泪眸有些错愕地看着慕容谦,“慕容先生,那晚…那晚…您真的不记得那晚的人是谁吗?”   慕容谦垂眸,压抑着自己心压汹涌的暗流,扬起唇角,勾勒起一抹温柔而魅惑人心的笑弧。   “哪晚?”   “您在深南市的酒店和林奕寒喝酒的那一晚。”   “那,那晚的人,是谁?”慕容谦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语气平淡的徐徐善诱。   “您记得,对不对?”慕容谦的唇角那温柔而魅惑的笑容,抹杀了苏晓莹仅剩的那点可怜的理智,让她的情绪,更加兴奋地无法抑制,下一秒便从沙发里站了起来,朝慕容谦走了过去,“您记得那晚和您发生关系的人是我,对不对?”   苏晓莹最后的一句话,就犹如一根毒针,突然就狠狠刺进了慕容谦的心脏,虽然,他已经做好了全部的准备,可是,当答案最后被确定,一切,还是那么的猝不及防。   沫儿,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替我掩饰一切的罪过,为什么你要如此委屈了自己?   就在苏晓莹离自己还有一步距离的时候,慕容谦“嗖”地从沙发里站了起来,伸手,下一秒便精准地掐住了苏晓莹的脖子,所有压抑的暗流,在这一刻,全部汹涌而出。   “苏晓莹,谁允许你进我的房间?许允许你碰我的身体?谁又允许你爬上我的床?”因为痛苦,因为自责,因为愧疚,慕容谦的双目,眯成了一条线,手上的力道,无限制地加重,甚至是将苏晓莹,拎了起来,双脚脱离了地面。   眼前的慕容谦,突然就仿佛从地狱而来的阎罗般让人浑身禁不住地想要颤栗,苏晓莹震惊地看着近在咫尺犹如阎罗的慕容谦,脸色瞬间苍白,胆子都快要吓破了。   “慕容......先生,我......我......”突然,苏晓莹的腹部有阵阵不适的感觉传来,双手抚上自己的肚子,苏晓莹的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掉,“孩子,我们的......孩子......”   听着苏晓莹的话,慕容谦的视线,渐渐向下,扫向她的腹部,当他注意到苏晓莹宽大的家居服下那隆起的小腹时,慕容谦的整颗心,仿佛被一只铁臂紧紧捏住了一样,而且越收越紧,让他根本无法呼吸。   苏晓莹居然有了孩子了?!   苏晓莹居然还有了孩子了?!   “慕容......先生,这是......我们的孩子......”苏晓莹呼吸困难,可是却努力挣扎着想要用孩子来做最后的堵注。   苏晓莹的话,让慕容谦爆发的情绪,瞬间达到了崩溃的颠覆,掐住苏晓莹的手猛然用力一甩,苏晓莹突然就如一个布偶一样,被甩回了对面的沙发上。   “啊~孩子......”苏晓莹痛苦的尖叫,因为腹部传来的不适,她苍白的脸上,布满狰狞。   慕容谦原本深邃而清亮的眸底,此时混浊一片,因为极度的厌恶与痛苦,他的双目,危险地眯成了一条线。   看着此时在沙发里捧着腹部面色狰狞的苏晓莹,慕容谦唯一的想法,就是向前两步,直接掐断她的脖子。   可是,大脑里仅剩的一点理智提醒着他,他不可以这么做,他这样做了,只会与苏沫的初衷背道而驰。   他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但愿苏沫还没有知道苏晓莹怀孕的事情。   “来人!”   门外的保镖听到声音,立刻推门而入,“先生。”   “带她去医院,把她肚子里的孩子拿掉。”   两个保镖相视一眼,这才注意到苏晓莹宽大的家居服下,小腹已经隆了起来,明显的怀孕的迹象。   “是,先生。”   苏晓莹惊恐万分地睁大双眼看着慕容谦,就仿佛比看到阎罗王更让人惊恐。   此刻,她哪里还会觉得肚子不舒服,立刻声泪俱下地开始求饶,“不,不,慕容先生,您不可以这么做,您不可以拿掉这个孩子,这是您的孩子,这是您的孩子呀!”   说着,苏晓莹直接从沙发上向慕容谦扑了过去,可是,还没等她碰到慕容谦的衣角,两个高大的保镖就直接将苏晓莹架了起来往外托。   “慕容先生,求求您,求求您,求您不要拿掉我的孩子,这是您的孩子呀,这是您的亲骨肉啊!”苏晓莹拼命挣扎,拼命回头看着仍旧站在沙发前,浑身散发着最恐怖骇人气息的慕容谦,歇期底里的大喊,拼命地求饶。   苏晓莹嘴里的每一个字,就犹如一根根带毒的刺,狠狠地扎进慕容谦的心头,而且,是自己扎进了自己的心头,那种狠,从未有过,那种蔓延全身无法抑制的愧疚与痛苦,让他浑身都想要颤栗,甚至是痉挛。   沫儿,对不起,对不起......   ********************************************************   车上,苏沫拿出手机,凭着手机的定位装置,精准地判读出了慕容谦所在的位置。   她和慕容谦的手机都是特殊定制的,全球只有两款,不仅能绝对的保证她和慕容谦的个人隐私,更有各种智能化的功能,而精准地定位彼此的位置,只是手机智能功能中最简单的一项。   原本她看到手机中所显示的慕容谦的位置,是在慕容家停机坪的休息室里,但是现在,慕容谦的位置却在变化。   苏沫看着手机中显示的慕容谦一点点变化的位置,吩咐司机快速跟上慕容谦的车,用手机快速搜索着附近所有慕容谦可能停下来的位置,突然,她看到了地图里出现了一所医院,果然,慕容谦的位置,很快朝医院的方向挪去。   苏沫心中一惊,慕容谦不会是知道了苏晓莹怀孕了,然后要去医院拿掉她肚子里的孩子吧。   苏沫眉心一蹙,一定是!   幸好她的车离慕容谦的车已经不远了,吩咐司机,以最快的速度开往了医院。   ...........   医院里,助理已经安排好了一切,除了必要的医生和护士,手术室所在的一整层楼都已经被清空,而且,手术室所在楼层的每一个出入口,都派保镖把守好了,除了他们自己人,任何人不得出入。   苏晓莹被保镖堵住了嘴巴,保镖直接从地下车库搭乘专用电梯架着苏晓莹去了手术室,而慕容谦则晚一步到达。   其实,这件事情,不需要慕容谦亲自出面,他之所以来医院,就是想要确保,苏晓莹肚子里的孽种,百分百的被拿掉,任何人都别想阻止,留下这个孽种。   苏晓莹被保镖带到手术室后,直接被架上手术台,然后,四个保镖死死地压住她的手和脚,将她的四肢都被绑在了手术台上,不容她有任何的挣扎反抗。   苏晓莹看着眼前的一切,拼命地想要挣扎,想要呼喊,可是,她的嘴巴被堵住了,她的手脚被绑住了,而且,此时的她,已经全身无力了,除了眼泪大颗大颗地往外掉之外,她什么也做不了。   “手术可以开始了,你们请先出去吧。”看着苏晓莹被绑在手术台上再也无力反抗之后,医生恭敬地笑着对四个保镖说道。   四个保镖相视一眼,看了看手术台上拼命摇头拼命掉眼泪的苏晓莹,都转身大步走向了手术室外。   此时的手术室外,慕容谦站在走廊的尽头,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目光黯然、毫无光亮地投向窗外,修长如玉的身影,笼罩着浓浓的晦暗气息。   “有烟吗?”慕容谦突然问一旁的助理,声音黯淡的不成样子。   助理明显地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跟在慕容谦身边这几年,他从来没有看到过慕容谦抽烟。   愣了两秒之后,助理终于回过神来,确认自己没有听错,慕容谦确实是想要烟。   但是,老板不抽烟,他们这些经常跟在身边的助理,怎么敢抽烟,更加不会随身带烟。   “先生,您稍等一下。”说着,助理大步走向不远处的几个保镖,找他们借烟和打火机。   很快,助理借来了烟跟打火机,然后,拿出一根双手递到慕容谦的面前。   慕容谦接过,叼进嘴里,助理马上将火机“啪”的一声打燃,递到慕容谦的唇边,为慕容谦点燃他唇间的香烟。   其实,慕容谦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抽过烟了,最近的一次,好像也是在四年前,那是他将奄奄一息的苏沫带回来,然后,送她进手术室抢救的时候,他守在手术室外,也像今天一样,无法控制自己情绪,所以抽起了烟。   只是,四年前,他是在努力抢救苏沫的生命和小溯的生命,他是在担心,是在害怕,害怕失去自己最最珍视的东西。   而今天,他却是在亲手杀掉那个流着属于他身上的血液的孩子。   都说,虎毒不食子,但是,这个孩子不应该留下来,也绝对不能留下来。   如果,上天要惩罚他,他接受,只要,有苏沫在他的身边,只要,他每天都能看到她宁静而安稳的笑颜。   狠狠地吸了一口烟,袅袅地白烟,从慕容谦的唇齿间缓缓溢出,然后,再狠地吸一口,可是,就在这时,电梯门突然“叮当”一声打开,慕容谦眉宇倏地一蹙,回头朝电梯口望去。 ☆、第163章 明明我就是最合适的供体   狠狠地吸了一口烟,袅袅地白烟,从慕容谦的唇齿间缓缓溢出,然后,再狠地吸一口,可是。就在这时,电梯门突然“叮当”一声打开,慕容谦眉宇倏地一蹙,回头朝电梯口望去。   “夫人!”看到突然从电梯里走出来的苏沫,守在电梯口的保镖门齐声道。   苏沫!   为什么?为什么在他最狼狈不堪的时候,最无法面对的时候,苏沫要突然出现?   “沫儿......”慕容谦看着从电梯里大步跨出来的身影,下意识地叫出苏沫的名字,这个在他心里一直念着的名字。   慕容谦的声音,虽然很小,可是苏沫却还是清楚地听到了,她侧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看到慕容谦指尖夹着点燃的香烟。还有他眉宇间溢出的无限自责与痛苦,苏沫的心湖不由猛然一颤,却来不及多做任何的停留,毅然朝手术室的方向冲去。   “住手,让里面的医生住手!”苏沫边冲向手术室边大声喊着。   “夫人,您......”手术室门口的保镖想要阻止苏沫。可是,谁也不敢对苏沫动手去拦她。所以,苏沫却轻易地推开了他们,大步径直冲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里,医生已经给苏晓莹打了麻药,此时的苏晓莹正安静地躺在手术台上,除了眼角还在往下流的泪,一动不动。   “住手!”看到医生拿着一根细长的管子就要从苏晓莹的下体探入,苏沫立刻呵止医生。   突然有人闯进来,医生明显地愣住了,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夫人,您还是出去吧。”这时,有保镖跟了进来,低着头对苏沫道。   苏晓看了保镖一眼,锐利的目光。又投向给苏晓莹做手术的医生,“谁都不许动手术台上的人,更加不许动她肚子里的孩子。”   所有的医生和护士看着气质高贵优雅而大气,声音不怒自威的苏沫,都不敢再妄动。   “沫儿,为什么你要来?”   身后传来慕容谦那带着祈求甚至是一丝卑微的声音,苏沫的整颗心,猛然颤动,忽然就觉得好痛。   转身,苏沫看着慕容谦,走向他,努力笑着,努力让自己的笑容温暖明媚,比任何时候都温暖明媚。   “阿谦,你知道的。我喜欢孩子,留下这个孩子,好吗?”   苏沫来到慕容谦的面前,伸手,抚上慕容谦的脸,然后仰头,娇艳的红唇凑近,轻轻地啄慕容谦那带着凉凉的淡淡烟草气息的薄唇。   这个时候,跟在慕容谦身后的助理醒目地对着保镖和医生使眼色,让他们都离开。   在这种时候,大家都是高度会察言观色的,助理的一个眼色,让大家都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了苏沫和慕容谦两个人。   慕容谦也努力扬了扬唇角,却发现,此刻,让他对着苏沫笑,真的好难好难。   抬手,慕容谦抚上苏沫的手背,将她的手,握进了掌心里,英俊的眉宇禁不住地拧了拧,还是努力扬起了嘴角,“沫儿,我知道你喜欢孩子,我们收养别的孩子,你想收养多少都可以,好吗?”   苏沫摇头,心疼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却仍旧努力让自己的笑容明媚而灿烂。   “不,阿谦,这不同的,你知道,这不同的。”   慕容谦的眉宇,慢慢地拧紧,“沫儿,除了你生的,其他的任何一个孩子都没有不同。”   苏沫的眼泪,终于不听话地滑了下来。   为慕容谦对她的这份深爱,对她的这份坚定与呵护,心疼不已。   “阿谦,可是这个孩子的身上会留着属于你的血,他(她)是慕容家的孩子,这个孩子才是真正的慕容家的孩子,你明白的。”   “不是。”慕容谦斩钉截铁地否认,“只有你生的才是我慕容谦的孩子,除了你,谁也没有资格生下我的孩子。”   “阿谦......”苏沫低头,眸底,涌起无数的黯然伤怀,“你明知道的,我已经不可能再有孩子了,我已经不可能生下你的孩子了。”   慕容谦看着苏沫,她带着颤抖的声音,让慕容谦的整个心都快碎了。   伸手,慕容谦将苏沫紧紧地搂进怀里,用力的抱紧,低头,薄唇贴在她头顶的发丝上,语气坚定地低喃道,“不,沫儿,我不在乎,我不在乎,你知道我不在乎,我们有小溯就够了,小溯就是我的孩子,就是慕容家的孩子,他就是。”   苏沫将脸埋在慕容谦的颈窝里,眼泪不停地滑下。   她何尝不知道,慕容谦不在乎她是不是还能有孩子,又何尝不知道,慕容谦有多爱她有多在乎她。   正是因为慕容谦对她如此的深情不怠,她才不能这么自私。   猛然用力,苏沫一把将慕容谦推开,往后退了一步,用那样坚定的目光看着慕容谦,低吼道,“可是我在乎,我很在乎,我很在乎我霸占了你所有的爱却什么也不能给你,甚至是连一个有着纯正慕容家血统的孩子都给不了。”   慕容谦站在离苏沫两步远的距离外,怔怔地看着苏沫,他没有想到,苏沫仍旧如此的在意着她自己不能为他生孩子的事实。   “阿谦,算我求你,留下这个孩子,就当这个孩子是我生的,好吗?”   慕容谦英俊的眉目,紧紧地拧着,靠近,慕容谦扬手,温热的指腹落在苏沫的脸上,那样温柔那样怜惜地一点点拭去她脸上的泪。   “沫儿,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唯独这件事情,我不能答应你。”   苏沫眉心蹙起,模糊的泪眼望进慕容谦那深邃浩瀚的眸底,“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犯了一次错误,不能再犯第二次错误。”   苏沫抬手,握住慕容谦的手,拼命摇头,“不,阿谦,这不是你的错,不是的。”   “如果不是我之前一直无法正视自己的心,不是我那晚去陪顾泽城动手术,你就不会心情不好,更加不会喝醉把苏晓莹当成是我。”   苏沫看着慕容谦,唇角,自然而然地扬起丝丝甜蜜幸福的笑容,“你知道嘛,如果不是那晚发现了苏晓莹爬上了你的床,我根本就还不知道,原来自己已经那么深地爱上了你,不想任何别的女人占有你,已经不能失去你,更加不想离开你。”   “所以,我才什么也没有告诉你!不是怕你会自责,怕你会内疚,而是,我是真的不想让你知道,除了我,这个世上还有别的女人拥有过你,哪怕只是你的身体。”   慕容谦看着苏沫,她的话,就犹如这个世界上最神奇的药,瞬间治愈了他心底所有的痛,抚平了他心中被一根根毒针扎中的伤口。   “沫儿......”慕容谦看着苏沫,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苏沫扬唇,梨花带雨,笑魇如花,“所以,不要自责,不要内疚,更加不要觉得对不起我,否则,更自责更内疚的那个人只会是我,更觉得对不起的那个人,也会是我。”   “沫儿......”慕容谦蓦然伸手,再次将苏沫紧紧地抱进怀里,甚至是想要将苏沫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再也再也不要分开,哪怕一刻。   苏沫的侧脸,在慕容谦温暖的颈窝间摩挲,轻喃着哀求道,“留下这个孩子,好吗?让我来教他(她),就像你教小溯一样,长大了,他(她)一定会很优秀的。”   “沫儿,我们一定要留下这个孩子吗?”   “阿谦,就算为了我,好吗?”   慕容谦闭上双眼,深深地吁了口气,良久之后,才轻轻地点了点头,“好!不过,我不能让这个孩子生活在我们的身边。”   听到慕容谦终于妥协的声音,苏沫心里所有的不安与顾虑,这一刻,才全部放下。   “好,只要留下这个孩子,你想怎么做,我都听你的。”   这个时候,她怎么可以要求的更多,只要慕容谦愿意留下孩子,往后的时间还很长,她一定可以慢慢说服慕容谦,让他接受这个孩子的。   *******************************************************   苏晓莹醒来已经是三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当她睁开双眼,习惯性地抬手抚上自己的小腹,发现孩子还在的时候,心底,已经没有了欢喜,有的,只是无限的悲凉,还有,隐隐的她自己也不知道的什么东西在心中疯狂地翻涌着。   其实,那是一种不甘,是一种怨恨。   只是,此刻的苏晓莹还没有清楚地意识到而已。   “醒了。”   正当苏晓莹的齿贝咬紧,双手慢慢紧握成拳头的时候,病房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然后一道淡凉的声音传来。   苏晓莹侧头望去,只见林奕寒修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只是,此时林奕寒的脸上,再没有以往的那种温和,而是一种连对陌生人都不如的淡漠。   几乎是一瞬间,苏晓莹就松开了自己紧握的拳头,然后,眼里,涌起无限楚楚动人的委屈来。   “奕寒......”苏晓莹轻唤着林奕寒的名字,眼里的泪水,瞬间就滑了下来。   林奕寒眉宇一拧,淡淡瞥了苏晓莹一眼,然后,再不看她,径直走到了窗前,有些乡虚无缥缈的视线,投向了窗外。   “不要再叫我‘奕寒’,也不要再在我的面前哭,因为我们没那么熟,也完全不再有这个必要了。”林奕寒的声音,清清冷冷,不带任何一丝的感情。   其实,在今天以前,苏晓莹是真的没有把林奕寒放在心里,可是,此刻,她觉得林奕寒就应该是她的救护神。   “那你之前对我的喜欢,都是假的吗?”   林奕寒唇角淡淡扯了扯,勾勒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他没想到,这种问题,苏晓莹居然还有脸问得出口,这次,果然是他错了。   不过,幸好,他的失误,并没有给苏沫和慕容谦带来任何的伤害与损失。   “你知道我之前为什么会喜欢你吗?”   “难道,你不是真的喜欢我,也只是想玩弄我吗?”   苏晓莹的一个“也”字,让林奕寒又讥诮地笑了,不过,他也并不打算苏晓莹能有自知之明,意识到她自己的可笑之处。   “你记得那次董事长在深南市住院的时候,你买了一束百合花跟我一起去看她吗?”   “这跟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又有什么关系?”上爪圣亡。   “当然有。”林奕寒继续道,“只因为那次你细心地将半瓶喝剩的矿泉水潵在了百合花上,所以,我便觉得,你应该会是和西娅一样,是一个有灵性而且善良聪慧的女孩。”   林奕寒的话,让苏晓莹错愕地瞪大了双眼,答案脱口而出,“你喜欢的是慕容夫人!”   林奕寒唇角扯了扯,这次,却不是讥诮,而是一抹苦涩,“不过,和你喜欢慕容谦不同,因为我有自知之明,知道什么样的事情该做,什么样的事情,不该做,而且知道,怎么样做,才是对自己最好的。”   林奕寒的话,不知道刺激了苏晓莹的哪根神经,突然就让她再次咬紧了后牙槽,双手,又渐渐紧握成了拳头。   “林奕寒,你没有资格说我,至少,我有努力为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去争取过,而你,却永远只能站在暗影里,永远也不敢让慕容夫人知道你喜欢她。”   林奕寒笑,虽然他现在对苏晓莹,是真的已经厌恶至极,不过,他却不希望她再做出任何伤害苏沫和慕容谦的事情来。   “是谁给了你这样的勇气去争取你幻想着要得到的东西?是董事长吗?还是,因为那天晚上,你听到慕容谦嘴里念着的是“沫儿”的名字,而不是董事长的名字‘西娅’?”   苏晓莹一惊,没想到,林奕寒会知道这些,“难道不是嘛,难道慕容先生心里不是还爱着另外一个女人吗?”   唇角不由继续一扯,林奕寒问,“你想知道‘沫儿’是谁吗?”   林奕寒的话,让苏晓莹突然无所适从,‘沫儿’是谁?她也很想知道,这个叫‘沫儿’的女人是谁?   “沫儿就是西娅,就是董事长,就是现在的慕容夫人,是慕容谦从十一年前就爱着也是唯一爱着的女人。”   期待以久的答案就这么突然地被鲜血淋漓地揭晓,那么猝不及防,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苏晓莹的心上,让她震惊的无以复加。   “不,林奕寒,这不是真的,你在骗我,你在骗我!”苏晓莹突然就歇斯底里地大吼,完全失去了理智。   林奕寒缓缓转身,看着脸色苍白近乎发狂的苏晓莹,眸底的光芒,愈加冷冽了几分,“苏晓莹,我今天之所来,唯一的目的只是想告诉你,别再妄想本该不属于你的东西,本本份份地做你自己该做的事情,安安静静地生下你肚子里现在的这个孩子,否则,后果,将是你想像不到的。”   话落,林奕寒再没有多呆一秒,迈开步子,大步便往病房外走去,身影,没有丝毫的留恋。   听到门“嘭”的一声被关上,苏晓莹的眼里,豆大的泪珠滑了下来,苍白的嘴唇,更是被咬出了血,可是,她却一点也感觉不到痛。   她当然会生下这个孩子,要不然,所有她所受的屈辱,要找谁来还。   **************************************************   深南市,济仁医院。   顾泽城的病情,比季易轩想像的要恶化的更快,不过一周的时间,顾泽城便已经不能自己下床活动了。   顾泽城的肝功能退化,绝大部分的肝脏细胞坏死,现在,顾泽城最需要的,就是以量快的速度找到合适的肝脏供体,做肝脏移植,否则,再耗子下去,没有人能保住他的命。   原本,顾重川是最合适的肝脏供体提供者,可是经过查检,顾重川的肝脏也存在很多问题,根本做不适合做移植。   季易轩和顾老爷子在全市甚至是全国的医院寻求帮助,征求合适的供体,可是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一周下来,根本没有任何适合的供体。   “二哥,以城哥哥现在的身体状况,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刚从顾泽城病房出来的季怡宁冲进季易轩的办公室,哀求道,“明明我就是最合适的供体,所有的数据都能匹配成功,为什么你还要等?”   季易轩放下手中的文件,抬头,紧拧着眉宇看向季怡宁,“怡宁,天下所有的人都是自私的,包括我和爸妈,只要还有别的选择,我们都不会愿意看到你躺到手术台上去。”   季怡宁摇头,“二哥,你是医生,你是整个深南市最出色的医生,你很清楚,从我的身体里切除一半的肝脏给顾泽城,对我以生的生活并不会造成多大的影响,我还会是好好的我,不会有事的。”   季易轩垂眸,看文件,没有答话。   季怡宁说的话,他当然明白,只是,他是真的不想违背父母的意愿,不到最后一刻,不会让季怡宁来做这个供体提供者。   “二哥,我求你了。”见到季易轩不说话,季怡宁饶过他的办公桌,直接拿掉他手上的文件,“你知道城哥哥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的,我从小就喜欢他,而且,这一辈子,我也只会喜欢他一个人,如果他死了,我这辈子也不会再嫁给别人。”   季易轩看着季怡宁,深叹了口气,“怡宁,为什么你不学好的,要学顾泽城的偏执,就算你这一辈子都只喜欢他一个人,可他心里一辈子放不下的人,只会是苏沫。”   其实,季易轩是矛盾的,一方面,他真的希望有一个女人能像季怡宁这样,能一辈子守在顾泽城的身边,不计名份,不计得失,一辈子对顾泽城默默地付出。   另一方面,他又希望,能有一个男人像顾泽城爱苏沫那样爱着季怡宁,让季怡宁一辈子都能幸福快乐下去。   唉!但现在看来,似乎要同时达到他的这两个想法,是不太可能的了。   “二哥,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我这一辈子还能看到城哥哥好好的活着。”   季易轩拧眉,发现自己拿自己的这个妹妹,是真的没有办法。   “好吧,再等一天,如果明天的这个时候还没有适合的供体出现,我会安排手术。”季易轩从季怡宁的手上拿回自己的文件,又道,“这二十四小之内,你做好一切接受手术的准备,好好休息。”   终于得到季易轩的许可了,季怡宁兴奋地点头,给了季易轩一个熊抱,“二哥,还是你对我最好!”   季易轩斜睨了季怡宁一眼,嘴角抽了抽,没说话。   “还有,这件事情,你能不能别让城哥哥知道?”   季易轩挑了挑眉梢,“我当然不会跟他说,但我不能保证他不会从别人那里知道。”   “那手术前你不要告诉任何人,特别是爸妈,这样你总能做到吧。”   季易轩又深叹了口气,无奈地摇头,这回,他是等着被他老爹和老妈骂了。   看着季易轩的表情,季怡宁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灿然一笑,讨好道,“大不了,以后要是爸妈反对你跟夏莎莎在一起,我站在你这边替你说好话。”   季怡宁的话倒是提醒了季易轩,对啊,他跟夏莎莎在一起也有一段时间了,是时候,带着夏莎莎去见一见他的父母了。   斜了季怡宁一眼,季易轩果断地下了逐客令,“没事赶紧走吧,我和夏莎莎的事情,还用不着你来操心,如果明天真的要手术,你还不如好好想想,手术后怎么安抚爸妈吧。”   季怡宁一笑,“到时候木已成舟,爸妈心疼我还来不及,我才不用担心。”   季易轩又斜了季怡宁一眼,对啊,有事的,只会是他。   看着季易轩突然有些愁苦的表情,季怡宁又是一笑,欢快地出了季易轩的办公室。   只要顾泽城会好起来,其它任何的事情,都不重要。   .......... ☆、第164章 最多我把公寓送给你   二十四小时后,除了季怡宁身体里的肝脏,其它合适的供体并没有出现,根据顾泽城目前的身体状况,季易轩不得不选择立刻进行手术。   为了兑现自己对季怡宁的承诺,不让顾泽城知道供体捐献者是季怡宁。所以,当顾泽城被推进手术室进行了麻醉后,季怡宁才被推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外,顾老爷子、顾重川、容蓉带着初初,还有夏莎莎和唐成都守在那里,容蓉看着被推进手术室里的季怡宁,心头,不知道是何滋味。   顾泽城有了合适的供体,可以好好的继续活下去,她当然很高兴,只是,这个供体捐献者,为什么要是季怡宁。   原本。她就什么都不如季怡宁。   家世不如季怡宁,学历不如季怡宁,她甚至是都不如季怡宁来的干净。   她和季怡宁唯一能比的,只有那颗爱着顾泽城的心,可是,现在,她却清楚地发现,原来。季怡宁对顾泽城的爱,一点都不比她少。   现在,她还有希望么?她还有希望守在顾泽城的身边么?   就算有初初,有这个顾泽城视如已出的女儿,她还有希望么?   容蓉的心。顿时陷入了无尽的黑色漩涡里。让她再也辨清方面,看不到光明。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虽然知道,季易轩一定不会让顾泽城有事的,但是,手术室外的人,却仍旧是度秒如年。   三个小时后,季怡宁被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顾老爷子和顾重川还有夏莎莎赶紧站了起来冲上躺在病床上仍旧处于麻醉状态的季怡宁。   “医生。怡宁怎么样,她的情况还好吗?”顾老爷子紧拧着眉宇问。   医生笑着很是恭敬地对顾老爷子点点头,“顾老先生请放心,怡宁小姐的一切体征都很重要,不会有什么危险。”   顾老爷子安心地点了点头,又问,“那阿城呢?阿城怎么样呢?”   医生恭敬地笑着又回答道,“顾总的情况也很稳定,移植手术目前正的进行中,顾老先生请不用担心。”   听了医生的回答,不止是顾老爷子,所有等着的人,都松了口气,安心地等待着移植手术结束,等着顾泽城平安无事地被从手术室里推出来。   又是三个小时漫长的等待后,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顾泽城终于被推了出来。   顾老爷子握着从手术室里走出来的季易轩的手,湿了眼眶,“易轩,谢谢你,谢谢你们。”   顾老爷子知道,如果不是季易轩和季怡宁两兄妹,可能,顾泽城真的会陷入生命的危机里。   有些疲惫的季易轩笑了笑,“顾爷爷,这些都是我该做的。”   顾老爷子点点头,问道,“你的父母亲还不知道怡宁为阿城捐肝的事情吧?”   “这件事情,是怡宁不想让我爸妈知道的,现在能瞒住一天算一天吧。”   顾老爷子点点,但是这么大的事情,季怡宁又是季家最疼爱的小女儿,顾老爷子怎么能一直瞒着季家,他一定会亲自登门道谢的。   “你们都是好孩子,这件事情,就让我来跟你父母亲说吧。”   季易轩也点了点头,毕竟顾老爷子是长辈,由顾老爷子出面安抚他父母的情绪,再好不过。   从季易轩走出手术室的那一刻起,站在一旁的夏莎莎的视线就一直没有从他的身上挪开过,而且,此刻她的目光,与以往任何时候的都不同。   夏莎莎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哪天会像此刻一样敬仰季易轩,虽然,她知道,季易轩医术不凡,是整个深南市最年轻有为的医生,但是,当他成功地救了顾泽城一命,从手术室里走出来的那一刻,夏莎莎觉得季易轩就是她的天神,简直无所不能,他太棒了,太完美了,完美到让她觉得,自己根本就配不上季易轩。   待大家都跟着顾泽城一起去了特护病房后,季易轩的视线,才渐渐转向了夏莎莎,一眼便对向她那花痴般的眼神。   季易轩轻咳了一声,身边的七八个医生和护士立刻心领神会,赶紧如闪电般地消失了。   待所有不该存在的人都消失了之后,夏莎莎仍旧痴痴地看着季易轩,脸上,漾开一圈又一圈好看的红晕。   季易轩也看着夏莎莎,站在原地,没有动。   挑了挑眉梢,季易轩对着夏莎莎轻轻勾了勾手指,“过来。”   听到那两个字,夏莎莎就如被放逐的小兽般,拔腿就冲进了季易轩的怀里,完全不管不顾此时他的身上,还穿着带血的手术服。   夏莎莎的速度太快,扑进季易轩怀里的那一刻,产生了一股强劲的冲激力,让季易轩抱住夏莎莎的同时,不由往后踉跄了一步。   不过,也只是一步,季易轩便紧紧地抱住了夏莎莎。   夏莎莎像个孩子一样扒在季易轩的怀里,大口大口呼吸着季易轩身上那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虽然只有六个小时没见,可是,夏莎莎却觉得这六个小时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般,让她觉得从未有过的漫长。   而这份漫长,不是担心顾泽城会有事,只是,纯粹地想见到季易轩从手术室里走出来。   “季易轩,我发现我越来越爱你了,怎么办?”   季易轩低头,吻了吻夏莎莎的额头,自从他们开始交往以来,这是夏莎莎说过的最柔软最动情的一句话。   扬唇,季易轩很是愉悦地笑了笑,“很好办啊,搬到我那里去住就可以了。”   夏莎莎抬头,含娇带羞地看着季易轩,咬着唇角,貌似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后,点头,“好吧!但是,你不可以每天晚上都欺负我,不可以让我做家务,不可以对我大呼小叫、指手划脚,任何时候都不可以不喜欢我,还有,不管什么时候,你都不可以让我从你那里搬出去。”   季易轩听着夏莎莎一连串的不可以,不由轻笑了起来。   不错嘛,夏莎莎的情商和智商,都有长进啊。   “好,最多到时候我把公寓送给你。”   “季易轩,你说什么?”原本还含娇带羞的夏莎莎秒怒,横眉怒视着季易轩,大声道,“你再说......”   夏莎莎的话音还未落下,季易轩的双唇便堵住了她的嘴巴,以吻封缄。   ********************************************   顾泽城手术后的一切情况都很正常,没有出现任何的排斥反应,而且,他的身体也恢复的相当迅速,术后的第三天,他已经能下床小范围地自由活动了。   不过,让顾泽城觉得奇怪的一件事情是,他手术后两天的时间里,季怡宁竟然一次也没有出现过在他的病房。   虽然说,顾泽城不需要季怡宁的照顾,也并不希望她能来看他,但实际上,在他手术以前,季易轩第天至少是有三四个小时呆在医院里陪着他的。   现在,他手术后的两天时间里,季怡宁一次也没有出现过,是不是季怡宁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季易轩,怡宁呢?”当季易轩在为顾泽城检查身体恢复状况的时候,顾泽城貌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季易轩为顾泽城手术的伤口换完了药后,挑着眉梢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不错嘛,这个家伙,有点人性了,居然会想起他家的妹妹来了。   一旁的容蓉心里咯噔一下,微微愣了愣后又恢复正常,什么也没有说。   “怡宁生病了,这段时间不方便过来看你。”季易轩相当云淡风轻地回答道。   “怡宁病了?!”顾泽城明显的不是那么好忽悠的,明明他手术的前两个小时,季怡宁还来病房看过他,怎么突然就病了,“季易轩,怡宁得了什么病?”   “我看到怡宁阿姨和爸爸一样被推进了手术室,怡宁......”   “咳咳......”初初的话音还没有落下,季易轩赶紧就打断了初初的话,“初初,怡宁阿姨的病没关系的,季叔叔是医生,她会很快好起来的。”   容蓉看着初初淡淡扯了扯唇角,仍旧是什么也没有说,因为她知道,就算顾泽城现在不知道,也早晚一天会知道的。   跟他一样被推进了手术室?!   顾泽城眉宇轻拧一下,“季易轩,季怡宁到底是什么病?”   季易轩又挑了挑眉梢,笑了笑,“顾泽城,你是在关心我妹妹吗?”   顾泽城斜了季易轩一眼,反问道,“难道这么多年来我不是跟你一样把怡宁当成妹妹吗?”   呃~好吧,顾泽城的回答,让季易轩那点原本应该有点小小欣慰的心,又跌回了原处。   “放心吧,怡宁没事,多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怡宁阿姨真的没事嘛?那我可不可去看看怡宁阿姨。”越发俊俏可爱的初初闪着澄亮澄亮的大眼睛问道。   季易轩摘下手套,揉了揉初初的发顶,“好,等过两天季叔叔带你去看怡宁阿姨。”   “季易轩,你之前不是说一直没有找到适合的供体嘛,怎么突然之间就又找到了。”顾泽城不傻,好好的季怡宁突然被推进手术室,中间肯定有缘故。   季易轩眉宇拧了拧,面不改色地道,“就是突然之间就找到了呀,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顾泽城眯着季易轩,深邃的墨眸里,透着睿智的光芒,“季易轩,这个供体,不会是来自怡宁身上吧?”   季易轩看向顾泽城,轻吁了口气,既然顾泽城都已经猜到了,那他也没必要隐瞒事实了。   “你猜对了!确实是怡宁给你捐的肝脏,不过你放心,怡宁现在很好,以后也不会有任何事情。”   虽然顾泽城自己已经猜到了,可是当季易轩就这么云淡风轻地承认了他的所有猜测之后,顾泽城的心里,还是微微有些震惊了,就像一团棉花突然堵在了胸口,让他觉得很闷,很闷。   “季易轩,你为什么要允许怡宁这样做?”顾泽城就算死,也不想欠任何人的,更何况,季怡宁对他的感情,他在几年前就明白了。   顾泽城突然变得有几分沉重的话,让季易轩的心,也染上了几分沉重,而旁边的容蓉,心绪更是沉重了。   “顾泽城,别人给你捐也是捐,怡宁给你捐也是捐,为什么你能接受别人给你捐就不能接受怡宁给你捐呢?”季易轩看着顾泽城,其实,即使顾泽城对苏沫放手了,可是他偏执的性格,从来没有改变过,“况且,把身体里二分之一的肝脏切除,正常情况下,对人体的健康并不会产生任何不利的影响,只不过就是上了一趟手术台而已,所以你能不能不要多想。”   顾泽城垂下双眸,眼里划过一抹黯然,“怡宁多久可以恢复?”   是啊,季易轩说的对,别人捐也是捐,季怡宁捐也是捐,他不应该辜负季易轩还有季怡宁对他的一片好心的。   “怡宁现在跟你一样,已经可以下床活动了,估计再要一个星期的样子就能出院,出院后在家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就可以了,以后不会有影响。”季易轩答的云淡风轻,不过一切事实也是这样,只不过他把季怡宁也当成普通病人也看待了。   顾泽城淡淡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什么,季怡宁对他做的,以后,他会用其它的方式尽量补偿她。   ..........   同一栋住院楼另一层季怡宁的病房里,夏莎莎剥开一个橙子,再一瓣一瓣地分开,递给季怡宁。   季怡宁自然的接过,没有一点儿嫌弃的意思。   如果放在几年前,季怡宁肯定是看不上像夏莎莎这种要什么没什么的女人的,更加不会觉得,夏莎莎配得上她的二哥。   可是,经过了这几年,她想明白了很多事,很多人。   其实,只要自己喜欢,又为什么要计较那么多的得失。   人生快乐的日子,又能有多少年,能跟自己爱的人幸福地生活一辈子,并且得到所有人的祝福,那自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事情,可是,如果不能,那就按照自己的心意去选择吧,有些时候,人总应该为自己而活的。   “莎莎,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我二哥回家见我爸妈呀?”季怡宁边吃着夏莎莎剥的橙子边问道。   夏莎莎脸色微微一红,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垂着双眸道,“我还没做好准备,再等等吧。”   季怡宁一笑,打趣道,“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我看你现在挺好的,还需要准备什么?”   夏莎莎瞪了季怡宁一眼,“这么说,你是站在我和你二哥这边的咯?”   季怡宁坏笑,“我可没说会站在你和二哥这一边,这还要看你和二哥以后怎么对我。”   夏莎莎斜睨了季怡宁一眼,然后又一脸狗腿的样子道,“大小姐,您现在想吃什么想干什么想要什么尽管吩咐,小的赴汤蹈火给您办去。”   季怡宁看着夏莎莎的样子止不住地想笑,正当她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病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两个同时朝门口望过去,原本脸上还带着一抹狗腿神情的夏莎莎立刻就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样子,然后从沙发里站了起来。   “爸,妈,您们怎么来了?”季怡宁原本还带着笑容的表情凝住了,满脸诧异地看着门口的季先生和季太太问。   季先生和季太太原本心情就相当不好,现在,在季怡宁的病房里看到了夏莎莎,心情就更加不好了。   “季伯父,季伯母,您们好!”听到季怡宁叫爸妈,夏莎莎也赶紧地反应了过来。   季先生和季太太皆是看了夏莎莎一眼,两个人谁都没有开口答应谁,只是走到了季怡宁的病床前,季太太将手中的保温瓶放下,狠狠地瞪着季怡宁,然后,把夏莎莎当成了空气一样晾在一边。   “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情都不跟我们商量?还骗我们说要去一趟伦敦?”季太太又心疼又生气地问道。   季怡宁笑嘻嘻地去抱住季太太的手臂,贴过去,撒着娇道,“妈,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二哥说再过几天我就可以出院啦。”   “二哥二哥,你这个二哥最欠骂,什么事情都瞒着我们。”说着,季太太瞄了一眼旁边低着头静静地站在一旁的夏莎莎。亚找役扛。   季易轩和夏莎莎都已经到了同居的地步了,可是季易轩却什么也没有告诉季先生和季太太,季太太心里哪里会舒服。   夏莎莎抬头看了一眼季太太,心里也明白季太太的话另有所指,不过,这种时候,她能说什么,只能是多说多错,所以干脆什么也不说,继续当空气。   季怡宁偷偷地瞄了夏莎莎一眼,摇着季太太的手臂,继续撒着娇道,“妈,您知道的,二哥太忙了,他肯定是想跟您和爸商量来着,但是又没时间,一忙起来就又忘记了。”   季太太心疼女儿,也是识大体的人,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再多说些什么刁难的话,斜了季怡宁一眼,“就你会说好听的话,跟你二哥一起相互护短,是吧。”   季怡宁吐了吐舌头,没接话。   季先生轻轻地拍了拍季太太的手臂安抚她,然后坐到了沙发里,却仍旧声音严厉地道,“怡宁,这次你也是为了救阿城,爸妈不会怪你,但是,绝对不会允许有下次。”   季怡宁嘻嘻地笑,立刻保证道,“当然不会有下次,爸妈您们就放心吧,别生气了,生气很容易变老的。”   季太太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再继续责备季怡宁了,又在病房里陪着季怡宁呆了半个多小时,其间季怡宁和季先生季太太有说有笑,但是夏莎莎却一直站在一旁,一直被当成了空气一样被忽略,有两次季怡宁本来是想把话题引到夏莎莎身上的,可是却总被季太太一句云淡风轻的话便轻易地回避掉了。   夏莎莎站在一旁,难得特别安静了一次,真的是一句话也没有说过,直到季先生季太太起身要离开的时候,季怡宁才抓住机会,看向夏莎莎道,“莎莎,帮我把我爸妈送到楼下吧。”   已经站的有些恍恍惚惚的夏莎莎听到自己的名字,立刻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来,收到季怡宁投向自己的视线,立刻笑着点点头,“好啊!你好好休息,我等下再来陪你。”   说着,夏莎莎又走近两步,“季伯父,季伯母,我送你们下去吧。”   季先生和季太太都淡淡地扫了夏莎莎一眼,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一起走出了病房,夏莎莎赶紧跟在了后面。   等出了季怡宁的病房,季太太的脚步倏地停了下来,看着身边的季先生道,“博仁,你还有会要开,先走吧,我想再呆一会。”   季先生当然明白自家的老婆想要留下来做什么,虽然夏莎莎算是苏敬致的养女,和苏沫曾经是姐妹,但是以夏莎莎的出身和他生父的身份,她确实不能嫁进他们季家来。   点点头,季先生什么也没有说,径直进了电梯。   看着季博仁走进电梯后,季太太才优雅地转身,看向身后两步远处的夏莎莎。   夏莎莎礼貌地看着季太太,恰到好处的笑着,夏莎莎毕竟跟在顾泽城身边三年多,又由顾泽城亲自调教,学到的东西又何止一点点,所以,站在季太太的面前,她还是很清楚要怎么进退的。   “季伯母,您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您去做的吗?”   季太太的眉心有些不悦地微微蹙了蹙,“夏莎莎,你知不知道,这里是季家的医院,我比你熟。”   夏莎莎淡淡地笑着,明智地选择不答话。   就算她平明再不懂事,脾气再不好,可是,对方毕竟是季易轩的母亲,无论如何,她也不能在季易轩的母亲面前无礼,这样,只会把自己陷入尴尬的境地。   “我们可以谈谈吗?”见夏莎莎不答话,季太太宋慧心开门见山,不想再跟夏莎莎兜圈子。   “好啊,如果季伯母有时间的话。”   夏莎莎的淡然从容,倒是没有让宋慧心失望,迈开步子,宋慧心熟门熟路地朝休息室走去。   来到休息室,宋慧心的助理替她们关上了门,守在了门外。   休息室里,宋慧心来到沙发前坐下,看到站着没有落坐的夏莎莎,宋慧心淡淡地道,“坐吧。”   夏莎莎点了点头,在宋慧心的对面坐下。   “夏小姐,你能把你的身世和你过去的事情,大概讲给我听听吗?”宋慧心绝对也是一个聪明人,不直接道破夏莎莎不堪的身世和过往,而是选择让她自己说。   夏莎莎原本还带着笑容的脸上不由微微一滞,划过一丝慌乱,但也只是两秒,便又恢复了镇定。   “季伯母,您想说什么,请直接说吧,我会认真听的。”   宋慧心笑了笑,至少,夏莎莎还不傻。   “苏家没有败落的时候,你曾在苏家生活过好几年,应该清楚,任何事情,大家豪门都有大家豪门的规矩,不是任何人想乱来都可以的,更何况是选择儿媳妇这么重要的事情。”   宋慧心话里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就算夏莎莎再傻,也不可能不明白。   即使此刻夏莎莎是真的有些怒了,可是,她却极力的隐着,而且还让自己脸上继续保持着得体的笑容,努力声线平和地道,“季伯母,像您儿子这么优秀的男人,没有女人会不喜欢,如果您是想劝我主动离开您儿子的身边,那么,对不起,我做不到。”   “而且,您也不需要拿钱来诱惑我,因为再多的钱,对我来说,也比不过您好的儿子对我的诱惑。”   听着夏莎莎的回答,宋慧心原本平和的目光,渐渐地染上了一抹凌厉。   这个夏莎莎,毕竟在苏家呆了几年,倒是学了几分苏沫的大气淡定,这几年又跟在顾泽城的身边,说起话来,倒是有了几分气势。   只不过,所有的这些,都改变不了夏莎莎不堪的身世和过往。   而且,季易轩以前交的女朋友真的多的数不过来,每一个都比夏莎莎要强,又有哪一个,是季易轩真正动了心说过要娶回家的,所以,宋慧心根本不需要太担心。   如果不是因为夏莎莎已经厚脸皮到已经搬去跟季易轩同居了,宋慧心根本就不会自己出面,在夏莎莎面前浪费时间。   “既然如此,那我们也没有什么好谈的了。”宋慧心淡淡一笑,继续道,“儿子是我生的,也是我一手带大的,我了解我的儿子,也自然有办法,让我的儿子听我的话。”   宋慧心的话太笃定,仿佛一道惊雷,瞬间劈醒了还在做白日梦的夏莎莎,不由心中一颤,让夏莎莎的心底,涌起无数的害怕惶恐来。   看着对面那样高高在上的宋慧心,夏莎莎竟然一时什么也说不出来。   看着愣住的夏莎莎,宋慧心又是一笑,拿过自己的手提包,优雅地从沙发里站了起来,然后迈开了优雅的步子。   走到门口的时候,宋慧心又停了下来,回头看向夏莎莎,“夏小姐,如果你不想最后自己难堪,那么,主动的退出,就是你最好的选择。”   话落,宋慧心拉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夏莎莎将视线投向门口,宋慧心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但是,她的话,却仍旧清晰地回荡在夏莎莎的耳边。   季易轩说过的,他会对她一辈子负责的,所以,她才不要相信,季易轩会因为他母亲的一句话,就不要她了。   她才不信,她才不要信!   一定不会,一定不会的! ☆、第165章 因为你是我的老公   让苏晓莹在吉隆坡的医院呆了一个星期,在医生向苏沫确定,苏晓莹肚子里的孩子不会再有任何问题之后,苏沫还是决定让人送苏晓莹回深南市,毕竟,苏晓莹呆在吉隆坡。不知道会再生出些什么事端来,因为苏沫再不想因为苏晓莹,看到慕容谦难受甚至是自责愧疚的神情。   在苏晓莹被送去机场之前,苏沫让人将苏晓莹带到了她的办公室里,苏晓莹看着仍旧是那样清贵优雅到仿佛不染一丝人间烟火的苏沫,想起最后一次见林奕寒时他对她所说的话,心里的恨意,就如即将爆发的火山。   明明那天晚上,苏沫就见证了她所有的可笑,可是,苏沫却当做什么也没有 生一样,那样大方的放她离开,而且。苏沫居然还同意让她来吉隆坡总部学习,甚至是给她坐上西娅大中华区设计部总监的位置的机会,甚至,是在知道她怀孕后,都愿意让她将孩子生下来。   直到现在,苏晓莹才明白,苏沫为什么要这么做!   其实,这不是苏沫真的大度。苏沫只是想借慕容谦甚至是借林奕寒的手,用对一个女人最无情最残酷的方式来羞辱她,折磨她,狠狠地羞辱她,折磨她。让她无地自容。甚至是让她生不如死。   呵~   看着苏沫那样清贵优雅不染一丝凡尘的身影,苏晓莹自嘲地笑了。   原来苏沫是一个如此高明却狠毒的女人,不动声色,收买了所有人的心,却将对手,轻而易举地打入了最黑暗的无底深渊当中,再无任何反击的可能。   是她太愚蠢了,是她太相信苏沫了,所以才会那么天真。被慕容谦羞辱后,还要被林奕寒羞辱。   想想,苏沫那样牢牢地套住慕容谦的人和心,又能牢牢地让林奕寒服从于她,两年的时间里将刚成立的西娅集团变成亚洲最大的珠宝集团,她又怎么可能会简单。   “现在,你会后悔自己当初决定要生下这个孩子吗?”苏沫站在落地窗前,视线投向落地窗外,她并没有让苏晓莹进来,而是仍旧让她站在门口,   “不后悔!”苏晓莹回答的毫不犹豫,甚至是咬牙切齿,即使是努力克制着,也压抑不那汹涌的恨意。   她当然不后悔!   如果说,她一开始想要生下这个孩子是因为幻想着有朝一日她能凭这个孩子成功地嫁给慕容谦,取代苏沫成为慕容夫人,那么现在,她这么坚定地想要生下这个孩子,是为了有朝一日,她的孩子能将所以她今日所受的羞辱,加倍地为她讨回来。   苏沫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苏晓莹声音里的情绪,她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苏晓莹,只要你安安分分地生下孩子,没有人会再为难你,你要的补偿,我也会给你。”   苏晓莹笑了笑,虽然她这一个星期以来都没有想明白为什么最后慕容谦改变了主意,没有让医生拿掉她肚子里的孩子,但是她可以肯定的是,慕容谦一定也接受了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我知道,我一定会好好的生下孩子的。”   苏沫唇角扯了扯,看来,她的担忧,是多余了。   苏晓莹还不至于会想不开,拿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开玩笑!   苏沫听着苏晓莹那样毫不犹豫的回答,心想,女人应该生来就是有母性的吧,再残忍,也不会对自己的亲骨肉下手。   “你回深南市吧,回去之后,你不需要再去公司上班,但是公司仍旧会保留你的职位,合同里的薪资,仍旧会支付给你。”苏沫停顿了一下,又继续道,“等你生下孩子后,如果你愿意,还可以继续在西娅工作。”   苏沫只想,尽最大可能地善待苏晓莹,毕竟,她是慕容谦的孩子的母亲。   苏晓莹看着苏沫的那怨毒的目光,徒然之间又加深了几分,就仿佛淬了毒的利箭,恨不得将苏沫刺穿。   到了这种时候,苏沫居然还要装,居然还要装给慕容谦和林奕寒看,让她身边所有的男人都觉得她是多么的善良伟大,不同凡人。   “好,我记住了!谢谢夫人。”苏晓莹拼命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不要再走错任何一步。   “你可以走了。”   “好!”苏晓莹咬牙,淬毒的目光最后恶狠狠地瞪了苏沫的背影一眼,转身,大步离开。   ——————   苏晓莹的事情,并没有影响苏沫和慕容谦之间的感情,而且恰恰相反,因为苏晓莹的事情,让他们两个人都更加地坚定了对彼此的深情,更加珍惜对方,珍惜在一起的分分秒秒。   而与此同时,他们之间又默契地从来不提起任何与苏晓莹和与她肚子里的孩子有关的话题,只当,他们的生活,从来都没有被苏晓莹打扰过。   这天,苏沫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睁开有些朦胧的睡眼,眼前,是那张无比熟悉的温润俊颜。   苏沫扬唇笑了笑,又闭上双眼,侧脸在慕容谦的怀里蹭了蹭,声音软糯糯的轻喃道,“几点了?”   慕容谦愉悦地扬着唇角,低头吻了吻苏沫的眉心,又吻了吻她的鼻尖,最后,又吻了吻她那娇艳欲滴的红唇,“还很早,再睡一会。”   虽然知道自己的夜夜不知节制让苏沫很累,可是,慕容谦是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在完全拥有苏沫以前,慕容谦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像现在这样,对一个人的身体如此迷恋,甚至是完全失了自制的能力,比世间任何的一种毒药,都让他沉迷,完全无法自拔。   所以,苏沫的人,苏沫的身体,苏沫的一切,都仿佛这世间最毒的毒药,在这十一年的时间里,一点一滴,完完全全地沁入了他的身体,他的五脏六腑,他的血液骨髓,无药可医。   苏沫扒在慕容谦的怀里,扯着唇角笑了笑,笑容间的幸福甜蜜,只有她自己知道,到底有多浓。   “阿谦。”   “恩~我在。”   苏沫扬唇,“我爱你!”   慕容谦笑了,能像现在这样,拥有着自己最心爱的宝贝,听着她不经意间就说出这个世间最简单但又最深情的话,是他此生,最满足最幸福开心的事情。   “沫儿,我也爱你。”慕容的薄辰,印在苏沫的眉心上,“我也爱你。”   苏沫笑,继续扒在慕容谦的怀里,再睡五分钟,她就起床。   “沫儿,我们去波多黎各旅行吧,就我们两个人。”看着扒在自己怀里仍旧闭着眼睛笑魇如花的苏沫,慕容谦提议道。   “波多黎各?”苏沫微微有些诧异地睁开双眼,抬着看着慕容谦,“为什么你突然想带我去波多黎各旅行?”   慕容谦笑,笑容里,带着一抹神秘。   现在的苏沫当然不会想起来,波多黎各是他和她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也是让他爱上她的地方。   “因为那个地方对我来说很重要很重要。”   苏沫挑了挑秀丽的眉梢,虽然慕容谦的回答很模糊,但是,她又怎么可能会拒绝慕容谦。   “好,只要有你在我的身边,去哪里都好。”   ——————   当天下午,苏沫和慕容谦就直接飞往了美国波多黎各,到达波多黎各的时候,正好是当地时间的清晨,而慕容家在波多黎各的郊外,有一座庞大的咖啡豆种植庄园,而庄园里,有一座上世纪二十年代修建的城堡,他们到的时候,城堡里的佣人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一切。   洗了个澡,换了衣服,吃过早餐,慕容谦带着苏沫,在庄园里随意地走着。   庄园很大,有一种一眼望不到边的感觉,苏沫穿平跟的长靴子,踩在深深浅浅的草地上,迎着清晨温暖的阳光,空气里,淡淡的泥土夹杂着青草的气息,闻起来,让人觉得惬意极了。   “喜欢这里吗?”   慕容谦站在离苏沫两步远的身后,看着清晨金色的阳光下欢快的像个孩子般的苏沫,他此刻的心,也纯净的像个孩子。   苏沫回头看向慕容谦,笑容温暖灿烂的堪比此刻的阳光,“喜欢!你以前怎么没有告诉我,慕容家在波多黎各还有一个这么大的咖啡豆种植园?”   慕容谦笑,向前两步,牵住苏沫的手,和她十指相扣,“你在猫记甜品店里喝到的第一杯咖啡,以及你以后喝的每一杯我煮的咖啡,所有的咖啡豆,都是从这里精挑细选的。”   苏沫笑,想起自己在猫记甜品店里第一次喝咖啡的情形,那时,她还很不喜欢苦的东西,特别是清咖。   可是自从那一次之后,她居然爱上了味道微苦的清咖。   “这么说,是因为这里的咖啡豆,你才买下了这里?!”苏沫清澈清亮的目光望着慕容谦,挑着秀丽的眉梢问道。   慕容谦点头,“为了给你煮出这世界上味道最纯正的咖啡,所以我买下了这里。”   苏沫笑,顺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微微仰视着慕容谦。   清晨金色的阳光下,他的身影,泛着温暖又柔和的金色光晕,他的五官,刀削斧刻,就犹如上帝遗落人间的最完美的艺术品了,英俊的不像话。   原来,慕容谦居然这么好看,好看的,让苏沫此时再也想不起来第二个男人的长相。   看着那样痴痴地望着自己的苏沫,慕容谦的薄唇凑近,情不自禁地吻上苏沫那在清晨的阳光下,犹如露珠般娇艳欲滴的红唇,其实只一切只要苏沫愿意去想,又有什么是她想不到的。   “今天我们可以在庄园里呆上一整天,你想干点什么?”一记深吻之后,慕容谦意犹未尽地问道。   苏沫抿了抿被慕容谦吻的愈发潋滟的红唇,看着他的目光里,也带了无数潋滟的波光,动人至极。   “难道,我们明天就不呆在庄园里了吗?”苏沫并没有回答慕容谦的问题,而是转而想知道慕容谦对后续行程的安排。   慕容谦唇角高扬起,是温暖而魅惑的笑容,实在是忍不住,慕容谦又低头,啄了啄苏沫的红唇,这才有些神秘地回答道,“明天,我带你去探险。”   探险?!   苏沫微微眯着澄亮的眸子看着慕容谦,这一次,他们所有的行程,都是由慕容谦做主,她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把自己完完全全地交给慕容谦。   “恩~今天,不如你教我怎么烘焙咖啡豆吧。”   “你就这么确信我会知道怎么烘焙咖啡豆?!”   苏沫笑,松开拉着的慕容谦的手,率先迈开步子,欢快地朝前方走去,然后,声音更是欢快而自豪地道,“当然信啊,因为你是我的老公。”   苏沫的一句话,就仿佛照亮这整个世界的太阳,让慕容谦的浑身,温暖甜蜜的不像话。   慕容谦轻笑一声,大步跟上苏沫,然后,伸出双手,微微一俯身,便轻易地将苏沫打横抱了起来。   “啊~”慕容谦的动作,实在是太突然,苏沫不由轻呼一声,双手自然而然地缠上了慕容谦的脖子,“放我下来吧,大家都在看着。”   庄园里,不少刚走出来干活的男男女女的视线,都不由而同地投向了这对来自东方的俊男美女,被他们俊美的外表和恩爱的场面,所深深地吸引。   “让他们看吧,现在,我就要抱着你参观整座庄园。”慕容谦挑挑眉梢,对所有人投来的各种目光,视而不见。   苏沫笑了,安静地呆在慕容谦的怀里,放弃所有挣扎的想法,任由慕容谦抱着,两个人落落大方地走在庄园里,成为最独特最亮眼的一道风景。   ——————   第二天一大早,果然有人为苏沫和慕容谦送来了各种热带雨林探险的专用装备,苏沫有些诧异地看了慕容谦一眼,却什么也没有多问,而是跟慕容谦一起,全身上下,都换上了探险专用的装备。   等他们换好了衣服之后,慕容谦开车越野车,带着苏沫,他们两个人,直奔他们的探险目的地——波多黎各的热带雨林。   近三个小时的车程之后,慕容谦将车停在了离公路不远的地方,然后,他们开始进入了热带雨林。   苏沫看着眼前的热带雨林,不由想到她十九岁那年的一次旅行。   那年,她和几个同学一起来波多黎各旅行,为了寻找设计的灵感,他们几个人也是来到了这样一片热带雨林,不过,进入雨林不到一个小时,她因为不小心,失足滑进了一条河里,和同学走散了。   不过,她却在河里,意外地发现了一名中弹受伤很重、奄奄一息的士兵,当时她想都没有多想,立刻就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东西帮那个士兵包扎了中弹的伤口,止住了伤口不要继续流血,然后,丢掉了身上所有的装备,背着那名士兵,一步一步地走出雨林。   中间,她背着那名士兵摔倒了无数次,甚至是到后面都开始全身无力,双腿发软,可是,一想到如果她放弃的话,那名士兵很有可能就会没了性命,所以,她咬紧牙关,一步一步,原本一个小时的路程,她整整用了三个小时才走了出来,背着那名士兵来到公路旁,苏沫拦了辆车,去了医院。   当她和那名士兵到达医院不久后,有当地的警察联系上了她,说她的同学以为她在雨林里出现了意外,所以报了警。   为了不让同学们和大家担心,在她身上的各处被摔伤的伤口做了简单的处理后,她很快离开了医院,回去跟同学们回合。   当时事情被苏敬致知道后,苏敬致很担心苏沫,所以苏沫在第二天就飞回了深南市,也不知道那名士兵最后怎么样了,最后有没有活下来,甚至是,她连那名士兵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因为当时那名士兵的脸上,涂满了浓浓的油彩,让人根本看不出他长什么样子。   拉回思绪,苏沫不由一笑,希望,上天仁慈,那名她连名字和长相都不知道的士兵,至今仍旧好好的活着,而且活的健康幸福。   正走在前面一步开路的慕容谦回头便看到苏沫脸上那明媚而灿烂的笑容,不由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苏沫。   此刻,慕容谦在想,是不是,苏沫已经回忆起了些什么,只是,如果他不说,她永远也不会知道,她救的那名士兵,此时,就站在她的面前,已经是她爱着的丈夫。   “沫儿,你在笑什么?”   苏沫原本盯着地面的视线蓦然抬起来看向慕容谦,嘴角,笑意仍在。   “阿谦,如果我说我在十一年前就来过了这里,你相信吗?”   慕容谦伸手,将苏沫额前一缕被汗水沾湿的发丝,温柔地拢到耳后,点头,徐徐善诱道,“我当然信!能告诉我,你当时在这里都发生了些什么吗?”   “我当时原本是和同学来玩,顺便寻找一下设计灵感的,不过却不小心一个人跳进了一条小河里,在小河里发现了一个受伤的士兵,然后,我救把那个士兵送去了医院。”那个时候做起来那样艰难几乎是耗尽了苏沫全身力气的事情,如今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却是那么的云淡风轻,不足挂齿。   慕容谦看着苏沫,想想,当时,苏沫十九岁,一米七的个头,刚过一百的体重,却要背着他一个身高一米八三,体重接近一百五十斤重的大男人,而且,足足在雨林里走了近六公里的路,如此艰巨的事情,现在,苏沫却如此轻描淡写的用一句话讲述。   此刻,慕容谦的心,真的已经被苏沫的所有,完完全全熔化了,他的眼里,蓦然间,就氤氲起了淡淡的雾气,再次被感动到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亚私亩划。   此生,有妻如苏沫,夫复何求。   苏沫看着慕容谦此时看着她的神情,他眼里氤氲而起的泪,让她措手不及,错愕极了。   “阿谦,你怎么啦?”苏沫伸手,抚上慕容谦的脸颊,眼里,突然就有了一丝惶恐。   慕容谦反手握住苏沫的手,扬唇笑了,“沫儿,你想不想知道,那个士兵后来怎么样呢?”   苏沫怔怔地看着慕容谦,他眼里的泪,分明就不是悲伤,而一种用情至深的爱,也是一种感动,还有感激。   此刻,慕容谦的话,倏地,就让苏沫想到了什么。   为什么这么多地方,慕容谦要带她来波多黎各。   波多黎各这么多好地方,为什么慕容谦又要带她来波多黎各的热带雨林。   为什么此刻,慕容谦听她提起当年的事情,神情会变得如此不同,而且,还要告诉她,关于她救的那个士兵的情况。   “阿谦......”苏沫抚着慕容谦面庞的手,突然就有些颤抖了起来,看着慕容谦的目光里,更是充满着不可思议,是一种从未有过的不可思议。   慕容谦看着苏沫,四目交接缠绵,那样温柔缱绻,炙热缠绵。   紧紧握住苏沫颤抖的手,慕容谦突然就扬唇笑了,笑容,那样俊逸明朗,好看的不成样子。   “那个士兵被救活了,他的伤势好了起来,然后,他去了深南市,找到了救他的那个女孩子,然后,他为救她的那个女孩,开了猫记甜品店,七年如一日地守护在那个女孩的身边,最后,他还救了那个女孩的命,娶那个女孩做了他的妻子。”苏沫还是那样怔怔地看着慕容谦,眼里,泪水不受控制地滑了下来,“对吗?阿谦,我说的,都对吗?”   慕容谦笑了,另外一只手上握着的用来砍掉一路荆棘的军刀,掉在了地上,插入了泥土里,然后,长臂一伸,将苏沫紧紧地拥进怀里,薄唇,紧贴在苏沫那带着点点汗水的发顶,点头,用力地点头。   “对,沫儿,全对了,你说的,都对了。”虽然,苏沫是在几个月前才彻底的变成了他的,可是,这一刻,看到苏沫眼里那样认可感动的泪水,慕容谦却觉得,在他到达深南市开始守护在苏沫身边的那一刻起,苏沫就已经是他的了。   原来,他拥有苏沫,已经快十一年的时间了。   苏沫把脸深深地埋进慕容谦的颈窝里,用力的呼吸着他身上的气息,想到这么多年来,原来慕容谦一直静静地守护在她的身边,不求任何的回报,那种感动,让苏沫无法言喻,她只知道,这辈子,她都不可能再离开慕容谦了。   “可是你当时一直是昏迷着的,你又怎么知道,是我救了你?”苏沫在慕容谦的怀里呢喃着问。   慕容谦笑,捧起苏沫的脸,低着头那样深情而宠溺的目光看着苏沫,大拇指轻轻的拭去苏沫透着粉嫩的脸颊上的泪水,“你当时背着我摔了很多跤,我从昏迷摔醒了好几次,大概看清楚了你的样子,而且,后来我调看了公路上和医院里的监控视频,更加确定了是你。”   苏沫也笑了,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闪闪的泪珠,从高大的灌木丛中穿透进来的阳光,斑斑点点地照射在那闪闪的泪珠上,折射出如钻般的光芒。   “那我有没有摔疼你?”   慕容谦低头啄了啄苏沫的红唇,“幸好你摔疼了我,要不然,我怎么会记得你的样子。”   “那如果你被摔醒了,发现是个丑女救了你,你还会去深南市找我吗?”   “我还真的希望,你是个丑女,这样,就不会有那么多男人都喜欢着你了。”   苏沫嗔着慕容谦撇了撇嘴,“那好吧,以后,我只在你的面前做个美女,在别的人面前,我都做丑女。”   慕容谦心满意足地笑,低头,额头抵着苏沫的额头,鼻尖抵着苏沫的鼻尖,看着她那如画般的容颜,低喃而有力地道,“沫儿,我爱你,这辈子,我都只会爱你。”   苏沫轻轻地点头,“恩,我知道,我都知道。”   话落,苏沫微微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了慕容谦的双唇。   以后,她一定不会再让慕容谦有任何一分的不安感,一定不会。 ☆、第166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深南市,已经整整半个月没有出现在公司的苏晓莹突然接到方紫瑜打来的电话,这半个月来,苏晓莹已经快疯了,突然有一个理解她并且支持她的人打电话给她,苏晓莹仿佛就像看到了救命的稻草一样。抓过手机,立刻就接通了电话。   “晓莹,你最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怎么整整半个月都没看到你来公司了呀?”电话那头,方紫瑜关切的声音胜似亲人般。   听到方紫瑜关切的声音,苏晓莹压抑到顶点而无法释放的情绪,终于在此刻找到了一个突破口,“哇”的一声便大哭了起来,抽泣着道,“紫瑜姐,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   电话那头的方紫瑜听到苏晓莹情绪如此失控的声音,不由眉目蹙了蹙。转而,又不禁扬唇笑了起来,眼里,有落井下石的幸灾乐祸,更有被压抑良久的痛恨与愤怒。   而这种痛恨与愤怒,不止是对苏沫的,甚至有对苏晓莹的。   是她最开始喜欢猫先生慕容谦的,可是。现在得到一切的,却是苏沫。   苏沫是个狐狸精,是个男人都会被苏沫给迷的失了三魂七魄,但是她苏晓莹算哪根葱,居然连她都有机会爬上了慕容谦的床。甚至还怀上了慕容谦的孩子。   如果苏晓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生下来。那到时候,骑在她头上的人不仅是苏沫,说不定,连苏晓莹,都可能骑在她的头上,作威作福。   她才不要!   现在,她要做的,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苏沫和苏晓莹。一个都别想比她好过。   “晓莹,你这是怎么啦,怎么哭啦?”方紫瑜脸上笑着,可是,声音里却是又着急又关切。   “紫瑜姐,原来他很爱他的老婆,他还要拿掉我肚子里的孩子,我该怎么办?”苏晓莹哭的简直肝肠寸断,伤心欲绝,“紫瑜姐,你帮帮我,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   “晓莹,别哭,咱别伤心了,你现在还怀着孩子,伤心对你和孩子都不好。”方紫瑜真真切切关心的声音道,“你告诉我,你在哪里,我现在就过去看你。”   “真的吗?”苏晓莹听到方紫瑜还愿意来看自己,喜出望外,“紫瑜姐,你真的愿意来看我吗?”   “傻瓜,我不是说过的嘛,以后我就是你的姐姐,你有事,就是我有事,我怎么会不愿意去看你呢?”   苏晓莹止住了哭泣的声音,感动的一抽一抽的,“紫瑜姐,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姐姐,我一定不会忘记你对我的好。”   “好啦,傻丫头,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家里。”   “那你把你家的地址发给我,我现在就过去。”   “恩。”   ..........   半个小时后,方紫瑜出现在苏晓莹的家里,苏晓莹知道,照顾她的阿姨是苏沫的人,所以在方紫瑜来之前,就已经打发了阿姨去买菜,还特意刁难阿姨说她要吃哪里哪里的菜,故意拖延阿姨回来的时间。   不过半个月不见,苏晓莹的小腹已经明显地隆了起来,而整个人却比以前瘦了不少,所以,隆起的小腹也就愈发的明显了。   “晓莹,告诉我,这半个月来,你是不是受了很多的委屈?”方紫瑜拉着苏晓莹的手,满脸关切地问道。   看着如此关心自己的方紫瑜,苏晓莹的眼里,又有了委屈的泪,千万般委屈在她的心里,一时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方紫瑜扶着苏晓莹在沙发里坐下,像慈爱的长辈一样轻轻地拍着方紫瑜的后背,满脸心疼地关切道,“我知道,这半个月来你都没有在公司露过面,一定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说着,方紫瑜抽过茶几上的面巾纸,给苏晓莹擦了擦眼泪,“来,告诉姐,谁欺负你了。”   苏晓莹看着方紫瑜,她的眼里和脸上流露出来的,都是对她真真切切的关怀与担忧,想着从自己和慕容谦发生关系怀孕以来,除了方紫瑜,便再没有第二个人像方紫瑜这样关心并且支持自己。而且,自从知道自己怀孕后,苏晓莹怕自己的父母知道自己未婚先孕会给家里丢脸,所以,根本就不敢跟家里提半个字。   看着此时的方紫瑜,苏晓莹对她就彻底放下了戒备之心。   毕竟,她现在孤立无援,有一个人能站在她的角度,替她出谋划策,是她最求之不得的事情。   “紫瑜姐,不是我不愿意跟你说,只怕是说了,你就不会再继续帮我支持我了。”方紫瑜毕竟是西娅的员工,她当然会为自己的利益着想,对苏沫这个董事长,无论如何也会有畏惧之心的,所以苏晓莹想,如果让方紫瑜真到了所有真相,只怕,方紫瑜真的会临阵倒戈。   方紫瑜一眼便看出了苏晓莹的顾虑,于是不由笑笑,继续轻轻拍着苏晓莹的后背道,“你不说,我又怎么知道你到底受了些什么委屈,又怎么知道,最后要不要帮你?”   苏晓莹紧抿着唇角看着方紫瑜,反正,事情已经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已经不可能比如今更让她觉得糟糕和无力了,就算方紫瑜最后什么也帮不了她,至少,她还有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   “紫瑜姐,你想知道,我喜欢的那个男人是谁吗?”   蠢蠢欲动的方紫瑜听到苏晓莹终于要向自己袒露所有真相了,心里别提有多兴奋,可脸上,却维持着刚才的表情,丝毫不变。   “是谁呀?”方紫瑜又故意引诱道,“总不会是我们公司的哪个高层吧?”   苏晓莹微微咬了咬下唇,没想到,方紫瑜居然猜对了几分,“紫瑜姐,你猜对了一点,但是,这个人不是我们公司的,而是......而是我们公司最大老板的老公。”   方紫瑜故作夸张地瞪大双眼,张大嘴巴,仿佛连下巴都要掉地上一样。   “你说什么?你喜欢的人是谁?”   方紫瑜的反应,完全在苏晓莹的意料之中,而且,也只有她这样的反应,才算正常。   “是......是西娅董事长慕容夫人的老公,慕容先生。”   方紫瑜演戏演全套,满脸震惊地看着苏晓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苏晓莹在方紫瑜震惊的目光中,咬着唇角,“紫瑜姐,你要相信我,我喜欢的人,还有我肚子里孩子的父亲,真的就是慕容先生。”   方紫瑜仍旧不可思议地看着苏晓莹,良久之后,才点点头,“恩,晓莹,我相信你,我相信你绝对不可能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   “那现在,董事长知道了所有事情了吗?”方紫瑜又徐徐善诱道。   听到方紫瑜相信了,而且,她的反应,并没有令苏晓莹失望,苏晓莹对方紫瑜,更加信任了。   于是,点头,苏晓莹回答道,“恩,董事长已经知道了一切。”   “那她没有为难你,没有让你把肚子里的孩子拿掉吗?”方紫瑜又诧异地问。   苏晓莹摇头,“要我拿掉孩子的人不是董事长,而是慕容先生。”   “慕容先生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肚子里的孩子可是他的亲骨肉啊。”方紫瑜满脸不平和心疼地道。   看到方紫瑜为自己打抱不平的样子,苏晓莹真的感激极了,“紫瑜姐,我现在该怎么办,慕容先生不喜欢我,也不喜欢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而董事长却一心想着让我生下这个孩子,你说董事长到底是什么用心?”   “那你觉得董事长是什么用心?”方紫瑜不答反问道。   “我不知道。”苏晓莹是真的有些困惑,“他们明明已经有一个儿子了,可是董事长却还是要让我生下这个孩子,我真的猜不出来,董事长是什么用心。”   话都说到了这里,如果方紫瑜再继续装下去,似乎就不合理了。   扯着唇角一笑,方紫瑜的笑容里和眸底,突然就透出一抹刻骨的痛恨来,还有骇人的阴鸷。   “紫瑜姐,你怎么啦?”看着方紫瑜脸上一反常态的神情,苏晓莹有些不明所以地问。   “晓莹,你不了解咱们的董事长,你当然猜不出来,她的用心是什么。”方紫瑜看着苏晓莹,双目微微眯起,声音里,更是透着无比的痛恨与愤怒。   这回轮到苏晓莹诧异地看着方紫瑜,不可思议地问道,“紫瑜姐,你说什么?”   方紫瑜看了一眼苏晓莹,愈发阴狠的视线,虚无缥缈地投向了前方,仿佛,是在回忆往事般。   “晓莹,你知道为什么我到了现在这个年纪,却还只是西娅的一个小小设计师吗?”   苏晓莹完全懵了,有些机械地问道,“为什么?”   “因为董事长,是董事长毁了我的一生,毁了我所有的梦想。”方紫瑜的话,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她对苏沫的痛恨,不会随着时间而减淡,相反,已经成了一颗毒瘤,时间越长,只会溃烂的越深。   “紫瑜姐,难道,你跟董事长,很早之前就认识呢?”苏晓莹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问道。   “恩。”方紫瑜点头,“何止是认识,简直是熟的不能再熟。”   “紫瑜姐,你和董事长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为什么我以前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你认识董事长?”傻子也看出来了,方紫瑜是痛恨苏沫的,所以,此刻,苏晓莹跟一开始的方紫瑜一样,开始蠢蠢欲动地兴奋起来了。   方紫瑜看了一眼苏晓莹,阴鸷骇人的目光,再次变得虚无缥缈,开始回忆起过去来。   “董事长原本并不叫Anastasia,MoYung,她真实的名字,叫苏沫,是深南市原来的第一大珠宝集团思寇集团的继续人,也是曾经深南市的第一名媛。”   沫儿!   苏沫!   这就对了。   思寇集团的继续人?深南市的第一名媛?   难怪,难怪苏沫身上那种浑然天成的高贵优雅大气,是从小就养成的,不是她可以比拟的。   可是,思寇集团的拥有着,不是顾泽城吗?   为什么,苏沫又会是思寇集团的继续人?!   苏晓莹看着方紫瑜,心中无限的诧异,“紫瑜姐,思寇集团不是顾泽城的吗?为什么董事长会是思寇集团的继续人?董事长跟顾泽城,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方紫瑜看了苏晓莹一眼,唇角满是对苏沫的不屑与讥诮地扯了扯,“何止是有关系,苏沫与顾家人的关系,那绝对是你想像不出来的,那可是当年,所有深南市的人最热衷的话题。”   方紫瑜的一句话,透露出了苏沫与顾泽城有关系,一下子便激起了苏晓莹的无数兴趣,让她的心头无比的激动起来,“紫瑜姐,你能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吗?”   方紫瑜又是一笑,眼里的痛恨愈加的明显道,“当然,苏沫改名换姓嫁给慕容谦,成为马来西亚第一大家族的当家夫人,把她以前所有的事情抹的干干净净,以为就不会再有人知道她以前的所有丑事,可以安安稳稳地享受荣华富贵,过她人上人的生活,那简直是作梦。”   苏晓莹激动地看着方紫瑜,还不忘把水杯递到方紫瑜的手里。   方紫瑜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水,看了眼苏晓莹,“我和苏沫不仅是大学同学,而且,当年还是最好的闺蜜,她所有的丑事,没有我不知道的。”亚杂夹圾。   苏晓莹激动地点头,等着方紫瑜继续说下去。   “苏沫原来是深南市的第一名媛,她还没成年开始,就有无数的男人围在她的身边,她不知道跟多少男人暧昧不清,不过后来,深南市第一大豪门顾家的二少爷顾少言开始追求苏沫,苏沫立刻就和顾少言在一起,而且,毕业后没多久,就跟顾少言结了婚。”   “顾少言是顾泽城的亲弟弟吗?”苏晓莹问。   “是。”方紫瑜点头,“苏沫嫁给顾少言后,生了一个女儿,但是不久后,苏沫勾搭上了顾少言的亲哥哥顾泽城,根本就没有心思再去照顾那个女儿和顾少言,所以她的那个女儿不到一岁就死掉了,也因为这样,顾少言将苏沫扫地出门。”   “原来苏沫跟别的男人结过婚生过孩子?!”苏晓莹震惊地看着方紫瑜问,而实际上,她震惊的不是苏沫跟别的男人结过婚生过孩子,而是她不敢相信,慕容谦居然会喜欢一个跟别的男人结过婚生过孩子的女人。   方紫瑜嗤笑一声,“这算什么,更奇葩的还在后面。”   苏晓莹激动不已地拉着方紫瑜的手臂,“紫瑜姐,你快点告诉我。”   方紫瑜点点头,继续道,“你知道嘛,天下最贱的女人,莫过于前一秒才跟前夫离婚,下一秒,就嫁给了前夫的亲哥哥。”   苏晓莹又一次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道,“你是说,苏沫又嫁给了顾泽城?!”   “是啊!”方紫瑜满脸不屑地道,“苏沫这个大贱人,前脚跟顾少言离婚,不过几秒钟之后,就又和顾泽城结了婚。”   “这么说,苏沫一女侍二夫,而且这二夫还是亲兄弟,在她还没有跟顾少言离婚之有就已经跟顾泽城上过床了。”   “对,就是这样的。”方紫瑜咬牙切齿地点头,反正,现在所有和苏沫以前有关的资料和报导全部查不到了,她说的话,苏晓莹又哪里去考证,“所以,你可以想像得到,苏沫是一个心思多么深沉的心机婊。”   “那为什么苏沫又会离开了顾泽城,跟慕容先生在一起了呀?”   方紫瑜看了苏晓莹一眼,深深地叹了口气,“具体苏沫又是怎么勾搭上慕容谦的,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因为我当年被苏沫从世华国际的天台推了下来,幸好我命大,没有摔死,我在医院昏迷了三年才醒了过来。”   听着方紫瑜的话,苏晓莹又震惊了,“紫瑜姐,你和苏沫不是最好的闺蜜嘛,她居然想要你死?!这也太歹毒了吧。”   “是啊,你是不知道苏沫有多歹毒,就因为当时我是世华的首席设计师,顾泽城对我青睐有加,苏沫嫉妒我,就把我约到了天台,把我从天台推了下去。”   “那你昏迷了三年,是怎么醒过来的呀?”   “顾泽城觉得对不起我,所以请了全球最有名的脑科神经专家为我治疗,终于让我醒了过来。”   “那为什么你醒来之后,不去思寇工作?”   方紫瑜斜睨了苏晓莹一眼,“你以为思寇还是顾泽城的嘛?思寇早就被苏沫给收购了,早就不是顾泽城的了,只是收购的消息很隐秘,没有几个人知道而已。”   苏晓莹恍然大悟,不由想起她第一次在吉隆坡拿奖的时候,顾泽城也曾亲自出面邀请她加盟思寇。   脑海中突然浮现的顾泽城的脸,让苏晓莹一下子又想到小溯,她蓦然间觉得,小溯竟然和顾泽城长的有几分相似,但是,却不像慕容谦。   “紫瑜姐,我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苏晓莹拉着方紫瑜的手臂,脸上的震惊,比之前还要夸张一百倍。   看着苏晓莹夸张的表情,方紫瑜也不由好奇,“什么问题?”   “我发现,慕容先生和苏沫的儿子慕容溯,根本长的就不像慕容谦,而是像顾泽城。”   这下,方紫瑜也不淡定了,一把反抓住苏晓莹的胳膊,瞪大双眼问,“你是说,苏沫的儿子,其实不是慕容谦的,而是顾泽城的?!”   “对啊,因为他们的儿子长的根本不像慕容谦,而是像顾泽城,而且,他们的儿子已经三岁多了,可慕容先生和苏沫,不是结婚才三年吗?”   方紫瑜倏地蹙眉一想,不仅是完全相信了苏晓莹的推断,更加有了一个绝好的主意。   “晓莹,我有办法让慕容谦接受你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了。”   “什么办法?”   方紫瑜阴鸷一笑,促狭的眸里,闪过一丝精光,“你想想,慕容家族是马来西亚的第一大家族,这么大的一个家族,最重视的是什么?”   “是什么?”苏晓莹还没有完全想明白。   “当然是名声,是子嗣,还有血统啊?”方紫瑜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道,“你想想,如果苏沫所有的过去,还有慕容溯根本就不是慕容谦儿子的事实全部被慕容家族的人知道了,那苏沫和她的儿子会怎么样?”   苏晓莹忽然明白过来,却仍旧有些不确定地问道,“难道,如果所有的这些被慕容家族的人知道了,苏沫和她的儿子会被扫地出门吗?”   “当然会呀!”方紫瑜几乎是想都不想便脱口回答道,“就只凭慕容溯根本就不是慕容家的种这一件事,苏沫就永远别想好过了。”   看着苏晓莹,方紫瑜眼冒精亮地又道,“到时候,苏沫和她的儿子被扫地出门了,你想想,你肚子里这个流着慕容家正统血脉的孩子,难道还怕没有人认吗?”   “紫瑜姐,你说的是真的吗?”   方紫瑜斜了苏晓莹一眼,“晓莹,你还真是傻!”   苏晓莹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方紫瑜,不知道她话里有什么意思。   方紫瑜又斜睨了,样子无奈地摇头道,“你刚才不是跟我说,是苏沫要留下你肚子里这个孩子的吗?”   苏晓莹点头。   “那你现在还想不明白,苏沫为什么会想要留下你肚子里的孩子?”   苏晓莹蹙着眉目思忖,电光石间便明白了一切,一脸大彻大悟的样子看着方紫瑜,“苏沫是想在我生下孩子后,把孩子占为已有,告诉所有的人,孩子是她生的。”   方紫瑜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不仅如此,你生下孩子后,苏沫一定不会让你再活在这个世上,给自己带来任何不必要的麻烦。”   苏晓莹听着方紫瑜的话,想到苏沫刚知道她怀孕里对说过的话还有苏沫给她的那一亿,苏晓莹就浑身一个寒颤,心里万分惶恐起来。   方紫瑜说的一点都没有错,苏沫就是想她生下孩子后,然后杀了她,将孩子占为已有。   苏晓莹害怕地一把抓住方紫瑜的手,急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紫瑜姐,你帮帮我,帮帮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方紫瑜看着苏晓莹,心里欢快极了,不过,脸上却是另一番对苏晓莹关心的神情。   握住苏晓莹的手,方紫瑜被安抚地轻拍着她的手背,态度相当坚定地道,“你放心吧,晓莹,你的事以后就是我的事,我一定会帮你到底的!”   “真的嘛,紫瑜姐?”苏晓莹闪着泪花花的眼睛问。   “当然是真的!”方紫瑜拍着苏晓莹的手背,“现在,你什么也不用担心,只管好好的养胎,把孩子生下来。”   “嗯,谢谢紫瑜姐!” ☆、第167章 我真的很爱你!   在医院里呆了一个多月,顾泽城再没有多一刻的耐心继续在医院里住下去了,如果再继续在医院里住下去,估计他身上原本没有毛病的地方,也都会憋出毛病来。   早上,等所有的专家给顾泽城做完最后的一次会诊后。顾泽城一把抓住想要迅速开溜的季易轩,然后笑着示意其他所有的专家们都可以离开了。   等其他所有的专家们都出了病房后,顾泽城径直下了床,把门关上,然后挑了挑英俊的眉峰,看着季易轩。   季易轩拧了拧眉宇,“顾泽城,你想要干嘛,我很忙的!”   顾泽城仍旧一脸不爽地挑着眉峰,“你的意思是,我很闲?!”   季易轩眼角抽了抽,没答话。   其实季易轩知道,顾泽城不闲。除了刚手术的那几天,其它的日子里,唐成几乎每天都会在医院呆上至少两个小时向顾泽城汇报工作上的事情,如今顾泽城和唐成不只是在替苏沫打理着世华,还在筹谋着另外一家公司的成立,季易轩相信,不久后,深南市又有一家新的公司可以跟如今的世华齐头并进了。   见季易轩不答话。顾泽城直接甩出自己的要求道,“季易轩,给我开出院通知书,我要出院,而且最好是今天。”   经历了这么多。顾泽城偏执若狂的个性。确实是改了不少。   像以往,他想要出院,根本就不会跟季易轩商量,甚至是都不会跟季易轩说,最多也就是让人知会季易轩一声,然后利落地走人。   可现在,仍旧让他一声不坑便利落地走人,他似乎做不到了。   因为,他已经清楚地明白。他的身边,真的有那么多的人在关心着他,那么多的人不想他有事,那么多的人想让他好好的活着,而这些人中,就包括苏沫,还有他和苏沫的儿子。   从他接受治疗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下定了决心,从此以后,一定不会再让身边那些爱着他的人替他操心。   他一定不可以再自私,拿自己的自以为是,伤害那些爱着关心着他的人。   季易轩拧着眉宇看了看顾泽城,从这几天顾泽城的身体及精神状况和最新的检查报告来看,顾泽城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五六成,手术的伤口,也基本已经愈合了,不会再有什么事情。   季易轩了解顾泽城,他绝对不是一个听话且闲得住的病人,这一个多月来他能如此配合所有的治疗,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意料。   “你就真的这么想出院吗?”   顾泽城看着季易轩,嘴角扯了扯,反问道,“你觉得呢?”   季易轩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点点头道,“让你出院,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必须做到以下几点。”亚协向划。   顾泽城拧着英俊的眉宇斜了顾泽城一眼,“说!”   季易轩挑着眉梢笑了,“第一,你出院以后,一周必须回来做两次康复治疗,而且每周做一次复检。所有开给你的药,你要按时吃,不过这一点,我会让夏莎莎和陈婶监督你。”   “第二呢?”   “第二嘛,你要彻底地戒烟,戒酒,还有什么安眠药大麻之类的东西,都必须全部戒掉。”   顾泽城又斜了季易轩一眼,在沙发里坐下,长腿交叠起,然后随意地拿过茶几上的一本财经杂志打开翻看起来。   答案很明显,他现在已经戒掉这些东西了,因为这一个多月来,他从来都没有再碰过这些东西。   “第三,你的饮食和作息时间一定要有规律,不能再乱来。”   顾泽城淡淡地目光从杂志上移开,落在季易轩的身上,然后语气相当淡然地道,“还有吗?”   季易轩一笑,“这么说,你都可以做到?”   “你觉得,我连这些都做不到吗?”   季易轩摊摊手,很是爽快地笑着道,“好,顾泽城,既然你都可以做到,那你今天就可以出院,我会给你写出院报告。”   顾泽城一笑,放下手中的杂志从沙发里站了起来,然后走到季易轩的身边,抬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季易轩,谢谢你!”顾泽城看着季易轩,目光里带着感激,“放心吧,我不会再玩自虐了,我还想听小溯亲口叫我一声‘爸爸’,看到他长大,做这个世界上最出色的男人。”   季易轩笑了,也抬手搭在了顾泽城的另一侧肩膀上,点点头,无须再多说一个字,因为他能明白顾泽城的想法。   ..........   顾泽城出院后,仍旧回了小叠山住,虽然他已经懂得了放手,懂得了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幸福,其实对自己而言,也是一种幸福。   但是,只有小叠山里,才是留下他和苏沫回忆最多的地方,不管好的坏的,只要是属于他和苏沫的,都是他心里永远的圣地,那么美好,值得用一辈子去铭记,去想念,去回忆。   顾泽城回了小叠山,初初自然也就跟着回小叠山住了。   其实至今,除了季易轩和苏沫,还有顾泽城和容蓉他们自己外,再没有第五个人知道初初不是顾泽城的亲骨肉。   因为之前顾泽城玩失踪,顾老爷子心疼初初,便让容蓉住到了顾家大宅里照顾初初,而事实上,容蓉除了照顾初初之外,还照顾着顾老爷子。   几个月下来,顾老爷子对容蓉,也是颇有好感,在心里,也认可了容蓉在顾家的身份和地位。   如今,顾泽城出院,初初跟着顾泽城搬回小叠山,所以,容蓉就有些尴尬了,她既不能继续留在顾家大宅里住,也不能主动跟顾泽城开口,说要搬到小叠山来住。   留在小叠山吃过晚饭,又陪着初初写完作业,看着她洗完澡,为她吹干头发,等初初上床睡着后,容蓉才轻轻地出了初初的房间,关上门,下了楼。   来到一楼大厅的时候,顾泽城和唐成还在大厅里讨论事情,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从楼上下来的她。   容蓉看着顾泽城淡淡扯了扯唇角,眼底和唇角,都扬起一抹淡淡的幸福。   其实,能像现在这样,不近不远地看着顾泽城,看着重新振作,而且眉目不再凌厉,变得有几分温和的顾泽城,容蓉真的很满足。   哪怕,这一辈子,她也只能这样,不远不近地看着这样的顾泽城,容蓉也知足了。   并没有打算打扰顾泽城和唐成,容蓉走到大厅的一角,拿过自己的包包和风衣外套,跟站在一旁的陈婶交待了一声,然后便打算离开。   陈婶原本是想要叫住容蓉,让她今晚在小叠山过夜的,因为今晚是真的有些晚了,小叠山又在郊外,容蓉一个人回去,不方便。   不过,陈婶看了看顾泽城,看到他和唐成似乎讨论的很投入,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开口,只是打算去吩咐司机,让司机送容蓉。   “等一下!”容蓉走到大门口的时候,顾泽城有些低沉的嗓音突然响了起来。   容蓉的脚步蓦然顿住,欣喜地回头看向顾泽城。   顾泽城放下手中的资料,从沙发里站了起来,唐成见了,也赶紧从沙发里站了起来。   “阿城,你有事吗?”虽然欣喜,可是,容蓉却并没有太多的表现在脸上。   顾泽城淡淡点头,大步来到容蓉面前,“我知道,这几个月来,都是你在照顾初初,晚上,也是你陪着初初睡的。”   容蓉垂着双眸,淡淡地笑着,没有开口,等着顾泽城继续说下去。   顾泽城看着垂着双眸的容蓉,神情淡然而平静,不带任何感情地继续道,“我想,初初应该已经习惯了有你在她的身边了,如果你愿意的话,可搬到小叠山来继续照顾初初。”   容蓉蓦地抬头看着顾泽城,眼里的欣喜,再也掩藏不住。   “阿城,我真的可以搬到小叠山跟初初继续住在一起吗?”   顾泽城淡淡扬了扬唇角,带着一丝温和。   他是爱初初的,他当然也希望,初初得到最好的,包括母爱。而他,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可能会很忙,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照顾初初,让容蓉搬到小叠山来住,顾泽城唯一的目的,也只是为了初初。   点点头,顾泽城又继续道,“你搬到小叠山来住,这里的佣人会叫你容小姐,你只会是初初的妈妈,你在小叠山所有的自由,不会受到任何的干涉。”   虽然顾泽城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但是,能天天陪在自己女儿的身边,而且能这样天天看到顾泽城,和他住在同一屋檐下,在同一张餐桌上吃饭,容蓉已经满足地无法形容了,她怎么敢奢求更多。   点头,容蓉望着顾泽城的双眼里,突然就氤氲起了感激的泪水,“谢谢你,阿城。”   顾泽城扯了扯唇角,又看向一旁的陈婶道,“陈婶,从二楼收拾出两间屋子,一间改成初初的卧室,另外一间,给容小姐。”   初初的卧室一直在三楼,但是,现在不同了,因为容蓉来照顾初初了,所以,顾泽城不可能让容蓉也睡在三楼。   因为三楼,是只专属他和苏沫的地方。   听到顾泽城的吩咐,陈婶欢喜地赶紧点头,“好的,少爷,我就去收拾屋子。”   “已经很晚了,你就从今晚开始住在这里吧。”陈婶走后,顾泽城又对容蓉说道。   容蓉点头,除了一个“好”字,感动的再也说不出任何一句话来。   顾泽城又淡淡扬了扬唇角,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又回去继续和唐成讨论事情,因为,很快,另外一间属于他的公司就会成立了。   *****************************************************   波多黎各的热带雨林里,苏沫和慕容谦已经在雨林里行走了大半天,眼看天色就快要暗下来的时候,他们居然幸运地在河水边找到了一大巨大的石头,石头上还有一个数平米的平地,慕容谦负责把帐篷搭在了平地上,苏沫则去找了些干树枝,用来生火。   慕容谦搭好帐篷之后,将他们在路上遇到的一只陆龟拎了起来,准备用这只陆龟,解决今天他和苏沫的晚餐问题。   苏沫看着慕容谦手里那只慢条斯里完全不知道自己下一刻命运即将如何的陆龟,秀丽的眉梢,不由微微蹙了起来。   双手握上慕容谦拎着陆龟的手,苏沫看着那只可怜的陆龟,“阿谦,我们今晚真的要吃这只陆龟吗?”   其实,苏沫是真的不忍心吃这陆龟,按照她的想法,她宁愿饿着,也不愿意吃掉这只可怜的陆龟。   慕容谦看着苏沫,不由笑了,一眼便看出了苏沫的心思。   “你不忍心?”   苏沫点头,“恩。”   慕容谦笑,亲了亲苏沫的红唇,然后将拎在手中的陆龟放下,念念有词道,“陆龟,你可要记得我老婆大人的不吃之恩,继续逍遥快活地活着。”   苏沫看着慕容谦不禁一笑,“那今晚,我们是不是要饿着呢?”   他们真的是来雨林里探险的,所以,除了水,其它任何的食物都没有带,这走了大半天,两个人只吃了些野果,现在,是真的都饿了。   慕容谦眼角的目光瞄了眼平静的河面,然后摇头,“不会!等我,很快我们就会有吃的了。”   这快要入夜的天色,苏沫有些诧异,这种时候,慕容谦还能去哪里找到吃的,只不过,很快,她就明白了。   慕容谦找了一根比较粗的树枝,然后拿出军刀,在将树枝的一头削的很尖很锋利之后,又脱了鞋子,拿起那根削尖了的树枝,直接从大石头上身手敏捷地一跃,跳进了河水里。   看着纵身跳到河水里的慕容谦,苏沫赶紧去找出了手电筒将慕容谦所在的河面照亮,蹲在离慕容谦最近的石头边,有些担忧地道,“阿谦,你不是说水里会有水蛇和一些其它的危险动物嘛,现在天色这么暗了,你根本看不清水下的情况,还是赶紧上来吧。”   慕容谦回头看着苏沫,视线一贯的温柔宠溺,唇角扬起,给苏沫一个安抚的笑容,就在下一秒,慕容谦握紧手中的树枝,朝自己的右前方用力插了下去。   只见平静的水面溅起数道水花之后,一条还在活蹦乱跳的大鱼便牢牢地插在了树枝上被慕容谦举了起来,鱼真的很大,大概有四五斤重,在被慕容谦插在树枝上举了起来后,还在拼命地挣扎着。   苏沫看着那条挣扎的大鱼,不由笑了,她是真的没想到,慕容谦居然还有这一手,不过眨眼的功夫,就解决了他们的晚餐问题。   “把鱼给我,你赶紧上来。”苏沫将双手伸向慕容谦,要从他的手里拿过那条还在活蹦乱跳的大鱼。   慕容谦双手抓住大鱼走近大石头边,对着苏沫摇了摇头,“这条鱼的力气很大,你可能抓不住它。”   说着,慕容谦就抓紧了鱼身,然后,将鱼头狠狠地朝大石头上砸了下去。   只是一下,原本还在挣扎的大鱼就老实了。   “来,现在可以给你了。”慕容谦把老实了的大鱼,双手递向苏沫。   苏沫跟个孩子一样欢喜地接过慕容谦手里的大鱼,放在了石头上,然后又伸出双手想要去把慕容谦拉上来。   慕容谦看着苏沫伸向自己的双手,眼底不由闪过一抹愉悦的精光,伸出双手拉住苏沫的手,然后突然用力,将苏沫也一把拽进了河水里。   “啊~”   “噗通!”   苏沫猝不及防,一声轻呼之后,直接掉进了慕容谦的怀里,浑身湿了大半。   “这里的河水很干净,我们一起在这里洗个澡!嗯~”慕容谦低头抵着苏沫的额头,目光炙热缱绻,声音魅惑如丝。   苏沫搂着慕容谦的脖子,真的有些哭笑不得。   这可是在热带雨林的河里,以为是在家里的游泳池吗?   “阿谦,你确定要在这里洗澡吗?”苏沫一脸儿恳求的小模样儿问道。   慕容谦笑了,第一次看到苏沫这样有些怕怕的小表情,心情顿时无比地愉悦起来。   “嗯,我帮你洗,很快,不会有事的。”慕容谦保证道。   苏沫抿着唇角思忖,看看了四围,这里属于雨林里难得的开阔地带,四周看向去确实是没有什么危险。   “那好吧,三分钟!”   慕容谦笑,低头,唇落下,精准地攫住了苏沫的双唇,模糊答道,“好,就三分钟。”   “沫儿,十一年前,你在这条河里救了我。”慕容谦的唇吻在苏沫的眉心,声音沙哑低沉的不像样子,带着浓浓的蛊惑,轻易地便能魅惑人的心智,“现在,我要在这里要你~”   托着苏沫的双腿将苏沫抱在怀里,慕容谦借着头顶已经升起的皎洁的月光,大步上了岸,然后,又抱着苏沫来到帐篷边,而此时的帐篷边上,早就捕了一张毯子。   将苏沫小心翼翼地放在毯子上,慕容谦俯身,将苏沫困在自己的双臂之间,看着身下早已化做一潭春水的美妙人儿,双唇落下,攫住苏沫那娇艳的红唇。   在这最原始的热带雨林里,天为盖,地为庐,两个相知相爱的人,交织为一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缠绵悱恻,久久地难舍难分。   ..........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苏沫已经彻底没有力气,软绵绵地扒在慕容谦的肩头再也不愿意动了之后,慕容谦才最后一次释放,满脸餍足地将苏沫搂进了怀里,两个人躺在了毯子上。   入夜后的天空,格外的皎洁明净,天上的星星,跟被水洗过的般,明亮的不像话,就像挂在你头顶的钻石一样,仿佛只要你踮起脚尖,便可以摘到。   苏沫整个人扒在慕容谦的怀里,仰着头看着头顶的星空,这样的纯净美丽,让人窒息。   “阿谦,十一年前,你为什么会在这片雨林里受伤?”苏沫突然好奇地问。   慕容谦笑,吻了吻苏沫的额头,为她将额头被汗水打湿的几缕碎发拢到耳后,回答道,“那时候我还呆在国际特种兵训练营里,当时我和我的战友正在追击几名国际走私犯,我不小心中了埋伏,所以中了枪,倒在了河边。”   苏沫笑了,她第一次在猫记甜品店见到慕容谦的时候,可真没看出来他曾是一名特种兵,而且参与过追击各种国际大犯。   突然,苏沫的肚子“咕噜”叫了一声。   慕容谦看着苏沫,不由轻笑了起来,又吻了吻她的眉心,将她从怀里放了下来,然后拿过一旁的衣服,苏沫的衣服已经湿了,不能穿,所以,慕容谦将自己的T恤往苏沫的身上套了下去,边给她穿边道,“你先躺一会,我去烤鱼。”   苏沫嗔着慕容谦,任由他摆弄着自己,点点头,现在,她真的已经饿的连话都不想多说一句了。   慕容谦看着苏沫,嘴角扬着相当满足相当愉悦的弧度,随手拿了一条浴巾将关键部位一裹,慕容谦开始生火。   大火烧了起来后,慕容谦又拿出军刀,将那条四五斤重的大鱼切成一块块的,又找了几根细一点的树枝,削尖,将鱼块都穿了起来,动作熟练地烤起了鱼。   万物寂籁的夜,唯有眼前的火苗在不停地跳跃着,苏沫绯色的脸庞和慕容谦精壮的蜜色肌肤,在那跳跃的火苗里,格外的诱人。   坐在慕容谦的身边,苏沫的头靠在慕容谦的肩膀上,看着那已经开始香味四溢的烤鱼,有种口水都快流出来的感觉。   她从来没有一刻觉得自己这么饿过,也从来没有一刻,像此刻这样想要吃东西,特别是慕容谦手里的烤鱼。   慕容谦认真的烤着鱼,侧头啄了啄苏沫的红唇,看着她孩子般纯真而渴望的小表情,心里的那种满足,无法言喻。   “我好饿,好饿好饿,可以吃了吗?”   慕容笑,“嗯,你抬头,把天上的星星从一数到一百就可以吃了。”   苏沫眯着澄澈的双眼嗔了慕容谦一眼,果真听话地仰起头,一颗一颗地数起了天上的星星。   这样简单到甚至是幼稚的行为,此刻,苏沫做起来,心中却是无比的甜蜜与满足,因为,有慕容谦在身边,她一切幼稚的行为,都变得与众不同,意义非凡。   .......... ☆、第168章 自己打自己嘴巴   第二天清晨,苏沫是在头顶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隆中醒来的,睁开朦胧的双眼,苏沫坐了起来,看向慕容谦,此时的慕容谦。已经穿好了衣服,而且,苏沫还感觉到,帐篷外似乎已经站了不少的人。   “阿谦,怎么啦?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呢?”   听到苏沫软糯糯的声音,慕容谦低头朝苏沫看去,目光,一如往常的温柔宠溺。   俯身,慕容谦吻了吻苏沫的眉心,然后用毯子将苏沫裹住,再将她抱了起来,“我们先离开这里,上了直升机我再告诉你。”   因为昨天走了大半天。又折腾到半夜慕容谦才放她睡觉,实在是太累,所以苏沫也不挣扎,任由慕容谦拿着毯子裹着自己抱着出了帐篷。   出了帐篷之后,有几个保镖立刻便上前给慕容谦的身上固定好吊绳,然后慕容谦抱着苏沫,两个人直接上了直升机。   等苏沫和慕容谦进了直升机机舱后,几个保镖也由吊绳上了后面的一台直升机。然后,两架直升机直接飞往机场。   苏沫和慕容谦所在的直升机的机舱是独立的,慕容谦抱着苏沫,看着她有些挣不开的双眼,吻着她的额头道。“还很早。你再睡一会,到了机场,我叫你。”   苏沫虽然很累,不过,此刻,她肯定是睡不着了的。   “阿谦,告诉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呢?”如果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慕容谦不可能一大早的动用直升机来雨林里接他们。   见苏沫已经不打算再睡了。慕容谦淡淡地点了点头,神情变得有丝凝重,不过,他却没有想好,这件事情,要怎么跟苏沫说。   慕容谦眉宇间露出来的凝重,让苏沫几乎是一下子就预感到了事情的糟糕和严重。   结婚三年来,哪怕事情再棘手,苏沫也从来没有在慕容谦的眉宇间,见到过像此时这般凝重的神情。   而且,苏沫在慕容谦的眸底,还看到了一抹顾虑。   “阿谦,不管什么事情,让我们一起来承担,好吗?”   慕容谦低头看着苏沫,确实,这件事情,他想瞒苏沫,也未必能瞒得住。   “有人将你四年前的所有事情,还有小溯的身世全部透露给了马来西亚的几大主流媒体,阿楠现在正在处理这件事情,不过,还是有慕容家的几位长老看到了所有的报导。”   慕容谦的话,仿佛一道惊雷一样,瞬间狠狠地劈在了苏沫的身上,让她的浑身都不由一颤。   她最担心的事情,竟然这么快就发生了。   而她最害怕的,不是自己和小溯有朝一日会被慕容家扫地出门,而是,慕容谦会为了他们母子俩,与整个慕容家族为敌。   不,这不是她想要看到的!   绝不,她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看到苏沫眼里瞬间涌起的害怕与惶恐,慕容谦收笼双臂,将苏沫更紧地抱在了怀里。   “沫儿,别多想,事情不会像你想像的那么糟糕的,相信我,把一切都交给我来处理,好吗?”   苏沫看着慕容谦,想到最糟糕的结果,眼里,突然就有了泪。   “阿谦,对不起!”   慕容谦摇头,薄唇贴在苏沫的额前,“傻瓜,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你什么也没有错,错的是我,是我没有从一开始就保护好你,才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难和委屈。”   苏沫的眉心紧蹙起,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莫名的就不断地滑了下来。   “我说过,嫁给我,我不会再让你受任何一点的苦难和委屈,相信我,好吗?”   苏沫点头,用力地点头。   她怎么可能不相信慕容谦,她怎么可能会不相信他。   抬头,苏沫模糊的泪眼望着慕容谦,“阿谦,以后所有的事情,不管好坏,我们一起来面对,好吗?”   慕容谦捧起苏沫的脸,指腹摩挲着她的脸颊,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点头道,“好,不管好坏,我们一起面对,我们一家三口,永远也不分开。”   苏沫点头,“嗯。”   *****************************************************   吉隆坡,慕容家主宅里。   虽然慕容楠动用了慕容家的一切力量来控制所有苏沫以前的事情以及小溯身世的消息的扩散,但是媒体的发达和民众的力量是让人无法想像的。   虽然所有相关的报导和消息都已经完全被封锁,所有已经发销出去的报刊也已经被召回,但不过短短一个小时的时间,事态还是严重到了无法无法控制的地步。   不过才早上七点多,慕容家所有的长老便自动聚集在了慕容家主宅的议事大厅里,要求要见慕容谦,与此同时,他们还要求要拿小溯的DNA样本去做鉴定,拿事实证明,小溯身上根本就没有流着慕容家的血,而正如报导上所说一样,小溯是苏沫和她的前夫顾泽城的儿子。   因为他们都看到了报导上刊登的顾泽城的照片,他们看的清楚,小溯与苏沫的前夫顾泽城有三分相似,但却并不像慕容谦。   虽然长老们态度强硬,但是,慕容家主宅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慕容谦和苏沫的人,长老们想要拿到小溯的DNA样本,那根本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林奕寒一大早起床的时候无意中打开手机一看,手机新闻里头版头条便是关于苏沫和小溯的报导,只是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林奕寒便知道了所有的事情,换了衣服洗漱完便第一时间赶到了慕容主宅。   当林奕寒赶到慕容家主宅的时候,慕容家所有的长老都已经在议事大厅里和慕容楠父子对峙而立了。   长老们的要求其实很简单,他们只要一个真相,要慕容谦告诉他们,小溯到底是不是慕容家的子孙,那些所有关于苏沫的报导,是不是属实。   慕容家当家人的婚事,从来就不是儿戏,在慕容谦掌权之初,皇室就几度有意要将公主下嫁给慕容谦,不仅是皇室,马来西亚的其他几大家族更是有意与慕容家联姻,可是慕容谦却不留丝毫余地全部拒绝。   如果不是慕容谦将苏沫带回来的时候,告诉所有的人,苏沫是他的女人,苏沫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孩子,那么,整个慕容家上下就不会倾其所能,请世上最权威的专家团队,用这世间最珍贵的药材抢救苏沫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甚至是最后同意慕容谦娶苏沫,又将苏沫生的儿子确定为慕容家下一代的掌权人。   做为慕容家的掌权人,却将这么重要的事情隐瞒慕容家所有的长老,视慕容家百年来的根基为无物,把所有的长老们当猴耍,试问又有哪一个长老是能接受。   “大总管,我们并非想要伤害慕容溯小少爷,我们想要从他的身上取得DNA样本,去证实报导是否属实。”其中一位五十多岁的在一众长老中排行第八的长老站瞪着挡在他们面前的慕容楠父子道。亚叨匠弟。   现在,苏沫在嫁给慕容谦之前那些看起来极度荒谬的事情,已经不是慕容家长老们关注的重点,他们最关注的,是小溯到底是不是慕容谦的儿子,有没有资格成为慕容谦的下一任继承人。   大总管平静的视线淡淡地扫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虽然他不是慕容家的人,身份地位不及在坐的各位长老们,但是,他好歹也是慕容谦身边的大总管,管理着慕容家各种大大小小的事物十几年。   “对不起,各位,我向来只奉先生的命令行事,今天各位的任何要求,怒难从命。”   那位排行第八的长老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这个大总管,也太不把他们这一群长老放在眼里了吧。   “既然大总管只听当家人一个人的,那就赶紧去你的当家主子请出来吧,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大家都等着想知道一个结果,他却迟迟不露面,这是什么意思吗?”   慕容谦和苏沫的行踪,向来极为隐密,除了贴身的那些助理和保镖,以及有几个极其值得信任的人,就算是慕容家的长老,也不会轻易知道他们俩的行踪。   就像现在,慕容家的长老,没有一个知道慕容谦和苏沫,其实根本就不在吉隆坡,而是远在美国的波多黎各。   “八长老,您到是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呀?”当八老者的话音才落下,林奕寒的身影,便款款出现在在议事大厅里,跃入众人的视线。   八长老听着林奕寒那语气相当不善的声音,不由斜了他一眼,带着警告地道,“林奕寒,就算先生和夫人器重你,和你关系不浅,但你始终也只是慕容家的一个家臣,现在这里,还轮不到你来说话。”   慕容谦摊摊手,一脸无所谓地挑挑眉梢,“我并不打算在这里说什么,我只是想了解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要让你们这些身份尊贵的长老们,一大早的便全部聚集起来讨伐先生和夫人,甚至是逼宫。”   “林奕寒,话可不能乱说。”林奕寒刚才的那番话一出口,不止是八长老,另外有长老也坐不住了,“事关慕容家血统纯正和继承人的大事,我们身为慕容家的长老,怎么可能不闻不问。”   “慕容家血统纯正和继承人的大事?!”林奕寒故意装傻,因为他知道,所有的相关报导已经全部被封锁和召回了,“什么大事,我怎么没听说过?”   “今天早上各大新闻头版头条的报导,你没看吗?”   “什么报导,我怎么没看到?”林奕寒当然是要装傻到底的。   “林奕寒,如果那些报导不是迅速被封锁了,你是想让我们慕容家族成为整个马来西亚甚至是整个亚洲的笑柄吗?”这时,一直沉默的为首的长老终于开口说话了,虽然,站在家族的角度,他是极力支持和维护慕容谦的,可是,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事关慕容家的声誉和血统问题,他不可能再什么也不过问,盲目地再继续维护慕容谦。   “大长老,您是看着慕容谦长大的,如果说在坐的有长老不相信慕容谦,难道您也不相信慕容谦吗?自从四年多前慕容谦接受整个慕容家族,他做的哪一件事情,有损过慕容家的利益,而且,这四年多来,整个慕容家族,不是在慕容谦的带领下更加地迈上了一个全新的巅峰吗?”这种时候,聪明的林奕寒当然不能再以事论事,而是跟这一帮长老们打起了心理战术,只要是这帮长老们从心底里认为慕容谦不可能做出任何对慕容家不利的事情来,那么,这件事情,就不会再继续被追究下去。   就在林奕寒的话音落下的时候,他的身后,传来了“啪” “啪”有力的巴掌相击的声音。   大家寻声望去,只见议事大厅的门口处,慕容谦的表哥,也就是慕容谦姑姑的儿子慕容井腾出现在了门口,而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大肚子的女人。   而这个女人,大家似乎都有些眼熟,因为,在几个月前的慕容家圣诞聚餐上,大家都看到,这个女人作为林奕寒的女伴出席了那次重要的慕容家族聚餐活动。   顺着大家诧异的目光,林奕寒侧头朝身后看去,只是一眼,他的脸色,就控制不住的苍白了几分,然后,又快速沉了下来,阴云密布,深邃的眸底,瞬间染满冷冽,如霜般刺骨。   不仅是林奕寒,就连一旁的慕容楠,脸色也瞬间沉了下来。   林奕寒是真的没有想到,所有的事情,竟然会是苏晓莹搞出来的,他以前,还真是太小看了苏晓莹,居然没想到,她还有这个本事,能跟慕容井腾扯上关系。   站在慕容井腾身后的苏晓莹抬头看向离自己几步远的林奕寒,当她的视线碰到林奕寒如霜般冷冽的目光里,心里不由一个哆嗦,立刻像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低下头去。   林奕寒眉宇不由紧拧一下,心中立刻便生出一计来。   大步来到苏晓莹面前,林奕寒拉住苏晓莹的手,脸色和声音都变得温和地道,“晓莹,你怎么会跟慕容家的表少爷在一起,你这几天跟我赌气,怀着孩子失踪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苏晓莹抬头,满脸震惊地看着林奕寒,她更是没想到,林奕寒为了维护苏沫和苏沫的儿子,竟然会当着慕容家所有长老对她说出这些话来。   林奕寒这样,是不是在说,她还是他的女朋友,而她肚子里的孩子,则是他的?!   看着林奕寒,苏晓莹不由笑了,讽刺至极的笑。   “晓莹,我知道我惹你生气不对,现在先跟我回去,我们有事慢慢说,好吗?”   林奕寒握住苏晓莹的肩膀,没等苏晓莹来得及开口说话,林奕寒便半搂半抱着苏晓莹,打算大步离开。   “林奕寒,站住!”不过,就在林奕寒想要带着苏晓莹离开的时候,慕容井腾的声音响了起来,他转身向前一步,一把就从林奕寒的臂湾里将苏晓莹拉了出来,然后看着苏晓莹,脸上笑盈盈地道,“来,晓莹,告诉大家,你肚子里面的孩子,是谁的?”   “晓莹!”林奕寒赶紧又拽住苏晓莹的另一只手,“我知道,你很委屈,也知道,前段时间是我冷落了你,相信我,从今天开始,我一定会补偿你,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的。”   苏晓莹看了看慕容井腾,又看了看林奕寒,从林奕寒的目光和他的话语里,苏晓莹似乎看到了以前那个还喜欢着他的林奕寒。   “跟我走,然后我们马上结婚,好吗?”看着已经有些动摇了的苏晓莹,林奕寒下了此生最大的赌注。   如果此刻苏晓莹放弃她邪恶的念头,愿意跟着他离开,他就真的会娶她为妻,哪怕一辈子不爱,他也不会虐待苏晓莹。   如果,天意要让苏晓莹继续异想天开、胡作非为下去,那他只能是尽人事,而听天命了。   苏晓莹怔怔地看着林奕上寒,完全愣住了,完全不敢相信,林奕寒就这样答应了娶自己,要和自己结婚。   为什么?!   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难道,就因为想要保住苏沫如今的身份地位,所以,林奕寒就愿意牺牲自己一生的幸福和人生来娶她么?   还是说,林奕寒其实只是在骗她的,只是想把她带走,然后,联合苏沫一起,至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于死地。   苏晓莹不由笑了!   不管是哪种可能,她都不可能跟林奕寒走,更加不可能嫁给他!   “晓莹,你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不是林奕寒的,你以为,他会善待你吗?”看着动摇的苏晓莹,慕容井腾急了,赶紧给苏晓莹敲警钟。   苏晓莹收回看着林奕寒的视线,扬唇笑着道,“放心吧,井腾先生,我不会那么傻。”   听着苏晓莹叫自己“井腾先生”而非“慕容先生”,慕容井腾的眉宇淡淡拧了一下,有一丝不快。   不过,这种时候,慕容井腾还不至于跟苏晓莹计较这点小事。   “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东西?她有什么资格出现在慕容家的议事大厅里。”这时,不明所以的长老们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说话了,语气相当不善地矛头直接苏晓莹。   “来人,把这个叫苏晓莹的女人带出去!”一旁的慕容楠见机,立刻就想让人将苏晓莹带走,甚至是等不及了,亲自上前去抓起苏晓莹打算把她往外面扔。   “林奕寒,慕容楠,你们两个够了!”慕容井腾脸色一沉,“所有的慕容家长老和我都在,这里,还轮不到你们说话作主。”   林奕寒和慕容楠都不由眯起双目看着眼前的慕容井腾,没想到,一向在慕容家规规矩矩从来都不曾逾越半步的慕容井腾居然会在这种时候对慕容谦落井下石。   这个慕容井腾,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还想以一个外戚的身份,取慕容谦而代之吗?   不过,慕容井腾身上有慕容家的血,而且又姓慕容,在慕容家潜伏这么多年,如果慕容谦有心放弃慕容家当家人的位置,那么,慕容井腾上位,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慕容井腾的母亲,也曾是慕容家能够呼风唤雨的大小姐。   “晓莹,不用怕,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长老们和我,都会为你做主的。”慕容井腾安抚着苏晓莹道。   “晓莹,你考虑清楚了,世上没有后悔药!”林奕寒看着苏晓莹,最后警告道。   苏晓莹看了林奕寒一眼,其实,她的决定,早就慕容井腾找上她的那一刻就已经做了,即使因为林奕寒的出现,和他所有温柔的情话,也不可能改变她的决定半分。   “我肚子里的孩子,是慕容家的当家主人慕容谦的。”   苏晓莹的话,犹如天空中突然划过的一道惊雷,除了林奕寒,慕容楠,还有慕容井腾,在场所有的人,都被这道惊雷,劈的完全回不过神来。   偌大的议事大厅里,瞬间陷入了绝对的寂静里,甚至是连大家的呼吸,都是静止的。   “啪!”   就在大家根本还没有从苏晓莹的话中反应过来的时候,林奕寒扬手就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了苏晓莹的脸上,苏晓莹的脸上,立刻就有五个手指印显现了出来,嘴角,也溢出了血丝。   林奕寒看着苏晓莹,这一巴掌,他是真的用了十足的力道,甚至是想一巴掌,将苏晓莹直接给拍死!   苏晓莹啊苏晓莹,林奕寒实在找不到任何一个词或者一句话来形容像她这样愚蠢而且卑劣的女人。   苏晓莹捂着自己被打了的脸,狠狠地瞪着林奕寒,眼泪都疼的在眼眶里打转。   因为这清脆的一巴掌,所有的人都回过神来,都不约而同地将视线投向林奕寒和苏晓莹,充满困惑。   “你个贱货,你明明告诉我,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现在,怎么变成慕容谦的呢?”林奕寒同样也瞪着苏晓莹,被带了绿帽子的痛恨表情十足的逼真,因为现在,他也只能用这样的方法,把事情拖住一刻算一刻,希望能拖到慕容谦和苏沫回来。   不止是苏晓莹,就连慕容楠,也有此诧异地看着林奕寒,不过,也只是一瞬,慕容楠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立刻也配合起了林奕寒道,“是啊,苏小姐,药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们家先生从来就没有单独见过你,怎么可能会和你有关系!所有的人都知道,我们家先生和夫人恩爱有加,两个人从没有分开过一天!况且,苏小姐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是什么人,以为我们家先生会看上你吗?”   慕容楠嘴角讥诮一扯,继续道,“再说啦,想必在坐的在几个月前都见过苏小姐本人了,在慕容家的圣诞聚餐上,苏小姐可是以林奕寒女朋友的身份出席了聚餐的,现在又说和我们家先生有关系,苏小姐这不是自己打自己嘴巴吗?” ☆、第169章 死,是她最好的结局   苏晓莹被慕容楠说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又一阵红的,仿佛变色龙一样,更是气的咬牙切齿,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苏晓莹被问的哑口无言,并不代表慕容井腾也会哑口无言,他在慕容家潜伏了二十多年。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如果不是确定了苏晓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慕容谦的,同时也确定了小溯不是慕容谦的儿子,他又怎么可能会主动找上苏晓莹,承诺给她一切她幻想的东西。   “林奕寒,慕容楠,你们不需要再在这里强词夺理了,既然你们觉得苏晓莹肚子里的孩子不可能是慕容谦的,那不如我们就拿事实来说话,这样,也就可以解开所有长老们心中的疑虑了。”慕容井腾一脸轻松地挑着眉梢道。   “对,慕容家的子嗣是大事,绝对不能像你们这样随口说说就了事。一定要做鉴定,拿事实说话。”排行第三的长老也站出来说话了,“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谁也别想混淆了慕容家的纯正血统。”   “对,我赞成,不只是苏晓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就连慕容溯小少爷。也得做亲子鉴定!”八长老又强烈要求道。   “我也赞成做鉴定!”六长老附和。   “我也赞成!”九长老也开口了。   “我也赞成!”二长老同进举手赞成。   “对,慕容家的继承人是大事,名声血统更是大事,绝对不能马虎,我也赞成。”五长老也表示同意。   林奕寒和慕容楠看着眼前的形势。知道凭他们两个人的力量。定然是无力回天了,但是,他们绝对不会就此举行向慕容井腾投降了,能坚持多一刻,就坚持多一刻吧。   看到大部分的长老都站出来表态了,慕容井腾不由唇角一扬,“看来,没有长老对慕容溯和苏晓莹肚子里的孩子进行DNA鉴定再有任何异议咯?”   在坐的慕容家的九名长老中,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反对两个孩子进行DNA鉴定的事情。即使,他们之中,绝大部分的人是支持慕容谦这个当家人的,但是正如他们所说的,关于慕容家子嗣和血统的问题,绝对不能马虎。   “那好,既然长老们都没有异议,那现在就由各位长者做见证,对慕容溯小少爷,还有苏晓莹肚子里的孩子跟慕容谦的基因进行对比鉴定吧!”见没有任何一个长者出来反对,慕容井腾直接做了决定。   “表少爷,慕容家当家的人从来都不是你,似乎,你并没有这个决定权吧!”一旁好久都没有开口的慕容大管家终于又开口了。   慕容井腾挑挑眉,“这可不是我的决定,这可是所有长老的决定。”   慕容大管家双目一眯,目光里迸射出一抹凌厉来,“就算是所有长老的决定,但是没有慕容家当家人的准许,长老们的决定,可以被视做无效。”   慕容家的长老,虽然尊贵,很多时候可以制约当家人的行为,但是,慕容家的当家人才是慕容家真正至高无上的统治者,拥有独裁的权力,更拥有一票否决的权力,因为只有慕容家的当家人,才是历来的慕容家的长房长子,身上, 更是流着最纯正的慕容家的血。   可是,正当此时局面有些僵持的时候,慕容井腾的母亲慕容秀妍居然带着小溯出现在了大家的视野里。   小家伙才三岁多,即使再懂事,也不可能对平时疼爱自己的亲姑奶奶有任何的防备之心,更加不会知道,此时正在发生的事情到底意味着什么,也更加不会去思考,这些事情的可能会带来有多么糟糕的后果。   “小溯!”看到慕容秀妍突然带着小溯出现,不用多想,慕容谦也明白了慕容秀妍和慕容井腾的狼子野心了。   “林叔叔,你怎么会这么早就来我家呀?”小家伙任由慕容秀妍牵着自己,看向林奕寒的目光里,充满纯真与好奇。   “小溯,到林叔叔这里来!”说着,林奕寒就大步走向小溯,想要将小溯一把抱进怀里。   只是,林奕寒还没有动,慕容秀妍就已经率先将小溯抱了起来,一脸慈爱地对着小溯道,“小溯,长老爷爷们想要你的一根头发做一个很好玩的实验,我们留下一根头发,然后就去幼儿园,好吗?”   “只要我的一根头发就可以做实验吗?”小家伙好奇地问道。   “对呀,这个实验,一定要用小溯的头发才可以的。”慕容秀妍哄着小溯道。   “小溯,不要听你姑奶奶的话,到叔叔这里来。”小溯不懂事,并不代表林奕寒和慕容楠他们都不懂。   “林奕寒,难道你敢反了吗?”正当林奕寒打算伸手把抱小溯的时候,慕容秀妍的视线倏地扫向他,而且瞬间变得凌厉起来,“你是什么身份,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正当议事大厅里的气氛箭拔驽张的时候,慕容井腾已经直接伸手从小溯的头顶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下了一根头发。   “表少爷,你这是在恶意伤害小少爷。”慕容楠想要手伸从慕容井腾手里抢回小溯的那根头发,可是,慕容井腾已经紧紧地张那根头发拽在了手心里,不容任何人抢走。   “阿楠,你严重了,只是一根头发而已,人每天都会掉很多根头发的,所以,小溯不会有任何的事情。” 慕容井腾勾了勾唇角道,“既然我亲爱的表弟跟表弟妹至今都还没有露面,想必是暂时不会露面了,既然样本都已经有了,那我们就先拿着样子去做鉴定吧,一切只看鉴定结果!到时候有了鉴定结果,我们也好让我们的当家夫妇跟我们说明白一切啊。”   林奕寒和慕容楠眯着慕容井腾,知道这种时候,再多做说词,只会让所有的长老们更加疑心。   现在,他们能做的,也只有马上联系上慕容谦,跟他商量对策了。   “大家都散了吧!”慕容秀妍抱着表情开始有些困惑的小溯,没等大家动,就率先走出了议事大厅。   慕容井腾也是一笑,“晓莹,我们也走吧,看来,今天你是见不到我亲爱的表弟了。”   苏晓莹点头,恶狠狠地又瞪了林奕寒一眼,跟着慕容井腾走出了议事大厅,后面,长老们也陆续走出议事大厅,直到最后,整个议事大厅里,只剩下林奕寒和慕容楠父子。   三个人中,知道所有真相的人,只有林奕寒,而慕容楠父子却并不怀疑,小溯不是慕容谦的亲生儿子,他们担心的,只是大家在知道苏晓莹肚子里的孩子是慕容谦的后,苏晓莹会想着母凭子贵,拿着肚子里的孩子当令箭来要求慕容谦满足她那些无耻的要求。   “慕容谦和西娅现在在哪里?”林奕寒知道,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慕容谦和苏沫却一直不露面,唯一的原因,就是他们俩根本不在吉隆坡。   “先生和夫人三天前去了波多黎各,现在,正在回来的飞机上。”慕容楠回答道,他是慕容谦的首席特助,慕容谦的行踪,他当然最清楚。   林奕寒眉宇紧拧一下,看着慕容楠问道,“现在能联系上他们俩吗?”   慕容楠点头,“可以。”   话落,慕容楠便直接拨通了慕容谦所在私人飞机上的可视电话,大总管醒目地去议事大厅的门口看了一眼,让人守着不允许任何进来,然后关上了议事大厅的大门。   飞机上,苏沫已经再一次在慕容谦的怀里睡着了,既然慕容谦说过了让她不要担心,不要多想,那她当然相信慕容谦。更何况,事情既然发生了,他们现在在飞机上,担心着急也没有用,不如养好精力,然后回去好应付那帮蠢蠢欲动的小人。   慕容谦看了看在自己怀里睡颜安稳宁静的苏沫,不禁淡淡扬了扬唇角,抬手轻轻将落到苏沫侧脸的一缕墨发拢到她的耳后,然后,继续看手中的文件。   其实,一开始知道苏沫和小溯的事情被人翻出来的时候,慕容谦确实还有些担心,担心这些事情会影响到苏沫和小溯,甚至是担心,万一小溯的身世真的被揭露了,会让慕容家的长老逼着苏沫和小溯离开他的身边。   不过,现在想想,既然一切都已经发生了,他自如应对就是,有什么好担心的,最多,最坏的结果,就是他辜负了他的父母和大哥的托付,放弃慕容家当家人的位置。   但是,这只是最坏的结果,慕容家倾注了他的父母和大哥毕生的心血,不到最糟糕的境地,他绝对不会轻易放弃慕容家。   正当慕容谦垂眸思忖的时候,他的另外一个助理走了过来,看到慕容谦怀里睡着的苏沫,放低声音道,“先生,林奕寒和慕容楠想要见您。”   慕容谦抬头看了助理一眼,淡淡颔首,“把电话接到会议室去,我马上过去。”   “是。”   等助理转身离开,慕容谦放下手中的文件,然后小心翼翼地将靠在自己怀里的苏沫放平,让她躺好,又给她盖好毯子,吻了吻她的眉心后才离开去会议室。   不过,慕容谦的脚步才迈开,身后却传来苏沫呢喃轻唤的声音。   “阿谦。”身边的温度消失了,苏沫自然就醒了,以前,她从来没有这样敏感,但是现在,她对慕容谦的依恋,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强烈的程度。   慕容谦倏地回头看向苏沫,她那迷离睡眼中的浓浓眷恋,瞬间便愉悦了他的整颗心。   “我弄醒你啦?”慕容谦坐了回去,从沙发里抱起苏沫,眼里的温柔,可以将人融化。   苏沫摇头,“是不是吉隆坡又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慕容谦点点头,既然苏沫还是不能安下心来,那他又何必瞒她,“林奕寒和慕容楠打电话过来,应该事情有新进展。”   苏沫眉心微蹙一下,没有再多问什么。   “别担心,我们先听听他们说些什么。”   话落,慕容谦叫来了助理,让他把可视电话直接接到休息室来。   很快,休息室的可视电话里,就跳出了林奕寒和慕容楠父子所在的画面。   “你们俩怎么这么潇洒,丢下小溯然后跑去波多黎各二人世界,有没有想过我这个孤家寡人的感受!”视频电话一如接通,林奕寒并没有沉着张脸直接进入正题,而是跟以前一样,先活跃一下气氛,不想让大家的心情变得死气沉沉。   苏沫一笑,这就是她的最佳合作伙伴,无论发生多大的事情,林奕寒总是能不慌不乱,淡然处之。   “你要是也想放假,我没问题,但是最长不能超过一个月。”苏沫很是配合地跟林奕寒打趣。   视频里的林奕寒低头轻笑一下,还真不知道,接下来的事情,要怎么开口跟苏沫和慕容谦说。   “林奕寒,你一大早到了慕容家的议事大厅,替我挡了不少唇枪舌箭吧。”慕容谦扬唇一笑,似乎在糟糕的事情,他都已经不放在眼里里,“说说看,这件事情,你有什么好的解决方案?”   林奕寒抬头,有些无奈又苦涩地扯了扯唇角,“还是让阿楠说吧,整件事情,都是他在处理。”   林奕寒一旁的慕容楠点头,他可不会跟林奕寒一样,开场的时候活跃一下气氛,他被慕容谦训练出来的作事风格,向来是不管好的坏的,直入主题最重要。   “先生,夫人,我们现在已经封锁了消息传播的所有途径,网络媒体上的一切消息也已经被彻底删除,所有发行的报纸杂志都也已经全部被召回了,但是,还是有一小部分的人看到了有关的新闻报导,而且九个长老也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他们一大早便聚集要求要见您,要您给出一个解释,并且,要求拿小少爷的样本进行DNA鉴定。”   苏沫听着慕容楠的话,原本舒展的眉目,淡淡蹙起,担忧的目光,不由投向了慕容谦。   慕容谦侧头看一眼苏沫,眉目里一如往常的温柔,不见任何一丝异常。   他一只手搂着苏沫的肩膀,一只手将她的手握进掌心里,大拇指轻轻地摩挲着她的手背,给她安心的力量。   “事情,是谁透露给各大报刊媒体的?”慕容谦当然相信慕容楠已经尽了最大努力在控制事态的继续蔓延,所以,他现在关心的,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会跟他过不去。   “是苏晓莹!”   听到这个名字,不只是苏沫,就连慕容谦,也不由眉宇一拧,眼中,透出一抹震惊来。   慕容谦有想过,所有的事情,会是他的哪个强大的竞争对手搞出来的,或许,也有可能是顾泽城,但是他从来没有把事情往苏晓莹身上想过。   苏晓莹只不过是一个愚蠢的连心智都没有成熟的刚走出校园不久的女人,再说,她孤身一人,无权无势,单凭苏晓莹,又怎么可能翻出苏沫所有已经被他隐藏的过去,又怎么可能让马来西亚的各大媒体冒着被慕容家封杀的危险,来报导他慕容家的丑事。   这个苏晓莹的背后,一定有人,而且这个人,相当的不简单!而这个人的目的,也绝对不是冲着苏沫和小溯来的,而是冲着他这个慕容家的当家人来的。   苏沫眉心倏地紧蹙起,跟慕容谦一样,她也不敢相信仅凭苏晓莹一个人便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但是,苏沫却再一次清晰地意识到,姑息养奸,同情恶人,只会给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人,带来无穷的后患。   是她把苏晓莹想的太好了,把她的觉悟想的太高了,她原本应该在知道苏晓莹怀孕后心思不纯的那一刻起,就将苏晓莹软禁起来,不让任何人再接近她的。   只是,现在后悔,一切都来不及了。   林奕寒看着视频画面里苏沫和慕容谦的震惊,不由抿紧了双唇,眼里,有一丝自责。   当初,如果不是他对苏晓莹产生了好感,带着她去跟慕容谦一起去喝酒,现在这所有的事情,便都不会有了。   “苏晓莹背后的那个黑手是谁,查出来了吗?”也只是片刻的震惊,慕容谦便又恢复了一片淡然从容的样子,深邃浩瀚的眸底,不见一丝慌乱。   “是表少爷,慕容井腾。”大总管开口回答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对慕容井腾的痛恨。   “表哥?!”   苏沫和慕容谦,又再一次被震惊了,任他们谁也想不到,慕容井腾居然会是这一切事端的制造者。   二十多年来,慕容井腾在慕容家一向安分守己,为人做事低调内敛,从不张扬逾越,更加没有犯过任何的错误。   想到不到,今天,慕容井腾居然会抓住慕容谦最致命的把柄,出其不意,狠下杀手。   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难道,是想取他而代之吗?   慕容谦的双目不由一眯,透出一抹骇人的危险气息。   他的父母和大哥相继离世,慕容季妍和慕容井腾已经是和他血缘关系最亲近的人了,这些年来,他对慕容季妍和慕容井腾母子极其信任,从不防备他们,更是让慕容井腾掌管慕容家各项大大小小的事宜,在整个慕容家,除了他和苏沫,身份最尊贵权力最大的,就属慕容季妍和慕容井腾母子了。   想不到,他竟是养虎为患!   “是,是慕容井腾!”慕容楠接过他父亲的话,有些担忧地继续道,“慕容井腾不仅指使各大媒体报社散布了所有事情,还已经把苏晓莹带到了所有长老面前,让苏晓莹当众说出了她肚子里你孩子是您的,不仅如此,慕容井腾还跟他的母亲串联,拿到了小少爷的DNA样本,现在,长老们都在等小少爷和苏晓莹肚子里孩子的DNA鉴定结果。”   苏沫听着慕容楠的话,那只被慕容谦握在手心里的手,控制不住地就反握住了慕容谦的手,而且是用力握紧。   此刻,她的心里是惶恐不安的,一旦慕容家的长老们掌握了所有的事实证据,而慕容井腾和慕容秀妍母子又居心不轨,那么苏沫可以想像得到,这件事情,会给慕容谦,甚至是整个慕容家带来多大的灾难。   感觉到苏沫突然握紧的手,还有她手心里突然间冒出来的冷汗,慕容谦搂着苏沫肩膀的手臂紧了紧,然后又轻轻地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臂,侧头看着她,脸上和眼底,都恢复一贯温柔宠溺的神情。   “别担心,事情永远也不会像你想像中的那样糟糕的。”只是一眼,慕容谦便看明白了苏沫眼中所有的不安与担忧。   “阿谦......”   苏沫微微仰头看着慕容谦,他的眉眼里,有着令她安心的无比神奇的力量,   可是这种时候,苏沫真的无法再安静地仿佛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   慕容谦看着苏沫淡淡一扬,不带任何一丝负担,“我已经早就做了安排,慕容井腾和姑姑是得不到他们想要的结果的。”   身为马来西亚第一大家族的二少爷,在他的大哥出事前,慕容谦从来不过问任何的家族事务,但是在他的大哥突然出事后,他却能在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内扫清一切障碍,成功接手整个慕容家族,并且获得马来西亚皇室和元首的认可,获封马来西亚最高级别的拿督斯里,更是在短短的几年时间内,带领慕容家族走向一个前所未有的新的颠覆,试问,这样的一个慕容谦,又怎么可能会坐以待毙,不未雨绸缪,等到事情发生时候才来任人宰割呢?   苏沫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慕容谦,不明白慕容谦所说的安排,到底是什么,而且不仅是苏沫,视频画面里的几个人,也都不明白慕容谦话里的意思。   慕容谦看着苏沫又是一笑,解释道,“只要你不承认,我也不承认,那么,小溯就只有可能是我们的孩子,任何人都改变不了这一点。”   苏沫怔怔地看着慕容谦,虽然她不明白他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但是,她相信慕容谦,如果没有必然的把握,慕容谦绝对不会拿小溯来开玩笑。   用力点头,苏沫眼里的惶恐与不安,终于褪去,唇角,扬起一抹宽心的笑容。   林奕寒听了慕容谦的话,也彻底松了口气,他最担心的问题,看来不会发生了。   慕容楠父子虽然不确定小溯的身世,但是听到慕容谦这么说,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但是,他们也同样放心了不少。亚大住亡。   “先生,那苏晓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要怎么办?”   慕容谦抬手拢了拢眉心,这个苏晓莹,异想天开,自寻死路,既然如此,那他放任她自寻死路吧。   “不用管她,让她和她肚子里的那个孽种,自生自灭吧。”   做为苏晓莹肚子里的孩子的父亲,不亲自动手解决掉苏晓莹,算是慕容谦对那个孩子最大的仁慈吧!   如果,那个孩子命大,让苏晓莹最后生了下来,那他会将孩子带走,而苏晓莹——死,是她最好的结局。 ☆、第170章 我罢工,不干了   深南市,季易轩的公寓里,夏莎莎闭着眼睛在软绵绵的大床滚啊滚啊滚,翻来滚去好几圈都没有摸到她想摸的人,于是,她接着又滚了一圈。可是,还是没有摸到想摸的,再于是,她又滚了一圈。   “扑通!”   “啊!”   正在书房里写临床研究报告的季易轩闻声立刻就往卧室里冲,结果,他看到的一幕就是夏莎莎穿着件吊带睡裙坐在床边地毯上,半睁着朦胧的睡前,揉着自己的额头一脸吃痛的样子。   季易轩挑着英俊的眉梢无奈地摇摇头,这头猪,又摔了!   走过去,季易轩俯身,然后伸手把坐在地毯上的夏莎莎给捞了起来,放回了床上。又拨开了夏莎揉着自己额头的爪子,抬手温柔地替她揉着被摔的额头,“除了额头,还摔到哪呢?”   夏莎莎抿着唇角嗔着季易轩,眨巴了一下已经醒的差不多的大眼睛,嘟囔道,“季易轩,为什么每次周末你起床都不叫我?”   季易轩看着夏莎莎。这种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的感觉,在夏莎莎这里,他已经习惯了,所以,只是扬着唇角笑了笑。问道。“叫你起来干嘛?”   “我昨天晚上就想好了,今天早上要早点起床给你做早餐的。”   听着夏莎莎说要早起给自己做早餐,季易轩倏地就笑了,而且,还笑出了声音。   “季易轩,你这是什么意思吗?我说要给你做早餐难道就这么好笑吗?”看着季易轩那副好像听到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般的表情,夏莎莎觉得特别不爽,真有种将季易轩从床上踹下去的冲动。   季易轩也只是笑了五秒钟,然后就收敛了脸上确实是带着嘲弄的笑容。一本正常地回答道,“现在不是太晚,才上午十点而已,而且,我也正好还没有吃早餐,如果你愿意,现在还是可以去做你想做的早餐的。”   难得夏莎莎有这种自觉性和积极性,季易轩当然不能打击她,要给她好好表现的机会。   夏莎莎抿着唇角道,“那等我做完早餐可能已经是中午了,你不介意吧?”   季易轩忍着笑意,摇头道,“不介意,我今天会一直等着你的早餐。”   其实,夏莎莎比较可爱的地方,就是她还算有自知之明,不会做无畏的事情。   听季易轩这么回答,夏莎莎的额头也立即不疼了,像只受到鼓舞的小兔子一样从床上蹦下来直接就冲进浴室去洗漱,然后换上了家居服,再又如一股风一样的冲进了厨房。   季易轩看着风风火火只是要为他准备一顿早餐的夏莎莎,不由扬了扬唇角,眉眼里,尽是愉悦而满足的笑意。   回到书房坐在电脑前写自己没有完全的报告,季易轩时不时地便听到从厨房里传来的各种清脆的声音,但是,只要不是夏莎莎呼救的声音,他都能安心地坐在电脑面前,继续写自己的报告。   其实,上次他的母亲宋慧心在医院单独见夏莎莎的事情,他什么也没有问夏莎莎,并不代表他什么也不知道。   季易轩很清楚,以他的父母挑选儿媳妇的眼光,夏莎莎不管哪一方面,都是达不到他的父母的要求的。   虽然他找老婆不需要按照他父母的意愿来,但是,他们毕竟是他的父母,是生他养他的人,他不可能不顾及他们的感受,一意孤行。   所以,他现在能做的,就是让夏莎莎在各方面能再成熟一些,包括进厨房,甚至是料理家务,这些,都是能锻炼一个女人成熟的方法。   夏莎莎做早餐所花的时间,确实比一般人长了不少,因为当夏莎莎端着一碗西红柿鸡蛋面出现在季易轩的书房里的时候,季易轩瞄了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半了。   “尝一尝,看看味道怎么样?”夏莎莎把一碗大大的西红柿鸡蛋面放在季易轩的面前,然后眨巴着清澈的大眼睛求表扬。   季易轩看看夏莎莎,又看看面前那一碗大大的面,面里,有西红柿,有荷包蛋,有长短不一的葱花。   季易轩一笑,点点头,其实,卖相还是可以的,至少,他能看得下去。   看到季易轩笑了,夏莎莎赶紧双手奉上筷子。   季易轩接过,低头开始尝起了夏莎莎为他做的第一份早餐。   第一感觉,味道太淡,基本没有盐味,估计应该是忘记放盐了!   季易轩挑了挑眉梢,这总比放多了盐要好。   看到季易轩那愉悦地挑眉的动作,夏莎莎那无比忐忑的小心情,立刻便安稳了不少。   第二感觉,面条太软,入口即化,基本上是筷子一夹,就全断了。   季易轩又挑了挑眉梢,这总比面条硬的根本没法吃要好。   “怎么样,味道和口感不错吧?”夏莎莎开始沾沾自喜,强烈地自我表扬欣赏中。   季易轩看了夏莎莎一眼,没说话,继续拿起筷子夹起那个有模要样的荷包蛋,然后一口咬下去。   一口下去,里面的蛋黄,全部呈液体状流了出来。   蛋白熟了,蛋黄一点没熟!   不过,季易轩没让夏莎莎看到,硬是两口便将整个荷包蛋吞进了嘴里,咽了下去。   “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看到季易轩那样一脸美味的吃相,夏莎莎已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小心情了。   季易轩抬头看着夏莎莎,没说别的,只问道,“你吃了吗?”亚助司才。   夏莎莎摇头!   季易轩笑了笑,端起碗夹了几根面条往夏莎莎的嘴边送,“那一起吃。”   夏莎莎欢喜地张开嘴,面条一吃到嘴里,夏莎莎就立刻觉得味道不对了。   有些艰难地吞下嘴里的面条,夏莎莎看着季易轩道,“季易轩,明明就不好吃嘛,为什么你要装出一副很好吃的样子?”   “可是我觉得你做得不错。”   夏莎莎有些挫败地看着季易轩,突然就觉得自己真的好失败,竟然连碗面条都煮不好,这样的她,又怎么配得上如此优秀的季易轩。   “别吃了,我再另外给你煮一碗。”说着,夏莎莎就直接将季易轩手里的面碗端过到了自己手里,然后转身要走。   季易轩从椅子里站了起来,一把抓住夏莎莎的肩膀,“莎莎,我是真的觉得你煮的不错,至少可以吃下去。”   夏莎莎回头看着季易轩,心里百感交集,居然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如果你真的觉得自己煮的不好吃,那不如我们一起来再煮一碗?恩~”   “会不会你煮的,比我煮的更难吃?”   季易轩笑了,“那试试看。”   ..........   厨房里,夏莎莎目瞪口呆地看着动作极其大气而且熟练的季易轩,有种被惊艳的感觉。   哇靠!   原本季易轩不止是拿手术刀一流,连进厨房做饭,技术也这么好!   天啊!她夏莎莎是哪辈子修来这么好的福分,居然让她这辈子捡了这么好的一个男人回来,简直是赚翻了。   “喂,季易轩,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会做饭?”夏莎莎双手环胸,斜睨着季易轩一脸愤愤地道,刚才脸上的那点小阴影,早就飞的没有踪影了。   想想她跟季易轩在一起也有一段时间了,同居也快有一个月了,可是这一个月里,她居然从来没有见季易轩进过厨房,更别说看到他为她做过饭了。   季易轩动作大气利落地将葱切成细细的葱花,灶台上一个平底锅在煎蛋,另外一个锅在煮面,切葱花,煎蛋,煮面,三件活同时进行,有条不紊,而且动作堪称完美。   放下手中的刀,将平底锅里煎好的蛋放进盘子里,季易轩瞥了夏莎莎一眼,“我现在不是正在用行动告诉你,我会做饭吗?”   “那为什么以前你不做给我吃?” 夏莎莎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质问。 “那是因为我想把机会留给你。”季易轩边捞着锅里的面条边道,“想吃你给我做的。”   夏莎莎抿着唇角看着季易轩修长挺拔的背影,突然就向前,从后面抱住了他,然后,将脸紧贴在了他温暖的后背。   “季易轩~”有季易轩这么优秀这么好的男朋友,夏莎莎觉得,自己真的幸福的快要死去了。   “恩~怎么啦?”   “从今天开始,你教我做饭。” 夏莎莎的脸,在季易轩的背上,蹭了蹭,“以后,都由我来做给你吃!”   季易轩将面条都捞进了碗里后才转过身来,双手捧起夏莎莎的脸,看着她,不由笑了。   难得夏莎莎觉悟越来越高,他怎么能不成全她。   低头,季易轩啄了啄夏莎莎的红唇,“好,那我可以把钟点工给辞退了。”   夏莎莎眨巴着闪闪的大眼睛看着季易轩,“辞退钟点工?!”   “对啊,以后做饭,不是都由你来承包了吗?”   夏莎莎想想,以后每天下班后要让她去买菜做饭,每天早上还要六点钟起床做早餐,不由浑身都不舒服了。   “这样不好吧,我没说我要承包!”   季易轩笑,松开夏莎莎,一手端着碗面条往餐厅去,“没有什么不好,就由你承包了。”   “季易轩,不行!”   “你自己说了的,不带这么快反悔的。”   “季易轩,我只是随便说说的,没那么认真。”   “那你的意思是,你对我也只是很随便的,没那么认真?”   “没有,我对你很认真!”   “那就乖,以后每天做饭给我吃!”   “季易轩,你欺负我......”“呜......”“我罢工,不干了......”   季易轩回头看夏莎莎一眼,“......吃面,饿死了。”   夏莎莎,“.......”还能不能愉悦地一起做男女朋友啦?   ..........   吃过早饭,再随便拿着遥控器把所有的电视频道调了两遍,时间居然就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正当夏莎莎犹豫着要不要再去睡一觉,等醒来直接吃晚饭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季易轩的公寓,平时极少有外人会来,最多也就是季怡宁会来窜窜门,这次,也不例外,当夏莎莎打开门的时候,果然是季怡宁站在门口,手里拎着各种大袋小袋。   “怡宁,你不用这么客气吧,居然给我们带这么多东西?” 夏莎莎满脸热情地去接过季怡宁手中的大袋小袋。   季怡宁撇了撇嘴,“别以为这是我愿意的,是我二哥逼我的。”   夏莎莎一脸好奇,“他逼你给我送礼?!”   看着季怡宁进了屋,夏莎莎将门关上,随便打开两个袋子一看,里面居然都是女人的衣服,再看看其它的,居然也全是女人的衣服、鞋子、包包,甚至是还有化妆品,而且,全是国际大品牌。   “怡宁,这些,你都是给我买的?!”   季怡宁换好了鞋子,点点头,“我二哥没跟你说吗?”   “说什么?”夏莎莎完全不了解情况。   “今天他要带你回家吃晚饭呀,所以让我这个军师亲自上门指点你一下。”   “啊!”瞬间,夏莎莎全身都有些不好了。   季易轩要带她回季家吃晚饭,这是要正式把她介绍给他的父母及所有的家人吗?正式向所有的人宣告他们的关系吗?   可是,那次在医院,季易轩母亲的话还字字清晰地在耳边回荡,夏莎莎相当清楚地明白,季易轩的父母,根本就不喜欢自己,更加不会接纳自己成为季易轩的女朋友,甚至是妻子。   以前,她还想过要去见季易轩的父母,可是自从明白了季易轩父母的态度之后,夏莎莎就开始害怕去见季易轩的父母。   她宁愿她和季易轩就像现在这样,两个人不用结婚,不要有任何负担的在一起,她也永远不需要面对季易轩的父母,面对来自季易轩家族的压力,永远像现在这样,快活地跟季易轩在一起就好,她不需要季易轩父母的认可,甚至是,不需要季易轩女朋友或者妻子的名分,只要能跟季易轩在一起就好。   季怡宁看着夏莎莎的反应,就知道季易轩肯定是事先没有跟夏莎莎商量了,不过季怡宁很明白季易轩的想法,他只是不想给夏莎莎任何的压力而已,到最后一刻才让夏莎莎知道,这样,夏莎莎就可以少担忧一刻,多轻松快乐一刻。   “莎莎,你要是想继续跟我二哥在一起呢,就一定得要去见我的爸妈的,这不是你愿不愿意的事情,而是我哥尊不尊重我爸妈的问题,你明白吗?”   夏莎莎抿着唇角看着季怡宁,心中瞬间万千思绪翻涌,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季怡宁一笑,又道,“你知道嘛,你是我二哥第一个要带回家去给我爸妈见的女人,所以,我二哥对你,绝对是认真的,也是已经在为你们的将来打算,才会这么正式的想将你介绍给我爸妈。”   夏莎莎点点头,心里,真的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我知道,只不过,我怕。”   季怡宁又是一笑,继续安抚夏莎莎道,“我爸妈喜不喜欢你,是他们的事情,但是带不带你去见我爸妈,就是我二哥的事情。你今晚只要配合我二哥做你该做的事情就好,我爸妈又不会吃了你,没什么可怕的。”   季怡宁说话的时候,季易轩刚结束了一通电话,从书房里走了出来,看到眉宇间尽是担忧与不安的夏莎莎,季易轩走了过去,搂住她的肩膀,低头看着她,眉目温和地笑了笑,“别怕,我有在,我保证会让你毫发无损。”   夏莎莎也同样抬头看着季易轩,眼前如此英俊而优秀的男人,真的值得她为了他,而付出一切,何况,只是简单的见家长。   点点头,夏莎莎扬了扬唇角,隐去了眉宇间的不安与担忧。   “时间不早了,你跟怡宁去换衣服,顺便化个妆,我等你。”   “好吧!”   ..........   季易轩又足足看了一个小时的书后,夏莎莎和季怡宁才姗姗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出现在他的面前。   抬头看着眼前穿着一条桃红色及膝长裙,经过精心妆扮后的夏莎莎,季易轩竟然有片刻的慌神。   说实话,夏莎莎并不是那种一眼就让人觉得漂亮的女人,但好在她的五官清丽,比例合适,就算是天天对着看,也不会让人厌烦的那种。   现在,经过季怡宁对夏莎莎的一番改造,原本清丽的五官,显得精致而且优雅了几分,虽然跟苏沫那种浑然天成的大气高贵不能比,但至少,此刻的夏莎莎,让季易轩很满意。   “二哥,怎么样,满意吧?”季怡宁看着季易轩那有些被迷住的表情,挑着眉梢问道。   季易轩收回落在夏莎莎身上的视线,扬唇一笑,“满意,相当满意!”   夏莎莎看着季易轩清亮的眸底那毫不掩饰的愉悦之情,不由轻咬唇角,一抹好看的酡红渐渐爬上了脸颊。   放下手中的书,季易轩抬手看了看腕表,然后从沙发里站了起来,长臂一伸将夏莎莎揽臂湾里,“时间差不多了,走吧。”   “季易轩,如果季你爸妈不让我进门怎么办?” 夏莎莎突然就抬起头来,傻傻地冒出这一句来。   一旁的季怡宁“噗嗤”一笑,挑了挑眉梢,什么也没说。   季易轩则是曲起食指狠狠地敲了一下夏莎莎的额头,哭笑不得地问道,“你想什么呢?还要不要继续跟我在一起啦?”   夏莎莎自己抬手揉着额头,撇撇嘴,“当然要啊!”   “那就对啦!”知道自己刚才下手重了一点,季易轩拨开夏莎莎的手,自己又给她揉起了额头,“记住,什么事情都有我在,你什么也不用担心,知道了吗?”   夏莎莎点点头,“哦!”   ..........   回到季家大宅的时候已经下午五点多了,季博仁和宋慧心并没有提前知道自己的儿子会带着夏莎莎回来,虽然他们知道,季易轩和夏莎莎已经同居了差不多快一个月了,但是,只要季易轩没有正式将夏莎莎带回来介绍给他们,就不能证明,季易轩对夏莎莎其实是认真的,更别说季易轩是在将夏莎莎当成结婚的对象在发展。   季博仁和宋慧心一直都以为,季易轩对夏莎莎,只是一时的新鲜而已,等时间长了,季易轩自然而然就会换新的女朋友了,因为这些年来,季易轩一直都在不停地换女朋友。   不过,当季易轩就那样自然而大方地牵着夏莎莎走进季家的大门,走到他们的面前,那样愉悦满足地大方向他们介绍,夏莎莎是自己的女朋友的时候,季博仁和宋慧心,突然就意识到,他们的这个儿子,似乎不是在随便玩玩,而是很认真地在谈恋爱,甚至是在往结婚的方向发展。   “伯父、伯母,您们好!”虽然清楚地知道季博仁和宋慧心对自己的态度,但是该有的礼貌,夏莎莎绝对会一样不少的做到。   季博仁和宋慧心都没有答应夏莎莎,而只是淡淡地瞥了夏莎莎一眼,然后宋慧心问季易轩,语气里带着淡淡的不满与责备道,“易轩,你要带陌生人回家,怎么也不提前跟我和你爸招呼一声。”   陌生人!   季易轩眉宇不由一拧,是他之前一直把事情想的太好了。   “妈,莎莎对你和爸可能陌生,但是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陌生,我们已经在一起好几个月了,没有早点带莎莎回家给你们认识,是我不对,以后,我会经常带莎莎回家陪你们一起吃吃饭,聊聊天,这样你们就不会觉得莎莎陌生了。”   季易轩的语气又快又坚决,明显地带着一丝对自己母亲的态度的不满,甚至是果决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不管怎么样,他和夏莎莎,会继续在一起。   “是啊,爸,妈,我和莎莎很聊的来,我们也已经很熟了。”季怡宁见到这气氛,立刻帮着季易轩站场。   季博仁和宋慧心都是聪明的人,季易轩对夏莎莎的庇护,再明显不过,态度,也再坚决不过,如果这种时候他们硬碰硬,只会因为夏莎莎而伤了一家人的和气。   斜睨了季怡宁一眼,宋慧心聪明了选择转移注意力,既然自己已经明显地告诉了自己家的儿子,自己不喜欢他的这个女朋友,那她也不需要在夏莎莎身上浪费半点心思,只当夏莎莎不存在,所以立刻转移话题道,“易轩,你难得回家吃顿饭,想吃些什么,妈去给你准备。”   自己父母对夏莎莎这样冷淡的态度,自然让季易轩不爽,可是,他也不能就此大做文章,对着自己的父母大发雷霆吧。   轻吁了口气,季易轩的眉目恢复温和,然后侧头看向夏莎莎,唇角扬着淡淡安抚笑容地问道,“你想吃些什么?”   夏莎莎得体一笑,不多一分娇媚,也不少一分明媚,“我什么都可以,随大家的口味就好。”   “妈,我想吃您做的清蒸石斑,蒜绒大虾,还有糖醋排骨,红烧牛肉,还有......”   宋慧心瞪了季怡宁一眼,一把拉过她,“行,但别只知道吃,也跟我去厨房,学着自己做。”   话落,宋慧心便拉着季怡宁去了厨房。   其实,哪里用得着宋慧心和季怡宁动手,拉着季怡宁去厨房,宋慧心唯一的心思,只是不想让季怡宁有时间陪着夏莎莎而已。   “易轩,跟我来一下书房,我有事跟你说。”看着自己老婆拉着女儿去了厨房,季博仁也是脸色一沉,话落不等季易轩答应,就转身往二楼走。   季易轩向来尊重自己的父母,这个时候,也不可能跟自己的父亲对着干,不跟着他去书房,虽然,季易轩已经想到了自己的父亲要跟自己说些什么。   牵着夏莎莎的手紧了紧,季易轩看着她温柔甚至是宠溺地一笑,安抚的力量十足地道,“你在这里玩一下手机或者看一下电视,我很快下来。”   即使此刻夏莎莎的心中万分的不自在,甚至也极度的不安,可是她还是撇开以往所有娇气的一面,笑着点点头,“好,知道了,你不用担心我。”   季易轩又是一笑,松开夏莎莎的手,跟着季博仁上了楼。   ..........   二楼的书房里,季博仁站在落地窗前,听到季易轩进来的脚步声,他并不打算跟自己这个聪明灵透的二儿子废话,而是直入主题。   “易轩,你对夏莎莎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知道自己的父母不喜欢夏莎莎,但却不知道,自己的父母这么不喜欢夏莎莎。   季易轩英俊的眉宇轻轻拧了一下,吁了口气,在季博仁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停下,“爸,夏莎莎是我第一个带回家里来正式介绍给你和妈认识的女人,也将是最后一个我带回家来见你们的女人。”   季博仁听着季易轩的话,原本就不太好的脸色,瞬间就阴沉的更加厉害了。   季易轩话里的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他已经不需要再深入探究了。   “那你有没有了解清楚,夏莎莎的身世和她的过去,有没有想过,夏莎莎这样的女人,是不是合适嫁进我们季家来?”虽然脸色阴沉的厉害,但是季博仁却并没有对季易轩发怒,只是声音里带着以前未有的沉重与凌厉。   季易轩望着季博仁已经显得苍老的背影,其实,他也不想忤逆养育疼爱自己的父母,更加不想他们为了自己的事情操心,甚至是心情抑郁。   但是,自己喜欢的女人,自己不保护,还能交给谁来保护。   “爸,夏莎莎的身世和过去并不能注定夏莎莎的现在和将来,现在的她,是一个好女人,以后,她会变得更好。”   “像夏莎莎这样的好女人满大街都是,为什么非得是夏莎莎?就算是你以前交往过的女人,随便哪一个,也比现在的夏莎莎要强。”季易轩的坚定,已经让季博仁的声音里,染了明显的怒意。   听着自己父亲的话,季易轩不由扯了扯唇角。   其实自己父亲的话确实没错,他以前交往过的那些女人,确实没有一个比夏莎莎差的。   “爸,我是一个人,是一个有自己主观感受的人,哪一个最合适,只有我自己最清楚。”   季博仁倏地转身看着季易轩,目光里也染着怒意,“这么说,你交往过的女人里面,你觉得夏莎莎才是最适合你的?”   “是。”   “那好,明天开始,我会让你妈给你安排其她的相亲对像,一个星期一个,直到你从那些相亲对像里面找到比夏莎莎更合适你的为止。”   “爸......”   “没有商量的余地,要不然,你现在就带着夏莎莎走,再也不要回这个家。”季博仁的态度决绝,丝毫没有回转的余地。   季易轩眉宇紧拧一下,现在既然还没有人逼着他立刻就要跟夏莎莎分手,也没有人逼着他非得娶除了夏莎莎以外的谁谁谁,那他就先跟他的父母耗着吧,反正,他也不急着娶夏莎莎,夏莎莎也不是非得这一时半伙的就要嫁给他。   ..........   离开季博仁的书房,季易轩快步下了楼,他总觉得,今天把夏莎莎带回家里来见自己的父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至少,他带夏莎莎回家,让夏莎莎强烈地感受到了,自己的父母是多么的不待见她。   楼下客厅里,夏莎莎一个人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那安静的样子,根本就不像平日里他所喜欢着的那个夏莎莎。   他喜欢的夏莎莎,是活泼的、无拘无束的、快乐无邪的,现在这个老老实实的样子,看的真让人觉得别扭。   “如果你不想呆在这里了,我们马上就走。”在夏莎莎的身边坐下,季易轩深邃的眸底,有一丝疼惜的意味。   夏莎莎却是看着季易轩明媚一笑,“挺好的呀,比在公司对着一帮面瘫脸的高层开会的时候强多了。”   季易轩不由一笑,看不出来,夏莎莎还有这种苦中作乐的本领,是他又小看她了。   “那好,我们到花园里走走,待会再进来。”   夏莎莎扫了一眼偌大的客厅,整个偌大的客厅里,除了她和季易轩,便只有站在不远处的两个佣人。   “好,让我去参观一下你们季家的豪华大花园。”   ..........   在花园里转了大半个小时,然后佣人通知季易轩,说晚餐准备好了。   两个人回到餐桌上,虽然季博仁和宋慧心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但至少在吃饭的时候,他们没有任何再为难夏莎莎的行为,一顿在沉默中吃完,饭后,季易轩再没有多呆,直接就带着夏莎莎离开了季家大宅。   回去的车上,夏莎莎虽然心情也不怎么好,但是看着一直沉默的季易轩,还是努力的笑笑,随意地问道,“对了,怎么都没有看到你大哥大嫂?”   “他们俩近段时间不在国内。”季易轩认真地开着车,正好前面遇上红灯,踩下刹车,季易轩侧头看着夏莎莎,目光温柔,伸手过去握住她的手,扬了扬唇角,“莎莎,跟我在一起,你会不会觉得委屈?”   夏莎莎当然明白季易轩话里的意思,不过却并没有立刻回答,抿着唇角想了想,很是认真地道,“你每天那么忙,从来没有陪我逛过街,还有,明明你煮的面条那么好吃,你也从来不主动煮给我吃,想想这些,确实是有点委屈。”   季易轩一笑,大拇指摩挲着夏莎莎滑嫩的手背,“如果,我不能给你一场华丽的婚礼,你会嫁给我吗?”   夏莎莎怔怔地看着季易轩,眼里,突然就氤氲起了一层淡淡的雾气。   季易轩是要娶她吗?他这是在向她求婚吗?他们真的会一辈子都在一起吗?不管季易轩的父母是不是反对,季易轩都会一直跟她在一起吗?   “我才不要什么华丽的婚礼,那是让自己受累做给别人看的,我只要一颗鸽子蛋一样大的钻戒就行了。”   “鸽子蛋一样大?!”季易轩挑了挑眉,唇角的笑意,却再明朗愉悦不过,“很贵的!看来我得好好考虑考虑。”   “季易轩,难道求婚你都打算省了吗?不带你这么小气的!”   季易轩笑,凑过去低头啄了啄夏莎莎的红唇,“好,鸽子蛋就鸽子蛋,不过......”   “不过什么?”   季易轩挑着眉梢,一脸愉悦,正好绿灯亮起,季易轩一脚踩下油门,不急不缓地道,“不过要看你接下来三个月里是不是每天都会很主动,很热情。”   夏莎莎含娇带羞地嗔着季易轩,又伸过手去狠狠掐了一把他精壮的手臂,“我才不要!”   “真的不要?”   “当然是真的。”   “真的不要鸽子蛋?”   “当然要啊!”   “乖,那就对了!” ☆、第171章 你可有证据?   吉隆坡,苏沫和慕容谦下飞机的时候已经是快下午六点了,慕容秀妍和慕容井腾母子已经提前探知了苏沫和慕容谦的飞机到达的时间,所以,在苏沫和慕容谦还没有下飞机之前,就已经让人请了所有的长老。又聚集在了主宅的议事大厅里。   “先生,大小姐和表少爷请了所有的长老在议事大厅里等您,您看…”车上,慕容楠将情况向慕容谦和苏沫汇报。   “他们拿到DNA鉴定的结果了吗?”慕容谦搂着苏沫,脸上,不见一丝异常。   “没有,最快明天早上才会有结果。”   慕容谦眉峰微动,不经意间便露出一抹凌厉的气息,“那就告诉他们,让他们拿到了结果再来找我兴师问罪吧。”   “是。”   慕容谦的丝毫不乱及淡定从容,让苏沫心中的所有担忧,也全部散去。   苏沫的心中很清楚,不管事情最后怎么发展。又会变得如何糟糕,慕容谦都绝对不会舍弃她和小溯的,要不然,他这十一年痴心不改的等待,岂不全部付诸东流。   也正是因为心中明白慕容谦对自己和对小溯的这份不离不弃,所以,苏沫才更加坚定了决定,不管怎么样。就算是让她死,她也不会离开慕容谦。   这辈子,她生,只会是慕容谦一个人的妻子,她死。墓碑上。也只会刻着“慕容谦之妻”的字样。   “阿谦。”看着眼前那英俊的侧脸,苏沫忍不住就轻唤了一声慕容谦的名字。   耳侧蓦然响起苏沫带着浓浓眷恋和情深的声音,慕容谦的心,瞬间就柔软的一塌糊涂,低头看着自己臂湾里的苏沫,同时伸起车厢里的挡板,隔开车里前后的空间,薄唇印在苏沫的额头,笑容相当愉悦。“恩~我在。怎么啦?”   苏沫仰头看着慕容谦,越看越觉得,慕容谦的眉目和面部轮廓,英俊的不像话。   “没什么,就只是想叫你一声。”   慕容谦笑了,笑容里的幸福与满足,只有他自己知道,有多浓。   梅花香自苦寒来,宝剑锋自磨砺出,两个人的感情,同样也是要经历困苦,才会更加的深浓。   “沫儿,我会一直在你和小溯的身边的,一直都会在。”   苏沫点头,“我知道,以前没有怀疑过,现在,更加不会怀疑。”   慕容谦抬手,指腹轻轻地摩挲过苏沫柔滑的脸颊,“苏晓莹和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就让她自生自灭吧,你不要再管她了,好吗?”   在对于苏晓莹肚子里的孩子的问题上,从始到终,其实苏沫都是自私的,都只是想用这个孩子,来弥补自己不可能再为慕容谦生孩子的遗憾。   她从来没有想过,事情居然会成为慕容秀妍和慕容井腾母子对付慕容谦最有力的工具。   但是现在,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她怎么还可以仍旧自私的一意孤行。   “好。”苏沫点点头,又问题,“阿谦,姑姑和慕容井腾为什么会这样做?”   “你知道慕容井腾为什么要姓慕容,而且,姑姑为什么会带着他从小生活在慕容家吗?”   苏沫摇头,她确实从来没有了解过慕容秀妍的过去,也从来不了解慕容井腾的身世,他们的过去,在慕容家仿佛是一种禁忌般,从来不会有人提起。   “姑姑在很年轻的时候喜欢上了日本第一大帮派掌权人的长子,那个人叫井腾树,当年,姑姑不顾家里人的反对,毅然跟着井腾树嫁去了日本。”慕容谦英俊的眉宇轻拧一下,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不过,好景不长,在井腾树继续了他父亲的位置后,不到一年,井腾树就离奇去世了,当时没有人知道,井腾树是怎么去世的,不过,姑姑却一直怀疑是后来的掌权人害死了井腾树,极力寻找证据想要证明一切,也因为这样,后来的掌权人将姑姑和慕容井腾驱逐出了帮派。”   “那慕容家当时没有替姑姑出面吗?”苏沫问道。   慕容谦摇摇头,“当年慕容家根本就没有人赞成姑姑嫁给井腾树,是姑姑一意孤行,甚至是不惜和整个慕容家闹翻了远嫁日本,所以,当姑姑被逼无奈带着慕容井腾回到慕容家,求慕容家出面查清井腾树的死因,并且为慕容井腾夺回帮派继承人的位置的时候,慕容家没有一个人愿意出面。”   “难道就因为姑姑当年的一意孤行,所以慕容家才没有一个人愿意出面帮她吗?”其实苏沫能想到,理由肯定不是这么简单的。   慕容谦低头看着苏沫,聪慧如她,又怎么可能猜不到,“不仅是如此,慕容家的家规很清楚,从来不会插手任何与家族利益无关的事情,更何况是与日本第一大帮派为敌。”   “当时,爷爷要求姑姑与井腾树撇清一切关系,就连她的儿子,也只能改姓慕容,要不然,姑姑就不能继续呆在慕容家。”   “爷爷这样做,只是不想得罪日本的第一大帮派,更加不想姑姑和慕容井腾被日本第一大帮派追杀,再出任何事情,对吗?”   慕容谦淡淡扬唇,点头!   蕙质兰心如苏沫,当然只需一点,便会通透。   “但其实姑姑心里一直都不甘心,爷爷过世后,她跟爸爸有再提过当年的事情,但是爸爸跟当年爷爷的态度是一样的。”   “这么说,姑姑到现在一直没有放下当年的事情,还想着要为井腾树报仇,想着为慕容井腾拿回日本第一大帮派掌权人的位置吗?”   慕容谦点点头,“这些年来,姑姑和慕容井腾都表现的很淡然,再也没有跟大哥和我提起过当年的事情,现在看来,她不是没有想,只是她认定了,不管是大哥还是我,都会跟爷爷和爸爸的态度是一样的,不会为了她和她的儿子,而置整个慕容家的利益与安危于不顾。”   “所以,姑姑和慕容井腾现在抓住我们的把柄,就是想要取代你,掌握慕容家的一切实权,然后利用慕容家的势力,替井腾树报仇吗?”想到慕容季妍和慕容井腾这么多年来的深沉用心,苏沫就不由微微蹙起了眉心。   难道,就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人,慕容秀妍和慕容井腾要自私地毁了整个慕容家族吗?   慕容谦的下巴,轻轻地抵在苏沫的发顶,轻轻点头道,“应该是吧,又或者,他们也只是想单纯的取代我,成为慕容家的当家人而已,毕竟当年,姑姑在慕容家也曾呼风换雨。”   苏沫抬头,看着慕容谦,澄澈透亮的眸底,不由涌起一抹担忧来!   为什么就连最亲的亲人,也要背叛。   “阿谦,你会不会很难过?”   慕容谦扬唇一笑,苏沫始终是善良的,不管经历过多少的伤害与痛苦,她善良的本性,都丝毫不曾改变过。   “我会给他们机会,如果他们执迷不悟,我不会难过。”慕容谦低头,吻住苏沫的眉心,轻喃道,“因为我还有你,有小溯。”   苏沫点头,从鼻腔里用力地发出一个“恩”的音。   从此,不仅慕容谦是她和小溯的依靠,她和小溯,也是慕容谦的依靠!   她一家人,永远不分开。   ..........   很快,苏沫和慕容谦的车便在慕容家主宅的主楼前停下,小溯这个小机灵一听到声音就扑了出来,直接扑进了慕容谦的怀里。   “爸爸妈妈,我好想你们呀!”   慕容谦一把将小溯抱进了怀里,慈爱地揉揉他的发顶,然后,又伸出另外一只手将苏沫搂进怀里,边往屋子里走边看着小溯道,“那说说看,这几天,你都是怎么想爸爸妈妈的。”   小家伙伸手过去搂住苏沫的脖子,在苏沫的脸上用力的亲了一口,微微仰着头一脸纯真的可爱样子回答道,“我就是吃饭的时候也想,上学的时候也想,睡觉的时候还是想爸爸妈妈。”   苏沫看着小溯不禁摇头,看来,是慕容谦和她都太宠小溯了,所以才导致小溯这么不独立。   “爸爸妈妈不在家的时候,小溯有没有像个男子汉一样,成为家里的小主人啊?”   以前,苏沫总是想孩子在单纯的环境下长大,快快乐乐无忧无虑地就好,可是,现在,看清楚了这么多的人心险恶,苏沫不得不改变自己的想法,希望小溯越早学会识别人心越好。   小家伙看着苏沫,困惑地摇摇头,“成为家里的小主人,是让大家都像听爸爸的话一样听我的话吗?”   慕容谦一笑,孺子可教也!只要他和苏沫用心培养,小溯将来的成就,定然不会在他之下。   “对,以后爸爸妈妈不在家的时候,小溯就是家里的小主人,应该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见,不能随便听从别人的话,按照别人的意思去做事情。”   小家伙看看苏沫,又看看慕容谦,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就像让班上的小朋友都听我的话一样吗?”   苏沫笑了笑,没想到,小溯在幼儿园里,居然还是个孩子王。   正当一家三口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大总管大步迎了上来,“先生,夫人。”   慕容谦和苏沫皆是淡淡颔首,慕容谦脸上原本的慈爱和笑意敛去,恢复一片淡然清明,而苏沫则是对着大管家浅浅扬了扬唇角,露出温和的笑意,这是她对慕容家所有忠于慕容谦的人的一贯的和蔼态度。   “权叔,这几天辛苦你了。”   大总管慕容权家几代人都是慕容家的家臣,他更是自幼生活在慕容家,从小跟在慕容谦父亲的身边,几十年来如一日的为慕容家尽职尽责尽忠,所以,在慕容谦的心里,慕容权早就不是一般的下人,而是胜似亲人般,对慕容权,也是相当尊重的。   “先生,是我办事不利,没有能拦住大小姐和表少爷,他们两个还有众位长老,现在正在会客厅里等着要见您和夫人。”慕容权低着头道。   慕容谦淡淡点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把怀里抱着的小溯交给慕容权,“你先带小溯下去吧。”   “是。”   聪明的小溯知道慕容谦和苏沫有事,也不再缠着他们,乖乖地就由慕容权牵着去了小客厅里。   看着小溯走开后,慕容谦又看着苏沫,眉目温和,带着宠溺,“你要不要先去休息,让我去应付姑姑和慕容井腾?”   苏沫摇摇头,“在飞机上睡了那么久,我一点都不累。”   说好了,不管什么困境,他们都要一起面对的,苏沫又怎么可能再像以前一个,一个人躲在慕容谦给她的宁静美好的港湾里,让慕容谦一个人面对所有的风雨。   慕容谦一笑,搂着苏沫的手松开,转而与她十指相扣,“那好,我们一起去见见他们。”   ..........   经过一个转角来到会客厅的时候,苏沫和慕容谦才发现,会客厅里不止是有慕容秀妍和慕容井腾以及九位长老,还有苏晓莹。   如今的苏晓莹,已经是慕容秀妍和慕容井腾握在手里的一张最大的纸牌,苏晓莹已经丧失了自主的意识,一切,都只能听由慕容秀妍和慕容井腾摆布了。   而苏晓莹,也只能依靠慕容秀妍和慕容井腾的摆布了。   看到容光焕发十指相扣着走进来的苏沫和慕容谦,苏晓莹不由暗自垂下了双眼。   说实话,在苏沫和慕容谦面前,她卑微的无地自容!   但是,也正是因为这份无地自容的卑微,所以,让她心里的痛恨,愈发无止境地滋长,以一种她自己都无法抑制的速度在增长。   在看到苏沫那样毫不避讳的满眼幸福甜蜜地与慕容谦并肩走进来的那一刻,苏晓莹恨的咬牙切齿,却又害怕的想要躲进最阴暗的角落里。   而原本坐在沙发里的慕容秀妍和慕容井腾以及众位老长,看到苏沫和慕容谦走进来,虽然他们的辈分都比慕容谦和苏沫高,可是,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习惯性地向慕容谦和苏沫行注目礼。   不过,也只是那么一瞬,慕容秀妍便明白过来了,此刻,她可不是像往日一样再来跟慕容谦和苏沫聊家常的。亚肝叨扛。   “阿谦,看来你的心情极好,丝毫都没有被所发生的一切事情所影响。”慕容秀妍脸上仍旧是一副长辈的慈爱样子,可是,语气里,却带了一抹讽刺的意味,扫过苏沫的视线里,更是带着一抹轻蔑。   慕容谦牵着苏沫,根本就没有正眼瞧任何人,而是径直牵着苏沫,两个人来到主位的沙发里坐下在,而坐下之后,慕容谦并没有松开苏沫的手,温柔的视线看着苏沫淡淡扬了扬唇角后,目光徒然一转,淡凉而带着锐利的视线扫向仍旧站在自己下首的慕容秀妍和慕容井腾以及众位长老,唯独没有看苏晓莹一眼,有些漫不经心地道,“都坐吧。”   听到慕容谦的声音,大家这才都坐下。   慕容秀妍坐下原本又想立刻开口说话,却只看到慕容谦的目光扫了过来,然后声音不高不低、不急不缓却极具压迫性地道,“姑姑,众位长老,我和西娅才下飞机,有什么事情,非得现在说?”   大家看着慕容谦和苏沫如此气定神闲的姿态,心中不由都点了一把怒火。   “阿谦,今天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难道都不知道吗?”慕容秀妍脸色一沉,声音也凌厉了几分,“还是说,你明明都知道,却多年来装做什么也不知道,一直将我们所有的人蒙在鼓里?”   慕容秀妍是慕容谦父亲的亲妹妹,也是慕容谦的亲姑姑,平日里大家都敬着她,此刻,能公然批判慕容谦的,也只有她这个有着亲姑姑身份的人。   视线梭巡一圈之后,慕容谦淡凉而锐利的目光,又落在了慕容秀妍的身上,嘴边,扬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看起来,让人心中不由一颤,生出几丝敬畏。   “姑姑所说的大事,难道是今天早上关于西娅的过去和小溯身世的报导吗?”   “难道,这对我们慕容家来说,不算是大事吗?”慕容秀妍质问道。   其他所有的长老都看着慕容谦,暂时没有人出声,都等待着慕容谦的回答。   慕容谦的唇角又是淡淡一扯,漫不经心地道,“这件事情我已经在处理了,难道,姑姑对我的处理方法,不满意吗?”   “阿谦,这么说,你是承认西娅就是深南市曾经的第一名媛苏沫的事实,也承认了,小溯根本就不是慕容家的子孙,他的身上,根本就没有流着慕容家的血?”慕容谦漫不经心的态度,让慕容秀妍更加步步紧逼,矛盾直接要点。   听到慕容秀妍那么轻蔑地提起自己,在所有的长老面前,第一次听到自己‘苏沫’的名字,苏沫也只是淡淡一笑,脸上的平静淡然,丝毫都没有被打破。   现在,慕容谦就坐在她的身边,她唯一要做的,就只是静静地坐在慕容谦的身边,把她所有的信任交给慕容谦,让慕容谦处理一切就好。   “姑姑,我想知道,让马来西亚的几大主流媒体同一时间如此齐心合力地来诋毁慕容家的声誉,这对你和你的儿子,到底有什么好处?”既然话题已经开始了,那么,慕容谦也丝毫不打算客气,一句话,将所有的矛头,直指居心叵测的慕容秀妍和慕容井腾的母子俩。   慕容秀妍和慕容井腾都没有想到,这个时候,慕容谦会突然转移重点,将矛头直接他们母子身上,刹时,脸色都不由白了一分。   所有的长老听到慕容谦的话,也瞬间恍然大悟。   对呀,这件事情,幕后一定是有操纵者的,而这个操纵者,如今看来,不外乎是就是慕容秀妍和慕容井腾俩母子了。   原本还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苏沫和小溯事情上的长老们,立刻就对慕容秀妍和慕容井腾母子,有也几分戒备之心,当然,其中有也不乏早就被慕容秀妍和慕容井腾母子收买的长老,但是,他们也只是被利益驱使,并不是诚心诚意地臣服于慕容秀妍和慕容井腾母子的。   既然事情已经做到了这个份上,在场的人也都不是傻子,但是,慕容井腾更加不是傻子,即使大家看出来了他别有用心,他也还是得找个垫背的。   于是,慕容井腾镇定下来,微微一笑,“阿谦,看来你是误会了,其实一切都与我和我母亲无关,是苏晓莹将一切透露给了媒体,同时找到了我,告诉我她肚子里怀着你的孩子,而你又不肯认这个孩子,我不忍心看慕容家的子孙流落在外,所以才替苏晓莹出面,希望能替她肚子里的孩子讨回一个公道而已。”   一直坐在角落里的苏晓莹听着慕容井腾的话,原本阴暗苍白的小脸上瞬间红色全无,苍白的跟鬼一样。   慕容井腾这不是把所有的恶毒的事情,全部往她一个身上推了么?   原本慕容谦就已经厌恶透了她,现在,慕容谦还不知道想怎么样撕了她呢?   不过,事情已经发展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她退缩后悔又有什么用,现在,她只能一往直前,否则,她只会死的更加凄惨。   慕容谦唇角一挑,扬起一抹讥诮的弧度,清亮的眸光流转间,便透出无数危险的光华,薄唇轻启,更是一股迫人心弦的气势直逼而来。   “慕容井腾,你跟我在慕容家一起长大,难道二十几年的兄弟情谊,都抵不过一个陌生女人对你说的一句话么?”   慕容谦的话,听似云淡风轻,但是,却是给慕容井腾,也给慕容秀妍,甚至是给所有的长老敲了一个警钟,明明白白地告诉所有人,他慕容井腾不过是一个投靠慕容家的外戚,是历来慕容家当家人的仁慈,才会有了今时今日的慕容井腾,否则,他慕容井腾,将什么也不是。   果然,慕容谦的一句话瞬间激起了千层浪,就算慕容井腾再怎么强壮镇定,此刻也镇定不下来了,暗自垂下双眸,再不敢与慕容谦对视。   “阿谦,井腾是我的儿子,他的身上,同样流着慕容家的血,是慕容家的子孙,比起你那个和慕容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儿子,他当然有资格站在这里,为保护慕容家的声誉和利益而做出他的努力。”自己的儿子被慕容谦这么说的一文不值,慕容秀妍立刻就怒了,脸色,瞬间阴的可以滴出水来。   慕容谦又目一眯,凌厉到骇人的视线倏地扫向慕容秀妍,脸色,同样是瞬间染上了一层最寒冷的冰霜,让人不寒而栗。   “姑姑,你的意思是说,小溯不是我的亲生儿子吗?”   慕容谦的声音,一字一句,皆透着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压迫气息,在场所有的长老,看着箭拔驽张的气氛,都识相的不发一言,聪明的只等着看最后的结果。   “难道小溯是你的亲生儿子吗?”慕容秀妍却毫不退让地反问。   苏沫看着咄咄逼人的慕容秀妍,虽然心跳如鼓,但是脸上却仍旧没有显出一丝的慌乱,仍旧平淡的跟刚走进来里,没有任何差别,只是,握着慕容谦的那只手,却下意识地紧了紧。   感觉到苏沫细微的变化,慕容谦握着苏沫的手,也同样紧了紧,无形中给苏沫最大的安抚的力量。   同时,慕容谦的唇角淡淡一扯,仍旧是那样漫不经心的弧度,又带着无限的笃定,气定神闲不带一丝怒气地问道,“姑姑,说这话前,你可有证据?如果没有,那你知道这个罪名有多大吗?” ☆、第172章 谁说小溯不像我   同时,慕容谦的唇角淡淡一扯,仍旧是那样漫不经心的弧度,又带着无限的笃定,气定神闲不带一丝怒气地问道,“姑姑。说这话前,你可有证据?如果没有,那你知道这个罪名有多大吗?”   慕容谦的语气,太过笃定,太过淡然,所以,不止是慕容秀妍,所有在场听到了这句话的人,都不由将诧异的目光投向了慕容谦。   不过,慕容秀妍也只是片刻的混乱便恢复了镇定,继续咄咄逼人地质问道,“如果小溯是你的亲生儿子,那么为什么小溯长的不怎么像你。反而更像西娅的前夫顾泽城。”   “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的人没有血缘关系,却有着相似的长相,这一点,大家觉得有什么好奇的吗?”慕容谦云淡风轻的一句话,便化解了慕容秀妍手里最有力的证据,“而且,谁说小溯不像我?”   事实上,小溯的长相。是有七分与苏沫相似,剩下的三分则与顾泽城相似,但是,慕容谦同样身为大帅哥一枚,小溯的眉宇与脸型。与慕容谦也是有些相似的。再加上,小溯与慕容谦朝夕相处,深受慕容谦的教诲和影响,在气质和修养方面,当然是和慕容谦如出一辙的。   慕容谦的一句话,让大家哑口无言,不可否认,其实,小溯和慕容谦。在外貌上,也是有相似之处的,性格为人上,和慕容谦的相似程度,更加不用说了。   看着突然陷入死寂般沉默的场面,苏沫有些紧张的情绪,暂时缓解下来,因为慕容谦的应对,确实挑不出任何一丝的破绽。   正如慕容谦所说的,只要她和慕容谦不认,那么,便不会有人会找到最有力的证据来说明一切。   “这么说,先生是承认夫人以前的身份,就是深南市曾经的第一名媛苏沫?”当气氛一度陷入死寂之中的时候,大长老突然开口说话了。   虽然大长老年过六旬,而且身为慕容家的长老之首,但是,他也不得不毕恭毕敬地尊称慕容谦和苏沫一声“先生”和“夫人”。   “是,西娅确实是深南市曾经的第一名媛苏沫,她的英文名叫Anastasia,根据慕容家的规矩,嫁给我之后,在她的名字之前冠上夫姓,所以,现在的她是Anastasia,MoYung,这又有什么问题吗?”慕容谦的话,再坦荡从容不过,没有任何一点要为苏沫的过去遮掩的痕迹。   虽然,慕容谦已经将与苏沫的过去有关的所有的资料和报导全部进行了封杀,但是,他封杀得了网络和媒体的报导,却封杀不了整个深南市老百姓对苏沫过去认识和了解。   因为曾经任何跟苏沫有关的消息,在深南市,都那么的倍受人们的瞩目过。   只要长老们有心,随便派人到深南市去了解,那么苏沫的过去,便会被查出个大概来。   与其被人抓住证据来质问,不如自己毫无隐瞒地承认。   “这么说来,夫人过去,确实与顾氏兄弟有过婚姻关系?”大长老又问题。   “没错,不过,她的过去,与你们任何人都没有关系。”说着,慕容谦带着十足威慑力量的目光又扫视一圈屋内除了苏晓莹以外的众人,声音更是带着浓浓警告和压迫气息地道,“现在,你们只需要牢记一点,那就是苏沫现在是我慕容谦的妻子,是慕容家的当家夫人,这一点,你们任何人也无法改变。”   苏沫微微侧头看着慕容谦那英俊,而且此刻的线条显得格外刚毅坚决的侧脸,虽然,她知道此刻慕容谦脸上的神情有多么的冷硬,可是,他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深深地落在她的心上,有力的震动着她的心房,让她的心底,感动不已。   她真是几生几世修来的福气,此生才换得与慕容谦这样的男人相识相爱相守一生。   除了苏沫,所有的人都睁大了双眼诧异地看着慕容谦,完全不为敢相信,慕容谦这么云淡风轻、甚至是有些漫不经心地承认了苏沫那些不堪的过去。   而与此同时,长老们也不由想到,既然慕容谦如此大方的承认了苏沫的过去,那他又为什么如此坚定小溯就是他的亲生儿子呢?   难道,小溯真的是慕容谦的亲生儿子?!   “现在,我不管报导里有几分真,有几分假,这件事情,我不希望再有任何人提起。”说着,慕容谦停顿一下,双目微险地一眯,带着浓浓危险气息地道,“否则,别怪我慕容谦翻脸不认人。”   “慕容谦,事实面前,又怎容你狡辩?”当所有的长老们已经糊涂了不知道该信谁的时候,慕容井腾却又异常的清醒了,如果没有十足地把握认定一切,做事向来谨慎小心的慕容井腾又怎么可能会给自己惹这么大的麻烦,甚至是损毁来灭顶之灾。   慕容谦冷冽如冰凌般的视线微微一扫,漫不经心地扫在慕容井腾的身上,可是,却有震慑人心魂的作用。   薄唇微扯,慕容谦的嘴角,仍旧勾勒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危险弧度,“慕容井腾,你所谓的事实,到底是什么?难道就是那位一直躲在角落里的苏晓莹苏小姐的一面之词?”   嘴角又是一扯,慕容谦这才淡淡瞟了角落里的苏晓莹一眼,目光里,带着毫不掩饰的不屑与厌恶。   “这位苏晓莹苏小姐是怎么样的身份,想必大家都已经很清楚了,如果,慕容井腾你已经受这样的一个女人所蛊惑,那么,你也不需要再呆在慕容家替我打理任何事情了。”   “阿谦,你这是心虚,所以想赶我们母子走吗?”慕容谦的话,让慕容秀妍和慕容井腾的脸色,同时苍白了几分,但是慕容秀妍也从来不是吃素的,更何况,她还是慕容谦的亲姑姑。   慕容谦唇角微扯,视线移向慕容秀妍,再云淡风轻不过地道,“姑姑 ,你知道的,慕容家有慕容家的规矩,在慕容家,做错了事情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所做的事情,已经威胁到我这个当家人和整个慕容家的家族利益。”   慕容谦话里的意思,实在是太明显不过,所以,连慕容秀妍都不由浑身一个冷战,身体往后退了一步,整个人跌进了沙发里。   “妈,您没事吧?”一旁的慕容井腾赶紧伸手去扶住慕容秀妍,脸色,也是带着几分惊恐。   慕容秀妍看自己的儿子一眼,摇摇头,很快便让自己恢复镇定,双目也是一眯,同样凌厉的目光射向慕容谦,几乎是抵着后牙槽道,“好,阿谦,明天早上鉴定结果就出来了,我看到时候,你还会不会这么理直气壮。”   慕容谦淡然一笑,“我也很好奇,姑姑所说的鉴定结果,到底会是怎么样的不同呢。”   慕容谦语气里的笃定与闲适,已经让慕容秀妍和慕容井腾母子,再也淡定不下来,倏地,慕容井腾的目光,就扫到了角落里的苏晓莹的身上,抬手指着她,质问慕容谦道,“阿谦,那这个肚子里怀着你的孩子的女人,你又打算怎么安置?”   “慕容井腾,鉴定结果,不是明天早上才出来么?”慕容谦恢复一片淡然的视线瞟过慕容井腾,随即满不在意地道,“既然还没有结果,谁也不能确定,她所说的,是不是真的,而且这个女人又是你找的,那理所当然由你来安置。”   说着,慕容谦淡然的视线又扫向众位长老,唇角仍旧是那样似笑非笑地道,“众位叔伯,你们可还有什么意见?”   所有的长老都是慕容家的族人,虽然跟慕容谦已经隔开了层血缘关系,但是,出于礼貌和尊重,慕容谦向耿称呼他们为叔伯。   众位长老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慕容谦的话,已经说的再清楚不过,现在,鉴定结果没有出来,任何一切的争辩,也都是徒劳。   “没有,等明天鉴定结果出来,再见分晓吧。”大长老代表所有长老表态道。   慕容谦淡淡颔首,松开牵着的苏沫的手,转而很是自然地搂住她的肩膀,微微一带,和苏沫一起从沙发里站了起来。   “那好,今天就散了吧。”   话落,慕容谦搂着苏沫,在众人的注视下,款款离开,那亲昵恩爱的背影,简直和谐好看的让人不敢直视。   大长老摇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只怕,苏沫的过去真要计较起来,他们谁也得不到好果子。   ***************************************************   深南市,小叠山。   顾泽城站在三楼书房的落地窗前,如打翻了的墨硕般的深邃眸光虚无缥缈地望进窗外深沉而又幽静的夜空里,平静的眉目,染着化不开的担忧,还有心疼。   虽然慕容家已经用最迅速的动作封锁了所有的消息,而且,消息也并没有蔓延到中国,更没有蔓延到深南市,但是,他是顾泽城啊,更何况他是所有报导里最重要的主角之一,发生这么重要的事情,他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顾泽城早就知道,慕容谦已经隐瞒了苏沫一切的过去,他也很清楚,慕容谦为什么会这么做,因为慕容家是马来西亚的第一大家族,就算慕容家可以不追究苏沫的过去,但是,他们又怎么可能会不追究小溯根本就不是慕容谦儿子的事实。   一旦慕容家追究起所有的事情来,顾泽城在想,慕容谦会如何应对这场风波,又会不会拼尽所有,只为护得苏沫和小溯一生安稳。   苏沫是他此生挚爱,小溯是他的儿子,如果不是因为他犯下的一个接连一个的错误,苏沫就不会受那么多的苦,更加不会离开他,小溯也不必认别的男人做父亲,面临如此大的困境。   虽然,他现在的势力远不及身为马来西亚第一大家族的慕容家,但是,只要有人敢动苏沫和小溯,哪怕拼尽所有,他也会给苏沫和小溯一个安稳之所。   突然,握在掌心里的手机传来震动,顾泽城有些迫切地按下接听键,没等电话那头的唐成开口,顾泽城便开口问道,“都查到了些什么?”   电话那头的唐成无奈地拧了一下眉宇,他以为顾泽城是真的已经完全放下苏沫了,却没想到,只要是任何一点对苏沫不利的消息,顾泽城便会如此紧张。   “我们的人查到,所有的事情是一个叫苏晓莹的女人透露给马来西亚的各大媒体报社的。”   苏晓莹?!   顾泽城英俊的眉宇紧拧一下,这外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就是在吉隆坡举行的珠宝大赛上获得学生组大奖,后来进入西娅访集团的那个设计苏晓莹吗?”   “就是她!”唐成给出肯定的答复。   顾泽城好看的眉目又是紧拧一下,“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顾泽城完全想不明白,一个小小的设计师,何苦要这样大费心思来得罪自己根本就得罪不起的最大的大老板。   还是说,这个苏晓莹的背后,有着连苏沫都不知道的强大的势力所在,而苏晓莹,是一早就安插在身边的炸弹?   但是,苏沫做过什么又得罪过谁?谁会这样大费周章地对付她?   就在顾泽城苦苦思索答案不得求解的时候,电话那头的唐成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将答案告诉顾泽城道,“因为苏晓莹有了慕容谦的孩子,孩子已经五个多月大了。”   唐成甩出来的答案,其威力向简直就比一颗原子弹还要威猛,瞬间就炸的顾泽城大脑一片空白,久久都回不过神来,甚至是连呼吸都凝固住了,只是紧拧着英俊的眉宇,视线定定地落在窗外,融进无力深沉的夜色里,深邃的眸底,巨浪翻涌。   电话那头的唐成知道这样的消息对顾泽城来说一定是不普通的,此刻,感受到电话彼端死寂般的沉默,唐成更加知道,这个消息对顾泽城来说是有多么的不同寻常了。   良久之后,久到唐成都以为顾泽城早就已经把手机丢在一旁人早就走开了的时候,顾泽城低沉暗哑的声音才又缓缓响起道,“你查清楚了,确定消息没有问题?”   虽然,顾泽城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唐成的办事能力,而唐成也几乎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可是,此刻,顾泽城却是多么的钛,唐成这次给他的消息,是错的。   “消失千真万确,不会有问题。”唐成答的很肯定。   “派人盯紧这件事情的进展,不惜任何代价,得到第一手最新的消息。”巨大的的震惊过后,顾泽城镇静下来,沉声吩咐唐成。   电话那头的唐成眉头不由又是一拧,慕容家的消息不好打探,更何况,这是慕容家极力要遮掩的东西,但是顾泽城都说了,不惜任何代价,那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所以,犹豫一两秒之后,唐成也不得不点头,“好,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顾泽城握着手机的手掌,徒然收紧,金属质感良好的手机在他的手心里,几乎快要被捏变了型。   慕容谦居然会做出背叛苏沫的事情来?居然会苏沫公司的一个小小设计师发生关系?甚至是让那个女人怀上他的孩子?   凭慕容谦的能力,如果不是慕容谦想要留下苏晓莹肚子里的孩子,那又怎么可能让苏晓莹肚子里的孩子长大到如今,已经有五个多月了。   既然慕容谦默留下了苏晓莹肚子里的孩子,那是不是说明,慕容谦其实最根本的目的,就是想让苏晓莹生下他的孩子,因为小溯根本就和慕容谦没有关系。   这么说来,其实苏沫和小溯在慕容谦心中的位置,根本就无法跟慕容家的利益,甚至是慕容家的香火来得重要。   为了一个孩子,慕容谦可以背叛苏沫,可以在苏沫心中永远种下一根刺,让苏沫永永远远面对着一个别的女人生下的孩子。   握紧到如钢铁般的拳头,突然就狠狠地砸在了经过刚化的落地窗玻璃上,玻璃虽然没有碎,可是整扇玻璃却微微地震了震了,然后,有鲜红的液体,顺着明净透亮的玻璃,蜿蜒而下。   慕容谦,你个王八蛋!   耀眼的水晶灯透进玻璃窗上那鲜红的液体,折射出近乎妖娆的光芒,刺进顾泽城巨浪翻涌的墨眸里,他双眸倏然一眯,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   慕容谦,如果你不能好好疼惜苏沫,爱护小溯,那就把他们,都全部还给我。   “叩” “叩”   门口突然传来的敲门声将顾泽城从沉重的思绪中拉了回来,松开紧拧着的眉宇,收起眸底翻涌的巨浪,收回仍旧还在流血的手。   “进来。”   得到允许,门口的容蓉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一盏汤盅推门走了进来。   “阿城,陈婶给你炖了汤,我顺便给你端......”容蓉的话音还没有落下,便看到落地窗玻璃上那蜿蜒的血色,声音,瞬间便卡在了喉咙里。   容蓉怔住,视线向下,立刻便看到了顾泽城还在滴血的手背。   大步走近书桌,将手里的托盘放下,然后再箭步冲到顾泽城身边一把抓住顾泽城的手腕,容蓉小心翼翼地捧起顾泽城的手背,眼里的心疼,瞬间都快溢出来。   “阿城,怎么会这样?”   顾泽城缓缓转过身来,然后,从容蓉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刚才脸上所有的情绪已经掩去,剩下的,是他这两个月来所表现出来的一贯淡然沉静。   “我没事,汤放在这里,我等下喝,你去陪初初吧。”   容蓉抬头看着顾泽城,他脸上的淡然沉静,几乎让她觉得陌生,她是真的分辨不出来,顾泽城是真的变了,还是,一切的淡然沉静,其实,都只是顾泽城的伪装而已。   “我去拿药,替你处理伤口。”也只是瞬间,容蓉便低下头来。   其实,她是真的很想问,问顾泽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这两个月来一直平常如湖水般的顾泽城又掀起如此大的波澜。   可是,她很清楚,她问了也是白问,顾泽城不会告诉她的,因为从一开始到现在,她从来就没有走进过顾泽城的心里半分,在顾泽城的心里,她只是初初的妈妈,仅此而已。   “不用,我会让陈婶替我处理,她比你更专业。”就在容蓉转身准备去拿药箱的时候,顾泽城毫不迟疑地阻止她,因为他让容蓉留在小叠山,真的就只是为了初初而已,从来没有过其它的想法。   容蓉脚步微微一顿,没有回答,只是苦笑了下,回答道,“好,那我去通知陈婶上来。”   话落,容蓉再没有停留,大步离开。   ..........   很快,陈婶就拿着药箱来到了顾泽城的书房,看到顾泽城手背上那血肉模糊的指关节,陈婶心疼地蹙起了眉,拿出药水,小心翼翼地为顾泽城处理。   顾泽城坐在沙发里,视线投向窗外,在陈婶处理伤口的过程中,眉目没有任何的变化,更没有任何的情绪,只是怔怔地望着窗外。   等处理完了伤口,陈婶看着仍旧还怔怔地看着窗外的顾泽城,不由深深地叹了口气。   顾泽城的这个样子,她当然知道是为什么。   “少爷,你这又是何其呢?既然少夫人已经不可能再回来了,你就不能好好的过吗?”陈婶连收拾药箱边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更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人,只要你愿意,谁没有了谁,都可以过的很好。”   顾泽城收回投向黑幕里的视线,转而看着陈婶淡淡扬了扬唇角,仿佛完全没有听到陈婶刚才的话般,只道,“陈婶,不早了,你去休息吧。”   “少爷,容小姐是个好女人,而且,她还是初初的妈妈......”亚华讽弟。   “陈婶,下次不要跟我说这些了,容蓉只是初初的妈妈,不会再有别的。”陈婶的话音还没有落下,顾泽城便出口打断了,声音很平淡,没有任何一丝怒气。   陈婶无奈地摇摇头,拿起药箱从沙发里站了起来,她原本顾泽城真的已经放下苏沫了,却不知道怎么又变成这样。   “好,少爷,喝了汤,你也早点休息吧。”   顾泽城淡淡点头,目送陈婶出去。   其实,他自己也一度以为自己放下了,可是,当知道苏沫和小溯会有事的时候,哪怕只是一个预兆,也会控制不住地牵动他全身的神经。   如果,苏沫一直幸福快乐的生活下去,或许,他真的可以放下。   但是,现在看来,似乎很难做到了。 ☆、第173章 此地无银三百两   吉隆坡,慕容家主宅。   慕容谦的书房里,等几个重要的家臣和管家都离开后,慕容谦不由轻吁一口气,整个人往椅背城一靠,才上双眼。抬手,轻拧有些疲惫的眉心。   现在,最令他担心的,不是苏沫的过去和小溯的身世,更加不是苏晓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而是慕容秀妍和慕容井腾。   从刚才的会议,慕容谦得知,慕容秀妍和慕容井腾母子俩已经趁着这次的事情,开始大肆笼络人心,扩张他们自己的势力,并且将被慕容家以前曾忽视的很多产业,占据到了他们自己的名下,更恶劣的是。他们母子俩居然勾结外人,对慕容家的生意下手。   看来,慕容秀妍和慕容井腾并不是最近才知道了苏晓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的事情,而是几个月前就知道了,只是,不动任何声色,暗地里,却在筹划着今天的一切。   到底是什么时候。在连他都不知道苏晓莹肚子里孩子的情况下,慕容秀妍和慕容井腾就察觉到了情况呢?   而慕容秀妍和慕容井腾之前并没有见过苏晓莹,也没有任何人在他们面前提起过苏晓莹。   倏地,慕容谦就想到了慕容家圣诞聚餐的那一个晚上。   那晚,林奕寒带着苏晓莹出席聚餐。慕容秀妍和慕容井腾第一次见到了苏晓莹。   可是。那时候,苏晓莹也不可能主动去找慕容秀妍或者慕容井腾,并且无条件地信任他们,告诉他们她怀孕的事情呀。   眉心紧蹙起,慕容谦手上轻拧眉心的动作顿住,在脑海里快速思考着各种可能,蓦然,他想到了聚餐上,慕容井腾向苏沫敬酒时。苏沫突然怔怔地看着苏晓莹而完全忽视掉身边的慕容井腾的那一幕。   而他当时,其实有用眼角的余光扫过一眼苏晓莹,发现当时的苏晓莹除了拿着一块柠檬片在吃之外,并没有任何的异常。   柠檬片,酸的,怀孕!   几乎是瞬间,慕容谦便明白了一切。   应该就是那一晚,苏沫猜到了苏晓莹怀孕的事实,而且,也是那一晚,向来淡雅从容的苏沫突然出现的异常情况,让心思深沉的慕容井洞悉到了不寻常,所以,不动声色地调查,瞒过了他和苏沫的眼睛。   慕容井腾,还真是不简单啊,竟然能在他的掌权之下,做出这么多细微的小动作来。   “先生。”此时,慕容楠从门外走了进来,看到靠在椅背里略带疲惫的慕容谦,有些迟疑着要不要开口跟慕容谦继续说下去。   “什么事?”慕容谦仍旧闭着双眼,紧蹙着的眉心,渐渐松开了不少。   “顾泽城想跟你通话,你看,要不要把电话接进来。”   顾泽城找他?   慕容谦唇角淡淡扬了扬,即使他封锁了所有消息,可是,事情却还是被远在千里之外的另一个国度的顾泽城知道了。   而顾泽城这么深夜了还打电话给他,只怕是,连苏晓莹和苏晓莹怀孕的事情也查清楚了吧。   “接进来吧。”   “是。”   很快,顾泽城的电话被接进了慕容谦的书房。   “慕容谦,你打算怎么保护好苏沫,让她安然无忧?”电话一接通,便传来了顾泽城淡凉而夹杂着些许怒意的声音。   顾泽城没来没有忘记过,当苏沫为顾老爷子挡了一枪住进医院后,顾泽城守在苏沫的病房外,慕容谦出来告诉他,说苏沫已经冠上了他慕容的姓氏,是他慕容谦的妻子,如果有人想要伤害苏沫分毫,他会倾他整个慕容家之力,保苏沫此生安然无忧。   “顾泽城,这只是一个意外,我不会让这件事情恶化下去。”慕容谦的神色,丝毫未变,只是,语气却愈发坚定地道,“更加不会让苏沫和小溯受到任何的困扰及伤害。”   “那苏晓莹和她肚子里五个多月大的孩子呢?也是一个意外吗?”顾泽城的声音,不高不低,可是,却分外低沉而具有压迫性。   只是,慕容谦又是什么人,不管是顾泽城身处慕容谦的地位身份,还是慕容谦在顾泽城的位置,他们两个人,不管是才能还是气势,只怕都是棋逢对手,难分高下吧。   慕容谦的唇角微微一挑,果然,顾泽城什么都查到了。   “顾泽城,不管你了解多少,也不管你是怎样想的,我说过的话,永远不会变。”   顾泽城眉宇一拧,就算是情敌,但是顾泽城也从来没有看轻过慕容谦一分,更没有觉得,他会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亚刚圣圾。   “慕容谦,你最好说话算数,否则,我也会倾我所有,保护苏沫和小溯周全。”   慕容谦淡淡一笑,和电话那头的顾泽城,两人几乎是同时挂断了电话。   幸好,苏沫爱的人已经是他,要不然,慕容谦真的不敢保证,自己能以其它任何的名义,将苏沫留在身边一辈子。   想起来此时苏沫应该在陪着小溯,慕容谦起身,出了书房,径直朝小溯的房间走去。   小溯的房间里,小家伙听着故事已经睡着了。   可是即使小家伙已经睡着了,苏沫还是舍不得离开。   看着小家伙粉嫩清丽的小脸,越看,苏沫越觉得,其实小溯是真的长的跟慕容谦有些相似的。   虽然不是血缘关系上的父子,但是小溯和慕容谦几乎朝夕相处,对慕容谦的感情,甚至是比对她这个妈妈还深,试问,这样下来,小溯怎么可能不会愈发的像慕容谦。   夫妻在一起久了,也会越来越有夫妻相,家人,想必是在一起久了,也会愈发像一家人。   不禁扬唇笑了笑,苏沫抬手轻轻拨开小家伙额前的刘海,低头在小家伙的额头上亲吻了下,正打算起身离开的时候,门却突然被人小心地从外面推开了。   苏沫侧头看去,当和慕容谦温柔的目光交接的时候,苏沫眉眼里的幸福愉悦,愈发浓烈。   慕容谦大步走近,俯身低头啄了啄斜躺在小溯身边的苏沫的红唇,才轻声问题,“小溯睡着啦?”   “恩,睡着一会啦。”苏沫点头,看着慕容谦眉宇间的那缕疲惫,于是自己从小溯的床上下来,双手主动环上慕容谦的腰,“我累了,我们也回房洗澡睡吧。”   慕容谦低头看着苏沫一笑,疲惫的眉眼间,划过一道皎洁的愉悦光芒,“好,我们也洗澡睡觉。”   又俯身低头,慕容谦吻了吻小溯的脸颊,这才搂着苏沫出了小溯的房间,轻轻关上了门。   回到自己的房间,虽然慕容谦是真的有些累了,但是和苏沫一起躺进浴缸里,身体才一碰触到苏沫滑嫩如玉般的肌肤,慕容谦的身体,便迅速有了反应。   偌大的浴缸里,慕容谦轻易便将苏沫抱进了自己的怀里,唇,不由自主地印上了苏沫后面如白瓷般的脖颈。   只是,慕容谦被苏沫阻止住。   在慕容谦的怀里转过身来,苏沫主动吻了吻慕容谦的唇,扬起嘴角,淡淡笑着,她那魅惑如丝的双眸里,潋滟如阳光微风下的碧波,蛊惑着人心。   “今晚不要了,好好休息,好吗?”   慕容谦笑,身体的反应让他的唇再次不由自主地凑近,从苏沫的唇角,渐渐向下,模糊道,“就一次,要不然,我会睡不着。”   苏沫无奈一笑,双手环上慕容谦的脖子,双唇落在慕容谦的额头上,学着慕容谦的吻,渐渐向下。   这一次,就由她来做主导吧。   ...........   第二天,苏沫没有一觉再睡到自然醒,而是和慕容谦一块起的床,当他们还在吃早餐的时候,大总管慕容权就来禀报,说慕容秀妍和慕容井腾又把所有的长老聚集在议事大厅候着他们俩了。   慕容谦淡淡颔首,丝毫异常也没有,只是吩咐慕容权道,“让他们等着吧。”   原本心里还有些着急不安的慕容权看到慕容谦这份淡然闲适,心里的大石头也落了下来。   他当然相信,慕容谦的自信与笃定不是平白无故来的,一定是所有的事情,慕容谦早就有了应对的手法,所以,才能如此从容不迫。   “爸爸妈妈,为什么这两天姑奶奶这么不可爱?”正在喝牛奶的小溯有点小小的不爽地问道。   姑姐姐不可爱!   苏沫和慕容谦都被小溯精辟的语言给逗乐了。   “对,姑奶奶这几天确实有些不可爱了。”慕容谦点头表示同意。   小家伙抿着唇角思忖了片刻,然后,很认真地问道,“爸爸妈妈,那以后我再也不跟姑奶奶玩了,好吗?”   苏沫看着小家伙,不过三岁多的孩子,就有如此敏锐的辨别是非的能力,苏沫真的很欣慰。   慕容谦点头,“好,小溯不喜欢跟谁玩,我们就不跟谁玩。”   正在这时,林奕寒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有些懒洋洋感觉没睡醒似地从小客厅走进了餐厅,出现在苏沫和慕容谦的视野里。   因为林奕寒是慕容谦和苏沫共同的好友,所以林奕寒出入慕容家主宅甚至是进入苏沫和慕容谦所居住的主楼,都是有特权,不需要另外再报备的,所以,一大早,林奕寒便可以这么自由自在地出现在苏沫和慕容谦面前。   说实话,因为想到今天早上小溯和苏晓莹肚子里孩子的鉴定结果就要出来,为此,林奕寒确实是担心着,所以,一整夜,他都没睡好。   “林奕寒,你这么早来,不会是特意来混早餐的吧?”看着眼睛还半眯着没有完全睁开的林奕寒,慕容谦笑着打趣。   “林叔叔,你怎么又这么就来我们家呢?”小家伙看到林奕寒,一脸开心地问道。   而苏沫则是一笑,吩咐身边的佣人再去拿一套餐具过来给林奕寒。   林奕寒注意到苏沫的动作,径直来到小家伙的身边坐下,抬手慈爱地揉了揉小家伙的发顶,却是看着苏沫道,“还是我的老板对我比较好,你们俩个,都得好好向我的老板靠拢学习一下。”   苏沫看了林奕寒一眼,唇角浅扬着低下头去边继续吃早餐,边问道,“公司最近事情很多吗?看你睡的不怎么好?”   苏沫问话的时候,佣人已经将一套干净的餐具拿了过来一一摆在了林奕寒面前,正要给他倒牛奶的时候,林奕寒却摆摆手说,“给我咖啡就行。”   佣人点头,给林奕寒倒了杯咖啡,然后,退到了一边。   端起杯子喝了口香醇的咖啡后,林奕寒的睡意才算是彻底醒了,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因为一喝,他就知道这咖啡是谁煮的了,能喝到慕容谦亲手煮的咖啡,这种待遇,不知道要沾了苏沫多大的光才能有。   “没有,公司什么事情也没有,风平浪静的很。”满足了之后,林奕寒才抬起头来回答苏沫的问题。   就公司的事情,怎么可能难得倒他,更何况,现在西娅集团稳坐亚洲第一大珠宝集团的位置,而且各方面都在蒸蒸日上,他有什么好为公司的事情担心的。   听到林奕寒这么回答,苏沫和慕容谦都明白了。   “你是来给我和西娅撑场子的?”慕容谦笑着问。   林奕寒挑挑眉梢,慕容谦当然不需要他撑场子,“不是,我就是想第一时间知道事情的结果而已。”   慕容谦一笑,点点头,知道林奕寒是在为他和苏沫担心,没有再问什么。   ——————   吃过了早餐,让人送小溯去幼儿园,然后,还有林奕寒及慕容权和慕容楠父子,一起跟着慕容谦和苏沫去了议事大厅。   议事大厅里,有几个长老已经等的不耐烦了,不过,是他们自己太急切来的太早,怪不到慕容谦跟苏沫的头上,看到慕容谦和苏沫出现,所有的人还都是跟往常一样,都站了起来,向慕容谦和苏沫行注目礼,虽然,这注目礼相较以前,大家的目光里明显的有了些不同,但是,却也没有任何人敢造次。   跟昨天一样,苏晓莹又被慕容秀妍和慕容井腾两母子带到了议事大厅,而且,就坐在慕容秀妍和慕容井腾中间的位置。   大家站起来,苏晓莹也站起来,却完全不敢抬头看慕容谦和苏沫,因为她已经怕透了慕容谦的目光,怕自己无意中撞上慕容谦的目光,会禁不住地浑身哆嗦。   慕容谦和苏沫来到首座的位置坐下后,慕容谦抬手,示意大家都坐,然后,所有的人都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坐下。   “大家都这么等不急了,是因为鉴定结果都出来了吗?”等大家都坐下,慕容谦才开口问,声音和神情皆是相当的淡然从容,与之前任何一次,没有任何的区别。   苏沫坐在慕容谦的身边,一贯的大气优雅,她在慕容家的自信与威仪,一切皆来自于慕容谦,如今,慕容谦如此淡然从容,她又怎么可能会有丝毫的慌乱。   此时的林奕寒正好坐在苏晓莹的对面,林奕寒眯着双双目眸看了苏晓莹一眼,眼里,是无法抑制的轻蔑,是他对任何一个女人,都从未有过的轻蔑。   “不必着急,这次的鉴定在众位长老的亲自监督下进行的,鉴定的结果,还有十分钟便能出来。”慕容井腾端起面前的咖啡轻抿了一口,因为心中的笃定,所以,慕容井腾此刻浅扬着唇角,一副等着看慕容谦和苏沫好戏的表情。   慕容谦的一只手在桌下自然而然地握着苏沫的手,另外一只手则放在桌面上,手指微曲,轻轻地有节奏地敲击着上好红木的桌面,淡凉而带着无限威慑力量的目光逡过全场,不急不缓地道,“既然还有十分钟,那我们不如先来讨论点别的事情吧。”   “阿谦,我看,还是再等十分钟,等看到了结果,我们再来讨论其它的事情吧。”慕容秀妍显然也跟慕容井腾一样,笃定了结果出来之后,慕容谦会哑口无言,任他们宰割了。   慕容谦唇角浅扬,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淡凉的目光扫向慕容秀妍,目光里,倏地多了一抹凌厉甚至是阴冷。   “姑姑,鉴定结果自然是要等的,不过,我要说的事情,也是刻不容缓。”慕容谦停顿一下,收起眼底的那抹阴冷,视线扫向在坐的众位长老,“众位叔伯,如果有人居心叵测,以不耻手段谋取私利,扭曲事实,诬陷当家人,损害慕容家的利益,并且狼子野心,觊觎我慕容家掌权人的位置......”   说着,慕容谦的目光,越过苏晓莹,直接扫向慕容井腾,唇角又是浅浅勾起,继续道,“......那么应当怎样处置这个人?”   慕容秀妍和慕容井腾听着慕容谦那不急不缓不愠不怒却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两个人都不禁浑身颤了颤,脸色霎时苍白了几分。   “慕容谦,结果都还没有出来,你又怎么能说是我们扭曲事实,诬陷你这个当家人?”慕容井腾一慌,脑子也就不怎么好使了,立刻就站出来要为自己洗白。   正发古语所言,此地无银三百两,他不开口,长老都已经知道慕容谦指的是谁了,他这一开口,就更加做实了慕容谦所说慕容井腾的所有罪名了。   苏沫淡淡看了慕容井腾一眼,不由唇角浅浅扬起。   这个慕容井腾,平时做事还算小心谨慎,可为什么到了关键时候,却忽然这么沉不住气。   坐在苏沫下首的林奕寒也是看了一眼对面的慕容秀妍和慕容井腾母子,跟苏沫一样,唇角也不由勾了起来。   “这么说,除了扭曲事实,诬陷当家人之外,其它的几条都是事实,表哥你是供认不讳咯?”慕容谦的声音,轻轻上挑,带着危无限险的气息。   “慕容谦,你这是含血喷人!”慕容井腾“嗖”地从椅子里站了起来,脸色苍白地大声指责慕容谦。   “井腾!”在慕容井腾想要站起的时候,慕容秀妍就想要去阻止他的,可是无奈中间隔着一个苏晓莹,她根本没来得及去拉住慕容井腾,就让他说出了更加失礼的话来。   “表少爷,请注意你的言行。”坐在慕容谦下首的大总管慕容权眯着慕容井腾提醒道。   众位长老也看着慕容井腾,他这样激动地指责慕容家的当家人,确实是太失礼了。   “坐下。”慕容秀妍低喝一声,经过这么多年的年的风风雨雨,慕容秀妍自然是要比自己的儿子要沉得住气和老练的。   苏晓莹坐在慕容井腾和慕容秀妍中间,一直不敢抬头,现在,被这气氛吓的更是不敢抬头了,但是,她的脑子却还是清醒的,她清楚的知道,这次,自己是彻底被利用了,慕容秀妍和慕容井腾早就狼子野心,而她,恰恰是他们的突破口。   但是,她又何尝不是想要利用慕容井腾来报复苏沫和慕容谦,就算,她最后什么好处也没有捞到,但是,只要是能打击报复苏沫和慕容谦,任何方式,她都乐意去尝试。   看着自己的儿子坐下后,慕容秀妍原本怒气层层的脸色,慢慢缓和了几分,看向慕容谦镇定地问道,“阿谦,不知道你说的这个损害慕容家的利益,并且狼子野心,觊觎慕容家掌权人的位置人是谁呢?”   慕容谦扬唇,低头看着握在自己手心里的苏沫的手,大拇指轻轻地摩挲过苏沫嫩滑的手背,相当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姑姑,这个人,当然就是你的儿子,慕容井腾,而你,就是慕容井腾背后最大的帮凶。”   慕容谦的话一出口,不止是慕容井腾和慕容秀妍,就连所有长老也都是目瞪口呆,他们都完全没有料到,慕容谦会这么直接地毫不隐晦地就将慕容井腾给揪了出来放在大家面前,完全赤条条的,让慕容井腾和慕容秀妍没有任何反击的机会。   “阿谦,你说这话,可要有证据。”片刻的震惊和慌乱之后,慕容秀妍恢复镇静,目光带着丝恶毒地看向慕容谦。   “对啊,先生,虽然你是当家人,但是也不能凭空捏造出这些罪名来诬陷慕容秀妍和慕容井腾母子吧。”其中被慕容秀妍和对慕容秀妍和慕容井腾收买的五长老开口道,但是,他的维护也不能太明显,万一慕容秀妍和慕容井腾母子要是彻底倒台了,那他岂不是也会跟着死的很惨。   “五叔,你又怎么知道,我没有证据,一切皆是凭空捏造的?!”慕容谦仍旧垂着双眸,细细地把玩着苏沫的手指,一根一根,仿佛那是世间最让人玩不厌的珍宝般,语气也仍旧是漫不经心的,却带着让人端不过气来的压迫。   “既然你有证据,就拿出来让大家看看。”另外一个被慕容秀妍和慕容井腾收买的长老也站出来说话了。 ☆、第174章 不见硝烟不见血的战争   “既然你有证据,就拿出来让大家看看。”另外一个被慕容秀妍和慕容井腾收买的长老也站出来说话了。   慕容谦一笑,这才抬起头来,相当爽快地点头,“这个当然,当然要给大家看。”   慕容谦话音还没有落下。坐在慕容权旁边的慕容楠便站了起来,将他一大早才准备齐全的所有证据人手一分发到了九位长老及慕容秀妍和慕容井腾母子手中。   林奕寒虽然是慕容家的家臣,不过,却已经好几年不插手慕容家的事情了,所以,他当然没有得到那份资料,但是,从吃早餐的时候看到慕容谦和苏沫的淡然闲适,他就已经百分之百的确认了,慕容谦早就已经把所有事情发展的方向都掌控在自己的手中,对所有事情的结果也了然于胸,现在,只是在向着所有结果的实现。大步迈进。   苏晓莹看着慕容楠将资料一份份地发到大家的手上,而她是不可能有份的,即使她看不到资料上的内容,但是从慕容谦的话里,她已经明白了资料上内容所要表达的是什么东西了。   不会等她肚子里的孩子的鉴定结果还没有出来,慕容秀妍和慕容井腾母子两个就玩完了吧?   想到这,苏晓莹脸色霎时惨白,眼里。突然是死寂般的空洞与绝望,而她游离的目光,忽然就撞上对面林奕寒带着轻松愉悦的目光。   四目交接的那一刻,林奕寒看着苏晓莹那霎时跟鬼一样可怖的脸,唇角。竟然扬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很愉悦,又满是讥诮。   苏晓莹眉心一蹙,空洞绝望的目光突然就变得有几分阴鸷,她恶狠狠地瞪了林奕寒一眼,再次低下头去,生怕,自己恶毒狰狞的样子,被慕容谦看到。   慕容秀妍和慕容井腾还有所有长老们看着手中一页页的资料,上面。全是慕容井腾这些年来在慕容家暗动手脚、勾结外人、谋取私利的证据,一条一条,清清楚楚,丝毫不容慕容井腾狡辩。   长老们看着手中的资料,表情各异,有的震惊不已,有的无奈叹惜,也有的,脸色苍白,垂头丧气。   慕容井腾看着手中的资料,整个人都傻了般,完全回不过神来。   倒是慕容秀妍还勉强算镇定,但是,就算垂死的畜生,也是要挣扎几下的,所以,慕容秀妍像刚才的慕容井腾一样,“嗖”地从椅子里站了真情为,将手中的资料一甩,脸色阴沉地怒瞪着慕容谦和苏沫,手指着苏沫,摆出一副身为慕容谦姑姑的姿态,怒吼道,“阿谦,你以为你捏造了这些所谓的证据就能把我们母子俩赶出慕容家,然后,继续被苏沫这样一个不干不净的狐狸精迷惑,败坏慕容家的名声,混淆慕容家的血统,让一个野种来继承慕容家的一切吗?你有没有想过,这一切,可能都只是苏沫的阴谋。”   慕容秀妍的话,让原本心情相当不错的慕容谦的脸色瞬间就冷如冰霜般,深邃浩瀚的眸底,更是瞬间迸射出如冰凌一样的光芒扫向慕容秀妍。   “姑姑,你若再诬陷西娅和小溯一个字,我一定不只是让你和你的儿子滚出慕容家这么简单。”慕容谦的声音,字字从侯骨中挤出来,虽然听不出丝毫的怒意,可是,却是一种前所未所有低沉与压迫气势扑面而来,让人根本无法闪躲,气势强大的震人心魂。   虽然心脏不免因为慕容谦的一句话而颤了颤,但是慕容秀妍却强作镇定地冷笑一声,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声音却徒然弱了下去道,“诬不诬陷,看结果就知道了。”   说着,慕容秀妍看向大长老,“大长老,鉴定的结果,也该出来了吧。”   大长老面色有些沉重跟复杂的看了看时间,却并没有立刻开口,因为此刻,他是矛盾的。   在他没有看慕容楠给他们的资料前,他并不知道慕容秀妍和慕容井腾居然如此的狼子野心,甚至是想要取慕容谦而代之,所以,他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帮慕容秀妍和慕容井腾一把,让他们有确凿的证据来指证慕容谦执掌慕容家四年多来唯一的也是最大的过失。   但是,身为慕容家的长老之首,他有责任和义务维护慕容家的声誉和血统的纯正,更加有义务确保,慕容家的下一任继承人必须是真正的慕容家子孙,这个,只要慕容家还存在一天,就是永远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了这个份上,万一DNA鉴定的结果跟慕容秀妍和慕容井腾母子所说的一样,小溯不是慕容谦的儿子,而苏晓莹肚子里的孩子又确实是慕容谦的孩子,那么,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全慕容谦,把所有的过错和责任都推到苏沫的身上,毕竟,根据报导,苏沫的过去就是那么的劣迹昭著,现在要以苏沫迷惑慕容谦,联合前夫顾泽城混淆慕容家血统的罪名将苏沫和小溯驱逐出慕容家,也不是不可以。   “大长老,你怎么不说话?”见到大长老拧眉思忖,慕容秀妍虽然有些害怕和慌乱,但是还是大概猜到了大长老的想法,所以,急着急促。   其他的八位长老也看着大长老,其中大部分人都跟他有相似的想法,只是,不出声,等着大老长发话而已,毕竟,这些年来,慕容谦和苏沫的感情,他们所有的人都看在眼里,放在心里,不想当这个出头鸟去彻底惹怒慕容谦,都只盼望着大长老做主。   大长老抬起头来看了众人一眼,然后点点头,然后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慕容秀妍和慕容井腾看着大长老拨出去的电话,心里,终于微微松了口气,就算慕容谦有他们的证据在手,可是,他们也不会让慕容谦和苏沫好过。   原本面色冷若冰霜的慕容谦看着此刻居然松了口气的慕容秀妍和慕容井腾母子,不禁扬了扬唇,唇角竟然露出一抹意味难明的笑意来。   收回看向慕容秀妍的视线,慕容谦的脸色温和下来,又垂下双眸,极其闲适而漫不经心地继续把玩着手心里苏沫的一根一根修长白皙如玉的手指,就在大长老简单的一句吩咐然后挂断电话后,慕容谦侧头,而此时的苏沫也是默契地侧头,两人四目交接,慕容谦看着苏沫温柔宠溺至极地一笑,深邃如墨染的清亮双眸里和笑角的笑容里,包含着无数让人心暖意安的力量。   苏沫回以慕容谦淡淡一笑,其实,从昨天晚上慕容谦那么从容淡定地面对所有的长老的时候,苏沫就已经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担忧了,即便是最后,长老们还是知道了小溯并非慕容谦的亲生骨肉的事实,那她也没有任何好担忧的,因为她知道,慕容谦一定会一直在他们母子身边,不离不弃。   坐在苏沫下首的林奕寒也早就不担心了,在大家的视线都投向大长老的时候,只有他和苏晓莹的视线是投向苏沫和慕容谦的。   看到苏沫和慕容谦相视而笑的淡然从容,那样仿佛置身事外甚至是与世隔绝的幸福温柔,让林奕寒羡慕不已。   其实,他是真的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最糟糕的境地,也不就是慕容谦再次为了苏沫,放弃慕容家的一切,他们两个人带着小溯,更加逍遥自在的生活在一起,这也不是一件坏事。   只是,苏晓莹此时看着苏沫和慕容谦的目光里,却不再是痛恨与怨毒,而是震惊,无以复加的震惊。   她坐在慕容谦的下首,看不到此时慕容谦的整张脸,但是,她却能看到,慕容谦原本冷如冰霜的侧脸此时是多么的柔和,仿佛带着春日最舒心的温度般,而他的眼角,又流露出了怎样的明丽光华。   此时的苏沫,虽然只是唇角浅浅地扬着,但她的眼里,却蕴藏着满满的让苏晓莹无法言喻的甜蜜与满足,那种甜蜜与满足,只怕是她这一生都无法感受并且得到的。   在这最紧要的关头,慕容谦和苏沫不但没有丝毫的紧张,反而能如此淡静从容心照不宣地相视而笑,将在场的所有人都视为无物。   苏晓莹在心里试问,如此聪明睿智、身份地位又如此超然,而且如此相知相爱的两个人,凭一个小小的她,又怎么可能撼动?   突然,苏晓莹心里就生出无限的悲凉和绝望来。   其实,是不是慕容谦早就洞悉了一切,早就做好了一切应对的办法,只等着她自找上门来,然后掉进深坑里,万劫不复呢?   手,不由自主地就抚上自己肚子里五个多月大的孩子,苏晓莹心里突然就开始害怕,如果慕容秀妍和慕容井腾彻底输了,那她是不是连肚子里的孩子都保不住了。亚场女血。   经过这样一闹,就算是苏沫,也不会再想着要保住她肚子里的孩子吧。   如果是两个月以前,有人想要拿掉她肚子里的孩子,她还不会觉得有什么,至少,不会心疼,可是自从孩子有了胎动,开始在她的肚子里踢她的时候,她就再也无法忽视这个孩子的存在了。   现在,这个孩子已经是她生命的一部分,她之所以跟慕容井腾合作,听从慕容井腾的安排,最想得到的,不过是想让她的孩子将来可以一直生活在她的身边,有爸爸,有妈妈啊。   难道,现在,她不仅实现不了她的愿望,甚至是连孩子也失去了吗?   就在苏晓莹陷入无限绝望和悲凉的时候,议事大厅里偌大的会议视频被接通,画面里,跳出好几个专业鉴定机构工作人员的身影。   与此同时,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墙上的屏幕,除了慕容谦和苏沫,还有林奕寒,其他所有的人,都几乎屏住了呼吸,等待着结果。   “既然结果已经出来了,就请专业人士如实宣布结果吧。”大长老吩咐道。   视频里一个身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点头,直接拿出两分从身后的工作人员手中接过两份鉴定结果,清晰地呈现在视频画面里。   “这第一份结果,是慕容溯与慕容谦先生的DNA对比结果,结果显示,两个人的DNA样本相似度为99.97%,这个结果明确表示,慕容谦和慕容溯是亲生父子关系。”   慕容秀妍和慕容井腾听着工作人员宣布出来的结果,瞬间呆滞了,彻底傻了,不止是慕容秀妍和慕容井腾母子,就连苏晓莹,也彻底傻了,脸色苍白如纸,目光空洞,突然就成了一个布偶般,没有了一丝生气。   一直支持慕容谦的长老和慕容楠父子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抹欣慰之色,而两个被收买的长老,则震惊不已,赶紧低下头去,不敢让人看到他们此刻的神情。   而苏沫和慕容谦,还有林奕寒,则从容如初,脸上没有丝毫的异样。   不过,林奕寒还是忍不住看了苏沫和慕容谦一眼,随后,唇角高扬起,心情,竟然无比的欢快。   “那第二份结果呢?”其实,得到第一份结果,大长老已经彻底放心了,就算第二份结果显示苏晓莹肚子里的孩子是慕容谦的,那也相当好办,而且怎么办都行。   工作人员又拿出第二份鉴定报告清晰地呈现在大家的面前,继续说道,“这第二份鉴定结果,是抽取苏晓莹小姐肚子中胎儿的胚胎组织和慕容谦先生的DNA对比结果,结果显示,两者之间的DNA样本相似度为0.003%,这个显然,慕容谦先生和苏晓莹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工作人员的话,对于慕容秀妍和慕容井腾及苏晓莹来说,仿佛是在他们被炸的面目全非后又再次投了一颗原子弹,把他们彻底炸成了粉末,尸骨无存。   “慕容秀妍,慕容井腾,结果现在都已经出来了,而且,样本是你和我一起亲自送往鉴定中心的,现在,你们母子还有什么话可说吗?”心里欣慰之余,大长老脸色一沉,相当凌厉地看向慕容秀妍和慕容井腾以及苏晓莹。   苏沫和林奕寒还有慕容楠听到这第二份结果,心中也不由微微诧异,因为他们没有料到,慕容谦竟然会当着所有慕容家长者的面,用铁一般的事实来宣告苏晓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与他无关,这样,苏晓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就算生下来,也永远不可能再踏入慕容家,就算是日后苏沫想要收养那个孩子,也是不可能了。   因为任何被慕容家收养的孩子,都是要有具体的来路资料的,所以如果苏沫日后再想收养这个孩子,那不是明摆着搬起石头砸自己和慕容谦的脚吗?   苏沫虽然善良,但是不傻,她一定不会这么做,哪怕是为了慕容谦。   慕容秀妍和慕容井腾以及苏晓莹愣愣的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报告,工作人员的话,清晰的一遍一遍地回荡在他们的耳边,巨大的落差,让他们完全回不过神来,根本也听不到大长老的话。   “来人,先把大小姐和表少爷还有苏晓莹带出去,分开看守起来,不许任何人接近。”就在大长老话音落下的时候,慕容谦好像漫不经心地瞟了慕容权一眼,慕容权看着慕容谦长大,又跟在了慕容谦身边这些年,如何能不明白慕容谦眼里的意思,所以,立刻便代替慕容谦下令,让人先软禁慕容秀妍和慕容井腾母子两个。   站在门口的保镖听到大总管慕容权的吩咐,早有准备的六个保镖立刻便进了议事大厅,在慕容秀妍和慕容井腾以及苏晓莹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便将他们架了起来。   “放开,放开我!”真到被架起来后,慕容秀妍才回过神来,然后,想要用力甩开保镖的钳制,但是,两个经过专业训练的高大保镖,又岂是她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女人能甩开的。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与此同时,慕容井腾也回过神来,用力想要从保镖的钳制中挣脱出来,可是两个保镖死死地扣着手臂跟肩膀,让他根本没有挣脱的机会。   倒是苏晓莹,知道这次自己是彻底完全了,除了目光空洞面如死灰,丝毫没有半点挣扎。   此时的慕容谦,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的一样仍旧垂着双眸,把玩着自己手心里苏沫那修长白皙如玉的手指,仿佛,那真的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又最值得鉴赏的珍宝般,怎么看怎么玩都不会厌烦。   苏沫也只是抬眸淡淡地扫了正在保镖手中挣扎的慕容秀妍和慕容井腾一眼,却没有去看苏晓莹,然后,垂下双眸,跟慕容谦一样,真的就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而且,仿佛她的身边,除了慕容谦,再无第二个人。   心念微动,苏沫食指的指腹,轻轻地划过慕容谦的掌心,在他温热而厚实的掌心里,轻轻地写下“我爱你”三个字。   慕容谦侧头去看着苏沫,嘴角和眼底,是浓到化不开的幸福与满足,耳边慕容秀妍和慕容井腾所有的挣扎与叫喊,没有一个字能再进入到慕容谦的耳里,此刻,仿佛整个世界,安静的就只有他和苏沫的心跳跟呼吸声。   直到慕容秀妍和慕容井腾以及苏晓莹被架了出去,议事大厅的门被重新关上,慕容谦才收回看着苏沫的目光,瞬间收起眼底的那抹浓烈的温柔宠溺,看向众位长老,声音不喜也不悲,听不出任何情绪的道,“这件事情至此为止,我不希望任何人再提起,关于慕容秀妍和慕容井腾的处置,还请各位叔伯商量好了再告诉我。”   所有的人看着慕容谦,都点点头,那两个被慕容秀妍和慕容井腾收买的长老,此时虽然心虚,但是至少脸上却恢复了正常,跟着其他长老一起点头。   因为所有的长老都很清楚,关于苏沫的事情,外界所有的流传基本都已经被封杀了,事实上,这次的风波,知道的外人并不多,对慕容家的声誉,也并没有造成实际性的影响。   再说啦,以慕容谦对苏沫的感情,就算事情真的扩散开了,慕容谦也不可能为了慕容家的声誉,便会弃苏沫于不顾,让苏沫离开慕容家甚至是和他离婚。   而他们从始致终最关心的问题,不是苏沫的过去,而是小溯的身世血统问题。   既然现在已经确认了小溯的确就是慕容谦的亲生儿子,那么,他们也没必须跟慕容谦因为苏沫的过去的问题,而玉石俱焚,这样,只会真正地彻底地损伤了整个慕容家族的利益,让亲者痛,仇者快。   长老们都不傻,也不是冥顽不灵的老头子,所以,他们懂得在适时的时候给慕容谦面子,也算是在保全自己,保全整个慕容家族。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是,从报导上看,虽然苏沫的过去确实有些不堪,但是自从苏沫嫁进慕容家后,她的所作所为,她的言行举止,她的大气包容,甚至是她的聪慧才干,都大大超出大家对所处慕容夫人这一个位置预期,撇开苏沫的过去不谈,现在的苏沫,确实是一个让人无可挑剔的最适合慕容夫人位置的人。   “既然大家都没有什么要说的了,那今天就到这里吧,如果再有其它什么事情,明天早上的例会再讨论。”   所有在坐的长老们都点点头,他们之前一个个都不相信慕容谦,反而相信狼子野心的慕容秀妍和慕容井腾,这个时候,自然需要给彼此一些空间来缓和一下气氛,所以,什么也没有说,在看到慕容谦和苏沫站起来准备离开的时候,也都站了起来。   慕容谦的话音落下,也不等长老们再说什么,牵着苏沫,便径直走出了议事大厅。   看了一出好戏的林奕寒扫了一眼所有的长老,不禁扬唇一笑,也跟着出了议事大厅。   今天这场战争,不见硝烟不见血,却真的是前所未有的精彩啊! ☆、第175章 原谅我这一次的自私吧   已经好多天没有去公司了,吃过午饭,腻在一起好多天仿佛已经是一体的苏沫和慕容谦才暂时分开,各自去干各自该干的事情了。   来到公司,跟以前一样,Zita已经把最近一些很重要的文件都放在了苏沫的桌子上了。而这些文件并不是等着苏沫签字审批,而只是给苏沫看的,让苏沫知道最近公司发生的事情。   自从收购了思寇之后,西娅的事情,苏沫已经彻底放权给林奕寒,除非是相当重大的事情,要不然,都由林奕寒全权代她执行,而她,则把更多的心思放在了思寇,毕竟,那是她父亲一生的心血,而且。思寇现在的执行总裁谢歌谣,并不像林奕寒一样,处处都能让她放心,在能力上跟林奕寒,也是存在差距的。   看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文件,正当苏沫从椅子里站起来想要让眼睛休息一下的时候,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苏沫拿过来一看,竟然是顾泽城打过来的。   自从顾泽城顾泽愿意接受治疗离开吉隆坡后。苏沫便再也没有主动联系过顾泽城,而顾泽城,也没有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她。   不过,苏沫不跟顾泽城联系,并不代表她不知道顾泽城的近况。因为一直跟季易轩保持联系。她不问,季易轩也会有意无意地提到顾泽城的情况,让她安心。   接通电话,手机里,却并没有立刻传来顾泽城的声音。   “喂,顾泽城。”苏沫知道,顾泽城主动找她,一定是有什么事情,所以。率先开口。   电话那头的顾泽城心头微漾,声音低缓地道,“苏沫,最近还好吗?”   苏沫扬唇笑了笑,面对顾泽城,她是真的已经完全释怀了,所以,能坦然自若地面对。   “我很好。”亚有厅巴。   “那小溯呢?他也很好吗?”   从顾泽城突然有了波动的语气里,苏沫一下子就明白了顾泽城为什么会突然打电话给她了。   “小溯也很好,我们都很好。”   “苏沫,慕容家的长老们都不是傻子,难道他们就凭一纸假的DNA鉴定结果,他们就完全不会怀疑小溯的身世了吗?”顾泽城不是气恼,也不是愤怒,只是,仍旧在为自己过去犯下的错误而在自责。   苏沫没有想到,慕容家这么隐秘的事情,顾泽城居然会知道了。   深深地吁了口气,看来,顾泽城虽然接受了治疗,并且,身体已然康复了大半,可是,却仍旧没有真正的放下过去,放下她。   “慕容家的长老当然不傻,当然也不只是凭一纸假的DNA鉴定结果,就完全相信了小溯是慕容谦的亲生儿子,而是因为从我被慕容谦带回慕容家的那一刻起,慕容谦就用所有的行动向大家证明了,小溯是他的儿子,是他当成慕容家承继人来培养的儿子。”苏沫停顿一下,又继续道,“除了相貌,小溯的性格与行为举止,几乎跟慕容谦如出一辙。试问,以这样浓厚的父子情为基础,又有几个人会相信,小溯不是慕容谦的亲儿子?”   “那苏晓莹呢?如果小溯真的被当成慕容谦的继承人来培养,苏晓莹肚子里五个多月大的孩子是怎么回事?”虽然苏沫已经不是第一次在他的面前强调慕容谦对小溯的好,但是,他还是毫不犹豫的将自己心中的顾虑问了出来。   顾泽城自然也知道了另外一份DNA鉴定的结果,只是,既然第一份DNA鉴定的结果可以造假,那么,第二份自然也是可能造假的。   现在,顾泽城想不明白的问题是,既然慕容谦当着所有慕容家长老的面以最坚定的方式否定了苏晓莹肚子里的孩子,那么,慕容谦为什么还会和苏晓莹发生关系,为什么还要让苏晓莹肚子里的孩子留到现在,为什么要背叛苏沫一次,去伤害苏沫。   苏沫眉心轻蹙一下,悠远的视线,投向落地窗外,“顾泽城,你在担心什么?”   难道,顾泽城希望慕容家不会再有第二个孩子成为小溯继承慕容家的绊脚石吗?可是,小溯是不可能继承慕容家的,因为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要让小溯将来继承慕容家。   苏沫的话,也是让顾泽城眉宇不由一拧,他听得出来,苏沫在误解他。   “苏沫,我担心的,是你和小溯会过的不快乐。”   “不会。”苏沫几乎是想都没有想,那样坚决的话便脱口而出,“你知不知道苏晓莹为什么会有机会爬上慕容谦的床,怀上慕容谦的孩子吗?你又知道苏晓莹肚子里的孩子为什么会被留了下来吗?”   “那是因为,那天晚上,我离开慕容谦跑去了医院,答应你一定会等着你从手术室里出来,慕容谦才喝的烂醉,才让苏晓莹有机可乘。”   “而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则是我费心心力要留下来的,因为,那是我欠慕容谦和整个慕容家的。”   苏沫最后的一句话,犹如一把尖刀,几乎是瞬间便刺中痛顾泽城的心脏,让他失去了感觉很久的心脏,又开始隐隐作痛。   ——因为,是我欠慕容谦和整个慕容家的。   为什么,为什么苏沫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会那么的沉重,沉重的仿佛都要将她整个人压垮。   因为她欠慕容谦和慕容家的,所以她要费尽心力留下苏晓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哪怕,那个孩子会是她心头上的一根刺。   难道,苏沫不能自己为慕容谦生一个孩子吗?   倏地,顾泽城就想到了一个问题,苏沫跟慕容谦结婚三年多了,为什么苏沫和慕容谦一直没有自己的孩子,难道,是苏沫再也不能生孩子了吗?难道,是那场车祸,让苏沫再也不能生孩子了吗?   想到这,那把刺中顾泽城心脏的尖刀,瞬间没柄而入,贯穿他的整个身体。   “你......你是不是再也不能生孩子了?”   听着顾泽城那近乎颤抖的声音,苏沫眉心又是一拧,她没想到,她的一时冲动和对慕容谦的维护,会让顾泽城联想到了一切。   她是真的不想让他知道的。   “不是,只是卵细胞的存活率很低。”   苏沫是真的不想看到顾泽城再为她而有一丝的自责与痛苦,所以,她选择了撒谎,因为医生其实也没有说,她的卵细胞100%的不能存活,只是99%而已。   她是真的也很期望,哪一天会有奇迹发生,让她能抓住那1%的概率。   可是,苏沫心里又很清楚,这真的很渺茫很渺茫,就算她哪一次排出的卵细胞是可以存活的,但是,她和慕容谦又怎么会知道,那一次就是可以存活的。   “也就是说,你还可以有孩子,对吗?”   苏沫点头,给顾泽城希望,也在给自己希望,那样毫不迟疑地回答道,“对,我和慕容谦,一定会再有孩子的。”   顾泽城一笑,是悲是喜,竟然已经分不出来了。   看来,是他多事了,有慕容谦在,苏沫是真的可以过的很好很幸福。   “好,我知道了!”   听着顾泽城低沉的声音,苏沫竟然一时也不知道要再说些什么好,沉默片刻,就在顾泽城想要挂断电话的时候,苏沫才道,“不要再为我担心,好好的过属于你自己的日子,可以吗?”   顾泽城垂眸,扬唇,苦涩蔓延,“好,我会的。”   苏沫深吁一口气,终于安心的挂断了电话。   顾泽城,我们各自安好,各自晴天吧!   ..........   处理完了所有需要她处理的文件,和林奕寒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议后,苏沫看看时间,也差不多该是小溯放学的时间了,她有一段时间没有去接小溯放学了,于是决定直接去幼儿园接小溯。   离开办公室的时候,Zita忽然问她,深南市那些照顾苏晓莹的保母和医生还有那些房子怎么样安排。   Zita虽然只是苏沫的秘书,从来不会过问慕容家的事情,但是苏晓莹几天没有回深南市,她也从苏沫的身上大概猜测到,苏晓莹一定是又不安分了。   苏沫原本准备离开的脚步微微顿住,眉心不由轻蹙了一下。   其实,苏晓莹犯错,但是孩子何其无辜,更何况,那个孩子,确确实实是慕容谦的骨肉。   但是,他已经答应过慕容谦,不会再管任何与苏晓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有关的事情,更何况,一纸鉴定报告,已经让苏晓莹的那个孩子和慕容谦彻底没有了关系,将来,也不可能再有任何明正言顺的理由踏足慕容家,就算她有心再想将那个孩子带在身边,也是不可能的了。   “所有那些照顾苏晓莹的人都撤了吧,房子也处理了吧。”苏沫继续迈开脚步,走了几步又吩咐道,“这些事情不需要你亲自出面,安排一个小心谨慎的人去做就好。”   Zita当然明白苏沫的用意,点点头答应了一个“好”字,将苏沫送到了电梯口,然后,立刻去安排。   苏沫去接了小溯放学,快到家的时候,接到慕容谦打给她的电话,慕容谦告诉她,说他还呆在皇宫里有事走不开,不能回家来陪她和小溯吃晚饭了。   其实苏沫知道,慕容谦去了皇宫不会有太重要的事情,就算有事,也不至于几个小时都讨论不完,而且,苏沫还知道,皇宫里有一位公主,从小就喜欢慕容谦了,即使那位公主现在已经年近三十,可是,却仍旧没有嫁人。   苏沫想,那位公主一定也是还放不下慕容谦,所以一直在等吧。   而这次关于她的过去和小溯的身世的事情,想必皇室也是有人知道了,然后,希望能为他们的公主做点什么。   苏沫一笑,或许,是她想多了。   电话那头的慕容谦听到苏沫愉悦的轻笑声,不由好奇,他告诉苏沫自己不能回家陪她和小溯吃晚饭,难道苏沫会很高兴么?   “沫儿,你笑什么?”   苏沫又是轻笑一声,“没什么,你不用急着回来,真的。”   电话那头的慕容谦眉梢轻挑一下,被苏沫轻松欢快的笑声感染,原本有些糟糕的心情,瞬间就好了起来。   原本还想跟苏沫双聊一会的,可是,慕容谦的身后走来了两个人,而这两个人恰恰是王后跟公主,慕容谦只得说了两句话,便断了电话。   其实,苏沫猜的没错,确实是那些报导也被皇室的人看到了,现在,亲爱的国王和王后正在对他进行淳淳教导,大概意思也就是要他别让慕容家百年的声誉蒙羞什么之类的,还要留他跟下来共进晚餐。   虽然慕容谦已经解释了其中的误会,并且很坚定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和跟苏沫的感情,但是最后国一跟王后还是找了理由请慕容谦留下来共进晚餐,另外还有其他的几位皇室成员,慕容谦没有理由推托,只好留下。   慕容家主宅里,吃过晚饭,小溯就欢快地跟主宅里几个自己的小伙伴去玩了,而小溯的这些小伙伴,有些是慕容家族人的孩子,不过大部分的还是慕容家家臣的孩子,就像慕容楠的一双儿女。   苏沫看着几个小家伙在一起玩的欢快,便放心地去了自己的书房,思寇的很多事情,还等着她处理。   才到书房不久,当苏沫正拿着一份文件看的入神的时候,苏沫听到,有熟悉的脚步声靠近,抬头一看,正对上慕容谦温柔缱绻的目光。   苏沫一笑,放下手中的文件,“怎么就回来了?”   慕容谦没有立即回答苏沫的问题,而是大步走到苏沫的面前,挑起苏沫的下巴低头吻了吻苏沫的红唇,又将苏沫抱起来,然后自己在苏沫的位置上坐下,将苏沫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坐好,一只手圈住她的腰,一只手拿起苏沫刚才看的文件,侧面贴在她的白静如最上等瓷器的脖颈,温热的鼻息喷潵在苏沫的侧脸,笑着道,“难道你知道我都在皇宫里干些什么?”   自从打了那通电话,听到苏沫那带着丝坏坏的愉悦笑声,慕容谦就猜到了苏沫在想什么了。   苏沫笑着挑挑眉梢,摇头,一脸纯净的样子道,“不知道。”   “那我不回来你还那么开心?”   苏沫在慕容谦怀里转了个方向,侧身坐在他的大腿上,伸出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因为我知道,就算你的人不在我身边,你的心也永远在我的身上。”   慕容谦扬唇笑了,这种和自己爱的人心灵相通的感觉,真的太好了,在苏沫面前,他永远无需任何一句多余的解释。   “这次,我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相信以后不会再有相同的困扰了。”   “我的老公这么抢手,我应该很高兴才对。”苏沫的笑容,纯真又愉悦,丝毫没有吃醋的样子,又问道,“对了,今天早上的那两份鉴定报告,其实你一早就料定了结果了,是吗?”   慕容谦点头,“我很早就做了安排了,不管是谁来做这个鉴定,结果都是一样的。”   苏沫看着慕容谦,他那深邃墨眸里的神采奕奕,灼灼光华,仿佛天上最亮的星星,让人着迷,更让人心安。   此生,有慕容谦在她的身边,又有什么事情是能让她担心的呢。   为了隔墙有耳,苏沫并没有再细问,而是拿起了一份思寇的文件,把自己还有些犹豫的地方拿出来跟慕容谦一起商量一下,听听他的意见,这些年来,她从一个商业白痴变成亚洲两大珠宝集团的拥有者,这一半的功劳,都要属于慕容谦的。   两个人正讨论的到问题关键点的时候,门口传来了“叩”“叩”的敲门声,苏沫抬头一看,是慕容权,而此时,苏沫还坐在慕容谦的怀里,双手搂着慕容谦有脖子。   苏沫脸色微赧,不过既然已经被慕容权看到了她和慕容谦如此亲昵的姿态,那她也没什么好不自在的,双手松开了慕容谦的脖子,很是淡雅地从慕容谦的怀里站了起来。   慕容谦原本放在文件上的视线投向苏沫,心情相当愉悦地笑了笑,并没有阻止苏沫从他的怀里站起来,然后继续看手里的文件。   “权叔,有事吗?”苏沫问道。   “先生,夫人,苏晓莹突然说肚子不舒服,要不要让医生去看一下。”知道自己刚才打扰到了慕容谦和苏抹,所以现在慕容权是低着头回话的。   苏沫眉心微蹙一下,大脑里立刻想到的就是苏晓莹肚子里的孩子会不会有事,正当她开口想要让慕容权立刻带医生去看一下苏晓莹的情况的时候,慕容谦徒然间有些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而且,只是再简单不过的两个字。   他说,“不用。”   苏沫蓦然低头看着坐在椅子里的慕容谦,此时的他,仍旧低着头看着手中的文件,她看到他的眉目仍旧温和,可是,他的声音却与他温和的眉目,那么地格格不入。   “是,先生。”慕容权点头,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却又听到苏沫的声音。   “权叔,等一下。”苏沫叫住慕容权,目光再次转向慕容谦,“阿谦,万一孩子真的有事怎么办?”   慕容谦放下手中的文件,伸手握住苏沫的一只手,抬头看着她,四目相接,慕容谦浅扬着唇角,眼里的温柔宠溺,丝毫不减。   “沫儿,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苏沫看着慕容谦,他的目光那么灼亮,那么具有说服力,将苏沫心里涌起的那些担心,渐渐都压了下去。   点点头,苏沫没有再多说什么,只告诉慕容权没事了,他可以离开了。   晚上,慕容谦和欧洲召开视频会议,苏沫陪着小溯,等小溯睡着后,苏沫又想起苏晓莹,她是真的觉得,苏晓莹不会是在说谎,因为,她已经没有说谎的必要,而且,她的谎言,也不会带来任何实质上的意义。   出了小溯的房间,苏沫直接支了关押苏晓莹的副楼,保镖看到是苏沫,自然不会有任何的阻拦,当关押苏晓莹的房间的门被打开的时候,苏沫走进房间,一眼,便看到了苏晓莹脸色苍白如纸地靠在沙发里,额头,大颗大颗的泪珠正在往下落,苏沫的目光再徐徐向下,一抹鲜艳的刺眼的鲜红,刹那间便映入苏沫的眼帘。   “来人,把苏晓莹送去医生那里,快点。”   守在门外的保镖听到苏沫带着紧张的声音,不敢有怠慢,立刻便进了房间,看到靠在沙发里一脸痛苦的苏晓莹,立刻便按照苏沫的吩咐,抱起苏晓莹,快步就往医生那里去。   ..........   主楼里,慕容谦开完会后却没有见到苏沫,便问佣人苏沫去了哪里,得知苏沫此时正慕容家的医务楼里的时候,慕容谦不由眉宇轻拧了一下,心中轻叹了口气。   其实,他是真的不想要留下苏晓莹肚子里的孩子,因为孩子生下来,他不可能让那个孩子回到慕容家,更加不可能让个孩子来到他和苏沫的身边,而苏晓莹现在想必是已经恨透了他和苏沫,如果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她只会把怨恨转嫁到这个孩子身上。   如此一来,孩子生下来,也是一生痛苦。   与其让孩子一生痛苦,不如趁现在孩子还没有出世,提前结束孩子的生命,让那个孩子不要来这个对他(她)没有爱只有痛苦的世界走一趟。   但是,他忽略了,忽略了苏沫善良的本性,忽略了苏沫也是一个母亲。   又或者,是他根本没有彻底狠下心来,才让苏沫有机会去救苏晓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来到医务楼,慕容谦远远地便看到苏沫站在医务楼的外面,明亮的路灯下,她纤细的身影,被拉的老长老长。   “沫儿。”慕容谦大步走向苏沫,然后长臂一伸,将苏沫揽进怀里。   苏沫抬头望着慕容谦,路灯将他的脸色衬的银白,可是,再亮的路灯,都亮不过慕容谦那双清亮的墨眸。   “阿谦,孩子是无辜的,让那个孩子活下来,好吗?”   慕容谦将苏沫搂进怀里,低头,薄唇吻在她柔软的发顶,微不可闻地轻叹口气,淡淡点了点头,“好,那就留下那个孩子吧。”   不为别的,只为苏沫,为了成全她的那份善良,成全她为人母亲的那份慈爱。   最多,等孩子生下后,他会让人将孩子永远地从苏晓莹身边带离,让孩子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知道自己的身世,自知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   苏沫闭上双眼,将脸深深地埋进慕容谦温暖的颈窝,轻喃道,“谢谢你,阿谦。”   其实,她本来应该说“对不起,阿谦!”,因为,她知道,那个孩子并不是扎在她心头的刺,却是实实在在的一根扎在慕容谦心中的次。   但是,让她亲眼看着一个无辜的小生命逝去却不动容,不施以援手,她真的做不到。   更何况,那个孩子,身体里还流着属于慕容谦的血。   所以,对不起,阿谦,请原谅我这一次的自私吧。 ☆、第176章 绝不会死缠烂打   深南市,就在距离世华集团的办公大楼不过几百米外的一座大厦里,一家全新的公司正式挂牌成立。   这家新的公司,叫做帝景集团,这家帝景集团注册的资金高达100个亿,让深南市所有的人都为之咂舌。而更让人咂舌的,是这家叫做帝景集团的老板居然是深南世人尽皆知的顾家大少爷顾泽城。   除了顾泽城身边的人,没有一个人能想明白,为什么顾泽城要放弃世华和思寇这两个由他亲手缔造的深南市最大的集团,转而重新成立一间新的公司,从零开始。   顾泽城是商界奇才,这一点,没有人会否认,如果说,顾泽夺成立一间全新的公司只要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那大可不必。   所以,帝景集团的成立,一时在整个深南市甚至是在整个国内都造成不小的轰动。人们纷纷猜测,纷纷议论,没有一个外人能看懂顾泽城心思。   不过,以顾泽城过来无往不利的商业手段,没有一个人不相信,不久的将来,帝景集团便会与世华和思寇集团比肩,从此。整个深南市便真的是顾泽城一个的天下了。   帝景集团顶楼的董事长兼总裁办公室里,顾泽城欣长挺拔的身影站在落地窗前,深邃而染了些许黯然的目光投向几百米外世华的办公大楼,他骨节分明而修长的指尖,夹着一根香烟。另外一只手上。拿着一个银白的金属打火机,可是,他却迟迟没有点燃指尖的香烟。   站的久了,顾泽城不由嘴角淡淡一扯,嘴角勾勒出的弧度,意味难明。   现在他看着的那座大厦,虽然还没有写上苏沫的名字,但是实际上,世华已经是属于苏沫的了。   只是。顾泽城还是不能确定,等到苏沫真的知道世华已经是属于自己的时候,她会不会接受。   苏沫已经拥有了西娅集团和思寇集团,她绝对不会再想要多一个世华,更何况,她还是慕容家的当家夫人,也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世华对她,并没有多大的意义。   但是,那是苏沫的就是苏沫的,任何人也别想夺走。   但是,到时候如果苏沫坚持不接手世华,那要怎么办。   蓦地,顾泽城眉宇轻拧一下,低头,“啪”的一声,手中银白色的金属打火机跳跃着淡蓝色的火苗,正当顾泽城将指尖的香烟送到唇边准备点燃的时候,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顾总,你怎么可以不遵医嘱呢?”   明明声音很熟悉,可是这“顾总”的称呼,却让顾泽城有点儿不习惯。   把刚送到唇边的香烟拿了下一来,松开手中的打火机,顾泽城回头看去,站在门口的,是季怡宁,没错。亚介广巴。   顾泽城一笑,转过身来面向季怡宁,“怡宁,你怎么来了?”   季怡宁仍旧站在门口,拿着手上的简历晃了晃,笑容澄澈而明丽地道,“我是来应聘总裁助理的。”   顾泽城眉梢微挑一下,很无辜地道,“我怎么不知道?”   季怡宁有也些困惑,她是真的不知道顾泽城竟然不知道她是过来面试的,“我得到消息说你在招助理,然后就把简历给了莎莎,让她帮我给人事部,然后,就接到了她的电话,她让我直接来你的办公室面试。”   帝景集团成立之后,夏莎莎哭着求着回到了顾泽城身边当秘书,原本Amy也是想回来的,不过,唐成那边确实是需要得力的人手,所以顾泽城便让Amy继续留在世华,允许了夏莎莎来帝景。   “难道......”看到顾泽城眸子里管着的那一点点的小困惑,季怡宁明白了,“莎莎没有告诉你?!”   听季怡宁这么一说,顾泽城随即一笑,脸上的那点点小困惑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恢复一片淡然温和的表情。   不过,夏莎莎嘛,留着等下收拾。   “进来吧!”   得到顾泽城的允许,季怡宁才走进了顾泽城的办公室,脸上,笑容仍旧明丽。   顾泽城来到办公桌前坐下,将手中的香烟和打火机放进了抽屉里,然后,伸手示意季怡宁把简历给他。   其实,他并没有不遵医嘱,这几个月来,他也只是偶尔在心中的黯涌无法控制的时候,才会抽上一根。   不过,很多时候,习惯性的拿着一根香烟和打火机,会让他在思考的时候,更能沉下心来。   季怡宁看着顾泽城收起香烟和打火机,原本还想替季易轩好好唠叨一下顾泽城这个不听话病人,但是她走近顾泽城后,并没有从他的身上闻出香烟的气味,想必,顾泽城这近应该都是没有抽烟的,而刚刚正想偷抽一根的时候,却又恰巧被她撞见,于是没抽成。   季怡宁心中一笑,看着顾泽城伸过来的手,高兴地把自己的简历递给了他。   顾泽城拿过季怡宁的简历,其实,季怡宁简历,他还需要看么,心中早就一清二楚,但是,他还是翻开了季怡宁的简历,貌似很认真的看了起来。   其实,顾泽城是在借这个看简历的时间,思考他到底要不要留下季怡宁在自己的身边,如果不要,他又要以什么样的理由来拒绝季怡宁,毕竟,季怡宁是伦敦商学院的优秀毕业生,做他的助理,是完全可以胜任的。   从小,他就跟季易轩一样把季怡宁当成妹妹一样来看待,就算在知道了季怡宁对自己的心思之后,顾泽城也没有改变过对季怡宁的态度,仍旧是把她当妹妹一样。   是什么时候,他的心里突然就有了些微妙的变化,在见到季怡宁,看到她脸上那样明丽却又带着一丝娇媚的笑容时,他已经不能完全的只把她当成妹妹一样来看待了。   特别是在知道他身体里支撑他活下来的肝脏来自于季怡宁身体里的一部分的时候,顾泽城心里这种微秒的变化,就愈发的明显。   他说过的,他会补偿季怡宁,他不会再伤害季怡宁,即使,不是以季怡宁希望的方式,但是他还是会想办法补偿季怡宁。   季怡宁看着顾泽城认真的看着她的简历的样子,那样英俊而带着温和的眉目,那样刀削斧刻的清隽容颜,那样深邃浩瀚的墨眸,每一样,随着时间的加深,让她更加的沉迷,无法自拔。   “给我当助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会很累,甚至是经常会熬夜,你受得了吗?”顾泽城突然放下手中的简历,清亮的目光投向季怡宁,实话实说道。   顾泽城的话虽然是一个问句,但是季怡宁心中却已是欣喜不已。   顾泽城这样问,是代表着他答应录用她了么?   “我可以的。”季怡宁点头,那样坚定而诚恳。   顾泽城一笑,他想,或许,以后巨大的工作压力,会让季怡宁承受不住而退步。   “那好,如果你愿意,那下个星期一来上班吧。”   “我可以明天就来上班吗?”季怡宁抑制不住兴奋地问道。   顾泽城摇摇头,“你还是在家里多休息两天吧,而且,我还要让人事部准备你的办公室和合约。”   “那好,我星期一会准时来上班。”既然以后每个上班的日子都可以名正言顺地看到顾泽城,她又何必再心急于这一时。   顾泽城扬了扬唇角,没有再多说什么。   等季怡宁离开后,夏莎莎拿了几份资料进来给顾泽城,放下资料后,夏莎莎却并没有离开,而是静静地站在顾泽城的办公桌旁边,看着顾泽城。   顾泽城看着手中的文件,瞟都不瞟夏莎莎一眼,只是淡淡地问道,“有什么事,说吧。”   夏莎莎咬了咬唇角,她先斩后奏,现在,当然是来请罪的啊。   “姐夫,对不起啊,我只是想让怡宁早......”   “夏莎莎,以后不要再叫我‘姐夫’。” 夏莎莎的话音还没有落下,顾泽城便凉凉地打断了她的话,仍旧看着手中的文件,头也不抬地继续道,“还有,以后,也不要再擅作主张,替我拿主意。”   “姐夫......”这么多年来,夏莎莎真的已经习惯了这个称呼,习惯了把顾泽城当成自己的亲人,这不关他和苏沫是不是还有关系。   “我的话,你没有听明白吗?”顾泽城放下手中的文件,突然抬头看着夏莎莎。   夏莎莎也看着顾泽城,幸好,此时顾泽城的脸上,并没有要生气的意思。   “姐夫,你不要生气嘛,我保证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夏莎莎抿着唇角,即使,她已经将顾泽城当成了亲人一般,可是,心里,却还是有些怕着顾泽城的。   顾泽城看着夏莎莎那犯了错的可怜样子和她眼底对他的那几分害怕,不由挑了挑眉梢。   其实,这件事情怪不到夏莎莎身上的,季怡宁既然想做他的助理,除非他拒绝,要不然,季怡宁的简历,也很快会由人事部递到他的手里,到时候,还不是一样的结果吗?   更何况,他能想到夏莎莎为什么要这样讨好季怡宁,因为夏莎莎确确实实是爱上季易轩了。   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顾泽城原本淡凉的神色温和了几分,“莎莎,不让你叫我‘姐夫’,只是因为我已经不再是你的‘姐夫’,以后,也不可能再成为你的‘姐夫’,我还是改口,该怎么叫我,就怎么叫我吧。”   夏莎莎看着顾泽城,他跟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眼里的黯然,明显的越涌越多。   是啊,顾泽城好不容易放下了苏沫接受治疗,好不容易重新振作,成立了今天的帝景集团,她怎么能又一声声地再唤着顾泽城“姐夫”,一次次地把顾泽城拉入过往的痛苦之中呢。   扬唇一笑,夏莎莎豁然开朗,“好的,姐......顾总,我以后一定不会再叫错了,如果再叫错,你扣我工资。”   反正她现在吃季易轩的、住季易轩的、用季易轩的、睡季易轩的,扣她点工资无所谓啦。   顾泽城倒是有些没料到,夏莎莎怎么悟性一下子这么高了,难道是因为跟季易轩在一起了的缘故?!   扬唇笑了笑,顾泽城点点头,“没事就出去工作吧。”   “是,姐......顾总。”   快中午的时候,顾泽城让夏莎莎外面取一份文件,取了文件之后,也正好是午饭时间,帝景集团离世华集团很近,自然也就离济仁医院很近。   昨天晚上季易轩一整晚都没有回公寓,直到早上夏莎莎出门的时候,也不见季易轩回来。   夏莎莎向来不过问季易轩的行踪,一般都是季易轩主动打电话给她告诉他关于他的时间安排,昨晚季易轩只是匆匆打了一个电话给她,说有一台大手术必须得做,晚上不能回来,之后到现在,季易轩便再没有打过电话给夏莎莎。   夏莎莎拿了文件走在路上,突然就深刻体会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含意了,她此刻,真的好想念好想念季易轩啊。   看了看时间,如果她去济仁医院见季易轩一面,顺便跟他一起吃个中饭,然后再回公司,时间完全赶得急。   于是一想,夏莎莎立刻便招手拦了辆车,直奔济仁医院。   原本想给季易轩一个惊喜,可是到了季易轩的办公室后,才发现他人根本就不在办公室里,问了季易轩的行政秘书,才知道季易轩还在手术室里动手术。   昨天晚上季易轩没有回去就是因为要做手术,今天她来找他,他还是在做手术。   夏莎莎突然心里就好心疼季易轩,做医生,特别是做季易轩这么出色的医生,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离开季易轩的办公室,夏莎莎径直朝手术楼去,或许,就算不能跟季易轩一起吃午饭,但是能在回公司之前见一见季易轩,夏莎莎也是相当满足的。   正从办公大楼走到手术楼的拐角处的时候,夏莎莎的视线里突然就出现了那个让她无比思念的身影,正当夏莎莎开口准备叫季易轩,然后朝他冲过去的时候,夏莎莎却发现,和季易轩并排走出来的女人好面熟,而此刻,那个女人正和季易轩有说有笑。   夏莎莎停下脚步,认真的看了看那和季易轩的并肩而行的女人,想起来那个女人就是前半个月被她撞见的和季易轩一起共进晚餐的女人,而且,那晚,季易轩并没有如实告诉她,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吃晚餐,而是说他有事没有忙完,要晚点回家,结果,那晚,季易轩回的很晚。   而在半个月之前,夏莎莎还见过这个女人一次,那就是她第一次扮成季易轩的女朋友,在这个女人面前捉弄季易轩,结果把这个女人气走了的那一次。   正在夏莎莎思忖间,她的身后,有脚步快速靠近,然后,有道带着苍老气息的声音响起。   “夏莎莎,这里是医院,是易轩工作的地方,不是给你谈情说爱的地方。”   夏莎莎倏地回头一看,竟然是季博仁。   “季伯父。”   季博仁有些轻蔑地斜睨了夏莎莎一眼,他正想找夏莎莎好好谈一谈,现在既然遇到,那也不用另外挑时间了。   “跟我来。” 季博仁扳着张脸相当严肃些有些不耐地道。   夏莎莎眉心一蹙,下意识地侧头朝季易轩的方向看过去,原本是希望季易轩能看到她这边,然后将她解救走,因为,她实在是不认为,季博仁找她会是什么好事。   只不过,这不看还好,一看,便让夏莎莎一时回不过神来,心里,几乎是是刹那间凉了半截。   因为她侧头的瞬间,看到的既然是季易轩和那个她见过两面的女人相拥在一起的画面,而此时抱着那个女人的季易轩,脸上,是相当愉悦的笑容。   这是怎么回事,季易轩和别的女人有说有笑还那么开心地抱在一起是怎么回事?   夏莎莎大脑一片空白,仿佛就像被人平白无故狠狠甩了一巴掌样,不委屈,却相当的气愤。   “夏莎莎,别盯着易轩看了,他没空理你,赶紧跟我来。”聪明老练的季博仁当然注意到了夏莎莎动作和表情,声音里,更加的透出一股不耐了。   季博仁的声音,将失神的夏莎莎拉了回来,原本心中就气愤,听到季博仁这么一说,心中更加气愤了,咬着嘴唇,看着已经转身朝办公大楼走去的季博仁,夏莎莎毫不迟疑地大步跟上。   她现在倒是很想听听,季博仁找她到底是想说些什么。   ..........   一路跟着来到季博仁的办公室,此时,夏莎莎心中的气愤不但没有减少,反而更加的浓烈。   “季伯父,有什么事,你直说吧。” 夏莎莎没好气地道。   季博仁来到办公桌前坐下,却并不打算让夏莎莎也坐下,听到夏莎莎有些无理的口气,季博仁更是冷哼了一声,心中对夏莎莎,愈发有些厌恶起来。   “夏莎莎,你应该很清楚我们季家是什么样的身份,而你自己又是什么样的身份。”季博仁也是相当没好气地开门见山,“你也应该清楚,易轩换女朋友就跟换衣服一样,从来都是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就扔了。”   在公众场合,夏莎莎原本是被顾泽城调教的知书达理的,可是,现在情况完全不同,夏莎莎哪里还顾得什么知书什么达理,一脸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怒意的样子看着季博仁,就差一点就直接用瞪的了。   其实,她还在读书的时候就听闻季易轩风流成性,换女朋友跟换衣服一样,而且,过去的那些年,也不断有八卦杂志曝光季易轩跟不同的女人出入不同的场合。   只是,在跟季易轩交往后,她一直觉得自己在季易轩心里是特别的,不会像以前那些女人一样被季易轩当成一件衣服,不喜欢了就直接扔掉。   特别是和季易轩同居,然后季易轩还带着她回季家后,她就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怎么?!你觉得自己是特别的,易轩对你也是认真的,他把你带回季家大宅吃了顿饭,你就以为他会娶你为妻啦?”季博仁在商场上摸爬打滚这么多年,自然能看明白夏莎莎此刻所想,所以,立刻针对此刻夏莎莎的弱点下手。   看着夏莎莎只是气鼓鼓地瞪着自己不说话,季博仁冷笑了一下,又继续道,“刚才你也看到了,易轩已经把心思转移到了另外的女人身上,那个女人是易轩的学妹,她叫浅蓝,在医术造诣上仅次于易轩,他们不仅有共同的语言,共同的追求和事业,而且,家世身份也相当地般配,他们俩个人在一起再合适不过,会得到我们大家的祝福。”   “所以,你是想来告诉我,我已经被你的儿子甩了,让我识相点赶紧滚的越远越好吗?”听着季博仁的话,夏莎莎反而渐渐地平静下来,她不是那种拿得起放不下的女人,更加不是那种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女人,如果季易轩真的把她给甩了,只要季易轩开口,她一定会毫不留恋地离开。   但是前提是,是季易轩亲口对她说,而不是季博仁来对她说。   季博仁看着夏莎莎眼里的倔强,知道夏莎莎绝对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既然硬的不行,那便来软的吧。   轻叹了口气,季博仁沉着的脸色,忽然缓和了几分,“夏莎莎,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总之,你必须离开易轩,而易轩,也必须娶浅蓝,因为现在医院面临很大的资金缺口,如果不是浅蓝的父亲相助,医院就必须面临关门或者转让的危险,而这家医院,将来是要留给易轩的,你不会想看着易轩因为你,而失去这家医院,失去他最好的工作平台吧。”   季博仁说的话,其实都是事实,虽然以季家的实力,还不至于让医院在短时间内倒闭,但是能得到浅家的资金,又解决季易轩的婚姻大事,这样一举两得的好机会,季博仁不可能会放过。   夏莎莎听着季博仁的话,虽然心中有几分颤动,可是,她骨子里的那股倔强,却并没有被动摇,更何况,她此刻还在生季易轩的气。   “要我离开季易轩,不是不可以。” 夏莎莎有些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不过,让季易轩亲口来跟我说,否则,我不会离开。”   季博仁看着夏莎莎双目微眯,没想到夏莎莎这么不识好歹。   “季伯父,如果你没有其它什么事,那我先走了。”   话落,没等季博仁再开口,夏莎莎便大步离开了,不过,她的大脑却一片混乱,再也没有了去找季易轩的心情。   如果季易轩和那个什么浅蓝什么浅黄浅绿的真的有一腿了,那么只要季易轩跟她开口,她绝对不会死缠烂打,也绝对不会因为季易轩而伤心难过,让季易轩看她的笑话。 ☆、第177章 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   吉隆坡,慕容家主宅的议事大厅里,既然慕容秀妍和慕容井腾的罪行已经证据确凿,再清楚不过,谋取私利、诬陷当家人、损害慕容家利益和声誉,甚至是狼子野心觊觎慕容家掌权人位置的。那么按照慕容家的规矩,就应当没收其名下所有资产,然后再被驱逐出慕容家,其子女后代,和慕容家再无任何关系。   至于苏晓莹,纯属被慕容秀妍和慕容井腾母子利用,慕容家的长老们还不至于会去追究一个小小的犹如蝼蚁般的苏晓莹的任何责任。   慕容谦面无表情地听着长老们对慕容秀妍和慕容井腾的处置的决定,淡淡地点了点头,没有任何的异议。   其实,除了对苏沫,慕容谦从来就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就算慕容秀妍是他唯一的亲姑姑,但是。将慕容秀妍和慕容井腾继续留在慕容家,只会是无穷无尽的后患。   所以,慕容谦宁愿将慕容秀妍和慕容井腾母子就此驱逐出慕容家,也不愿意将他们母子以软禁的方式继续留在慕容家。   既然已经有了决议,那么便会立刻实施,当天上午,大长老就安排了飞机送慕容秀妍和慕容井腾母子离开吉隆坡,不过。慕容秀妍却要求见慕容谦最后一面。   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亲姑姑,慕容谦不会无情到连这一点小小的要求也不能满足慕容秀妍。   慕容谦看着被带到自己面前的慕容秀妍,不过一夜的时间,慕容秀妍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十岁不止,再无往日的那股神采奕奕。憔悴的不像话。   看到如此的慕容秀妍。慕容谦突然就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心中,不免有些动容。   “阿谦,我没想到,你竟然会如此袒护一个野种,而对自己的亲生骨肉却那股冷血无情,甚至是用药想要亲自杀了自己的亲骨肉。”慕容秀妍就被关押在苏晓莹的隔壁,所以,昨天晚上的动静。她自然是听到了,她自然是不相信已经怀孕五个多月快六个月、而且胎儿一直很稳定的苏晓莹会突然出什么问题,唯一的可能,就是慕容谦不想要留下那个孩子。   原本,慕容秀妍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慕容谦会念及他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不会将他们母子驱逐出慕容家。   可是,在知道慕容谦居然对自己的亲骨肉都能下如此狠手的时候,慕容秀妍的那一点点可怜的希望,就彻底破灭了。   所以,她万般惶恐和无助,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竟然一夜之间白了头。   慕容谦的视线,不动声色地从慕容秀妍上的身上移开,然后,走到沙发前坐下。   因为早就猜到慕容秀妍会跟他说些什么,所以慕容谦只留下了慕容楠一个人,其他的人,都被谴退了。   “姑姑,昨天的鉴定结果你也已经看到了,所以,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慕容谦的声音,再淡雅平淡不过,却带着浓浓地警告的意味。   慕容秀妍冷笑一声,“是我和井腾疏忽了,没有料到,你竟然能够在吉隆坡只手遮天,连被我们亲自送去的样本都可以让人做手脚。”   慕容谦坐在沙发里,长腿交叠,一只手搭在膝盖上,手指轻轻地有节奏地敲击着自己的膝盖骨。   “姑姑,如果你没有其它什么再说的,就请离开吧,表哥还在等你。”   “阿谦!”看到慕容谦真的对自己这个亲姑姑冷血无情到了如此地步,慕容秀妍的情绪,一下子又控制不住地激动起来,“如果你爷爷和爸爸还在,他们一定不会这样对我!我是你唯一的亲姑姑,难道真的要冷血无情到了这种地步吗?”   听着慕容秀妍怒吼的声音,慕容谦慢慢抬眸看向她,清亮的眸光里,是如霜般的冷冽,刚才的那丝动容,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姑姑,如果我现在不冷血不无情,只怕到头来,冷血无情的就是你和你的儿子了。”慕容谦的唇角淡淡一扬,勾勒出一个似笑似笑的讥诮弧度,“既然如此,这个冷血无情的人,倒不如让我来做,你说呢?”   即使慕容秀妍今天是已经豁出去了,可是听到慕容谦如此冷冽的话,还是忍不住心尖发寒。   “阿谦,你别以为这次糊弄过了那群瞎眼的长老,你就能让苏沫和那个野种安安稳稳地生活在慕容家,甚至是继承慕容家当家人的位置,总有一天,一定会有人再揭穿你的一切诡计的。”虽然心里发寒,可是慕容秀妍的声音,却咬牙切齿,充满痛恨与不甘。   慕容谦双目微眯,却并没有动气,脸上,仍旧是波澜不惊。   松开交叠的双腿,慕容谦从沙发里站了起来,不管慕容秀妍再想说些什么,他也没有再听下去的必要,所以,转身,径直朝二楼走去。   “慕容谦,你别得意,总有一天,你和苏沫会比我们母子还要惨!”看着慕容谦的背景,慕容秀妍怨毒的诅咒道,而且,她和她的儿子,也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的就善罢甘休的,只要他们还活着,就总有翻身的那一大。   ..........   慕容家医务楼的病房里,睡的昏昏沉沉的苏晓莹突然浑身冷汗地从恶梦中惊醒过来,当她醒来后的第一反应,便是伸手去摸自己的肚子,当发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还在的时候,脸色苍白惊恐万分的苏晓莹竟然放声地大哭了起来,完全没有注意到,病房的窗户边,站着一个清贵冷傲的身影。   “对不起,对不起......”苏晓莹的双手轻轻地小心翼翼地抚着自己的肚子,看着自己肚子高高的隆起,泣不成声,“对不起,宝贝......你不要离开,不要离开妈妈......是妈妈错了,是妈妈错了......”   刚才的梦镜里,苏晓莹梦到,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死了,孩子浑身是血地向她哭诉,为什么她没有好好保护他(她),为什么她要拿他(她)当成满足自己利欲心的工具,结果害他(她)还没有出生就白白丧命。   孩子七窍流着血,浑身也流着写,哭的伤心欲绝地说他(她)恨她,恨她这个妈妈,说她不配做妈妈,永远不配。   窗户边的苏沫听着苏晓莹那颤抖的声音,缓缓转过身来,看到的,是苏晓莹脸面泪水下伤心自责及悔恨的样子。   苏晓莹终于知道自己错了吗?   苏沫轻吁一口气,心中的压抑与自责,终于没有那么深了。   其实,她真的是矛盾的,一方面,她不希望苏晓莹肚子里这个可能是慕容谦此生唯一的一个亲骨肉出事,但是另一方面,她也知道,如果苏晓莹仍旧执迷不悟,那么,这个孩子生下来将只会是大家的痛苦。   但是,她之所以选择极力保住苏晓莹肚子里的孩子,是因为她还是愿意相信,人之初,性本善,苏晓莹并不是一个坏到无可救药的女人,她只是太年轻,很多东西,看不明白,又太向往而已。   如今,苏晓莹终于意识到自己错了,意识到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可以为她谋取利益的工具,真的很好。   至少,她不用再后悔,后悔自私地去伤害慕容谦,选择留下这个孩子。   “苏晓莹,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选择爬上阿谦的床吗?”   盯着自己的肚子泣不成声的苏晓莹突然听到清清冷冷的声音,不由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看到站在窗户边的苏沫,苏晓莹一点了也不诧异,因为她知道,是苏沫,又一次保住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对不起,夫人,对不起......”此刻,苏晓莹毫不犹豫地摇头,如泪水如小溪般地滑过眼角,染湿了大片的白色枕头。   因为她已经再明白不过了,当第一份鉴定结果宣布的时候,她就已经彻底明白了,慕容谦对苏沫的感情,是一种怎样的坚如磐石,慕容谦对苏沫的呵护,又是一种怎样的不容任何人侵犯,就算她和她肚子的孩子两条性命加在一起,也不及苏沫的一根汗毛重要。   是她太愚蠢,太天真,又太自以为是,一次又一次地拿慕容谦的底线来做试探,到头来,一无所有,甚至要陪上自己的一切。   “你肚子里的孩子,暂时算是保住了,但如果你再有什么差错,会很大程度上的影响到你肚子里的孩子,到时候胎死腹中,不是没有可能。”   苏晓莹点头,载满泪水的眼睛里,悔恨与感激并存,“谢谢你,夫人,只要孩子能活下来,让我怎么样都可以。”   苏沫看着苏晓莹,在她有脸上和双眼里,再也看不到任何一点伪装的真诚。   经历了这么多,苏晓莹也应该醒悟了,况且,一个即将为人母亲的女人,应该是心最柔软的吧。   “过几天你会被送回深南市,希望你好自为之,好好爱惜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   苏晓莹点头,“我会的,我一定会的。”   苏沫唇角微微一扯,露出一抹极浅的释怀的笑容,然后迈开步子,大步离开了病房。   即使苏晓莹肚子里的孩子可能永远也不能再回到慕容家,永远也得不到慕容谦的爱,但是,有一个爱他(她)的母亲,也不会孤单。   或许,哪天,改过自新重新认识自己的苏晓莹能像她这样,找到了一个能视她的孩子如已出的人。   ************************************************   深南市,下了班后,心情相当郁闷的夏莎莎拉着一个新来的秘书去酒吧喝酒,新秘书本来是想早点回家休息的,但是想想夏莎莎跟顾大老板的友好关系,新秘书也只能是舍命相陪啦。   来到酒吧,夏莎莎二话不说便点了一打的啤酒,根本就不用杯子,对准瓶口仰头就往嘴里灌。   以前来酒吧喝酒对她来说简直是家常便饭,不过自从苏敬致和夏桑青死在了蒋泰龙的枪下后,她便再也没有来过酒吧鬼混过了。   酒吧里绚烂迷幻的灯光,喧闹嘈杂的人声,振奋人心的音乐,还有各色的男男女女,所有的一切让夏莎莎瞬间就有种回到四年多前的感觉,回到那个没有疼没有爱甚至是没有人要的无知又无畏的年纪。   “莎莎,你没事吧?”新秘书看着夏莎莎一副想把自己灌死的喝酒的样子,忍不住拉拉夏莎莎的衣袖,想劝她别喝了,“我看你下午回公司之后心情一直不怎么好,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呀?”   夏莎莎“咕噜”“咕噜”一口气把一瓶啤酒灌完,打了一个嗝,侧头看着新来的美女秘书,自嘲地笑了笑问道,“Mary,你觉得会不会有又高又帅又有本事还是富二代的男人真正的爱上我?”   “莎莎,现在的男人都没几个好东西,更何况是又高又帅又有本事的富二代就更加靠不住了。”Mary对于富二代相当的不屑甚至是有一种鄙视的感情,“他们都只会在家里还没有逼婚的时候随便找女人玩玩,真到了找结婚对像的时候,一定还是会找门当户对的。”   夏莎莎听着Mary的话,心里更加凉了,拿起另外一瓶啤酒,又大口地灌了起来,正好灌了一半的时候,夏莎莎的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是季易轩打来的。   夏莎莎原本是不打算接的,可是,一想到今天中午的时候他跟那个什么叫浅蓝的女人有说有笑还抱在一起的画面,夏莎莎心里就又气又委屈。   “季易轩,你现在不要动手术了吗?”电话一接通,夏莎莎便凉凉地问道。   季易轩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鼎沸的音乐和嘈杂声,不由眉宇一拧,“莎莎,你在哪?”   夏莎莎嗤了一声,“我酒吧喝酒呀,怎么,你不准我来吗?”   季易轩眉宇拧的更紧了,夏莎莎这种没心没肺的女人,如果在酒吧喝醉也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事情来。   “在酒吧等我,我现在就过去接你。”   因为季易轩的手机可以定位夏莎莎的位置,所以,根本就不需要夏莎莎自报地址,季易轩便一脚油门直接往夏莎莎所在的酒吧而去。   夏莎莎看着季易轩挂断的电话,不由又是一声嗤笑。   季易轩,就许你朝三暮四,跟别的女人乱来,难道就不许我在外面喝酒了吗?   眼睛随便一扫,夏莎莎就看到有几个男人色迷迷地看着她们的方向,一不做二不休,今天,她也一定要好好气气季易轩。   ..........   还好夏莎莎所在的酒吧离济仁医院并不远,不过十几分钟,季易轩就找到了。   不过,就在季易轩准备进酒吧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是季博仁打过来的。   “爸,什么事?”   “易轩,你妈身体有点不舒服,你回来看一下吧。”   季易轩抬头看了看头顶闪耀的酒吧名字,想起还在酒吧里的夏莎莎, “爸,我手头上还有点急事要处理,等处理完了,我马上回去。”   “那好,你快点,你妈等着你。”   挂了电话,季易轩大步进了酒吧里。   站在一个比较开阔的位置在酒吧里扫了一圈,季易轩看到的只有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根本找不到夏莎莎的半点影子。   拿手手机,季易轩又拨通了夏莎莎的电话,可是不管他怎么拨,夏莎莎都不接,但是手机上又显示,夏莎莎确实还在酒吧里。   季易轩眉头拧了拧,只得绕着酒吧和舞池找,酒吧又大人又杂,找了快半个小时季易轩都没有看到夏莎莎的影子,当他拿出手机又打算拨通夏莎莎电话的时候,音乐突然停了下来,然后,他的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是夏莎莎的声音!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季易轩猛然侧头望了过去,便看到夏莎莎和几人男人还有一个女的坐在酒吧角落的一个卡座里,而此时的夏莎莎,正坐在一个男人的大腿上,一只手搂着那男人的脖子,一只手拿着一支酒瓶仰头往自己嘴里灌酒。   几乎是四十八小时不眠不休,连着做了好几台大手术,季易轩原本就累极了,经过这么一折腾,季易轩心情更是烦闷,此时再看到夏莎莎居然毫无顾忌地坐在别的男人大腿上搂着别的男人的脖子喝酒,季易轩心里瞬间就点了一把火,火苗直往上窜。   直接冲到卡座里,还没等夏莎莎注意到季易轩,季易轩便一只手把夏莎莎手里的酒瓶抢了过来,另外一只手将夏莎莎从那陌生男人的大腿上拉了起来。亚尤大划。   夏莎莎毫无准备,直接一个踉跄撞进了季易轩的怀里。   坐着的几个男人看到莫名其妙地冲过来拉起夏莎莎的季易轩,脸上,立刻都充满了防备的敌意。   “喂,你谁呀?懂不懂规矩呀,一进来就这么没礼貌?”如果不是看到季易轩气宇轩昂,长相不凡,那个之前抱着夏莎莎的男男早就对季易轩出手了。   除了夏莎莎,季易轩根本就懒得看卡座里的任何人一眼,拉着夏莎莎,季易轩沉着脸道,“莎莎,跟我回去。”   虽然在季易轩来之前她已经喝了七八瓶啤酒了,但是她酒量好,根本就没有一点儿醉的迹象。   看着眼前的季易轩,夏莎莎想起今天中午所发生的事情,不由冷笑一下,然后一把甩开季易轩的手,染了酡色的脸颊上扬起一抹冷淡又不屑地道,“对呀,你是谁呀?我们认识吗?”   季易轩眉宇紧拧,充着血丝的深邃双眸一眯,再度扣上夏莎莎的手腕,声音冷了几分道,“夏莎莎,跟我走。”   “我才不跟你走!” 夏莎莎又奋力想要甩开季易轩的手,可是,季易轩扣的很用力,没有甩开,“凭什么你想干嘛就干嘛,凭什么我就不可以?”   “喂,你小子听到没有,人家说不跟你走,你还不赶紧松手。”那陌生男人又叫道,但是始终不敢太嚣张。   季易轩盯着夏莎莎,根本就不理会任何的其他人。   “夏莎莎,你真的打算留在这里跟这一群人鬼混,不打算跟我回去吗?”此时的季易轩心里烦躁极了,身体的疲惫加上夏莎莎的无理取闹,更是让他没有了丝毫的耐心,因为他生平最不喜欢的,就是女人的无理取闹,所以,他对着夏莎莎下了最后的通牒。   看着季易轩此刻染着怒气的阴沉的脸,夏莎莎不由又冷笑了一下,心想,季易轩果然移情别恋了,所以才会对她这么的不耐烦,于是更加无畏地回答道,“是,我为什么要跟你回去。”   季易轩看着眼前嘴角扬着冷笑的夏莎莎,想到季家大宅里身体不适还等着自己回去的宋慧心,松开夏莎莎的手,冷声道,“好,你愿意什么时候回去,就什么时候回去。”   话落,季易轩毫不迟疑地就转身大步离开了。   看着季易轩决绝的背影,夏莎莎鼻子一酸,眼眶莫名地就湿了。   “来,美女,我们继续喝。”看到季易轩走了,那之前抱着夏莎莎的陌生男子拉住夏莎莎的手说道。   夏莎莎一把用力甩开那男人的手,拿过自己一旁的包包,“喝你妹!”   “Mary,走啦。”说着, 夏莎莎拉起一旁的Mary,也大步朝酒吧外走去。   “喂,你这女的神经病吧,贱人!”看出来季易轩不好惹,那男人虽然被夏莎莎骂了一句,但是也不敢对夏莎莎动手,只得相当郁闷地骂了两句回去,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夏莎莎消失了。   夏莎莎一路追出酒吧,可是却已经看不到季易轩的身影和他的车了。   “莎莎,刚才那个人不是季家的二少爷季易轩吗?”Mary被拉出了酒吧之后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你和他什么关系呀?”   看着季易轩真的就这样走了,夏莎莎哪里还有心情回答Mary的问题,慌乱地冲到马路边拦了辆计程车,钻了进去然后往季易轩的公寓去。   Mary看着慌慌张张的夏莎莎,好像明白了点什么,摇摇头,也到路边拦了辆计程车走了,反正,她有大把的机会再问夏莎莎,不急于今天这一时。   夏莎莎回到季易守的公寓,却发现季易轩根本就没有回来过,偌大的公寓里冷冷清清的,没有一丝暖意可言。   拿出手机拨季易轩的电话,可是对方传来的却是关机的声音,再打去季易轩的办公室,也没有人听,再打到季易轩的秘书那里,秘书告诉夏莎莎,说季易轩下班之后没有再回过医院。   一时间,巨大的空虚寂寞和委屈难过将夏莎莎严严实实地包裹住,让她完全喘不过气来。   完了吗?她和季易轩就这样完了吗?   夏莎莎笑,可是眼泪却控制不住地涌了出来。   她说过的,如果季易轩要跟她分手,她绝对不会伤心难过的,也绝对不会死缠烂打,既然季易轩已经看上了别的女人,那她也没必要留下来自讨没趣。   来到卧室,夏莎莎拿出行礼箱,收拾自己的东西,所有季易轩送给她的东西,她一样都没有拿,搬进来的时候是怎样的,那她走的时候,便也是怎样的。   既然季易轩可以做到换女朋友跟换衣服一样,那她为什么不能做得潇洒一点,反正,天底下,又不止只是季易轩这一个男人,更何况,离开了季易轩,她也不是活不下去,她对季易轩,也不是爱的要死要活,既然到了今天这种地步,就当她和季易轩从来都没有过关系吧。   放下钥匙,夏莎莎最后回头看了公寓一眼,然后,决然离开,就像季易轩放开她的手,决然离开酒吧的那一刻一样。   ...........   季易轩从季家大宅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是快晚上十二点了,本来季博仁和宋慧心强烈要求他住在大宅里的,但是季易轩放心不下夏莎莎,等看到宋慧心没什么事情后,还是回了自己的公寓。   回到公寓打开门一看,屋子里漆黑一片,没有任何一点儿声响。   “莎莎。”季易轩几乎是习惯性地就唤了一声,可是,没有人回应他。   按下开关,漆黑一片的屋子一下子亮的有些刺眼,季易轩眉宇淡淡拧了拧,低头准备换鞋的时候忽然注意到鞋柜上的属于夏莎莎的钥匙。   季易轩一愣,想到今天酒吧里夏莎莎的反常,立刻便明白了几分,顾不得换鞋,季易轩便大步冲进了卧室。   “莎莎,你在不在?”   卧室、浴室、阳台、书房,甚至是厨房,屋子里每一个地方季易轩都找了一遍,可是,根本没有夏莎莎的影子,再次冲进卧室,来到衣帽间,看到衣帽间里空出来的衣柜,季易轩总算是确定夏莎莎不在家了。   夏莎莎走了,夏莎莎莫名其妙地就走了吗?   既然夏莎莎回来收拾了行礼,而且所有他买给她的东西都没有带走,这就证明夏莎莎没有出事,而且整个人相当的清醒。   季易轩疲惫地深吁一口气,一步一步挪回床边,然后整个人倒到了大床上。   夏莎莎,你不要再耍小孩子脾气了好不好,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坚持是不是对的。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准备给夏莎莎打个电话,可是却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没电关机了。   把手机扔到一边,季易轩抬手拧了拧有些疲惫的眉宇。   这样也好,让夏莎莎一个人好好冷静思考一下也好,反正,他过两天要去美国学习一段时间,这一段时间里,让彼此好好思考一下也好。   又长长地吁了口气,季易轩闭上双眼,疲惫至极的身体很快便沉沉地睡去。   只是,睡去前,季易轩脑海里仍旧不停地想着,如果夏莎莎能再成熟懂事一点就好了,就像苏沫一样。 ☆、第178章 被宠的太过份了   幸福安宁的日子总是特别容易匆匆流逝,转眼间便过了一个月,小溯已经快四岁了,而苏晓莹肚子里的孩子,也快七个月了。   苏沫站在西娅集团顶楼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清亮而澄澈的目光眺望着吉隆坡这座繁华的大都市。心里突然间就想到了苏晓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快七个月了,当初,小溯也是还没有到七个月的时候就从她的肚子里被取出来的。   虽然表面上苏沫已经放任苏晓莹完全不管不理了,但是实际上,她还是暗中让人留意着苏晓莹的动静的。   这一个月来,苏晓莹是真的很安分,安安心心的在家养胎,没有接触过任何陌生人,更加没有任何过任何不轨的行动。   忽然,身后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紧接着的,是熟悉的敲门声。   苏沫转身,看着门口脸色不怎么好看的林奕寒。不由微微挑了挑眉梢,“怎么啦?有人惹到你啦?”   林奕寒轻吁了口气,拧了拧英俊的眉宇,走到苏沫的面前,把手中的一个文件袋递给苏沫,却什么也没有说。   看到林奕寒的神情,苏沫知道自然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而且。还不是一件小事。   接过林奕寒手中的文件袋,打开,文件袋里装着的是二十几份设计图稿,只是看了一眼,敏锐的苏沫便发生。每一张设计图稿她都很熟悉。但是每一张设计图稿和她所熟悉的设计图稿又有着细微的不同,几乎只是珠宝所用的颜色或者微小的一个图案更或者只是一根线条的不同,再看所有设计图稿所标记的Logo,竟然是深南市另外一家珠宝公司的Logo,而这家珠宝设计公司,是西娅和思寇最大的竞争对手。   “查出来是谁干的了吗?”   毫无疑问,是有人将西娅在大中华区秋季即将发布的新品设计图稿全部泄露给了西娅和思寇的对手公司,而对手公司在将西娅的所有设计图稿稍做修改之后,便抢在西娅之前将所有的图稿发布了。   林奕寒看着仅仅只是轻蹙了一下眉心只后便再无任何异常神色的苏沫。脸上的不快,也渐渐散去了几分。   苏沫的淡然从容,果真是他都不能及的。   “是方紫瑜。”林奕寒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看着苏沫,声音不高不低地说出方紫瑜的名字。   林奕寒大概知道方紫瑜与苏沫的关系,所以,在查出来所有的事情后,林奕寒并没有采取任何的行动,而是第一时间来告诉苏沫这件事情,想知道苏沫打算怎么处置方紫瑜。亚引他亡。   其实,林奕寒不说,苏沫的心里也猜到了八九分,得到林奕寒肯定的答案,她丝毫都不奇怪,在当初答案让方紫瑜进入西娅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虽然苏沫心里清楚,方紫瑜一定会在西娅弄出点什么乱子来报复她,但是这快一年的时间里,苏沫却从来没有让人提防过方紫瑜,因为她是真的想给方紫瑜一次彻底改过的机会。   只可惜啊,人算不如天算,方紫瑜到了现在,仍旧还是恨着她,千方百计地想要她不好过。   但其实,一次小小的新品设计图稿的泄露事件,又能给她带来什么打击呢?   “你手上已经有确凿的证据了吗?”   林奕寒点头,苏沫那再淡然不过的神情,让他不由低头笑了笑,看来,他是过分担心了,过分担心方紫瑜的背叛,会让苏沫的心情受影响,但是现在看来丝毫都不会。   “是的,证据确凿,要怎么处置方紫瑜?”   苏沫一笑,朝自己的办公桌走去,把手中的文件袋随手扔在办公桌上,然后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叠设计手稿。   林奕寒跟着苏沫的步子,在苏沫的办公桌前站定,看到苏沫手里的一叠全新的他根本就没有看过的设计手稿,瞬间就全明白了。   “方紫瑜只是西娅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设计师,你身为西娅的执行总裁,有权全权处理这件事情,不需要顾忌任何人,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林奕寒点点头,顿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苏沫唇角浅扬,将手中的一叠设计手稿递给林奕寒,“这是我事先预留的手稿,正好可以替换这次被泄露的新品,你去安排吧。”   林奕寒接过,心情瞬间明媚,“你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了?”   苏沫笑,摇头道,“我是跟你学的,什么事情,都应该留两手准备。”   林奕寒低头笑,片刻之后,才又抬起头来看着苏沫,“老板,你的高明,我已经自愧不如了。”   “如果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那你应该感到很骄傲才对呀。”苏沫打趣道。   林奕寒的笑声愈发爽朗,“是,我很骄傲,真的很骄傲!”   ..........   下午两点多的时候,苏沫接到幼儿园打来的电话,说小溯突然发烧晕倒了过去,现在,小溯正在被送往医院的路上。   苏沫听到小溯晕厥的消息,仿佛有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了下来一样,整根脊梁骨瞬间都是凉的。   问了幼儿园老师是哪家医院后,苏沫什么也没有再多说,挂了电话,苏沫边往办公室外走边打电话给慕容权,让他通知医院安排最好的儿科专家立刻做好准备抢救就快被送到医院的小溯。   上了车,苏沫吩咐司机以尽可能快的速度往医院赶,司机也不敢问苏沫到底出了什么事,只是一脚踩下油门,把车开的前所未有的快。   苏沫靠进椅背里,明明车厢时的温度跟往常一样很适宜很舒服,可是,此刻的她却是全身都觉得冷,手心里,更是有冷汗不停地冒出来。   小溯虽然体质一向不怎么好,但是这种突然发烧晕厥的现象却还是第一次,苏沫在心里不停地安慰自己,小孩子高烧晕厥并不是罕见的现象,或许,小溯只是跟其他的离子一样,是普通的高热晕厥而已,并不会有什么严重的情况。   想到此时的慕容谦正在参加一个重要的会议,苏沫有些犹豫要不要打电话告诉慕容谦情况,不过,想想,就算现在慕容谦知道了小溯高烧晕厥的事情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会让慕容谦无心参加会议,让他白白担心。   不过,就在苏沫犹豫的时候,慕容谦的电话竟然打了过来,苏沫手指一动,几乎是立刻就接通了电话。   “阿谦......”虽然极力控制,可是,苏沫的声音里却还是带着微微的颤抖,抑制不住的惶恐从喉咙里溢了出来。   听着苏沫带着微微颤抖的声音,慕容谦英俊的眉宇不由轻拧一下,只想立刻就将苏沫拥进怀里,抱紧她,不让她有一丝一毫的不安与害怕。   “沫儿,别担心,高热晕厥对于小孩子来说是一种很普通的现象,小溯会没事的,他一定会没事的。”虽然此刻慕容谦也很担心,但是,他一定不能让他的担心在苏沫面前表现出来,否则,苏沫只会更加的担心。   苏沫点点头,眼眶莫名有些发热,“我知道,小溯他一定会没事的。”   即使是苏沫看到不到,慕容谦还是努力让自己扬了扬唇角,希望通过电话,让苏沫感受到安心的力量。   “我现在就去医院,应该会比你早到,你别多想,我在医院等你。”   “好。”   ..........   苏沫到达医院的时候,一眼便看到了站在急救室外的慕容谦,苏沫三步并作两步,大步就往急救室门口冲过去。   苏沫出现的那一刻,慕容谦也就大步迈开了步子朝苏沫走过去,看着朝自己冲过来的苏沫,慕容谦张开双臂,将苏沫一把拥进怀里。   “阿谦,小溯怎么样啦?”苏沫仰头看着慕容谦,满眼急切和担忧。   慕容谦低头吻了吻苏沫的眉心,眼里,是浓到化不开的温柔宠溺与呵护,“别担心,医生确认了,小溯只是普通的高热晕厥,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现在小溯还在急救室里没有醒过来,医生正在给小溯用药,应该很快能醒过来的。”   听着慕容谦的话,苏沫眉心一蹙,却是松了口气,眼里,莫名就氤氲起了一层淡淡的雾气。   看到苏沫眼里那层淡淡的水汽,慕容谦完全不顾及及救室外还有其他的人在场,又低头吻了吻苏沫的眉心,轻抚着苏沫的后背道,“别担心了,小溯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苏沫点点头,嘴角努力扬起一抹极浅的安心的笑容,“嗯。”   很快,急救室的门就打开了,医生从急救室里走了出来,告诉苏沫和慕容谦,小溯已经醒了,除了身体里有炎症导致高烧暂时退不下来,其它的方面,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事情,但是,医生也不敢保证,小溯不会再出现晕厥的现象,因为很多情况下,在高烧退去之前,晕厥的现象可能会重复发生。   小溯醒过来了,苏沫和慕容谦都松了口气,进到急救室,小家伙乖乖地躺要病床上,看到苏沫和慕容谦,仍旧开心地叫“爸爸妈妈”,只是,脸色红的不正常,而且,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极差。   “妈妈,我又生病害你担心了吗?”小家伙转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眼神里透着一丝这安地问。   苏沫扬唇,低头亲了亲小家伙的脸蛋,“没关系,小溯生病了,只要乖乖地配合医生吃药打针,就可以很快好起来的。”   小家伙抿着唇角点点头,“嗯,我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所以爸爸妈妈不用担心我。”   慕容谦笑着轻轻揉了揉小家伙的额前的刘海,“嗯,爸爸妈妈不担心,因为小溯很快就可以健健康康的了。”   ...........   在医院观察了几个小时后,小溯的情况也已经稳定下来,并没有再出现晕厥的现象,所以,慕容谦安排将小溯接回了家,因为小溯体质比一般的小孩子要差,从小多病,所从小溯出生起,慕容家主宅就有最专业的儿科医生团队,随时为小溯侯命的。   吃了药,打了针,小家伙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了,高烧也退了一些,没有一开始那么严重了。   在苏沫和慕容谦的鼓励下,小家伙晚饭吃了一整晚青菜粥后,精神明显的好多了,而且还要求要去跟小伙伴们一起玩。   小家伙还在发烧,苏沫自然是不放心让她去花园里玩的,于是让人将小溯的几个小伙伴带到了主楼来,让他们跟小溯一起在客厅里玩玩具。   小家伙玩的开心,而且看起来也没有什么事了,苏沫和慕容谦自然也就放心多了,不远处,慕容权接了一个电话,然后走到慕容谦的身边,不过,看到慕容谦和苏沫正看着小溯,慕容权没有立刻开口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慕容谦的身边。   “权叔,有什么事?”慕容权不开口,并不代表慕容谦不知道他有事。   听到慕容谦的声音,慕容权朝慕容谦走近两步,回答道,“先生,法国那边阿楠已经谈好了一切,不过,对方要求您亲自出面完全签约仪式。”   “签约仪式定在什么时候?”慕容谦的目光仍旧落在小家伙的身边,有些漫不经心地问身旁的慕容权道。   “后天当地时间的上午10点。”   慕容谦眉梢微挑,握着苏沫的手在手心里细细把玩,斟酌着到底要不要在明天飞去法国,又或者,把签约仪式往后推几天,但是,这样一来,又会有很大的风险,毕竟这次慕容家是和法国政府合作,而且机会难得,如果诚意不够的话,只怕法国政府那边会翻盘,毕竟这次寻求跟法国政府合作的,大有人在。   听不到慕容谦立刻的回答声,苏沫不由侧头看着慕容谦,一眼,她便看明白了慕容谦心中的顾虑。   “阿谦,你明天去法国吧,小溯已经没事了,只不过,这次我恐怕不能陪你一起去了。”   近一年来,只要慕容谦离开吉隆坡,身边都会有苏沫陪着,不因为别的,只因为他是真的不想跟苏沫分开,不想晚上睡觉的时候,身边没有苏沫在。   但这次,小溯还在生病,肯定是不能再把小溯一个人放在家里的,虽然,即使他和苏沫都不在,小溯也会被照顾的很好,但是苏沫又怎么会放心得下小溯呢。   “好,签约仪式完成后,我会尽快回来。”   苏沫不禁一笑,“嗯,你不用急着回来的。”   看着苏沫眼底那抹澄亮的狡黠,慕容谦握着苏沫的手的手掌微微用力收拢,眯了她一眼,算是惩罚,“我当然要尽快回来,某人不想我,我的儿子可会很想我。”   苏沫看着慕容谦不由挑了挑秀丽的眉梢,然后抬手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我这里也会很想的。”   慕容谦扬唇,笑容明朗而宠溺至极,松开苏沫的手然后长臂一伸将她搂进怀里,眼里同样闪过狡黠的亮光道,“让小溯在这里玩吧,我们先上楼去。”   苏沫当然知道慕容谦搂着自己往楼上走是要去干嘛,嗔了他一眼,却并没有拒绝,而是任由他半搂半抱着往楼上走去,因为从明天开始,接下来三四天的分离,她真的会很想他,即使现在还没有分开,而且慕容谦就在身边,但是想到明天要分开,苏沫就忍不住开始想慕容谦了。   看来,她真的是被慕容谦宠的太过份了。   ***************************************************   第二天上午,慕容谦按计划飞去了法国,小溯的烧虽然没有完全退下来,但是情况却好多了,没有再出现晕厥的现象,而且,经过一晚上的休息,精神也明显的好了起来,除了还有些低烧,已经没有其它的症状了。   因为还在发烧,所以小家伙只能留在家里,不能去幼儿园,所以苏沫也呆在家里陪小家伙,有什么事情就由林奕寒和Zita电话汇报一下,直到第四天,小家伙的烧已经完全退了,医生确定小家伙已经没事可以去幼儿园后,苏沫才放心地送小家伙去幼儿园,然后,自己去了公司。   才到公司,苏沫就接到慕容谦的电话,慕容谦告诉她,合约已经顺利地签完,等当地时间的第二天上午再跟法国当地政府的官员再会晤一次之后,便可回吉隆坡了。   想想不用二十四小时后便能看到慕容谦那温柔宠溺的笑容,闻到他身上那阳光青草般的温暖气息,被他拥进怀里,承受着他的吻,缠绵缱绻,苏沫的心跳,就微微乱了节奏。   “阿谦…”大洋彼岸的这头,苏沫轻声呢喃慕容谦的名字,带着无限眷恋的浓情。   “嗯~我在。”慕容谦的声音,温柔低沉的不像话。   觉察出自己此刻是多么的粘人,苏沫不禁笑了,“我跟小溯等你回来。”   “沫儿。”慕容谦也是一笑,“我爱你,好爱好爱你。”爱到慕容谦自己都说不出来,这份爱到底会多深,有多浓。   “阿谦,我也爱你,很爱很爱......很爱你。”   ..........   晚上,苏沫迷迷糊糊睡到半夜的时候,突然一个激灵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一下子从床上弹坐了起来。   “阿谦。”   与此同时,一声惊恐的呼喊破口而出。   苏沫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自己的身边,当摸到自己的身边除了被子什么也没有的时候,苏沫才清醒过来,慕容谦此时应该正在从法国回吉隆坡的飞机上。   坐在床上,苏沫的眼前一片漆黑,全身的冷汗止不住地往外冒,苏沫能感觉到,汗水已经全然沁湿了她的睡裙。   回想起刚才的梦境,苏沫仍旧心悸不已。   梦境里,慕容谦说他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可能永远也回不来了,让她不要等再等他回家,然后,慕容谦的身影,便一点点地消失在她的面前,越来越模糊,越来越看不清......   想到此时慕容谦在正几万米的高空上飞机,苏沫立刻按亮了床头灯,翻身下床,甚至是连鞋子都来不及穿便朝门外冲去,而此时的走廊里,正好传来了匆忙而凌乱的脚步声。   苏沫拉开卧室的门一看,慕容权带着几个佣人正大步地走向她和慕容谦的房间。   看到慕容权此时脸上那带着万分悲痛的沉重,苏沫一颗被高高悬起的起,瞬间朝无底的深渊跌去。   还没等慕容权靠近,苏沫便疯了一样的冲过去,颤抖着抓住慕容权的双肩,脸色苍白地问道,“权叔,什么事情也没有,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对不对?”   苏沫骗自己,不去想,也不去看慕容权此时的神情,只一味地骗自己,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夫人......”   慕容权低下头去,蓦然湿了眼眶,跟在慕容权身后的几个佣人,也都低下头去,不是不敢看苏沫,是不忍心看此时的苏沫。   苏沫惨白一笑,抓住慕容权的肩膀的手徒然用力。   “权叔,你这个样子是干什么?”苏沫大声地笑了出来,笑声诡异地要命,“又没有什么坏的事情发生,权叔你要这个样子干什么,是想吓我吗?”   “夫人,先生......”   “阿谦?!阿谦不是正在回来的飞机上么,他很好。”苏沫看着慕容权,眼泪毫无预警地便汹涌而出,用力摇着慕容权的肩膀,近乎哀求地命令道,“权叔,你告诉我,阿谦他没事,他很好,对不对?”   看着苏沫的眼泪一滴一滴大颗地滴在光洁可鉴的地板上,慕容权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声音,也开始颤抖起来。   他是真的不想告诉苏沫事实,可是,现在,苏沫是家里唯一可以代替慕容谦当家的人。   “夫人,先生他的飞机......他的飞机在太平洋上空爆炸,先生现在......”   听着慕容权仿佛从遥远的地方飘来的声音,苏沫愈发地笑了起来,松开了慕容权的双肩,身体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模糊的眼泪看着慕容权,摇头道,“权叔,阿谦的飞机每次飞行前都会做彻底的查检,怎么可能会出事。所以,你不要骗我了,我不会信的,我不会信的。”   看到苏沫踉跄着往后退的脚步,后面有一个女佣人赶紧直前扶住苏沫,免得她摔倒。   “夫人,我已经再三让人确认过了,先生的飞机爆炸,千真万确。”虽然慕容权真的不忍心再说下去,可是这种时候,如果苏沫不挺住,如果苏沫不站出来,那么慕容家只会乱作一团,就好像当初慕容谦的大哥出事时,如果不是慕容谦及时赶回慕容家,那么整个慕容家早就不会是今天的慕容家了,早就分崩离析了。   苏沫看着慕容权,他的身影层层叠叠,已经模糊的不像话,可是,苏沫却仍旧努力地笑着,笑容惨白如鬼魅般。   摇头,苏沫拼命地摇头,因为除了摇头,苏沫再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权叔,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   “夫人......”   下一秒,苏沫的身子如鸿毛枯叶,飘落在了佣人的怀里。   .......... ☆、第179章 她什么都可以不要   苏沫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八点多了,看着站在自己床边的慕容权和慕容家大大小小的十来个总管,以及他们所有人脸上的沉重的悲痛,苏沫撇开脸,看向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泪水,如小溪般涌出。   阿谦,我和小溯在等你回来。   你知道的,我和小溯在等你回来。   你答应过我的,今天早上太晚照亮这里的时候,你就会回来的。   你从来没有在我的面前失言过,这次,你也不会失言的,对吗?   “夫人,所有的长老都在议事大厅等您,您看…”慕容权低着头,不敢看此时苏沫眼里那肝肠寸断、仿佛整个人都被生生撕裂的痛与伤。   “你们都去议事大厅里等吧,我五分钟后过去。”就算苏沫再不愿意相信。可是,理智告诉他,身为慕容谦心腹的慕容权不会跟她开这样的玩笑,而且,还是拿慕容谦的性命和整个慕容家的利益在开玩笑。   所以,她现在要做的,不是一个人躲在角落里伤心哭泣,甚至是冲到太平洋去跳海。而是让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力量,去寻找慕容谦的下落。   就算飞机爆炸了,可是没有人说过,飞机爆炸了,飞机上所有的人就都必须得死掉。   更何况。慕容谦的飞机在每一次的飞行前都会做彻底的检查。飞机突然出事,不一定是偶然,说不定是有人动了手脚,想要致慕容谦于死地。   如果真的有人想要了慕容谦的命,哪怕掘地三尺,她也绝对会查清楚真相,绝对不会放过这个人,不管这个人是谁。   ...........   简单的漱洗后,苏沫换了一身再平常不过的衣服直接就去了议事大厅。而此时的议事大厅里,除了接到慕容权通知后匆匆赶来的林奕寒,所有的人都穿着一身的黑色,甚至是包括慕容权。   苏沫不禁扯了扯唇角,苍白的脸上,绽放出一朵充满信念的花。   “你们不必穿成这样,阿谦不会死的。”   林奕寒看着苏沫苍白的脸上扬起的笑容,松了口气。   而其他所有的人看着一袭橙色长裙的苏沫,都只叹气,不说话,连那两个曾经想要背叛慕容谦的长老皆是一脸沉痛。   他们两个被慕容秀妍和慕容井腾给收买,慕容谦明明知道一切,却并没有揭露他们,更加没有处置他们,而是给了他们改过的机会,让他们仍旧为慕容家效力。   “夫人,我们已经启动了十几架直升机和三艘大的游轮开往先生飞机出事的海域进行搜索打捞。”大长老说道。   苏沫来到首座的位置,却并没有坐下,只是看着大长老点点头,然后吩咐道,“阿谦的飞机出事,这个消息全面对外封锁,不能让任何慕容家以外的人知道。”   “这是当然。”议事大厅里所有的人都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也早就封锁了消息。   苏沫又淡淡地点了点头,继续吩咐道,“从现在开始,所有需要由阿谦批准的文件,先由众位长老过目,然后再由大总管送到我这里来。所有必须由阿谦出席的会议与活动,能取消的则取消,不能取消的,则由众位长老推举出一位来参加。”   说完,苏沫扫了一眼所有的长老,“众位长老有什么异议吗?”   所有的长老看着苏沫,苏沫的决定,已经把他们摆在了相当显要的位置,慕容家所有的大事,都是通过他们的,虽然最后的决定权不一定就是在他们的手里,但至少,苏沫也不可能撇开他们成为慕容家的独裁者,有他们所有的长老看着,苏沫做不出什么损害慕容家的事情来,所以,他们没有不同意的理由,更何况,慕容家从来就没有当家夫人不能干涉慕容家外事的规定,而且,以前也有当家夫人主持慕容家大局的先例,长老们就更加没有反对的理由了。   “没问题,我们听从夫人的安排。”众长老纷纷点头。   苏沫对着所有的长老感激一笑,然后视线投向慕容权,“权叔,你帮我查一下,安娜公主现在在哪里,我要马上见她。”   苏沫知道,经过上一次的风波,虽然关于她过去的所有报导都已经被彻底封杀了,但是,国王和王后一定是听到了些消息的,要不然,他们就不会在第二天把慕容谦召进了皇宫。   所以,苏沫断定,如今,国王在心里对她的评价一定是不怎么样的,如果由她出面去请求国王出动马来西亚最专业的海上救援队伍甚至是军队大规模地搜索慕容谦和出事的飞机,国王不一定就会答应。   所以,她现在只能去求国王和王后最宠爱的那位安娜公主,希望再通过安娜公主让国王出面,以最快的速度派出马来西亚政府最专业的救援人员出动去搜寻慕容谦的下落,片刻也不能耽搁。   “是,夫人。”慕容权点头,一秒都不敢耽搁地大步出了议事大厅去查安娜公主的行踪。   苏沫又扫视了议事大厅一圈,目光,最后落在林奕寒的身上,在和林奕寒四目交接的时候,苏沫忍不住差点就又掉下泪来。   不过,她却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现在,不是该她伤心哭泣的时候,而且,慕容谦也一定不会死的,因为他答应过她,他会回来的。   拼命控制住眼里的泪,苏沫转身,大步出了议事大厅。   苏沫转身的刹那,林奕寒便站了起来,大步跟上了她的步伐。   “西娅。”   苏沫走的很快,从未有过的快,仿佛是在跟时间赛跑一样,林奕寒几乎是小跑了几步,才追上了苏沫的步伐。   听到林奕寒的声音,苏沫微微放缓了脚步,等着林奕寒跟上她。   “西娅,我陪你一起去!”林奕寒不是不相信苏沫不能说服安娜公主,他只是纯粹的担心着苏沫而已,因为苏沫的脸色,实在是苍白的吓人,她的眉宇间,又压抑着太沉重的悲伤。   苏沫停下脚步侧头看着林奕寒,只是看着,什么也没有说,良久之后,点点头,然后再大步朝前走。   苏沫的沉默不语和眼里闪动的压抑的泪光,让原本还只是担忧不已的林奕寒刹那便有心脏被尖刀割裂的感觉,痛意不是很明显,可是,却密密麻麻而来,完全不容他忽视。   眉宇紧拧一下,林奕寒大步跟上了苏沫的步伐。   **********************************************************   当苏沫见到安娜公主的时候,她正在练功房里练习芭蕾舞,苏沫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身姿优雅如精灵般的安娜公主,虽然心中万分着急,可是,苏沫却按捺自己想要冲进去的心思,一直静静地等待着安娜公主结束这一支舞曲。   其实,在苏沫出现在门口的那一刻,安娜公主便注意到了。亚匠讽圾。   苏沫和慕容谦结婚三年多来,她只见过苏沫一次,而那次,是在慕容谦和苏沫分别被受封为马来西亚最高级别的拿督斯里和拿督斯里夫人的那一次。   虽然只见过苏沫一次,但是安娜公主还是一眼便认出了苏沫,因为苏沫的身上闪烁着的光芒,太耀眼,即使她此刻脸色苍白,神情黯然,也丝毫没有影响苏沫身上那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闪烁光芒。   安娜公主不知道苏沫为什么会来到她的练功房,也根本没有人告诉她,苏沫会来找她,所以,她随着优美的舞曲,一直跳,一直跳,丝毫没有为苏沫而停下来的意思,直到十五分钟后,一曲结束,安娜公主的舞动的身姿才停了下来。   拿过毛巾擦了擦汗,喝了一大口水后,安娜公主的视线才正视地投向门口的苏沫。   “慕容夫人,你是来找我的吗?”   苏沫努力让自己苍白的脸上扬起一丝礼貌得体的笑,然后走向安娜公主,“是的,安娜公主,我是求你帮我的。”   “帮你?!”吉隆坡可以说是慕容家的天下,除了国家元首,也就是她的父亲外,没有人能拿慕容家的人怎么样,所以听到苏沫的话,安娜公主是真的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是的,帮我。”苏沫毫不遮掩地表达出自己需要安娜公主帮助的欲望,眼里的渴望,近乎哀求。   安娜公主早就听说了苏沫这位慕容夫人的不平凡,她是怎么也不会想到,苏沫会有求她帮忙的一天。   挑了挑眉梢,安娜公主很有诚意地道,“慕容夫人,说说看,我要怎么样做才能帮到你?”   “我的丈夫慕容谦在昨天晚上从法国里昂飞回吉隆坡的时候,他所乘坐的私人飞机在太平洋上空发生爆炸,现在,他下落不明。”苏沫字字清晰地陈述着自己的请求道,“我来找公主,就是请求公主能出面去找国王,让国王出动最专业的海上搜救队伍去寻找出事的飞机和我的丈夫。”   听着苏沫的话,明明那样的淡静从容,可是,安娜公主却震惊地睁大了美丽的双眼,浑身都不由颤了缠。   “你说什么?”安娜公主手中的水瓶“啪”的一声落在了地上,然后猛然伸手抓住了苏沫的肩膀,“你说慕容谦的飞机爆炸,慕容谦很有可能已经出事了?”   “是,阿谦的飞机爆炸。”苏沫仍旧是从容的,“但是,我相信阿谦一定还活着,所以,我们现在要尽快派出最专业的海上搜救队伍找到阿谦。”   看着眼前淡雅从容丝毫不乱的苏沫,安娜公主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松开苏沫的肩膀,安娜公主收起了脸上的震惊和惶恐,缓了缓神,恢复一个公主该有的高贵而优雅的样子。   “我可以帮你,但是,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她从十二岁那年第一次见到慕容谦的时候就喜欢上了慕容谦,苦苦等了慕容谦十几年,可是到头来,慕容谦却娶了苏沫这样一个结过两次婚还给别的男人生过孩子的女人,她如何心甘。   “公主想要得到什么好处?”   安娜公主唇角微微一扬,“如果等找到慕容谦后,我让你跟慕容谦离婚,然后带着你的儿子彻底从慕容谦身边消失呢?”   “不可能!”安娜公主的话音才落下,苏沫便语气坚定而且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除了慕容谦和我的儿子,其它只要是我所拥有的,我都可以回报给公主。”   安娜公主看着苏沫,她的澄澈清亮的眸底,透出太浓的坚韧与顽强,丝毫都不比她想要得到慕容谦的那份渴求少。   其实,这么多年来,安娜心里早就明白了一点,慕容谦的心里完完全全的只有她面前的这个女人,除了这个女人,其她任何的女人半点入不了慕容谦的眼。   即使,哪天苏沫消失在慕容谦的生命里了,慕容谦也可能不会对其她的任何一个女人再动情,也不可能再娶任何一个女人。   “好,我帮你。”   苏沫有些错愕地看着眼前的安娜公主,没想到她主意变的如此之快,竟然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她。   “谢谢你,安娜公主!你现在需要我做些什么?”   安娜扬了扬唇,“不用,你暂时什么也不用做,等我的消息吧。”   其实,出面让她的父亲动用政府救援部队去搜救慕容谦,又怎么可能是为了帮苏沫,只是为了帮她自己而已,她爱了慕容谦这么多年,而且到此刻她仍旧还爱着他。   如果,慕容谦真的死了,她的爱要寄托在谁的身上,这个世界上,又哪里还会有第二个慕容谦让她如此念念不想忘。   ..........   安娜公主果然是个办事效率极其高的人,不过两个小时后,国王便派出了马来西亚最专业的海上搜救队伍,立刻出发前往慕容谦飞机出事的海域展开搜救行动。   国王派出搜救队伍,其实只有一小部分是因为安娜公主的原因,毕竟慕容谦是马来西亚第一大家族的掌权人,这些年来他能稳坐马来西亚元首的位置,当然是离不开慕容家在各方面的支持的,在不确定慕容家的下一任掌权人跟自己是敌是友之前,国王当然希望能把慕容谦救回来,继续支持自己坐在国王的位置上。   但是不可否认的事实是,如果是出面请求他派出政府专业力量去搜救的人不是自己最疼爱的女儿,而是苏沫或者慕容家其他的人,那么效率肯定不会是这么迅速的。   苏沫虽然知道自己现在是整个慕容家的主心骨,也知道如果真的是有人蓄意想要致慕容谦于死地的话,那么她和小溯也同样会有危险,但是,苏沫又怎么可能放弃亲自跟着搜救队伍去寻找慕容谦的机会,又怎么可能安心地在家里等消息。   出发前,苏沫将慕容家上上下下的事情交给了慕容家的九位长老和慕容权,同进嘱咐慕容权加派人手保护小溯的安危。   众位长老虽然不赞成苏沫在这种危急的时刻离开慕容家亲自去寻找慕容谦的下落,但是他们也知道,他们根本无力阻止苏沫,所以,都没有说什么,只是答应了苏沫,一定会将慕容家上上下下看好,不会让慕容家在此其间出什么乱子。   “夫人,阿楠已经赶往了先生出事的海域,你跟着搜救队伍前往,之后可以跟阿楠会合,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吩咐阿楠。”慕容权在送苏沫出发前叮嘱道。   因为慕容谦让慕容楠继续留在法国处理一些收尾的工作,所以慕容楠并没有跟慕容谦一起回来,让慕容楠避开了这次的事故。   苏沫摇头,“权叔,既然国王已经派出了专业的海上搜救队伍,阿楠不是专业的人员,去了也不一定能帮上忙。”   苏沫眉心一蹙,看了眼身边的林奕寒,又道,“你现在让阿楠立刻返回法国里昂,我有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让阿楠去做。”   慕容权和林奕寒皆是有些困惑,这个时候,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让慕容楠去做。   “夫人,您说。”   “当年大哥就是发生车祸,结果不治身亡的。如今,阿谦的飞机又出事,难道,你们觉得,这一切都只是偶然吗?”   慕容权和林奕寒皆是一惊,蓦地睁大了双眼看着苏沫,但是也只短暂的一两秒,他们便又恢复了镇定。   “西娅,你是说,有人想要名正言顺地当慕容家的这个掌权人,所以才会......”   林奕寒也不是没有想过,当年慕容谦的大哥车祸掉下高架桥,但是却查不到任何被害的蛛丝马迹,如今慕容谦的飞机又出事,世界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况且,慕容家当家人所配备的所有交通工具,安全系数极高,已经把事故的几率降低到了一个最低的点,是普通人所使用的交通工具的千分之一都不到,所以,哪有这么多偶然。   “我现在也不确定,但是,不管是意外还是必然,一切都要彻底追查清楚。”   “夫人,您是想让阿楠留在法国去追查这件事情吗?”慕容权也是一点即通,跟林奕寒是同样的想法。   苏沫点头,“让阿楠秘密调查,不要惊动任何人,包括所有的长老。”   “是,夫人。”   ***********************************************************   苏沫和林奕寒搭乘专业的搜救飞机直接飞往出事的海域,而专业的搜救舰艇则是从附近的海域调遣过去的,一共有三艘搜救的舰艇,五辆搜救的专业飞机,再加上原来慕容家的搜救力量,已经是一支相对庞大的搜救队伍了,在一两天的时间内搜索几百上千里的海域,应该完全是不成问题的。   当苏沫从飞机上到达搜救的舰艇上的时候,才听搜救队的指挥官说安娜公主竟然也跟她一样搭乘另外一辆搜救飞机到了另外一艘搜救舰艇上。   不管安娜公主那么爽快地答应她出面,让国王出动专业救援队伍是终是为了从她这里得到什么还是只为了慕容谦,此刻,苏沫对安娜公主都是万分感激的。   其实,苏沫对安娜公主几乎是一无所知,而安娜公主从小喜欢慕容谦的事情,她也只是道听途说的,并没有亲自见证过。   但是苏沫唯一清楚并且肯定的是,慕容谦心里只有她一个人,如果慕容谦对安娜公主有意,那么很早之前,慕容谦就可以娶安娜公主了,不用在深南市默默地守着她七年之久的时间。   安娜公主在明知道不可能得到慕容谦的情况下,还愿意保持着心中对慕容谦的那份爱慕毫不犹豫地出面救慕容谦,这一点,让苏沫感激。   搜救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而苏沫和林奕寒除了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什么也做不了,什么忙也帮不上。   偶尔会在海面上看到漂浮的飞机残骸,开始的时候,被打捞上来的飞机残骸太碎了,并不能判断出那些残骸是不是属于慕容谦所乘坐的飞机,但是五六个小时后当打捞上的飞机残骸碎片越来越多的时候,专业的救援人员已经能从一些残骸上所留有的字母和数字上判断,他们所打捞到的残骸就是慕容谦所乘坐的飞机。   得到这个消息,已经濒临崩溃的苏沫连最后的一丝生气也随着这个惨烈的消息而消失殆尽。   “西娅,阿谦的飞机爆炸这已经是我们大家一开始就知道的事实,现在,我们大家在做的,不是确定飞机有没有爆炸,而是在寻找阿谦或者任何一个机组人员的下落,确定其实阿谦并没有跟着飞机一起被炸掉,而是他在飞机爆炸前就已经成功的跳伞,逃过了这一劫。”林奕寒眉宇紧拧着,想尽一切办法安抚着苏沫,“而且,你不要忘记了,阿谦以前参加过国际特种兵训练营的训练,他有比常人更敏锐的危险意识,跳伞对他来说,也只是再简单不过的一项行动而已。”   苏沫惨白沉静如雪的脸上努力扬起一抹浅的让人看不见的笑容,她是真的想对着林奕寒笑,好让他不要担心自己,可是,真糟糕,她用了全身的力气,却还是笑不出来。   其实,林奕寒说的话,她何尝不明白,只是,明白和做到,那根本就是两回事。   慕容谦,那是她最深受的丈夫,是她的天,她的地,是她除了小溯以外的所有的一切。   她可以不要金钱,不要地位,不要身份,不要名利......   她也可以不要美丽,不要气质,不要智慧,不要才情......   她甚至可以不要阳光,不要温暖,不要春天,不要四季,不要空气......   所有统统的一切,她都可以不要,她只要慕容谦,只要慕容谦在她的身边就好。   走出船舱,苏沫犹如一俱游尸般一步步地走向甲板,脚下的步子,如灌了铅般,每挪动一步,都要用尽她全身的力气。   “西娅......”   虽然林奕寒很能理解苏沫此刻的心情,但是,他真的是被眼前的苏沫给吓到了,此时苏沫眼里那种仿佛世界就要崩塌,万物就要毁灭的死寂,是林奕寒从未见过的,在任何一个人眼底都未见过的,更何况是苏沫,是一个经历过各种磨难甚至是经历过生死的人的眼里。   苏沫停下脚步,回头看一眼自己身后两步远处的林奕寒,微微动了动唇角,张了张唇,却发现自己连从喉咙里发音都有些困难。   “奕寒,我没事,我就是想去甲板上呆着。”因为甲板上,可以第一时间看到前面的海域,看清楚前面的情况。   自从踏上舰艇后,五六个小时来,苏沫没有开口说过一个字,现在再听她开口说话,她的声音竟然低沉嘶哑的不像话,就仿佛几天几夜没有喝水的老人发出来的声音一样,而且,她的声音那么轻那么轻,海风一吹,便全散了,即使隔的很近,也听的不真切。   林奕寒英俊的眉宇紧拧着,没有再说什么,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将苏沫单薄的身躯裹住,然后长臂一伸,将苏沫紧紧地搂进臂湾里,半搂半扶着苏沫,和她一起慢慢地往舰艇的甲板上走去。 ☆、第180章 不要再对我笑了   海面上的星空,格外的明净如洗,星星一颗一颗挂在头顶,如钻石般闪耀,而且,仿佛触手可及。   可是。如此美好夜空下的海面,却波涛汹涌,每一个汹涌的海浪,都仿佛一头魔兽,叫嚣着想要吞噬这个世界上一切的美好。   走到甲板的尽头,站在护栏前,望着黑幕下一望无际的海面,苏沫什么也不敢去想,只是静静地站着,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海面。   海浪时常汹涌过来,溅湿了苏沫的衣服,甚至是几度让她踉跄险些站不稳,可是。她却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仍旧站在护栏边,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前方的海面。   “西娅,这里太冷了,我们回船舱去吧。”林奕寒紧搂着苏沫,想尽量让苏沫觉得没那么冷。   海风太大,海浪太高,林奕寒和苏沫的衣服。没多久便被溅湿了一半,海风再一吹,林奕寒没觉得有什么,可是苏沫这么单薄的身子,经不起这样折腾。   苏沫淡淡摇了摇头。却不看林奕寒。“我不冷,我想呆在这里,你先回去吧。”   是啊,她的身体里已经没有一个细胞能再感知到外界的温度,又怎么可能会觉得冷呢。   林奕寒眉宇拧了柠,苏沫不回船舱,他又怎么可能回去。   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林奕寒打了一个电话,让人送一件既能防水又能保暖的外衣和一杯热饮到甲板上来。因为苏沫从早上到现在,十几个小时过去了,她什么也没有吃过,只勉强喝了几口水。   很快,就有慕容家的保镖为林奕寒和苏沫送来了两个既然防水又能保暖的长外衣,还送来了两个热可可。   看苏沫现在的这个样子,肯定是不会自己穿上防水保暖的衣服的,所以林奕寒不得不暂时松开苏沫,将防水保暖的外衣为苏沫穿上,又替她拉上了外衣的拉链,为了防止自己也感冒,林奕寒自己也穿上了外衣。   因为他很清楚,如果苏沫继续这样下去,是一定会病例的,但如果他再感冒生病了,那谁能替慕容谦好好照顾苏沫。   “如果你还想在这里继续站下去,那就把这杯热可可喝了,好吗?”林奕寒一只手重新搂着苏沫,一只手拿着热可可递到苏沫的面前,低头看着她,声音近乎祈求。   不管怎样,林奕寒一定要劝苏沫喝下这杯热可可,因为热可可里面含有大量的能量,可以维护苏沫的体能一段时间。   一个多小时来除了海浪扑过来而不得不晃动踉跄外,基本没有主动动过的苏沫终于侧头看了看林奕寒,点点头,接过了林奕寒手中的热可可。   其实她自己也很明白,如果她不吃不喝,很快就会倒下,但是,她真的没有味口,一点味口都没有。   但是,她又不能倒下啊,在没有找到慕容谦之前,她怎么能倒下呢。   看着苏沫接过热可可小口地轻啜起来,林奕寒终于松了一口气,只要苏沫还愿意吃东西,那就还是好的,证明,她的心里,还是燃着希望的。   ..........   一站,便是整整一夜,林奕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但是他却清楚地知道苏沫是怎么做到的,苏沫心中对慕容谦的爱,足以支撑她继续站下去。   看着海平面上喷薄而出的一轮红日,苏沫整整一夜都没有合上过的双眼,终于疲惫地缓缓垂下,最终,轻轻地闭上。   阿谦,告诉我,你在哪?你在哪?在哪?   你不会死的,对吗?   你说过的,这辈子,你永远也不会离开我,永远会陪在我的身边,给我煮咖啡,给我做甜点,陪小溯长大,带我们去任何我们想去的地方。   你说过的,现在,小溯还没有长大,好多我们想去的地方都还没有去过,你怎么就可以离开。   不可以,你不可以食言,不可以离开,我不准你离开,我们都不准你离开。   你听到了吗?听到了吗?   回来,你回来!   眼泪,犹如小溪般汩汩地流淌而出,滑过惨白如雪的脸颊,无声无息,被海风吹起,腥腥咸咸,苦苦涩涩。   看到苏沫的眼泪就那样犹如决堤的洪水般悄无声息地滑下,林奕寒真的被震惊了,看着苏沫,良久,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林奕寒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个女人会像苏沫这样,强大的时候,只能让你屏息仰视,可望而不可及;软弱的时候,泪水如溪流般,无声无息,让人只想将全世界的力量和温暖都只给她一个人。   抬手,林奕寒的手在半空中顿了顿,最终选择了用衣袖,轻轻地为苏沫拭去满面的泪水。   “西娅,天亮了,我们回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吧。”   虽然林奕寒一直陪在自己身边楼着自己,可是,苏沫是真的忘记了身边还有一个林奕寒,直到他那温热的手腕隔着薄薄的衬衫落在了她冰凉的脸上,苏沫才恍然记了起来,原本,林奕寒一直陪着自己,站在这甲板上,从昨天晚上,到今天太阳升起。   缓缓睁开双眼,苏沫侧头看着林奕寒,用尽全身的力气,苍白的唇角,扯出一个极浅极浅的感激的弧度,“......好!”   林奕寒看着苏沫脸上那努力扯出的浅浅弧度,听着她艰难地张了张嘴,吐出一个让他几乎是贴着她都听不到声音的音符,林奕寒鼻子莫名一酸,湿了眼睛。   “西娅,不要再对我笑了。”林奕寒极力控制自己眼里的泪,“如果不想说话,也不要再对我说话,你只要点头或者摇头就好。”   “我是你和阿谦最好的朋友,不是么?”   苏沫看着林奕寒,点点头,没有再笑,因为,她是真的再没有一丝力气去笑了。   搂着苏沫,林奕寒先转动了身子,迈开脚步的时候,却发现苏沫站在原地根本就不动。   感觉到林奕寒转身想要搂着自己离开,苏沫也努力想要抬起腿转身跟林奕寒一起走,可是,不管她怎么努力,她的双腿,就是迈不开,甚至是动不得。   “怎么啦?”看到苏沫脸上突然有些茫然的神色,林奕寒极其不安地问。   苏沫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腿,摇摇头,又努力想让尝试迈开步子,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直到额头冒出汗来,苏沫的腿才抬了起来。   可是,一抬腿,苏沫的另一条腿的膝盖便一软,瞬间朝甲板上倒去。   “西娅......”   林奕寒眼明手快,立刻伸出另外一只手来将苏沫抱住,然后,再将苏沫打横抱起,大步往船舱的方向走去。   在这样冷意森森的甲板上站了整整一夜,一动不动,而苏沫的衣服早就被打湿了,这个时候,她的双腿不麻木了才怪,一时间怎么可能活动的了。   抱着苏沫来到休息的船舱,将苏沫放到床上坐好,二话不说,林奕寒便转头准备出去,可手腕却一把被苏沫抓住。   苏沫用力扣住林奕寒的手腕,张嘴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彻底嘶哑了,根本就发不出声音来。   “......”   “......”   “......”   在努力尝试了三次之后都发不出声音来之后,苏沫终于放弃了,只能选择看着林奕寒,摇头。   林奕寒看着苏沫的样子,心脏仿佛被一只用力的铁臂紧紧地揪住了般,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不走,我去叫医生,再让人来给你换衣服 ,准备早餐。”   苏沫又摇摇头,她不是担心林奕寒离开,而只是想知道最新的搜救情况,但是她又说不出来。   眉心微蹙了一下,苏沫拿出手机,然后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敲出一串字:能让他们来给我汇报一下最新的搜救情况吗?   林奕寒看着手机屏幕,眉宇紧拧着点点头,因为他知道,这是苏沫现在最最关心的也是唯一关心的事情。   苏沫轻吁了口气,松开了林奕寒的手腕,然后,靠进了床头里,闭上双眼,稍作休憩。   很快,负责搜救的两名指挥官便来到了苏沫休息的船舱,一名是国王派来的搜救队伍的指指挥官,另一名则是慕容家的搜救力量的负责人。   两名指挥官很简短地向苏沫汇报了一下情况,经过差不多二十四小时的搜救,他们已经在几百里的海域内发现了大量飞机残骸,经过确认,绝大部分的飞机残骸都属于慕容谦所生乘坐的私人飞机所有,但是却没有发现飞机上包括慕容谦在内的一共十三名机乘人员的任何一具遗体。   国王派来的指挥官虽然能够看明白此刻苏沫的状况有多糟糕,但是作为一名专业的搜救队指挥官,他很有必要在第一时间将事情最真实的状态告诉家属。   “夫人,请怒我直言,正常情况下,飞机一旦发生故障而引起爆炸的话,那么飞机上的机乘人员活下来的希望是非常渺茫的,更何况,此次慕容先生的飞机是在海域上空发生爆炸,就算机乘人员有跳机的机会,但是在这样的汪洋大海里,生存下来的几率几乎为零。”   指挥官说这话的时候,所有人的视线都是盯着苏沫的,此时的苏沫就像一个人偶,怔怔地看着指挥官,安安静静地听着他讲话,没有任何的表情和动作,甚至是连呼吸,都是静止的。   其实,指挥官说的话,每一个人都很清楚,包括苏沫,只是,世界上总是会有奇迹发生的,不是么。   拿过一旁的手机,苏沫低头,再次在手机屏幕上敲出一行字来然后拿给指挥官看:附近几百到一千公里的海域内,有没有什么岛屿?   指挥官看完,点点头,“有,有两座岛屿,其它两艘的舰艇和飞机已经抵达岛屿上搜索过了,除了一些飞机残骸,并没有发现任何的机乘人员或者是他们的遗体。”   指挥官的话让苏沫的整颗心,就如一颗飞速坠落的陨石,向无底的黑洞以不能想像的速度坠去。   缓缓闭上双眼,苏沫用尽全身的力气,控制住自己的眼泪不要涌出。   大家都只静静地看着苏沫,没有人忍心在在这个时候多说一个字,甚至是呼吸,都放轻放缓了。   良久之后,苏沫睁开双眼,又在手机屏幕上敲下一行字:我要去这两个岛屿,现在。   指挥官看了,点点头,什么也没有说。   ............   舰艇朝其中一座岛屿进发,三个多小时后,舰艇靠近岛屿,苏沫和林奕寒还有二十几个专业的搜救人员一起乘坐另外的小快艇抵达了岛屿。   下船后,苏沫发现,岛屿上确实是有人来过了,因为干净的沙滩上还留着大大小小的清晰的脚印,应该就是不久前才留下来的,其中有一对脚印比较秀气娇小,苏沫想,那应该是安娜公主的脚印吧,因为安娜公主不是也在其中的一艘搜救舰艇上嘛。   显然,指挥官并没有骗她,也没有敷衍她,这座岛屿确实已经有搜救人员搜寻过了。   苏沫并不是不相信搜救人员,只是,任何一线的生机,苏沫都不愿意放过,一定要自己努力过尝试过才肯最后放弃。   苏沫早上并没有吃早餐,只是喝了杯温开水,虽然她的目光里仍旧透着清亮的坚定,可是她虚浮踉跄的脚步却彻底出卖了她的身体状况。   林奕寒早餐勉强吃了些东西,喝了咖啡,体力也勉强恢复了,看着苏沫随时都有可能倒下的身子,他只能紧跟在苏沫的身边,一步的距离都不敢拉开。   虽然岛屿并不大,但是要围着整个岛屿寻找一圈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体能几乎已经耗尽的苏沫却硬是冲在最前头围着整座岛屿寻找了一圈,岛屿上的任何一个地方都没有放过。   每次看到苏沫踉跄着的步子和她朝前倾下的身子,林奕寒都以为苏沫就要倒下了,可是,她却又强撑着站了起来,继续寻找。   林奕寒知道,只要苏沫没有真的倒下,那她就不会放弃任何的可能,所以,林奕寒没有阻止苏沫,只是静静地跟在她的身边,一起搜寻着所有的可能,在苏沫踉跄快要倒下的时候,去扶住她,继续又一起找。   一无所获地回到舰艇上已经是三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看着陷进沙发里眼睛虚虚地闭着的苏沫,林奕寒知道,苏沫根本就没有睡着,因为她不可能睡得着。   “西娅,吃点东西吧,你已经快两天没有吃什么东西了,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你的身体就会垮的。”   苏沫极力控制的泪水,突然就汹涌了出来。   是啊,她还没有找到慕容谦,她怎么可能垮呢?   抬手抹掉脸上的泪,苏沫睁开眼睛,看到面前的饭菜,拿起碗筷,大口地吃了起来。   只是,没吃几口,她又冲进洗手间全部吐了出来。   林奕寒站在苏沫的身后不停地轻拍着她的背,眉宇紧拧成了一团。   苏沫长时间没有进食,而且,她现在有意识要逼迫自己吃东西,但是她的身体现却在强烈地反抗着,所以,自然只会适得其反,没吃几口就全吐了。   等苏沫吐完了,林奕寒递了杯水给苏沫漱口,看着她那惨白的吓人的脸色,和她那只是拿着水杯都有些颤抖的手,林奕寒深叹了口气。   “如果你吃不下东西,那我只能让医生来给你输营养液了。”   苏沫的双手用力地撑在洗手台上,垂着双眸,点点头。   只要能让她的身体继续撑下去,去搜寻慕容谦的下落,让她怎么样都行。   ..........   紧接着,舰艇又去了几百海里外的另外一个岛屿,苏沫输了两瓶营养液,体力恢复了不少,又跟着搜救人员下了舰艇去了岛屿上。   这个岛屿跟上一个岛屿一样,也留有清晰的脚印,苏沫可以判断出来,那些脚印都是救援人员留下的,并没有像上一个岛屿一样,有安娜公主的脚印。   虽然暮色已经开始降临,海风呼啸,海浪也愈发地汹涌,天气也愈发的冷,可是却仿佛完全没有感觉到外界的环境的变化般,沿着岛屿的海岸线,一点一点搜寻着所有的可能。   当天空中再次挂满如钻般闪烁的星星时,他们的搜索也接近了尾声,当他们回到搜索的起点的时候,苏沫突然双膝朝沙滩里跪下去,林奕寒立刻伸手想要抱住苏沫,可是却还是阻挡不住苏沫的双膝往下跪的速度。   “西娅......”   林奕寒也跟着单膝跪在了沙滩里,然后完全顾不得其它的将整个身子就快要倒下的苏沫抱进怀里,可是就在此时,苏沫突然放声地大哭了起来,仿佛就像被全世界遗弃的婴孩般,哭的那样伤心欲绝,肝肠寸断。   苏沫嘶哑的哭泣声,就如泣血杜鹃的啼叫声般,声声灌进林奕寒的耳朵里,让他的整颗心仿佛被车轮辗过,全碎了。   “西娅,想哭就哭吧,大声地哭出来吧。”这个时候,林奕寒再也不去想任何别的东西,只是紧紧地抱着苏沫,手轻轻地抚着她的后背,尽力地安抚她。   苏沫全身无力地靠在林奕寒的怀里,此时,她真的好想大声喊,喊出慕容谦的名字来,可是,她张嘴,用力地大声喊,可是,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好不容易有一点点的声音,海风一吹,又全部飘散了。   但是,苏沫的心里却在一遍又一遍地大声呼喊着,“阿谦,你在哪?在哪?不要再藏起来了,快点出来,我们回家好不好?”   旁边的搜救人员和还有两个保镖都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苏沫和林奕寒,海浪汹涌,一波接着一波的拍打在苏沫和林奕寒的身上,甚至是连衣服全湿了,他们也浑然不觉。   也不知道苏沫哭了多久,直到感觉到苏沫不停颤抖的身子已经不再颤抖了,耳边嘶哑的哭泣声渐渐停止了,林奕寒才松开了苏沫想看看她是不是会觉得好过些了,可是,一看,才发现苏沫已经晕厥过去了。   林奕寒深深地叹了口气,这样也好,晕过去了,苏沫就可以暂时什么也不用再想,也不用再难过,能够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将苏沫打横抱起,林奕寒站了起来,抱着苏沫,大步向了小快艇。   虽然海上的夜晚很冷,可是,林奕寒抱着苏沫,却明显的感觉到她的体温高的吓人。   是啊,经过这两天一夜的折磨,苏沫怎么可能还熬得住。   慕容谦,你千万不要死,如果你真的死了,苏沫要怎么办?   *****************************************************************   深南市,已经怀孕七个月的苏晓莹正在客厅里小心翼翼地练习着孕妇瑜伽,突然,苏晓莹听到“砰”的两声同消音枪发出来的转响,紧着,她家的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苏晓莹猛然一惊,倏地侧头朝门口看去,只见四个穿着统一黑色服装戴着墨镜的其中有一个还拿着一把消音枪的男子大步步冲了进来。   苏晓莹万分惊恐地看着这一幕,难道这又是绑架吗?   “救......”正当苏晓莹反应过来想要大声求救的时候,那个拿着枪的男子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过来,用一块白色的手帕一把捂住了苏晓莹的嘴巴。   “唔......”苏晓莹胡乱地挥舞着双手拼命地挣扎,只是,没挣扎了两下,她便晕了过去,没有了任何反应。   那拿枪的男子对着身后的另外三个人使了一个眼色,他身后的男子立刻领会,有两个向前,一左一右地架起苏晓莹,另外一个则走向大门口,看到门外没有人,对着里面的人招了招手,然后又大步走出去,按下了电梯下行键。   架着昏迷的苏晓莹,几个黑衣男子迅速进了电梯,然后上了一辆黑色的商务车,扬长而去。亚坑引划。 ☆、第181章 砰!砰!砰!   当苏晓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都没有任何的损伤,而且,此刻的她正躺在一间异常奢华的房间里,头顶的水晶吊灯即使是没有打开,也闪花了她的双眼。   她这是在哪?她又是被谁绑架了?   会是慕容谦吗?   不会。   下一秒。苏晓莹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既然两次在吉隆坡的时候慕容谦都最终放过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而且平安地将她送回深南市,那么现在,只要她安分守已,不再做任何的非分之想,慕容谦就不可能再会为难她。   更何况,如果慕容谦想要拿掉她肚子里的孩子,就会不让人先带她来这种奢华的地方。   到底是谁,是谁绑架了她?   绑架她,又是为了什么?   除了慕容谦,苏晓莹自问这辈子没有得罪过其他的什么大人物,那么,除了慕容谦,谁还会绑架她呢?   倏地。苏晓莹的脑海里跳出来一个名字——慕容井腾!   一个多月前,慕容井腾找到她,也是让人把她带到了类似如此奢华的地方的。   可是,慕容秀妍和慕容井腾母子不是被驱逐出慕容家了吗?他们现在绑架她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正当苏晓莹困惑的时候,房间的门轻轻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侧头朝门口望去,果然是慕容井腾让人绑架她的,因为此时出现在苏晓莹眼前的,是慕容秀妍。   苏晓莹双肘支撑着自己的身子慢慢在床上坐了起来,看着慕容秀妍走向自己,一脸的困惑不解。   “慕容大小姐,你找我什么事?”   慕容秀妍款款走向苏晓莹,笑意盈盈地在床边坐下,然后,伸手抚上苏晓莹七个月大的肚子,脸上,恢复了往日慕容家大小姐的无限风华。   “晓莹。我就是想看看你和我的侄孙是不是过的好,看看慕容谦那个冷血无情的父亲,有没有再拿我的侄孙怎么样。”   虽然此时慕容秀妍是笑意盈盈的,可是,苏晓莹听着她的话,却硬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慕容大小姐,我和孩子都很好,劳您费心了。”   慕容秀妍手摸在苏晓莹的肚皮上,看着苏晓莹扬起了唇角,“是嘛?你肚子里孩子的爹都要杀了你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这样你也觉得很好?”   苏晓莹低下头,不去看慕容秀妍,声音里却是毫不犹豫的抗拒之意道。“慕容大小姐,以前是我不懂事,异想天开,心比天高,最终害人害已!以后,我不会再做傻事了。”   慕容秀妍双目微眯地看着苏晓莹,没想到,不过一个多月不见而已,苏晓莹却跟变了个人似的,唯唯诺诺的成了一个怕事的胆小鬼。   不由一声嗤笑,慕容秀妍轻轻地抚过苏晓莹的肚子,带着安抚地道,“你是孩子的母亲。为孩子得到了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争取本就该属于孩子的一切东西,怎么能说是你不懂事害人害已呢?你做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呀。”   苏晓莹摇头,仍旧不敢抬头去看慕容秀妍,只是掀开被子道,“慕容大小姐,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做傻事去伤害我肚子里的孩子了。”   说着,苏晓莹就要下床,“我要回去了,如果家里的保母从外面回来看不到我,会报警的。”   只是,慕容秀妍怎么可能会让苏晓莹这样就走了,一把抓住苏晓莹的手腕。慕容秀妍脸上的笑意,徒然间消失道,“你不会是去做傻事,也没有人会再伤害你肚子里的孩子,现在,你只要跟我走,我就能给你肚子里的孩子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苏晓莹有些惊恐地抬头看着慕容秀妍,摇头道,“不,慕容大小姐,我不会再跟你走的,我的孩子也不再需要什么名正言顺的身份,更不需要再回到慕容家,我只要他(她)平平安安地就好。”   苏晓莹的变化,让慕容秀妍很不爽,但是,对付一个丝毫没有还击之力的苏晓莹,她有的是办法。   不由冷笑一声,慕容秀妍眯着苏晓莹道,“现在,不是你想不想,而是,你必须配合我,否则,你肚子里的孩子,就永远也别想生下来。”   苏晓莹蓦地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慕容秀妍,“你......你们要干嘛?你们不是被驱逐出慕容家了吗?你们还想干嘛?”   苏晓莹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这茬,慕容秀妍的脸色立刻便冷了下来,如染了霜般。   被慕容谦驱逐到欧洲最北的边镜,想想他们在马来西亚这样一个四季恒温的国家生活了几十年的人突然被放逐到这个世界上最冷的地方,他们母子身无分文,差点就被冻死在了街头,如果不是上天眷顾,让井腾家族的人......   “苏晓莹,别再在我的面前提“慕容谦”这三个字,因为这个人,已经不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了。”   “你说什么?”苏晓莹震惊地看着慕容秀妍,原本红润的脸色,瞬间苍白了几分。   慕容秀妍嗤笑一声,想不到,苏晓莹对慕容谦,还真有几分情意在里面。   “苏晓莹,现在不防告诉你,慕容谦已经死了,而且,尸骨无存。”慕容秀妍眉梢得意地挑,“所以,你现在只能选择乖乖地听我和井腾的话,跟我们去吉隆坡,否则,不止是你肚子里的孽种,就连你,也别想继续活着。”   苏晓莹怔怔地听着慕容秀妍的话,整个人呆若木鸡。   虽然,她已经放下了心中对慕容谦一切的非分之想,但是,并不代表着她的心里已经不喜欢慕容谦了。   即使,慕容谦对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都那么地不屑一顾,甚至是两次想要拿掉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但是慕容谦在她的心里,却仍旧是最当初第一次见到时那个温润如玉的样子。   “是你和你的儿子害死了慕容先生,对不对?”苏晓莹看着慕容秀妍,泪花闪动的大眼睛里,充刺着痛恨。   慕容秀妍斜睨了苏晓莹一眼,以她此刻所表现出来的对她的痛恨来看,苏晓莹是绝对不可能再像第一次那样乖乖地配合他们了,既然如此,那她只能来硬的了。   “来人。”   听到声音,门外守着的属下立刻推门而入。   “看着她,别让她跑掉,也别让她出任何事情。”   “是,井腾夫人。”   最后斜睨了苏晓莹一眼,慕容秀妍站了起来,大步朝外走去。   苏晓莹眼里的泪掉了下来,心中,竟然莫名地升起一股绝望。   慕容谦,就算你不认我肚子里的孩子,也请你不要死,不要死,好不好?   *******************************************************************   慕容家主宅的主楼里,小溯守在苏沫的床边,一瞬不瞬地看着苏沫,生怕,他一眨眼,苏沫就不见了。   即使是一个才四岁的孩子,可是,小家伙也已经敏感地察觉出家里出了大事,但是没有人告诉他,到底出了什么大事。   爸爸去了法国没有回家,也好多天没有给他打过电话了,妈妈也出去了好几天,出去的时候,妈妈还好好的,说她要去把爸爸带回家来,让他乖乖等爸爸妈妈回家。   可是,妈妈回来的时候,并没有把爸爸也带回来,而且,妈妈还病倒了,躺在床上,不肯睁开眼睛看他,也不肯跟他说话,甚至是连动都不动。   是不是他不乖,惹爸爸妈妈生气了,所以,爸爸不愿意回家,妈妈也生病了,不愿意见他不愿意跟他说话。   小家伙睁着水灵灵的又黑又亮的大眼睛,泪眼,突然就如水晶般从他的眼里掉了下来。   “妈妈,是不是小溯不乖,所以你和爸爸都生小溯的气了,不想再理小溯了?”小家伙拉着苏沫的手,哭的从未有过的伤心难过。   照顾慕容谦的保姆也守在床边,看着小家伙那泪流满面的样子,心都被哭碎了。   “小少爷是这个世界上最乖最棒的孩子,先生和夫人怎么会生小少爷的气呢?”保姆搂着小家伙,心疼地给他擦着眼泪,“小少爷不哭,夫人只是病了,等夫人的病好了,就会醒过来了。”   “那爸爸呢?爸爸为什么还不回家,爸爸为什么也不打电话给我和妈妈?”小家伙看着保姆质问,眼泪哗啦啦地跟拧开的水龙头似的。   “先生大概是太忙,忘记了吧。”就是因为大家都知道小溯太小又太懂事,跟慕容谦的感情又太深厚,所以,没有一个人敢告诉小溯慕容谦出事的事情。   小溯是个倔强的脾气,大家都害怕小溯知道了慕容谦出事后会不停地哭闹,现在苏沫已经这样了,又有谁再敢把事情讲给小溯听。   “你骗人!”小家伙突然就大声哭喊道,“你是骗子,爸爸从来都不会忘记给我和妈妈打电话的,就算爸爸再忙,他也从来不会忘记给我和妈妈打电话的。”   “小少爷......”   “你骗人,你骗人,你们都骗我,为什么你们都不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小溯哭喊着,一把推开抱着自己的保姆,“我要去找大总管,我要让他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爸爸妈妈说过的,爸爸妈妈不在家,我就是家里的小主人。”   说着,小家伙便大步往房间外面冲,不过,他还没有冲到门口,便听到身后响起了嘶哑的声音。   “小溯......”   这嘶哑的声音,虽然听起来有些不习惯,但是,小家伙又怎么可能听不出这是谁的声音,身形倏地顿住,脚下的步子嘎燃而止。   “夫人,您醒啦!”保姆和医生看到睁开双眼看向小家伙的苏沫,都是激动的无以复加。   “妈妈!”   小家伙蓦然转身,看到床上醒过来的苏沫,撒开腿就往床边奔了回去,然后,一头扑进苏沫的怀里。   “妈妈,小溯好害怕,害怕爸爸再也不回家了,害怕妈妈会再也醒不过来了,害怕爸爸妈妈都不要我了。”小家伙埋头在苏沫的埋里,边大声哭泣边颤抖着说道。   苏沫心疼至极地将小家伙紧紧地抱在怀里,眼泪,控制不住地滑了下来。   “小溯是爸爸妈妈最棒的宝贝,爸爸妈妈怎么可能会不要小溯呢?”   “那爸爸呢?爸爸为什么还不回家?”小家伙在苏沫怀里抬起头来,满脸渴望地看着苏沫问道。   苏沫努力地扯着唇有笑笑,虽然脸色仍旧惨白如雪,可是此刻笑起来,竟然异常的好看,“小溯乖,爸爸出门办事去了,暂时不会回家了。”   “那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很快,爸爸很快会回家的,小溯跟妈妈一起在家里等爸爸回来,好吗?”   小家伙用力地点头,“好,小溯和妈妈一起,我们一起等爸爸回家。”   安抚好了小家伙,苏沫便让保姆暂时将小溯带离了她的房间,然后,让人去叫大总管和林奕寒。   明明她昏迷的时候是在太平洋的一个无人的荒岛上,现在,她却好好的躺在自己和慕容谦的房间里,这中间,只怕是好几天都过去了吧。   下床简单的梳洗,苏沫换了衣服,然后,佣人为苏沫端了些极清淡的食物到房间里来,摆在了房间外宽大的阳台上。   苏沫站在阳台上,此刻吉隆坡的阳光,仍旧像慕容谦出发去法国里昂那天一样明媚照人。   慕容谦出发去里昂的那天,她感觉全世界每一个角落都是温暖的,可是今天,阳光再好,也驱散不去丝毫她身上的冷意。   很快,林奕寒就来到了苏沫的房间,但是慕容权,却并没有出现。   看着站在阳台上身形瘦了一大圈的苏沫,眉宇间尽是疲惫的林奕寒深叹了口气,大步走向了阳台。   “西娅,你醒了。”   苏沫转过身来,眼前的林奕寒,眼睛充血,眼睑下面的青色相当的明显,从来都很干净的下巴,也冒出了青色。   “有阿谦的消息了吗?”看到慕容权没有出现,苏沫并没有问,因为她心里清楚,慕容权大概是有事情在处理,脱不了身,只是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林奕寒不敢再与苏沫对视,蓦然垂下双眸,“你先吃些东西,我再把现在所有的情况告诉你。”   现在,什么事情都不及苏沫的身体重要,如果苏沫再次倒下,那么慕容家,只怕真的很快就要彻底乱了。   苏沫眉心一蹙,看了眼小圆桌上的食物,即使心里再着急,此刻,她也从善如流地坐下,端起面前的一碗清粥喝了起来。   苏沫喝粥的动用不快,不至于让她再吐出来,当然也不慢,因为她是真的多一刻也不想再等。   喝完一碗清粥,苏沫放下手中的碗,拿过一旁的温开水喝了一口,又拿过一旁的湿毛巾擦了擦嘴角,看向自己对面坐着的林奕寒,“说吧。”   “从阿谦出事到现在,已经是第六天了。”   苏沫眉心倏然一蹙,她昏睡了三天!   “国王已经在阿谦出事的第四天撤回了所有的搜救队伍,除了飞机残骸,搜救队伍一无所获。”   苏沫看着林奕寒,紧蹙的眉心没有松开。   “慕容家的搜救力量现在还在海面上搜索,他们扩大了搜救的范围,不过,到目前为止,也仍旧是一所无获。”   苏沫身子忽然一软,整个人彻底陷入了椅背里,原本带着一丝希冀的双眸里,彻底一片死寂。   悲伤,犹如突然降临的黑幕,没顶而来,即使心里隐约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是,当事实从林奕寒口中那么清晰地被说出来的时候,苏沫被这事实生生撕裂,四肢百骸,没有一处再完好,连哭泣和颤抖的力气都没有了。   林奕寒静静地看着苏沫,他为以她会再放声的大哭一场,或者,泪水无声无息地从她的眼眶里汹涌而出。   可是,没有,苏沫只是垂着双眸,神情黯然的让人不忍心看,却没有掉下一滴泪来。   人生最大的哀伤不是绝望的哭泣,而是像此刻的苏沫一样,连心都仿佛已经彻底死了吧。   沉默,死寂般的沉默在阳台,在房间,在整个慕容家的大宅里蔓延开来,良久之后,林奕寒看到,苏沫深深地吁了口气,然后再抬起双眼,看向他。   此时她的眼里,是如死海般的波澜不兴,就如铸了钢铁般的平静。   “慕容家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呢?权叔呢?”   林奕寒眉宇紧拧着,他愿意苏沫痛痛快快地哭一起,也不愿意苏沫如此平静,而且平静的如此诡异。   “慕容秀妍和慕容井腾母子又回来了,而且,这一次,他们又带来了苏晓莹。”林奕寒有觉得很有必要让苏沫清楚慕容家现在的状况,所以尽量平淡地弱述着当前的事情,“现在,慕容井腾手里又有了两份鉴定报告,一份是小溯和阿谦的,别一份是苏晓莹肚子里的孩子和阿谦的,他手里的报告结果和上次的截然不同,报告结果显示,小溯不是阿谦的骨肉,苏晓莹肚子里的孩子才是阿谦的骨肉。权叔和九位长老还有慕容家其它的管家,现在正在议事大厅里和慕容井腾母子对峙,气氛有些糟糕。”   听着林奕寒的话,苏沫的神情,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抬头看向一旁站着的Zita,声音仍旧有些嘶哑地吩咐道,“Zita,替我拨通你大哥的电话。”   Zita点头,拿出手机,很快就拨通了此时仍旧还在法国里昂的慕容楠的电话。以纵找圾。   电话接通之后,Zita将手机递给苏沫,苏沫接过,直入主题道,“阿楠,这几天,你查到了什么?”   电话那头的慕容楠表演异常的沉重和疲惫,这些天,他不眠不休,从各个方面以及飞机上除了慕容谦以外的每一个人入手,终于查到了一些眉目。   “夫人,我们的人查到,在先生的飞机出事的前一晚,飞机机长的全家老小一共七口人全部被人绑架,带离了吉隆坡。”   苏沫眉心倏然紧蹙,事情,已经再明白不过了。   有人想要害死慕容谦,但是慕容谦身边的安保根本让他们无从下手,所以,他们绑架了慕容谦飞机上机长的一家老小,以此来要挟机长。   试问,一个和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老板的性命,又怎么能及得上自己家一家老小的性命。   机长被迫让飞机出事,发生爆炸,这一点,不会有任何人提前预知。   如果机长提前将事情告诉了任何人,让任何人有逃生的机会,只怕,机长的家人,便会惨遭毒手。   阿谦......   苏沫蓦然低头,眼里,有了泪意。   “有没有查到人是被谁绑架了,又被带去了哪里?”   电话那头的慕容楠摇头,“现在我只能查到,那一群绑匪是日本井腾家族的人,但查不到机长的一家被带去了哪里。”   井腾家族的人!   呵!   一切,已经不言而喻了。   “你还查到了什么?”   “夫人,我还查到,井腾家族的掌权人在一个月前突然病逝,但是消息被封锁,外界根本就没有人知道,不过死去的掌权人膝下无子,而井腾家族又向来只允许男性来继承,就在先生出事的两天前,他们找到了被驱逐的慕容井腾,只怕现在,慕容井腾已经是井腾家族的掌权人了。”   日本的井腾家族掌管着日本的第一大黑势力,而慕容家族则是马来西亚光名正大的第一大家族,向来不与任何黑势力有任何往来,自从二十多年前慕容秀妍和慕容井腾被井腾家驱逐,慕容秀妍带着慕容井腾回到慕容家后,慕容家便和井腾家族彻底划浅了界线,二十多年来不曾有过任何的瓜葛,也从来没有再关注过井腾家族的任何事情。   想不到,竟然这在种关键时候,慕容井腾继承了井腾家族。   呵~   苏沫唇角一扯,如霜般的冷冽的寒意从唇角溢出,同时,那苍白的唇瓣上和那冷冽的笑声里,透着一抹让人想要发颤的狠绝来。   挂了电话,苏沫倏地从椅子里站了起来,然后走向房里。   林奕寒和Zita错愕地看着苏沫,也都跟着她进了房间,就在他们完全不明白苏沫要干什么的时候,苏沫已经来到了床头柜前,拉开床头柜最下面的那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把迷你的小型手枪,放进了宽松的外衣口袋里,然后,大步朝房间外走去。   林奕寒和Zita都不知道慕容楠跟苏沫说了些什么,也完全不知道苏沫拿了手枪是要去干嘛,疑惑地相视一眼,大步跟上。   ..........   议事大厅里,两份全新的DNA鉴定报告清晰地呈现在所有长老们的面前,长老们看着报告上显示的结果和满脸意气风发的慕容秀妍及慕容井腾母子,用脚趾头想想,都明白了慕容谦出事肯定不是偶然,而是有人恶意想要至慕容谦于死地。   而这个恶意想要至慕容谦于死地的人,就是慕容秀妍和慕容井腾母子。   “这两份报告已经说明白了一切,慕容溯根本就是苏沫和别的男人生下的野种,根本就不是慕容家的子孙,慕容家真正的子孙,是现在苏晓莹肚子里的这个。”说着,慕容秀妍便将一旁脸色苍白的苏晓莹一把拉到了面前,指着她的肚子道,“这个孩子,才是真正的慕容家的子孙。”   苏晓莹低头不敢去看此时慕容家长老对自己的厌恶甚至痛恨的表情,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不是她不敢说,只是,她的父母和弟弟都在慕容秀妍和慕容井腾的手里,她只要敢乱说一个字,她的父母和弟弟其中的一个就会死掉。   所以,即使她想告诉大家是慕容秀妍和慕容井腾母子害死了慕容谦,想要站在慕容谦的一边维护慕容谦,也根本不可能做到。   慕容秀妍身边的慕容井腾唇角一挑,好不得意地道,“慕容谦身为慕容家的掌权人,却亵渎慕容家的家规,混淆慕容家的血统,损坏慕容家的声誉,甚至是要亲手杀死自己的亲骨肉,这样的慕容谦,怎么配当慕容家的掌权人。”   大长老斜睨着慕容井腾冷哼一声,然后将面前的两份鉴定报告撕的粉碎,“就算阿谦亵渎慕容家的家规,混淆慕容家的血统,损坏慕容家的声誉,那也是我慕容家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插手我们慕容家的事情!况且......”   大长老又是嗤了慕容秀妍和慕容井腾母子一声,继续道,“谁知道你们拿来的这两份鉴定报告是哪里来的,又是取了谁的样本。”   “大长老说的对,你们母子只不过是被慕容家驱逐的罪人,已经和慕容家再无任何的关系,你们有什么资格站在慕容家的议事大厅里。”慕容权凌厉甚至是痛恨的目光眯着慕容秀妍和慕容井腾母子,声音是,更是从未有过的不屑一顾和痛恨。   慕容井腾脸色倏地一沉,霎时阴的可以滴出水来,在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便一把掏出腰间的枪,然后,迅速地抵在慕容权的脑袋上。   “慕容权,你不过是慕容家的一个奴才,就跟一条狗一样,居然敢在我面前乱叫,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吧。”   慕容井腾话音落下的同时,“砰”的一声枪响震惊了议事大厅里所有的人,大家同时朝慕容权和慕容井腾的方向看去,只看到慕容权睁大着双眼,红血的液体从他右侧的脑袋上汹涌而出。   “啊......”   随着苏晓莹的一声尖叫,慕容权的身体,缓缓地向地面倒去。   “叫什么叫?”一枪崩了自己憎恨已久的慕容权之后,慕容井腾又拿着沾了慕容权鲜血的手枪指着苏晓莹的肚子,面目狰狞地道,“现在,告诉大家,你肚子里的这个种是慕容谦的孩子,而且,慕容谦曾经两次想要杀掉你肚子里的孩子。”   苏晓莹万分惊恐地看着慕容井腾,因为刚才的惊吓,她明显的感觉到肚子里的孩子不安地动了起来,肚子也传来一阵比一阵更强烈的痛意,而且,下身似乎也有液体在渐渐地往外涌。   “发什么愣,快说。”慕容秀妍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   苏晓莹摇头,拼命地摇头,腹部传来的痛意已经让她开始颤抖起来,“不,不是的,不是的,我肚子里的孩子和慕容谦没有关系,什么关系也没有,是你们,是你们想要陷害慕容谦,取代他成为慕容家的掌权人。”   “啪!”   苏晓莹的话音才落下,站在苏晓莹旁边的慕容秀妍便扬手一巴掌狠狠地朝苏晓莹甩去,苏晓莹本能就痛的站不稳了,这一巴掌,让她成功地往一侧踉跄了两步,然后倒在了地上。   “你个贱人,居然敢撒谎,你也想跟那个狗奴才一样,找死吗?”说着,慕容井腾就又举起了手中的枪,朝倒在地上的苏晓莹的腹部瞄准。   就在这时,议事大厅的门“哐”的一声被人从外面一把推开,不等大家侧头朝门口望去,苏沫便举起了手中的枪,从后面瞄准慕容井腾心脏的位置,扣动扳机,然后,在慕容井腾转身朝她看过来的霎那,射击!   “砰!”   “砰!”   “砰!”   ...... ☆、第182章 阿谦,你醒了   站在花园里,夕阳的金色余辉潵在苏沫的身上,可是,苏沫的整个人,却仿佛染了一层厚厚的霜般,任何一缕阳光。也透不过这层厚厚的霜,照进苏沫的身体里,那冷冽的寒意,让暖洋洋的阳光都不禁后退,渐渐失了温度。   “西娅......”   林奕寒怎么也没有料到,苏沫会在冲进议事大厅的那一刻,那样毫不犹豫地举起枪来瞄准慕容井腾的心脏位置连发三枪,枪枪致命,让慕容井腾在死的那一刻,都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   那要杀死一个人,并且是连开三枪的勇气和决心,苏沫是怎么做到的,而且,在做到之后,还如此的平淡不惊。仿佛就只是三声枪响,而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   看着此刻苏沫孤冷清傲的背影,林奕寒心中有的,是敬慕,还有心疼。   “奕寒,通知阿楠回来,好好处理权叔的后事吧。”看着远处的夕阳斜斜地落下,站了两个小时后,苏沫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好。”   “苏晓莹那边怎么样?”   “大人和孩子现在都平安了,是个女孩。”   苏沫淡淡地点头,看着远方,努力扬唇笑了笑。   阿谦,是个女孩!孩子生下来了,你不会怪我吧!   “过两天,你派人将苏晓莹母女送回深南市吧。”   “好。”林奕寒点点头,“苏晓莹的家人被慕容井腾的人带走了。我们要出手吗?”   苏沫仍旧看着远方,淡淡点头,“尽力确保苏晓莹家人的安全。”   “好。”林奕寒又点头,“长老们已经秘密处置了慕容秀妍,并且处理了现场,叫来了警察,警察也相信了是权叔和慕容井腾相互开枪打死了对方的。”   要想以最好的方式处理这件事情,那就只有把这件事情交给马来西亚警方,慕容家族是马来西亚的第一大家族,对于马来西亚政府来说,举足轻重,所以,就算知道了事实真相。马来西亚政府也不可能不站在慕容家这边,维护慕容家的利益,到时候,就算井腾家族再不甘心慕容井腾的死,也不可能跟马来西亚政府斗。   更何况,慕容井腾不过刚接手井腾家族,又从小不生活在井腾家,想必井腾家族的人必定不会为他这个才上任不过几天的掌权人来跟慕容家势不两立吧。   两个小时了,苏沫终于动了动,垂下了双眸,心中生起一丝愧疚。   对不起,权叔!   “西娅,你不用愧疚。是你替权叔报了仇,如果权叔泉下有知,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苏沫扯了扯唇角,如果她能早一点到,权叔又何至于无辜地死在慕容井腾的枪下。   “Zita呢,她还好吧?”   “嗯,她已经平静下来了,没什么事。”   苏沫缓缓转身,视线落在林奕寒的脸上,“奕寒,谢谢你!”   林奕寒扬唇笑了笑,淡淡点了点头,算是应了苏沫这一声“谢谢”,因为他知道,苏沫的这一声谢意。是发自内心的。   “我没事了,你回去休息吧。”看着林奕寒疲惫至极却又极力去撑的样子,苏沫实在是有些不忍。   林奕寒点了点头,说了一个“好”字,却在转身的时候,脚步又倏地顿住,抬头又看向苏沫,“西娅,如果阿谦在,他一定希望看到你好好的,而且,你还有小溯,小溯离不开你。”   不知道为什么,林奕寒突然就害怕,害怕苏沫会做出点什么傻事来。   苏沫淡淡扯了扯唇角,“阿谦当然还在,不管他在哪,不管他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我和小溯都会等他的。”   林奕寒松了口气,有苏沫这句话,他就放心多了,再无什么顾虑,大步离开。   ..........   病房里,苏晓莹和孩子都安静地睡着了,守在病房里的医生和护士看到是苏沫走了进来,立刻便站了起来开口要叫“夫人”,却被苏沫扬手制止,然后,轻声让他们先出去。   医生和护士点了点头,都出了病房,关上了房门。   此时床上睡着的苏晓莹,脸色苍白,不过,呼吸清浅而安稳,应该没有什么事情。   看了看苏晓莹,苏沫拿过一套无菌服,来到病房里间的无菌病房,小小的家伙,此时正安静躺在透明的保温箱里,偶尔抽搐一下,却并没有任何的异常。   这个孩子比小溯要好,小溯是七个月还没有到就被从她的肚子里取了出来,而这个孩子却是在七个多月后顺产下来的,虽然看起来真的很小很小,小到整张脸也不及大人的一个巴掌大,可是,至少这个孩子要比当初的小溯健康很多,除了是个早产儿,没有其它任何不良症状。   虽然这个孩子是早产儿,但是孩子的皮肤却都长开了,没有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太婆,皮肤在保温箱微弱的灯光下呈现透明的粉红色,给人的感觉,吹弹可被,那小小的手指头和脚趾头就像小玉米粒般一样大小,却又似玉石雕刻的般,晶莹剔透,好看极了。   一步步靠近,看着孩子那张虽然很小但却十分秀丽的脸,苏沫的眼泪,瞬间就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   这个小女婴的长相,竟然有五分像慕容谦,但是却不怎么像苏晓莹,她的样子,可爱漂亮极了。   抬手捂住嘴巴,苏沫尽量让自己不要哭出声来。   阿谦,这是你的女儿,也是我的女儿,是我们的女儿,如果你能看到她,你一定会喜欢她的,一定会的。   看着眼前的小女婴,苏沫不由渐渐入了神,脑海里,浮现的全是和慕容谦有关的画面,他温润的笑容,他溺宠的眼神,他温暖的怀抱,他轻柔的抚摸,他淡雅的嗓音,他青草阳光的味道......他一切的一切,都是苏沫生命中无法割舍的最重要的部分,已经完完全全地融入了苏沫的生命里,血肉骨髓里,再不可被抹去。   “夫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苏晓莹竟然醒了走了进来,苏沫毫无察觉。   抹去脸上的泪水,回头,苏沫看着离自己两步之外的苏晓莹,眉心微微蹙了蹙,问道,“这个孩子,可以叫纤纤吗?”   苏晓莹点头,用力地点头,看着苏沫,眼泪也突然就滑了出来,“夫人,先生真的死了吗?”   苏沫摇头,坚定地摇头,“不会,阿谦不会死的,我一定会找到他的。”   不管会用多长的时候,她都一定会找到慕容谦的,哪怕,这个时间,是一辈子。   “对不起,夫人,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当初鬼迷心窍,说不定......”   “你是有错,但是阿谦出事,与你与关。”苏沫轻吁了一口气,“慕容家不适合你们母女多呆,两天之后,我会让人送你们回深南市。”   苏沫顿了一下,又道,“回去之后,我会让你们母女生活无忧,你要好好对待孩子。”   苏晓莹点头,除了悔恨的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竟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看着如此的苏晓莹,苏沫又轻吁了口气,抬起脚步,往外走去。   “夫人,如果哪天先生回来了,你可以和他一起来看看纤纤吗?”突然,苏晓莹便转身问道。   苏沫脚步顿了一下,点头,“好。”然后,大步离开。   ***********************************************************   又过了一个星期,仍旧没有寻找到关于慕容谦飞机上其他机乘人员的任何消息,虽然大家都不希望慕容谦有事,但是,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慕容家支出了尽可能的人力物力财力去搜寻慕容谦的下落,却仍旧一无所获,这不得不让除了苏沫和林奕寒以外的人都相信,慕容谦是真的不可能再活着回来了,甚至是找到他的尸骨,都不再可能了。   既然慕容谦不可能再回来了,那么慕容家当家人的位置不可能一直空着,也不可能一直由苏沫和慕容家的长老们代行当家人之职,尽快确定下一任当家人的人选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慕容家百年来的家规,当家人向来由长房长子继承,除非长房长子无能或者主动放弃,才会由长老们挑选慕容家另外最合适的人来继承当家人的位置。   长房一脉,只有慕容谦的大哥和慕容谦,如今两个人都不幸早逝,那么唯一剩下的偷只有长孙慕容溯了。   但是慕容溯是一个才满四岁的小孩子,而且经过慕容秀妍和慕容井腾母子两次的闹腾,长老们虽然因为对慕容谦和苏沫的敬重没有人有再出来拿小溯的身世说事,但是他们心里也都产生了怀疑,怀疑小溯并不是真的慕容谦的儿子,而第一次的鉴定结果,很有可能是慕容谦做了手脚的。   长老们表面上都不说,可是苏沫怎么可能看不出长老们的想法,他们怀疑而不去证明,也没有人提出任何疑问,那只是因为慕容家所有的人都还拿她当慕容家的当家夫人来看,敬重她这个夫人。   虽然苏沫从来都不相信慕容谦真的已经离开了他们,但是她不能以她一个人的想法来左右慕容家所有人的想法,把慕容家当家人的位置强占在自己的手里。   而小溯才四岁,就算慕容家的长老们不怀疑他的身世,以他的年龄都是不可能现在继承慕容家的,更何况,苏沫从来就没有想过要让小溯来继承慕容家,慕容谦有说过,如果将来小溯不愿意继承慕容家,则由长老们从慕容家其他的子嗣中挑选出合适的继承人来就好,他不会勉强小溯的。   现在,既然所有的长老们都提出来要选新的当家人的事情,苏沫自然是不能沉默,而且,她的心里,也有了合适的人选。   大长老是慕容谦爷爷的弟弟的儿子,算是慕容谦的叔父,而且历来主持过慕容家大大小小的许多事情,虽然已经年过六旬,但是物力和精神都相当不错,在所有的长老中,又是威望最高的,也是最有能力最维护慕容家利益的人,所以,苏沫觉得,如果非得现在选出来一个当家人来代替慕容谦的话,大长老是最合适的人选。   “大家要选新的当家人,我没有异议。”坐在议事大厅首座的苏沫淡淡地扫了所有的长老一眼,继续道,“那么大家心里最合适的这个新当家人选是谁呢?”   大家看着苏沫,苏沫的神情实在是太平静太淡然,让所有的长老实在是猜不出半点儿苏沫的想法。   “小少爷才四岁,并不适合现在继承慕容家,这一点,想必夫人是清楚的。”二长老第一个发表意见,也是代表所有的长老发表意见。   苏沫秀丽的眉梢微动,点点头,仍旧是平静的没有任何情绪地道,“这个是当然,我清楚。”   大家皆是微微一愣,没想到苏沫既然这么好说话。   “既然夫人如此识大理,那么我们便从慕容家其他的族人中选出一名最合适的继承人来吧。”五长老说道。   “可以,那你们觉得谁最合适。”苏沫又淡淡点了点头道。   “我觉得大长老最合适,以他的出身,资历,威望,是目前最合适的慕容家当家人的人选,没有之一。”六长老看了大长老一眼站出来说道。   苏沫看了六长老一眼,“那其他人的意见呢?”   “我也觉得大长老最合适。”   “我也是。”   “我没有意见。”   “我同意。”   “我也同意。”   看到除了大长老外的八位长老中已经有六位长老同意由大长老来担任新的慕容家当家人,执掌整个慕容家,苏沫心里轻吁了口气,瞬间觉得轻松了些。   想必,慕容谦也不会反对由大长老来执掌慕容家吧。   “我也觉得,大长老是最适合执掌慕容家的人选。”苏沫的目光,淡淡地扫向自己下首的大长老,“大长老,你的意思呢?”   大长老一开始微拧的眉宇松开,然后,在大家注视的目光下,不急不缓地站了起来,身体侧向苏沫的这一面,在大家不解的目光下,向苏沫深鞠了躬。   苏沫坐在首座的位置,对于大长老的这一躬,她并不慌乱,而是站起身,伸手虚扶了大长老一把。   “既然夫人和大家都对我如此信任,那我也不再推脱,从今天开始,我必当尽心尽力为慕容家办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苏沫没有坐下,仍旧站着,扬唇一笑,看着大长老道,“叔叔,那我就替阿谦将慕容家交给你了。”   大长老点头,“夫人请放心,虽然我不保证我能跟先生一样带领慕容家走向又一个新的巅峰,但是我一定会保持慕容家的这百年基业的。”   苏沫一笑,点头。   “我们都知道,夫人和先生感情笃定,夫人一直认为先生还活着,如果有一天先生真的回来了,这当家人的位置,仍旧还是先生的。”大长老看着苏沫很诚恳地说道。   苏沫只是淡淡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等慕容谦回来的那一天,如果慕容谦还想要做回他的慕容家当家人,她一定会鼎立相助,如果慕容谦不愿意再回慕容家来当这个掌权人,她也一定会跟随慕容谦,海角天涯,再不分离。   ************************************************************   俄罗斯莫斯科郊外,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快速向一座四面高墙铁门紧闭的城堡驶去。   当到达城堡的大门,司机下车对着紧闭的铁门敲了几声,立刻便有一名高大的俄罗斯男子将铁门上的一扇小窗打开,看到司机熟悉的面孔,那高大的俄罗斯男子点点头,让人将铁门打开。   司机上车,将车缓缓驶入铁门内,然后,铁门又“砰”的一声关上,与外界隔绝开来。   等车缓缓绕过花园在城堡前停下,司机下车拉开了后座的车门,里面坐着的安娜公主才抬腿下了车。   城堡的门也是关着的,等司机上前敲门,里面的佣人从猫眼里看清楚了外面的人是谁,才打开了门,让安娜公主和司机进去。   安娜公主边将自己的风衣外套和礼帽取下来交给佣人,一边问题,“他还是没有醒来吗?”   “是的,公主,慕容先生并没有醒来。”   安娜公主秀丽的眉头轻蹙起,“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慕容先生的伤情已经稳定下来了,不会再有生命危险,如果慕容先生活下来的意志力够坚强的放在,他这两天应该能够醒来。”佣人回答道。   安娜轻蹙的眉心舒展开来,点了点头,大步走向二楼的卧室。   当卧室的门缓缓被推开,安娜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床上那安静的睡着的男子,虽然男子的脸上还有数道浅浅的伤痕,但是,却并不影响男子的英俊容颜。   他的面部轮廓仍旧是那样刀削斧刻般的完美,他的眉眼、鼻梁,嘴唇仍旧是这个世界上最让人觉得舒服的组合,看一眼,便会让人迷恋。   十八年前,她也就是这样,看一眼便迷恋上了这一张脸,然后,又慢慢迷恋上了拥有这一张脸的这个男人的一切。   十八年了,只有天知道她每天有多么想要嫁给这个男人,将这个男人占为已有,并且,让全世办的人都知道,她占有了这个男人,而这个男人,便是慕容谦,而她,则是慕容夫人。   来到床边轻轻地坐下,看着眼前爱慕的清俊容颜,抬手,安娜柔软的指腹小心翼翼地落在慕容谦的额头,从额头,滑向慕容谦眉眼,再从眉眼,慢慢地滑向慕容谦英挺的鼻梁,菲薄的唇角。   从十二岁到现在三十岁,安娜从来就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如此近距离而又长时间的凝视过慕容谦,更别提此刻她的指腹,正与慕容谦的唇角相贴。   十八年来,那无数次午夜梦回之后的空虚寂寞,终于在此刻被填充的满满的。   低头,安娜的温热温润的薄唇落在慕容谦那苍白干燥的双唇之上,虽然,慕容谦没有任何的反应,可是,安娜却觉得她吻上了这世界上最甜美的蜜般,甜美的滋味从唇角一点点快速蔓延至自己的心里,让她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安娜的双唇,从慕容谦的唇,寸寸向下,吻上慕容谦那已经长满青色胡渣的下巴,再一点点,吻上慕容谦的脖颈。   安娜柔软温热的薄唇就像无数只细小的蚂蚁爬过慕容谦的肌肤一样,不痛不痒,可是,却让慕容谦很不舒服,甚至是相当的排斥。   慕容谦清晰地感觉到,有人的双唇在他的身上轻轻地辗过,但是,这个人,绝对不是苏沫。   眉宇倏忽轻拧一下,慕容谦的手指动了动,然后,努力地撑起眼皮,睁开双眼。   “安娜?!”   听到头顶传来的声音,此时正将脸埋在慕容谦颈窝里细细吻着慕容谦脖子的安娜蓦然抬起头来看向慕容谦,看到睁开双眼看着自己的慕容谦,安娜又惊又喜。   看着眼前安娜欣喜的样子,慕容谦意识到,刚才一直是安娜在吻自己,英俊的眉宇,瞬间便拧了起来,眼里,染上了一抹凌厉。   “阿谦,你醒了。”片刻的惊喜之后,安娜恢复一贯高贵优雅而得体的样子,唇角,笑容盈盈。   慕容谦扫视了一眼整个房间,整个房间的装饰,立刻便让慕容谦明白,自己不是在吉隆坡,因为吉隆坡,没有这样古老而又典雅的城堡。   控制住心中对苏沫的相念和担忧,慕容谦看着安娜道,“安娜,是你救了我吗?”   安娜盈盈笑着,却并没有立刻回答慕容谦的问题,而是问道,“阿谦,你渴不渴,饿不饿,要不要喝水吃东西?”   此时的慕容谦确实是又渴又饿,而且,他记得很清楚,在飞机爆炸的前几秒他背上降落从飞机下跳下,被飞机爆炸的残骸所伤,然后掉进大海线,最后昏迷。以团叼号。   此时,除了又渴又饿,慕容谦还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上的伤口传来隐隐的痛意。   既然他没有死,那一切的事情,也不必急于这一刻。   隐去眼里的那抹凌厉,慕容谦点点头,“是的,我很渴,也很饿。”   “那你稍等一下,我去给你倒水。”   说着,安娜便站了起来去为慕容谦倒水,然后又回到床边想要扶起慕容谦喂给他喝,慕容谦却摇了摇头,然后,有些吃力地双肘支撑起自己的身子,慢慢地坐了起来。   安娜赶紧放下手中的水杯,一只手去扶慕容谦,一只手拿了两个枕头在慕容谦的后面垫好。   等慕容谦坐好靠进床头里的时候,安娜的一只手却仍旧握在慕容谦的手臂上,慕容谦淡淡扫了安娜那握着自己手臂的手,然后,客气又疏离地说了一声“谢谢”。   安娜一笑,这才松开了慕容谦的手臂,将水杯拿给慕容谦。   “你先一个人呆一会,我去让人给你准备吃的和叫医生过来。”   慕容谦点点头,然后,端起水杯将一整杯的水慢慢地喝完。   等慕容谦喝完水之后,医生也已经来了,检查了一下慕容谦的情况,医生确认,慕容谦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只需要静养一两个月,身体便会完全恢复,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第183章 你要我怎么报答你   医生给慕容谦处理了伤口换好了药之后便离开了,等安娜听医生跟她交待完了慕容谦的情况后便回到慕容谦的房间,而此时,慕容谦已经不在床上。   安娜心里突然一慌,目光急忙在偌大的房间里搜索一圈,才发现慕容谦站在了窗户边。   窗户边。看着窗外将城堡死死地围起来的四五米的高墙和紧闭的铁门,还有守在铁门旁的几个挎着枪的高大的白人侍卫,慕容谦英俊的眉宇不由一拧,心中,立刻涌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来。   “阿谦,你怎么下床了,医生说你现在还不适合下床走动。”安娜走向慕容谦,声音清雅又温柔,看着慕容谦的目光里,更是肆无忌惮的爱慕之意。   “安娜,我昏迷了多久?”慕容谦对安娜的话仿若不闻般,而是不慌不忙地问出自己心中想知道的东西。   “半个月。”   “那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安娜知道,慕容谦不仅不傻,而且,他还聪明睿智过人。所以,她并不打算隐瞒他什么,也不打算跟他绕弯子。   走到慕容谦面前,和慕容谦并肩而立,安娜侧头,温柔爱慕的目光全然落在慕容谦的身上,脸上,仍旧挂着最优美的笑容,然后回答道,“阿谦,这是莫斯科的郊外,你的飞机出事,我在太平洋的一个小荒岛上找到了你,然后把你带到了这里。”   慕容谦眉宇一拧,立刻便明白了此什么。   他的飞机出事,是有人故意为之的。他没有提前得到任何的一点消息,他相信,苏沫和慕容家其它的人,也并没有提前得到他的飞机会出事的消息。   照理说,他的飞机出事,第一时间知道消息的应该是慕容家管事的人和苏沫,那么也会是苏沫和慕容家的人第一时间派人去搜救,而且,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混乱,苏沫和慕容家一定会对外封锁他出事的消息。   可是,为什么会是安娜第一个找到了他,还把他带到了这莫斯科郊外的城堡里来,而且。这座城堡还如此的异常。   难道,他的飞机爆炸,会跟安娜有关?   可是,安娜没有这么做的理由,不说安娜从小喜欢他,就算如果安娜想让他出事,那么当他在深南市的时候安娜就可以动手,为什么要等到现在。   “安娜,你怎么知道我的飞机出事,然后又是怎么找到的我?”   慕容谦深邃墨眸里闪动的光芒,让安娜明白,在慕容谦开口问她这些问题之前,已经排除了各种不可能的因素。所以,她选择如实回答道,“是你的太太来找我,请求我出面让我的父亲派专业的救援队伍前往你出事的海域搜救,我跟着搜救队伍一起,所以找到了你。”   “那西娅呢?你找到我,为什么不把我交给西娅?”慕容谦看着安娜的目光里,蓦然间多了一丝冷意,因为他已经明显的察觉到,安娜将他带到这里,一定另有目的,只怕,这个半月来,苏沫还根本不知道他是死是活,仍旧还在搜索着他的下落。   安娜看着慕容谦。他眼里的寒意,没有让她退却,相反,她脸上的笑容,愈发的明媚好看。   “阿谦,是我先找到了你,我为什么要把你交给那个叫苏沫的女人。”   慕容谦眉宇一拧,虽然此时安娜脸上的笑容像花儿一样盛开,可是,看在慕容谦的眼里,却狰狞可怖,比看着苏晓莹,还让他觉得可恶。   不过,慕容谦并不是一个情绪化的人,也能够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   所以,他轻吁了口气,松开了紧拧的眉宇,然后,视线又投向窗外,声音再平淡不过地问道,“你不把我交给西娅,而是把我带到这里来,是想干什么?”   “阿谦,其实你要知道,如果我不出面求我的父亲,你不一定会得救。”   慕容谦看着窗外,仿佛没有听到安娜的话吧,脸上,没有任何异样的情绪。   “所以,是我救了你,你欠我一条命。”安娜直接给出了总结。   “你是想让我报答你吗?”慕容谦唇角淡淡一扯,勾勒出一抹讥诮的弧度,“说说看,你想让我怎么报答你?”以女冬号。   安娜听着慕容谦的话,眉心不由一蹙,这慕容谦和苏沫,怎么出口的话都如出一辙啊。   “阿谦,我从十二岁开始就喜欢你,你知道的。”   慕容谦看着窗外,不给任何一丝回应,因为,他从来都不打算给安娜什么回应。   见慕容谦不说话,安娜又继续道,“我也一直很想很想要嫁给你,这个,你也知道的。”   慕容谦眉宇轻拧一下,仍旧什么也没有说,因为他和苏沫已经结婚并且很恩爱的事实整个马来西亚的人都知道,所以,慕容谦没必须去回答安娜这些没有任何意义的东西。   “我爱你,爱了整整你十八年了,我对你的爱,一点都不比苏沫的少。”说着,安娜的目光里,渐渐染上了一抹哀戚,还有一抹不甘,“为什么你要娶一个离过两次婚而且给别的男人生过孩子的女人,也不愿意娶我,我是公主呀,是马来西亚元首的女儿,我的身份,我的地位,我的财富,我的相貌,我的才华,哪一样比不过苏沫,为什么你要选择娶苏沫,而这么多年来忽视我的存在?”   “因为我爱的人是苏沫,而不是你。”慕容谦蓦地侧头看着安娜,虽然他们从小就认识了,但是,对安娜这么坦诚地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却还是第一次,“如果我会娶你,我早就娶你了,既然我现在的妻子是苏沫,那么这一辈子,我的妻子都只可能是苏沫。”   安娜看着慕容谦,他的话并没有令她生气,而是让她笑了,意味难明的笑容在她的唇角绽放开来,带着苦涩。   “你刚才不是说要报答我吗?我把你带到这里来,也就是为了想让你报答我的。”   慕容谦的双目一眯,“怎么报答?”   “三年!”安娜笑魇如花地在慕容谦面前竖起三根手纤细的手指头来,“我只要你的三年,三年之内呆在我的身边,不许见苏沫,不许见慕容家的人,不许让他们知道你还活着的事实,三年之内,呆在这个城堡里,和我过夫妻一样的生活。”   三年,安娜不信,三年之后,苏沫那样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会耐得住三年的寂寞不再爱上别的男人,嫁给别的男人。   而她同样也不相信,她和慕容谦三年的朝夕相处,换不来慕容谦对她的真心和爱意,换不来他对另外一个女人的忘却。   慕容嘴角一扯,安娜的话,让他觉得荒谬可笑至极,别说三年,现在就算三天他也等不下去,恨不得立刻就飞到苏沫身边去,让苏沫知道,他还好好的活着,他并没有死,而且,他永远也不会再离开她。   “你想将我困在这里三年,是吗?”   安娜秀眉轻蹙,摇头,“阿谦,你只是用你三年的时间来陪着我,报答我对你的救命之恩而已。”   “如果我说不呢?”   安娜低笑,笑声诡异而低迷,“你没得选择,因为我不会让你有机会逃出这里的。”   慕容谦双目紧眯,如墨的眸子里,透出一抹凌厉骇人的气息来,“如果我杀了你呢?”   安娜笑着摇头,一点都不觉得慕容谦现在的样子有多让人害怕,“你不会那么做的!而且,如果你杀了我,你也逃出不出这里,永远也逃出不这里!而且......”   爱慕的视线毫不遮掩地看着慕容谦,安娜顿了顿,在慕容谦愈发凌厉骇人的目光下,继续缓缓地道,“而且,如果我出了事情,苏沫也会跟我一样,别想再活在这个世界上。”   “你让人对付苏沫?”慕容谦眯着安娜,低沉的嗓音几乎是从喉骨中挤了出来。   安娜笑,而且笑的愈发娇艳,“如果你答应我,我不会对付她。”   慕容谦看着安娜脸上从未有过的千娇百媚的笑容,紧拧着的眉宇渐渐松开,视线,再次投向窗外,不去看安娜,声音又恢复一贯的淡凉如水般地道,“安娜,你变了。”   “不是我变了。”安娜迷恋地看着慕容谦的侧脸,“阿谦,是你从来就没有真正了解过我,从来没有明白过,我对你的爱,到底有多深。”   慕容谦只是笑了笑,没有再说话任何一句多余的话。   因为,他现在,不知道能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在此刻改变安娜的想法。   但是,如果安娜的想法不改变,那么,他或许真的会被困在这里三年,甚至是更长的时间。   *********************************************************************   深南市,小叠山,吃过晚饭回到书房后,顾泽城突然想起来有一份重要的报表上的数据与另外一份文件的数据不符,而具体这些不相符合的数据到底是哪些数据,顾泽城又想不起来了。   这些数据至关重要,一旦出了问题,便会带来无法挽回的损失。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顾泽城拿了车钥匙,直接朝帝景集团的办公大楼而去。   搭乘专梯来到顶楼办公室,整个楼层安静极了,可是,灯却没有全部灭掉。   顾泽城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了,这个时候,还有谁在加班吗?   顾泽城并不是一个喜欢虐待员工的老板,也从来不会提倡让员工加班,他也基本上会在下班的前后时间离开公司,不会在公司呆到太晚。   像现在这样晚上九点了还在公司,显然是太晚了。   顾泽城英俊的眉宇轻拧一下,大步朝总裁办走去,穿过秘书处的时候,顾泽城看到亮着灯的原来是季怡宁的办公室,脚步顿住,而此时,却从季怡宁的办公室里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声。   总裁助理办公室里,季怡宁正在对着电脑分析一堆的数据报表,突然嗓子好痒,控制不住地就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只手捂着嘴边另一只手去拿水杯想要喝口水,却发现水杯里是空的,一滴水都没有,但是咳嗽却愈发的剧烈难受起来,丝毫都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蹙了蹙秀眉,将数据报表的数据保存了一下,季怡宁拿着杯子起身去外面的茶水间打水,却在走出办公室的那一刹那,听到一个极其熟悉的声音。   “怡宁!”顾泽城看到拿着个空杯子从办公室里走出来仍旧还在剧烈咳嗽着的季怡宁,有些无奈叹息地唤她。   季怡宁蓦然回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当看到并不算太明亮的日光灯下顾泽城那欣长挺拔的身影时,心中欣喜,拼命控制着自己的咳嗽开口想要跟顾泽城说话,只是才说了一个“顾”字,就又剧烈的咳嗽起来,根本止都止不住。   顾泽城眉宇一拧,大步走向季怡宁,然后从季怡宁有些诧异的目光下,他直接从季怡宁的手中拿过她的杯子,大步走向茶水间,为季怡宁倒了一杯温水。   季怡宁中姑顾泽城的后面来到茶水间,想要说什么,可是根本说不出来,只是一直咳啊咳,感觉要把肺都快咳出来一样。   看到顾泽城给自己倒了温水,然后大步走过来递给自己,季怡宁努力笑了笑,接过,一口气喝了光了整杯水。   一杯温水下肚,季怡宁才觉得好受多了,胃里暖暖的,咳嗽也暂时止住了。   “谢谢!”季怡宁笑魇如花。   顾泽城却微眯着季怡宁,脸上并没有见笑意,“怎么咳的这么厉害也不去看医生,而且这么晚还呆在办公室不回家。”   “其实不严重,可能是太久没喝水了所以......”季怡宁稍微吐了一下舌头想要狡辩,可是,话还没说完就又咳了起来。   顾泽城无奈地摇了摇头,又从季怡宁的手里拿过水杯帮她又倒了杯温水,递给她,带着淡淡责备地道,“难道我这个老板已经刻薄到连水都不让下属喝了吗?”   季怡宁抿着唇角笑了笑,接过水杯又喝了一大口水,没说话。   “对了,你回来,是不是也发现今天财物部和业务部给出来的报表上的数据有出入?”一大口水下肚后,季怡宁突然想起来了什么。   顾泽城点点头,“你就在为这个加班到现在?!”   “恩。”季怡宁点头,“这份报表是明天你和合作公司开会要用的,我仔细核对了几遍发现其中的数据对不上后就让财物部和业务部把相关的数据明细拿了过来,看看问题到底出现在哪里。”   说着,季怡宁月控制不住地轻咳了几声,不过比刚才好多了,她是真的几个小时没喝水了,再加上这段时间睡的都很晚,才会得了急性咽喉炎,白天还不怎么咳,一到了晚上,就咳的厉害。   顾泽城看着季怡宁,眼里,渐渐的有了一丝怜惜心疼的意味,可是,他自己却浑然不觉。   “这些东西,你可以让财物部和业务部他们自己去核对,是他们工作上的疏忽,你不需要为他们的疏忽而浪费自己么久的时间。”   “可是你明天早上就要开会,我怕时间来不及。”季怡宁几乎是下意识的回答道。   现在,顾泽城的利益,哪怕只是一小点,在她的这里,也是高于一切的。   顾泽城眉梢微挑,季怡宁是任性的,他从来都知道,因为身为季家的掌上明珠,她有任性的资本,可是,现在的季怡宁的任性,却再也不是从来的那种任性了。   她现在的任性,是工作上的尽职尽责,甚至是追求一种完美的境界。   从季怡宁入职到现在已经一个半月的时间了,而顾泽城也从来没有因为季怡宁是季怡宁所以就对她进行特殊的照顾,她的工作强度和难度,和他的另外一名男助理是一样的,但是一个半月的时间来,做为一个新人的季怡宁却没有犯过半点错误,更加没有让他失望过一次,她的工作,甚至是比那位工作经验丰富已要在他身边呆了数年之久的男助理的工作完成的还要出色,还要另他满意。   今天晚上之前,顾泽城一直认为,季怡宁的出色是因为她的所学正好与她的工作息息相关,而且,她也足够聪明,接受能力也足够的强。   但是现在看来,不止是这些,这一个半月来,季怡宁付出的努力,只怕还比他想像的要多的多。   身为季家的掌上明珠,季怡宁又何须如此努力,为了一份工作,如此的认真拼命。   而季怡宁之所以这样认真拼命,究其原因,也是因为他吧。   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顾泽城伸手搂过季怡宁的肩膀,看着季怡宁一笑,带着一抹他自己也察觉不到的温柔。   “走,去看看你分析出来的数据。”   顾泽城的笑容对于季怡宁来说,从来都是带着魔力的,不过,她却不至于犯花痴。   “好。”   ..........   出了办公室,顾泽城带着季怡宁去办公楼附近的餐厅吃晚饭,看着季怡宁再怎么饿,但是吃起东西来却仍旧优雅大气不紧不慢的动作,顾泽城竟然不经意间就想到了苏沫。   苏沫已经是他心里的一颗毒瘤,割不掉,治不愈,只能任其毒素在他的身体里继续蔓延,虽然他努力不要去触碰这颗毒瘤,可是每每只要一碰,就会疼痛不已。   不用多想,此刻,苏沫应该会是和慕容谦在一起,还有他的儿子,他们“一家三口”会是多么的幸福快乐,而他,却永远只能在心里想像着有一天,小溯会站在他的面前,开口叫他一声“爸爸”。   其实,就算小溯这辈子都不会开口叫他“爸爸”,他又能怎样。   苏沫说的对,他不配,他不配做小溯的爸爸,而苏沫答应他,会让小溯有一天开口叫他“爸爸”,也只是为了安抚他,让他能够好好的活下去吧。   苏沫,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真的希望回到你八岁那年。   那年,你的母亲不要死,而我,也不会认识你,这样,就不会有我和我的家人对你的无尽的伤害,你也不会成为了我身体里的毒瘤,一碰,就会让我痛不欲生。   “城哥哥,我吃饱了。”放下筷子,看到一个人看着窗外发呆的顾泽城,季怡宁知道,他应该又是在想苏沫和小溯了,笑了笑,掩去所有的心疼与苦涩,季怡宁继续道,“我们走吧。”   季怡宁的声音让顾泽城蓦然间回过神来,看着季怡宁那明媚而带着甘冽的笑容,顾泽城淡淡扬了扬唇角,招来服务生买单,然后和季怡宁一起离开。   原本季怡宁是开了车的,但是来餐厅的时候季怡宁是坐的顾泽城的车,现在,她要么回公司取车,要么打车回家,不过,顾泽城却直接为她拉开了副驾驶位的门。   “我送你回去。”   季怡宁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太晚了,我自己搭车回去就好。”   如果顾泽城送她回季家然后再回小叠山,只怕会是凌晨了。   季怡宁下意识地一句话,却让顾泽城看着季怡宁的视线,微微滞了一下。   什么时候,季怡宁已经如此的体贴和懂事,这样一点点小事都只为他着想,完全不顾及自己。   “上车吧!”顾泽城一直站在副驾驶位的门边,如果季怡宁不上车,他就打算一直站下去。   顾泽城的固执,让季怡宁的心中霎时便涌起无限的温柔来。   什么时候,顾泽城也愿意为了她而有一份固执的坚持了。   低头一笑,敛去眸中无数幸福甜蜜的光华,季怡宁乖乖地上了车。   待季怡宁上了车,顾泽城又相当绅士的拉过安全带给季怡宁系上,虽然他的动作是下意识的,几乎没有经过大脑去思考这样做的意义,可是却让季怡宁屏住了呼吸,脸上,也不知不觉间爬上了一抹好看的绯色。   给季怡宁系好安全带后,顾泽城上了车,发动车子,将车平稳地开了出去。   “如果累了,你可以睡一会,到了季家我叫你。”   季怡宁侧头看一眼顾泽城,他那刀削斧刻的侧脸,此刻英俊的不像话,一时间,季怡宁脸上的温度,又徒然间升高了几度。   幸好,车厢里的光线比较淡,不至于让顾泽城发现她脸色的异常。   淡淡“恩”了一声,季怡宁从善如流地靠进椅背里,闭上了双眼。   即使不可能睡着,她也愿意听顾泽城的话,因为,她真的不舍得再说任何话来破坏此时此刻如此安宁却无比美好的气氛。   只是,如果幸福可以一直这样发展持续下去,那该多好呀! ☆、第184章 我们都是在一起的   第二天早上顾泽城开完会后,唐成已经在他的办公室里等他了。   虽然唐成现在是世华的执行总裁,但是,世华所有重要的决策都是要经过顾泽城的,因为顾老爷子的身体已经一日不如一日,已经完全不插手世华的事情了。所以现在,顾泽城才是世华真正的决策者,等到哪一天把顾老爷子将世华完全转到苏沫名下,让苏沫成为世华的真正拥有者之后,他才会放手世华。   汇报完世华所有的工作,当唐成准备离开的时候,快走到门口了,脚步突然顿住,轻拧着眉宇看了顾泽城一眼,犹豫着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决定什么也不要说了。   “唐成,是不是还有什么你没有说?”唐成犹豫的停顿,就算是顾泽城此刻没有看唐成,也察觉出来了。   唐成思忖了一下。就算他不告诉顾泽城,顾泽城很快也会知道,与其让顾泽城从别人口里知道,不如他来告诉顾泽城。   “据吉隆坡那边的消息,慕容家这两天好像已经换了掌权人,慕容谦现在已经不再是慕容家的当家人了。”以巨序划。   顾泽城的眉宇倏尔一拧,蓦地抬头看向唐成。   “消息属实?!百分之百没问题吗?!”   唐成点头,顾泽城如此快速而激烈的反应,让他又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了。   “据我们的人观察,慕容家这段时间好像出了大事,不过,出事的这大半个月来,却始终不见慕容谦的身影。”   “那苏沫和小溯呢?”顾泽城的五指无意识地收拢,手上的文件,瞬间被收拢成了一团。   “苏沫在吉隆坡,但是她外出活动和去西娅集团总部的时间明显减少了。小溯有几天没有去幼儿园。但是现在又恢复了正常。”唐成如实回答道,他们留在吉隆坡的人已经很少,所以也大概只能探查到这些消息,而且,想要探查慕容家的消息,向来就不是容易的事情。   “就这些吗?没有更详细的消息吗?”   唐成摇头,“没有,最近慕容家好像有意封锁了各方面的消息,想要了解慕容家的事情,比以前更难了。”   顾泽城点了点头,紧拧着的眉宇,一直没有松开。   “好,我知道了。你回去忙吧。”   唐成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看着唐成转身离开的背影,顾泽城再没有了工作的心情,一次两次三次,每一次,只要是和苏沫有关的消息,总能轻而易举的扰乱他所有的心绪,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慕容家才会换了新的掌权人,苏沫和小溯母子会不会受这件事情而受影响,而为什么慕容家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慕容谦又一直没有现身?为什么近段时间慕容家有意封锁了各方面的消息?为什么苏沫和小溯的行动都会出现了异常?   太多的疑惑突然横在顾泽城的心里。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甚至是想分析越乱,心里也越也越不安。   正当顾泽城的心里万分疑惑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拿过来一看,是顾重川打过来的。   “什么事?”电话接通,顾泽城的声音跟对待陌生人一样淡凉的没有一丝情感。   即使已经放下了过去的很多事,也原谅了过去的很多人,可是,顾泽城仍旧做不到去原谅顾重川。   如果当年不是顾重川的贪婪,那么,苏沫的母亲或许就不会死,更加不会有那场大火。   就算是如此,退一万步说,如果当年那场大火之后顾重川没有选择不负责任地一走了解。让他错恨了苏沫十一年的时间,那么,事情也绝对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   所以,他可以原谅全天下的任何事,任何人,但唯独不能原谅的,就只有顾重川,这个生了他却根本不配做他父亲的人。   “阿城,你爷爷又晕倒送医院了,你赶快过来看看他吧。”   同样,顾重川怎么可能感受不到顾泽城对自己的怨与恨,即使,他已经追悔莫及,可是,错了就是错了,他不奢求任何人的原谅,只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尽可能的做出些弥补来。   顾泽城眉宇又是紧拧一下,“好,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顾泽城拿了车钥匙直奔地下车库,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朝济仁医院而去。   顾老爷子虽然和顾泽城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但是不可否认,现在,也只有顾老爷子才是顾泽城真正意义上最亲的人,而且,在知道了自己不是顾老爷子的亲孙子的时候,顾泽城心里对顾老爷子的感情,反而更深了,也更加的敬重顾老爷子了。   而他身体康复以后之所以没有选择回顾家大宅住,是因为他不想看到顾重川,所以此刻听到顾老爷子又晕倒送医院的消息,顾泽城的心里,充满着愧疚。   顾老爷子养育了他这么多年,教他做人做事,可以说把所有最好的都给了他,可是,他却从来没有在顾老爷子身边好好的尽过孝道,尽过一个做孙子该尽的责任,他心里又怎么能不愧疚。   当顾泽城到达医院的时候,顾老爷子还在抢救室里,抢救室外,除了顾重川,还有顾家大宅的管家及保镖,以及季博仁和他的助理。   “阿城,你来啦!”看到大步冲过来的顾泽城,顾重川脸上扬起欣慰地笑容,可是,顾泽城却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并没有要跟他说话的意思。   “季伯父,我爷爷怎么样呢?”越过顾重川,顾泽城直接看向几步开外的季博仁问道。   季博仁看着顾泽城深叹了口气,眉宇中透着沉重,“阿城,老爷子现在的情况相当的不乐观,我们也只能尽力而为了。”   顾泽城眉宇倏尔紧拧起,身体里的力气也仿佛一点点开始往外泄漏般,让的后背有些无力地往墙上靠去。   低下头,顾泽城眼里,突然间就氤氲起一层淡淡的雾气,心里仿佛被塞了一团被水沁湿了棉花一样,闷的他喘不过气来。   如果可以,他希望用他十年的生命来换顾老爷子五年或者三年甚至是两年的时间都可以,让他在这段时间里,可以好好地陪在顾老爷子的身边,不让顾老爷子再为他操心。   “阿城,生老病死,是人世间的自然规律,你不必把它看的太重。”顾重川修行多年,早就看破了生死,所以,此刻,他很是淡然地看着顾泽城说道。   顾泽城扬唇苦笑了一下,没有抬头看顾重川,也没有说任何一句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等着顾老爷子从抢救室里出来。   ..........   一个小时后,顾老爷子被从抢救室里推了出来,虽然顾老爷子的情况暂时稳定住了,但是没有医生敢保证他的情况会持续稳定下去,也就是说,顾老爷子随时都可能会有生命的危险。   守在病床边,顾泽城再不敢离开一步,生怕自己一离开,可能这辈子就再也不能和顾老爷子说上一句话了。   当身体时的麻药渐渐退去的时候,顾老爷子缓缓睁开了双眼,看到眼前的顾泽城,很是欣慰地扬起了唇角。   顾泽城看着顾老爷子那无比虚弱的笑容,差点就掉下泪来。   “爷爷,医生说您不会有事的,跟以有一样,我们在医院住几天,然后就可以回家了。”顾泽城也扬唇笑,“等您出院后,我带着初初一起回顾家大宅陪您一起住。”   顾老爷子只笑,能听到顾泽城这样说,他是真的很开心很满足,但是,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现在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只怕,顾泽城有心,他也无福再消受了。   “阿城,爷爷还有一个未了的心愿,你能帮爷爷吗?”   顾泽城点头,别说一个,一百个一万个,他也会在所不惜。   “爷爷,您说。”   顾老爷子深叹了口气,休息了片刻,才又缓缓开口道,“我这辈子,唯一对不起的人就是我的女儿陌离,还有苏沫!陌离已经不在了,而苏沫又不肯认我这个外公,就算到了地下,我也无颜去面对陌离啊。”   一旁的顾重川听着顾老爷子的话,万般愧疚地垂下了头。   “爷爷,您是想见苏沫一面,希望她能叫您一声‘外公’吗?”   顾老爷子点头,只要苏沫愿意来见他最后一面,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哪里还敢奢望,苏沫能当着他的面,叫他一声‘外公’。   “好,爷爷,我答应您,苏沫一定会来的。”   顾老爷子点头,布满沧桑的双眼,缓缓闭上,然后,有泪竟然滑了下来。   顾泽城抬手,轻轻拭去顾老爷子眼角的泪,然后起身走向病房外,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个早就烂熟于心的号码。   *****************************************************************   吉隆坡,慕容家主宅。   虽然慕容家的掌权人已经易主了,可是,苏沫却仍旧被当成慕容家的当家夫人一样被众人尊重地对待着,而且,她仍旧住在慕容家的主宅里,没有任何有出过要让她搬出主宅的意思。   苏沫也知道,慕容家主宅的主楼向来只有慕容家的掌权人才有居住的权力,就像美国的白宫一样,只有历届的总统才有入住的资格。   以前,都是慕容家的长房长子继承慕容家,所以慕容谦自然是从小就住在主宅的主楼里的。   现在,虽然苏沫也意识到自己是该搬离主楼了,可是,她的潜意识里,只有慕容家主宅的主楼才是她和慕容谦的家,这里,不是慕容家权力和地位的象征,而只是她和慕容谦的家而已,他们一家三口一直以来的家而已。   所以,她不愿意搬,也不想搬,更不打算搬,索性,也没有人让她搬。   十六天了,慕容谦出事,已经整整十六天了,在这过去的十六天的时间里,虽然苏沫一直没有放弃海上搜寻,可是,他却仍旧没有得到关于慕容谦的任何的一点的消息。   现在,苏沫已经把搜寻的范围扩大到全球,既然在太平洋上找不到慕容谦,那么苏沫相信,慕容谦一定是被人给救走了,一定是在救援人员还没有发现慕容谦的时候,慕容谦就被恰巧经过的船支给救走了。   苏沫相信,只要她不放弃,就一定能找到慕容谦的。   坐在书房里,苏沫查看着各地的搜救人员给她发来的最新的搜寻结果,虽然没一条结果都没有结果,但是,苏沫眼里坚定的信念,没有一丝的动摇。   林奕寒站在苏沫的书房门口,看到消瘦的快不成样子的苏沫,不由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抬手敲了敲门。   听到敲门声,苏沫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声“进来”。   林奕寒眉宇轻一拧了下,走了进来。   “西娅,你已经好久没有去公司了,公司有很多重要的事情等着你下决议。”   其实,林奕寒并不是真的想让苏沫去公司,也并不是想让苏沫去操心公司的事情,这些所有的事情,他都可以替她做,他唯一想的,只是希望能有别的事情来分散苏沫的注意力,这样,她就不用一天二十四小时只想着怎样才能找到慕容谦。   “奕寒,西娅和思寇的事情,从现在开始全权由你代表我来处理,你不需要再来问我的意见。”苏沫抬起头来,看向林奕寒。   看着抬起头来的苏沫,林奕寒才发现苏沫原本澄澈透亮的双眼里,此刻已经布满了血丝,眼睑下面的青色更是深的有些可怕,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   “西娅,你才是西娅和思寇的老板,不是什么事情都是我可以替你做主的,万一哪天我做错了决定,让西娅和思寇毁于一旦,那要怎么办?”林奕寒是真的不愿意跟苏沫动怒,可是看到苏沫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林奕寒轻易地就火了。   苏沫看着林奕寒眼里的怒火,她当然知道,林奕寒因为什么而生气。   三年多了,她和林奕寒共事三年多,这是他第一次对她生气。   扬唇一笑,苏沫的眼里,突然就有了泪。   “如果没有了慕容谦,西娅和思寇对我来说,什么也不算。”   林奕寒看着苏沫眼里涌起的泪,听着她那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仍旧沙哑的声音,蓦然垂下头去。   身为慕容谦和苏沫共同的好友,他是真的不愿意看到如此的一个苏沫,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苏沫好起来,至少,不要再虐待自己。   “西娅,如果慕容谦真的已经死了呢?”突然,林奕寒就狠下心里说出一句从未有过的决绝的话来。   苏沫倏地瞪大双眼看着林奕寒,恍惚间觉得,眼前的林奕寒好陌生。   “不,不可能,你也说过的,阿谦参加过国际特种兵训练,他不会这么容易出事的。”苏沫用尽全身的力气抵住后牙槽,硬生生地将眼里的泪水逼了回去。   “是,我是说过,但是他是在晚上掉进了太平洋里,如果阿谦受了伤又掉进无边大海里的话,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林奕寒盯着苏沫,气势从未有过的凌厉与坚决,“更何况,半个月过去了,你找到了什么?”   林奕寒是真的希望慕容谦还活着,好好的活着,但是,此刻,他不得不用相反的方法来让苏沫重新振作起来。   苏沫摇头,拼命地摇头,“阿谦一定是被路过的船支救走了,所以,我们在海域上才搜索不到任何关于阿谦的消息!他不会有死,一定不会死的,他一定还好好的活着。”   林奕寒嗤笑一声,表情是从未有过的尖酸刻薄,“都已经第十六天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阿谦真的还活着,那他为什么不联系我们,不让人通知我们他还活着?”   苏沫瞪着林奕寒,不明白为什么从来都那么体贴的林奕寒此刻要如此的狠心,说出如此伤害人的话来,她只是不停地摇头,不相信林奕寒的话会是真的。   “阿谦不联系我们,或许是因为他受伤了还没有醒过来,又或许,是......”苏沫努力地在大脑里搜索着任何一种可能,“又或许,是阿谦失忆了,忘记了我们。”   对,失忆,她以前不是也失忆过么,或许,慕容谦是真的失忆了,忘记了他们,所以才不联系他们的。   “西娅......”   “够了!”苏沫大吼,“林奕寒,够了,我要干什么你管不着,你只要做好你本职的工作就可以。”   第一次,苏沫对林奕寒的态度如此恶劣,语气又如此的不屑,近乎命令的不屑。   林奕寒看着几乎快要被他逼疯的苏沫,心,再也狠不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阵一阵的抽痛。   “走!现在就消失在我的面前。”苏沫的理智,在一瞬间崩塌,泪水,忽然就汹涌而出,她指着门口的方向,对着林奕寒继续吼道,“林奕寒,我让你现在就消失在我的面前。”   “西娅......”   “走!现在!”苏沫近乎歇期底里地大吼。   林奕寒眉宇紧拧一下,知道自己继续留下去,只会更加惹怒了苏沫,不如离开,让苏沫自己一个人好好静一静,因为他清楚,苏沫不那种无理取闹甚至是会钻牛角尖的女人。   深叹口气,什么也没有再说,林奕寒大步离开。   看着林奕寒模糊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苏沫走到门口一把将门关好,锁上,然后,后背抵着门板,眼泪无声的肆意流淌,身体,也无力地一点点往下坠去,最后,整个人软在了地板上。   她不信,她不信,除非亲眼看到慕容谦死了,要不然,她什么也不会相信。   ..........   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迷迷糊糊中听到书桌上手机震动的声音,苏沫才渐渐从悲伤中回过神来,抬手抹干净脸上凉凉的泪水,用力支撑起自己的身子从地板上爬了起来,走向书桌,拿起自己的手机。   原本以为是搜救人员打来的,可是却不是,是顾泽城。   此时此刻,苏沫哪有心情接顾泽城的电话,更何况,她的声音早就嘶哑了,任凭谁听到她的声音都会察觉出异常来。   她不想接顾泽城的电话,更加不想让顾泽城替自己担心,所以,苏沫果断地挂了电话。   手机那头的顾泽城看到被苏沫挂断的电话,心中倏尔就涌起一股特别复杂且难受的情绪来。   苏沫为什么会挂断他的电话?是因为不想接他的电话,还是因为有事不方便接他的电话?   只是,他可以等,但是病房里的顾老爷子等不起。   眉宇紧拧一下,顾泽城继续拨通了苏沫的电话。   看到顾泽城再次打过来的电话,苏沫知道,顾泽城绝对不是一个无聊的人,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情,顾泽城不会亲自找电话给她,而且在被她挂断了一次之后,又接着打了过来。   深吁了口气,苏沫接通了电话,却没有开口说话,她怕她一说话,就泄露了她此刻所有的悲伤与无助。   “沫......苏沫。”   顾泽城感受着手机那头传来的苏沫的清浅的呼吸声,隐约地能感觉到苏沫的情绪似乎不太对,而苏沫的沉默,更加让他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   “苏沫,你怎么啦?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啦?”顾泽城的声音,突然间就变得有些焦虑起来,甚至是忘记了自己最开始打电话给苏沫的原因。   苏沫听着顾泽城的声音,闭上双眼,深吁了口气,仍旧没有说话。   “苏沫,慕容家为什么要换了掌权人,慕容谦为什么十多天没有出现?你和小溯到底怎么样啦?”苏沫的沉默有变得有些沉重的呼吸声,更加地让顾泽城判断出,慕容家一定是有很大的事情发生了,而苏沫则是直接的受害者。   “顾泽城,我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你不要再问了,好吗?”原本想要一直沉默下去,可是顾泽城的着急和担忧,没有能让苏沫继续忍住不开口。   她是真的希望顾泽城能有属于他自己的全新的生活,彻底地忘记她,忘记他们的过去,永远不要再记挂任何跟她有关系的事情,更加不要卷入他不该卷入的任何是非。   慕容家的事情,不是顾泽城能插手的,所以,苏沫愿意顾泽城什么事情也不要知道。   苏沫的声音,让顾泽城徒然间怔住了,因为此刻苏沫的声音,是如此的让他陌生,陌生的让他以为,此时拿着手机在跟他通话的人不是功苏沫,而是别的不认识的人。   传递到顾泽城耳里的苏沫的声音,嘶哑的不像话,虽然声音里带着些许的怒意,但是更加染满了沉重的悲伤,甚至是无边的绝望与哀戚。   就算是在苏敬致和夏桑清的葬礼上,苏沫的声音也不曾如此过。   此刻,到底是什么,能将苏沫击垮成这样。   “苏沫,到底怎么啦?告诉我!”   听着顾泽城那样关切的声音,苏沫笑了,讥诮而又冷漠的笑。   “顾泽城,我凭什么要告诉你,凭什么你还有资格来管我的事情?”此刻,苏沫是清醒的,是理智的,如果她的心不够狠,就永远也敲不碎顾泽城的梦境,让他从梦境中走出来,开始全新的生活。   苏沫的笑声,那么的冷峭而又嘲讽,让顾泽城的心里瞬间便相当的不是滋味。   难道,苏沫对他的关心,已经到了如此不屑一顾的地步了么?甚至是当成了一个嘲笑,一种完完全全的自作多情。   呵~   顾泽城不禁苦笑一声!   是啊,是他太自作多情自以为是了,苏沫的身边有慕容谦,还有那么多其他的关心着她爱护着她的人,他又算得了什么呢。   “爷爷快不行了,他想见你最后一面,可以吗?”片刻的沉默之后,顾泽城的语气,恢复正常。   电话那头的苏沫一怔,原本清明的大脑,此刻又陷入了片刻的混乱。   其实,她从来都没有恨过顾启恒,因为顾启恒从来都不知道真相,如果顾重川没有出现,或许,顾启恒到现在也不会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她这个亲外孙女的存在。   她以前之所以不认顾启恒,是因为她不想让顾启恒因为对她的母亲和对她的愧疚而将世华留给她,而让顾泽城失去所有。   但是,现在看来是她错了。   顾泽城早就脱离了世华,有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帝景集团,而且帝景集团正在以常人难以想像的速度在速度的发展壮大,帝景集团将会打败思寇,甚至是打败世华,成为深南市的又一传奇。   如果现在,她仍旧拿当初的借口不肯认顾启恒,甚至是连他快死了都不愿意去见他一面,这辈子,她真的能心安吗?   顾启恒,可是这个世界上除了小溯之外唯一还和她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   “苏沫,过去所有的错,都跟爷爷没有关系!想要见你一面,是爷爷唯一也是最后的心愿,只要你愿意来见爷爷,你要怎么样都可以。”其实,何止是顾老爷子想要见一见苏沫,此时的顾泽城在听到了苏沫的声音后,比起顾老爷子想要见苏沫的心,更加急切十倍百倍,所以,他不惜以任何东西为代价,也只为能见苏沫一面。   顾泽城卑微的声音,让苏沫最后的那一点点犹豫,都化为了乌有。   “好,我会去见爷爷最后一面。”   顾泽城倏地松了口气,“医生说爷爷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苏沫眉心紧蹙起,“我知道了,我会尽快。”   挂了电话,苏沫拿起书桌上她和慕容谦还有小溯的一家三口的相片,指腹,轻轻地摩挲过慕容谦那温润含笑的眉目,还有他那刀削斧刻般的面庞。   不管你在哪,不管我在哪,我们都是在一起的,对吗? ☆、第185章 游戏不过才开始而已   莫斯科郊外的城堡里,慕容谦站在花园里抬头仰望头顶湛蓝的天空,神情,淡然平静的就如此刻头顶的天空一样,没有一朵白云飘过。   如今的他,真的好像成了井底的一只青蛙。被困在这不大不小的城堡里,抬头,也只能看到城堡上方的一片蓝天。   看来,安娜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想让将他困在这座可以说是与世隔绝的城堡里三年,甚至是更长的时间。   慕容谦发现,城堡里的每一个人都没有配带手机,城堡里也没有电话,没有网络,甚至是没有电脑,除了靠人口头传递信息之外,城堡里没有任何可以和外界联系的通讯工具。   而且,慕容谦感觉到,虽然他醒来后的几天时间里,身体上的伤口都在快速地愈合。但是,他的体力却一点都没有恢复,甚至是连刚醒来的时候都不及了,每每只要走上半个小时,或者在原地站上两个小时,他就会觉得疲惫不堪。   不应该这样的,就算是受了重伤,他的体力也不应该是这样的。   除非,是安娜安排人在他吃的药或者食物中动了手脚,有意要减弱他的体力,让他就算有机会逃出去,也根本不可能逃得出她的掌控范围。   即使是安娜已经用药大大减弱了他的体力,控制了他活动的范围,可是,只要他踏出房间,还是会有两个高大的白人侍卫跟在他的身后不到十米远的地方。严密的将他控制在视线范围之内。   慕容谦一笑,收回仰望天空的视线,低下头来,然后,慢慢地坐在了身边的躺椅上。   这次,才站了不到两个小时而已,他就觉得很累了。   靠进椅背里,慕容谦闭上双眼小憩,右手,小心翼翼地抚上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那枚婚戒,那是苏沫亲手设计并制作的婚戒。   此刻,慕容谦的指腹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这枚婚戒,就像抚摸着苏沫的脸颊一样。那样的深情厚意,眷恋不已。   沫儿,你还好吗?   此刻,你又在干些什么?   如果我真的要被困在这里三年,甚至是更长的时间,你会等我回去吗?   想起苏沫会以为自己已经死了之后那样绝望悲伤、伤心哭泣的容颜,慕容谦的心仿佛就被一万支箭同时射中一样,痛的他浑身都快要痉挛。   沫儿,别哭,别难过,别伤心,我会回去的,我一定会回去的。你要做的,就是好好的等我回去,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   不远处的城堡铁门“哐当”一声被拉开,一辆黑色的小轿车缓缓驶了进来,慕容谦知道,是安娜回来了。   安娜虽然软禁了他,但是安娜并不是二十四小时地住在这座城堡里,凭这几天慕容谦观察的规律,安娜是每天早上八九点的样子出去,然后下午四五点的时候又回来,好像,是有工作需要完成一样。   知道安娜下了车朝自己的方向走过来,慕容谦却仿佛丝毫没有察觉般,仍旧闭着双眼。右手,仍旧摩挲着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不知厌倦。   安娜走到慕容谦的面前,看着慕容谦闭目着双眼的安宁的样子,还以为他睡着了,因为安娜知道,慕容谦现在的精神体力跟以前可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层次,他很容易感觉疲惫,也很容易睡着。   可是,当安娜看到慕容谦搭在左上的那轻轻地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无名指地枚戒指的右手手指里,她恍然明白,慕容谦没有睡着,他只是不愿意睁开眼睛看到她。   安娜扬唇一笑,更近地靠近慕容谦,然后俯身,低头,双唇渐渐凑近慕容谦那仍旧显得苍白的博唇,但是当她的唇离慕容谦的唇还有五公分的时候,慕容谦突然睁开了双眼,深邃眸底透出来的凌厉,犹如千年封冻的冰凌,一根根射向安娜,让安娜不禁浑身一颤,身体猛然间后退了一步。   不过也只是片刻,安娜便恢复了镇定,嘴角一扬,绽放出优雅而娇媚的笑容来,打趣道,“阿谦,你这样吓我,不厚道!”   慕容谦丝毫都没有跟安娜开玩笑的意思,只是看了她一眼后,便又闭上了双眼,恢复刚才那个仿佛安稳人睡着的美男子样子,完全的人畜无害,好像刚才那个目光凌厉的犹如冰凌般的男子,根本就不是他一样。   既然他已经被安娜控制在掌心里,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安全地离开,那么,他唯一要做的,就是采取冷暴力,逼到安娜主动放他离开那一天为止。   看到又闭上双眼根本不打算理自己的慕容谦,安娜丝毫都不生气,因为她完全能理解,一个在整个马来西亚甚至是整个亚洲都能听呼风唤雨的男人突然有一天被人软禁了,而且,甚至是连自己的身体也被下了药,无法再像以前一样行动自如的时候将会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现在,慕容谦没有直接掐住她的脖子杀了她或者给她两个巴掌,已经是让她感到相当的意外了。   现在,慕容谦只是不习惯这样,等再过一段时间,慕容谦习惯了这样的状况,习惯了她陪在他的身边,或许,一切就会不一样了。   “你累了,好好休息吧,我去给你准备晚饭。”说着,安娜将椅子扶手上搭着的一条薄毛毯给慕容谦盖上,即使是夏末秋初的天气,莫斯科却已经有了凉意。   慕容谦仍旧只闭着双眼,没有任何一丁点的反应,直到安娜的脚步声消失,慕容谦才微微动了动眉梢,脑海里浮现出苏沫淡然浅笑的样子,疲惫而安宁地睡去。   ..........   当慕容谦醒来的时候,夜幕已经开始降临,整个城堡里,灯火能明。   “你终于醒啦!”看到醒过来的慕容谦,安娜笑着主动地挽上慕容谦的手臂,带着一丝撒娇意味地道,“我们去吃晚饭吧,饭菜都快凉了。”   慕容谦淡淡睨了安娜一眼,面无表情地将自己的手臂从安娜的双手中抽了出来,掀开身上的毛毯,从椅子里站了起来,完全无视安娜的存在,大步朝城堡里走去。   安娜看着慕容谦挺拔如玉的身影,扬着唇角一笑,大步跟上了慕容谦。   餐厅里的佣人看到慕容谦和安娜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赶紧去将热着的饭菜都端上了餐桌。   慕容谦来到餐桌前坐下,拿过一旁的热毛巾擦了擦手,便端起碗筷径直地吃了起来。   不管食物里是不是被安娜动了手脚下了让他浑身无力的药,如果他选择不吃甚至是绝食,那样才会真正地崔垮他的身体。   只要他还好好的活着,就有离开这里的希望,就有跟苏沫重聚的那一天,所以,他不会虐待自己。   安娜来到慕容谦的对面坐下,看到味口似乎不错的慕容谦,很是满意地笑着,然后也端起碗筷,开始吃饭。   以前,这样和慕容谦坐在一起吃饭的机会对她来说都是一种奢侈,就算是能和慕容谦坐在一起吃饭,也不能像此刻一样,整张饭桌只有她和他,让她可以把慕容谦当做最美味的一道下饭菜一样,肆无忌惮地打量。   “我知道你喜欢中餐,所以特意学习了中餐的制作,我可是花了两年时间才会做这一桌子的菜。”安娜看着慕容谦,眉目间洋溢着幸福地继续道,“味道怎么样?喜欢吗?”   慕容谦垂眸吃着东西,此刻他的眼里,除了面前的食物还是面前的食物,安娜的话,一个字也飘不进他的耳朵里,甚至是连对面的人,他都觉得不存在一般,只自顾自地吃着东西。   安娜看着慕容谦只认真的吃东西,并不打算开口回答自己的问题,一点儿也不恼火,反而觉得慕容谦这样沉默不回答,就等于默认了喜欢,只是,安娜又怎么会知道,慕容谦喜欢中餐并且做得一手好菜,只是因为苏沫习惯了吃中餐,所以,他也喜欢吃中餐,并且习惯了吃中餐。   夹起面前的一块红烧鱼块,安娜满脸欢喜地想将鱼块夹给慕容谦,放进他的碗里,可是就在她的筷子伸过去要放下那鱼块的时候,慕容谦却不早不晚刚好避开了,鱼块没有放在慕容谦的碗里,而是掉在了餐桌上。   “阿谦......”安娜突然娇滴滴地唤了一声,脸上,带了少许的不满与委屈。   慕容谦却仍旧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一样,完全不去看安娜,对她不满的撒娇的声音,更是仿若不闻,只是放下了手中的碗筷,拿过一旁的热毛巾擦了擦嘴角,然后喝了一口温开水,起身大步上了楼。   从始到终,慕容谦都没有看安娜一眼,仿佛安娜就跟空气一样,完全不存在在他的世界里。   看着慕容谦离开的挺拔背影,安娜虽然不满,可是,她却还是扬着唇角笑了。   游戏不过才开始而已,而且,一切的游戏规则都是由她来定的,她有什么好着急的,她有的是办法让慕容谦最后拜倒在她的温柔乡里,再也不会想起苏沫,甚至是回到苏沫的身边去。   *************************************************************   深南市,济仁医院里,顾泽城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在顾老爷子的床边,生怕他一离开,顾老爷子便再也不会睁开双眼。   其实,寸步不离地守着顾老爷子,又何止是害怕顾老爷子突然间的离去,他更害怕,自己会错过这一次名正言顺的见到苏沫的机会。   如果错过了,以后,他又还有什么理由可以见到苏沫,难道他可以跟苏沫说,他想见儿子,于是便可以要求苏沫带着小溯来深南市么?   呵~   顾泽城苦笑一下,他有什么资格在想自己的儿子的时候就能要求苏沫让带着小溯出现,苏沫没有让小溯故意躲着他,他就应该知足了。   突然,门口传来轻轻地敲门声,顾泽城抬头朝门口看去,是夏莎莎,淡淡颔首,顾泽城示意夏莎莎进来。   夏莎莎微抿着唇角笑了笑,笑容里,透出与以往不同的几分成熟优雅的味道来,然后,推门拿着几个文件夹走了进来。   可能是这段时间真的太忙了,顾泽城竟然没有注意到,夏莎莎变了,现在静下心来看夏莎莎,才突然间发现,夏莎莎竟然变得比以前安静懂事不少,气质也变得成熟优雅了。   看着一步一步优雅而且大气地走向自己的夏莎莎,顾泽城不由眉宇淡淡拧了一下,更确切地说,夏莎莎的气质,似乎在慢慢向苏沫靠拢,而且,越来越像。   或许,夏莎莎变得像苏沫,也只是因为夏莎莎和苏沫曾经是姐妹的缘故吧。   走进病房,夏莎莎停在病床前看着睡着的呼吸浅淡的顾老爷子,仿佛是自言自语地道,“董事长是个很好的人,上天一定会让他很快好起来的。”   顾泽城淡淡扬了扬唇,愈发觉得,夏莎莎跟以前不同了。   轻吁了口气后,夏莎莎转身走到顾泽城面前,将手中的文件夹放在顾泽城面前的茶几上,说道,“顾总,这是您今天必须要批的文件,季助理已经看过了,说没有什么问题。”   原本季怡宁也是要来医院的,但是顾泽城不在公司,季怡宁根本就的抽不开身,只能等下了班后再过来看顾老爷子了。   顾泽城拿过茶几上的文件夹打开,认真地看起了里面的内容。   季怡宁办事,从来没有出过错误,这次也是一样,所有的文件内容都相当的清晰,顾泽城一目了然,没有任何问题。   不到十分钟,顾泽城就看完了所有的文件,并且签了字。   夏莎莎一份一份地接过顾泽城签了字的文件,当接过最后一份文件的时候,夏莎莎才问道,“顾总,您还有别的什么吩咐吗?如果没有,那我先把这些您签了字的文件带回公司去执行。”   顾泽城淡淡点了点头,“没事了,去吧。”   夏莎莎答应了声“好”,又看了看病床上仍旧没有醒过来的顾老爷子,转身尽量放轻脚步出了病房。   离开住院大楼,夏莎莎原本是应该直接回帝景集团的,可是,大脑仿佛失去了意识般,鬼使神差地走向了济仁医院的办公大楼,而且,直接去了季易轩的办公室。   自从上次她不辞而别,主动搬出了季易轩的公寓之后,他们便再也没有联系过。   其实,她从来都没有奢望过在她离开后,季易轩会懊悔地甚至是痛苦地跑回来找她,然后抱着她,说他是爱她,他离不开她,让她跟他回去,他会娶她,然后他们一辈子都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可是,她真的没有想到,他们分开一个多月来,季易轩竟然可以无情到把她完全当成一个陌生人一样,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可以做到对她不闻不问,断了联系,不再有任何的往来,哪怕只是最平常的深夜的一句问候的话语,也不曾再有过。   曾经那么多次的彻底缠绵,曾经那么颤人心弦直抵内心的情话,难道,全是假的吗?因为一个转身的距离,就全部化作了虚无,可以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吗?   季易轩,为什么你可以这么绝情这么狠,说过去了就过去了,说放下了就放下了。   难道,我在你的心里,真的就没有留下过任何的痕迹吗?你真的就可以把我忘的如此的干净吗?   你可以,但是我不可以!   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做到跟你一样潇洒,可以做到跟你一样无所谓甚至是无情,所以我一直忍,一直忍着不主动跟你联系,不主动跟季怡宁和顾泽城问起你的情况,甚至是有意躲避关于你的一切消息。   可是,一个多月来,我除了把自己的眼泪哭干了,把自己逼疯了,什么也没有做到,更加什么也没有得到。   为了你,我现在每天准时的下班,买菜,然后回家做饭。   我每天晚上都做好多好多的菜,幻想着你下了班会打我的电话,然后,来吃我亲手为你准备的晚餐。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一个多月了,你却从来没有打过电话给我?   当走出电梯,习惯性地走向季易轩的办公室的时候,夏莎莎眼里的泪不知不觉间便流了下来,成了河。   季易轩的秘书看到走过来的夏莎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站了起来,露出礼貌的微笑。   “夏小姐,你好!你是来找季医生的吗?”   听到声音,夏莎莎蓦然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已经站在了季易轩的办公室门口。   看着眼前季易轩的秘书,有那么一瞬,夏莎莎想要转身便逃,因为她不想让季易轩看到自己此时狼狈不堪哭成泪人的样子。   如果,季易轩真的已经把她当成了陌路人,那她当初主动的不辞而别,又算什么?以估低弟。   可是,就在夏莎莎转身真的准备逃离的那一刻,脚下的步子却完全不听使唤了,任凭她怎么用力,也根本迈不开步子。   她为什么要逃?   既然放不下舍不开,既然已经知道自己爱的那么深,那么面子又算什么,难道她就不能真正的勇敢一次,问清楚季易轩他到底有没有爱过她么?   哪怕只是曾经爱过,那也好啊!   抬手抹掉自己满脸的泪水,夏莎莎转身对着季易轩的秘书得体一笑,“是啊,我是来找季易轩的,他在吗?”   秘书看着夏莎莎,微微诧异地睁大了双眼,“夏小姐,季医生一个多月前就出国学习去了,难道你不知道吗?”   “一个多月前就出国学习去了?!” 夏莎莎彻底怔住,整个人都傻了。   “是啊,季医生没告诉你吗?”秘书显然比夏莎莎更吃惊,夏莎莎这算哪门子的女朋友,这样的事情居然都不知道,而且,是季易轩离开了一个多月了都不知道。   足足愣了有十秒后,夏莎莎才回过神来,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是悲是喜,总之,心情复杂的根本无法形容。   “那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这次学习的时间是由季医生自己决定的,他并没有交待我们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好,我知道了。谢谢!” 夏莎莎转身,离开的脚步,突然间就轻快了起来,或许,事情并没有她以为的那么糟糕,或许,等季易轩回来,她主动找他谈谈,他们还有挽回的机会。   走出办公大楼的时候,夏莎莎觉得心情舒畅多了,抬头往前看去,竟然一眼便看到了上次跟季易轩有说有笑、又搂又抱的浅蓝。   夏莎莎心一横,不管浅蓝现在跟季易轩是什么关系,她想她必须告诉浅蓝一声,她绝对不会就这样轻易的退出的,只怕只要有一丝钛,她也会跟浅蓝竞争到底。   大步走向浅蓝,夏莎莎拦住她的去路,优雅得体地笑着道,“浅小姐,你好,我可以跟你谈谈吗?”   浅蓝刚好结束一台手术打算回自己的办公室,看到突然拦住自己去路的夏莎莎,不由认真地打量起她来。   因为浅蓝对夏莎莎有印象,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夏莎莎。   认真回忆了一下,浅蓝很快就记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夏莎莎,所以,她也爽快,直接开门见山地道,“谈什么?”   “我知道,你不仅家里很有钱,是季易轩的学妹,跟他志同道合,而且,季易轩的父母都很看好你,希望你嫁给季易轩,解决济仁医院资金上的困难。” 夏莎莎看着浅蓝,脸上,仍旧保持着得体的笑容,“不过,你知不知道,季易轩从来就没有跟我提出过分手,现在,我还是季易轩的女朋友。”   浅蓝一笑,浅家确实有入股济仁医院,但是,她却不知道,浅家入股济仁医院,是为了跟季家联姻,让她嫁给季易轩。   不过,说实话,她一点儿也不排斥嫁给季易轩,做季家的二少奶奶,因为季易轩确实是一个做老公的上佳人选。   “你现在是不是学长的女朋友,这个一点儿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学长到底会不会选择和你结婚,让你做他的妻子。”   浅蓝云淡风轻地一句话,将夏莎莎原本舒畅了的心情,瞬间又全部打回了原形。   看着眼前表情淡然到没有一丝情绪的浅蓝,夏莎莎竟然一时哑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浅蓝微挑眉梢看着夏莎莎,“你还有什么好谈的吗?如果没有,那请恕不奉陪。”   话落,浅蓝绕过夏莎莎,大步朝办公楼里走去。   在浅蓝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夏莎莎倏地回过神来,转身大声道,“我很爱季易轩,真的很爱很爱他。”   浅蓝脚步顿住,却并不回答,只是淡淡一笑道,“这个世界并不公平,并不是你很爱他,便可以永远和他在一起的。”   就像那年,她那么爱惨了那个男人,可是,那个男人却仍旧绝然地离她而去,选择了娶别的女人做妻子。   话落,浅蓝再不停留,大步离开。   夏莎莎看着浅蓝那洒脱的背影,竟然无比挫败。   是啊,这个世界上的东西,并不是她爱,她想要,就能得到的。   可是,她是真的很想很想得到啊,她到底要怎么努力呢? ☆、第186章 不需要他知道   吉隆坡,慕容家主宅里,苏沫站在卧室的阳台上仰望着头顶的那轮弯月,就好似头顶的那抹白月光就是慕容谦一样,能给她莫大的温暖和安抚的力量。   看着看着,苏沫不知不觉便湿了眼眶。   一定是看的太久了。眼睛累了,所以眼眶里才会又有了泪。   苏沫苦涩一笑,低下头来,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以前,她和慕容谦分室而居,一杯红酒总能助她安眠,可是,如今,再多杯的红酒都失去了它该有的效力,唯一能让她安然入眠的,这世上,也只不过是慕容谦身上青草阳光般的味道,和他那温暖人心的胸膛。   当苏沫拿过酒瓶要再为自己倒满一杯的时候,门“哐当”一声被从外面推开了。   “阿谦......”   这种感觉太熟悉,苏沫几乎是下意识地回头。叫出心底那个千呼万唤的名字来。   “妈妈。”   可是,推门而入的又怎么可能是慕容谦。   小溯穿着一身睡衣出现在门口,揉了揉朦胧的双眼,顺着声音朝阳台的方向看了过去,“妈妈,是我。”   苏沫赶紧抬手抹掉脸上凉凉的液体,走进房间,单膝跪在了地毯上,向小溯张开了双臂。   “过来,小溯。”   小溯大步朝苏沫走了过去,然后伸手,在苏沫抱住他的同时也抱住了苏沫,在苏沫的侧脸上亲了亲,声音软糯糯地道,“妈妈,爸爸不在家。我陪你睡好不好?”   苏沫笑了,将小家伙紧紧地搂进怀里,“好。”   “爸爸说过的,他不在家,我就是家里的小男子汉,以后妈妈不开心的话,就跟我说,我会哄妈妈开心的。”小家伙很坚定地道。   “好,以后妈妈有什么事情,都跟小溯说。”   “嗯,我一定可以帮妈妈的。”   苏沫一笑,想将小家伙抱起来,用了用力。可是却发现有点困难,但她却还是努力支撑着将小溯抱了起来。   只不过,才站起来,苏沫就发现自己有些头晕目眩,如果不是及时腾出一只手扶住了旁边的沙发,只怕会抱着不上溯一起倒下。   “妈妈,你怎么啦?”小家伙敏锐地发现苏沫的不对劲。   片刻之后,苏沫终于站稳了,头晕目眩的状况也消失了,看着小家伙摇摇头,“妈妈没事,我们睡觉吧。”   小家伙点了点头,懂事地从苏沫怀里挣扎下来。“我已经是男子汉了,不用再要妈妈抱我了。”   说着,小家伙就拉着苏沫的手往大床边走。   苏沫看着小家伙小小的后背,明明这就是顾泽城的儿子,可是看着小溯,苏沫想到的就只有慕容谦。   小溯的言行举止,小溯的体贴懂事,没有哪一样是不像慕容谦的,而她,又怎么可以让一个孩子替她担心呢?   如果她不能好好的活下去,又拿什么去找慕容谦,又怎么去照顾小溯,又怎么可能等到慕容谦回来。   所以,她不可以有事,哪怕只是为了等到慕容谦回来。为了小溯,她也不可能让自己有事。   等两一大一小在床上躺好,小家伙体贴地伸手搂着苏沫的脖子,抱着苏沫睡,还亲了亲苏沫的额头说道,“妈妈,这样你就可以睡着了。”   苏沫幸福地笑,眼里突然就又泪,不过她却努力控制着不让泪水流下。   “小溯,妈妈带你去看妈妈的外公,好不好?”   “妈妈的外公是谁?”   “是一个很老很老的老爷爷,小溯叫他太爷爷就可以。”   “那我们要去哪里看太爷爷。”   “深南市。”   “那去深南市,是不是可以看到顾叔叔和轩舅舅?”   “对,可以看到。”   “那爸爸会知道我们去了深南市吗?”   苏沫停顿了一下,“会的,不管我们在哪,爸爸都会知道的。”   “好,那我们去深南市吧。”   ..........   第二天,苏沫飞往深南市,跟在她身边的除了保镖和两个佣人之外,还有慕容楠和Zita两兄妹。   虽然慕容楠并没有像苏沫一样坚信慕容谦还活着,但是,不管慕容谦是生是死,他都会跟在苏沫身边为苏沫办事,也算是尽他对慕容谦未尽完的忠义吧。   回到深南市,苏沫跟以前一样住进了苏敬致留下的清水湾的别墅里,她从来都没有忘记过,这里是她的家,虽然,苏敬致背叛了她的母亲陌离,但是苏敬致对她的那份深浓的父爱,是任何东西都无法取代的。   因为怕小溯会饿,所以苏沫让佣人准备了午饭,吃过午饭,苏沫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济仁医院看顾老爷子,而是去了墓园。   顾泽城没有再打电话催促她,就证明现在顾老爷子的情况还算稳定,所以苏沫并不着急去医院。   去了墓园拜祭了陌离和苏敬致以及夏桑清之后,苏沫便离开墓园吩咐直接去济仁医院,当车缓缓驶出墓园大门口的时候,当年的那一幕再次浮现在苏沫的面前。   如果当年不是慕容谦带着医生如神衹一样从天而降带走了她,那么,就算顾泽城折回来了,她和小溯也只有可能死在顾泽城的怀里,让顾泽城悔恨愧疚一生。   只是,是她醒悟的太迟,没有能早一点看清楚自己的心,让慕容谦在等了七年之后又再等了三年。   七年又三年,阿谦,以前是我不好,辜负了你那么多,现在,我一定会珍惜我们以后的每一分每一秒。   所以,快回来,好吗?   我真的好爱好爱你,好想好想你,我的生命,不能没有你,快点回来,好吗?   ..........   医院里,顾泽城仍旧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在顾老爷子的病房里,不过,此刻,他的心情,却如千万只蚂蚁在他的心头爬过,是一种无法形容的煎熬。   苏沫带着小溯回来,并没有提前通知他。   他知道,苏沫既然答应了他会回来见顾老爷子最后一面,那么她就一定会回来。   只是,他没有料到,回来的,竟然只有苏沫和小溯,却不见慕容谦的身影。   慕容谦对苏沫的感情,连他都是敬佩和感动的。   如此深受着苏沫的慕容谦,不可能放心地只让苏沫带着小溯回来,而自己却不陪在苏沫的身边。   这么说来,最近慕容家一定是发生了很大的事情,而且,很有可能出事的就是慕容谦。   要不然,慕容家就不会易主,慕容谦不会长时间以来不露面,更加不会单独让苏沫带着小溯回深南市。   只是,慕容谦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生病了?被绑架了?抑或是.......   顾泽城不敢继续往下想,虽然,人都是自私的,他更加是自私地,自私地想让苏沫和小溯回到他的身边来,可是,一想到如果慕容谦真的出了事情后苏沫会是怎样的痛彻心扉,他便希望,慕容谦不要出事。   哪怕是慕容谦不爱苏沫了,抛弃苏沫了,他也不希望慕容谦出事。   长时间地站在病房的窗户前,顾泽城凝视着窗外那条来住院大楼必须经过的林阴道,深深地吸气。   虽然苏沫并没有将任何她的安排告诉顾泽城,甚至是没有告诉顾泽城她已经回到了深南市,但是在苏沫带着小溯走下飞机的那一刻,顾泽城便开始对苏沫的行踪了如指掌了。   他知道,苏沫回了清水湾,然后又去了墓园......一想到墓园,想到苏沫怀着孩子倒在血泊里浑身鲜血的样子,顾泽城的呼吸便会有短暂的停滞。   那是他心里永远无法愈合的疤,哪怕哪天他不再爱苏沫了,那道疤痕,也不可以会好起来。   现在,苏沫应该在来医院的路上了。   此刻,顾泽城的心里是矛盾的,总希望时间再快一点,再快一点,又希望时间再慢一点,再慢一点......他希望见到苏沫,可是,又害怕见到苏沫时,是一个满目伤痛甚至是憔悴不堪的苏沫。   如果慕容谦真的出事了,那么,他要拿什么来安慰苏沫,又要拿什么来抚平苏沫心中那巨大的伤痛。   凝视思忖间,一辆熟悉的劳斯莱斯幻影映入了顾泽城的眼帘,慢慢驶向了往院大楼的方向,后面,仍旧跟着四辆清一色的黑色小车。   是苏沫!   莫名地,顾泽城心里微微松了口气,看来,既使是慕容家出了大事,慕容谦掌权人的身份不再,可是苏沫在慕容家的地位看起来似乎却并没有什么改变,她在慕容家,并没有受到什么委屈。   因为据他所知,在慕容家,也只有当家夫妇才有这么高规格的安保措施的。   劳斯莱斯幻影缓缓地驶到住院大楼前停下,然后,有人下车替苏沫拉开了车门,紧接着,是苏沫和小溯一左一右地下了车。   原本燥动不安的心,此刻,竟然异常地平静了下来,平静的令顾泽城都觉得有些怪异。   虽然隔得远,而且苏沫戴着一副大大的墨镜,可是,苏沫的身影却仿佛一股清洌的泉水,瞬间浇灭了他心里所有的不安与燥乱。   原来,这个世界就是那么简单,不管你周围的人怎么样,不管你此刻的环境怎么样,又不管你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只要看到你心中所念所想的那个人,一切便自然能归于宁静美好。   站在窗户边,顾泽城在心里倒计时,他的测算,向来是精确无误的。   果然,在他预料的时间里,敲门的声音响起,可是,顾泽城却没有回头,努力控制着自己此刻所有汹涌的情绪,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苏沫和小溯主动向他走近。   门口,病房的门被推开,苏沫牵着小溯迈向病房里,第一眼看到的不是躺在病床上半昏迷着的顾老爷子,而是站在窗户边身姿挺拔欣长的顾泽城。   “顾叔叔!”   看到顾泽城,小溯挣脱了苏沫的手,欢快地奔向他。   那一声清脆的“顾叔叔”,瞬间在顾泽城的心里泛起无数的涟漪来,回头,转身,顾泽城蹲下,将扑向自己的小家伙一把抱进怀里。   “小溯。”顾泽城抱着小家伙,空落落的怀抱和心头,霎时填满了一半。   “顾叔叔,你是在这里等我和妈妈的吗?”小家伙被抱在顾泽城的怀里,平视着顾泽城满脸纯真期待地问道。   顾泽城抬手万般疼爱地抚了抚小溯好看的脸颊,视线,投向了此时仍旧站在门口的苏沫。   苏沫就站在门口,不动,不说话,看着顾泽城和小溯,嘴角浅浅地扬起,淡然宁静地就犹如一幅水墨画,让她周围的世界都跟着渲染开一片无限美好的意境来,让人的呼吸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   “你......还好吗?”   出乎顾泽城的意料,此刻的苏沫已经没有戴着大大的墨镜,可是,她澄澈透亮的眸底,没有悲伤,没有哀痛,但是,也找不到其它任何的一丝情愫。   苏沫就只是站在那里,不远不近,不疏离,也不亲近,不悲伤,不难过,嘴角浅扬,却不是在笑,就仿佛只是一朵盛开的水仙一样,她原本就应该是那样,不因任何事情而改变。   “我很好,我和小溯都很好!”说着,苏沫溯下双眸,将眼里一闪而过的心伤遮住,然后,走进病房。   慕容谦不在她的身边,她不是不难过,不是不心伤,只是,她的难过与心伤,不需要让顾泽城来知道,更不需要顾泽城来为她做些什么。   小溯看着苏沫,困惑地抿了抿唇角,可是,精明的他还是选择了什么也不说。   顾泽城低头一笑,“那就好。”抱着小溯的双手,却更紧了。   苏沫走到病床前,病床上,顾老爷子脸色很不好,不只是苍白,而是白里带着淡淡的青色,双眼微微睁开了一条缝,仿佛挣扎着很想要醒过来,却又没办法醒来一样。   苏沫看着如此的顾老爷子,想到自己记忆中那个意气风发神采奕奕的老人,不由淡淡扯了扯嘴角,用以来代替心中的难过与悲伤。   在轻轻床边坐下,苏沫握住顾老爷子的干燥而布满皱纹和老人斑的大手,“爷爷的情况怎么样?”   顾泽城抱着小溯站在病床边,看着苏沫淡雅安宁的侧脸,“爷爷大部分的时候是昏迷着的,很少的时间会醒来。”   其它的话,顾泽城相信,苏沫已经心知肚明,不需要他再多说了。   苏沫眉心微蹙,垂眸怔然地看着顾老爷子,什么也没有再说。   病房的空间不大,却也绝对不小,一时间,死寂般的沉默在整个病房里蔓延开来,除了清浅的呼吸声,再也没有其它的声音。   “妈妈,太爷爷是不是很快要死了?”小溯虽然懂事,但是却还不懂得禁忌,不知道什么话在什么场合不应该说。   小溯的话,瞬间打破了病房死寂般的沉默,顾泽城抬手疼爱地抚了抚小家伙的脸,没有一丝责怪的意思,却并没有说什么。   “小溯,过来。”苏沫也没有回答小家伙的问题,而只是突然回头看着小溯,神情仍旧宁静地道,“你来把太爷爷叫醒,好吗?”   小溯点头,挣扎了一下想要从顾泽城的怀里下来,可是顾泽城却并没有松手,而是抱着小溯来到了病床的另一侧,然后将小溯放在了床边坐好。   小家伙是第一次看到顾老爷子,对于这样一个苍老而又奄奄一息的老头子,小家伙还是有一点点害怕的,所以,他睁着黑亮黑亮的大眼睛看了看顾泽城,又看了看苏沫,像是寻求鼓励与勇气般。   “别怕!”小家伙的眼神,苏沫一眼便看懂了,伸过手去,抚了抚他的脸颊,“太爷爷很喜欢小溯的。”   “是啊,虽然太爷爷没有见过小溯,可是太爷爷最喜欢的就是小溯了。”顾泽城也鼓励道。   小溯是顾泽城和苏沫的孩子,老爷子又怎么可能会不喜欢,每每只要想到自己有这么一个曾孙,老爷子都高兴的合不笼嘴。   小家伙点点头,跟苏沫一样,伸手去握住老爷子的手,凑近老爷子,嫩嫩的声音叫了一声,“太爷爷。”   老爷子听到这声音,眼皮努力抬了抬,可是,却并没能成功地睁开眼睛来。   “爷爷,我是小沫。”   “太爷爷,我是小溯。”以台司才。   听着苏沫和小溯的名字,顾老爷子手指动了动,然后,努力的撑开了双眼。   眼睛慢慢睁大,当苏沫和小溯还有顾泽城的脸庞映入老爷子的眼帘的时候,老爷子一下子就湿了眼眶,眼泪止不住地从眼角滑了下来。   “小沫......”   “爷爷,是我。”苏沫笑,抬手去拭老爷子眼角的泪。   “太爷爷,还有我,我是小溯,是妈妈的孩子。”小家伙一点儿也不怕了,一脸纯真可爱的笑容道。   老爷子的目光,慢慢从苏沫的脸上转到小家伙的脸上,看着和顾泽城有三分相似,和苏沫有七分相似的小家伙,欢喜的泪水更是止不住地往外流。   努力抬起手,老爷子干燥的指腹抚上小家伙的脸颊,笑着点头,“好,好,你是小溯,太爷爷记住了,你就是我小曾孙......”   “太爷爷,我和妈妈会经常来看你,所以你快点好起来吧。”   老爷子点头,激动的无以复加。   他活了一辈子,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可是,却从来没有过一刻像此刻般激动的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看着自己的亲外孙女和亲曾外孙泪流不止。   苏沫紧紧握住顾老爷子的手,微微笑着,“是啊,爷爷,我和小溯会经常来看你,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老爷子点头,“小沫,是爷爷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妈......”   苏沫摇头,“爷爷,过去的事情就都让它过去吧,一切都会好的。”   是啊,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慕容谦也总有一天会回来的,哪怕那一天,会漫长的要她用一辈子来等待。   就在苏沫和顾老爷子说话的时候,有两个人男子走了进来站到了病床边,他们一个是顾老爷子的助理,一个是顾老爷子的御用律师。   顾老爷子反手紧紧握住苏沫的手,声音近乎哽咽地道,“小沫,这些年,你吃了太多......的苦,现在,爷爷要走了,唯一能留给你,补偿给你的,也就只有世华了......”   “爷爷,我现在过的很好,什么都不缺。”   顾老爷子点头,“爷爷知道你什么都不缺,可是,这是爷爷唯一可以弥补这一生......最大的缺憾......的方式,你就原谅爷爷,接受爷爷唯一......也是最后......能给你的东西吧......”   “苏沫,这是爷爷如今唯一未了的心愿,你就答应爷爷吧。”顾泽城看着苏沫,眉目温和甚至是带着宠溺地道。   苏沫看向顾泽城,眉心一蹙,在来深南市之前,她不是没有想过顾老爷子会将世华给她,而且,她不是没有想过,老爷子和顾泽城都会对她说出刚才的话,让她安心的接受顾老爷子一辈子经营的心血,只是,当时她想到的,是断然拒绝,可是,此情此景,她竟然说不出一个拒绝的字来。   “小沫,你不接受,是还在恨......爷爷吗?”看到苏沫蹙起眉心犹豫,顾老爷子颤抖着紧握住苏沫的手,声音也颤抖着,带着请求。   苏沫收回目光再次看向顾老爷子,眼中的迟疑之色淡去,点点头,努力扬起唇角道,“好,爷爷,我接受,我接受世华,我一定会好好管理世华,不让你失望。”   如今,顾泽城有了帝景集团,世华对顾泽城来说,已经没有那么重要,既然顾老爷子坚持要将世华做为一种弥补的方式留给她,那她也只能接受,用以来安慰老爷子了。   “好......好......你是爷爷的好孩子......”顾老爷子的目光,缓缓地移向了顾泽城,另外一只手微微向顾泽城的方向抬了抬。   顾泽城会意,立刻在小溯身后坐下,伸过双手握住了顾老爷子的手,连同小溯的小手,也一起包裹在了他的大掌之中。   “爷爷,您说。”   “小沫,阿城......”说着,顾老爷子又看着小溯,小溯如此可爱又懂事,顾老爷子真的好喜欢呀,“还有小溯,你们都是......我的好孩子,以看到你们......好好地......在一起,我放心了......”   说着,顾老爷子的唇角,渐渐扬起幸福安宁而满足的笑容来,随着话音落下,顾老爷子缓缓地再次闭上双眼。   “爷爷......”   “爷爷......”   感觉到握在掌心里的手徒然下垂,苏沫和顾泽城同时急切地唤道,可是,顾老爷子的眼睛已经闭上了,他含笑闭上了双眼,而且,是永远地闭上了双眼。 ☆、第187章 他当然在乎   顾老爷子走了,在见了苏沫最后一面,得知苏沫并不怨他恨他后,心满意足地走了。   站在病房走廊尽头的阳台上,初秋地凉风吹在苏沫的脸上,扬起她过肩的长发。满头的青丝,随风舞动。   老爷子走了,她的心里,居然没有不舍,更加没有哀伤,澄澈清亮的眸底,平静淡然的犹如雪山之巅的一潭碧水,没有丝毫波澜。   苏沫静静地站在阳台上,微微仰头远眺,她心里唯一闪的一个念头就是——如果慕容谦也能像爷爷一样活到八十多岁,那就好了。   这样,她一定也会努力地活到很老很老,就可以在慕容谦快八十多岁的时候,还依偎在她的怀里,陪他看云卷云舒。晚霞满天,陪他闲庭信步,过曼妙人生。   突然,有一件还带着体温的西装外套搭在了自己的身上,苏沫回头一看,是顾泽城,而他的旁边,是小溯。   “妈妈。太爷爷死了,你很难过吗?”小家伙仰头看着苏沫,努力想要安慰她,“如果你很难过,很想哭,我可以抱着你。”   说着,小家伙就凑了过去,伸开双手搂住了苏沫的腰,将小脸紧贴在了苏沫的身上。   顾泽城看到如此懂事体贴的儿子,一颗悲伤的心霎时都快被熔化掉了。情不自禁地就弯腰将小家伙抱了起来,然后抱着他和苏沫面对面对站着。   借助顾泽城的身高,小家伙这回伸手过去直接紧紧地搂住了苏沫的肚子,然后努力将苏沫抱进怀里。   “妈妈,你想哭就哭吧,爸爸不在,我就是你的依靠。”小家伙清脆却无比坚定地声音道。   苏沫被小家伙抱在怀里,而小家伙被顾泽城抱在怀里,抬眸看着眼前那仍旧是风华绝代的俊颜,苏沫才发现,自己和顾泽城的距离近在咫尺,呼吸间便能闻到彼此身上的气息。   虽然小溯的话将苏沫迷惑了那么一下,但是只是一下下,苏沫便意识到,他们三个人如此的姿势有多么的不妥当。   垂眸不再去看顾泽城,苏沫抬手。轻轻地拍了拍小溯的后背,说道,“妈妈没事,妈妈没有很难过,小溯先松开妈妈,好不好?”   顾泽城低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苏沫,鼻息之间瞬间充盈着的全是苏沫身上淡雅清新的味道。那种味道,即使四年多了,他也从来没有忘记过,也从不不想让自己忘记。   看着眼前清丽如画的眉目,白细如瓷的肌肤,顾泽城真的很想低下头去,将自己的薄唇印在那如画的眉目之间。   只是,在他挣扎着终是情不自禁地低头的时候,小溯已经松开了苏沫的脖子,苏沫赶紧后退了两步,和顾泽城保持应有的距离,然后,将身上的西装外套拿了下来,递回给顾泽城。   “我不冷!”苏沫淡淡地道,声音如这初秋的凉风,不带任何一丝感情,也没有任何一个多余的字。   她不是故意想要伤害顾泽城,只是,不爱就是不爱了,既然不爱,就不要再给对方任何的希望,因为所有的希望,最后能换来的,只会是最绝望的失望。   她也不是不能接受顾泽城像季易轩和林奕寒那样的对她的关心,可是那必须是在顾泽城真的完全放下了她,只是把她当成普通朋友一样来对待之后,她才会接受。   苏沫明显的避开的动作,让顾泽城倏地清醒过来,却并没有为自己刚才的行为感到懊恼,因为那只不过是自己心之所向罢了。   看着苏沫递向自己的衣服,顾泽城的眸光暗了暗,伸出一只手接过,另一只手仍旧抱着小溯,舍不得放下。   “你不会明天就回吉隆坡吧?”   苏沫摇头,“我会参加完爷爷的葬礼。”   这是她为顾老爷子尽最后也是唯一的一点儿孝心了。   顾泽城心里松了口气,脸上的神情却没有任何的变化,“那你打算以什么样的身份出席爷爷的葬礼,又以什么样的身份继承世华?”   出席顾老爷子葬礼的人,定然非富即贵,而且,这些权贵,绝大部分都是认识苏沫的,消失多年的苏沫突然出现顾老爷子的葬礼上,大家能想到的,自然是苏沫还是顾泽城妻子的身份。因为当初顾泽城向全城宣告了他们结婚的消息,可是他们离婚,除了该知道的人知道,其他的人一个都不知道,在那些陌生人的眼里,苏沫仍旧还是顾泽城的妻子。   苏沫眉心微微一蹙,这倒真是个问题,她当然是不可能再以顾泽城妻子的身份出席老爷子的葬礼的。   可是,她是老爷子唯一的亲外孙女,如果让她最后都不能送老爷子一程,她又于心何安。   更何况,她已经答应了接管世华,到时候,总会有人提出各种质疑的。   “苏沫,向大家公开你的身世,宣布你现在的身份吧。”虽然顾泽城一万个不愿意让大家都知道苏沫已经不再是他的妻子,更加一万个不愿意让大家知道,苏沫已经冠上了马来西亚第一大家族慕容的姓氏,但是,只有这样做,一切才合情合理,也只有这样,苏沫才能成功地接手世华,让跟了老爷子几十年的那些老臣子心服口服地接受苏沫成为世华的新主人的事实。   苏沫看着顾泽城,眸底,带着些许犹豫。   “放心,我不会让大家知道小溯跟我关系的。”顾泽城怎么可能看不明白苏沫眼里的犹豫是什么,所以,他很快便补充了一句。   苏沫轻吁一口气,视线重新投向远方。   夜幕已经开始降临,不远处的路灯一盏盏亮起,犹如一条星河,渐渐照亮了整条街道,整座城市。   小溯疑惑地看看顾泽城,又看看苏沫,却又懂事地选择了不说话。   “顾泽城,其实你应该知道,世华对我来说,没有毫无意义和价值。”苏沫顿了一下,继续道,“其实由你来接手世华才是最合适的。”   “不。”顾泽城几乎是立刻拒绝,没有一丝犹豫,“世华是爷爷留给你的,是他对你唯一的补偿,也是他唯一的心愿,你不应该辜负爷爷。”   只有将世华全部给了苏沫,顾泽城才会有机会再次见到苏沫,而且是名正言顺地见到苏沫。   因为深南市的生意场几乎是他的天下,帝景想要跟世华合作,他想要跟苏沫合作,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操控。   如果苏沫连世华都不要了,那以后,他真的再也找不到可以见苏沫的理由了。   苏沫眉心微蹙一下,其实,世华又何止是老爷子给她的补偿,又何尝不是顾泽城对她的一种补偿。   如果,她接受世华能让顾泽城心里对她和对小溯的愧疚与自责消失,能让他觉得好过些,那她便接受吧。   “好。”苏沫侧头,看向顾泽城,“那么以后,我们便互不相欠。”   苏沫的话,让顾泽城蓦然微怔,他没想到,苏沫既然会将世华也当成他对她和小溯的一种补偿。   既然苏沫这样认为,那就让她这样认为吧,只要她肯接受世华,怎么样都好。   “好,互不相欠。”   *************************************************************   莫斯科郊外的城堡里,慕容谦手里拿着本,坐在花园那张好像已经是专属于他的躺椅里,你个慈祥的老人一样,认真却又随意地翻动着手中的微微泛黄的纸长。   此时,太阳开始西斜,阳光正好,金色的光辉散在他那淡然从容的俊雅面容上,晕开淡淡温暖的金色光圈,四周寂静无声,一切,看似美好的不像话。   他醒来已经快半个月了,这半个月的时间里,除了醒来的那天和安娜的对话,在此之后,他便没有和城堡里的任何人再说过任何一句话。   他每天能做的,就是除了吃饭、睡觉,便只有像现在这样,看书。   好在安娜并不限制他在城堡里的行动,所以他在这个城堡发现了一个很大的藏书室,里面有各种各样的书籍,有英文的,有法语的,也有俄语的,他不懂俄语,但是他懂英语和法语。   幸好有这个藏书室,幸好还有这些他能看的懂的书,要不然,在这倍感无力的煎熬日子里,他对苏沫和小溯的思念,只会犹如夏天的蔓藤一样疯狂地滋长,会让他在不知不觉间便做出让他自己都料想不到的事情来。   比方说,杀了安娜。   如果他真的杀了安娜,那么,死的将不仅是他一个人,埋葬的也不仅将是他和苏沫此生的幸福,而是只怕会让整个慕容家都陷入风雨飘摇当中。   所以,为了苏沫,为了他自己,为了他们一家三口还有希望的幸福,也为了慕容家,他只能沉下心来,跟安娜日复一日地消磨下去。   他相信,总有一天,安娜会明白,将他困在这个地方,对她而言,毫无意义。   也总有那一天,安娜会心甘情愿地放他离开,彻底地不再纠缠。   一阵凉风吹来,灌入慕容谦单薄的衬衫,直接从他的毛孔渗入他的身体里,让他不禁微微打了一个冷战。   他向来不怕冷,哪怕是在零下十几度的雪地里,他穿两件也就足够了,可是,这才秋初的天气,一阵凉风袭来,便让他有了寒意。   看来,安娜是想要从身体上慢慢开始摧毁他的意志,将他永远困在只属于她的世界里。   嘴角微微一扯,慕容谦露出这么多天以来的第一个表情,带着不屑,又带着隐忍,更带着无法言喻的坚定。   以前,确实是他太忽视安娜的存在了。   “哐当”一声,城堡的铁门被人拉开,紧接着,小汽车的引擎声低低缓缓地传来。   嘴角的弧度瞬间睑去,慕容谦的眸底,是如死水般的宁静无波。以边呆血。   不远处,安娜下车,手里拿着一个棕色的文件袋,笑意优雅而娇媚地走向慕容谦。   来到慕容谦面前,安娜曲身看了看慕容谦手中捧着的正在看的书,是一本欧洲近代史,扬唇一笑,安娜在慕容谦旁边的椅子坐下,将手中的文件袋放在了慕容谦和她之间的小茶几上,然后,兴致勃勃地开口想要跟慕容谦谈论欧洲近代史。   她在国外读大学的时候,所学的专业便是哲学与历史,欧洲近代史,她再熟悉不过。   只是,安娜说的滔滔不绝,口惹悬河,可慕容谦却从始到终没有给过任何半点儿回应,甚至是任何表情的变化都没有,他仍旧捧着他的书,认真却又漫不经心地翻着,速度跟之前比,没有任何的变化。   安娜从欧洲起源,讲到了罗马帝国,在发现她的内容完全引不起慕容谦丝毫兴趣,或者说慕容谦从一开始就跟之前的任何一天一样不打算理她的,甚至是看都不打算看她一眼的时候,她对欧洲历史如数家珍的兴趣,一下子就全没了,脸上优雅娇媚的笑容,也随之消失。   伸手将小茶几上的文件袋往慕容谦的方向推了推,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慕容谦清隽的侧脸,“这是给你的,你不打算看一下吗?”   慕容谦眼角的余光淡淡地扫一眼桌上棕色的文件袋,然后将手中的书合笼放在了小茶几上,就在安娜以为慕容谦要拿过文件袋打开看里面的东西的时候,慕容谦却兀自站了起来,径直朝城堡里走去。   安娜看着慕容谦欣长挺拔的背影不禁扬唇笑了笑,拿过文件袋代打开,拿出里面的相片欣赏了起来。   这么精彩的照片,她怎么可以让慕容谦错过。   ..........   跟之前一样,安娜去了慕容谦准备晚餐,可是,今天,她却突然不太想惯着慕容谦了。   所以,她没有像之前那半个月一样,再给慕容谦做中餐,而是做了西餐。   晚餐的时候,慕容谦没有让人去请,而是准时出现在了餐厅里。   “我觉得你该换换味口了,所以准备了西餐,你不会怪我吧?”安娜站在慕容谦的对面,笑意嫣然地道。   慕容谦完全没有要理会安娜的意思,只是淡淡扫了一眼桌上的西餐,发现那个棕色的文件袋又被放在了他的右手边。   没有理会那个文件袋,也不去想那里面会是什么,慕容谦径直在餐桌前坐下,拿起刀叉,直接吃起了晚餐。   其实吃什么对他而言一点儿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必须保证自己每天摄入足够的身体所需,这样,是他好好活下来的最基本的前提。   安娜看着慕容谦那张仿佛已经被定格的没有任神色的英俊面庞,笑着跟他一起坐下,然后一起晚餐。   “今天课程结束的时候,我接到了从深南市打来的电话。”   深南市!   慕容谦呼吸一滞,手上的动作也跟着顿了一下,但也仅是一下,便又恢复了正常。   安娜以苏沫为要挟软禁他,那么她派人监视苏沫的就再正常不过。   而此刻,安娜提到深南市,自然是想跟他提及苏沫。   只有天知道此刻他有多想知道关于苏沫的消息,但是,聪明睿智如慕容谦,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安娜要带给他的,只怕不是对他和对苏沫来说有利的好消息。   安娜要的,就是摧毁他的意志,那么从苏沫入手,便是最有效的办法。   所以,慕容谦不想上当。   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慕容谦不紧不慢地解决掉了盘子里的牛排,拿过旁边的热毛巾擦了擦嘴角后,慕容谦站起来,跟之前任何一次一样,转身便打算往楼上走。   安娜看着丝毫不为她的话所动的慕容谦,放下手中的刀叉,优雅地擦了擦嘴角,笑意优雅而又带着无限讽刺地道,“阿谦,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你深爱着的妻子苏沫在你离开的这一个月的时间里都做了些什么吗?”   慕容谦的脚步倏地顿住,眉宇微拧一下,心中霎时巨浪翻涌。   但也只是片刻,慕容谦便压下心中翻涌的巨浪,头脑清晰地分析,安娜会这样对他说,那至少证明苏沫现在还好好的。   知道苏沫还好好的,那就够了,不管苏沫做了什么,只要苏沫还好好的活着,对他而言,便足够了。   轻吁口气,慕容谦迈开步子,大步上楼。   看到真的已经完全将自己视为空气,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激不起半点情绪的慕容谦,安娜的心中,倏地就有了一丝怒意。   “站住!”   抓过餐桌上的文件袋,倒出里面的相片,安娜抓过那一叠相片便往慕容谦冲了过去。   虽然慕容谦的脚步仍旧在不紧不慢地往楼上迈,可是也不过十几秒的时间,安娜便跟疯了一样的冲到了他的面前,挡住他的去路,然后举起手中的相片,展示在慕容谦的面前,一张一张,让他过目。   “你看到了吗?你看清楚了吗?”安娜得意而讥诮地笑,大声道,“这就是你深爱着的,哪怕失去自由也想要呵护的妻子。”   “可她呢?”安娜继续笑,继续大声道,“你失踪不过才一个月的时候,她就带着你一直当做亲生儿子来养的小野种重新投入了她前夫的怀抱。”   “你看看,他们一家三口,多般配,多合适,感情多好,多让人羡慕啊!”   慕容谦平淡不惊地看着眼前一张一张晃过的相片,可是心里却掀起比刚才要汹涌一百倍一千倍的巨浪来,犹豫海啸肆虐。   相片里,只穿着衬衫的顾泽城抱着小溯,而小溯抱着苏沫,苏沫的身上,披着顾泽城的西装外套。   顾泽城低着头看着苏沫,目光温柔宠溺而迷离,苏沫垂着双眸。   他看不清苏沫的神情,但是,他能看到,相片里,苏沫和顾泽城的距离近的几乎快贴在了一起。   “呵~”安娜看着表情怔然目光有些呆滞的慕容谦,更加肆意地笑了起来,“苏沫的前夫还真是好看呀,我倒觉得,她的前夫一点儿也不比你差呢!”   慕容谦的双手,一点一点,握紧成拳,指关节开始泛起森森地白色,平淡的眸底,渐渐掀起了惊涛骇浪,有控制不住的情绪往外汹涌而出。   是怒、是恨、是痛,还是无助与绝望,到底是什么,慕容谦分不清楚,总之,这一刻,他近乎快要丧失理智。   就在慕容谦扬手想要将安娜手中的相片一把全部夺过来的时候,慕容谦耳边响起苏沫最后在电话里跟他说的那句话。   她说——阿谦,我也爱你,很爱很爱......很爱你。   苏沫坚定而又软柔的声音如甘冽的清泉,如天边飘来的天籁,一遍一遍,仿佛带无限的魔力,瞬间平复了慕容谦心底汹涌的巨浪,让他冷静下来,理智回笼,开始思考。   苏沫是爱他的,这一点,慕容谦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清楚并且肯定。   苏沫去深南市,和顾泽城出现在同一个画面里,却并不是顾泽城抱着苏沫,而是小溯抱着苏沫,而顾泽城只是抱着小溯而已。   他了解小溯,小溯很懂事,小溯不许别的女人占有他,就像不许苏晓莹喜欢他一样,小溯也同样不喜欢别的男人占有苏沫,把苏沫从他的身边抢走。   如果顾泽城和苏沫真的有什么,那么小溯就不可能这样乖巧地让顾泽城抱着。   而且,他看清楚了,小溯的脸上,明明就是难过的,所以他才会那样搂着苏沫的脖子,小溯是在害怕苏沫也难过,想要安慰苏沫。   只是,苏沫和小溯为什么会突然回了深南市,还会和顾泽城在一起?   倏地,慕容谦想到了顾老爷子,他其实一直有让人关注顾老爷子的情况,在他出事前,顾老爷子的身体状况就已经相当地糟糕了。   所以,只怕苏沫带着小溯回深南市,就是为了见顾老爷子最后一面的吧。   当一切事情都想通了之后,慕容谦心中所有汹涌着的暗流,全部平息,归于宁静。   自嘲地轻笑一声,慕容谦低下头去,然后,越过安娜,大步继续朝楼上走去。   安娜看着慕容谦那深邃浩瀚的眸子里汹涌的暗流渐渐退去,转而被一如既往的死水般的平静所取代,不由笑容僵住,眉心蹙起,渐渐瞪大了双眼。   直到看到慕容谦嘴角扬起一抹自嘲而轻松的笑容,大步越过自己的身边,安娜才倏地回过神来,然后转身看着慕容谦的背影。   “阿谦,你真的不在乎吗?你深爱着的女人这么快就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你就真的不在乎吗?”   慕容谦只笑,脚步没有停顿,也更加不打算要回答安娜的问题。   他不在乎吗?他当然在乎,而且这个世界上,他唯一在乎的也便只有苏沫母子对他的爱和忠诚了。   但是,安娜不需要知道,否则,苏沫只会更加成为安娜打击崔垮他的最有力武器。 ☆、第188章 我真的羡慕你   深南市,接连在顾家发生的两件事情让整个深南市的媒体记者们都为之沸腾了。   第一件事情,是顾老爷子的过世。   第二件事情,是消失快五年的苏沫竟然回来了,而且,更爆炸的消息是。苏沫竟然是顾老爷子的亲外孙女,顾老爷子去世之前,将整个世华国际集团都给了苏沫,而顾家一直以来的顾家大少顾泽城和顾家二少顾少言以及他们的父亲顾重川则,却都跟顾老爷子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更加没有得到世华任何的股份,更劲爆的是,苏沫和顾泽城,居然早在四年多前苏沫在深南市消失的时候,就已经离婚了。   这所有的消息在深南市彻底炸开了锅,街头巷尾,茶余饭后,无人不讨论的津津有味,一时间,苏沫在整个深南市的影响力。超过了以往任何时候的一次。   消息不仅是在深南市造成了很大的轰动,整个国内,甚至是国外都报导,正在美国学习的季易轩听到顾老爷子过世和苏沫回深南市接手世华的消息,立刻便结束了已经持续了一个半月的学习,当天便定了机票飞回了深南市,而季易轩赶回来的这一天,正好是顾老爷子葬礼的当天。   匆匆回自己的公寓从头到脚换成了黑色。急步出门的时候,季易轩的脚步却顿了一下,脑海里,突然就浮现出夏莎莎在屋子里像精灵般欢快的身影来,不过也只是停顿了一下,季易轩便大步出了门,赶往葬礼现场。   于数以百计的权贵人群之中,季易轩一眼便找到了最前面那个身形纤瘦、穿着一身黑色、戴着黑色轻纱礼帽和白色绒花的苏沫,原本苏沫就偏瘦,如今一身黑色。愈发显得她身形高挑纤细了。   虽然不知道季易轩会特意赶回来,但是,跟季易轩一样,当季易轩出现在人群当中的时候,苏沫也是一眼便看到了他。   苏沫只是为了送顾老爷子最后一程才参加了整个葬礼,但是葬礼的一切事宜都不需要她来打理,甚至,所有前来吊唁的宾客都不需要她来应酬理会,尽数交给了顾泽城,她只需要静静地站在那里,做她想做的事情就好,所以,她一眼便看到了季易轩。   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季易轩,苏沫没有任何一丝波澜的苍白小脸上,扬起丝丝浅浅的笑容,很浅很淡的笑意。   “轩哥哥。”待季易轩走近。苏沫开口轻唤了一声。   一声“轩哥哥”便拉近了这世间所有的距离,眼前的苏沫,即使身份地位外貌如何改变,也还是小时候那个会叫他“轩哥哥”的美好女子。   扬唇,季易轩淡淡一笑,伸出双手抱住苏沫,在她的耳边轻声道。“苏沫,如果难过,就哭出来。”   苏沫眼里的悲伤隐瞒的那么深,可是季易轩却还是一眼便看出来了,因为苏沫刚刚看他的眼神,就跟四年多前她怀着小溯呆在那个渔村时一样,明明心里很痛很痛,心里的伤很深很深,却极力压抑着、隐藏着、克制着不让那些悲伤和疼痛溢出丝毫来。   这样的苏沫,最让人心怜生疼,也最是让人想要将他捧在掌心,用尽全力去呵护。   只是,季易轩看出了苏沫心里克制隐藏着极深的伤痛,却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而伤痛?   难道是因为顾老爷子的过世吗?   不,不是的!   苏沫可以为顾老爷子挡子弹,那是因为她的善良,可是她对顾老爷子的感情,却并没有那么深,而且,顾老爷子是年过八旬才病逝,这并不值得有多么的悲伤。   那么,苏沫究竟为何如此悲伤,而且要如此隐忍克制,不让任何人看出来。   苏沫轻扯唇角,季易轩果然是极了解她的,一眼,便能看破她努力想要掩饰的所有。   有季易轩这样的朋友,有他如此温暖又可以靠近的怀抱,真好!   “谢谢你,轩哥哥!我不会哭的。”   季易轩眉宇轻拧一下,看着朝他们走过来的顾泽城,轻轻拍了拍苏沫的后背,然后松开了她。   多年的兄弟,别后相见,此时此景,自然是不需要多说什么,只需要相视一眼,大家便心领神会了。   葬礼按照该有的顺序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到最后,葬礼结束,宾客尽数散去,剩下的,便只有那几个人。   苏沫,顾泽城,季易轩,顾重川,还容蓉和初初,以及顾家的几个老佣人。   如今的容蓉知道自己不管做什么也不可能融入顾泽城的世界里,何况,此时还有苏沫在场,她的存在,更加显得格格不入,所以,她识趣的带着初初率先离开。   初初对苏沫的感情还是有的,只不过这些年来一直跟容蓉生活在一起,也明白了容蓉才是她的亲生母亲,而且如今苏沫身上的高贵清冷的气息已经跟多年前那个她软糯糯地唤作“麻麻”的女子有了太大的差别,所以,初初也只是看了看苏沫和顾泽城,便听话地跟着容蓉离开了。   顾重川多站了一会儿,然后对着顾家的几个老佣人扬了扬手,带着他们一起离开。   偌大而寂寥的墓地里,最后只剩下苏沫、顾泽城和季易轩三个人。   三个人相对无言,此时顾泽城的脑海里,突然就想到了在苏敬致和夏桑清的葬礼上,苏沫对他说的话。   她说,我们离婚吧!   他问,为什么?   她答,当年的那场大火,不是她放的。   顾泽城扬唇无限自嘲而苦涩地一笑,他那时候怎么会那么傻那么混帐,明明那样地爱着苏沫,却居然不相信苏沫,还说出伤害她的话来,居然就那样让季易轩带着苏沫离开了。   从此,苏沫便真的永远离开了他,再也没有回过他的怀抱。   “我走了!”苏沫突然打破沉默,转身打算离开。   “苏沫!”顾泽城却突然开口叫住她,看着她愈发纤瘦的身影,心生疼意,“为什么慕容谦没有来参加爷爷的葬礼?”   苏沫的脚步顿住,却丝毫都不因顾泽城的问题而诧异,或者为难,因为她早就料到顾泽城会问这个问题,只是没想到他会忍到最后才问。   季易轩也看着苏沫,他也很想知道,慕容谦为什么没有来参加顾老爷子的葬礼,更加想知道,苏沫极力克制隐藏的悲伤,是不是因为慕容谦。   “慕容家出了很大的事情,他走不开。”苏沫淡淡地回答道,声音有些嘶哑。   “慕容家不是已经换了掌权人了么?还有什么事情,会比你更重要?”如果慕容谦不是把苏沫放在心尖,那么,顾泽城想,苏沫又还有什么必要再留在慕容谦的身边。   苏沫眉心微蹙一下,慕容家更换掌权人的事情并没有对外宣布,如果不是刻意去调查,消息不会不胫而走,传到顾泽城的耳里,所以,顾泽城一定是派人调查了慕容家的事情。   不过顾泽城既然这样问,就证明顾泽城调查到的并不多,并不知道慕容谦出事的事情。   季易轩有些诧异地看了眼顾泽城,然后又看着苏沫,他是真不知道,慕容家居然换了掌权人。   掌权人的更换是多么重大的事情,这样看来,一定是有很大的事情发生在了慕容谦和苏沫的身上。   “是啊,苏沫,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季易轩眉宇轻拧一下,走近苏沫,伸手轻轻扣住她瘦弱的肩膀,眉宇间尽是心疼地道,“或许我们可以帮你。”   苏沫轻轻扯了扯唇角,缓缓地摇了摇头,“确实是发生了大事,不过不需要你们的帮助。”   “但是你可以说出来,这样你心里会好受很多。”季易轩试图说服苏沫。   苏沫仍旧摇了摇头,因为没有说出来的必要,“轩哥哥,我走了。”   话落,苏沫迈开脚步,想要大步离开。   “是不是慕容谦已经死了。”顾泽城的声音,犹豫一把利剑,突然毫无预警地刺向了苏沫,将苏沫的心脏刺穿,鲜血淋淋。   苏沫怔住,没了呼吸,站在原地,凉风吹过,她颤颤巍巍,几乎快要倒下。   季易轩震惊地瞪大双眼看着顾泽城,三秒之后,他回过神来,一步走向苏沫,将在风中摇曳的她抱进怀里,不让她倒下。   顾泽城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苏沫,他是多么想像季易轩一样,冲向去将苏沫搂进怀里,紧紧地搂进怀里,甚至是揉进自己的骨血里,把自己全部的温暖和力量都给她,让她觉得会好过一点点。   可是,他的心底,居然有一丝害怕,害怕他冲过去之后,苏沫会挣扎,会嘶吼,甚至是会逃走,再也看不见了。   靠进季易轩的怀里,苏沫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因为顾泽城的一句话,她仿佛四肢百骸都散开了,整个身体已经不再属于自己。   缓缓地闭上双眼,苏沫的侧脸靠在了季易轩的肩膀上,用尽全身最后的一丝力气,去压抑胸腔和脑海里不断汹涌的暗流,让它们不要爆发出来。   季易轩紧紧地搂着苏沫,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顾泽城了解什么,但是,顾泽城会这样说,一定是有足够的依据的,要不然,他绝对不可能说出如此伤害苏沫的话来。   慕容谦死了?!   慕容谦真的死了吗?!   蓦然地悲凉彻底袭击了季易轩,双臂更加用力的搂紧了苏沫,为怀里的这个女人,心疼不已。   顾泽城静静地看着苏沫,看她那样无力地软在季易轩的怀里,看她闭上双眼隐去所有的情绪,看到她眉宇间那样死寂般的平静,他便知道,他的猜测对了。   慕容谦怎么会死?   慕容谦怎么能死?   他死了,苏沫要怎么办?谁又能再去缝补苏沫支离破碎的心,谁又能再住进苏沫的心里,抚平她无尽的伤痕。   而一切伤痕的起源,都来自于他。   顾泽城眉宇倏然紧拧,垂下头去,自责心疼不已,整个墓地时在,再一次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天空,突然飘起了毛毛细雨,墓地外不远处,一直等在车上的慕容楠下车,从车厢里拿了一把黑色的大伞,朝墓地的方向走去。   夜色降临,寂寥而空旷的墓地里,好像只有两道欣长挺拔的身影,慕容楠神色巨变,飞快地大步走近,才发现苏沫被季易轩紧紧地搂在怀里。   慕容楠深叹口气,自从他法国回来见到苏沫开始,就没有看到苏沫掉过一滴眼泪,更没有在她的眼底看到过绝望与悲伤,但是慕容楠很清楚,慕容谦出事,全世界的悲伤加起来,只怕都不及苏沫的万分之一,可是她却要那么倔强地将所有悲伤地藏在人后,不让别人知晓,想让全世界的人都像她一样,相信慕容谦还活着。   只是,苏沫心里又何尝的不是无比地害怕和惶恐,比任何人一个都要害怕和惶恐,害怕和惶恐慕容谦会真的已经死了。   此刻这样,能有一个人像季易轩这样的人搂着苏沫给她一点点安慰和温暖,那也是好的。   所以,慕容楠只是静静地走到苏沫身边,将手中的大伞无声地撑在她的头顶,什么也没有说。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苏沫感觉身上有一丝力气回笼的时候,她才从季易轩的怀里站好,对着他微微一笑,又侧头看向顾泽城,声音浅浅淡淡却又无比坚定而有力地道,“不是的,慕容谦没死,我会一直等他回来。”   话落,苏沫看向慕容楠,“阿楠,我们走吧。”   “好,夫人。”   顾泽城看着苏沫渐渐远离的身影,视线竟然有一丝的模糊起来。   如果,当时他信了苏沫的那句话,那是不是,一切都不会是现在的这个样子。   ***************************************************************   苏沫接手世华,继任世华董事长的职位,同时,唐成卸任世华执行总裁的职位,回到了顾泽城的身边仍旧做他的特助。   世华执行总裁空缺,苏沫又不可能坐镇世华,兼任执行总裁一职,管理世华一应大小事务,慕容楠知道苏沫的思虑,所主动请缨出任世华执行总裁一职。   苏沫原本没有打算将慕容楠留在深南市出任世华执行总裁一职的,可是现在形势所迫,慕容楠又是她身边最值得信任而且最有能力胜任这一职位的人,有慕容楠在坐镇世华集团,就好像有林奕寒坐镇西娅集团一样,她根本无须有任何担忧。   而且,现在慕容楠跟在她的身边只是负责搜寻慕容谦的消息,算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就算慕容楠出任世华执行总裁之后,照样不会耽误他为她寻找替慕容谦的下落,所以苏沫欣然同意由慕容楠出任世华执行总裁。   完成一任交接和新闻发布会的工作,再待世华局势稳固下来时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情了,加上顾老爷子的葬礼,苏沫来深南市已经有二十来天了。   在这二十来天的时间里,苏沫每天从来没有放松过搜寻慕容谦的消息,可是二十多天来,仍旧没有半点关于慕容谦的消息,但是,苏沫心中慕容谦还活着的信念,却丝毫都没有动摇,现在,就算完全不依靠慕容家,苏沫自己也有足够的力量在全球范围内寻找慕容谦的消息。   一个月不行,那就一年。   一年没有消息,那就十年。   十年没有消息,那便一辈子,只要她还活着,只要她还有这个能力,她便不会放弃。   虽然现在慕容谦不在吉隆坡,但是在苏沫看来,只有吉隆坡才是她和慕容谦的家,才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家,所以,世华的形势稳定下来之后,苏沫便打算带着小溯回吉隆坡。   回吉隆坡的前一天,小溯说想见顾泽城和季易轩。   现在,没有慕容谦在他们母子身边,小溯突然间少了父爱,所以苏沫似乎也愿意小溯多跟顾泽城和季易轩接触,让小溯不要觉得缺失了什么,毕竟小溯是个才四岁多一点的孩子,又特别的聪明敏感,所以苏沫答应了。   不过苏沫也不想去别的地方,便让顾泽城和季易轩直接来清水湾的别墅,但是为了避免任何的不自在,苏沫又通知了季怡宁,而顾泽城似乎也看出来了夏莎莎和季易轩在闹矛盾,第一次好心管了一回闲事,当起了和事佬,也带了夏莎莎,希望能缓解一下她和季易轩的关系。   所以,到清水湾别墅的时候,就是季易轩带着季怡宁,而顾泽城带了夏莎莎。   这样一来,人更多,小溯更开心了。   季易轩回国后因为一直太忙,所以一直没有联系夏莎莎,而实际上,他也是想给夏莎莎足够长的时间让她好好冷静一下,改掉一些之前的坏毛病。   季易轩相信,如果夏莎莎愿意为他而改掉一些之前的坏毛病,那么她自然在想明白了之后会找主动找他,所以,才克制着自己不要联系夏莎莎。   但是如果夏莎莎到最后都不愿意主动联系他,那么也只能说明夏莎莎一开始就没有在心里完全信任他,坚定地要跟他一直走下去。   如果是这样,那么他们迟早一天也得分开。   如果他们之间只能是这样的结局,那不如彼此都不要再痛苦下去。   夏莎莎和季怡宁同在帝景总裁办,所以夏莎莎怎么可能不知道季易轩回来了,只是她还没有鼓起足够的勇气来向季易轩好好谈谈,告诉他自己已经深深地爱上他了,告诉她这段时间她有多么的想他,想要一辈子跟他在一起,再也不要离开,甚至是告诉季剔轩,因为她觉得自己还不够好,不够配得上季易轩,所以每一天她都在不断地努力,努力,努力把自己变得最好。   同时,夏莎莎也在等,等着季易轩主动联系她,赌季易轩其实还是爱着她,不舍得她就这样离开。   清水湾的别墅客厅里,当季易轩走进来的那一刻,夏莎莎蓦然抬头,和季易轩四目相顾,看着好像又英俊帅气了几分,而且更有成熟男人味道的季易轩,夏莎莎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不知不觉间湿了眼眶。   眼泪滑了出来,夏莎莎赶紧低下头去,抬手擦掉,然后转身,跟苏沫说她去厨房帮忙。   季易轩看着夏莎莎突然间无声掉下来的泪和她自己抬手擦眼泪的动作,看着她转身离开的身影,刹那似乎明白,这两个月的时间里,夏莎莎似乎真的变了。   而且,她居然会下意识地说出厨房帮忙的话,可见,她是真的变了。   苏沫看着这一幕才知道,季易轩和夏莎莎之间似乎出了问题,但是她又看的很明白,他们彼此之间,都还是爱着对方的。   大家沉默的时候,小家伙冲了过来,直接扑进顾泽城的怀里,两个人亲昵了一阵后,拉着顾泽城和季易轩去陪他玩他最新的变形金刚。   顾泽城和季易轩边聊边陪着小溯,夏莎莎一直在厨房帮忙,苏沫和季怡宁则坐在了小花园里,泡一壶花茶,静坐无语。   夜幕悄然降临,起了凉风,Zita拿了件披肩给苏沫,苏沫接过,说了谢谢,Zita点头离开。   “苏沫,我真羡慕你。”季怡宁看着自己对面愈发清贵大气的苏沫,季怡宁的心中,是真的羡慕。   或许苏沫真的承受了很多常人没有承受过的痛苦与伤害,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苏沫的身边有着这么多真心实意地爱着她关心着她的人,就连一个秘书都能做到对苏沫如此的贴心,怎么能让人不羡慕。   苏沫淡淡一笑,没有说话,因为她知道季怡宁羡慕她的东西是什么。   但是能像季怡宁这样,她又何尝不羡慕。   端起面前已经没有那么烫的花茶浅浅抿了一口,片刻之后,苏沫才看着季怡宁,淡淡地问道,“如果你要用漫长的一生来等待,你会坚持吗?会后悔吗?”   季怡宁看着苏沫,她的双眼亮的如被洗过的星星,跟在顾泽城身边这么一段时间,她当然明白苏沫说的是什么。   摇摇头,季怡宁坚定地回答道,“我会坚持,永远不会后悔。”   苏沫一笑,“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付出,总是会有结果的。”   或好或坏,但一定会有结果,苏沫相信,顾泽城不可能真的让季怡宁等他一辈子。   或者,顾泽城会故意彻底伤透了季怡宁的心,逼她离开。   或者,哪一天,顾泽城心软了,接受了季怡宁。   又或者,哪一天,顾泽城发现自己真的爱上了季怡宁,然后,他们就能幸福地在一起了。   苏沫兀自淡淡扬了扬唇角,她当然希望,是最后一种结果。   很快,佣人就来告诉苏沫,说可以开饭了。   加上小溯,六个人坐在餐桌上,除了小溯很开心之外,五个大人之间基本上都没有交流,苏沫虽然算是主人,可是,她尤其沉默地厉害,而小溯吃饭的时候一直由顾泽城在照顾,苏沫的话,更加少的可怜。   “妈妈,我们可不可以留在深南市等爸爸回来呀?”小家伙突然看着苏沫一脸期待地问道,嘴角,还沾了几粒白米饭。   小家伙那清脆的“爸爸”两个字,蓦然间就如两根细细地针扎入了顾泽城的心脏一样,让他的呼吸一滞,狠狠痛了一下。   而其他所有的人目光都同是投向了苏沫,期待着她的回答。   其实,在桌子上坐着的人,除了苏沫自己,又有哪一个是不希望苏沫能留在深南市的呢,就连季怡宁,也希望苏沫能带着小溯留在深南市,因为这么多年来,除了顾泽城跟小溯在一起的时候,她从来没有见过顾泽城脸上那样真挚而轻松快乐的笑容。   因为知道苏沫和顾泽城已经不可能了,也因为真的希望顾泽城快乐,能经常看到自己的儿子,所以,季怡宁也真心希望,苏沫能留下来。   片刻的错愕之后,苏沫回过神来,如果小溯问的是别的事情,苏沫一定会问“为什么”,或者,直接答应,可是,这次,苏沫什么也没有问,更加不打算答应小家伙的要求,而是淡淡一笑,夹了一块波罗里脊肉放进小家伙的碗里,说道,“这是莎莎阿姨做的,妈妈觉得味道很不错,你一定会喜欢的。”   夏莎莎错愕地看着苏沫,她怎么知道那道菜是她做的呀,苏沫一直没来过厨房,佣人和她也什么都没有说呀。   聪明的小溯当然知道苏沫这是在拒绝他,虽然失望,但是却也没有抗议,只是低下头来,开始吃饭。   同样,顾泽城虽然也很失望,但是他也没有表现在脸上,只是揉了揉小家伙柔软的发顶,也给小家伙夹了一块里脊肉,低头开始吃东西,大家也低头继续吃饭。   只是过,季易轩在低下头的时候,眼里,却明显的带了一丝愉悦的笑意。   那波罗里脊肉,他刚才吃过了,味道,确实不错!   没看出来呀,两个月,夏莎莎长进还真不少,看来他当初的决定是相当正确的。   因为顾及到苏沫的心情,所以整顿饭下来,大家都没有说什么,基本都是安静地吃饭。以妖医号。   饭后,季易轩仍旧没有跟夏莎莎说什么,带着季怡宁先离开了,顾泽城明白苏沫的想法,所以跟小溯说了几句话后,也带着夏莎莎紧跟其后离开了。   等大家都离开后,知道明天苏沫就要带着自己离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顾泽城和季易轩,小家伙的情绪,一时有些低落了起来。   苏沫当然明白小家伙因为什么而情绪低落,这二十来天的时间里,小溯几乎是天天与顾泽城见面,而且会在一起呆上几个小时,顾泽城对小溯的疼爱,大家都看的很清楚,何况是小溯自己。   “小溯,你是不是生妈妈的气呢?”   小家伙抬头,黑亮亮的大眼睛看着苏沫,摇摇头,“没有,我只是很喜欢顾叔叔,不想跟他分开而已。”   “那爸爸呢?你更喜欢谁?”   小家伙拧起小小的眉头思忖了一下,“妈妈,我能既很喜欢爸爸,也很喜欢顾叔叔吗?”   苏沫轻吁了口气,蹲下来将小溯紧紧地搂进了怀里,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或许,再过几年,等小溯真的懂事之后,应该把事情告诉小溯。   闭上双眼,眼里,蓦然就有了泪。   阿谦,等你回来,在那个时候,我们一起来告诉小溯,好不好? ☆、第189章 这是报应吗?!   当季易轩和季怡宁回到季家大宅的时候,季博仁和宋慧心都坐在客厅里,好像是在特意等他们回来一样。   季易轩眯了季怡宁一眼,就知道是她向季博仁和宋慧心提前报告了他会和她一起回家来。   虽然回国二十来天了,但季易轩却一直住在自己的公寓里,这还是第一天回季家大宅过夜。   “二哥。别这样看我,爸妈是在等你,没我什么事,我先上楼去啦!”话落,季怡宁便吐吐舌头迅速地溜上了楼。   季易轩英俊的眉宇轻拧一下,朝季博仁和宋慧心走了过去。   “爸妈,这么晚了,你们等我什么事?”确实是不早了,已经快晚上十点了。   “你和那个夏莎莎,是已经彻底断了吧。”季博仁用的是肯定句,而不是问句。   果然又是这件事情。   季易轩在心里叹了口气,“没有,她还是我女朋友,我们还在一起,只是我前段时间出国学习。回来后彼此又太忙了,所以我们几乎没有时间在一起。”   季博仁会一开口说这样说,一定是了解些内幕的,所以,季易轩一句话把情况说的清清楚楚。   季博仁脸色一沉,正想要说话,却被宋慧心拉了一下阻止了。   “易轩,我看你这段时间和浅蓝相处的不错。工作上配合的也很默契。”宋慧心慈爱地笑着,试探道,“你觉得浅蓝这个人怎么样?”   季易轩挑挑眉梢,瞬间明白了季博仁和宋慧心的用心,难怪,从来都是独资经营的济仁医院,怎么会突然有浅家入股,原来季博仁和宋慧心打的是这份心思。   “我和浅蓝之前是校友,现在是同事,她的专业非常出色。做事又认真负责,性格也很好,做为同事甚至是朋友,她无可挑剔。”季易轩由衷地说道,对浅蓝,他的印象向来不错。   听着季易轩对浅蓝如此高的评价,季博仁松了口气,脸色缓和了几分,接着季易轩的话毫不含糊地道,“医院近来资金短缺,浅家入股百分之二十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我们和你浅伯父已经商量过了,你和浅蓝的年纪都不小了,而且彼此的印象感情都不错,又志同道合。一起共事,所以,两家已经商议,等你们再相处一段时间,就正式对外公布你们的婚事。”   季易轩低头一笑,虽然知道季博仁和宋慧心的心思,不过也没有想到他们这么直接。办事效率这么高,直接就来谈婚事。   “爸、妈,你们这么着急,有问过浅蓝的意思吗?”   季博仁拧着眉宇眯了季易轩一眼,“前几天你浅伯父跟我们说,他已经跟浅蓝谈过了,浅蓝说只要你没问题,她就可以。”   呵~   季易轩不禁又是低头一声轻笑,有些怪异的味道。   这浅蓝还真是淡定沉静啊,什么事情都知道了,可是这几天却跟以前一样,在他的面前不显山不露水的,可谓是滴水不漏啊。   “你这是什么态度?难道我跟你妈会坑你?”季博仁的脸色又沉了下去。   季易轩抬起头来看向季博仁和宋慧心,他们是生他养他的父母,跟自己的父母对着干,只会两败俱伤,季易轩还不至于没觉悟到这种程度。   “爸、妈,我这几天会找浅蓝好好谈谈的。”说着,季易轩起身打算往楼上自己的房间走,“我有些累了,先上楼去洗澡休息了。”   “易轩,你生在季家,从小享受着家族给你带来的庇护和荣华富贵,现在,也是该你为家族利益和声誉做出一点牺牲的时候了。”季博仁也站了起来,盯着正欲转身的季易轩语气深沉地道。   季易轩脚步顿住,拧了拧眉,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还是忍住了。   不可否认,这些年来,他一心追求自己的爱好和事业,从来没有顾及过所谓的家族利益,看来,他是该为季家做些什么,来取代用家族联姻的方式换取利益了。   ...........   第二天,季易轩直接去了浅蓝的办公室找她,跟她开门见山地聊。   “你为什么要答应嫁给我?”   浅蓝笑,答案相当的直接,“季家是深南市数一数二的豪门,你又长的这么帅,性格脾气又好,还是整个深南市最年轻有为的外科专家,这么多好处和优点为,我为什么不答应嫁给你。”   “嫁给你,可是万千少女梦寐以求的事情。”末了,浅蓝又加上一句。   季易轩也笑,虽然他不是很了解浅蓝的过去,但是关于她的一些事情,季易轩还是有所耳闻的。   “听起来是不错!”季易轩挑眉,“不过,唯一不怎么样的地方,就是你爱的男人并不是我,更不巧的是,我也不爱你。”   浅蓝从办公桌前站了起来,走向落地窗前,望向窗外,目光突然间就变得有些空洞起来。   “婚姻,不一定要有爱情,不是么?”浅蓝淡淡地道,声音是那么的没有底气。   “浅蓝,你应该明白,没有哪个男人希望自己妻子的心里永远装着另外一个男人,即使这个男人并不爱他的妻子。”   浅蓝垂眸,苦笑,问道,“男人都是这么自私的么?”   为什么男人可以怀里拥着的是红玫瑰,心里想着的却是白玫瑰,而女人却不能?   “不是所有男人都是自私的。”季易轩也垂下双眸,收敛了脸上浅浅笑意,“如果你觉得一个男人很自私,那是因为你不够爱他,又或者,他不够爱你。”   “你和那个夏莎莎,很相爱么?”   “不是死去活来非要在一起的那一种,但是,我确实是喜欢她的。”季易轩简单明了地回答道。   浅蓝低头,扯了扯唇角,她也不是一定要嫁给季易轩不可,只是,这次,她不想再来做这个好人。   “我之前让我父母太失望了,这次,我不想再让他们失望,所以,我帮不了你。”   季易轩淡淡点了点头,浅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她可以不嫁给他,只是,她不会主动去跟她的父母说,一切,要看他的行动。   “我会尽力做到不要伤害你,但如果万一伤害到了,你不要怪我。”浅蓝是个好女孩,季易轩绝对不想伤了她。   浅蓝笑了笑,侧头看向季易轩,“不会。”   ..........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季易轩拿过手机翻出那个早就烂熟于心的手机号码,手指落下,摩挲过那个手机屏幕上此时显示的那个名字,可是,电话却迟迟没有拨出去。   当昨晚他和夏莎莎四目相对,看到夏莎莎那乌黑的眸子里霎那间滑下来的眼泪时,季易轩便明白,其实,这两个月来,夏莎莎过的并不好。   夏莎莎爱他,比他想像的爱的要多,要深,否则,夏莎莎不会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时,眼泪便会那样不受控制的滑了下来。   他大概了解夏莎莎,她爱看鬼片,却不喜欢看爱情片,证明她不是一个多情善感的人,但是她在看到他的第一眼,眼泪就出来了。   虽然夏莎莎会演戏,而且演的很逼真,就像那一次她在浅蓝面前演成他的女朋友,可是,如果真的是演戏,她为什么又要那么匆忙地擦掉那些眼泪,生怕被他和其他的人看见,然后逃一样的去了厨房。   所以,那不是演戏,夏莎莎是爱着他的,毫无疑问。   原本以为,没有他在她的身边,她照样可以过的很好,甚至是忘了他,因为她是那样没心没肺的女人,可是,他错了。   此时,季易轩突然有一种冲动,突然好想将夏莎莎抱进怀里,告诉,他从来就没有放弃过她,也从来没有改变过要娶她的念头。   手指就要按下拨通夏莎莎的电话,可是,就要碰到屏幕的时候,手上的动作却又顿住了。   现在季家和浅家最关注的莫过于他和浅蓝的事情了,如果在他还没有解决好他和浅蓝的事情前又和夏莎莎在一起,只怕到时候要为难夏莎莎的人,就不只是他的父母了,有可能浅家人也会对夏莎莎不利。   季易轩深吁了口气,垂下了握着手机的手。   在他还没有足够的能力保证夏莎莎的幸福之前,他们还是像现在这样不要联系的好,否则,只怕会给夏莎莎带来更大的伤害,或者制造更多的麻烦。   不过,正在这个时候季易轩的手机却响了起来,一看,竟然是夏莎莎打过来的。   季易轩一笑,这算不算是他们心有灵犀呢。   看着手机响了七八秒后,季易轩才接通了电话,眉眼含笑。   “季易轩,我们能好好谈谈吗?”夏莎莎的声音倒是不卑不亢的,还带着一丝赌气的意味。   季易轩笑,故意用有些漫不经心的语气道,“谈什么?”   夏莎莎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被季易轩这一句相当散漫的话给彻底打击回了原型,不过,既然她已经主动打了这一通电话,那总不有现在当鸵鸟吧。   “你真的要和浅蓝结婚吗?”   季易轩眉宇轻拧一下,夏莎莎怎么知道这事,看来,是有人找过夏莎莎了。   “如果我和浅蓝结婚,你会怎么样?”季易轩还是想知道,夏莎莎到底有多强的决心想要和他在一起。   电话那头的夏莎莎突然冷笑了一下,觉得自己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傻瓜。   “季易轩,那我祝你和浅蓝结婚后,再也直不起来,永远也不会幸福。”   话落,夏莎莎果断地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电话挂断后的“嘟”“嘟”,季易轩不禁低低笑了起来。   夏莎莎果然就是夏莎莎,永远也不可能成为别人。   *****************************************************************   上午,苏沫带着小溯去机场准备回飞吉隆坡,除了慕容楠,并没有其他的人送她,苏沫也并没有将自己离开深南市的消息告诉其他任何人,顾泽城虽然知道苏沫会在今天离开,但是,他踌躇良久,都找不到一个名正言顺的去送苏沫和小溯的理由,毕竟,现在大家都知道,他和苏沫在四年多前就已经离婚了,更重要的是,他明显地能感觉到,除了必要的接触,苏沫根本不愿意跟他再有任何的交集。   他能明白苏沫现在的想法和心情,虽然苏沫口口声声说慕容谦没有死,但是除了苏沫自己一个人,谁又还相信慕容谦是真的没有死,只是时间太短,苏沫自己不愿意放弃而已。   而且,就算是慕容谦死了,现在苏沫在整个马来西亚也还冠着慕容的姓氏,是慕容谦的妻子,如果,他现在频繁地出现在苏沫的身边,只会给苏沫带来困扰,让她在慕容家更难以立足。   想想,慕容家是马来西亚第一大家族,有九大长老虎视眈眈,苏沫在慕容家失去了慕容谦的庇护她在慕容家想必一定是不好过的吧,如果,他再给苏沫带来困扰,他又于心何忍。,   更何况,他答应过苏沫,不会让小溯曝光在众人的视线里,哪怕只是为了保护好小溯,他也应该学会控制。   苏沫的车直接缓缓驶入机场,在离飞机几十米开外停下,正当苏沫带着小家伙准备下车的时候,坐在副驾驭座的Zita的手机响了起来。   Zita一看,居然是苏晓莹打来的。   之前苏晓莹有事情,就一直是她在处理,现在,苏晓莹已经平安生下了女儿,也没有人会再为难她,苏沫也早就让她把苏晓莹身边所有的人都撤走了,除了每月给苏晓莹她们母女一笔不菲的生活费之外,苏沫再没有过问过苏晓莹的任何事情。   现在,苏晓莹突然又打电话给她是怎么回事?   在Zita思忖间,苏沫和小溯已经下了车,Zita也跟着下了车,跟在苏沫后面看了苏沫一眼,还是接通了电话。   电话接通,传来苏晓莹有些虚弱的声音。   “Zita,我是苏晓莹。”   “我知道,你有什么事?”Zita的语气相当的不善,自从知道苏晓莹居然敢爬上了慕容谦的床并且有了慕容谦的孩子后,Zita就觉得苏晓莹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恶最下作的女人,如果不是因为苏沫的吩咐,她才不愿意跟苏晓莹这种女人有半点的交集,哪怕是说半句话。   “我可以跟夫人讲几句话吗?”苏晓莹的声音不仅虚弱,而且,带着几分卑微和自责的请求。   Zita的眉头蹙了蹙,抬头看向走在自己前面几步远的苏沫,虽然她很讨厌苏晓莹,但是,这些事情,毕竟是苏沫的事情,她无权做主,所以只得相当不悦地对着手机道,“你等一下,我去跟夫人说。”   话落,Zita关闭了手机的听筒的声音,这样,苏晓莹就听不到这边的声音,然后小跑着追上苏沫,“夫人,苏晓莹打电话过来,她说想跟您说几句话。”   苏沫薄唇轻抿一下,慕容谦出事的快两个月来,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自从苏晓莹和她的女儿纤纤被送回深南市后,她便再也没有了解过她们的消息。   此刻,苏沫倒是心里有一分愧疚,纤纤是慕容谦的女儿,也就是她的女儿,她怎么可能快两个月来都不闻不问呢。   苏沫轻吁口气,点点头,示意Zita把手机给她。   Zita打开听筒的声音,把手机递给苏沫。   “苏晓莹,你和纤纤,还好吗?”苏沫声音平淡却温和地问道。   电话那头,苏晓莹的眼泪倏地就滑了下来,声音开始哽咽,“夫人,纤纤很好,很乖,只是......”   听着苏晓莹哽咽的抽泣声,苏沫不禁眉心一蹙,苏晓莹这是怎么啦?   “有什么事情慢慢说,我会帮你。”   电话那头的苏晓莹稳了稳情绪,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地道,“夫人,我不能再陪着纤纤了,你能把纤纤带走吗?”   苏沫的眉心又是倏然一蹙,直接告诉她,一定是有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恐怕,在电话里,这件事情是说不清,更加解决不了的。   “你现在在哪?”   “我在医院。”苏晓莹如实答道。   “那你在医院呆着,把医院地址发过来,我现在过去。”苏沫可以判断,不是纤纤出了什么事情,一定是苏晓莹出了什么事情。   挂了电话,根据苏晓莹发过来的医院地址和病房号,苏沫吩咐先取消回吉隆坡的一切行程,直接去医院。   ..........   医院里,苏晓莹脸色苍白如纸浑身无力地靠坐在病床上,骨碌碌的大眼睛看着在她的母亲怀里安然睡着的不过才两个月大的小家伙。   越看,苏晓莹的眼里就越空洞越苍茫,最后,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   苏母看到,抱着孩子坐到床边,抬手去拭女儿脸上的泪,忍不住深深地叹息。   “小莹,别哭了,医生说啦,要你保持好的心情,这样,才有利于你的治疗。”苏母语重心长地道。   “妈,对不起......”苏晓莹看着自己的母亲,除了说对不起,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这真的是报应,是老天对她的贪心不足爱慕虚荣陷害苏沫的报应,她以为,她知错了,改过了,老天就会放过她,让她好好的过日子。   才不是这样,谁做了什么坏事,老天都记得清清楚楚,一件也不会落下,所以,她才会有了今天,老天才要收回收走她的生命,让她永远也无法再害人害已。   她未婚生子,根本没有脸面回家去,原本,她是想一个人带着小纤纤在深南市生活下去的,可是,就在她带着纤纤从吉隆坡回深南市后的一个月后,她居然被查出患了淋巴瘤,而且,是无药可救的晚期。   不得已,她只能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了自己的父母,父母又痛又恨,匆匆赶来深南市。   如今,她的身体一天差过一天,或许,用不了多久,她便再也无法睁开双眼看自己的女儿和父母了。   她原本是想将纤纤留给自己的父母抚养的,但是这几天看新闻,知道苏沫回了深南市,她犹豫良久,还是决定将纤纤交给苏沫来抚养。   她的父母年纪大了,没有心力再好好地去养育一个才两个月大的孩子,但是苏沫不同,苏沫那么爱慕容谦,而且一直是她坚持留下了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现在,就算慕容谦不在了,相信苏沫也会善待这个孩子的,要不然,她就不会每个月都会让人给她们母女俩一笔不菲的生活费。   把纤纤交给苏沫抚养,不管纤纤将来能不能回到慕容家,苏晓莹都相信,要把纤纤交给她的父母来抚养要好的多。   只是,她对不起纤纤,更加对不起她的父母......   苏母看着自己的女儿深深地叹气,“事情到了现在,你就什么也不要多想了,好好配合治疗,多陪陪爸爸妈妈,好吗?”   苏晓莹点头,“妈,我已经决定要把纤纤交给慕容夫人来抚养了,你和爸不会怪我吧?”   苏母蹙眉,低头,看着怀里睡的正香的小家伙,所有的事情,苏晓莹都已经跟他们讲过了,所以她自然知道苏晓莹所说的慕容夫人是谁。   从自己女儿的口中,苏母已经知道,苏沫是个大气又善良的好女人,他们已经老了,想要再好好抚养大一个孩子,确实是力不从心了,把纤纤交给苏沫来抚养,各方面的条件都会比他们要好的多的多,而且,她相信,苏沫一定会善待纤纤的。以沟找才。   想着自己即将失去女儿,连女儿唯一留下的孩子也不得不送走,苏母也控制不住地留下泪来。   “不会,那个慕容夫人是个好人,把纤纤交给她来抚养,我和你爸,放心。”   “妈,对不起,如果有来世,我一定会好好做人,一定还做你们的女儿,好好孝顺你和爸爸,不会再让你们蒙羞。”苏晓莹泪流满面。   苏母点头,一只手去抱住苏晓莹,“你是爸妈的好孩子,爸妈不怪你。”   ...........   去医院的路上,苏沫已经让人调查清楚了苏晓莹在医院的情况,知道了苏晓莹竟然在一个月前被查出患上了淋巴瘤晚期,现在,是苏晓莹的父母在照看苏晓莹和纤纤。   淋巴瘤晚期!   虽然苏沫并不学医,但是她知道,淋巴瘤这种癌症在刚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明显的发病症状,根本不易察觉,到发现的时候,绝大多数都已经是晚期了,根本无药可医院了,最多,也只能靠药物来延长生命。   她不介意花钱来延继苏晓莹的生命,只是,苏晓莹又是否愿意半死不活的这样过下去。   而且,从刚才的通话中,苏晓莹已经明确说了,让她把纤纤带走。   看来,苏晓莹也已经很清楚,她自己活不久了。   这是报应吗?!   苏沫眉心蹙了蹙,有些疲惫地靠进了椅背里。   “妈妈,我们不回吉隆坡了吗?”小溯歪着头看着苏沫,表情,有些复杂。   一方面,小家伙是真的想留下来,这样就可以天天看到顾泽城了,可另一方面,妈妈说他们要回家等爸爸,他也好想好想爸爸,好想好想快点见到爸爸呀。   可是,爸爸什么时候会回来呢?   苏沫侧头看着小溯,抬手拨了拨他额前厚厚的刘海,却没有立刻回答。   纤纤是慕容谦唯一的亲骨肉,她一开始的想法便是在苏晓莹生下孩子后,就将孩子收养,带在身边,冠上慕容的姓氏,跟慕容谦对待小溯一样来对待这个孩子的。   可是,后来经历了那么多的变故,要想将孩子名正言顺地带进慕容家,已经不可能了。   否则,她只会自己打了慕容谦和自己的脸。   但是,那是慕容谦唯一的亲骨肉啊,难道,她可以放弃么?   “小溯,我们去看妹妹,好不好?”   “妹妹?!”小溯一脸困惑,“我没有妹妹呀?”   苏沫淡淡一笑,“有一个刚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宝宝,她叫纤纤,她也是爸爸和妈妈的孩子,是你的妹妹,以后,你是哥哥,你带着妹妹一起玩,好吗?”   “妈妈,我是哥哥了吗?会有人叫我哥哥吗?”听到自己当哥哥,小溯一下竟然兴奋了起来。   他一直都期望有个弟弟或者妹妹,这样,就有人陪他玩,可以让他来保护和照顾了,他就是一个小大人了,这种感觉,好太了。   苏沫点头,看到小溯那开心的样子,也笑了笑,“对,以后,小溯就是哥哥了。” ☆、第190章 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   很快,苏沫便到达了医院。   苏沫下车,而小溯被留在了车里,因为苏沫清楚,小溯喜欢有妹妹或者弟弟,但是如果知道纤纤是苏晓莹的孩子。未必会有刚才的欣喜与兴奋。   等小溯和纤纤相处的时间长了,有了感情了,相信小溯便也不会在乎纤纤是不是苏晓莹生的了。   苏沫来到苏晓莹病房门口的时候,苏晓莹仍旧靠在病床上,怀里抱着正在哇哇大哭的孩子,她有些心力交瘁地哄着孩子,而苏晓莹的母亲则正在给孩子泡奶粉。   苏沫示意Zita等在门外,自己轻轻扣了扣门。   苏晓莹和苏母同时朝门口看过去,看到苏沫,苏母愣住了,苏晓莹倒是努力扬起苍白的唇角一笑,恭敬地唤了一声“夫人”。   知道门口站着的便是苏晓莹口中的慕容夫人,苏母回过神来,心里想着,自己的女儿真的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竟然异想天开地去跟眼前这位如此美丽高贵的女人去抢丈夫,难怪,会落到如此悲惨凄凉的境地。   苏沫大抵是她辈子以来见过的最让人挪不开眼,而且最一眼便难忘的女人了吧。   门口的苏沫看着脸色苍白如纸已然憔悴的不成样子的苏晓莹,不禁蹙了蹙眉心,又很快舒展开来,然后,又看了眼苏母。对着他们母女,淡淡颔首,走进了病房。   苏母第一次见到苏沫,不免有些拘谨,赶紧把自己坐的位置让了出来,放下手中还没有泡好的牛奶,站到一边,笑着道,“慕容夫人,你坐。”   苏沫看着苏母淡淡一笑。却并没有坐下,“阿姨,你还是先泡牛奶吧,纤纤大概是饿了。”   苏母听到苏沫居然开口叫自己“阿姨”,心中那种天壤之别的落差感顿时消失了不少,笑了笑又赶紧拿过奶瓶和奶粉开始泡牛奶。   “夫人,谢谢您!”苏晓莹看着苏沫,竟然有种看到亲人的感觉,眼泪,不由自主地滑了下来。   她现在,追悔莫及,如果她没有鬼迷心窍,没有爬上慕容谦的床,甚至是在知道怀孕之后悄悄的把孩子流掉,又或者在第一次苏沫从慕容谦那里将她肚子里的孩子保下来的时候她便能醒悟过来,她也不至于会是今天这般狼狈的模样。   想想苏沫过去对自己的好。如果她能一心一意研究设计,为苏沫工作,想必,她的前途,定然是无比光明的吧。   是她自己,害了别人,更亲手毁了自己的一生。   只是。等她悔悟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苏沫看着苏晓莹,她此刻的面容无比憔悴,神情黯然的不成样子,眼里流泄的歉疚与悔意,深深触动着她的心。   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苏沫什么也没有说,从苏晓莹的怀里抱过了仍旧在哇哇大哭满脸色胀红的孩子。   不知道是因为孩子有灵性,还是因为苏沫透出来的成熟的母性,抑或是因为苏沫身上的味道太好闻了,孩子一到苏沫的怀里便停止了哭闹,然后,睁着黑亮黑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苏沫。   苏沫看着怀里的孩子,不哭不闹,小脸上的胀红褪去之后,恢复原本的粉嫩来,睁着一双又黑又亮又大的眼睛,嘟着小嘴,粉雕玉琢,可爱漂亮极了。   两个月不见,孩子的眉眼愈发的像慕容谦了,只是慕容谦的眉眼给人的感觉是深邃与清贵俊朗的,而纤纤的,则是女孩子的娇美与柔嫩。   看着孩子,苏沫的脑海里,又清晰地浮现出慕容谦的面容来,不禁眼眶微热,氤氲起淡淡的雾气来。   原本,她还有些担忧将这个孩子养在身边会引起慕容家长老们的不满,但是,看着跟慕容谦如此相像又如此可爱的孩子,苏沫突然就下定了决心,她会将孩子带在自己身边,当成她和慕容谦的孩子来抚养。   此时,苏母已经泡好了牛奶,想要从苏沫怀里抱走孩子自己来喂,不过,苏沫却是笑着说由她来喂。   苏母把奶瓶给了苏沫,苏沫接过,一只手抱着孩子,一只手拿着奶瓶,在病房里慢慢走动着开始喂孩子喝奶。   苏母看着苏沫边哄着孩子边给孩子喂奶的情景,不由深深地松了口气,苏沫确实是个善良的好女人,她一定会善待孩子的。   孩子喝完了牛奶,跟苏沫玩了没一会儿便在苏沫怀里睡着了。   苏沫这才在沙发里坐下,抬头看向苏晓莹,却仍旧将孩子抱在怀里,仿佛,那已经是她自己的孩子了。   “如果你想去国外接受更好的治疗,我可以安排。”   苏晓莹摇了摇头,“我自己已经在网上查过很多资料了,晚期已经无药可医,而且,化疗太痛苦了,只会让我生不如死。”   苏沫蹙了蹙眉,她不勉强苏晓莹,也不想劝她什么,毕竟这个女人曾经想要抢走她的丈夫,陷她于绝境。   “你是想让我现在就把纤纤抱走,还是过段时间。”如果苏晓莹愿意配合治疗的话,她的生命,应该还有几个月。   苏晓莹看着苏沫怀里熟睡的孩子,伸手去抚她的小脸,眼泪再次不听话的滑了下来。   这是她的孩子,是她唯一能留下来令她牵挂的东西,是她生命的延续,她是真的舍不得。   可是,如今,她连自己都需要人来照顾,又怎么来照顾孩子。   蓦然间收回手,撇开视线,再不敢多看苏沫怀里的自己的孩子一眼,苏晓莹泪流满面,掩唇而泣。   “现在抱走吧。”   苏母站在病床边,面色沉重,眉眼间尽是沧桑与悲伤,却什么也没有说。   既然由苏沫抚养孩子才是最好的选择,那就现在抱走吧,至少,她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更好的来照顾女儿。   苏沫淡淡点头,“我会在这两天尽快办好孩子的收养手续,到时候可能需要你出面一次。”   苏晓莹点头,泣不成声。   苏沫看着苏晓莹,她哭的那么难过那么伤心,不免让苏沫有些伤怀,她原本就善良的女人,又失去过一个孩子,自然是很能体会苏晓莹此刻的心情。   但是,多说无益,这个孩子是她坚持要留下来的,现在,孩子来到她的身边,想必是上天的安排,她不需要再多做任何的迟疑了。   抱着孩子站起身,苏沫看了看站在床边的苏母,淡淡地道,“阿姨,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或者想看孩子,可以随时联系我。”   苏母点头,也是泣不成声。   苏沫扬唇淡淡一笑,抱着孩子迈开步子离开,却在她快要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苏晓莹突然叫住了她。   “夫人,再让我最后看一眼孩子。”苏晓莹掀开被子,无力地从床上踉跄下来,苏母见了,赶紧去扶她。   苏沫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朝自己和孩子走过来的苏晓莹及苏母。   苏晓莹来到苏沫面前,看着孩子,然后缓缓低头,在孩子粉嫩的小脸蛋上落下轻轻一吻,凉凉的泪水,尽数落在了孩子的小脸蛋上。   熟悉中的孩子可能是感觉到了什么,突然睁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苏晓莹。   苏晓莹猛然侧过头去,不敢再多看孩子一眼。   “夫人,您走吧!”   苏沫眉心微蹙,轻吁了口气,抱着孩子,大步离开。   **********************************************************   莫斯科郊外的城堡,夜,显得格外的寂静而萧瑟,慕容谦站在窗前,除了听到偶尔的虫鸣鸟叫,和凉风吹过树叶摩挲的声音,除了看到城堡里的灯光和天空的冷月,更再有听不到其它的声音,看不到其它的任何亮光。   慕容谦知道,这座城堡位于莫斯科的郊外,但是具体位于什么位置,到底有多偏远,慕容谦却完全不知。   但是,他醒来快两个月的时间里,他几乎没有听到从城堡外面传来过任何嘈杂的声音,不管是人声,机械声抑或是汽车发出来的声音,都没有过,而且,夜晚,他更加看不到城堡周围有任何的灯光。   可见,这个城堡的位置是有多么偏僻而且隐秘。以肠团号。   慕容家之所以上百年来稳座马来西亚第一大家庭的位置,从不曾衰落,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慕容家的当家人从来都会把握好时势政局,得到历届最高元首的信任,和历届元首建立最亲密的关系。   但是,他却从来不知道,现任的国王居然在莫斯科郊外有这样一座如同监狱般牢固的城堡。   夜间的凉风袭来,慕容谦的身体微微颤了颤,有些站不太稳,或许是他忘记了时间,在窗前站在太久了,疲惫了。   后退两步,慕容谦陷进窗边的单人沙发里,仰头靠进椅背,缓缓闭上双眼。   自从醒过来之后,他便没有睡过一个一整夜的觉,或许是因为他休息的时间太多,根本睡不着,又或者,是因为他太想苏沫,所以整夜整夜地睡不着,只是累了的时候,就像现在这样,闭上眼睛,睡上一两个小时,然后,又莫名地醒来,感受着万籁俱寂的黑夜,大脑清醒的可怕。   有时候突然醒来,他会被无穷无尽的愤怒和痛恨包围,恨不得立刻冲到安娜的面前,活生生将她掐死。   但是理智又告诉他,他不能那么做,而且,他也掐不死安娜,因为这座城堡里的每一样东西每一个人都只听安娜的吩咐,只要他的行为对安娜造成任何的伤害,就会有人立刻采取行动制止他。   他恨的咬牙切齿的时候,无能为力,就只能用对苏沫的思念来淹没那些无尽的愤怒与痛恨。   还好,他对苏沫的感情足够深,每次都能将那些即将爆发出来的愤怒与痛恨扼杀掉。   陷在沙发里,脑海里眉目温柔浅笑、娇媚风华万千的样子,慕容谦渐渐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慕容谦的房门轻轻被人从外面推开,然后,有人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虽然开门的动作和脚步声都放的很轻很轻,但是还是轻易就惊醒了睡着了的慕容谦。   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只有窗外清冷如霜的月光,慕容谦没有回头朝门口的方向看,因为他没有开灯,屋子里一片漆黑,所以不需要看。   但是即使不需要看,他还是在醒来的那一刻便知道,是谁半夜三更地闯进了他的房间。   因为这个人的气息,已经让他感觉到厌恶,甚至是恶心,他自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抗拒,却又不得不忍受。   所以,只要感觉到这让他恶心的气息,他的身体便会自动地提高了警惕。   门口处,安娜像做贼一样地轻轻地挪动着脚步,她想开灯,却又不敢开灯,摸着黑一步步往前挪,好一会儿才适应了屋子里的黑暗。   她已经等了两个多月了,也忍了两个多月了,可是,却没有得到任何一点她幻想的回报。   刚开始的时候,想着慕容谦就在自己隔壁的房间里,她总能心满意足地睡着。   但是,自从慕容谦苏醒过来后的第二天,在知道她要将他软禁在身边三年,跟她过夫妻一样的生活之后,整整两个月来,慕容谦没有再跟她开口说过一句话,甚至是在他面前发出任何一个音,哪怕是点头或者摇头,都没有有过。   她在慕容谦的面前,完全就成了空气一样的存在。   一开始的时候,安娜还以为慕容谦只是不适应这样被她软禁的日子,所以,她处处为他考虑,处处迁就着他,只要每天看着他,知道他就在离自己很近的地方,安娜就心满意足了。   可是,两个月过去了,慕容谦不是一个离不开母亲的孩子,他是慕容家的掌权人,对任何的事物都有着非比寻常的适应和接受能力,可为什么他就是不能接受并且适应她对他的爱,接受跟她像夫妻一样在这与世隔绝的城堡里过着安静快活的日子。   从慕容谦醒来,安娜忍了两个月,这两个月里,安娜每天都在幻想着慕容谦能对她笑,跟她说话,能抱着她,亲吻她,甚至是和她疯狂地做、爱,缠绵不止。   可是,没有,两个月过去了,她每天做着同样的梦,可是却没有一天能实现,而且梦境仿佛离现实越来越遥远,远的让她伸出双手却怎么也够不着了,所以,她害怕了,惶恐了,她再也忍不下去了,再也无法安眠去做重复同一个美妙的梦。   她躺在床上,转辗反侧,怎么也睡不着,所以,她下了床,偷偷地溜进了慕容谦的房间。   她想,这个时候,慕容谦一定是睡的很沉很沉了吧,因为她在慕容谦每天的饭菜中都下了不轻不重的药物,这些药物,可以控制慕容谦的精神和体力,就算慕容谦再精明,也不可能有足够的精神和体力逃出这座城堡,而且,让慕容谦变得嗜睡。   适应了屋子里的黑暗之后,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淡淡的月光,安娜朝慕容谦的大床轻轻走了过去。   当她来到床边,蹑手蹑脚地伸手摸着床沿,掀开被子的一角,小心翼翼地爬上床,然后,再伸手想要去触碰床上躺着的慕容谦的时候,却发现大床上除了凉凉的被子,什么也没有,更是没有一丝有人睡过的温度。   安娜心里倏地一慌,立刻就伸手去打开床头灯,与此同时唤了一声,“阿谦!”   灯光骤然间照亮了整个房间,安娜下意识地四处张望,在房间里快速地搜索着慕容谦的身影,并且跳下床惊慌地大叫着慕容谦的名字。   短暂的几秒,安娜便捕捉到了窗边的单人沙发前,身长玉立的慕容谦,此刻的他犹如一座冰雕一样,静静地矗立在窗前,浑身散发着寒气,目光深邃如墨染般,面色一如往常般漠然地盯着安娜。   意识到慕容谦并没有离开,而是好好的就在房间里,安娜欣喜若狂地就朝慕容谦扑了过去。   慕容谦静静地看着朝自己扑过来的安娜,在她距离自己还有两步远的时候,身形敏捷地一闪,成功地让安娜扑了空,整个人因为惯性地作用扑进了沙发里。   扑了空,安娜却并没有恼火,而是自己径直站好,面容娇媚而且带着委屈地看着慕容谦道,“阿谦,你知不知道,刚才真的吓死我了。”   慕容谦看着眼前只穿着一件吊带真丝睡裙的安娜,想到她偷偷进入自己房间,再偷偷爬上自己床的行为,只觉得心里一阵翻涌,有种快要吐出来的感觉,被压抑的愤怒与痛恨,就如夜间汹涌的海浪,一浪高过一浪,无法控制。   双目一眯,慕容谦倏地伸手掐住安娜的脖子,五指收拢,猛然用力,恨不得此刻就结束了眼前这个可恶的女人的一切。   慕容谦的动作实在是太快,安娜毫无防备,一下子就被慕容谦掐的死死的。   瞪大双眼看着眼前怒火喷涌恨不得将自己捏碎的慕容谦,安娜没有丝毫的慌张,而是扬着唇角笑了,笑容犹如夜间的鬼魅,可恶又狰狞。   慕容谦五指收拢,才用力不过几秒,就发现自己心跳加速,呼吸困难,很快,全身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力气在短短的几秒之间被抽空,四肢也在短短的几秒内便开始发软,再也使不出一丝的力气来。   掐住安娜脖子的手彻底没有了力气,甚至是站稳都显得有些吃力,慕容谦往后踉跄一步,松开了安娜,另一只手撑住窗边,才勉强让自己站稳,没有因为全身无力而倒下。   “阿谦,别试图想要杀我,否则,你伤害的只有你自己。”安娜扬着嘴角看着慕容谦,眼里,却倏地透出几缕怨恨来,一字一顿地继续道,“还有苏沫和你整个慕容家。”   慕容谦眯着安娜,努力站稳,让自己的心跳和呼吸渐渐恢复正常,同时,也将自己胸腔里汹涌的怒火压制了下去。   他没有想到,安娜居然能弄到如此好用的药,居然能在他猛然用力的时候反噬自己,将他突然之间手无缚鸡之力,根本任何事情都做不了。   不禁扯了扯唇角,慕容谦有些自嘲而绝望地笑了笑,看来,他只能跟安娜死磕下去了,看谁比谁的意志更坚定,那么谁就是最后的赢家。   看着慕容谦唇角扬起的那一丝笑意,安娜有些闪神,这是慕容谦被她带到这座城堡里后第一次露出来的笑意,哪怕这丝笑意充满着敌意,安娜也觉得那是迷人至极的。   从十二岁到现在,她很少看到慕容谦笑,也很少看到慕容谦会有其他的表情,他总是那样不亲不疏,不明不暗,即使她是公主,也感觉慕容谦那种可望而不可及的悠远。   而这两个月来,慕容谦更是在她面前没有任何表情,就算她近来每天拿小溯和顾泽城在一起的亲密相片,以及苏沫跟顾泽城一起出入世华的相片给慕容谦看,慕容谦也是丝毫没有任何反应。   现在,慕容谦终于发怒了,终于扬唇而笑了,终于有了情绪,脸上有了表情。   多好呀!   她要的,就是这样一个鲜活的慕容谦!   伸手,安娜抚上慕容谦那张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有些苍白的脸,脸上露出欢喜的笑容来,然后靠近,踮起脚尖,另一只手攀上慕容谦的肩膀,唇一点点地向慕容谦的唇凑近,想要得到那个她盼望了不知有多少年的吻。   慕容谦看着眼前这张几乎令他作恶的面容,在唇与唇之间的距离还有两公分的时候,蓦然侧头,然后后退一步,让安娜的期望再次落空。   “安娜,别让自己变成这个世界上最可悲又可怜的女人。”   安娜看着慕容谦,听着他的声音,仿佛如天籁般令她欣喜不已,让她不禁欢快地笑了起来。   “阿谦,你终于愿意开口跟我说话了吗?”   “我们原本是朋友,以后,也可以继续做朋友。”   安娜笑,欣喜若狂,“可是我不愿意只跟你做朋友,我想跟你做情人,做夫妻,我想跟你接吻,我想跟你做、爱,我想跟你出双入对,我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和你慕容谦是这个世界上最般配最恩爱的一对。”   慕容谦身上的力气渐渐恢复,他终于可以很好的站稳。   看着眼前的安娜,深深地吁了口气,慕容谦侧过头去,视线投向窗外,声音如染霜的月光般冰凉而坚定地道,“不可能,永远也不可能。”   安娜看着慕容谦英俊迷人的侧脸,笑的好满足好满足,慕容谦终于又开口跟她说话了,而且,还说了这么多。   “没关系,三年才过去了不到三个月,我们还有很多的时间,我相信,你一定会改变的。”   说着,安娜又伸手去抚慕容谦的脸,温柔至极地道,“阿谦,你刚才用力过猛,应该很累了,好好休息吧,今晚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说着,安娜一笑,然后收了手,欢快而满足地朝门口走去。   慕容谦眉宇一拧,走到沙发前身体再次陷入了沙发里,他确实好累,比任何一次要累。   闭上双眼,心里默念着苏沫的名字,指腹摩挲着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慕容谦紧拧着眉宇,再次疲惫地睡去。 ☆、第191章 我要见安娜   办好了收养纤纤的一切手续后,苏沫第二天便带着小溯回了吉隆坡,把自己身边最信任也是最好用,而且一直以来是照顾小溯的两个佣人留在了深南市来照顾纤纤。   苏沫是真的很想把纤纤养在自己的身边,当成自己的亲骨肉一样来疼爱,因为那是慕容谦唯一的亲骨肉啊。而且,纤纤还那么像慕容谦那么可爱,她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又怎么舍得让纤纤受一点委屈,甚至是连最基本的母爱也得不到。   只是,如果她把纤纤带回慕容家,慕容家的长老一定会过问纤纤的来历。   她不是不可以把纤纤的身份做假,让她的母亲不是苏晓莹,但是,如果慕容家有心的长老较起真来,去查纤纤的身世,以慕容家的势力,就算她做的再滴水不漏,慕容家也不可能查不到。   到时候,她就真的是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和慕容谦的脚。   更何况,慕容家做事素来低调。她这段时间在深南市的动静闹的这么大,慕容家的长老们只怕有些不满了,如果纤纤的事情再处理不好,只怕慕容家的长老们会不再顾及慕容谦的面子,直接将她驱逐出慕容家也说不定。   飞机上,苏沫靠进椅背里,侧头看向舷窗外,眼前飘过的,是如棉絮般的白云,天空,蓝的有些耀眼。   眼眶一涩。苏沫的眼里,蓦然就有了些雾气。   阿谦,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抚养纤纤,你会怪我吗?   等你回来,看到那个可爱的孩子,你一定也会舍不得让她受委屈的,对吗?   ..........   回到慕容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出乎苏沫的意料,当她踏进主楼大厅的时候,慕容家的长老们居然一个不落的都在大厅里等她。   看到这一幕,苏沫当即便明白了,只怕,这次。两个孩子的身世,她必须得坦诚对待了。   看到苏沫走进大厅,众位长老都还是像之前一样,都站了起来,向苏沫行注目礼,尊称苏沫一声“夫人”,只是,这注目礼与这尊称中,与往日相比,定然是有些不同了的。   苏沫让佣人将小溯带了下去,没有任何一丝慌乱地走向大厅,像以前任何一次一样,在大厅首座的位置坐下。   “大家特意等我。想必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苏沫淡淡一笑,宠辱不惊,“直接说吧!”   “夫人,这是这些天来有人送到慕容家的相片,你先看看。”大长老,也就是慕容家现在的掌权人将一叠厚厚的相片递给苏沫说道。   苏沫接过,一张张看起了起来。   不过看了四五张,苏沫便没有继续看下去了。   只是,苏沫有些想不明白。到底是谁会跟踪她和小溯,并且不被她和小溯身边那些经过最专业训练也是最出色的保镖发现,然后拍了这么多她和顾泽城,还有小溯和顾泽城在一起的照片,甚至是连她去医院抱走纤纤的相片也都在里面。   谁会想要害她?   在想要害她的人里面,谁又有这个能耐?   苏沫淡淡地扫了在坐的所有的长老一眼,难道,这一切,会是慕容家的长老们做的吗?   苏沫眉心轻蹙一下,放下手中的相片,看向大长老,“叔叔,我没什么好说的,既然大家在这里等我,想必,也已经有了对这件事情的处理方案,你们说吧,我听着。”   如果之前慕容秀妍和慕容井腾两次的有力证据还不能让慕容家的长老们都相信小溯和纤纤的身世,那么看到这些相片,相信已经没有长老会再怀疑,小溯并不是慕容谦的儿子,而纤纤才是慕容谦的女儿。   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一步一步,全是她自己铸成的,更何况,现在事实证据摆大家面前,她又有什么好争辩的。   “夫人,阿谦已经不在了......”   听着大长老的话,苏沫只觉得整颗心都在颤动,她愤怒,她痛恨,可是,却不能发泄出来,因为她不可能要求所有的人都跟她一样,相信慕容谦没有死,相信慕容谦一定会回来的。   苏沫坐在那里,只觉得自己摇摇欲坠,可是大长老的话却仍旧在源源不断地传进苏沫的耳朵里。   “既然阿谦已经不在了,而小溯也并没有继承慕容家掌权人的位置,那么,最重要的,是保全阿谦和慕容家的声誉。”   “只要夫人保证,让小溯一辈不争夺慕容家继承人的位置,并且不继承慕容家的任何产业,那么,在名义上,小溯就仍旧是阿谦的孩子,是我们慕容家的人,而你,也会一直是我们慕容家已故当家人的妻子,会得到一切应有的待遇。”   “其实,西娅集团自从成立以来就归夫人独自所有,向来与慕容家无关,之后夫人又收购了思寇集团,现在,夫人又从顾家继承了世华集团,这三大集团加在一起,只怕都抵得过慕容家三分之一的产业了。”三长老坐在大长老的下首,看着苏沫笑着继续道,“所以,夫人应该不会这么贪心,还希望将来小溯来继承慕容家的产业吧。”   其他的长老也都看着苏沫,很是赞同地点头。   苏沫控制住自己因为痛而愤怒的心,若无其事的淡淡扬唇,“没问题,我答应大家,小溯不会继承慕容家的任何一分产业,将来更不会参与慕容家继承人的争夺。”   大长老点头,他当然知道苏沫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因为苏沫并不是一个贪心的人,这一点,大家都看的很清楚。   “至于那个小女婴,既然阿谦选择了让小溯做他的儿子,而放弃了那个小女婴,那么慕容家也不可能会再接受那个小女婴了。”大长老停顿了一下,又继承道,“夫人有权力选择抚养那个孩子,但是,那个孩子绝对是不能带进慕容家来的,要不然,夫人就是辜负了我们大家的一片苦心。”   苏沫眉心微蹙,又很快松开,“这么说,我只有两个选择,第一就是放弃亲自抚养那个小女婴;第二就是离开慕容家,我想怎么做都可以?”   “是。”大长老点头,“你带着那个小女婴在别的地方生活,但是如果你愿意,你仍旧是阿谦的妻子,是我们慕容家的人。”   慕容谦虽然说是慕容家当家最短的掌权人了,但是慕容谦为慕容家创造的利益和价值却是令所有长老们都刮目相看的,所以就算慕容谦死了,慕容家的长老也不可能亏待了苏沫。   况且,慕容家向来开明,像慕容谦的大哥死后,他大哥的妻子两年后便改嫁他人。   如果苏沫将来要改嫁,慕容家不会阻止,只要这个人不会与慕容家的利益起冲突。   这样的选择,在苏沫踏进大厅看到所有长老的时候便明白了,只是,她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   放弃纤纤,留在慕容家等慕容谦回来,抑或是,亲自抚养纤纤,带着小溯回深南市生活,在那里,他们三个人等着慕容谦回来,然后,变成一家四口。   一家四口,有阿谦有她,有小溯有纤纤,这样的生活,应该很美好吧。   只是,阿谦,你在哪里?   蓦然,苏沫垂下双眼,澄澈清亮的双眼,染满黯然。   “纤纤的事情,容我想想,等我想好了,再告诉大家答案。”   大长老点头,“好,那我们就先散了,夫人休息吧。”   苏沫淡淡点头,起身,径直朝楼上走去。   ************************************************************   即使有小溯陪着,苏沫却仍旧是一夜不能成眠。   第二天送小溯去幼儿园后,苏沫直接去了西娅集团,自从慕容谦出事以后,她便再也没有去过西娅的办公大楼,也没有过问过西娅和思寇的事情,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林奕寒来全权处理,虽然林奕寒每天会通过邮件向她汇报西娅和思寇的工作,不过她却一直没有看,直到昨天晚上,才将那些邮件全部看了一遍,而她和林奕寒,自从上次在慕容家的书房里吵过一架后,就没有见过面,甚至是连能电话也没有过。   不是林奕寒没有主动找她,是她还在生林奕寒的气。   林奕寒和慕容楠一样,从小和慕容谦一起长大,是慕容谦最好的朋友,他怎么可以相信慕容谦已经死了呢?   当时的苏沫就想,就算整个慕容家的人都相信慕容谦已经死了,但是林奕寒不应该相信啊。   不过,自从昨天从深南市回到慕容家,慕容家所有的长老都把她当成慕容谦的遗孀来对待的时候,苏沫就想明白了,她不应该苛求所有人都跟她一样,相信慕容谦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林奕寒能在慕容谦出事之后仍旧像以前一样,全力辅助她,帮她将西娅和思寇所有的事情处理的如此井井有条,让西娅和思寇两大珠宝集团都在稳中快速求进,成为国际珠宝集团中让人仰视的翘楚,这些,都是林奕寒的功劳,她应该很感激他才对的。   如果没有林奕寒和慕容楠这两个曾是慕容谦身边最得力的助手在她的身边,全心全意为她着想和工作,她又怎么可能还能像现在这样过的如此安稳,每天只顾着搜寻慕容谦的消息,再不用多考虑担心其它的。   车子缓缓驶入西娅集团地下车库,当苏沫来到顶楼自己的办公室的时候,林奕寒已经在那里等她了。土反讨技。   苏沫看着眼前一直以来都属于自己的熟悉的办公室,突然之间就感觉太多东西都变了,而且,一直在不断地变。   她八岁没有了母亲,在母亲的葬礼上遇到顾泽城,然后,她还顾泽城还有季易轩一起长大。   几年的相处下来,她深爱上顾泽城,年少无知的她以为这辈子,顾泽城都会是她的依靠,她只要做她喜欢做的事情就好,其它的一切,都可以让交给顾泽城就好。   十五岁的那场大火,让她彻底忘记了顾泽城,遇到了顾少言。   十九岁那年,她在波多黎各的热带雨林救了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她从来没有把这个男人放在心上,却不想这个男人给了她世间最美好的一切。   从波多黎各回到深南市,她答应了顾少言的追求,成为她的女朋友,大学毕业后一年,和顾少言结婚。   那时,她以为顾少言就是那个和她执手此生的人,她为顾少言放弃事业,放弃爱好,一心相夫教女。   只可惜啊,顾泽城回来了,所以一切安稳美好的生活被彻底改变。   如果,蒋泰龙没有被顾婉悦放出狱,如果蒋泰龙没有开枪杀死苏敬致和夏桑清,更如果蒋泰龙没有放了那一场火,或许,她也就不会恢复记忆,或许,她和顾泽城还能相互折磨着过下去。   离开顾泽城,苏沫一直以为,这辈子,她再也不会爱上第三个男人。   可是慕容谦的存在就如这世间最好的一块暖玉,经年累月,她就算是一块寒冰,天天被慕容谦那块暖玉捂在掌心里,她该彻底被化成了一滩水。   只是,为什么,为什么老天如此不公,让慕容谦等待了那么多年却在他好不容易捂化了她这块寒冰之后,老天爷却要让慕容谦从她的身边消失,变得杳无音信。   是她做错了什么吗?所以,老天不仅要惩罚她,还要惩罚她爱的男人。   看着眼前的林奕寒,苏沫蓦然低下头去,眼里,氤氲起淡淡的水汽。   “西娅,你还是不想见我吗?”看到突然间低下头去的苏沫,林奕寒轻叹了口气,拧着眉宇问道。   早知道苏沫对慕容谦的感情已经深到了哪怕是生与死的距离也无法阻隔,那天,他就不应该说那样的话来刺激苏沫的。   苏沫看似冷漠清贵,外表坚韧到几乎无懈可击,那只是因为她不在乎,一旦是她在乎的人或者事,那么,她的感情会让人震惊的无以复加。   “我为我那天的话道歉!”看到苏沫仍旧没有理会自己,而是径直地走到落地空前,看向窗外,林奕寒走到苏沫身后两步远的地方,为自己那天的自以为是而真挚地表达歉意,“对不......”   “不用,奕寒,你不用道歉。”林奕寒的话还没有说完,苏沫便出口打断了他,“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都不应该朝你发火,更加不应该生你的气。”   苏沫突然转身看着林奕寒,露出一个久违的明媚笑容道,“如果你也生我的气了,甩手不干了,那我该怎么办。”   林奕寒看着苏沫,这才发现,她澄澈透亮的双眸里,透着水汽。   看来,苏沫心底的伤与痛,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一点点开始愈合,反而愈加的溃烂了。   这样的苏沫,真的很让人心疼,但是林奕寒却还是努力扬唇一笑,“这么好待遇的工作,这个世界上恐怕已经没有第二份了,就算你想炒掉我,我也不会走的!别忘记了,我也是西娅集团的股东之一。”   苏沫一笑,“谢谢你,奕寒。”   林奕寒点了点头,算是受了苏沫这一句“谢谢”,“我听说,昨天晚上你回慕容家后,慕容家的长老都在等你。”   林奕寒自从成了西娅集团的执行总裁之后,便已经再也不过问慕容家的事情了,而且这段时间来西娅和思寇的事情也很多,他有点抽不开身,更加不了解慕容家发生了些什么事情,所以,他也只是听说了慕容家长老昨晚有找过苏沫,却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   苏沫淡淡颔首,又转身看向窗外。   “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苏沫摇了摇头,如实道,“苏晓莹患了淋巴癌晚期,她把纤纤交给我抚养了。”   林奕寒眉宇倏地一拧,下意识地抬手按了按额头,有些小小的震惊。   苏晓莹居然会患上淋巴癌晚期?!   这么说来,苏晓莹不久之后就会死掉吗?   如果,当初苏晓莹没有爬上慕容谦的床,如果,苏晓莹接受了他,和他在一起,那么,只怕现在伤心痛苦难过的人会是他吧。   唉!现在,不好过的人又是苏沫了。   他情愿伤心痛苦难过的人会是他,也不希望在苏沫的身上雪上加霜。   “你应答了?”   苏沫点头,“纤纤是阿谦唯一的亲骨肉,而且,她长的很像阿谦,我不舍得把她交给别人来养或者把她送到孤儿院,”   林奕寒看着苏沫纤瘦的背影,不禁叹息一声。   从苏沫想要瞒着慕容谦留下苏晓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开始,她就知道了苏沫对那个孩子的执拗,而这份执拗,源于她不能再给慕容谦生下一个孩子的愧疚。   如今,慕容谦不在苏沫的身边,而那个孩子又长的像慕容谦,哪怕只是对慕容谦的一种想念和寄托,苏沫也不可能放弃那个孩子。   “但是长老们是不可能让那个孩子进慕容家的。”林奕寒知道不可能劝说苏沫放弃那个孩子,只是想把所有的利害关系让苏沫想的更加明白,“除非,你推翻之前阿谦的话,宣布那个孩子就是阿谦的女儿。”   “我知道。”苏沫的声音很平淡很平淡,似乎对于一切,心中早就有了答案,“有人将这段时间我和小溯在深南市与顾泽城接触的相片全部寄到了慕容家,现在,长老们应该都已经很清楚小溯和纤纤的身世了。”   林奕寒蓦然瞪大了双眼,“谁干的?”   苏沫摇头,“我想了一个晚上,都没有得到答案。”   “会是顾泽城吗?”林奕寒第一时间能想到的,只有顾泽城。   慕容谦和苏沫这几年来行事极为低调,几乎没有得罪过外人,就算有得罪外人,但是现在慕容谦已经是生死不明了,又有什么人有理由再来对付苏沫,就算这几年来西娅集团的迅速壮大造成了很多同行的虎视眈眈,但是苏沫做事向来光明磊落,不曾使用过半点卑劣的手段,而且苏沫向来只是在背后做决策,出面的人从来都只是他,又有什么商业上的会想要对苏沫下手。   而且,是以这样的方式,不是直接想要了苏沫和小溯的性命,而是想让苏沫和小溯被驱逐出慕容家。   而苏沫和小溯被驱逐出慕容家,得到好处的会是谁?   以顾泽城对苏沫和小溯的感情,如果苏沫和小溯真的被驱逐出慕容家的,那么顾泽城想要靠近苏沫和小溯,便名正言顺了。   所以,林奕寒第一个能想到的,只有顾泽城。   不过其实,慕容家的那群长老也是不能排除嫌疑的。   只是,苏沫却毫不犹豫地摇头,否定了顾泽城的嫌疑,“不会是顾泽城,他不会做这种事情。”   虽然不爱了,但是苏沫怎么也不会相信,顾泽城会再做任何伤害她和小溯的事情来。   “慕容家的长老们呢?”林奕寒紧接着提出第二个自己怀疑的对像。   “或许吧!”苏沫淡淡地点了点头,“长老们有动机,但是我让阿楠查过了,没有任何证据指明是慕容家的长老们赶干的。”   毕竟,在慕容家长老的看来,她是慕容谦的“遗孀”,而且,长老们也知道她的过去,怕她回深南市后和顾泽城再有什么私人感情上的牵扯,损坏了慕容家的名声而派人跟踪她,也不是不可能。   “慕容楠还查到了什么?”   苏沫摇头,“从我带着小溯回吉隆坡后,那上些人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阿楠并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林奕寒眉宇拧,看着苏沫神情有些焦虑地问道,“那群老东西不会是想把你和小溯驱逐出慕容家吧?”   如果真是这样,林奕寒会跟那群长老拼命去。   听出林奕寒语气里的不善,苏沫再次转身看向林奕寒,嘴角,不禁扬起了一抹淡淡的弧度。   季怡宁说她羡慕她,她现在才真正明白,季怡宁羡慕她的地方,恐怕不只是顾泽城对她的余情未了,更有其它的。   是啊,有林奕寒和慕容楠这样全心全意为她着想的最得力的助手在身边,还有像季易轩那样像亲哥哥一样的男人在身边,甚至是顾泽城也都全赠全意地为她和小溯着想,她又怎么能说,她不幸福。   “不会,他们只是不会让小溯继承慕容家的任何产业罢了。”   林奕寒看着苏沫这么久来露出的第一抹开怀的笑意,深深松了口气,他当然知道,苏沫绝对不会在意慕容家的产业,要是论个人财富排名,苏沫名下的三大集团加起来,苏沫的身家只怕是要居亚洲首位了。   “算那群老东西还有点良心。”林奕寒紧拧的眉宇松开,又开怀笑了笑,继续问道,“那个孩子不能带回慕容家,你打算要怎么办?”   林奕寒很清楚,如今这种情况,苏沫很大可能会选择带着小溯回深南市,毕竟深南市是她从小生活的地方,慕容谦也在那里呆了七年,而且,世华和思寇的总部也都在深南市,西娅集团中国区的分公司也在深南市,回深南市,是最好的选择。   “对了,最近,你有安娜公主的消息吗?”蓦然间,苏沫的思维便跳跃到了安娜的身上,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劲。   苏沫思维上突然的跳跃,让林奕寒有些诧异,“怎么突然想到安娜公主呢?”   苏沫眉心蹙了蹙,“当时我去找安那,求她出面让她的父亲派搜救队伍去找阿谦的时候,安娜曾提出来的第一个条件,就是在找到阿谦后让我和阿谦离婚。”   林奕寒也是眉宇一拧,却没有说话,而是继续听苏沫说下去,因为他知道苏沫定然不会同意安娜提出的第一个条件的。   “安娜跟着搜救队伍一起出海搜救,但是回来后,我没有找过她,她也没有找过我,当初我应答了她,只要她能请求国王以最快的速度派出搜救队伍,除了离开阿谦和小溯,我其它的都可以答应她。”   “安娜公主答应你,应该并不是想从你这里等到些什么,她从小就喜欢阿谦,而且为了阿谦,至今三十岁了都没有嫁人。”林奕寒看着苏沫,总结道,“可见安娜公主对阿谦的喜欢,不是一般的深。”   苏沫点头,清晰地道出自己心中的疑惑,“如果安娜公主对阿谦的感情已经深到了十多二十年来都愿意为了已经结婚的阿谦守身如玉,那么在并没有搜寻到阿谦的情况下,国王将搜救队伍撤回来,安娜分主不应该就此就放弃了阿谦的消息,她也应该像我一样,继续打听阿谦的消息才对呀!”   “就算国王或者安娜公主不再派人继续搜寻阿谦的消息,但是安娜公主也应该从慕容家或者我这里来打听些什么吧。”   听苏沫一说,林奕寒也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听说安娜公主跟着搜救队伍回来后没几天便离开了吉隆坡,去了俄罗斯莫斯科芭蕾舞学院深造。”   没几天就去了俄罗斯莫斯科芭蕾舞学院深造?!对阿谦的生死不闻不问?!   如果一个女人真的对一个男人喜欢到了即使知道了那个男人不爱她,即使那个男人已经结婚多年了却仍旧为那个男人守身如玉,那么安娜就不可能如此安静地一走了之,再不过问慕容谦的任何消息。   “我要去趟莫斯科,我要见安娜。”   “我陪你去。”   苏沫点头,“好。” ☆、第192章 你一定要幸福   第二天,苏沫和林奕寒直接飞往了莫斯科,没有惊动任何人,到达莫斯科之后,直接去了莫斯科芭蕾舞学院,等在了安娜公主训练的教室外。   安娜公主结束训练换了衣服从教室出来看到站在教室外的苏沫和林奕寒。娇美的容颜上,故意露出了一丝恰到好处的诧异。   “你们两个,是在等我吗?!”安娜走近苏沫,脸上的诧异丝毫都不掩藏。   苏沫淡淡扬唇,露出一抹礼貌的微笑,“是的,安娜公主,冒昧了!”   林奕寒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静静地打量着安娜神情的变化,只是礼貌地淡淡笑着,没有开口说话。   安娜灿然一笑,笑容明媚而带着丝丝幸福甜蜜,然后看了看时间,说道,“现在快午饭时间了,我有些饿了。你们不介意我带上我的男朋友,边吃边和你们聊吧。”   男朋友?!   苏沫和林奕寒相视一眼,眼里皆露出了一丝错愕。   安娜居然有男朋友了?!   “如果你和你的男朋友不介意,我们当然没问题。”苏沫回答道。   安娜开心地笑,“我的男朋友很帅,他也很爱我,对我很好,他不会介意的。”   话落,安娜便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讲的是俄语,苏沫不懂俄语。但是从安娜的洋溢欢快的神情来看,她似乎很快乐很幸福。   很快,一个年轻高大而且长相英俊,又斯文俊雅的俄罗斯男子出现在苏沫和林奕寒面前,那男子一出现,安娜便和那男子当着众人的面毫无顾忌地接吻,幸福甜蜜的表情溢满眉眼。   苏沫看着这一幕幕,眉心微微拧了一下,是不是她带敏感了,其实,她不应该走这一趟的。   相互介绍之后,四个人到了餐厅,安娜和那俄罗斯男子如胶似漆地始终十指相扣,异常的恩爱。   俄罗斯男子为安娜点了餐,还问苏沫和林奕寒需要点什么。   苏沫笑了笑。和林奕寒随便点了些东西。   点完餐到食物被端上桌,这段期间,安娜一直在与那俄罗斯男子用俄语交流着,有说有笑,幸福又亲昵的样子,好像完全没有把对面的苏沫和林奕寒当回事。   苏沫倒是不闪不躲地静静地看着安娜,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丝不一样情绪或者是破绽来,不过,没有,安娜仿佛一直沉寂在自己幸福的小世界里,忘记了苏沫和林奕寒的存在。   直到食物被端上桌的时候,安娜才看向苏沫和林奕寒。仿佛突然记起来还有他们两个人在一样,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红脸,说道,“不好意思,我们正在热恋,而且,我们已经打算结婚了。”   苏沫一笑,“恭喜你!”   “对了,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原本是有事情的,不过现在不需要了。”   眼前看到的一切,难道让苏沫还要去怀疑慕容谦的失踪跟那些被寄去慕容家的相片会跟安娜公主有关系吗?如果安娜公主想要对付她,占有慕容谦,那么在过去的那年多年里,安娜有的是机会,不可能等到现在慕容谦出事之后,她才想要来对付她。   况且,安娜这么做丝毫意义都没有,因为慕容谦既然这么多年来都没有爱上安娜,那么以后不管安娜对慕容谦做什么,慕容谦也不可能再爱上安娜。   “我猜,你们大概是好奇慕容谦出事,为什么我不闻不问,而是一个人跑来了莫斯科,对吧?”安娜目光澄亮地笑着道。   苏沫和林奕寒皆是淡淡地笑着,没有说话。   “其实我之前真的很喜欢慕容谦,但是当后来你来求我,让我出面去找我的父亲派搜救队伍去寻找慕容谦,愿意除了用慕容谦和你们的孩子以外的一切东西来报答我的时候,我就想明白了,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得到慕容谦的爱,也不可能和慕容谦在一起。”安娜一笑,笑容里尽是开怀的释然,“慕容谦的生死对我来说已经一点都不重要,那些都是你的事情,所以我来了莫斯科,然后遇到了真正爱我的人,让我享受到被爱的滋味,懂得了什么才是真正的爱情。”   安娜抬头看向苏沫,眼里幸福流露,“我现在很幸福,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要幸福。”   苏沫也释然地笑了笑,“你找到真正属于你的幸福,阿谦也会祝福你的。”   “还是没有慕容谦的消息吗?”突然,安娜又有些担忧地问道。   苏沫点头,没有说话。   “那我只能祝你好运了,希望慕容谦还活着。”   “谢谢!”   从餐厅里走出来,苏沫突然就觉得自己在茫茫大海上迷失了一样,分不清东南西北,找不到回家的方向,因为她再也看不到慕容谦站着的地方。   林奕寒看着苏沫虚浮的脚步,忍不住伸手过去搂住了她瘦弱的肩膀,担心地唤了一声,“西娅!”   苏沫侧头看向林奕寒,淡淡地扬唇笑了笑,“你看今天的安娜,你觉得她有问题吗?”   林奕寒眉宇轻拧一下,“我并不了解安娜,但是从她刚才的言行中,她似乎真的已经放弃了对慕容谦的感情,爱上了别的男人。”   苏沫眉心一蹙,悲伤和绝望同时将她淹没。   是啊,她看安娜,她是真的很快乐幸福呢,又怎么会还去计较慕容谦的生死,甚至是对付她。   “我们回去吧,这里天气太冷了。”   “好。”   ..........   餐厅里,看着苏沫和林奕寒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而且确认了周围并没有人苏沫的人出现后,安娜立刻就和那个所谓的男朋友拉开了距离,坐到了对面。   其实,她一直有派人留意苏沫的行踪,所以苏沫突然飞到俄罗斯,她又怎么可能猜不到苏沫是为什么而来。   想不到,苏沫竟然这么敏感而且聪明,竟然会将慕容谦的失踪联系到她的身上来。   只是,她既然敢将慕容谦软禁起来,定然是做足了一切的表面上功夫,不会让任何人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   不过,既然苏沫怀疑了她,那她以后得更加小心了,除了让人了解苏沫的动向,她不会再让人去动苏沫或者去做对苏沫不利的事情,反正,慕容家的那帮老头已经知道了那两个孩子的身世,但是却并没有将苏沫驱逐出慕容家,如果她再多做什么事情,只怕会让苏沫再度怀疑她。   正当安娜思忖的时候,一只温暖的男性大手伸了过来,握住了安娜的小手,声音暧昧地道,“安娜,你刚才可是很热情哦,今晚,要不要我陪你?”   安娜斜睨了那男子一眼,和刚才的幸福甜蜜判若两人,眼里,尽是厌恶。   一把甩开男子的手,安娜拿过自己的包包就起身打算离开,转身的时候看了男子一眼道,“乔斯,你要的东西,明天上午会有人拿给你。”   “可不可以今天下午,我那里已经没了,我有些忍不住了。”   安娜一笑,“没问题,谁让你今天表现这么好呢。”   只要能骗过那些她想骗的人,用毒品养着一个男人,那又算得了什么。   *****************************************************************   可能真的是莫斯科太冷了,苏沫去了莫斯科一趟,回来后便感冒发烧了,高烧难退,一直处于半昏迷的状态,小溯不肯去学校,一直守在苏沫的身边,直到三天后,苏沫的高烧才退了,整个人清醒了过来。   看到苏沫清醒过来,小溯害怕地搂着苏沫的脖子,抱紧她,伤心地小声哭泣着道,“妈妈,爸爸是不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苏沫浑身一颤,只觉得自己头晕目眩,又快要晕过去。   “小溯为什么会这样觉得呢?”苏沫抱着在她怀里颤抖的小小身子,告诉自己,一定不能再倒下,要不然,小溯怎么办,纤纤怎么办。   小溯仍旧小声地抽泣着,因为爸爸说过,他是男子汉,不能用眼泪来解决问题的,但是他还是很想哭,只是不敢大声哭。   “因为妈妈生病了,可是爸爸都没有回来!爸爸最爱妈妈了,以前妈妈生病了,爸爸什么也不做,专门守着妈妈的。”   苏沫看着自己怀里泪流满面的小家伙,眼泪就要掉下来,却清空是拼命忍住了。   低头亲了亲小家伙的额头,苏沫淡淡地扬着唇角问道,“小溯喜欢住在深南市吗?”   “如果妈妈不喜欢,那小溯也不喜欢。”   苏沫眉心一蹙,她不能自私地用她的悲伤,来扼杀孩子的快乐。   “妈妈没有不喜欢,在小溯还没有出生之前,爸爸和妈妈都生活在深南市,我们去深南市等爸爸回来,好吗?”   “好。”   ..........   苏沫决定带着小溯回深南市生活,慕容家的长老并不阻拦,他们唯一的要求,就是苏沫不可以再嫁给顾泽城,小溯也不能名正言顺地跟顾泽城相认,否则,他们慕容家的声誉,一定会因为苏沫而受损。   慕容家长老的要求,苏沫自然是同意的,其实长老们能够继续把她当成慕容家的夫人来对待,已经很仁慈了。而她,也不可能再跟顾泽城有任何暧昧不清的有关系,而顾泽城,也不会逼迫她让小溯跟他相认。   苏沫要带小溯回深南市长住,最按奈不住的要属林奕寒了。   他是孤儿,从小被慕容家收养,因为天赋不错,人又聪明,能和慕容谦两兄弟一起念书,一起长大,他的恩人是慕容谦的父母,而他最好的朋友则是慕容谦两兄弟,苏沫则是后来才成了他的朋友。   如今,慕容谦的父母和大哥早就过世,而慕容谦也生死未明,苏沫要带着小溯离开吉隆坡去深南市,连慕容楠和Zita也都会跟着苏沫长住在深南市了,那么吉隆坡便只剩下他一个人,无亲无故,连真正意义上算得上朋友的人都没有,他心中自然惆怅,不爽。   “西娅,你不会打算把我一个人丢在吉隆坡吧?”人是跟群的动物,这一点,林奕寒也不另外。   苏沫看着林奕寒笑的有些意味深长,从莫斯科回来后一个星期,这是她第一天来西娅集团的办公室,其实,她就只是想来亲自告诉林奕寒,她打算回深南市长住,一边寻找慕容谦的消息,一边将世华和思寇打理的更好。   而苏沫的另一个目的,就是想来问林奕寒,愿不愿意跟她一起去深南市,如今她手上的两大珠宝集团,西娅主攻国际市场,而思寇主攻中国的大陆市场,就算她要把西娅集团的总部搬到深南市去,和思寇集团,并不会起冲突,而且现在几乎没有外人知道,她就是思寇唯一的大老板,整个思寇集团由她百分百控股。   “不会,我在深南市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别墅,欢迎你随时入住。”   林奕寒也笑了,“我能再提一个要求吗?”   苏沫点头。   “我能跟你和小溯做邻居吗?”   苏沫摇头笑了笑,“这个恐怕不行,因为我习惯住在我爸爸留下的房子里。”   而清水湾的别墅已经有些年份了,周围的房子早就买光了,所以林奕寒的别墅,并不在清水湾。   林奕寒挑挑眉梢,“没事,只要你允许我成为你的邻居就好。”   不就是多花点钱从别人手里买套旧别墅么,这点并不难。   “纤纤最两天有点小感冒,夜里老是哭闹不止,我不太放心她,大概这两天把慕容家的事情处理一下就会去深南市。”苏沫有些疲惫地轻吁了口气,看着林奕寒又继续道,“你把西娅集团的各项事情安排好,等人事变更稳定下来了,就可以来深南市,我会在那里等你。”   林奕寒点头,“你安心处理慕容家的事情吧,公司的事情,你不用操心。”   苏沫浅笑点头,她当然知道,有林奕寒在,西娅集团的事情,从来都不需要她操心。   ..........   两天后,留在深南市照顾纤纤的佣人打电话告诉苏沫,说纤纤原本的小感冒已经恶化成了肺炎,医生说必须住院治疗,要不然会很危险。土找吉血。   苏沫不敢耽搁,让佣人带着纤纤去住院,然后自己火速处理完了慕容家的一些事情,带着小溯飞去了深南市。   下了飞机,苏沫带着小溯直接去济仁医院,因为已经对济仁医院很熟悉了,所以苏沫让佣人带着纤纤去济仁医院治疗,不过,却并没有告诉季易轩这件事情。   婴儿感染肺炎虽然严重,但是在婴儿里面也算是一种常见病,再说季易轩并不知道纤纤的事情,所以苏沫暂时不想为了纤纤的事去打扰季易轩。   车上,苏沫有些担心纤纤,她毕竟太小,又是早产儿,跟小溯小时候一样,体质偏弱,而当时小溯是慕容家人人捧在掌心里的小少爷,一天二十四小时有专科医生看护着,但是纤纤却不同,明明才是慕容家真正的子孙,却并没有得到该有的呵护。   想到这,虽然难免有些不安和自责。   “妈妈,你看!”突然,小溯指着车窗外不远处的大屏幕兴奋地叫道,“是轩舅舅,轩舅舅上电视了,好帅。”   苏沫倏地回过神来,朝着小溯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大屏幕上出现的果然是帅气又潇洒的季易轩,不过,却不是采访或者节目,而是广告。   季易轩穿着一身白大褂在为济仁医院打广告,说着极为简洁又深得人心的广告词,配上他帅气迷人的外表,以及季家二少和深南市最年轻有为的外科专家的身份,为季家自己的医院做代言,再合适不过。   只是,只是,以季易轩那种洒脱又淡薄名利的性格,只怕是不太愿意做这种事情的,要不然,这种对自家医院好处多多的事情,他为什么不做,反而要到了现在才做。   “让人去调查一下,最近季家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在商场上,苏沫的神经已经相当的敏感,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能引起她准确的判断,所以,这些年来西娅集团才会壮大的如此之快。   “是,夫人。”坐在副驾驭位的Zita点头,立刻打电话行动。   很快到了季仁医院,纤纤的主治医生看到苏沫的出现,即使是不清楚苏沫和季易轩的关系,但是如今深南市又有哪个人不知道,苏沫是世华集团的董事长,是深南市的第一大土豪,所以,丝毫都不敢怠慢,甚至是主动去叫了儿科的主任过来亲自为纤纤看诊,开药,由护士长亲自给纤纤扎针,好几个护士医生开始围在纤纤的病房,不敢再有丝毫的松懈。   纤纤太小,开始的时候一直闹,直到苏沫抱着她才不哭了,等扎了针,喝了点牛奶,便也渐渐睡去,不过,苏沫却心疼纤纤,一直抱着,不舍得松手。   以前小溯这么小的时候生病,她还躺在床上,根本不能抱小溯,一直都是慕容谦抱着。   现在,慕容谦的女儿生病了,慕容谦不能抱,那就由她一直抱着吧。   这么可爱的女儿,她相信慕容谦看到以后,一定会喜欢的。   苏沫的到来,自然是惊动了医院的管理层,很快,季易轩便知道了,一头雾水地匆匆赶到儿科病房,果然看到苏沫抱着个小女婴在病房的窗前慢慢地走来走去,像是在哄着孩子。   苏沫不是回吉隆坡了吗?什么时候又回来了?而且,还多了个女婴?这是怎么回事?   季易轩完全想不清楚。   “苏沫,你怎么会在这里?这孩子是谁的?”季易轩走进病房不解地问道。   季易轩的出现苏沫丝毫都不诧异,看了看怀里已然睡的香甜的孩子,苏沫才对着季易轩淡淡一笑,将怀里的孩子将给了一旁的佣人。   “轩哥哥,我们出去说吧。”   季易轩眉宇一拧,跟着苏沫出了病房。   两个来到病房走廊尽头的阳台上,吹着凉风,苏沫渐渐觉得身上的疲惫少了几分。   “那个女孩叫慕容纤纤,是慕容谦的女儿。”在收养纤纤的时候,苏沫就给纤纤改姓慕容了,即使现在纤纤不能光明正大的进慕容家,但是能姓慕容,也是好的。   季易轩微微诧异地看向苏沫,“原来顾泽城说的都是真的,慕容谦真的跟别的女人有了孩子。”   苏沫轻吁了口气,听季易轩这口气,只怕是对慕容谦有些怨恨了,所以将事情的原委又全部跟季易轩说了一遍,告诉季易轩,一切都是因为她才导致的。   季易轩听后仍旧有些火气,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道,“既然慕容谦不想要留下这个孩子,那么为什么你还要坚持,而且,现在还收养了这个孩子。”   说完之后,季易轩突然想起当年车祸的事情,恍然间便又明白了过来。   更何况,苏沫从来都是善良的,她自己失去过孩子,又不能再生孩子,自然是不想慕容谦的骨肉有事。   深叹口气,季易轩伸手抱住了苏沫,“苏沫,我真不知道说你什么才好。”   苏沫笑了笑,任由季易轩抱着,“轩哥哥,我喜欢孩子,你知道的。”   季易轩无奈摇头,这倒是真的,要不然当年初初就不会那么依恋苏沫了。   “对了,你和莎莎,还没有和好吗?”苏沫突然话峰一转,问起了季易轩和夏莎莎的情况,因为刚才Zita已经跟她汇报过情况了,季家这段时间拿大批资金投到了海外,资金周转不畅,向来独资经营的济仁医院已经由浅家入股百分之二十,而季家也由此向季易轩逼婚,让季易轩娶浅家的女儿浅蓝。   其实苏沫很明白,像夏莎莎那样的出身和过去,想要顺利地和季易轩在一起,肯定是不可能的,毕竟,季博仁和宋慧心都出自大有豪门,骨子里已经养成了那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门第观念自然很重。   季易轩苦笑一下,松开了苏沫,“连你都看出来了?”   苏沫抿了抿唇角,季易轩唇角的那抹苦笑,看的让她心中戚戚。   季易轩向来是洒脱无羁的,什么时候也要为这种事情困扰了。   “你找莎莎说清楚了吗?”   季易轩无奈地摇了摇头,“她好像是信了我一定会娶浅蓝而放弃她,所以不愿意再见我,甚至是连电话也不肯接了。”   “轩哥哥,你真的爱莎莎吗?”苏沫突然表情认真地问道。   季易轩略微思忖一下,看着苏沫,目光清亮地道,“不是最爱,不过,我愿意娶她为妻,一辈子照顾她,一辈子对她好。”   看到季易轩眼里灼亮的光华,苏沫蓦然垂下双眼,扯了扯唇角,淡淡地道,“轩哥哥,让我帮你一回,可以吗?”   “恩~?”季易轩不太明白苏沫话里的意思,看着她,有些疑惑。   “让我去说服季伯父和季伯母。”苏沫一笑,又坦然抬眸看着季易轩,“至于莎莎那里,就要靠你自己了。”   季易轩看着苏沫,拧着眉宇思忖,这件事情,他并不想靠别人来解决。   “轩哥哥,你帮了我那么多,就给我一次机会报答你一点点,行吗?”苏沫突然有些俏皮地对着季易轩眨了眨眼,就算她小时候对着她撒娇一样,犹如暗夜里的精灵,动人极了。   季易轩一笑,伸手揉了一下苏沫头顶柔软的发丝,“好吧,那我的幸福就靠你了。”   如果能让苏沫觉得一定要报答他才会觉得好受些,那他为什么不成全苏沫。   苏沫点头,笑容灿烂,“恩,你一定要幸福。” ☆、第193章 一切都补偿给你   莫斯科的郊外,安娜正在去城堡的路上。   因为苏沫已经起了疑心,担心苏沫会去而复返或者派人跟踪调查自己,所以安娜已经忍了整整十天没有回城堡去了。   在确认苏沫并没有派人跟踪调查自己,而且得知苏沫又带着小溯去了深南市之后,安娜才彻底安心了。知道上次自己的戏演的很成功,苏沫应该不会再怀疑到自己头上来了。   不过,又是十天的等待对于安娜来说漫长的犹如整个世纪,虽然她跟慕容谦约定的时间是三年,可是,她已经完全等不下去了,因为时间过去了三个月了,她限制了慕容谦的自由,用药物控制了慕容谦的身体,并且制造各种温柔陷阱来诱惑慕容谦,可是,这么多天来,慕容谦根本不为所动,甚至,整个人越来越平静,对她也越来越冷淡。   她受不了了。也不能再等下去了,苏沫那么聪明,她必须要在苏沫再次对她产生怀疑前让慕容谦爱上她,否则,一旦苏沫对她产生了更深一层次的怀疑,以慕容家的势力,哪怕她再小心谨慎,慕容家也会查到些蛛丝马迹,找到慕容谦的。   如果到时候慕容谦已经爱上了她,那事情自然另当别论,不仅她会没事。她父亲的身份地位也不会动摇。   但是如果一旦苏沫找到了慕容谦,而慕容谦那时仍旧对他没有任何感情,甚至是厌恶的话,那么有事的不仅是她自己,就连他父亲的地位权势也会受到重创。   慕容家是马来西亚的第一大家族,其家族在马来西亚的影响力非同一般,历届元首在争取上位之前都会积极拉拢慕容家,寻求慕容家的支持,也只有得到慕容家的支持,才可能上位成为马来西亚的元首,一旦慕容家倒戈,那么元首的位置便也岌岌可危。   所以,她不能再等了,今天晚上,她必须得用点更猛的药了。   城堡里。其实慕容谦也有些好奇为什么安娜十天都没有来过城堡了,不过,在安娜没有在城堡的日子里,城堡的守卫更加的加强了,下在她食物里的药量也加重了,他的身体更加的感觉到力不从心,每天有一半以上的时间浑是昏睡的,完全打不起精神来。   在安娜没有来城堡的日子里,他试图过跟城堡里的守卫和佣人交流,但遗憾的是,除了他以外,城堡里的其他人都只会讲俄语,英语、法语、意大利文、葡萄牙语、中文。所有慕容谦会的语言,城堡里的人没有一个人。   这大概是安娜早就安排好的,怕他在她不在的时候跟城堡里的人交流,说服他们放他出去,所以安排在城堡里的每一个人都只会讲俄语,除了跟安娜,他跟城堡里所有人的沟通,都是无效的。   当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慕容谦才愈发觉得安娜的可怕。以前他和安娜只是有过数面之缘,知道她对自己有意,却并无深交,对她,也没有过任何多的了解,却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被安娜困在这种几乎与世隔绝的地方。   幸好城堡里的藏书有俄语版本的,当意识到城堡里的人只会讲俄语的时候,慕容谦开始学习俄语,虽然条件有些艰难,但是对于懂得多国语文的慕容谦来说,学习起来也并非特别困难的事情。   虽然已经是深秋,莫斯科的深秋,已经很冷了,但是,只要天气好,不管多冷,慕容谦都会坐在花园的躺椅里看书,因为只有吹着冷风,才能让他自己更多的时候保持着清醒,才能更加清楚地记得苏沫安然浅笑的样子,那样美,那样动人,又那样让人心安,就仿佛这世间唯一的毒药,而且无药可解。   突然,城堡的围墙外有小汽车的引擎声传来,紧接着,城堡的铁门“哐当”一声被拉开,慕容谦知道,整整十天没有来城堡的安娜出现了。   只是,他有些怀疑,安娜突然之间十天没有出现在城堡是不是因为被人发现了什么,她因为想掩饰,所以才会十天之久没有出现在城堡,要不然,前面的日子,她可是日日到了时间就会出现的。   只不过,安娜如此精明狡诈,就算他套她的话,也未必会得到他想要的结果。   城堡前,安娜的车缓缓停下,有人替她拉开车门,安娜从车里走了下来,高贵而优雅地走向在花园里看书的慕容谦。   十天不见,但是时间在城堡里,在慕容谦的身上仿佛却是静止的,因为自从慕容谦醒来后,不管她哪天回来,慕容谦都会是在花园里看书,样子神情从来都没有变过,淡漠的像块寒冰。   “天气这么冷,你怎么还坐在这里看书,到壁炉前看不是很好吗?”安娜走到慕容谦面前,拿过放在一旁的毯子搭在慕容谦的膝盖上,口里是很自然的淡淡的责备的语气。   不过,当安娜给慕容谦盖好了毯子抬起头来后却发现,慕容谦竟然在看一本俄文书。   心里一慌,安娜下意识地便从慕容谦的手里将那本俄文书一把抢了过来。   “你什么时候懂俄语呢?”安娜惊慌不安地问。   慕容谦完全无视安娜的存在,甚至是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只是抬手按了按有些疲惫的眉心,然后靠进椅背里,闭目小憩。   他已经看了两个小时了,有些累。   这些年来,他对安娜一无所知,可是安娜却几乎对他了如指掌。   想来,一个女人如果对一个男人用了歪心思,那将会是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情,而最毒妇人心,这句古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看到寒冰一块完全不理会自己的慕容谦,安娜心中有气,但也知道,她不能对着慕容谦发泄,要不然,自己与慕容谦的关系,只能更糟糕。   “阿谦,你知道我费了多少的心思和力气才把你困在这里的吗?”安娜唇角扬起妩媚的笑,“所以,我绝对不可能让你轻易逃出去的,你也别想着一直跟我冷战我会受不了然后主动放了你,不到三年之期,我是绝对不会放你离开的。”   看着眉梢都没有动一动更别提睁开双眼的慕容谦,安娜蹙了蹙眉心,又道,“这些俄文的书,你还是不要看了,我会让人把所有俄文的书全部都烧掉的。”   即使听到安娜要烧掉所有的俄文书,但是慕容谦却仍旧丝毫不为所动,因为就算安娜不发现他在看俄文书,这里的佣人也会向她禀报的,烧掉是迟早的事情,他不用为之感觉惋惜。   好在,经过这十来天,他已经学会了俄文的一些基本沟通,只要有好的机会,他会好好利用的。   见仍旧没有任何反应的慕容谦,安娜的眼底,闪过一丝浓重的戾气,出口的声音却仍旧柔美地道,“如果你累了,不先休息,我去给你准备晚餐,等晚餐好了,我来叫你。”   说着,安娜俯身低下头去想要在慕容谦的脸上印上一吻,可是却被慕容谦及时而敏捷地避开。   安娜眉心一拧,眼底的戾气,加重了几分,然后,什么也没有再说,大步走进城堡。   ...........   吃过晚饭上楼后,慕容谦莫名觉得自己浑身有些抑制不住的燥热,而这种情况,在他来到这座城堡里之后是没有出现过的,今天,是第一次。   浑身的燥热让慕容谦原本极力维持的平静安宁渐渐被吞噬,内心压抑的暗流开始汹涌不安起来,站在窗前,慕容谦推开所有的窗户,脱掉了上衣,扯开了衬衫上面的两颗扣子,让冷风直接灌进自己的身体里。   即使暗流已经开始汹涌,但慕容谦极力压制着,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这一定又是安娜搞的鬼,在他晚餐的饭菜里下了药。   随着身体里的血液慢慢地抑制不住地沸腾,所有的热血往身下的每一点冲去,慕容谦猛然明白过来了安娜想要干什么。   安娜怎么会如此无知且无耻,甚至是比主动爬上他的床的苏晓莹更让人痛恨百倍千倍。   这个安娜,难道真的已经疯了么,竟然会在他的身上用这样的药。   正当慕容谦愤恨难平,浑身几乎都有些控制不住地想要颤抖,额头的汗珠大颗大颗往下掉的时候,他房间的门,轻轻地被人从外面推开,然后,裹着浴袍的安娜打着赤脚披散着半湿的长发出现在了慕容谦的视野里。   安娜站在房间门口,反手将门关上,看向窗前的慕容谦,此时的他已经脱掉了上衣,半开的衬衫露出半个蜜色而结实的胸膛。   安娜不看慕容谦的脸,只是由慕容谦露出的胸膛一路往向下看去,当看到他腹部下那被高高支起的小帐篷的时候,安娜几乎是瞬间就被彻底蛊惑了,心犹如小鹿乱撞一样,身体里的每一个微小的细胞都被带动了起来,让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被取悦了一样。   解开腰间浴袍的带子,安娜一步一步向窗前的慕容谦靠近,然后,浴袍从她的身上滑落,掉在地上,让她一丝不挂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   此时的安娜就如一头饥渴已久的母狮,极其的需要同类的安抚。   慕容谦看着一步一步朝自己扑过来的安娜,心底的愤恨比此时身体里的药性更加猛烈,他双目紧眯,睨着那样不知廉耻的安娜朝他快速靠近着,就像在看一头只会自取其辱的畜生在朝他靠近一样。   就在安娜离自己的身体还有一步远的时候,慕容谦扬手,用尽全身的力气,“啪”的一巴掌便狠狠地甩在安娜的脸上。   安娜早已进入迷离惝恍的状态,哪里会有防备,被慕容谦一巴掌便甩了出去,倒在了地板上,嘴角,血丝溢出,白皙的脸上,五个手指印清晰可见。   猛然间传来的痛意让安娜瞬间清醒过来,她一手撑着地板,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脸不可思议地看向慕容谦,安全没有料到慕容谦竟然会如此动怒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   慕容谦闭上双眼不去看安娜,因为他怕他多看安娜一眼,都恨不得冲过去一把掐死她。   安娜看着慕容谦那满头的大汗,因为极力隐忍克制而胀红的脸,还有他溢满痛恨的眉宇,不由笑了。   “阿谦,你以为你今晚拒绝了我,以后就会没事了吗?”   “呵~”   “除非你绝食,要不然,我会让你夜夜生不如,直到你肯接受我,接受我的身体为止。”   慕容谦倏地睁开双眼看着安娜,明明他浑身欲火,可是眼里迸射出来的冷意却如千年的寒冰般,让人不寒而栗。   向前,慕容谦真的伸手想要去掐死安娜,可是,在距离安娜还有一步远的时候,他又忽地顿住。   他不能!   他也杀不了安娜!   眉宇紧拧,倏地转身,慕容谦大步朝浴室走去。   哪怕夜夜生不如死,他也绝对不会再碰除了苏沫以外的第二个女人。   看着慕容谦逃往浴室的身影,安娜笑了。   “阿谦,你忍得了今晚,我不信你可以忍得了每一晚!从今晚开始,我每晚都会在你的床上等你。”   ******************************************************************   因为一直有派人关注苏沫的行踪,所以,顾泽城自然比季易轩更早知道了苏沫又回到了深南市,而且根据苏沫这段时间的行动和西娅集团的人事调动,聪明睿智如顾泽城,自然是很快就判断出了苏沫要在深南市长住的打算。   得知这一点,顾泽城兴奋的好几个晚上都没有睡着,但是却又小心翼翼地不敢去打扰苏沫,生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够好,无意中又伤害到了苏沫。   一个星期之后,慕容谦终于按奈不住了,一大早便风驰电掣地开车去了清水湾别墅,当他到清水湾别墅把车停下来后,苏沫正好牵着背着书名的小溯一起走了出来,打算送小溯去学校。   小溯眼尖,一眼便看到了推门下车的顾泽城,兴奋地大叫了一声“顾叔叔”之后就扑了过去。   苏沫看着不远处仍旧帅气逼人的顾泽城,心中不由微叹了口气。   她特意叮嘱季易轩暂时不要告诉顾泽城她回深南市长住的消息,不过现在看来,顾泽城似乎早就知道了。   其实从她打算回深南市长住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明白了自己必须面临什么。   小溯是顾泽城的儿子,血始终浓水,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只是,现在绝对不是他们父子相认的时候。   顾泽城一把抱起小溯,情不自禁地就亲了亲小家伙的脸蛋,然后抱着小家伙满眼开怀地走向苏沫。   苏沫静静地站在门前,看着顾泽城抱着小溯走向自己。   “怎么这么早!”苏沫不想以后相处起来尴尬,所以主动开口。   顾泽城听苏沫这话,好像是预料到他会来一样,不禁愉悦地笑了笑,“想你和小溯,所以就来了。”   苏沫眉心微蹙,不由轻叹口气。   “顾泽城,不要再对我抱有任何的幻想,否则,我会带着小溯离开这里。”   顾泽城也不由眉宇轻拧一下,刚才实在是太高兴,说话一时得意忘形了。   “对不起!”顾泽城由衷地道歉,“你说过,我们可以做朋友的,对吗?”   苏沫唇角微扯,淡淡点头。   顾泽城一笑,“今天,让我去送小溯去上学吧。”   苏沫看了看顾泽城怀里高兴的小家伙,点点头,“我不会阻止你见小溯,但是,现在绝对不是让外人知道你和小溯关系的时候,这一点,希望你理解并且做到。”   顾泽城点头,“我会做到!”   苏沫淡淡一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跟小溯再见。   小溯在慕容谦的怀里凑到苏沫面前亲了苏沫一口,兴奋地跟苏沫说再见。   顾泽城抱着小溯上了车,将他放在了副驾驶坐的位置坐好,关上门准备上车的时候,却突然回头看着仍旧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他们的苏沫,不由一笑,很是真挚由衷地道,“苏沫,谢谢你。”   苏沫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扬了扬唇,然后转身,进了别墅。   只是,门关上的那一刻,苏沫眼里蓦然间又有了泪。   阿谦,让顾泽城和小溯他们两个经常相处,感情越来越好,你会怪我吗?   ...........   等纤纤醒后,亲自给纤纤洗了澡,喂了牛奶,又陪着小可爱玩了半个小时后,苏沫才出门去了世华集团。   当车缓缓驶过世华集团相邻的街道的拐角的时候,那间熟悉的猫记甜品店再次映入苏沫的眼帘。   接手世华的时候,她就好想来猫记甜品店坐坐,不过当时身边一直围着各色的人群,她根本支不开身,现在,一切尘埃落定,她终于有大把的时候可以自由挥霍了。   因为不是在吉隆坡,这里,并没有太多人知道她慕容夫人的身份,所以,已经用不着在吉隆坡的安保措施,苏沫出行,身后已经没有四辆清一色的黑色小车跟着了,不过,却还是有一辆车跟着的。   而司机和保镖,都是苏沫从吉隆坡带过来的,因为用习惯了,便不想换,索性大家也都愿意跟着她,更加都不需要换了。   在猫记甜品店的门口下了车,苏沫让司机和保镖都离开,自己一个人进了店。   店里的服务生看到进来的苏沫,差点眼珠子都掉下来了,一个个全部愣住,连店里坐着的其他客人也都傻了,好像看到了神仙下凡一样。   先不说苏沫的长相气质,就说现在苏沫是深南市人尽皆知的深南市第一大跨国集团世华国际集团的董事长身份,都让所有的人不敢相信,苏沫居然会一个人走进这样一家普通的甜品店里来。   苏沫倒是完全没有留意大家的反应,只是看着店里的装饰与摆设,竟然跟她映象中五年前的一模一样,丝毫都没有改变过。   苏沫鼻子蓦然一酸,有些湿了眼眶。   “您是苏沫,世华集团的董事长吗?”这时,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服务生拿着纸笔走到了苏沫的面前,满脸仰慕的问道。   苏沫回过神来,看着眼前那青春洋溢的年轻面孔,微微扬了扬唇,点头道,“我是苏沫。”   “哇!”服务生激动不已,“苏董事长,您能给我签个名吗?”   苏沫知道,这店里的一切多年来不曾有过改变,是因为这猫记甜品店仍旧是属于慕容谦的,慕容谦名下的产业无数,现在她都交给了慕容家信得过的人来为慕容谦打理,而慕容家的人,大概也不会放心慕容谦名下的产业交给她来打理吧。   其实这样很好,慕容谦也从来不是一个在意生外之物的人,他名下的产业交给慕容家的人来打理,到时候不管慕容谦会不会再把那些产业拿回来,她都不会再在意,只要慕容谦能回来,只要他们一家人能在一起便好。   接过服务生手中的纸笔,苏沫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见到苏沫如此友善好相处,店里其它的几个店员纷纷效仿,让苏沫签名,苏沫没有拒绝,全都签了后,找到了她以前常坐的那个靠窗的位置,然后点了一杯咖啡。土何介扛。   很快,现磨的热咖啡便被端了上来,而且服务生笑着说,这杯咖啡是送给苏沫喝的,不需要付钱,因为苏沫的到来,简直就成了他们店里的活招牌,他们最希望的,就是苏沫天天能来他们店里喝免费的咖啡。   苏沫点头说了“谢谢”,蓦然间想起当初慕容谦对她说的话,那时的她真的是身处困境,慕容谦开玩笑似地说让她加盟猫记甜品店。   苏沫清楚地记得,当时慕容谦对她说——只要你每个星期有时间来店里坐坐就好,以你的美貌姿色招揽顾客就行。   当时她噗哧一声便笑了,以为慕容谦是在开玩笑。   其实,那时的慕容谦,绝对不是在开玩笑,因为那时,他已经在深南市默默地守了快七年了,只有了她。   垂下双眸,苏沫闭上双眼,让自己的眼泪不要掉出来。   原来,深爱一个人之后,不管多久以前的事情,你都会想起来,而且,一切都仿佛发生在上一秒般,那样清晰可见。   而且,一旦想起来,所有过去的一切,便如潮涌般,一波接着一波,无法控制地汹涌而来。   原来这么多年来,都是慕容谦守护在他的身边,极尽一切地呵护着她,给她想要的一切,为她做任何他能做的事情,而她,却什么也没有为慕容谦做过,哪怕煮一杯咖啡,做一顿饭,买一件衣服这样的小事,她都从来没有为慕容谦做过。   阿谦,对不起,对不起......   只要你回来,我都补偿给你,我把我所有的一切都补偿给你,好吗?   努力逼退自己眼里的泪意,苏沫睁开双眼,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清咖的味道,苦苦涩涩,却再不是这么多年来慕容谦给她的味道。   她已经习惯了慕容谦煮的咖啡了,别人煮的咖啡,再好也索然无味。   放下咖啡,苏沫打算付钱离开,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带钱包,这么多年来衣食住行无忧的生活,几乎已经让她忘记了人间烟火的味道,出门只要带着人,从来不会带着钱,她也从来没有自己去买过任何东西。   看来,今天这杯咖啡,只能是让慕容谦亏本了。   无奈笑笑,苏沫起身,出了猫记甜品店。 ☆、第194章 一辈子我也等的起   中午的时候,苏沫带了礼物去季家大宅拜访季易轩的母亲宋慧心,听说苏沫要来,季博仁也等在了家里没有外出,更像是要接待贵客一样的让家里的佣人将家里都好好布置了一番,又让人准备丰盛的午餐。   深南市没有几个人知道苏沫现在的多重身份。但是他们却是很清楚的,而且,季家如此隆重而且友好的接待苏沫,也不仅仅只是因为她的身份,更因为上次苏沫出面,让慕容家出手从极端组织手里救出了季易轩。   只是,季博仁和宋慧心都有些猜不透,苏沫在这中午时分单独来拜访是何用意,难道,会是跟季易轩和夏莎莎的事情有关。   如果真是真是这样,就凭苏沫现在的身份地位及权势,他们是绝对不可能直接拒绝苏沫的。   至于答不答应,还要看苏沫对夏莎莎是一种怎样的态度了。   没多久,苏沫的车便直接开进了季家大宅。   苏沫小时候是来过季家的,那时候,要么是跟着苏敬致来的。要么。就是跟着季易轩,多年后再踏入季家,已是物是人非,沧桑变幻。   苏沫才下车,季博仁和宋慧心就满脸笑意地迎了上来,他们的过份热情虽然让苏沫有些不太习惯,但是还好能应付自如。   饭桌上,苏沫也不跟季博仁和宋慧心提起夏莎莎,只是随意地跟季博仁聊着生意和投资的事情,又跟宋慧心聊聊家长,聊聊季怡宁的变化,一顿饭便在很愉悦的气氛中度过了。   也不过一顿饭的时间,季博仁对于苏沫的成长与见识,那是惊叹连连。震惊不已,苏沫的很多话让他茅塞顿开,瞬间开阔了他的思路,打开了他在生意场上的瓶颈,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吃过饭,来到客厅坐下,佣人泡了上好的雨前龙井,端上了水果后,苏沫才又将话题悄无声息地又转到了季易轩的身上,最开始,她是从季易轩为济仁医院代言的那支广告说起来,然后,又说到济仁医院资金周转困难的现状。又说到浅家入股济仁医院的事情。   最后。在季博仁和宋慧心频频点头的认同中,苏沫顺理成章地说出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季伯父,季伯母,其实前两天我有跟浅总见过一面,他对投资医院并不是很感兴趣,已经将他手上持有的济仁医院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转让了。”   季博仁和宋慧心皆是一惊,满脸错愕地看着苏沫,颇有些不敢相信。   “这件事情,我怎么不知道。”季博仁一时震惊,话出口后,才发觉自己说了一句废话,股份在浅家手上,浅家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哪里用得着他知道,更或者是同意,不由拧眉叹气,又看着苏沫问道,“小沫,你知道浅家把这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转让给谁了吗?”   苏沫端起面前上好的雨前龙井轻抿了一口,浅笑着云淡风轻地甩出答案,“夏莎莎。”   季博仁和宋慧心都同时瞪大眼睛看着苏沫,那表情,活像吃了一只大蟑螂。   “季伯父,季伯母,莎莎虽然和我异父异母,但是我们毕竟在一起生活了不少年,我的母亲过世早,她的母亲对我如同亲生,所以我对莎莎这个妹妹,还是有感情的。”就在季博仁和宋慧心都诧异的回不过神来的时候,苏沫又淡淡地补充道。   “小沫,你这又是何必呢!”季博仁缓了过来,细细一想,便完全想明白了苏沫这一趟来季家是为了什么了,不由叹了口气,“你知道,夏莎莎并不适合做我们季家的儿媳妇。”   “是啊,小沫,不是夏莎莎不好,只是以她的性格,并不适合嫁进像我们这样的大家族里来。”宋慧心也很是委婉地拒绝道。   “季伯父,季伯母,我把济仁医院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从浅家手里买了来给莎莎,并不是想要逼您们就此接受莎莎做你们季家的儿媳妇,我只是不想看到轩哥哥夹在您们二老和自己的爱情之间左右为难,毕竟您们才是轩哥哥的父母,最心疼他最了解他的人都应该是您们。”苏沫仍旧淡淡地笑着,从容而有礼地道,“我相信,您们也不希望看到轩哥哥有哪一天因为一个女人,而跟家里闹的不愉快吧。”   季博仁和宋慧心细心地听着苏沫的话,苏沫果真是极其聪慧的,不提夏莎莎如何如何,不提她自己会为了夏莎莎而如何如何,只提季易轩与他们季家会如何如何,处处都站在他们的角度为他们思量。   其实,他们做父母的又何尝不知,季易轩对夏莎莎,那绝对不是像以前的那些女人一样随意玩玩的,这次,季易轩是动了真格的。   点点头,季博仁当然也不傻,如果不是季家最近资金周转不过来,让向来由他们独家经营的济仁医院陷入了困境,他也不会将济仁医院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卖给浅家,而且,就算到时候季家和浅家联姻,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也未必会回到季家来。   现今,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已经在夏莎莎的名下,只要季易轩和夏莎莎结婚在一起,那么济仁医院就仍旧还是季家的,季家做起事情来,也不用受任何的限制。   只是,毕竟夏莎莎以前的名声不好,苏沫想让他们接受夏莎莎嫁入季家,也不只是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便可以的。   又叹了口气,季博仁有些惋惜地道,“小沫,你说的都很有道理,我们也都明白,只不过我们季家也算是名门大家,别说你是顾老爷子唯一的亲孙女,就说以前的苏家,应该也是有家里的规矩的,儿女结婚这种大事,总要门当户对才好。”   苏沫微微一笑,怎么可能不明白季博仁的顾虑,“季伯父,明天晚上在世华旗下的六星级酒店举行的慈善拍卖晚宴,想必您已经收到请帖了吧。”   苏沫又看向宋慧心一笑,“到时候您带着季伯母一起出席,我会把莎莎重新介绍给您们,还会介绍给所有来参加慈善拍卖晚宴的人。”   季博仁和宋慧心在乎的无非就是夏莎莎的身份么,即使夏莎莎的出身和过去改变不了,谁又会只记得一个人有过去,而不去看这个人的现在和将来呢。   听了苏沫的话,季博仁和宋慧心都是笑着点头,因为他们相当清楚,明天晚上的慈善拍卖晚宴,请的可全是深南市有头有脸有权有势的人,由苏沫带着夏莎莎出场并且介绍给大家,如果苏沫向大家介绍夏莎莎是她的妹妹,自然是会将夏莎莎的身份抬高了不知道多少倍。   这样一来,夏莎莎也算迈进上流社会里来了,就算出身和过去不怎么光鲜,但是总算也是系出豪门了。   “小沫,有你这个当姐姐的教莎莎,那我们就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见季博仁点头满意地笑了,宋慧心立刻拉着苏沫的手,再也不说一句反对的话。   既能让一家人和睦,又能拿回济仁医院百分之二十股份的行使权,还能卖给苏沫一个人情,拉拢和苏沫的关系,更加能让季易轩如愿以偿,这样一箭四雕的好事,傻子也会同意啊。   苏沫笑笑,见季博仁和宋慧心都算是默认季易轩和夏莎莎关系,便也不再绕着这个话题了,又聊了些其它的后便离开了季家,直接回了清水湾,因为纤纤还没有彻底恢复,她想回去照顾她。   ...........   下午,苏沫想要自己去接小溯,因为这是小溯在国内第一天上学,怕他对新环境没有这么快适应,所以苏沫想自己去接小溯,顺便从老师那里了解一下小溯在学校的情况,不曾想,在她准备出门的时候,顾泽城打了电话过来,说他会去接小溯放学。   以前的时候,大部分的时候就是慕容谦去接小溯放学的,她只是偶尔才会去,现在,慕容谦不在他们母子的身边,顾泽城接替了慕容谦的工作,她应该高兴吗?   苏沫眉心轻蹙,如果能让小溯和顾泽城都开心的话,那就这样吧!   否则,只会让大家都不开心,而且,苏沫相信,慕容谦一定不会怪她的。   顾泽城接了小溯,直接送回了清水湾,结果小家伙又留着顾泽城吃晚饭,苏沫笑笑,算是答应了。   小溯很高兴,就跟慕容谦在一样,然后拉着顾泽城说要一起带着妹妹玩,纤纤才不到三个月大,哪里会跟小溯玩,不过,可能是气氛真的很好,纤纤也感受到了,所以纤纤居然在苏沫的怀里笑了起来,而且还笑出来了声音。   这可是纤纤第一次笑,笑的那么纯真可爱,灿烂明媚,就仿佛一颗小太阳一样,几乎是瞬间便温暖了苏沫寒冷的心。   看着纤纤的笑容,那么的像慕容谦,苏沫的泪水毫无察觉间便滴到了纤纤的粉嫩的小脸蛋上,一滴一滴,像水晶般透亮。   顾泽城慌了,不受控制地就伸手想要抚上苏沫的脸颊,为她拭去眼角的泪。   只是,他的指腹才一触碰到苏沫的脸,苏沫便蓦然抬起头来,然后身体下意识地往椅背里靠了靠,避开了顾泽城的手。   顾泽城懊恼的拧眉,垂下双眸,只觉得心里突然难受的厉害,却什么也做不了。   “妈妈,你怎么哭了?”看到顾泽城收回去的手,懂事的小溯伸出抚上苏沫的脸,为苏沫拭去眼角的泪,满脸不安地问道。   苏沫灿然一笑,看着小溯,“小溯,你看,纤纤笑了,她笑的多像爸爸呀。”   小溯也看着苏沫怀里的小不点,点头道,“嗯,妹妹跟爸爸一样,笑起来好好看。”   顾泽城看着纤纤脸上的笑容,不禁微微扯了扯唇角,扬起一抹无法言喻的苦涩。   其实,他应该知足了,能像现在这样看着苏沫和小溯,已经是很幸福的事情了。   吃过晚饭顾泽城离开的时候,苏沫特意让小溯留下来陪纤纤,她送顾泽城出去。   顾泽城知道,苏沫特意送他,一定是有什么话想说,可是,一猜到苏沫想说的是什么,他就只想快点离开,不要听苏沫开口。   “顾泽城,我说了我不会反对你见小溯。”即使顾泽城再不想苏沫开口,苏沫还是在迈出了别墅的那一刻,便毫不犹豫地说道,“如果你想要每天接送小溯上学放学,我也不会反对,但是我们两个还是少见面的好,毕竟我是有丈夫的人。”   苏沫的话点到即止,聪明如顾泽城,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要怎么做。   顾泽城俊眉紧拧一下,深深地看了苏沫一眼,什么也没有说,大步上了车,扬长而去。   苏沫,难道,你就真的要为慕容谦守一辈子活寡吗?   现在你还不能接受我,我可以等,一年,十年,三十年,哪怕是这一辈子,我都等得起。   *******************************************************   第二天下午,苏沫让Zita去替她接夏莎莎到清水湾的别墅里来。   当夏莎莎看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Zita的时候,满头雾水。   她是见过Zita的,也知道Zita是苏沫的贴身秘书,但是却完全不明白Zita出现在她的面前是因为什么。   Zita也没有跟夏莎莎多解释,只说是苏沫要见她。   夏莎莎虽然不明白苏沫为什么要见她,却也没有多问什么,跟着Zita去了清水湾的别墅。   到了清水湾的别墅的时候,第一个出现在夏莎莎面前的却并苏沫,而是苏沫的律师。   苏沫的律师拿了几分给夏莎莎说是让她签,签了之后便会立刻生效。   夏莎莎完全搞不清楚状况,懵懵懂懂地接过文件打开看了起来。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看着文件里济仁医院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还有深南市最豪华区的独立别墅,还有一辆玛莎拉蒂的车,以及一些名贵的珠宝首饰的转让协议,夏莎莎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些,都是姐姐给我的吗?”夏莎莎犹在梦中般地问律师。   律师点头,“是的,夏小姐,这些都是慕容夫人委托我转到你名下的资产,你要是没问题,就请签字吧。”   夏莎莎听着律师的话,蓦然间湿了眼眶,原来,苏沫还是在意她的,还是把她当成她的妹妹,即使她曾做过几数伤害苏沫的事情。   “我要见我姐姐,可以吗?”   “夫人在二楼的书房,你可以上去见她。”Zita回答道。   夏莎莎说了“谢谢”,大步上楼。   苏沫的书房门没有关,夏莎莎来到门前,看着里面正在埋头看文件的苏沫,轻轻叩了叩门,嗓音有些沙哑地唤了一声“姐姐”。   苏沫抬头看向门口的夏莎莎,此时的她已经是泪水满面。   看着夏莎莎扬唇一笑,苏沫起身,抽了两张纸巾走向门口,递给夏莎莎。   “以前几乎看不到你哭,怎么现在也动不动就哭呢?”苏沫笑着打趣。   夏莎莎接过苏沫递过来的纸巾,破泣为笑,“姐姐,你肯原谅我了吗?你不讨厌我了吗?”   苏沫轻吁一口气,“你不是也变了吗?你长大了,再也不是从前那个不懂事只知道惹麻烦的小女孩了。”   “姐姐......”夏莎莎看着苏沫,第一次感动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苏沫淡淡一笑,“其实轩哥哥从来没有想过要跟浅蓝结婚,他跟浅蓝,只是普通的校友加同事关系,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开你的手,他只是在寻找最合适的解决办法,想用自己的努力让他的父母接受你,你能理解他吗?”   夏莎莎点头,她当然清楚季易轩的父母对自己的态度,“济仁医院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你是从哪里来的?”   “从浅家手里买过来的。”   夏莎莎抿唇,终于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姐姐,这些东西都是你的,我不能要。”   苏沫淡淡摇头,轻叹口气道,“难道你还想让轩哥哥在你和他的父母之间撞的头破血流吗?”   “这些东西对我来说,什么也不算!但是对你来说,却是能够让季家所有的人接受你的最大筹码。”   “姐姐......”   “别再拒绝了,就当做是我提前给你的嫁妆吧。”苏沫浅浅笑着,“而且,你知道的,我跟轩哥哥感情跟兄妹一样,我不只是希望你幸福,我更希望他能幸福。”   “所以,以后好好对待轩哥哥,不要再让他为难。”土引尤号。   夏莎莎点头,“谢谢你,姐姐,我会的。”   苏沫舒心一笑,点头。   阿谦,是不是等我身边的人都幸福了,你就会回来。   ...........   晚上,苏沫在万众瞩目下带着夏莎莎以自己妹妹的身份出席慈善拍卖晚宴,将夏莎莎众绍给众人。   来参加这么高规格慈善拍卖晚宴的人,非富即贵,也是消息很灵通的人,大部分的人都已经猜到,一年多前顾泽城同时离开世华和思寇集团,说是要休养一段时间,只怕是从那时候起,世华和思寇便已经都是苏沫的了,所以后来顾泽城才又成立了帝景集团,而且帝景集团所有的生意与世华及思寇都是互补互成的,没有一点儿冲突。   这样一来,世华加上思寇,两大集团,苏沫的个人财富和权势,几乎让他们望尘莫及,再加上又还有一个在深南市叱咤风云的顾泽城站在苏沫的身边,明里暗里的护着苏沫,那么,谁又敢不给苏沫面子,谁又能不处处讨好巴结着苏沫,谁又敢提半点苏沫和夏莎莎的不是。   所以,整个晚宴上,大家都在围着苏沫和夏莎莎转,把她们俩个当成了整个晚宴的焦点。   当然,苏沫带着夏莎莎出席晚宴,目的绝对不止是抬高夏莎莎的身份给季家的人看,她确实也是来做慈善的,分别以自己和夏莎莎的名义捐赠了不少名贵的拍品,又拍了几件别人捐出来的东西,出手的大方程度,令人咂舌,让苏沫再次成为了所有人议论的焦点。   整场晚宴,夏莎莎像是在做了一场梦一样,晚宴结束,步出晚宴大厅,上了车,让冷风从车窗吹进来,夏莎莎才觉得自己清醒了几分。   “姐姐,我想去找季易轩。”夏莎莎有些按奈不住地兴奋,想到今天晚上季博仁和宋慧心对自己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夏莎莎此刻就只想把这个兴奋的消息告诉季易轩。   苏沫淡淡一笑,“去吧。”   “谢谢你,姐姐。”   ..........   季易轩忙了一天回到清清冷冷的公寓里,看着并不是很大的房子,他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整个心里也是空落落的。   其实,他很早之前就习惯了一个人住了,但是自从这房子里留下了属于夏莎莎的痕迹后,他就怎么也不习惯一个人回到这空空落落的房子里来,每天能忙到多晚就忙到多晚,回来后也不干其它的,洗了澡倒头就睡。   幸好他每天的工作量够大,够累,要不然,他一定会失眠。   把身上的风衣脱下来随意往沙发上一丢,季易轩去了浴室洗澡,不到十分钟洗完头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季易轩突然听到门铃响了。   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这么晚,谁会找他?而且,知道他公寓地址的人也不多呀,就那几个。   披上浴袍,季易轩边拿着浴巾擦着湿淋淋的头发边往大门口走去,来到门口拿起可视电话一看,站在门口的居然是穿着一袭浅紫色晚礼服的夏莎莎。   这是在做梦吗?   还没等来得及思考为什么此时夏莎莎会穿着晚礼服出现在他的公寓门口,季易轩已经伸手打开了门,然后,出现在他面前的便是带着盈盈笑意,顿时好看的不像话的夏莎莎。   “季易轩,对不起!”夏莎莎轻抿唇角,低着头有些弱弱地问道,“你还要我吗?”   看着眼前鲜活的人儿,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做梦之后,季易轩长臂一伸,直接将夏莎莎扣进怀里,抵在门上,然后低头,精准地攫住了夏莎莎那娇艳欲滴的唇瓣,疯狂地吻了起来。   正所谓久旱逢甘雨,夏莎莎也疯狂地回应着季易轩,直到两个的气息都乱了,季易轩才退出自己的唇舌,然后俯身将夏莎莎一把打横抱了起来,大步便往卧室走。   “门还没关呢!”夏莎莎搂着季易轩的脖子,脸色红的可以滴出血来。   “没关系,谁要是敢进来,就让他看个够!”季易轩脚步丝毫不停,甚至更急更快了一些。   夏莎莎羞愤欲死地将头埋进季易轩怀里,“季易轩,你流氓!” ☆、第195章 一切都是慕容谦逼的   很快,深南市便进入了冬天,不过因为深南市是滨海城市,即使冬天,也不会太冷。   苏沫每天重复着同样的生活,半天的时间用来处理三大集团的事情。剩下的半天用来陪两个孩子,而大部分的时候,她都是陪着纤纤的,因为小溯有了顾泽城,已经不需要占用她的太多时间了。   转眼,纤纤已经四个月了,跟两个月前才十来斤重的小不点相比,现在十八斤重的初初,简直是个小胖妞,白白粉粉嫩嫩胖胖的,完全跟洋娃娃一样,可爱极了。   而苏沫对这个可爱的小家伙则是愈发的疼爱,恨不得到哪里都带在身边,而且只要有一时间就抱在怀里,不愿意让别人带着,比亲生的。都不知道要疼爱多少倍。   下午。等小可爱一觉醒来后,苏沫习惯性地抱着她去花园里散步,今天阳光很好,虽然有些风,但是却还是很舒服的。   当苏沫在花园里逗的小可爱“咯吱” “咯吱”笑的时候,Zita走了过来,看了看苏沫怀里愈发惹人喜欢的纤纤,欲言又止。   “怎么啦?”苏沫看了一眼Zita问道。   “夫人,苏晓莹死了。”因为这段时间看着纤纤一天比一天可爱的缘故,向来讨厌苏晓莹的Zita对苏晓莹也有了一份怜悯之心。   苏沫眉心轻蹙一下,看着怀里不谙世事仍旧笑的欢快的可爱婴孩,轻叹了口气。   “给她选块好的墓地,再给她父母一笔钱,送他们回原本的城市吧。”   两个月的时间里。苏沫有带着孩子去医院看过苏晓莹两次,后来苏晓莹自己不愿意再见孩子,她也就没有再去过了。   如今,她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是,夫人。”   ..........   三天后,苏晓莹的葬礼,苏沫带着纤纤去了墓地,就算苏晓莹以前做了再多的错事,但是她悔悟了,就应该被原谅,更何况,她还是纤纤的母亲。   来参加葬礼的人曲指可数。除了苏晓莹的父母还有弟弟。便只有苏沫带着纤纤,还有Zita了。   苏晓莹的父母看到带着纤纤出现的苏沫,老泪纵横,除了感激,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夫人,晓莹临走前让我们求您一件事情。”苏母泪眼婆娑地看着苏沫道。   苏沫淡淡点头,“阿姨,你说。”   “晓莹说,她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您和纤纤,她希望您永远不要告诉纤纤,说她才是纤纤的亲生母亲。”苏母看了看苏沫怀里正在玩弄着苏沫头发的纤纤,看到又长高长胖了的孩子,苏母知道,苏沫对孩子定然是极好的,“如果夫人不嫌弃,就把纤纤当成是自己生的,不要跟纤纤再提起晓莹。”   苏沫淡淡扬唇,并没有答应苏母,只是回答道,“阿姨放心,我一定不会亏待了纤纤的。”   苏母点头,泣不成声。   苏沫准备离开墓地的时候,却发现不远处走过来的林奕寒。   一个多月没有见林奕寒,现在看到,只觉得他清瘦了几分,苏沫很快反思了一下,大概是这段时间她把西娅和思寇的事情都交给林奕寒来处理,太辛苦他了。   林奕寒看着不远处抱着孩子颦颦玉立浅笑盈盈的苏沫,不禁也扬了扬唇,加大了脚下的步子。   “你怎么来啦?”苏沫看着走近了的林奕寒问。   虽然只是简单的几个字,却包涵了很多的意思,但是苏沫相信,林奕寒能听懂她话里的意思。   “吉隆坡那边的事情已经全部处理妥当了,昨天听Zita提起苏晓莹的事,知道你今天会来,所以就赶了过来,能碰到你最好。”林奕寒简洁地把所有的事情都交待了一遍。   苏沫微微一笑,鉴于这样沉重的场合,苏沫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淡淡点头,表示自己都明白了。   她知道林奕寒是个长情的人,他毕竟对苏晓莹有过好感,如今苏晓莹的葬礼,他会来,再正常不过。   林奕寒也对着苏沫轻扯了扯唇角,然后走向苏晓莹的墓碑前。   看着墓碑的相片上极其年轻的面容,林奕寒不禁拧了拧眉,不管过去喜欢过也好,厌恶过也好,现在,都随着苏晓莹的离开而离开了。   逝者已矣,安息吧!   简单的祭奠之后,林奕寒和苏沫一起离开,因为林奕寒刚到深南市,而且来的有点急,并没有自己的车,所以跟苏沫坐了同一辆车。   还好车里的空间极大,后座安放了儿童安全座椅后,完全还可以坐下两个人。   林奕寒看着坐在他和苏沫中间的小可爱,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她粉嫩嫩的小脸,笑着道,“你是怎么样把这孩子养的这么好的,完全看不出是个早产儿,比当初的小溯还要可爱。”   纤纤看着林奕寒的手指,以为那是可以吃的东西,张嘴就想去咬,林奕寒看到纤纤这可爱的样子,不由起了玩心,逗起了纤纤来,手指不停地轻轻戳了戳纤纤嘴巴左边,然后又去戳右边,小可爱看着林奕寒的手指,不停地张着嘴左转右转,可是就是咬不到,最后急了,“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水晶般的泪滴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纤纤这一哭,林奕寒急了,立刻手忙脚乱地去哄纤纤,小可爱才不会买林奕寒的帐,仍旧“哇哇”地大哭着,而且边哭边看苏沫,像是在跟苏沫控诉一样。   苏沫狠狠地瞪了林奕寒一眼,然后伸手去抱纤纤,拿了一个会说话会唱歌的小兔子在纤纤面前玩了起来。   “林奕寒,我可是第一次见你这么失败啊,居然能把纤纤给逗哭了。”   林奕寒无奈地笑笑,看着苏沫怀里已经停止了哭泣但却仍旧泪眼汪汪的小美人,问道,“她叫慕容纤纤吗?”   苏沫点头,哄着怀里的孩子“恩”了一声。   林奕寒眉宇轻拧一下,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慕容谦,慕容纤纤,苏沫这是在把对慕容谦的思念,全部都转移到了这小家伙的身上了。   “纤纤长的确实很像阿谦,一点儿都不像苏晓莹。”林奕寒笑了笑,又道,“听说孩子跟谁最亲,也就会越像谁。”   苏沫清亮的眸光倏然一黯,想到的,是小溯的言行举止像极了慕容谦。   淡淡一笑,苏沫掩去眸底的那抹黯然,抬头看着林奕寒,突然问道,“要不然,你当纤纤的干爹,怎么样?”   林奕寒怔了一下,然后又笑了起来,“有工资的吗?”   “有啊,随你开。”没有慕容谦在身边,但是小溯已经有了顾泽城,那么苏沫怎么可以不为纤纤着想,让她也可以感受到一些父爱,不至于缺失了什么。   林奕寒笑,“那好,我一定当一个这个世界上最称职的干爹。”   “谢谢!”   林奕寒看着可爱的纤纤,只笑,没有说话,因为他绝对不止是说说,他理解苏沫的用心,所以,他一定会当好这个干爹的。   “你今天才到深南市,打算住哪,我送你过去。”等怀里的小家伙渐渐彻底安静下来,睡着了之后,苏沫小心翼翼地又将她放回安全坐椅里,然后问林奕寒道。   林奕寒挑了挑眉梢,“你也说了我才到深南市,而且差不多也是晚饭时间了,你就不打算赏赐我一顿晚餐吗?”   苏沫一笑,直接让司机开回清水湾。   回到清水湾别墅的时候,正好遇到顾泽城送小溯回来,看到站在苏沫身边和苏沫有说有笑的林奕寒,顾泽城不由眉心一拧,深邃的墨眸里,划过一丝寒气。土匠爪才。   小溯看到林奕寒,直接飞奔到林奕寒面前,甚至是忘记了身后的顾泽城,顾泽城站在车前,和林奕寒对视一眼,然后又深深地看了一眼苏沫,什么也没有说,转身上了车,发动车子直接离开了。   苏沫不想见他,这一个多月来他周一到周五每天来接送小溯,苏沫大多时候都对他避而不见,就算见了,也说不了两句话。   可是,苏沫和林奕寒却如此亲近,有说有笑,和在他的面前,完全不同。   难道,他在苏沫的心里,甚至是连林奕寒也比不上了吗?   想到这,顾泽城心里莫名地烦燥不安起来。   明知道苏沫已经不爱自己了,可是,为什么他就是见不得苏沫和别的男人走的近呢?   ...........   吃过了晚饭,林奕寒又和苏沫说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公司的事情才起身离开,苏沫跟着林奕寒一起下楼,吩咐让司机去送林奕寒,不过,林奕寒却摇摇头,说不用送了。   “你这是在跟我客气?!”因为苏沫确实没见过跟她这么客气的林奕寒。   林奕寒低头笑了笑,回答道,“我住的很近,走路回去就可以,不需要用车。”   苏沫有些困惑地看着林奕寒,“你住哪?”   林奕寒仍旧愉悦地笑着,“你隔壁,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   苏沫这才恍然大悟,这才知道为什么隔壁原本住的好好的邻居怎么会突然搬走了,原来是林奕寒买走了那房子。   她信任林奕寒,公司的事情都让林奕寒放手去做,就更加不会过问林奕寒的私事,所以真没想过,林奕寒会煞费苦心地买走隔壁的房子。   她隔壁的邻居,已经住了十几年了,想必林奕寒花了不少银子才让原来的邻居舍痛割爱的吧。   不禁一笑,苏沫道,“这样也好,以后你这个干爹没事就可以过来陪纤纤了。”   “那我可以把这里的晚饭当做是陪纤纤的工资吗?”   苏沫挑了挑眉梢,点头,“可以,只要你够称职。”   林奕寒笑,“不用送我了,晚安。”   “晚安!”   送走了林奕寒,苏沫一边陪着纤纤一边和小溯一起完全幼儿园布置的手工作业,等纤纤睡着了,佣人抱走后,苏沫又陪着小溯,给他讲睡着故事,讲着讲着,不仅小溯睡着了,苏沫自己了睡着了。   只是,睡到半夜,苏沫却突然惊醒过,脑海里浮现的,全是慕容谦满身鲜血的画面。   “阿谦......”   苏沫忍不住轻声呢喃慕容谦的名字,泪水瞬间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阿谦,告诉我,你没有死,你还活着,你还好好的活着,你一定会回来的,对吗?   不要抛下我,求你了,求你了......   *****************************************************************   静谧而寒冷的夜,笼罩着莫斯科郊外那座隐藏在林中的如牢笼般的城堡,二楼房间的浴室里,秋末初冬的冷水像刚融化的雪水一样从结了冰的管道里哗啦啦地流出来,从慕容谦的头顶流向脚底,流向他肌肤的每一个细胞,让他浑身燥热到几乎沸腾的血液一点一点渐渐冷却下来,一点一点地恢复正常的温度。   慕容谦一手撑着墙面,另一只手在自己的下身来回不停地律动着,虽然他已经浑身无力到快要晕过去,但是却仍旧能清晰地感受到下体的肿胀难受,仿佛要爆裂一般。   这一个多月来,安娜已经彻底疯了,每天想尽一切办法在他的身上下药,而且,药越下越猛,药性越来越越强,然后,每晚脱的一丝不挂地等在外面房间的床上,等着他从浴室里出去。   他知道,如果他不自行解决掉自己身上的痛苦,那么他就只能选择外面房间里床上的那个无耻下作的女人,又或者,让自己彻底地变成残废,以后,再也别想行人事。   虽然这一个多月来每晚都感觉到自己的手快要断掉了,但是即使真的手断了,慕容谦也不能放弃,因为他要回去,他要回到苏沫的身边,他不能让自己变成一个废物,什么也做不了。   如果他废了,就算苏沫不会嫌弃他,他也不可能再有勇气回去见苏沫。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当慕容谦身体里的药性逐渐褪去的时候,已经是三个多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终于平静了下来,慕容谦整个身子一软,极其虚弱地闭上了双眼,后背抵在了墙上,一点点下滑,最后,全身无力地滑到了地板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慕容谦全身稍微恢复了一点点的力气后,他努力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关掉花潵,扯过一旁的浴袍穿上,然后,撑着墙面脚步虚浮地打算往外走,只是,才走了两步,便眼前一黑,再次晕了过去,倒在了地上。   浴室外的房间里,全身赤裸着躺在床上的安娜看了看已经指向凌晨两点的时钟,觉得有些对劲,慕容谦怎么在浴室里呆了四个小时了还没有出来。   这一个多月来,她每天在不是在慕容谦的饭菜里下药,就是在慕容谦喝的水里面下药,她说过的,除非慕容谦绝食,甚至是连水也不要喝,要不然,她就总有办法给慕容谦下药的。   只是,安娜没有想到,慕容谦的意志竟然会如此坚定,一个多月了,慕容谦竟然每晚都承受着如身体上如烈火焚烧般的痛苦,从来都不看她一眼,一个人躲在浴室里,等药性退去之后再出来,而每次出来后,便犹如死人一样沉沉睡去,任凭她怎么撩、拨他,都没有半丝的反应。   一个多月了,安娜每晚等在慕容谦的床上,每晚看着慕容谦药性发作,看着他冲进浴室,又看着他脸色苍白如纸地从浴室里出来,沉沉睡去。   有时候安娜甚至在想,慕容谦到底是不是个男人,或者是他到底是不是一个有着正常生理功能的男人,为什么别的男人对这种药半次都不能忍受,可是慕容谦却每天晚上都能忍受。   难道慕容谦宁愿生不如死,甚至是宁愿自己从此变成半个残废,也不愿意碰她一下吗?   安娜双目一眯,茶色的眸底,透出一抹极其阴鸷的黯芒来。   她不是没有想过给慕容谦下一些会让他产生幻觉甚至是暂时迷失心智的毒品,但是,那样一来,在慕容谦的意识里,跟他发生关系的人就不是她,而是会是苏沫。   她不想,她就是要让慕容谦清清楚楚地看着自己和她发生关系,清醒的知道和他关系的人是她,而不是苏沫,让慕容谦渐渐习惯她,习惯她的身体,甚至是离不开她。   如果慕容谦不能清醒着跟她发生关系,那么慕容谦清醒来后,只怕会更加恨透了她。   她不想让慕容谦恨她的,她也不想伤害慕容谦,只要慕容谦愿意乖乖地呆在她的身边,她会对他很好很好,比任何人对他都要好。   可是,慕容谦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喜欢她,不肯顺从她,难道,她不漂亮吗?她不好吗?她有哪里比不上苏沫吗?   怒火焚心,安娜倏地就从床上翻了下来,然后大步往浴室冲去,不过,浴室的门却是锁着的。   锁门!   呵~   安娜冷笑,这座城堡都是她的,锁门有用么。   很快,安娜就拿来的钥匙,将门打开,冲进浴室,不过,当看到眼前的一幕的时候,她的冲天怒火倏地就消了几分。   慕容谦居然晕倒在了浴室里,不醒人世。   她还以为慕容谦是钢铁做的,在这样冷的呵口气都能立刻结成雾的天气里,慕容谦每晚用几乎是零度的水来给自己的身体降温,居然能不病例。   看来,慕容谦早就病了,只是硬撑着没有倒下而已,现在,他终于支撑不住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安娜终于把慕容谦弄到了床上,然后,又找来了电吹风给慕容谦吹头发。   手指一遍一遍抚过慕容谦那柔软而又浓密如墨的短发,想像着如果慕容谦能爱上她,心甘情愿地和她过夫妻一样的生活,那该多好呀。   那样,她一定会很爱很爱慕容谦,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给慕容谦的。   给慕容谦吹干头发后,安娜在慕容谦的怀里躺下,半个身子都扒在慕容谦的身上,就好像这样,慕容谦便是属于她的了一样。   一直在慕容谦的怀里躺到天亮,安娜好像才突然明白过来,慕容谦病了,因为慕容谦并没有像之前一样,最多睡两个小时,便猛然醒来,然后将躺在他身边的她如垃圾一样丢弃。   今天,慕容谦睡的特别特别的安静,甚至是连呼吸跟心跳声都弱的有些让她听不见。   下床,穿好衣服,安娜这才让佣人去叫医生。   很快,医生来了,慕容谦病的不轻,而且,已经病了好多天了,是到了最后实在是撑不下去了才会晕倒的。   医生给慕容谦开治病的药,并且告诉安娜,不能再给慕容谦用那些烈性的药,否则,那些药在慕容谦的身体里又得不到释放,慕容谦的身体很快就会彻底垮掉,甚至是有生命危险。   安娜安怕了,她不想慕容谦死的,她爱了他这么多年,从十二岁到三十岁,女人一生最好的年华全部用来相思慕容谦一个人,她怎么能让慕容谦死呢。   于是,安娜悉心地照顾慕容谦,再也不给慕容谦下那些烈性的药。   慕容谦昏迷了整整一个星期,昏迷的时候,慕容谦一直不停地轻喃着一个名字,每天不知疲倦地唤着那个名字,不管白天还是黑夜,只要安娜看到慕容谦的时候,他就唤着那个名字。   安娜每天听着从慕容谦嘴里唤出的“沫儿”那两个字,差点就被折磨的快要疯掉,她甚至是堵住慕容谦的嘴巴,让那两个字不要从慕容谦的嘴里说出来。   可是,没用,丝毫用都没有,她仍旧能清晰地听到那两个字从慕容谦的喉骨里冲了出来。   看着这样的慕容谦,安娜快疯了的同时,也清楚地意识到,不管是三年,还是三十年,慕容谦都会不爱上她了,他爱的人,只有苏沫,永远都只有苏沫。   可是,她为了慕容谦做了这么多,甚至是到今天都没有爱上别的男人,没有结婚生子,她怎么可以什么也不要,就这样放弃呢。   所以,她不管了,只要能得到慕容谦,只要能让慕容谦和她发生关系,不管慕容谦把她当成是谁,不管用什么样的方法,她都不会再介意。   这一切都是慕容谦逼她的,不能怪她,都是慕容谦逼的,绝不是她的错。 ☆、第196章 不会再有下次   林奕寒果然是个极其称职的干爹,自从答应了苏沫后,他每天都是准时上下班,每天上班前来苏沫这里混早餐,陪着纤纤玩半个小时,下了班后直接又来苏沫这哄着纤纤玩。等着混晚饭吃,吃过饭后跟苏沫汇报工作,讨论事情,基本每晚都是九点以后纤纤睡着了才心情愉悦地回他自己的地盘。   他那别墅,基本的功能也就只供林奕寒洗洗澡睡睡觉而已,其它便没什么用处了。   “今天又是顾泽城送小溯回来吗?”看到从楼上走下来的苏沫,正在客厅里逗着纤纤的林奕寒抬手看了看腕表貌似无意地说道。   其实,苏沫带着两个孩子定居深南市,慕容家的那些老头对苏沫提出来的那些要求他是知道的,而且,他来深南市的这大半个月来,他也明显的感觉到了苏沫对顾泽城的避而不见。   但是,并不是苏沫对顾泽城有意的避而不见,顾泽城就会对苏沫彻底死心的。   同样是男人,而且同样是身处金字塔顶端的男人,林奕寒对顾泽城的心思。了解的很透彻。   顾泽城不就是想仗着小溯这个儿子想跟苏沫重归于好嘛!   哼!   顾泽城。别说苏沫心里认定慕容谦还没有死,就算哪一天苏沫真的放弃了寻找慕容谦,认为慕容谦已经死了,那你也没有可能。   要不然,他这近水楼台,是干嘛用的。   不过,也正是因为林奕寒既清楚顾泽城的想法,也了解苏沫的心思,所以,他一直都将自己的感情隐藏的很好。   林奕寒知道,兄弟妻,不可欺,除非有一天苏沫能敞开心扉,要不然。他会一直这样默默地守在苏沫的身边,就像当年慕容谦守着苏沫一样,不求索取,只要看到苏沫安好,他就满足了。   苏沫走到楼下,也抬手看了看腕表,已经快晚上七点了,因为已经入冬,外面的天色早已黑透了。   “是啊。”顾泽城并没有打电话来说他今天会去幼儿园接小溯回来,但是现在正常情况下,如果顾泽城不去接小溯放学,那他才会给她打电话,否则。顾泽城都不需要再告诉苏沫的。   “已经不早了。要不要打个电话问一下。”林奕寒提醒道。   苏沫淡淡点头,让佣人去楼上拿她的手机,不过,林奕寒却出声阻止道,“用我的手机打吧,我这儿有顾泽城的私人号码。”   话落,林奕寒拿出手机拨通了顾泽城的电话。   手机那头,正在看着小溯和初初一起玩的顾泽城看到手机上显示的林奕寒的来电,不禁拧了拧眉头,有些不悦地接通了电话,直接问道,“什么事?”   “西娅担心小溯,让我问一下,你什么时候送小溯回来。”林奕寒当然听出了顾泽城声音里的不悦,于是,他侧过脸去,也有些不悦地低声道。   顾泽城眉宇又是一拧,眼底划过一抹戾色,“这个你不需要知道,让苏沫听电话。”   顾泽城又怎么会不知道,林奕寒就住在苏沫的隔壁,而且早晚都到苏沫那儿去报道,甚至是早晚都在苏沫那儿用餐,简直把苏沫那儿当成了自己的家一样。   林奕寒对自己的老板居心叵测,顾泽城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林奕寒又目一眯,有种想跟顾泽城干一架的冲动。   “他怎么说?”似乎察觉到通话的两个人有些箭拔驽张,所以苏沫走近林奕寒问道。   林奕寒挑了挑眉梢,轻吁了口气,把手机递给了苏沫。   苏沫接过,直接问道,“顾泽城,不早了,你什么时候送小溯回来。”   听到是苏沫的声音,顾泽城深邃的墨眸清亮了几分,脸色,也瞬间缓和了。   “今天我带着初初一起去接小溯的,看到他们俩个玩的很开心,我就把小溯也带回了小叠山,等一起吃过了晚饭,我就送小溯回去。”顾泽城声线低沉而轻缓地解释道。   苏沫眉心微微蹙了一下,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好,不要太晚。”   既然小溯不回来吃晚饭,而且已经晚上七点了,所以苏沫直接吩咐佣人开饭。   饭后,林奕寒跟往常一样跟苏沫汇报这西娅和思寇两大集团这一天的大小事情,跟她商讨一些重大的决策,等所有的事情都敲定,林奕寒准备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可是,顾泽城却还没有送小溯回来。   林奕寒有些不放心,正想开口跟苏沫提的时候,苏沫的手机却响了。   苏沫拿过手机一看,是顾泽城打来的。   “你什么时候送小溯回来?”苏为直接了当地问,不过语气却很平淡,并没有生气的意思。   林奕寒看着苏沫,微微拧起了眉头。   “我临时有紧急的事情需要处理,不能送小溯回去了,你要是不放心小溯在小叠山过夜的话,就自己来接他回去吧。”顾泽城的声音低沉浅淡,也没有什么情绪。   苏沫眉心微蹙,不能让小溯在顾泽城的那里过夜,这是苏沫的底线,否则,小溯只怕连跟她这个妈妈都不亲了,又何况跟慕容谦。   “好,我会让人去接小溯回来。”   “苏......”顾泽城的话,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   “小叠山向来不欢迎外人进入,你知道的。”   “好,我会自己去接小溯。”   看着苏沫挂了电话,林奕寒想都没想,几乎是脱口说道,“我陪你去接小溯吧。”   苏沫浅浅扬唇,摇头道,“不用了,纤纤大概还没有睡,你帮我哄她睡觉吧。”   苏沫当然很清楚,小叠山向来不允许外人进入,在顾泽城眼里,林奕寒当然是外人。   为了不引进不必要的麻烦,林奕寒还是不要去的好。   既然苏沫这样说了,林奕寒不好再坚持,只得笑笑点头,答应了“好”。   让司机备车,拿了风衣外套,苏沫直接出了门,去了小叠山,那个,从她八岁到二十六岁,曾留下无数美好与痛苦,但是却让苏沫再也不愿意去回想的地方。   车子一路向那个熟悉的方向驶去,渐渐驶上那条熟悉的蜿蜒山道,跟多年前一样,山道两旁的路灯,一盏盏而上,犹如一条通往天上的星河,轻易间,便会让人迷失。   想起六年前自己嫁给带着面具的顾泽城,被顾泽城软禁在小叠山,她绝食抗争,最后换来的却是顾泽城对她下药,将她打磨的生不如死。   当年的一幕幕,原本以为忘记了,可是此时,却仍旧那样清晰地浮现在眼前,仿如昨日。   可是,就算此时再回想起当日残酷的种种,苏沫的心里,却平静的犹如死湖般,没有任何的一丝波澜。   原来,人就是这样的冷血,不爱了之后,再深再重的伤害都已经伤不了她半分了,惊不起心底的半点涟漪,只当是过去,做了一场恶梦罢了,梦醒了,她的心底住着的那个人,仍旧只是慕容谦。   小叠山的守卫似乎多年来都没有换人,守卫看到车里坐着的是苏沫的时候,震惊地瞪大了双眼,回过神来后二话没说就给苏沫放行,让苏沫的两辆车都直接开进了小叠山的别墅里。   车缓缓开到别墅的大门前,苏沫下车,这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树,一桌一椅都没有变,唯一变了的,似乎只有她这个人,以及她的心。   陈审看到苏沫的出现,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习惯性地便开口叫了一声“少夫人”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叫错了,立刻改口叫“苏小姐”。   苏沫对着有些语无伦次的陈婶淡淡一笑,“陈婶,我是来接小溯的,他在哪?”   苏沫进来的时候倒扫视了一眼,却并没有发现小溯的身影,看到的,除了陈审和另外两个佣人,便是坐在客厅里刺绣的容蓉。   容蓉见到苏沫,下意识地站了起来,对着苏沫淡淡一笑,没有说什么,只是收起了自己的东西,然后往二楼走去。   其实,当顾泽城留下小溯在小叠山和初初一起玩,直到吃过晚饭也不见送小溯回去的时候,容蓉就已经猜到,苏沫今晚一定会出现在小叠山的。   顾泽城用心安排,又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希望落空呢。   只是,容蓉这么多年来都没有想明白一个问题,苏沫到底是有多好,又好在哪里,为什么会让一个顾泽城,一个季易轩,还让一个慕容谦,这些如此优秀的男人都对苏沫如此深情不倦,别的女人在他们的眼里,都仿若无物。   “小少爷玩累了,少爷已经给小少爷洗了澡,在三楼睡着了。”陈审仍旧满脸激动地回答道。   苏沫听着陈审如此熟悉地叫着小溯为“小少爷”,心中轻叹口气,浅笑着问道,“陈审能带我去三楼把小溯抱下来吗?”   这里已经不是她的家,即使对这个地方再熟悉,苏沫也不愿意擅自在这座别墅里走动。   陈审微微迟疑了一下,然后点头,“好,苏小姐请跟我来。”   苏沫一笑,由陈审带路,自己跟在陈婶后面上了三楼。   来到三楼,陈审将苏沫带到原本苏沫的房间门口,“苏小姐,您进去吧,小少爷就睡在里面。”   苏沫淡淡点头,轻轻拧开门把进去。   房间里很黑,窗帘也是拉上的,没有任何一点儿光亮照进来,苏沫原本想按下门口水晶吊灯的开头,但是想到小溯已经睡着了,那水晶吊灯的光线太强,太刺眼,可能会突然惊醒小溯,所以苏沫选择了借着门口从楼道里照进来的微弱的亮光,凭着记忆里对房间里布局的熟悉,一步步朝床边走去,打算去开床头灯。   门外,陈婶看着走进房间的苏沫,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转身下楼。   房间很大,苏沫一步步朝床边走去,快到床边的时候,苏沫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因为她完全感觉不到从床上传来的小溯睡着了的安稳的呼吸声,但是却感觉到了成熟男人的气息。   那是顾泽城身上的气息,平时即使他们见面她也感觉不到,可是,此时如此静谧的空间里,又在属于顾泽城的地盘上,顾泽城气息尤为强烈,让她根本无法忽视。   心中了然,苏沫却丝毫都不慌乱,只是停在了原地,不禁讥诮地轻笑一声。   顾泽城坐在离床边不远的沙发里,双腿交叠,心乱如麻,一双深邃的墨眸如鹰隼般锁住苏沫在黑暗中缓慢靠近的身影,当看到苏沫突然停下,发出讥诮的笑声的时候,顾泽城便明白,他今晚的算计,苏沫全明白了。   根本没有任何一秒的思考,顾泽城的情绪控制了他的理智,“嗖”地从沙发里站了起来,顾泽城箭步便来到了苏沫的面前,长臂一伸,一只手扣住苏沫的腰,另一只手精准地扣住苏沫的后脑勺,再带着苏沫一个转身,便成功地将苏沫带到了那张只属于他们的大床上,将苏沫压在了身下。   当苏沫适应黑暗,看清楚箭步朝她冲过来的顾泽城的时候,已经完全来不及闪躲了,只能任由顾泽城扣进了怀里,然后倒在了床上,被顾泽城压在了身下。   当苏沫心中满腔的愤怒袭来,想要开口大叫挣扎的时候,顾泽城微凉的薄唇已经落下,堵住了她还未出口的声音。   苏沫的头被顾泽城的大手死死地扣着,她想要侧头避开顾泽城的吻,却根本动弹不得,只能由着顾泽城的唇舌在她的唇上胡做非为,而苏沫唯一能做的,就是牙关紧闭,不给顾泽城任何长驱直入的机会。   五年了,顾泽城还是那样自私且霸道,只想着自己要什么,不管别人会不会接受,也不管自己会给别人带来多大的痛苦与伤害。   思念和嫉妒已经成魔,让顾泽城在压抑了多年之后终于又一次彻底爆发了,他完全不管不顾苏沫的强烈抗议,仿佛找到了救命的解药一般啃咬着苏沫柔软温热的唇瓣,那么的令他欢心愉悦。   只是,在感觉到苏沫怎么也不肯打开的齿贝后,顾泽城不由眉宇一拧,狠下心来便狠狠一口咬在了苏沫的唇瓣上,想让她因为吃痛而开启她的齿贝。   可是,顾泽城错了。   痛意猛然传来,直达苏沫的大脑,可是,她的心,却如冰封了般,感觉不到丝毫痛意。   张大眼睛看着眼前黑暗中放大的顾泽城的俊颜,苏沫只觉得自己看到了一头失去理智的野兽般,她动弹不得,挣扎不了,更加不能张嘴大喊,那么她唯一能做的,便是静静地等待时机,或者,等待顾泽城的理智慢慢回笼,主动放开她。   血腥的味道,在口腔里四溢开来,顾泽城却仍旧半丝也感觉不到苏沫会开启她的齿贝,放他的唇舌进去。   眉宇一拧,顾泽城选择了放弃苏沫的双唇,松开苏沫的唇瓣,吻,渐渐游移向下。   在顾泽城的唇终于离开自己的双唇又向下游离而去的时候,苏沫闭上双眼,深深地吁了口气,心底,竟是无境的苍凉。   “顾泽城,如果你再继续,我明天就会带着小溯永远地离开,我们再也不会相见。”   苏沫的声音,浅浅淡淡,清清凉凉,又有些惨惨戚戚,可是听进顾泽城耳里,却犹如一盘冰水突然从他的头顶浇到了脚,让他瞬间清醒过来,停下了手有的动作。   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人儿,顾泽城突然就有些慌了,蓦然松开了自己扣着苏沫后脑勺和腰肢的手,然后伸手去擦苏沫嘴角的血。   哪怕房间里真的很暗很暗,可是顾泽城却仍旧能清楚地看到苏沫嘴角溢来了的血丝,让他心颤。   感觉到顾泽城落下的指腹,苏沫撇过头去,带着决绝。   顾泽城眉宇紧拧一下,彻底清醒过来,放开身下的苏沫,撑起身体站了起来。   “对不起,我......”   看到顾泽城从自己的身上离开,苏沫立刻便起身,离开了床,后退一步,拉开和顾泽城的距离,“小溯在哪?”   “在隔壁。”顾泽城垂眸,觉得自己真的是个混帐东西。   苏沫再不多停留一秒,转身便要大步离开去隔壁的房间带走小溯,只是,步子才迈开,手腕却被顾泽城一把拽住。   “苏沫,即使慕容谦已经死了,我们也不可能了吗?”   苏沫的脚步顿住,没有挣扎,只是声音浅淡却无比坚定地道,“这辈子,不管谁生谁死,除了慕容谦,我不会再和任何一个男人在一起。”   “那林奕寒呢?”   苏沫唇角一扯,是无奈和讥诮,“林奕寒是我最得力的助手,也是我和慕容谦最好的朋友,就跟季易轩一样,我们永远不会有什么。”   顾泽城闭上双眼,深深地吁了口气,即使有再多想要说的,此刻,任何一句话都显得多余了。   苏沫,是真的把全部都给了慕容谦,再也不会爱上任何一个男人了。   “这晚的事情,不会再有下次了。”最后,顾泽城也只是做了这一个保证,便渐渐松开了苏沫的手,而这一次,是真的松开了苏沫的手,再也抓不住了,带不回了。   苏沫轻叹一口气,大步离开。   **********************************************************************   因为担心苏沫和小溯,所以林奕寒一直等着没有回去,手上拿着一份财经杂志翻了一个多小时,却是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   当看到窗外照进来的车灯,慕容谦几乎是立刻便丢了手里的书,大步向门口走去。土坑住亡。   车稳稳地在别墅大门前停下,司机下车,替苏沫拉开车门,然后,从她的怀里接过仍旧睡的安稳小溯,抱着他直接往屋子里走。   苏沫下车,一抬头便看到了大步走了过来的林奕寒,他的脸上,带着一抹不加掩饰的担忧。   “你的嘴唇怎么啦?”   看到苏沫回来,小溯安稳的睡着,林奕寒原本松了口气,可是冲到苏沫面前看到她原本好好的嘴唇此刻却被啃的到处都是伤口,有些,甚至是还在往外冒着血丝,林奕寒瞬间就有了火气。   苏沫扯了扯嘴角,淡淡地甚至是不带任何情绪地道,“顾泽城弄的。”   她这唇瓣上被啃咬过的伤痕,太多太明显,只怕是想藏也藏不住的,索性就大大方方地让林奕寒知道,免得他担心。   林奕寒眉宇倏地紧拧,双目一眯,挥拳就狠狠地砸在了车窗上,幸好车窗玻璃是加固防弹的,要不然,林奕寒这狠狠一拳下去,说不定车窗玻璃就碎了。   “顾泽城这个王八蛋,想干好事也不看看对像是谁!”   话音还没有落下,林奕寒便大步往外走。   “林奕寒,站住!”看到如此激动的林奕寒,苏沫当然知道他打算去干嘛,所以立刻叫住了他。   可是,此时林奕寒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苏沫的话。   苏沫是慕容家的夫人,在整个马来西亚,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动苏沫的一根汗毛,就算如今慕容谦不在了,那苏沫也是整个亚洲最大的珠宝集团的董事长,是他林奕寒的老板。   他林奕寒喜欢了苏沫这么多年,却从来不敢显露出半点痕迹来,只一心为苏沫做事,帮她分忧解困。   而他顾泽城,一次一次地把苏沫伤的体无完肤,他又还有什么资格打苏沫的主意,把心思动到苏沫身上来。   现在,不止是要替苏沫去教训顾泽城,更要替慕容谦和他自己去教训顾泽城。   苏沫看到仍旧大步往外走,丝毫不打算停下的林奕寒,不由无奈地轻蹙了蹙眉心,跑着追了上去,然后,一把抓住林奕寒的手臂。   “林奕寒,你想去干嘛?”苏沫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悦来。   林奕寒转身看着苏沫,脸上火气更大,“我的老板被顾泽城算计欺负,难道我可以坐视不理吗?”   苏沫轻叹口气,脸上的不悦消失,“这是我和顾泽城的事情,你不用管。”   林奕寒看着苏沫淡然的神情,以及那么听着她那无关紧要的语气,突然就有些失了理智地道,“西娅,你到底是不想让我管,还是想就这样跟顾泽城发展下去,好哪一天重新做回顾太太!”   “你别忘记了,慕容家的那群老头是不会允许你再名正言顺地跟顾泽城一起的。”   “啪!”   林奕寒话音落下的同时,苏沫的巴掌也狠狠地落在了林奕寒的脸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苏沫瞪着林奕寒,眼泪,毫无预警地就汹涌而出,犹如雨下。   林奕寒完全没有料到苏沫会如此激动,竟然会动手打了他。   看着苏沫汩汩而下的泪水,林奕寒回忆自己刚才说过的话,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苏沫看着林奕寒却突然一笑,泪水满面,沁染了整个笑颜,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转身就往别墅里走。   “西娅......”   林奕寒慌了,彻底慌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苏沫这样,满脸自嘲与讥诮,又有种绝望的无奈,痛心疾首。   他觉得刚才的他自己,比顾泽城他妈的混蛋一百倍。   大步向前,林奕寒挡在苏沫的面前,“对不起,西娅,我......”   “林奕寒,如果你也跟现在的顾泽城一样,守在我的身边只是为了哪一天能得到我,那你还是离开吧,现在就离开。”   林奕寒的心思,就算掩藏的再好,苏沫也不可能看不出来。   只是,在这之前,苏沫不愿意去想,更加不愿意去捅破,只自私地希望林奕寒能够像慕容谦在的时候,以最好的助手跟最好的朋友的身份守在她的身边,默默地付出。   是她太自私了,真的太自私了。   林奕寒震惊地看着苏沫,脑子一下子全乱了。   “西娅,我承认,我喜欢你,但是,我向你保证,除了做你最得力的助手,和你最好的朋友,我绝对不会逾越,做出任何让你不快的事情来。”   苏沫看着林奕寒,浅笑如花,泪流满面,“慕容谦一定没有死,他一定没有死,他一定会回来的。”   因为,她仿佛还能感觉到他的气息,不管他在世界的哪一个角落。   林奕寒点头,还是情不自禁地将苏沫搂进了怀里,“是,慕容谦没有死,他会回来,他一定会回来的!我会跟你一起等慕容谦回来,我会看着你们幸福。”   苏沫靠在林奕寒怀里,泪如雨下。   “谢谢你,奕寒!” ☆、第197章 沫儿,等我!   莫斯科郊外的城堡里,经过大半个月的调养,慕容谦的身体终于恢复的七七八八,不过,他知道,因为他病倒的缘故安娜没有再继续给他下那些烈性的药。但是安娜又给他下了另外一能让人上瘾的慢性药。   因为这些天来他不仅是跟以前一样浑身没有什么力气,容易疲劳,而且时常会产生一些莫名其妙的幻觉,总感觉苏沫就站在他的眼前,可是一伸手,就什么也抓不住,有进修,他甚至是会觉得身体里有千万字蚂蚁爬过一样,让他觉得很不舒服,很难受。   安娜是国王唯一的女儿,是大家心中高贵典雅的公主,慕容谦从来没有料想过,安娜居然能如此轻易地弄到如此种类繁多的控制人身体和心智的药物,除了他,不知道还残害了多少人。   而且,慕容谦相信。安娜如此胡做非为,身为父亲的国王会对安娜的行为一无所知,只怕,这些轻而易举被安娜弄到手的药物。跟元首也脱不了干系。   没有穿大衣,慕容谦从温暖的城堡走向花园。   可能是城堡里太暖和了,所以,他又产生幻觉了,看到苏沫眉目如画、扬唇浅笑、恬静如水的样子,可是,他一伸手,一切美好又破灭了。   外面,纷纷扬扬的大雪落下。潵在慕容谦墨色的发丝和肩膀上,花园里的一切,早已被积雪覆盖,银白一片,亮的生生刺痛了慕容谦的双眼,虽然只是穿着一件衬衫外加一件线衫,但是此时的慕容谦,却一点儿也感觉不到冷。   已经快十二月了,他和苏沫。竟然已经分开半年了。   半年了,沫儿,你在等我回去吗?你会一直等我回去吗?   突然,有把黑色的大伞撑在了慕容谦的头顶,为他遮去了风雪。   “阿谦,外面太冷了,我们进去吧。”安娜撑着伞来到慕容谦的身边,对着慕容谦盈盈浅笑,凑近慕容谦,抬起了手,轻轻地去拭落在慕容谦头顶的雪花。   慕容谦看着眼前扬唇浅笑、温柔似水的女子,眼里,渐渐露出抑制不住的巨大欢喜来。   “沫儿......”   看着慕容谦那深邃浩瀚的墨眸里流露出来的无限的温柔宠溺。听着他那般深情的低唤,安娜微微怔了一下。   原来,这就是慕容谦跟苏沫在一起时的样子吗?   安娜看着慕容谦一笑,她已经不在乎慕容谦把她当成是谁了,只要慕容谦能像现在这样不再厌恶她,愿意靠近她,甚至是对她温柔的令她不敢想像,就算让她在慕容谦的眼里变成是苏沫,她也不在乎。   “阿谦!”   “沫儿,真的是你吗?”   慕容谦伸手,当他冰凉的指腹落在安娜那温热的脸颊上的时候,慕容谦蓦然间就收回了收,脸色,几乎是瞬间巨变,眼里的温柔宠溺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如冰雪寒霜般的冷冽。   手用力一扬,慕容谦拨开了安娜那只还停留在自己头顶发丝上的手,然后大步朝城堡里走去。   安娜还沉静在美好的幻境中,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当慕容谦用力拨开她的手的时候,又因为慕容谦用了全身的力气,所以安娜一不小心就朝雪地里倒了下去。   “慕容谦......”   安娜倒在雪地里,从幻境中被残酷地拉回现实,也让她的整颗心,跟她的身体一样,掉进了雪地里,面容更是狰狞的可怕。   慕容谦仿佛丝毫没有听到身后委屈至极的声音般,仍旧大步走向城堡,直接上了二楼,进了房间,将自己关进了房间里,因为他知道,他身上的药性开始发做了,他绝对要保持清楚,绝对不能让自己么久以来的坚持恭亏于溃。   拿了把水果刀,慕容谦坐在窗前的沙发里,当自己的眼前浮现出苏沫的面容,或者耳边响起苏沫的声音的时候,慕容谦便在自己的手臂上划下一道口子,痛意传来,看着鲜艳的液体妖娆而下,慕容谦便很快能从幻境中清醒过来,知道这一切都只是药物的作用。   一刀,两刀,三刀,当药物的作用越强的时候,慕容谦在自己手臂上划下的口子就越深。   不过,慕容谦清楚哪里可以划,哪里不可以划,所以每一处的伤口,慕容谦都避开了动脉,不至于让自己流血过多而死。   当安娜找来钥匙将门打开看到地毯上的鲜红液体和慕容谦手臂上那森森的一道又一道的伤口的时候,她几乎被震惊到快要发狂。   “慕容谦,你疯了,你真的疯了!”   安娜发了狂一样的大叫,歇斯底里,完全不似往日那个优雅高贵的公主,而是像个疯子一样扯着自己的头发,瞪大眼珠看着慕容谦那已经不成样子的手臂,被震惊的无以复加。   慕容谦看着安娜可怜又可笑的样子,嘴角扬起一抹冷冽至极的笑。   安娜看着慕容谦嘴角的笑容,发了疯似地大吼了一声,然后冲出了慕容谦的房间。   慕容谦讥诮一笑,手里的水果刀掉下,无力地陷进了沙发里,很快,他便听到汽车引擎的声音,铁门打开,有车子冲了出去,铁门又被关上。   没多久,有佣人上来请慕容谦下楼用晚餐,看到地毯上的血,佣人吓的大叫,立刻让医生过来给慕容谦处理伤口。   伤口处理好,慕容谦陷在沙发里,极其疲惫地昏昏深深地睡了过去。   ——————   深南市清水湾的别墅里,和往常一样,早上七点的时候林奕寒准时出现在苏沫的家里陪着刚醒来的纤纤玩,给纤纤换尿片,穿衣服,味牛奶,像个十足的奶爸,一切做的得心应手,整个人完全没有受到昨晚的事情影响,就仿佛昨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苏沫看到林奕寒,也是跟以往一样,淡淡一笑,跟林奕寒说说时事经济政局,以及西娅和思寇的事情,还会说说小溯和纤纤以及搜寻慕容谦的结果。   一起吃过早餐,顾泽城并没有来接小溯去幼儿园,苏沫便让佣人送小溯。   等小溯离开了,苏沫和林奕寒一起出门,因为今天世华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她必须参加。   苏沫是世华的董事长,这在深南市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但是知道苏沫同时是西娅和思寇两大珠宝集团老板的人,在深南市却少之甚至少,甚至是屈指可数,因为慕容谦做事向来低调,从不张扬,所以,苏沫并不愿意太多人清楚她所有的身份,也因此,苏沫在从来不正大光明地出入西娅和思寇集团的办公大楼,只是在幕后操纵着西娅和思寇的命脉。   苏沫和林奕寒并排走出别墅,一起走向停在门口不远处的车,快到车前的时候,林奕寒快了一步,向前为苏沫拉开车门。   苏沫看着林奕寒淡淡一笑表示谢意,正当她准备抬腿上车的时候,林奕寒却突然朝她扑了过来,紧接着,听“砰”的一声子弹射中车门的声音。   苏沫被林奕寒抱住倒在了地上,有保镖冲了过来,将苏沫和林奕寒围住,保护他产往别墅里撤退,还有保镖朝子弹射击的方向追击了过去。   林奕寒紧搂着苏沫在保镖的保护下退回了别墅里,林奕寒看着苏沫额头上的擦伤,担忧地问道,“西娅,你没事吧?”   苏沫摇摇头,低垂的双眸突然看向林奕寒,整个人显得有些怔愣地问道,“奕寒,有人想要杀我,是吗?”   林奕寒眉宇紧拧,没有回答苏沫的问题,而是安抚她道,“别怕,已经没事了。”   苏沫视线投向窗外,眉心倏地紧蹙起。   她当然不是害怕,只是在想,是谁想要了她的命。   “Zita,帮我打电话回慕容家,我要和大长老通话。”   林奕寒和Zita皆是一愣,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苏沫会突然想要打电话找大长老。   不过,Zita不敢耽搁,立刻就拿出手机拨通了大长老的私人电话。   很快,电话接通,苏沫拿过手机,直接开口道,“叔叔,我能请你帮我一个忙吗?”   电话那头的大长老倒是觉得很奇怪,苏沫竟然会找他帮忙,照理说,以现在苏沫的实力,根本就不再需要靠慕容家的任何庇护,这次苏沫突然找他,只怕事情不小。   “夫人,你先说说看你有什么事。”   “能否请叔叔现在去一趟皇宫见国王,帮我打探一下安娜公主的消息,问问公主最近是不是在谈恋爱,或者有结婚的打算。”   安娜爱了慕容谦十几年,却在几个月的时间里突然和另外一个男人那么亲密,甚至是有结婚的打算。   当时苏沫觉得是安娜终于想通了,但是想想自己用了三年时间才接受了那么好的慕容谦,就突然明白,最算安娜真的想通了,也不可能那么快就打算和另外一个男人结婚。   “夫人这是想做什么?”大长老困惑。   苏沫眉宇紧宇,现在还不是她把的怀疑告诉慕容家的人的时候,“叔叔,事情的原因我以后再跟你说,现在,你能先帮我吗?”   大工老想了想,这确实也不是什么难事,以慕容家和皇宫的关系,如果安娜公主要结婚了,国王完全没有隐瞒的必要。   “好,我现在就去见国王。”   挂了电话,苏沫把自己的怀疑说给了林奕寒听,回想当日安娜与乔斯的举止,林奕寒也确实觉得有些亲密地过头了,安娜是公主,从小的言行举止受过良好的教导,即使再开放,也不应该在公众场合和一个男人如此肆无忌惮地亲密的。   但是,刚才要杀苏沫的人,会是安娜派来的吗?   如果不是,又会是谁?   苏沫和林奕寒,都想不到其他的人。   不过一个多小时,大长老便给苏沫打来了电话,告诉苏沫,国王和王后说安娜并没有在谈恋爱,更加没有结婚的打算,她一直在莫斯科安心的学习芭蕾舞,已经半年没有回过马来西娅了。   苏沫眉心一蹙,不管安娜和慕容谦的失踪有没有关系,也不管今天想要杀自己的人是不是安娜派来的,安娜那次故意在她和林奕寒的面前演戏,一定有问题。   “Zita,立刻安排人去莫斯科,把安娜这半年来的行踪调查清楚,再查清楚安娜的那个男朋友乔斯是什么人。”   “是,夫人。”   ——————   莫斯科郊外的城堡里,不知道过了多久,有男人的粗喘和女人的嘤、咛传入慕容谦的耳里,那旖旎到萎靡的声音,让慕容谦渐渐苏醒了过来。   睁开双眼,首先映入慕容谦眼帘的,是窗外无穷的夜色,再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回头,慕容谦看见在他的床上两俱赤、裸的纠缠在一起的身体,深邃浩瀚的墨眸里,瞬间划过一抹如刀锋般凌厉的黯芒,慕容谦感觉自己的身体里霎时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咬他的骨头一样,脑海里,不断地浮现他与苏沫交缠在一起里的美妙画面。   慕容谦眉宇倏然紧拧,猛地一摇头,保持着最后一份清醒从沙发里站了起来,大步离开的房间,将门狠狠甩上,让那些已经糜烂的声音远离在他的耳边,越远越好。   房间里,安娜的身体与乔斯不断地纠缠在一起,她喝了很多很多的酒,还吃了不少让自己会产生幻觉的药,这样,她就可让自己把乔斯当成是慕容谦了。   半年了,她只有用这种方法,才觉得自己拥有的男人是慕容谦,和她融为一体的人是慕容谦,她恨不得自己沉寂在这让人欲生又欲死的快乐里,永远也不要醒来。   才出了房间,身体里那种钻心噬骨的难受便彻底袭击了慕容谦,他踉跄着拼命地逃离那间传来糜糜之音的房间,仿佛那就是一个地狱,会让他更加的痛不欲生。   撑着墙面,咬紧牙关,慕容谦一步一步往走廊的那一头走去,他想要下楼去,想要逃离这个禁锢了他半年之久的监牢,可是,还没有走到楼梯口,仿佛全身被野兽撕咬般的痛苦蔓延到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让他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一丝力气再走下去。   后背抵在墙面上,慕容谦双手紧紧地揪住自己的短发,英俊的面庞因为极度的痛苦而扭曲着。   值夜班的佣人听到声响,发现了离楼梯口处不远的缩在墙角浑身不停地颤抖的慕容谦,立刻去倒了一杯水,然后,在水里加了一颗透明状的药丸,很快,药丸在水杯里融化,没有了任何痕迹。   端着水杯,佣人来到慕容谦的面前,看着因为药瘾发作极度痛苦却极力忍隐身着,咬紧牙关甚至是不让自己发出任何一声痛苦呻吟的面容扭曲的慕容谦,佣人立刻蹲下去,把水递给慕容谦道,“先生,喝杯水吧,喝了这杯水,你就不难受了。”   慕容谦听到佣人的声音,倏地抬头瞪着他,然后扬手就将佣人手里的杯子打翻。   佣人看着脸色苍白如纸的慕容谦,无奈地摇了摇头,也不管慕容谦是不是能听得懂,用俄语道,“这种毒瘾发作起来会让人生不如死,而且会持续至少两个小时,如果你不喝,那就等着被折磨的只剩下半条命吧。”   佣人叹了口气,接着道,“我看你现在都只剩下半条命了,如果不喝,那就等着被折磨死吧。”   “滚!”慕容谦怒吼一声,面色因为极度的痛苦而扭曲的如魔兽般。   佣人不禁浑身一颤,半年来,整座城堡里可没有任何一个人看到慕容谦发怒的样子,从来都是跟个冰人一样,没有一丝表情和情绪,想不到,慕容谦发起怒来,真的能够吓死人。   不敢再惹慕容谦,佣人立刻退开,下了楼,离的远远的,因为他知道,这种药瘾发作起来真的痛苦至极,如果意志力不够,控制不了,会把人杀了然后啃着吃都是会发生的,他曾经就见过,那场面,让他至今难忘,而且,只要一想起来,便浑身颤抖。   佣人离开,慕容谦缩在墙角,仿佛被生生撕裂的痛苦一波接着一波的袭来,慕容谦只觉得眼前时而清楚,时而模糊,而清楚的时候,他的面前会浮现出各种不同的和苏沫在一起的画面。   慕容谦大脑里仅剩的一丝清明让他知道,他不能再这样被控药物控制下去,他宁愿晕死过去,也不能再这样被折磨下去。   看到地板上被摔碎的水晶玻璃片,慕容谦捡起其中最大的一片,捞起自己的衣袖,对着自己的手臂,又狠狠地划了下去。   巨痛袭来,慕容谦只觉得眼前渐渐模糊,最后一点一点,全部黑掉,然后,他再次陷入了昏迷。   ——————   慕容谦再次醒来的时候,毒瘾已经退去,他手臂上新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而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你就是慕容谦?”站在慕容谦面前的陌生的面孔正是才跟安娜翻云覆雨完的乔斯。   因为乔斯讲的是英文,所以慕容谦立刻就对乔斯有了警惕。   乔斯看着醒过来的慕容谦,说实话,就算此刻的慕容谦显得极其苍白而落魄,但是却丝毫都不影响慕容谦身上那种大气天成、高高在上的犹如王者般的尊贵优雅,那是他从未在一个像慕容谦如此年轻的男人身上见过气息。   还有慕容谦的这张脸,一看就是所有女人都会喜欢的,虽然不一定比他帅很多。   难道,难怪安娜每次跟他上床的时候都会先麻痹自己,然后跟他做的时候嘴里不停地叫着“慕容谦”或者“阿谦”。   乔斯知道,安娜叫的是同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正是他眼前这个被安娜软禁了近半年,想尽一切办法都想要征服的男人。   今天,安娜之所以把他带到城堡里来,而且,居然当着慕容谦的面和他做,想必,是真的被慕容谦气的快要疯掉了吧。   而且,看现在慕容谦的样子,一定要慕容谦没有屈服安娜,所以才会是现在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此刻的慕容谦虽然虚弱的随时都可能再次晕过去,但是,他察言观色和窥探一个人心理的能力,却丝毫没有减弱。   看着眼前男人紧拧的眉宇,和他棕色的眸子里透出来的嫉妒中带着丝敬佩、痛恨中又带着怜悯的复杂目光,慕容谦觉得,这个男人,或者可以帮到他。   “你喜欢安娜?”这是慕容谦看到乔斯后的第一判断,所以直接说了出来。   因为如果乔斯不喜欢安娜,那么,刚才在房间里,乔斯就不可能与安娜那么的投入,甚至是连他醒过来,他们几乎都没有留意到。   乔斯一笑,毫不掩饰地道,“是啊,可是好像她喜欢的人只有你。”   “可是我永远都不可能喜欢上她。”   乔斯点头,“看得出来,要不然安娜也不会找我做你的替代品,然后喝醉后还要给自己下药和我上床了。”   慕容谦眉宇一拧,双目微眯,透出一抹凌厉,“难道你想一辈子做我的替代品吗?”   睿智如慕容谦,同样也看出来了,乔斯喜欢安娜,却又有说不出来的苦衷。   “当然不想!”乔斯摊摊手,“那你有什么好办法让安娜爱上我,放弃你吗?”   “当然有!”慕容谦压低声音,“只要你愿意和我做一个交易。”   乔斯一笑,很是爽快地道,“说吧!你别担心,安娜她喝多了,又吃了过量的药,暂时不可能醒过来。”   “带我离开这里,我会让安娜匍匐在你的脚下。”慕容谦毫不犹豫地道,因为他同时看出了乔斯眼里的不甘心,及及强烈的征服欲望。   乔斯看着慕容谦,笑的有些诡异,不过,乔斯也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凭慕容谦的气度来判断,慕容谦定然不是一般的人,要不然,安娜堂堂一个马来西亚的公主,也用不着费尽心思把慕容谦软禁在这城堡里,而且什么都给慕容谦最好的,除了软禁他给他下药外,其它的都像一个帝王的待遇。   “带你离开这里,安娜会杀了我。”这是乔斯想到的最直接的后果。   “跟我一起离开,我会保证你的安全,而且,会给你不菲的报酬。”慕容谦知道,现在,他不用担心有人能听得懂他和乔斯的对话,所以,他没有任何的顾虑。   乔斯听着慕容谦的话,脸上诡异的笑容渐渐消失,开始拧眉认真的思考了起来。   “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你也知道我姓慕容,叫慕容谦。”慕容谦看着乔斯,虽然整个人看起来很虚弱很苍白无力,但是他的声音听却来却低沉有力,带着天生的王者气息,“那你知不知道,马来西娅的第一大家庭慕容家。”   “马来西娅第一大家族?!”乔斯微微眯起了双眼,认真的思考着慕容谦话里的真假。   “对,马来西亚慕容家,我是慕容家的掌权人。”   以前的任何时候,慕容谦都从来不会在别人面前显示自己的身份,甚至是强调自己是慕容家的掌权人,但是,此刻,情非得已,形势所迫,他必须有最有效最能吸引乔斯的办法来摆脱眼前的困境。   “只要你带我离开这里,帮我联系上我的人,我会确保你的安全,然后,给你不菲的报酬,还有安娜,她以后可以任由你摆布。”   从乔斯的言行举止,慕容谦可以判断,乔斯虽然见过些世面,但是却并不是一个享受金钱权势的男人,要不然,他就不可能任由安娜摆布,在他的床上,甚至是当着他的面跟安娜发生关系。   而乔斯想要摆脱安娜的束缚,他第一不会拒绝的,就是金钱。   正是因为看出来了乔斯的本性,所以,慕容谦才能如此从容不迫地跟乔斯交易。   乔斯看着慕容谦,他目光的睿智光华与王者般的坚定,让乔斯对慕容谦的怀疑降到了最低。   “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虚弱的跟个废人一样,根本对付不了任何一个人,更何况是你。”看着乔斯眼底对自己渐渐流露出来信任与对自己开出来的那些条件的向往,慕容谦继续道,“你只要带我离开这里,我联系上我的人之后,我会立刻给你不菲的报酬,保证你的安全,要不然,你可以再把我交给安娜。”   乔斯听着慕容谦的话,眼珠一转,眼里突然闪过一道精亮。   扬唇一笑之后,只见乔斯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挑着眉梢对慕容谦道,“不如你现在就立刻打电话给你的人,让他们先给我一点诚意金,怎么样?”   慕容谦扯了扯唇角,带着一丝讥诮,“你可以打开你的手机,看看在这个地方是否还能用。”   乔斯不由眉宇困惑地一拧,立刻按亮了手机,却发现手机的所有信号全部被屏蔽了,此刻他的手机等同于一个废品。   慕容谦早就发现,在这座城堡的顶端安装着屏蔽一切通讯雷达卫星信号的装置,只怕知道有这样一个地方的人没有几个。   乔斯愣了一下,这回,他是彻底相信慕容谦的身份了。   如果慕容谦是一般的人,那么安娜就不可能费如此大的力量来软禁慕容谦了。   “好,我帮你,事成之后,我要一亿美金。”乔斯狮子大开口,既然慕容谦如此重要,那他的价值定然不小。   慕容谦一笑,却没有显出一丝激动与兴奋,沉静的眸光没有任何一丝改变地道,“好,一亿美金和安娜,都是你的。”   ——————   早上七点,莫斯科郊外的天色还没有大亮,但是这个时候却是安娜每天早上离开城保去莫斯科芭蕾舞学院上课的时间。   汽车发动,朝城堡的铁门驶去,门口的两个守卫从车窗看到坐在车厢后座,而且正被乔斯抵住在和乔斯热吻的安娜,还有前面跟往常一样开车的司机,相视一眼,没有犹豫,立刻示意人拉开了铁门,给安娜的汽车放行。   汽车驶出城堡,快速朝莫斯科的中心区驶去。   深南市,世华集团的总裁办公室里,正在和几个高层开会的慕容楠突然听到自己的手机震动的声音,拿过手机一看,居然是从俄罗斯打过来的电话。   俄罗斯!   慕容楠知道,苏沫和林奕寒曾经去过一次莫斯科,目的就是为了去找慕容谦。   倏地,慕容楠便想到了什么,几乎是立刻便接通了电话。   “阿楠,是我。”   “先生!”即使已经有半年未曾听到过慕容谦的声音了,可是,慕容楠又怎么可能会忘记慕容谦的声音。   “我在莫斯科,安娜软禁了我。”   慕容楠听着慕容谦虚荣至极的声音,眼泪第一次那样毫无预警地就滑出了眼眶,整个人都抑制不住地开始颤抖,因为兴奋和激动而颤抖。   起身,慕容楠大步走向落地窗前,声音难以抑制地颤抖着道,“先生,我现在要做什么,您尽管吩咐!”土布乒亡。   电话那头的慕容谦虚弱地点点头,把需要做的事情一件一件跟慕容楠交待清楚,最后叮嘱道,“阿楠,我还活着的事情,暂时不要让西娅知道。”   “为什么?”慕容楠一直不停地点头,只有最后这一句慕容谦的吩咐,让他不解。   “我到深南市后你会明白的。”   “是,先生,所有的事情,我立刻就去办。”   “对了,先生,今天早上有人想要暗杀夫人。”   慕容谦倏地一惊,心脏都停止了跳动,几乎是慕容楠的声音才落下,便出口问道,“沫儿怎么样?”   “没事,夫人只是受了点小伤,不过现在看来,应该是安娜公主派人想要杀了夫人。”   听到慕容楠的话,慕容谦彻底松了口气,整个人瞬间又复活了般。   “我知道了,安娜再也不可能兴风作浪了。”一旦他得了自由,那么失去自由的人,就必定是安娜了。   挂了电话,慕容谦深深地吁了口气,抬头看着广阔的天空,那再也不是城堡的上空那一方天空了。   沫儿,我很快就会回来的,等我! ☆、第198章 你已经是我的人了   当天下午,就有人将乔斯的所有资料送到了苏沫的手上,资料上写的很清楚,乔斯和安娜并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乔斯因为长期吸毒,所以经济状况很是拮据。大半年前,乔斯因为偷盗被关押了几个月,是半年前才被释放的。   乔斯被释放后,又开始吸毒,而且变本加厉,不过,乔斯所吸食的毒品都是来自安娜,所以,乔斯受安娜的控制,替安娜办事。   看到乔斯的资料,苏沫心里已经再清楚不过。   安娜心中定然是有鬼,要不然,她不会让乔斯配合在她的面前演那样一场完美的戏,差点就完全蒙蔽了她和林奕寒。   她和林奕寒上次去莫斯科,并没有提前告诉任何人,而她的行踪。也不会有人泄露,这样看来,一定是安娜派人跟踪了她,所以才会对她的行踪这么了如指掌。才会一见到她,安娜就费尽心思的在她的面前演戏。   这么说来,慕容谦出事,安娜跟同搜救队伍一起去寻找慕容谦,安娜一定是那时找就到了慕容谦,但是却隐瞒了所有人,然后将慕容谦带到了莫斯科,其实,这半年来。慕容谦一直在安娜的手里,而且把慕容谦藏的极好,所以她用尽各种办法,在任何地方都得不到慕容谦的消息。   不仅如此,慕容谦出事后,那些送去慕容家的相片,以及今天的枪杀,都跟安娜脱不了干系。   想到这些,苏沫霎时自责不已。为什么她没有早点看出破绽,没有早点派人去调查乔斯,跟踪安娜,这样,慕容谦早就回来了。   当即,苏沫便让人安排飞机,直接飞往莫斯科,虽然安娜现在的行踪并没有确定,但是已经不需要再等,苏沫也等不了了,哪怕多一秒,苏沫也等不下去了。   一想到安娜软禁了慕容谦,这半年来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苏沫就感觉整颗心都在绞痛,让她觉得呼吸都困难。   “西娅,你别太担心了,安娜即使软禁了阿谦,但是她也一定不会伤害阿谦的。”坐在苏沫对面的林奕寒看着从得到乔斯的资料后一直眉心紧蹙,到现都都不曾松开过的苏沫,开口安慰道。   苏沫收回看向舷窗外的视线,看向林奕寒。   让她不担心,又怎么可能。   而且,此时苏沫的心里,不仅只是担心,更多的是自责与心痛。土叉以才。   “奕寒,安娜瞒着所有人把阿谦带走,软禁起来,是为了什么?”苏沫不是不知道安娜软禁慕容谦是为了什么,她只是在害怕,害怕慕容谦会为了她,怎么也不肯接受安娜,又或者,她也在害怕,害怕慕容谦已经接受了安娜。   林奕寒看着苏沫,他当然能看懂苏沫眼里的那种惶恐不安,不由眉宇微蹙,安抚苏沫道,“放心吧,我相信,阿谦对你的感情,不管是谁也无法改变丝毫的。”   “如果安娜对阿谦用药呢?”苏沫垂眸,倏尔湿了眼眶,“安娜可以用药来控制乔斯,那她也同样可以用药来控制阿谦。”   “西娅,阿谦的意志不是安娜可以用药就能轻易摧毁的,我们要往好处想。”其实林奕寒知道,他这话,也只是安慰苏沫而已,半年了,以慕容谦的才智却没能逃离安娜的控制,甚至是没有办法传递半点消息给他们,就足以证明,安娜一定是用了不正常的手段控制了慕容谦,而这不正常的手段,自然就是药物。   苏沫侧头,重新看向舷窗外,眼泪,不受控制地滑了下来。   林奕寒想到的,她不是想不到,只是,她不愿意去想,因为越想多一分,她便越害怕。   不管慕容谦被安娜折磨成什么样子,她一定会将慕容谦带回来,从此,不管何时何地,再不与慕容谦分开。   ..........   当苏沫的飞机抵达莫斯科的时候,有人已经将安娜近半年的行踪汇报给了苏沫。   近半年来,安娜除了在芭蕾舞学院上课,几乎所有的时间都是在莫斯科郊外的一座很隐密的城堡里度过的,而从每日给城堡运送食物的人的那里,苏沫的人了解到,城堡里确实软禁了一个男人,城堡里的佣人不知道这个男人叫什么名字,只说那个男人很尊贵优雅,而且很高大帅气,佣人们都称呼那个男人为“先生”。   这样一来,无须再多猜测,城堡里被软禁的男人,一定就是慕容谦。   但是,这座城堡看守很严密,外人根本无法进入。   苏沫蹙眉,她要怎样才能不费吹灰之力又以最快的速度进入软禁慕容谦的城堡呢?   这里是莫斯科,慕容家在莫斯科并没有什么势力,而她想要不费吹灰之力的进入到一座私人城堡,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动用当地政府的力量,比方说警方。   只要他们举报说城堡里有人藏毒,那么让警方突然搜查城堡,那就名正言顺了。   “我认识一个朋友,他是莫斯科警察局的,我们或许可以找他帮忙。”苏沫想到的,林奕寒也想到了。   苏沫欣喜地点头,“好,那立刻联系你的朋友吧。”   很快,苏沫和林奕寒便跟随着莫斯科警方以怀疑城堡里私藏毒品的名义进入城堡,在城堡里的每一个角落大肆搜查,结果,在安娜的房间里确实搜到了不少的违禁药品以及不少毒品,只是,苏沫和林奕寒却并没有在城堡里找到慕容谦。   但是,苏沫可以肯定的是,慕容谦在过去的半年,一定是被软禁在城堡里的,因为她对慕容谦的气息,太熟悉,一踏进城堡,她便强烈的感觉到了。   找不到慕容谦,盘问了城堡里的佣人,苏沫才知道,慕容谦和安娜昨天一大早就一起消失了,之后再也没有回过城堡。   得到这个消息,苏沫只觉得突然间天旋地转,如果不是林奕寒在一旁扶着她,她几乎就要晕厥过去倒在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上天要这样捉弄她和慕容谦,让安娜的行动总是快她一步。   她真是愚蠢,愚蠢至极,才会让安娜一次又一次的有可趁之机。   从佣人的口里,苏沫又得知,为了不让慕容谦有机会逃走,安娜每天都给慕容谦用药,用以来控制慕容谦的体力和精神,不仅如此,为了能和慕容谦上床,安娜连续一个多月给慕容谦用烈性药,到最后,甚至给慕容谦用迷乱他心智的药,让慕容谦产生幻觉,神智变得不清醒,会把安娜当成他心里最爱最想念的那一个人。   不过,慕容谦却长久以来克制着身体里的药性发作,从来都没有碰过安娜一下,也因此,慕容谦被折磨的半死,甚至是在药性发生的时候,慕容谦用自残的方式来让自己保持清醒,不让自己产生幻觉,和安娜发生关系。   听完警方对佣人的话的翻译,苏沫掩唇,泪水如泉涌般,泣不成声。   林奕寒将苏沫抱进怀里,自己也难受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慕容谦对苏沫的爱,到底要有多深,又到底要有多坚强的意志,才能让安娜将自己折磨的半死,慕容谦也不肯碰安娜一下。   “西娅,有警方配合我们,我们一定会很快找到阿谦的。”   苏沫点头,泪水淹没了她所有的思绪和声音,让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   一连几日,苏沫不眠不休地在当地警方的配合下寻找慕容谦和安娜的消息,可是,一天天过去,苏沫却仍旧没有得到任何关系慕容谦和安娜的消息。   苏沫不眠不休,吃的也很少,再加上莫斯科天气恶劣,当来到莫斯科第五天的时候,苏沫终于彻底病倒了,高烧不醒。   莫斯科的气候并不适应苏沫,而且莫斯科并不是他们熟悉的地方,所以林奕寒带着苏沫在医生的陪护下飞回了深南市。   知道苏沫从莫斯科回来,高烧不醒,放下所有的工作第一时间去见苏沫,病房里,当所有的人都出了病房之后,慕容楠打开了手机视频通话,接通了手机那头的慕容谦。   手机那头,慕容谦看着躺在病床上紧闭着双眼,蹙着眉头,脸色惨白如雪而且消瘦的不成样子的苏沫,心脏仿佛被无数的针尖扎中一样,痛的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伸手,指腹落在视频画面里苏沫那惨白如雪的脸颊上,眼泪,完全不受控制地滑出了眼眶。   对不起,沫儿,对不起......   等我身上的药性控制住了,不会再发作了,我就会回到你的身边,再也不离开你,再也不让你伤心难过,好吗?   突然,骨头里那熟悉的如千万只蚂蚁在啃咬的难受猛然传来,迅速蔓延到身体的四肢百骸,让慕容谦整个人都抑制不住地开始颤抖,视线,也渐渐变得有些模糊不清。   慕容谦看着屏幕里越来越模糊的苏沫的脸,一只手紧握成拳,狠狠地砸在了面前的墙壁上,指节瞬间血肉模糊,有鲜艳的液体,渗染了雪白的墙面。   巨大的痛意让慕容谦的意识清醒了几分,看着视频里苏脸的脸,仿佛苏沫就是他的止痛药般,让他忘记了身上所有的痛苦与难受。   凑近,慕容谦的唇在屏幕上缓缓印上一吻,极力的克制和隐忍让慕容谦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不见一丝血色,额头大颗大颗的汗珠往外冒,同时,极度的痛苦与难受让慕容谦的体力也渐渐不支,面容,也显得有几分扭曲起来。   身体一个踉跄,身边的东西被撞倒,同时,慕容谦倒在地上,几乎昏迷过去,外面的人听到声音,立刻跑了进来,看到慕容谦的药性又发作了,赶紧叫来了医生。   看到因为浑身都在颤抖的慕容谦,医生赶紧给慕容谦注射了强效的镇定剂,然后,将慕容谦抬到了床上,守着他在强效镇定剂的作用下,痛苦渐渐缓解,渐渐虚弱地睡了过去。   “先生怎么样呢?他身上的药性,什么时候可以控制住不再发作?”电话那头的慕容楠满面忧心地问。   医生眉宇紧拧着叹了口气,“先生的身体半年来一直被各种药性很强而且很容易上瘾的毒品侵蚀,只要一天不继续服用这些毒品,就会让人痛苦不堪,甚至是生不如死!”   医生看了看床上在强效镇定剂下睡着的英俊男人,继续道,“这一个星期来,那些在先生身体里残留的药性已经将先生折磨的只剩下半条命了,不过,药性已经在慢慢减弱了,只要先生能继续坚持下去,加上一些戒毒药物的辅助,完全清除身体里的残留毒品是有很大机会的。”   “那还需要多长的时间?”慕容楠现在终于彻底清楚为什么慕容谦现在还不愿意见苏沫了,哪怕苏沫为了寻找他病倒,他也不愿意见苏沫。   那是因为慕容谦在害怕,害怕苏沫看到现在这样子的他,会更加的伤心难过。   而且,慕容谦那么爱苏沫,那么在意苏沫,又怎么会想让苏沫看到被折磨的如此憔悴不堪的自己呢。   他想要给苏沫的,永远都是最好的。   “时间并不能确定,这要看先生的意志。”医生继续回答道,“如果先生一直能坚持下来,最快也还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如果情况不理想,那就需要更长的时间。”   慕容楠紧拧着眉宇点点头,没有再多问什么,挂了电话。   看着床上高烧不醒的苏沫,慕容楠深深以叹了口气,为了暂时不让苏沫知道慕容谦的消息,慕容楠没有把慕容谦的消息透露给任何人,就连接Zita这个亲妹妹他都没有透露半点。   现在,他只盼望慕容谦身上的药性能够早点被控制住,这样,慕容谦就能回到苏沫身边了,深爱的俩个人,就再也不会痛苦了。   *****************************************************   收到了慕容谦所给的一亿美金的报酬后,乔斯便带着安娜回到了自己的家乡乌克兰。   安娜因为被强烈的药性控制,一连几天都处于半昏迷的状态,直到来到乌克兰的第三天,她才彻底地清醒了过来。   当知道发生的一切事情后,她本能性地就狠狠甩了乔斯一巴掌,然后想要逃离乔斯。   乔斯把安娜带在身边,与其说是喜欢安娜,不如说是想要报复安娜多一点。   在过去半年的时间里,乔斯每天像一只哈巴狗一样听着安娜的驱使,没有任何一点儿尊严可言,安娜让他干嘛他就必须得干嘛,要不然,安娜就会给他断“粮”,让他生不如死。   现在,有了钱和有了慕容谦的庇护,他可以将安娜永远地困在自己的身体,想怎样对待安娜都可以,因为慕容谦答承诺过他,现在的安娜已经完全是他的了,安娜是死是活,没有人会再关心,也没有人会找他的麻烦。   半年前,他刚从监狱被放出来,什么也没有,不得不依靠安娜,什么都听安娜的,但是现在,情况截然不同了。   所以,乔斯又怎么可能容忍安娜甩自己耳光,在安娜打了他一巴掌想要逃跑的时候,乔斯一把抓住安娜,也狠狠地回击了她一个耳光,然后,将她托到了床上,绑住了她的手脚,为所欲为,纵情享受。   不过,安娜被绑在床上跟条死鱼一样,为了享受那种极致的快感,乔斯吃了烈性的药物,而且份量加倍,这样,他就更加纵情肆意了。   那烈性的药果然是好东西,让乔斯兴奋了整整一个下午都停不下来,一遍一遍,直至把安娜做晕过去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安好他都没能停下来,最后直到安娜出血了,乔斯才觉得没意思了,放过了安娜。   第二天,当安娜苏醒过来的时候,觉得自己浑身都痛,而这种痛,不是药物的作用,而是被乔斯折磨的痛苦,特别是她的下身,有种已经被撕裂被火烧的痛苦,她下床走路都觉得是一件异常艰难的事情。   看到自己下身和床单干涸的血渍,安娜知道,她必须得逃走,必须得联系上人帮她,否则,乔斯一定会折磨死她的。   看到乔斯不在房间里,安娜穿好衣服,艰难地往门口走去,开门的时候却发现门从外面被锁死了。   来到窗户边,安娜才发现这座房子竟然跟她的城堡一样,位置相当的偏僻,周围根本没有其他的人居住,也没有车辆和行人来往,而且,她是被关在三楼。   安娜突然害怕绝望到了极致,她不想死,更加不想被知乔斯这样的男人折磨死,所以,她毫不犹豫地爬上了窗户,想要从跳下去。   可是,看着七八米的高度,安娜又害怕了,万一她跳下去摔死了怎么办?   这在她犹豫的时候,乔斯开门进来了,看到坐在窗户边想要跳楼逃跑的安娜,乔斯大火。   箭步冲到窗户边,乔斯一把就将安娜从窗台上拽了下来,然后狠狠给了安娜一巴掌。   “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所以最好乖一点,别想着逃走。”乔斯一改往日在安娜面前装出来的优雅温和的样子,怒吼道。   安娜本来就浑身都痛,再这样被乔斯从窗台上拽下来直接摔到地上,又被乔斯甩了一巴掌,安娜连杀人的冲动都有了,更何况,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除了慕容谦,谁又还敢打她。   所以,安娜咬着牙站起来想要回击乔斯一巴掌,不过,她的手才扬起,就被乔斯一把握住,然后又被托到了床上,死死在压在身下。   “怎么,突然不想跟我上床了,所以要离开我,是吗?”乔斯几乎是贴着安娜的脸,咬牙切齿面目有些狰狞地道。   安娜瞪着乔斯,恨不得一口咬断他的脖子。   “乔斯,你知道我的身份,只要你愿意让我安全离开,我会给你大笔的金钱和毒品,让你过的比谁都快活。”   乔斯嘴角一扯,冷“哼”一声,扬着眉梢道,“你的条件还真是诱人呀,不过,真不好意思,我已经先答应了慕容谦,所以,不能再答应你了。”   “慕容谦能给你的,我也全部能给你。”   乔斯笑,笑的无比的邪恶而且诡异,“慕容谦把你给了我,让你一辈子都呆在我的身边,你能给吗?”   在莫斯科分开的时候,慕容谦已经明确地告诉过乔斯,安娜从此以后便是他的人了,如果他哪天让安娜从他那里逃走了,那么,乔斯就会有大麻烦。   乔斯不傻,他知道,慕容谦可以允许他将安娜折磨死,却绝对不会允许他让安娜从他这里离开,因为慕容谦对安娜的痛恨,比他要深一千倍一万倍。   而乔斯也不敢不听慕容谦的话,因为他已经亲眼见证了慕容谦的实力,他一个被安娜软禁了半年的人,却仅仅只是靠一个电话,半个小时不到的时候,便有几架直升机出现,而且给他准备了一亿美金的现金,让直升机直接送他回了乌克兰。   所以,乔斯相信,如果他敢让安娜逃走了,慕容谦一定也不会让他好过。   而且,他也不信,他放走安娜后,安娜会按照承诺给他钱和他要的东西,安娜只会让人杀了他。   安娜看着乔斯那几乎令她作恶的笑脸,恨的五脏六腑都快扭曲了,张开嘴,安娜猛地就朝乔斯的鼻子咬了下去。   乔斯没有防备,突然被安娜咬住,痛呼一声,立刻就伸出双手用力地掐住安娜的脖子。   安娜原本想将乔斯的鼻子给咬掉,不过,很快,她便没了力气,而且根本无法呼吸,所以不得不松了牙齿,整个人无力地躺回了床上。   乔斯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全是血。   眉毛一横,目光一沉,乔斯又是一巴掌狠狠朝安娜的脸甩了下去,然后,将安娜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又全部扯掉,跟昨天一样,又绑住她的手脚,新一轮的纵情肆虐又立刻开始。   既然安娜如此不甘心呆在他的身边,而且看起来对他如此的不满意,那他就做到让安娜满意,折磨到她下不了床,根本没有力气再反抗为止。   他到要看看,安娜是不是会比慕容谦意志更坚定,就算被折磨死,也不向他低头。 ☆、第199章 谢谢你,苏沫   苏沫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来。   睁开双眼看到身边的小溯和纤纤,还有林奕寒和Zita,苏沫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便是问林奕寒有没有关于慕容谦或者安娜的消失。   林奕寒怀里抱着纤纤,看着苏沫。沉默着没有回答。   林奕寒的沉默让苏沫很快明白,她再一次与慕容谦失之交臂。   明明只要再早一点,再一点她就可以见到慕容谦了,和慕容谦再也不分开了,可是她却一次两次三次地让安娜捷足先登,让慕容谦一次两次三次地陷入无止接的痛苦当中。   她该死,真的该死,为什么连唯一一次慕容谦需要她的时候,她却一次一次地让慕容谦失望。   “西娅,如果阿谦回来看到你为了他而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一定会很自责心疼的。”除了慕容谦,林奕寒已经不知道还有谁能起到安抚苏沫的作用了。   纤纤看到苏沫醒来,不谙事世的“咯吱” “咯吱”地笑着,伸手要苏沫抱抱,而小溯早就爬到了苏沫的床上,伸着小手替苏沫擦着眼泪。伤心地道,“妈妈,不哭,要不然我也很想哭了。”   苏沫看着可爱的一双儿女。脸上努力扬起了一抹明媚的笑容。   是啊,她不能有事的,至少,她现在知道了慕容谦还没有死,知道了慕容谦还好好的活着,知道慕容谦为了她,宁愿被安娜折磨的生不如死,也不在身体上苟合安娜。   有这样深爱着她的丈夫,有这样懂事的儿子。如此可爱的女儿,还有身边这么多关心着她的朋友,她不应该让自己有事的,她要好好的,必须要好好的,这样才能让慕容谦回来的时候,看到一个最完美的她,才能让慕容谦不担心不心疼她。   点点头,苏沫对着林奕寒一笑。“谢谢你,奕寒,我会没事的。”   ..........   苏沫极力配合医生的治疗,好好吃药,好好吃饭,好好休息,除了陪陪两个孩子,苏沫唯一做的事情便是继续派人搜寻慕容谦和安娜的行踪,只要想到慕容谦还好好的活着,慕容谦还深爱着她,苏沫便不再伤心难过,身体也恢复的很快,虽然仍旧瘦的有些不正常。但是想要恢复半年多前和慕容谦在一起时的体重,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只能慢慢调养了。   出院后一个星期来,苏沫发现慕容楠似乎很忙,因为他很少在亲自跑来向她汇报工作。   并不是不信任慕容楠,只是担心公司的状况太多了,怕慕容楠应付的有些吃力,所以苏沫打算去世华看看。   当车子路过世华办公大楼街道拐角处的时候,苏沫习惯性地让车停下,放她下车,然后进了猫记甜品店里。   每次只要她来世华集团,她都会来猫记甜品店里点上一杯咖啡,却并不喝,只是静静地坐上半小时,因为她已经习惯了慕容谦的味道,别人煮的咖啡,再好喝,也不是她要的。   第一次的时候她忘记带钱,不过后来苏沫也没有养成带钱的习惯,于是每次打算离开的时候,便让Zita来买单。   今天,跟往常一样,苏沫点了一杯清咖,当服务员笑着将咖啡端上桌的时候,看着咖啡杯里升腾起的袅袅热气,苏沫突然间就闻到一种异常熟悉的味道,而这种味道来自她面前的这杯清咖里,是一种来自波多黎各咖啡豆种植园里的、对苏沫而言异常熟悉而特别的味道。   那是慕容谦名下的咖啡豆种植园,也是慕容谦每天为她煮的咖啡。   苏沫眼眶突然一热,有些迫不及待地就端起面前的咖啡尝了一口。   清苦的咖啡流入齿间,满满地都是那让她无比熟悉与眷恋的味道,那是慕容谦的味道。   瞬间,苏沫的眼泪掉了下来,手上的咖啡杯摔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将视线投向了苏沫,他们只见苏沫突然就像疯了一样,又哭又笑,然后大叫着一个名字。   “阿谦!”   苏沫从窗口的位置站了起来,几乎疯了一样的冲向吧台,在那里寻找着慕容谦的身影,她记得,以前慕容谦都是在吧台为她煮咖啡的。   可是,吧台哪里又有慕容谦的身影,除了服务生,苏沫谁也看不到。   “阿谦,我知道是你,是你回来了,对吗?”   苏沫冲进吧台里,她跪在地上,在每一个可能的角落里寻找着慕容谦的身影,好像此时的慕容谦就像一个顽皮的孩子在跟她捉迷藏一样,他藏在甜品店里一个很隐密很隐密的地方,等着苏沫去发现。   服务生和店里曲指可数的几位客人看到苏沫如此不正常的举动,纷纷吓坏了,服务生跟在苏沫身后,他们不敢去阻止她,只是保护着她不要被吧台上掉下来的东西砸到。   “阿谦,你不要藏起来了,求你了,不要藏起来了,出来,好吗?”   苏沫的眼泪不停地流下,吧台找不到,苏沫又冲出来,视线在不大的店里不停地搜索着,注意到吧台旁边有一扇门,苏沫立刻冲过进去,里面是制作甜品和蛋糕的厨房,并不大,几乎一目了然,可是,苏沫却将所有的柜门一个一个的全部打开,寻找着慕容谦的身影。   甜品店外,车里的保镖发现苏沫的不正常,立刻下车进了店里,跟在苏沫的身后,并且打电话给Zita,让她立刻来甜品店。   苏沫在厨房里找遍了每一个角落,却仍旧没有发现慕容谦的身影。   “苏董事长,我们这里没有一个叫阿谦的人,您是不是搞错了。”服务生很不安地小声道。   苏沫泪流满面,倏地冲过去,从未有过的激动地抓住服务生的双肩,几乎是颤抖着问道,“刚才我喝的那杯咖啡是谁煮的,是谁?他人呢?人呢?”   服务生看着如此的苏沫,吓的有些不敢说话了,只是用手指了指身边不远处的一个男服务生,支支吾吾地道,“是......是他!”   苏沫看向不远处的那个男服务生,秀丽的眉目倏地紧蹙起,不管不顾地冲了过去,完全没有看到中间横着一条倒在地上的椅子,结果“嘭”的一下膝盖骨撞到了椅子上,可是苏沫却完全没有感觉一样,箭步冲到了那个男服务生的面前,抓住他的手臂,近乎哀求地看着男服务生道,“告诉我,刚才我喝的那杯咖啡,不是你煮的。”   男服务生不明所以地看着苏沫,微微拧起了眉,“苏董事长,您刚才喝的那杯咖啡,确实是我煮的,其他的店员也看到了,我不会骗您。”   其实之前苏沫点的咖啡也一直是这个男服务生煮的,不过前天店里突然来了一名客人,也和苏沫一样点了一杯清咖,那个客人喝了一口之后,说他的咖啡煮的还不是很好,便亲自传授了他怎么煮一杯纯正可口的清咖,而且,告诉他,要用哪种咖啡豆煮出来的清咖才最好。   教完他之后,那名客人又品尝了他煮出来的咖啡,直到觉得他煮的咖啡味道对了后才离开的。   不过,这两天,那个客人倒是没有再出现过,但是给那名客人一调教,大家确实也都觉得,他煮的咖啡味道有很大的提升。   其实,男服务生看到喝了一口他煮的咖啡后便如此激动的苏沫,很想跟苏沫提一提前天那个看起来很是不尊贵不凡的客人,只不过,他答应了那名客人,不会在别人面前提起的。   所以,男服务生只能忍住了。   苏沫听了男服务生的话,泪流满面的脸上,突然就扬起了笑容,泪水在笑容里绽放,有种让人惊心动魄的瑰丽,看的在场所有的服务生和客人都完全愣住了。   一点一点松开男服务生的手臂,苏沫笑着踉跄往后退了一步,就在她的身体不稳几乎快要倒下的时候,Zita冲了进来,抱住了苏沫。   “夫人......”看到此时的苏沫,Zita心疼的要命,但是除了抱着苏沫,不让她倒下,却什么也做不了。   苏沫浑身无力地靠在Zita的身上,缓缓闭上双眼,回想着慕容谦每次为她煮咖啡时那扬唇浅笑,眉目温和,目光宠溺的样子。   或许,真的是她太想念慕容谦了,要不然,慕容谦回来了,又怎么会对他避而不见了。   ..........   猫记甜品店斜对面的一家高档西餐厅里,慕容谦坐在二楼靠窗的角落里,大大的墨镜遮住了他几乎近一半的清隽容颜,厚重而华丽的窗帘也遮掩了他大半的身躯。   隔着墨色的镜片和透明的落地窗玻璃,慕容谦一瞬不瞬地盯着猫记甜品店的方向,看着苏沫的平稳地驶了过来,停在猫记甜品店的门口,然后,再看着苏沫从车上走了下来。   看到苏沫那消瘦的身影的那一刻,慕容谦几乎是下意识地便想要站起来,想要冲到苏沫的面前去,将苏沫紧紧地拥进怀里,揉进自己的血肉身躯里,再也不要跟她分开哪怕一分一秒。   可是,理智告诉他,他暂时还不能这么做,他不能让苏沫看到他现在这样被毒品折磨的几乎是半生不死的样子,那样,苏沫只会心疼不已。   他是慕容谦,他是苏沫心中最完美的丈夫,他当然只能把最好的给苏沫,让苏沫对他的爱,不曾减少半分。   半年过去了,半个月又过去了,他已经忍了这么久,所以,剩下来的日子,他一定要忍住。   看着苏沫进了猫记甜品店,看着她来到那个她习惯的靠窗的位置坐下,看着她跟服务生说话,看着她宁静的眉目里溢出的深深的忧伤与心疼,看着她静静地望着窗外发呆,看着她品尝到那杯清咖的味道后眼里露出的无与伦比的震惊与欣喜,然后,看着她手里的咖啡杯滑落,看着她眼泪瞬间涌出,看着她张大嘴巴大呼着他的名字,再看着她疯了一样在那不大的店里寻找着他的身影,慕容谦的整颗心,就比被千万只蚂蚁啃噬更加难受痛苦,让他控制不住地想要颤抖。   看着苏沫抓住店里的服务生失控地大吼,看着她冲向那个他教过的男服务生,又看着苏沫踉跄着后退,Zita冲过去将几乎就要倒下的苏沫抱住,看着苏沫缓缓闭上双眼,却仍旧泪如雨下,慕容谦心里的疼痛,就蔓延到了全身,让他痛到几乎全身快要痉挛,无法自抑。   就算毒品带来的痛苦再痛,也不及此刻慕容谦心里万分之一的痛。   原来,看到心爱的女人为自己伤心难过,为自己痛苦不已,会是一种如此撕心裂肺的难受。   他不应该的,他不应该明知道现在还不能回到苏沫身边去,却要去惹得苏沫伤心难过。   是他的心中开始动摇,是他不坚定苏沫对他的那份深情不笃,居然想不到苏沫只是闻到那杯咖啡的味道,浅尝一口,便笃定了他的存在。   苏沫对他的眷恋和思念到底深到了如何程度,才会如此轻易地就判断出了一切。   “先生,您还好吧?”看到慕容谦颤抖的手,站在慕容谦身后的慕容楠不安地问道。   慕容谦深深地吁了口气,终于将视线从苏沫的身上移开,再不敢继续看下去。   “我没事,你回世华去上班吧,我这边的事情,你不需要再管,专心处理好世华的事情便好。”慕容谦专线低沉带着几分沙哑地吩咐道。   “先生,您还是不打算让夫人知道您回来了吗?”刚才的一幕幕,不止是慕容谦,慕容楠也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您出事后,所有的人,包括我和林奕寒都认为先生已经死了,只有夫人一直认定先生没有死,从来没有一刻放弃过搜寻先生的下落,认定先生一定会回来的。”   慕容谦淡淡点头,眼泪,终是控制不住地滑了下来。   “你见到沫儿,千万不要露出破绽来,等差不多了,我自然会回到沫儿身边去。”苏沫太敏感聪明,只要慕容楠有丝毫不小心,定然会被苏沫看破的。   “是,先生。”   ********************************************************   回到世华集团顶楼的办公室的时候,慕容楠并没有直接回自己的总裁办公室,而是去了苏沫的董事长办公室里。   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脸色较之以往明显要疲惫很多的慕容楠,苏沫的眉心不由微微蹙了蹙,让慕容楠在自己的对面坐下。   “阿楠,是不是最近我不在公司,公司的事情你处理起来有些吃力?”   苏沫知道,并不是公司所有的高层都心甘情愿地任由慕容楠的差遣的,这半个月来她不曾出现在公司,公司大大小小的事情由慕容楠一个人全权负责处理,定然是不容易的。   慕容楠一笑,用以来掩饰自己脸上的疲惫,然后找了一个借口解释道,“不是,公司的一切事情都很顺利,我只是最近身体上出了点小毛病,所以精神看起来可能有些不太好。”   他当然能将世华的事情很好的处理好,只是,这半个月来他两头忙,休息的时间太少,所以精神不如从前而已。   “身体最重要,公司的事情,如果不是很急,可以往后拖一拖。”苏沫有些自责地看着慕容楠,继续道,“或者你可以休息几天,全面检查一下身体,公司的事情,我会来处理。”   “不用的,夫人。”慕容楠几乎是想都不想便开口拒绝,“我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完全可以处理好公司的事情。”   “阿楠,我不是不信任你或者责怪你什么,只是真的不想看到你们任何一个人有事。”苏沫轻吁口气,眼眶有些酸涩,“虽然你和Zita兄妹俩是慕容家的家臣,但是在阿谦和我的心里,你们一直都是我们的亲人。现在,阿谦还没有回来,我不想再看到你们任何一个人有事。”   “夫人,先生很快就会回来的。”看到苏沫红了的眼眶,慕容楠下意识地就冒出了这一句话。   苏沫倏地一怔,看着慕容楠,“阿楠,你说什么?”   慕容楠一笑,虽然知道自己说了现在还不该在苏沫面前说的话,但是却也不慌不忙地解释道,“既然先生还活着,那么我相信先生一定会想办法尽快跟我们取得联系的,到时候,先生就能回来了。”   苏沫心中那一刹那的狂喜又瞬间陨落,努力扯了扯唇角,岔开话题,问起了慕容楠公司的事情。   世华近期在海南建的一家六星级的度假酒店就快要完工了,最近正在对酒店奢侈品的装饰与采购进行招标,而投标的企业中就包含帝景集团。   顾泽城的帝景集团主营的业务之一就是国际各大高端奢侈品,从国际上的各大知名豪宅到豪车,再到各类名贵装饰品,用品,从大到小,无一失缺。   自从苏沫接手世华国际,或者说自从帝景集团成立,世华和帝景就没有过任何的合做,而在外人眼里,世华和帝景集团,原本应该就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   既然这次帝景投标,不可否认,顾泽城确实是一个很值得合作的商业伙伴,而且,苏沫相信,和帝景合作,给世华和帝景带来的,必定是双赢的效果。   当然,苏沫也看了其它几家投标公司的标书,但是心里唯一选定的,就只有帝景集团。   将自己的决定告诉了慕容楠,慕容楠也很赞同苏沫的决定,虽然从私人角度来说,慕容楠并不喜欢顾泽城,但是这并不影响顾泽城在商场上的能力与信誉,以及帝景集团的实力。   与帝景集团合作,是最合适的选择。   听慕容楠汇报完了世华的事情,已经是两个多小时以后的事情了,慕容楠离开苏沫的办公室后不久,苏沫接到季易轩打来的电话。   季易轩的声音轻快而愉悦,而且温暖人心,苏沫想,季易轩和夏莎莎,应该很幸福吧。   季易轩能幸福,真好!   随便聊了几句后,季易轩说想在中午的时候约苏同沫一起吃午饭。   苏沫被季易轩愉悦的心情所感染,想想,她确实是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季易轩了,便答应了下来。   因为大家下午都还有工作,所以吃饭的地方很近,就在世华办公大楼相邻的街道拐角处的一家高档西餐厅。   苏沫到的时候,季易轩已经等在餐厅里,是二楼靠窗的位置。   季易轩看到又清瘦了的苏沫,不由有些心疼地拧了拧英俊的眉宇,起身为苏沫拉开了对面靠窗的餐椅,又让服务生给苏沫上了一杯蜂蜜柠檬水后才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苏沫,在厚重而华丽的窗帘衬托下,她的脸色苍白的几近透明,因为消瘦,原本就又大又黑的眼睛显得愈发的黑亮清澈,就如一汪盈盈秋水般照人,惹人又怜又爱。   “还是没有慕容谦的消息吗?”季易轩知道,苏沫消瘦,无非就是因为心里一直放不下慕容谦。   苏沫浅浅一笑,正当她想要回答季易轩的问题的时候,不远处顾泽城和季怡宁还有夏莎莎一起走了过来。   季易轩顺着苏沫的视线看过去,笑了笑,“是我叫他们来的,你不介意吧。”   苏沫摇头,“不会。”   三个人走近,夏莎莎看了季易轩一眼,脸上的幸福与快乐,不言而喻,不过,夏莎莎却并没有在季易轩的身边坐下,而是看着苏沫,开心地叫了声“姐姐”。   苏沫浅扬着唇角淡淡点头,然后便看到夏莎莎来到自己的身边坐下。   季怡宁站在桌边,看着苏沫和夏莎莎打趣道,“莎莎,你有一个这么好的姐姐,我都开始嫉妒你了,怎么办?”   季易轩看了季怡宁一眼,相当不要脸地道,“那你有我这么好的一个二哥,怎么不说。”   季怡宁狠狠地斜睨了季易轩一眼,“你以前是我的好二哥不假,现在......”说着,季怡宁看了夏莎莎一眼,然后“呵呵”了一声,意味深长。   夏莎莎也不是吃素的,笑眯眯地看了看季怡宁,又看看顾泽城,也意味深长地道,“你的幸福应该也很近了哦,抓紧!”   一旁一直没说话的顾泽城怎么会听不懂夏莎莎话里的意思,不过,既然他和苏沫已经不可能,他又何须解释或者多说什么,让苏沫觉得他已经对季怡宁有了好感,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这样,说不定苏沫可以不会再介怀那晚的事情,他们可以更自然地相处。   苏沫一笑,季怡宁是个好女孩,不管哪方面都和顾泽城很相配,如果顾泽城能彻底放下她,喜欢上季怡宁,那真的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抬头,苏沫澄亮的目光淡淡地扫过顾泽城,然后停留在季怡宁的身上。   虽然只是淡淡一眼,但是顾泽城此刻的情绪,苏沫却看的清清楚楚。   此时顾泽城的嘴角浅浅的勾勒着,带着抹愉悦的弧度,他的目光,平静中带着欣然,显然,顾泽城对于夏莎莎将他和季怡宁说成是一对,一点也不排斥。   在她的面前,顾泽城向来都是爱憎极其分明的,如果顾泽城对季怡宁没有好感,就绝对不会允许夏莎莎这样说,而夏莎莎如果不是了解到顾泽城和季怡宁之间的关系,也不会大胆到拿顾泽城开玩笑。   可见,顾泽城喜欢上季怡宁,只是时间的问题。   苏沫一笑,这样真好,每个人都应该有每个人的归宿,更何况,是顾泽城和季怡宁如此优秀的人,他们都应该得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   “其实我不介意多一个人叫我姐姐的。”苏沫看着季怡宁道。   季怡宁眼睛一亮,欢喜地问道,“真的吗?”   苏沫点头,“我老了,喜欢听人叫我姐姐。”   季怡宁“噗哧”一笑,在季易轩的身边坐下,认真的打量着苏沫,“可是看你,怎么永远都像二十五岁时候的样子,从来没有变过。”   一旁的顾泽城心中微微一颤,苏沫的二十五岁,正是她嫁给他的那一年。   只可惜,岁月永远回头。   拉开椅子,顾泽城在主位的位置坐下,垂下双眸,仍旧没有说什么。   服务生走过来,几个众点了餐,很快,点的东西被陆续端上桌,夏莎莎和季怡宁是真的很开心,所以一直和大家有说有笑,中间的时候还说到季易轩和夏莎莎的婚事,季博仁和宋慧心想大办,可是季易轩和夏莎莎却想低调一点,旅行结婚就好。   最后,夏莎莎问苏沫的意思,苏沫笑笑,既然季博仁和宋慧心希望大办,那苏沫便顺了季博仁和宋慧心的意思,让夏莎莎从清水湾的别墅里风光出嫁。   夏莎莎问苏沫为什么她会支持季博仁和宋慧心的想法,苏沫笑笑,回答道,“季伯父和季伯母帮你养了一个这么优秀的老公,你顺从他们的意思,当然是应该的。”   顾泽城看了看苏沫,此刻的她虽然笑着,可是却怎么也遮盖不了眼底的那抹浓烈的忧伤。   其实,苏沫让夏莎莎顺从季博仁和宋慧心的意思,也只不过想让夏莎莎以后在季家过的更好而已,因为结婚在一起不止是两个人的事情,而是两家人的事情。   吃完饭,顾泽城买了单大家准备离开的时候,苏沫从椅子上站起来侧头往窗外看去,一眼看到的,便是斜对面猫记甜品店的全景,甚至是店里的情况,也能看清楚八九分。   苏沫眉心微蹙一下,突然想起来,今天上午自己离开猫记甜品店的时候,她似乎瞥见,好像就在她现在的这个位置,同样站了一个人,同样侧头看着猫记甜品店的方向,一动不动。   当时,她只是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泪眼模糊中,依稀觉得,那个人的个子好像很高,戴着大大的墨镜,穿着黑色的风衣,身形被厚重的窗帘遮住了大半。   “苏沫,怎么啦?”大家都站起来离开的时候,顾泽城却发现苏沫还定定地站在窗前,蹙眉凝思。   顾泽城的声音让苏沫立刻回过神来,淡淡一笑,“没事,走吧。”   顾泽城也是一笑,等着苏沫,让他走在自己的前面。   “对了,初初说很想小溯,今天放了学,我可以带小溯回小叠山吗?”怕苏沫有所顾虑,顾泽城又继续补充道,“吃过晚饭,我会送他回清水湾。”   “好。”苏沫没有犹豫,答应的很快,因为她相信,即使顾泽城还没有彻底放下她,但是至少顾泽城已经想通了,他绝对不会再做出任何过分的事情来。土冬引弟。   顾泽城没想到苏沫会答应的如此爽快,看着苏沫感激一笑,“谢谢你,苏沫!”   苏沫扬了扬唇,什么也没有再说,大步走在了顾泽城的前面。 ☆、第200章 终于等到了   回清水湾的路上,苏沫靠在椅背里,一闭上双眼,脑海里就又闪过她从猫记甜品店出来的时候泪眼模糊中瞥见的那一个欣长挺拔的身影。   苏沫努力回想,越回想,越觉得那个身影很熟悉。   自从回到深南市定居后。她去猫记甜品店里点同样的一杯清咖的次数不下三十次,苏沫记得清楚,猫记甜品店里煮咖啡的一直是跟今天那个男服务生,从来没有变过。   可是,为什么她从莫斯科回来之后,那个男服务生煮出来的清咖竟然会跟慕容谦煮出来的清咖是一个味道。   一个人煮东西的方式和手法如果养成了习惯就不会轻易变,就像慕容谦煮的咖啡味道,从未变过。   除非,有人故意教了那个男服务生,所以,男服务生煮出来的咖啡味道,才突然变了。   慕容楠说,慕容谦很快就会回来的。   还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电光石火间,苏沫便将一切都联系起来了。   喜悦如潮水般刹那间汹涌而来,让苏沫激动地倏尔湿了眼眶。   “Zita。立即让人将猫记甜品店里和斜对面那家西餐厅,以及附近街道近半个月的监控视频给我调过来。”苏沫喜难自禁地吩咐坐在副驾驭座的Zita。   Zita有些不明所以地回头看向苏沫,看到苏沫眼里闪烁着的清亮而充满希冀的光芒,Zita不由迟疑了一下,苏沫向来悲喜不形于色,可此刻她脸上的激动与兴奋竟然丝毫都不加掩藏,显明的让她有些震惊。   到底是什么事情会突然令苏沫如此抑制不住地高兴?   “是,夫人。”虽然震惊,虽然好奇,可是Zita还是忍住了没有问为什么。只是点头,然后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按照苏沫的吩咐让人去调取监控视频。   时间,在苏沫无法抑制的激动与不安中一分一秒的过去,而这每过去的一分一秒,都让苏沫觉得仿佛一个世纪般的漫长。   苏沫越想心中便越肯定,慕容谦已经回来了,慕容谦就在她的身边,只是,他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而已,但是,慕容谦却一直是在看着她的。   半个小时后,当苏沫回到清水湾的别墅时,所有苏沫需要的监控视频已经全部传到了Zita的私人电脑。   所有的监控视频是按地点和日期来区分的,想起今天上午瞥见的那个熟悉的身影,苏沫打开了西餐厅里今天上午的视频。然后盯着监控视频画面,看着里面出现的各色身影,一动不动。   视频画面一点点地前进,苏沫心跳如鼓,期待着那个熟悉的身影能跃入她的眼帘,果然,有一辆熟悉的黑色小车渐渐停在了西餐厅的门口,然后,副驾驶座的车门打开,从里面走下来的,是慕容楠。   “大哥!”一旁的Zita下意识地唤了一声,困惑地道。“我大哥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家西餐厅门口干嘛?”   苏沫对Zita的话仿若不闻般,目光如灼亮的启明星一样盯着视频画面里即将出现的另外一个身影。   一秒,两秒。三秒,苏沫的心跳,“咚” “咚”作响,清晰可闻,苏沫看着慕容楠四周快速扫了一眼,然后,走向后座的车门。   当车门被拉开的那一瞬,苏沫彻底屏住了呼吸,停止了心跳,看着从车里迈出一条腿,然后,探出头来的穿着黑色风衣带着大大的黑色墨镜的男人。   几乎是刹那间,苏沫泪如泉涌,抬手捂住嘴巴,泣不成声。   慕容谦!   慕容谦!   慕容谦!   ......   这个名字,不停地在苏沫的心里回荡,百转千回,化做春风细水,和煦暖阳,让快枯萎了的苏沫快速地重生。   “先生,怎么会是先生!”虽然慕容谦跟苏沫一样消瘦的很厉害,不过,Zita还是一眼便认出了慕容谦,不禁失声大叫,“先生回来了,夫人,先生回来了。”   Zita低头看向苏沫,激动不已地去抓住苏沫的手臂,兴奋地继续大叫道,“夫人,先生回来了!”   苏沫侧头看向Zita,此时的她早已是泪水满面,视线模糊的一塌糊涂。   “夫人,先生真的没有死,先生终于回来了。”   看着泪流满面的苏沫,Zita的泪水也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笑着又道,“夫人,先生回来了。”   苏沫点头,用力地点头,泪水中绽放无尽繁华而灿烂的笑容,几乎是颤抖着泣不成声地道,“是的......阿谦回来了......他回来了。”   Zita又哭又笑地俯身抱住坐在椅子上的苏沫,“夫人,您再也不要伤心难过了,先生回来了。”   苏沫同样是又哭又笑地抱着Zita,闭上双眼,用力地点头,“是,阿谦回来了,一切都好了。”   慕容谦是她的丈夫,她的天,她的地,没有慕容谦,天塌地陷,世界黯淡无光,只有慕容谦在的日子,一切才会风和日丽,温暖如春。   “可我大哥既然知道先生已经回来了,却为什么要瞒着夫人?”兴奋过后,Zita渐渐恢复理智,所以她松开了苏沫,满脸不解地问道。   Zita的话,让苏沫无法抑制的激动与喜悦渐渐平静了一些,她站了起来,走向落地窗前,想看一看,慕容谦是否就在她的身边。   Zita拿过桌上的面巾纸,走到苏沫身边,苏沫接过,将满面的泪水擦去。   慕容谦到底是什么时候逃离安娜的控制的,又是什么时候回到她的身边的?   难道,是半个月前她和林奕寒去莫斯科的时候,慕容谦其实就已经逃离了安娜的控制,而自从那之后,慕容谦便反过来控制了安娜,所以这半个月来她竭力搜寻慕容谦和安娜的下落,却没有半点踪迹可寻。   对,一定是这样的。   如果慕容谦不控制安娜,那么,安娜只会继续反过来伤害他们。   而且,对于像安娜这样的人,慕容谦从来就不会心慈手软,更加不会以德报怨,一定会让安娜付出应有的代价,这是慕容谦做事的一贯风格。   可是,正如Zita所不解的,既然慕容谦已经回来了,为什么要瞒着她,瞒着林奕寒,瞒着慕容家的人,甚至是还不让慕容楠透露任何的信息给她。   难道,是慕容谦不想见她?   不可能!   苏沫立刻就否认了自己的猜测,然后,又快步回到电脑前,打开猫记甜品店里的监控视频。   苏沫相信,店里的服务生突然煮出了只有慕容谦才会煮给她的味道,一定是慕容谦亲自教的。   果不其然,当苏沫看到第三段猫记甜品店的视频的时候,也就是前天,慕容谦出现在猫记甜品店里,亲自示范并且将煮清咖的所有要点一点点讲给了那个男服务生,让他记了下来。   看着视频里慕容谦消瘦的清俊容颜,还有他挽起衬衫衣袖时手臂上露出来的已经愈合但是却仍旧异常明显的刀口,苏沫的眼泪,再一次不受控制地落下。   慕容谦怎么会不想见她呢?   如果不想见她,那他来深南市,出现在她出现的地方是怎么回事?   想起在莫斯科郊外那座软禁慕容谦半年之久的城堡里的佣人说过的话,苏沫便明白了一切。   慕容谦的身体被各种毒品侵蚀半年之久,只为了身体上不背叛她,被折磨的生不如死。   他现在不愿意见她,定然是不想让她看到他身体里毒性发作时痛苦不堪、甚至是被折磨的生不如死的样子。   慕容谦那么深地爱着她,为了她,什么痛苦都忍受了,怎么又可能不愿意见她呢。   慕容谦想的,永远是将他最好的一面给她,将她捧在掌心里,放在心尖之上,极尽心力地去呵护,去宠爱,不想让他为她有一点点的伤心难过。   阿谦......   苏沫闭上双眼,眼泪再次如泉水般涌出,心在不停地颤抖,可是整个人却仿佛依偎在慕容谦最温暖最结实的胸膛里一样,感觉自己都幸福地快要死去了。   阿谦,我等你,不管你需要多长的时间把身上的毒性戒除掉,我都会等你!   ****************************************************************   帝景集团董事长兼总裁办公室里,顾泽城处理完手头上的文件,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小溯的幼儿园四点半放学,他该去接小溯了。   这几个月来,小溯上下学,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都是他接送的,不管多忙,顾泽城也从不假于人。   合上电脑,拿过车钥匙准备下班离开的时候,唐成却突然出现在了他的办公室门口。   “什么事?”顾泽城边往门口走边问道。   “老板,有一位女顾客前几天在我们的法拉利4s店买的一辆最新型的跑车今天突然发生了自然,整辆车烧的只剩下一个车架,下午那位女顾客跑到我们的4s店里,折腾了几个小时,死活非得见你,要不然就打电话给所有的媒体。”唐成看着顾泽城,一脸无奈又郁闷地道,他是真的从来没有见过那么难缠的女人,也是真的没办法了,所以才跑来顾泽城这里告诉顾泽城这件事的,要不然,这种小事,哪里能让顾泽城亲自出面。   顾泽城英俊的眉宇拧了拧,抬手按了按额头,“那女的是什么身份背景,查清楚了吗?”   “听说,是我们市新上任的一把手的情人。”   顾泽城嗤笑一下,嘴角扬起一丝无奈,虽然他并不畏惧这个新上任的一把手,但是,还没有过交情就得罪这位新官,总是不好的,万一这位一把手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对他日后也没有什么好处。   不过,他要是去了4s店,谁去接小溯。   正在这时,季怡宁拿着一份文件走了过来,而且刚才顾泽城和唐成的对话,她也听了大半。   “总裁,要不要我替你去应付那个女人?”季怡宁走到顾泽城面前停下,心里对那个闹着死活要见顾泽城的女人是鄙视到了极致,这种女人,无非就是知道顾泽城长的帅,所以想倒贴嘛。   顾泽城看着季怡宁不禁扬了扬唇角,“你有办法?”   “女人对付女人,当然有的是办法。”   顾泽城一笑,他怎么可能让季怡宁出面帮他处理这种麻烦事情,他相信,就算季怡宁再有手段,也不及他的手段。   他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又什么样的女人没应付过,现在这个,小菜一叠而已。   “不用了,你帮我去接小溯吧,然后直接带他回小叠山等我回来。”   季怡宁微微一怔,随即又很快回过神来,低头扬唇一笑,眼里闪过无数幸福的光芒。   “好,我知道了。”   ..........   顾泽城打电话给了幼儿园的老师,再加上小溯也很喜欢季怡宁,所以,季怡宁很顺利地就接到了小溯,然后直接带着小溯去了小叠山。   容蓉看到是由季怡宁带着小溯回了小叠山,心里,一时有些难受的无法言喻。   顾泽城对小溯何其看重,只要是小溯的事情,必定亲力亲为,可是今天顾泽城居然如此放心地让季怡宁去接小溯,而且让小溯直接带着小溯回了小叠山。   可见,季怡宁在顾泽城的心里,已经很不一般了,甚至是她无法比的了。   她在顾泽城身边这么多年,不哭不闹,不争不求,可是,顾泽城却始终如一块石头一样,捂不热,更加融化不了。   她当年一气之下跑去酒吧买醉,跟陌生男人发生一夜情生下初初,顾泽城肯定是很介怀的,所以,这么多年来,顾泽城因为初初长的像苏沫而视初初为亲生,可是,却始终不肯接纳她这个初初的亲生母亲。   顾泽城有了儿子,现在,又开始慢慢地接受了季怡宁。   看来,她已经没有必要再留在小叠山了,继续留下,也只是降低了自己的身价而已,不管她再做什么,顾泽城也不会再对她改变初衷了。   没过多久,顾泽城便处理完事情回来了,季怡宁好奇地问顾泽城是怎样这么快搞定那个女人的,顾泽城看着面前坐在客厅的地毯上玩的开心的小溯和初初,心情很好的将将他处理事情的经过讲给了季怡宁听。   帮着厨房准备晚餐的容蓉偶尔从厨房里出来看到顾泽城和季怡宁有说有笑的样子,原本难受的心里,被层层乌云笼罩。   确实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或许,今天晚上,她就应该离开。   三个大人,两个小孩一起吃过晚饭,顾泽城跟苏沫承诺过,吃过晚饭后便送小溯回清水湾,怕苏沫担心,所以顾泽城不敢耽搁,晚饭过后,便直接打算送小溯回清水湾。   “爸爸,弟弟明天也能来我们家玩吗?”已经八岁大的初初出落的愈发秀丽灵透,和苏沫八岁时的样子,竟然没有太大的差别。   “这个不一定,要看你苏沫妈妈同不同意。”顾泽城揉了揉初初的发顶笑着回答道。   “姐姐,要不然你打电话跟妈妈说,妈妈一定会同意的。”小溯闪着黑亮亮的大眼睛道,样子机灵又可爱。   “恩,好主意,那明天我打电话给苏沫妈妈,让爸爸再带你回家里来。”初初很是赞同地点头道。   顾泽城看着一双可爱的儿女很是满足地一笑,“好了,初初,你该去做功课了,爸爸先送弟弟回去。”   初初点头,“弟弟再见。”土节宏血。   “姐姐再见!”   顾泽城扬唇笑着,一把将小溯抱了起来,然后打算往外走。   “阿城,能跟你说几句话吗?”正当顾泽城抱着小溯准备出门的时候,容蓉突然叫住了他。   顾泽城回头看着容蓉,这么长时间的相处,顾泽城早就把容蓉当成了自己身边的一个亲人一样来看待了,虽然他知道容蓉对他仍旧报有希望,但是顾泽城自己很清楚,他和容蓉,这辈子也只能像现在这样如亲人般的相处下去。   “现在不早了,我先送小溯回清水湾,有什么事情,我回来再说。”说着,顾泽城又看向一旁的怡宁,问道,“怡宁,你自己开车回家没问题吗?”   季怡宁一笑,今天中午一起离开餐厅的时候,她是听到顾泽城和苏沫的对话的,所以,很是轻快地回答道,“我又不是跟小溯一样的孩子,能有什么问题。”   顾泽城扬唇淡淡点头,没有等容蓉再说什么,便抱着小溯大步朝外面走去。   看着顾泽城和小溯消失在自己眼前的身影,容蓉眉心一蹙,垂下双眼,竟然鼻子一酸,红了眼眶。   “季小姐,我们能到外面走走吗?”怕季怡宁发觉自己的不对劲,所以容蓉垂着眸,不敢看季怡宁。   “好啊,我也很想跟容小姐聊聊。”   容蓉一笑,率先迈开了步子往外面走去。   别墅外,夜幕早已笼罩了一切,灯光亮起,照亮了大半个花园。   “季小姐,你觉得初初这孩子怎么样?”   季怡宁一笑,“虽然外界一直传言说初初被城哥哥宠的无法无天,飞扬跋扈,不过,我看到的初初却与外界的传言相反,初初其实可爱又贴心,是个很懂事的孩子。”   容蓉脚步停下,扬唇苦笑一下,“我突然觉得有些累了,想离开一段时间,你能帮我照顾初初吗?”   季怡宁有些诧异地看着容蓉,随即,又扬唇笑了,“好,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初初的。”   聪明如季怡宁,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是容蓉在主动退出,在给她和顾泽城制造更多的机会。   容蓉一笑,继续往前走,却没有再多说什么。   ..........   清水湾别墅里,吃过晚饭,苏沫带着纤纤到花园里散步,林奕寒这个称职的干爹自然是不遗余力地陪在一旁,不过,林奕寒明显的感觉到,自从今天下班看到苏沫后,她的心情似乎跟之前完全不同了。   虽然苏沫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脸上,也没有明显的笑容,甚至是连跟他说话的语气也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可是,苏沫那双澄亮的眸子里所蕴涵着的东西,看起来却截然不同了。   林奕寒想不明白,除了慕容谦,还有谁有这个本事让苏沫的眸子里透出那样满足幸福的清亮光芒来,胜过海面上的繁星。   “西娅,是不是已经有阿谦的消息呢?”除了是和慕容谦有关的好消息,林奕寒实在是想不到第二件会令改变的事情。   苏沫一笑,低头亲了亲在自己怀里“咿咿呀呀”的小不点,然后抬头看向林奕寒,眼里的欢喜,自然流露。   “阿谦已经回来了,只是他现在还不打算让我们知道。”苏沫淡淡点头,平淡不惊地叙述着慕容谦已经回来的事实。   林奕寒被苏沫平淡不惊的话震惊的完全愣住,怔怔地看着苏沫,好几秒都没有回过神来。   苏沫看着第一次在自己面前表现的如此震惊的林奕寒,不由扬唇笑了,低头继续跟自己怀里的小不点说话。   六七秒之后,林奕寒才回过神来,虽然震惊,不过,他不会怀疑苏沫的话,只是好奇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苏沫笑笑,看向了一旁的Zita,吩咐道,“Zita,你带奕寒去看看那些视频。”   Zita也是一笑,点头,带着林奕寒进了别墅去看那些今天下午她和苏沫看过的视频。   林奕寒和Zita前脚才踏进别墅,顾泽城的车就开了过来,稳稳地停在别墅的大门外,然后,小溯从车里下来,看到正在花园里逗纤纤玩的苏沫,开心地扑了过去,嘴里大叫着“妈妈”。   顾泽城也下了车,跟在小溯的后面进到了别墅的花园里。   “跟初初姐姐玩的开心吗?”苏沫把怀里的小不点交给佣人,示意佣人先抱着纤纤进屋子里,然后抬手拨了拨小溯额前浓密的刘海,问道。   “很开心呀,初初姐姐可好玩啦,而且她还会很多我都不会的东西。”小家伙神采飞扬地道。   顾泽城走到苏沫的面前,看着扬唇浅笑着,眉目如画,双眸澄亮光华灼耀的苏沫,跟林奕寒一样,轻易就感觉到了苏沫的变化。   顾泽城张了张嘴,很想问问苏沫是什么事情会令她如此的好心情,不过,他也只是张了张嘴,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苏沫的悲喜早就不受他的控制,更加不受他的影响,他又何必多问,给自己增添烦恼。   “我先回去了,明天早上再来接小溯去学校。”最后,顾泽城只是淡淡地说了这句话道。   苏沫抬头看向顾泽城,虽然只是浅浅地笑着,可是那清丽的面庞却如花儿般绽放,好看的让人收不了眼。   “明天我会自己送小溯去学校,你不需要每天来接送他。”   其实,苏沫是自私的,也是矛盾的。   一方面,她清楚地知道小溯和顾泽城血浓于水,总有一天,小溯会知道自己的身世,可另一方面,苏沫又在害怕,这半年多来,小溯已经跟顾泽城培养了深厚的感情,那等慕容谦回来的时候,小溯会不会和慕容谦疏远了。   现在,慕容谦就要回来了,所以,她又不希望小溯每天跟顾泽城见面了。   顾泽城看着苏沫,不由微微愣了一下,苏沫这是什么意思?   “妈妈,初初姐姐说,顾叔叔也是我的爸爸,是真的吗?”正当一丝沉默在苏沫和顾泽城之间蔓延开来的时候,小溯却突然用最让苏沫不安的话打破了沉默。   “小溯......”苏沫看着自己面前满脸期待的小家伙,竟然一时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小溯看看一脸迟疑的苏沫,又回头看看一脸震惊的顾泽城,拉了拉苏沫的手,有些不安又期盼地继续追问道,“妈妈,初初姐姐说的是真的吗?顾叔叔真的也是我的爸爸吗?”   苏沫看着小家伙,眉心微蹙,理智和情感在激烈的交战中。   片刻的迟疑之后,苏沫淡淡地点头,“是,顾叔叔也是你的爸爸。”   孩子那么纯真无忧,善良可爱,她怎么可能骗孩子呢?   便何况,如果她此时说了假话,又将顾泽城置于何地?   她不想伤害顾泽城,从来都不想。   顾泽城怔怔地看着苏沫点头,听着苏沫说出肯定的答案,心底翻天覆地,感动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有雾气悄悄氤氲了眼眶。   “哦,太好了,以后我就有两个爸爸了!”小家伙欢喜地跳了起来,不过,他又有些困惑地问苏沫道,“我的爸爸是纤纤妹妹的爸爸,初初姐姐的爸爸是我的爸爸,那纤纤妹妹和初初姐姐可以有两个爸爸吗?”   苏沫一笑,蹲下来让自己的视线和小家伙保持在同一水平线上。   “不可以,只有小溯才能有两个爸爸。”   小家伙高兴地拍着小手,“太好了,我有两个爸爸,纤纤妹妹和初初姐姐一定会羡慕死我的。”   话落,小家伙用力地亲了苏沫的脸脸颊一口,转头就扑到顾泽城的怀里,仰着小脑袋问道,“顾叔叔,我以后可以跟初初姐姐一样叫你‘爸爸’了吗?”   顾泽城看着小家伙,眼泪控制不住地就滑了下来。   蹲下来,顾泽城将小家伙紧紧地抱进怀里,用力地点头,“当然可以,我就是你的爸爸。”   他等这一刻,已经等整整五年了,自从知道苏沫怀孕的那一天,他就无时无刻不在期盼着苏沫为他生下孩子。   今天,终于等到了。   就算此刻死去,也没有遗憾! ☆、第201章 春梦了无痕   知道慕容谦还好好的活着,知道慕容谦说不定此时就在苏沫看不见的地方默默深情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原本林奕寒是应该很高兴的,而他,表面上看起来,也是真的很高兴。可是,心里,却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林奕寒很清楚自己的这种怅然若失是因为什么,虽然他也很清楚的知道,就算慕容谦真的死了,苏沫也不可能再接受任何男人,但是,能像现在这样每天陪在苏沫身边,看着她哭,看着她笑,看着她淡然似水,从容优雅,在她伤心痛苦甚至是绝望的时候拥她在怀,这样,林奕寒就满足了。   可是,现在。慕容谦回来了,他就再也不能像慕容谦不在的时候,那样理所当然地赔在苏沫身边,替苏沫尽其所能地遮风挡雨了。   看完视频离开苏沫的别墅的时候,林奕寒没有回去,而是找了间繁华热闹的酒吧,独自买醉。   他已经很久没来过酒吧了,上一次在酒吧喝酒,还是那次跟慕容谦在酒店的酒吧。   那时,他对苏晓莹有了好感。可是苏晓莹却利用他爬上了慕容谦的床。   是他太傻吗?还是,一个人一旦为了自己喜欢的人,可以不顾一切,哪怕是万劫不复?   呵~   林奕寒苦笑一下,就算别人都可以,他也不可以。   因为不管是苏沫还是慕容谦,他们都是他最好的朋友,这一辈子的友情,会比什么都珍贵。   仰头,林奕寒将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打算再倒上一杯的时候,身边不远的位置上,突然有一个女人坐了下来。   十二月的天气里,那个女人却穿了一袭到了脚裸的大绿色亚麻长裙,虽然不觉得冷,但是却让人有眼前一亮的感觉。而且,那个女人的长发及腰,如上好的绸缎般自然垂落,在酒吧水晶灯的照射下,折射出诱惑人心的光泽。   所以,林奕寒侧头,不由多看了这个女人两眼。   原本也只是无聊想要多看两眼,可是这一看,却让意识还很清醒的林奕寒怔住了,大脑里,不断地浮现出多年前的一幕。   多年前在法国的那一晚,他也是独自一个人去酒吧喝酒。而当时他的身边,也坐着一个像此刻他身边不远处的位置上坐着的女人那样,也同样高桃。同样长发及腰。   那晚,那个女人比他来的早,而且他到酒吧的时候,那个女人看起来已经喝了不少,有些醉了,所以那个女人才会看到他,就把他当成了另外一个男人,拉着他的手臂,在他的面前又说又笑又哭,最后,醉倒在他的怀里。   他不知道那个女人的名字,也不知道那个女人住在哪里,所以只能带着那个女人去酒店开了一间房,不过当他准备离开的时候,那个女人却抱着他,不让他离开,嘴里迷迷糊糊地喊着一个人的名字,然后火热的唇印了上来,吻住了他,在他的身上疯狂的夺取。   他当时也有些喝多了,在酒精和软香玉体的双重刺激下,竟然鬼使神差地没有离开,和那个女人发生了关系。   第二天当他一觉醒来的时候,那个女人已经不见了踪影,而且什么也没有留下,仿佛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场春梦,了无痕迹。   现在想想,现在距离那一夜,也已经有八九年的时间了吧。   那个女人的相貌,在他的大脑里早就已经模糊不堪了,但是,他却清楚地记得,在那个女人的左手虎口处,纹着一朵极其精致的蔷薇花。   而此刻,他一眼看去,便看到身边不远处坐着的女人左手端着酒杯,左手的虎口处,同样纹着一朵精致的蔷薇花。   林奕寒愣住了,这个世界上或许会有很多的巧合,可是,相似的身形,同样的长发及腰,更加是身体上同一个位置一模一样的纹身,又怎么可能如此巧合。   这分明就是同一个人!   意识到这一点,林奕寒不禁扬唇,愉悦地笑了。   这个世界还真提奇妙呀,快九年前在法国和他睡过一夜的女人,此刻竟然又以同样一种方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看来,老天待他不薄,是有意要成全他,如果他再不好好抓住机会,岂不是辜负了老天一片厚爱。   倒了酒,拿起酒杯,林奕寒朝不远处的女子走了过去。   “这位小姐,我们以前好像在哪里见过,不知道你还有没有映象?”林奕寒走近,很直接地开场道。   容蓉端起酒杯,将杯中的酒一口饮尽,然后,毫不掩饰脸上的厌恶之情地侧头看向林奕寒,只不过,当容蓉看清楚林奕寒的脸的时候,脸上的厌恶之情却渐渐消失了。   秀丽的眉心微微一蹙,眼前的男人,确实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而且,大名鼎鼎的西娅集团的执行总裁林奕寒,容蓉又怎么可能不认识。   一时间,容蓉有些困惑了,关于林奕寒的报导并不是非常多,大部分的都是财经类的报刊杂志才会对林奕寒进行报导,而且,她也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位全球炙手可热的经理人的花边新闻。   这样说来,林奕寒并不是一个喜欢酒色的男人,可是,她今天居然在酒吧遇到了林奕寒,而且,林奕寒还以这么老套的方式主动跟她搭讪。   难道,她跟林奕寒以前真的在哪里见过?   扬唇笑了笑,容蓉脸上的厌恶,已经消失殆尽,被一抹明丽的笑容取代,“不好意思,我不记得我在哪里见过林总。”   林奕寒低头一笑,当时的容蓉烂醉如泥,记得他才怪,不过,她竟然知道他,这倒是算是惊喜中的格外惊喜了。   “能一起喝一杯吗?”林奕寒抬头,突然用法语说出了这句话。   容蓉微微一怔,随即很是自然地用法语回答道,“林总随意。”   林奕寒笑,举起酒杯主动和容蓉碰了一下杯,然后仰头优雅又大气地将杯中的酒喝了一半。   刚才的一句法语,已经让林奕寒断定,眼前的容蓉,就是当年和他上过床后消失了的女人。   只是此时的容蓉似乎跟当年的那个又哭又笑,抱着他不肯让他离开的女人有了太大的差别,此时的容蓉,已经有着十足的女人味,优雅而宁静,有几分苏沫的韵味。   “我叫林奕寒,你已经知道了,公平起见,是不是也可以让我知道你的名字。”   “我叫容蓉!”容蓉一笑,也喝了口酒,“荣华富贵的容,清水芙蓉的蓉。”   容蓉!   林奕寒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然后一笑,“容蓉,我记住了,以后也会一直记着。”   容蓉看着林奕寒,只为他简单的一句话,心湖微微颤动了一下。   有多久,没有男人在她的面前说过如此温情的话了。   林奕寒,这个让多少女人仰慕的男人,竟然说会一直记住她的名字。   为什么?   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林奕寒,容蓉开始认真的打量他,虽然林奕寒不及顾泽城那样,风华绝代,可是,他的皮相,却也绝对算得上是上乘,轮廓清俊,眉眼深邃,目光清亮,神采奕奕,绝对是精英男人中的上等佳品。   看到容蓉一直打量着自己,林奕寒丝毫都不回避地和容蓉对视,良久之后,林奕寒才很是愉悦地打趣道,“我的长相,你还满意吗?”   容蓉听到林奕寒的话,这才有些懊恼地抿了抿唇,立刻收回了赤裸裸的打量的视线,而且,一抹好看的绯色,悄无声息地爬上了她的脸颊。   端起举杯喝了一口酒用来掩饰自己此刻的心慌,容蓉才镇定地淡然一笑,“不管我满不满意,都无法否认林总长的很帅的事实,而且,是很女人心中梦寐以求的情人的类型。”   林奕寒笑,顺着竿子往上爬道,“那你呢?我也是你心中梦寐以求的情人的类型吗?”   容蓉低头苦笑一下,“不是。”   “那你心中梦寐以求的情人是什么样子的?”   容蓉猛然抬头看向林奕寒,她又不是傻子,当然能感觉到林奕寒对她透出来的那一点暧昧。   “对不起,林总,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说着,容蓉拿过包包拿出一张百元的钞票放在了吧台上,然后站了起来,“我还有事,先走了。”   林奕寒也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兴奋过度,太激进了。   所以,他并不打算阻拦容蓉离开,只是温润一笑,“好,那我们下次再见。”   容蓉深深地看了林奕寒一眼,眉心微蹙一下,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大步离开。   林奕寒看着容蓉高桃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嘴角,扬起愉悦的笑弧。   既然已经知道了容蓉的名字,那他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他们来日方长。   ..........   回去后,林奕寒便让人去调查容蓉的资料和过去。   第二天下午,便有人将容蓉的全部资料递到了林奕寒的手上。   容蓉的母亲早亡,父亲后来又结了婚,不怎么管她,十八岁的时候被送去法国留学,在那里,容蓉遇到了顾泽城,并且爱上了顾泽城。   和顾泽城在一起半年后,容蓉怀孕,生下了一个女儿。   不过,生下女儿后,容蓉却突然和顾泽城分手了,容蓉狠心地离开去了英国伦敦,她的女儿被人送去到了当地的一家孤儿院。   八个月后,顾泽城到孤儿院带走了容蓉的女儿,并且对外宣布那是他的女儿,取名初初,对初初宠爱有加,跟亲生女儿无异。   容蓉在伦敦在一家服装公司做设计师,过的并不怎么好,两年多后,顾泽城又突然派人找到了容蓉,带着容蓉回到了顾泽城的身边,对外宣布,容蓉就是初初的亲生母亲,并且要和容蓉结婚。   后来,容蓉发生车祸,伤愈后,顾泽城又突然跟容蓉毁婚,向全世界宣布苏沫才是他的妻子。   当然,车祸以及毁婚的缘由,林奕寒很清楚,一切只因顾泽城对苏沫的深情所起。   不过,顾泽城毁婚之后,容蓉却一直没有离开顾泽城的身边,而是做回了她一个母亲的角色,一直陪着初初,也陪在顾泽城的身边,甚至是在这差不多一年的时间里,容蓉还住进了顾泽城的别墅里,跟一家人似的。   顾泽城!   林奕寒将手上的资料扔在办公桌上,抬手按了按额头,靠近椅背里。   这下,林奕寒毫无疑问,快九年前的那一晚,容蓉嘴里一直呢喃着的“阿城”,定然就是顾泽城了,而那晚,容蓉也是把他当成了顾泽城,才会和他发生了关系,醒来之后发现睡错了人,才仓皇逃走。   想起资料上显示的初初的出生年月,再想想自己和容蓉发生关系的时间,林奕寒不由一惊。   初初不会是他的女儿吧?   不可能!   随即,林奕寒又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顾泽城并不爱容蓉,即使苏沫离开了他这么多年,而且苏沫也早就和慕容谦在一起,可是顾泽城却仍旧没有给容蓉任何名分,如果初初不是顾泽城的亲生女儿,那么顾泽城为什么要告诉所有的人初初是他的女儿,而且更是把初初当成掌上明珠一样来宠爱。   为了苏沫,连慕容谦都可以狠心地拿掉苏晓莹肚子里的亲骨肉,而顾泽城从来就不是什么善良的人,如果初初不是他的女儿,他又怎么可能愿意头顶绿帽,替别人养孩子,而且还捧在掌心当个宝。   唉~   林奕寒不禁轻叹了口气,看来,顾泽城已经是容蓉心中深种的毒,这么多年来为了顾泽城什么都不要,甚至是连名分都不要,他想要将容蓉追到手,让她爱上他,何其容易。   但是,不试一试,林奕寒又何其甘心。   毕竟,顾泽城给不了容蓉的,他都能给。   他不信,有女人会一辈子什么都不在意,一辈子默默地跟在一个并不爱自己的男人身边,耗尽自己最美好的年华,甚至是一生。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帝景集团董事长兼总裁办公室里,顾泽城一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站在落地窗前,极目远眺,眉宇间,却带着一丝歉疚。   昨晚他从清水湾回到小叠山的时候,陈婶告诉他,容蓉突然离开了,除了几件简单的衣物,什么也没有带走。   这么多年了,他相当清楚容蓉心里想要的是什么,可是,既然这么长时间了他都无法给,那么以后,他也不可能给容蓉。   容蓉离开,其实是对的,既然他给不了她想要的,就不应该自私地将容蓉留在他的身边。   容蓉还年轻,还不到三十岁,她应该有属于她自己的精彩人生,而不应该将所有的青春都浪费在了他的身上。   虽然他从来没有接受过容蓉,但是这些年来容蓉为他所做的,他又怎么能忽视。   现在,容蓉要离开,他总应该给容蓉一点什么回报吧。   既然感情上回报不了,那就金钱吧。   “老板,已经联系上了容小姐,她在下面的咖啡店等你。”突然,唐成出现在顾泽城的办公室门口,轻轻叩了叩门道。   顾泽城淡淡点头,走到办公桌前拿上那张一大早就签好了的支票和一套公寓钥匙,“我现在下去。”   ..........   咖啡店里,容蓉坐在靠窗的位置,目光毫无焦距地投向窗外,脑海里浮现的是昨晚在酒吧时和林奕寒一起喝酒的一幕幕。   她今天特意去网上搜索了和林奕寒有关的所有消息,林奕寒确实是一个名声相当好的男人,在网上,看不到任何一条林奕寒的桃色新闻,更加没有关于他的任何的绯闻或者不良嗜好的报导。   所以,容蓉判断,昨天晚上林奕寒在她面前的种种表现,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就是林奕寒以前真的见过她,只是她不记得了而已。   第二,就是林奕寒身边的人公关做的太好,滴水不漏,所以网上才没有任何一条关于林奕寒的不利新闻或者八卦消失。   想一想,林奕寒做为全球如此炙手可热的经理人,天之骄子,身边又怎么可能没有女人呢?就算暂时没有,身边也不会缺女人。   就在容蓉凝神思忖的时候,一道异常熟悉的身影映入容蓉的视野里。   “容蓉。”   听到声音,容蓉立刻回过神来,看向已经走到桌前的顾泽城,扬唇一笑,眼里,是豁达与淡然。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顾泽城在容蓉的对面坐下,服务生上来,顾泽城点了杯清咖,然后看向容蓉,眉目温和,就像对着亲人般地道,“你会留在深南市吗?还是打算去别的地方?”土亩余划。   “初初在这里,我会留下。”容蓉苦笑一下,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现在,我也只有初初了。”   “小叠山是初初的家,也是你的家,你可以随时回来看初初!或者,你也可以带初初在你那里小住几天,等初初想我的时候我再去接她。”   苏沫都可以让小溯认了他这个爸爸,为什么他不能放手让初初跟容蓉这个亲生母亲生活。   他相信,即使初初身上没有流着他的血,但是他们的父女情,不会因为任何而改变。   初初会一直是他的女儿。   容蓉有些怔然地看着顾泽城,直到这一刻,容蓉才真正地觉得,顾泽城变了,他不再自私,不再霸道,不再野蛮,懂得了为别人考虑,懂得了这个世界除了苏沫之外,他的身边其实很有还多人。   “谢谢!”看着顾泽城,容蓉突然有一些感动,是这么多年来的第一次感动。   顾泽城扬唇一笑,仍旧是当初的风华魅惑,“你不需要对我说谢谢,是我要谢谢你。”   说着,顾泽城从风衣口袋里拿出支票和那套公寓钥匙,放到容蓉的面前,继续道,“这是我这些年来唯一能给你的,收下吧!”   “房子,我已经让唐成转到了你的名下,唐成会告诉你房子的具体地址,里面什么都有,你只管入住就好。”   容蓉摇头,不禁扬唇笑了笑。   其实,顾泽城还是没有变,仍旧霸道,爱自作主张。   “不用了,我会自己去找工作,凭自己的能力过活。”   顾泽城微微挑了挑眉梢,“如果你不要,那就替初初收着好了,你也知道,初初是被我宠着长大的,你要是没有合适的住的地方,没有经济基础,你怎么接初初到你那里去住。”   容蓉抿着唇角看着顾泽城,想想也是,她已经很久没有工作,现在手头上根本没有几个钱,在深南市除了顾泽城,更加没有别的可以借钱的朋友,如果要租房,要生活,而且房子还不能太小太差,她手头上的钱,根本就不够。   “那房子我收下,支票,你还是收回去吧!”容蓉一笑,第一次在顾泽城面前揶揄道,“我可不想当以前被你用钱随意打发的那些女人。”   顾泽城也是低头一笑,既然容蓉都这么说了,他怎么能不顾及容蓉的自尊呢,最多,他让陈婶多在生活上多关照容蓉,经常给容蓉送些东西去就好。   收起支票,放回了风衣口袋里,顾泽城又说道,“要是有什么事情或者麻烦,随时找我。”   “好,我会的。”话落,容蓉拿过桌上的钥匙和放在一旁的包包,率先站了起来,“我还有事,先走了。”   这一次,也是第一次,她想先走,不再看顾泽城渐渐消失在自己视线里的身影,勇敢潇洒一回。   顾泽城淡淡点头,“好。”   容蓉微微一笑,大步离开,没有停顿,更加没有回头,因为她很清楚的知道,她和顾泽城,没有过去,所以不值得回头,而他们,更加不会有将来,所以,更加不值得再留恋。   这一次,她要彻彻底底,将顾泽城在心中尘封,埋藏起来。   顾泽城看着容蓉大步离开的身影,第一次觉得,容蓉竟然有了几分洒脱。   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顾泽城觉得,此刻心中舒畅无比。   纠葛多年,不再羁绊,不再牵挂,彼此坦然面对。   这样,真好!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因为知道慕容谦可能每一天都会守在猫记甜品店的对面等着自己的出现,所以,在知道慕容谦已经回来后,苏沫每一天都会去世华,然后像往常一样在猫记甜品店坐上半个小时,看着窗外,默默思念着此刻就离她不远的慕容谦,不显露任何的痕迹。   只是,她却不会再点任何的咖啡,而是用其它的甜品代替,虽然知道那些甜品都不是慕容谦煮的,但是,苏沫却会把每天点的甜品都吃光。   因为心里是甜的,所以什么吃在嘴里都甜的。   在公司的时候,虽然苏沫并没有在慕容楠面前流露出任何的痕迹来,可是,那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欢喜与幸福又怎么可能被轻易掩藏的住,所以,在观察了几天之后,慕容楠也终于确定,苏沫其实已经知道了慕容谦回来了。   对于苏沫一切了然于胸,却什么也不问,只是静静等待着慕容谦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沉稳大气,慕容楠实在是佩服的要命,所以当第四天,慕容楠下了班之后去见慕容谦的时候,不禁就在慕容谦面前笑了起来,之前眼底的所有担忧,不翼而飞。   注射了镇定剂后醒过来的慕容谦看到慕容楠那样舒展的笑容,不由有些好奇。   “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开心?”   “先生,我觉得夫人应该前几天就已经知道你回来了。”   慕容谦听着慕容楠的话,不由凝神细细一想,难怪,这几天来苏沫会那样安宁地一个人坐在甜品店里,把每一份甜品都吃光,又难怪,苏沫会跟林奕寒有说有笑,笑容轻快明媚的像个孩子。   原来,苏沫已经什么都知道了,所以不再哭,不再伤心,更加不再绝望,而是静静地等着他的出现。   是啊,苏沫是他哪怕用尽这一生也爱不够的女人,她怎么会察觉不到,其实他就在她的身边呢。   只是,他现在这个样子,还不适合出现在苏沫的面前,既然苏沫已经知道了一切,那他也就不需要再担心什么了。   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配合医生把身体里的毒瘾彻底地戒掉,然后早点回到苏沫的身边,和她朝朝暮暮,相守此生。 ☆、第202章 你必须负责   时间在看得见甚至摸得着的幸福的期待中飞快流逝,早上出门的时候,苏沫在客厅墙面上的挂历本上,拿过一支红色的水彩笔在挂历本今天的日期上画下一个幸福的圈圈,看着自己亲手圈下的那一个一个红色的圆圈,苏沫的心。一点一点在向幸福的终端靠近。   已经十五天了,离她知道慕容谦其实就在她的身边已经有十五天了,苏沫不知道十五天后的现在,慕容谦身上的毒性戒除的怎么样了,但是她可以肯定的是,慕容谦一定很快很快就会出现在她的面前了。   或许,她此刻一踏出门,慕容谦就站在了她的面前。   或许,她走进猫记甜品店,慕容谦就站在吧台眉目温和、唇角勾勒起浅浅的笑弧,在为她亲手煮着咖啡。   又或者,在某一个她意想不到的地方,慕容谦就会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然后向她张开双臂,等着她扑进他的怀抱。   不管是哪种可能,苏沫都充满着期待地幻想着那一幕。仿佛回到过去,像个不谙事世的小女孩一样,心里充满了美好的想像,每天都会沉寂在这种美好的想像里,快乐的无法自拔。   “夫人,今天我们跟帝景集团在酒店举行签约仪式,您是要先去公司,还是直接去酒店?”一旁的Zita看到苏沫脸上情不自禁就扬起的笑容,也扬着唇角一脸开心地问。   “先去公司吧。”苏沫知道,慕容谦每天都会在猫记甜品店斜对面的那家西餐厅里等着她。她当然要先去公司,让慕容谦看到好好的她,不用为她没有出现而担忧。   “是,夫人。”   ……   跟之前一样,苏沫在猫记甜品店里坐了半个小时,然后去了世华。   原本跟帝景集团签约这样的事情,由慕容楠这个现任的世华执行总裁去做就好,但是前两天因为世华在海外的公公司突然发生了些状况,苏沫不得不让慕容楠去处理,再加之今天是顾泽城亲自出席世华和帝景集团的签约仪式,所以,苏沫也不好派别的人去,只能自己亲自出面,这样,也能让那些认为她和顾泽城藕断丝连的各种流言蜚语能够不攻自破。   签约仪式定在上午十一点,十点半的时候。苏沫从办公室出发去指定的世华名下的六星级酒店签约。   当车了缓缓驶向酒店的时候,苏沫往车窗外看去,通往酒店大门的两边已经站满了各路的媒体和工作人员,还围了不少顾泽城的粉丝,有些人的手里甚至是还举着顾泽城的相片,简直搞的跟明星见面会一样。   看来,在深南市无数女人的心中,顾泽城就跟国民老公一样,只要是任何有顾泽城出席的公众场合他们都不会缺席。   苏沫扬了扬唇角淡淡一笑,其实,以顾泽城的资本,也是够成为那些少女心中的男神的。   不过。因为这是世华跟帝景的第一次合作,所以两间公司的公关有意高调地做了宣传,才会有今天这样的场面。   要不然。只是一个简单的签约仪式而已,哪里需要这么夸张的场面。   很快,苏沫的车在酒店大门前平稳地停了下来,Zita率先从副驾驭座上下来为苏沫拉开了车门。   苏沫一下车,就有无数的闪光灯不停地朝她闪着,甚至是有记者朝她的方向涌过来,见状,立刻有十来个保安冲了过来,拦住那一群越越欲试想要涌向苏沫的记者们。   苏沫大方的对着镜头一笑,然后抬腿往酒店里走,正在这个时候,四周响起了一片的惊叫声,然后,苏沫在混乱中听到有人叫了她一声“苏沫姐”。   不用想苏沫都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响起一片惊叫声了,而她听到的那声“苏沫姐”,一定是季怡宁。   脚步停下,苏沫转身往后看去,顾泽城和季怡宁已经下了车,朝她的方向大步走来。   而此刻顾泽城的那些粉丝们则被保安拦住,虽然激动不已,狂喊着顾泽城的名字,可是却近不了顾泽城的身,而顾泽城早就习惯这样的场面,对那些狂热的粉丝们仿若不见,对她们发自内心的呼唤更是置若罔闻,只是看着前面的苏沫,唇角浅浅扬着,大步走向她。   苏沫看着顾泽城和季怡宁并肩朝自己走来,郎才女貌,看起来相当的养眼,而他们俩的神韵,竟然有几分相似之处。   人与人之间越相处,感情越好,就会越相似,这是对的。   苏沫不禁低头一笑,一笑之间,顾泽城和季怡宁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苏沫姐,你笑什么?”季怡宁好奇地问道。   苏沫抬头看向顾泽城和季怡宁,嘴角仍旧笑着,眉目间的风华,怎么也遮掩不住。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今天世华是托你们顾总的福,场面才会有这么隆重。”苏沫心情大好地揶揄道。   季怡宁看了眼神色相当淡然的顾泽城,挑了挑眉,没说话。   顾泽城看着苏沫,不禁垂眸笑了笑,有些意味学长,“我们进去吧。”   苏沫点头,然后转身抬腿往酒店大堂里走,顾泽城走在她的左手边,而季怡宁和Zita则分别走在他们两个人的后面。   不过,才走了两步,一个让苏沫陌生而又熟悉的身影突然间闯入苏沫的视野,然后,在苏沫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有透明的液体已经朝苏沫的方向泼了过来。   “小心!”   苏沫看到的,顾泽城也同一时间看到了,他来不及做任何一秒的思考,几乎是下意识地就侧身去抱住苏沫,然后带着苏沫一个转身,将苏沫死死地护在怀里。   “城哥哥!”   而就在顾泽城不加思索地去护住苏沫的时候,季怡宁看着那朝顾泽城泼过来透明液体,同样是不加思索地箭步向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冲到顾泽城的身后,抱住顾泽城,用自己的身体,为顾泽城挡住那些泼过来的不明的透明液体。   “夫人!”   “啊......”   “强硫酸!是强硫酸!”   “快,抓住那女的!”   “怡宁!”   “啊......”   “怡宁!”   ............   医院里,急救室外,闻讯匆匆赶来的季易轩还有季博仁和宋慧心夫妻俩看着站在急救室外面色沉重、一言不发,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甚至是一动不动的顾泽城,都不由深深地叹了口气。   “阿城,我们是看着你长大的,也知道,这么多年来,你喜欢的人一直是苏沫。”宋慧心又是心疼地深叹口气,眉心紧蹙着道,“但是,天下做父母的,有哪一个是不心疼自己儿女的。”   “这些年来,我们怡宁的性格脾气不知道为你改变了多少,你重病的时候,不分日夜的守在你的病床前,最后你要换肝,找不到捐款者,是怡宁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肝捐给了你。”   说着,宋慧心的眼泪掉了下来,开始哽咽,有些泣不成声。   季易轩见了,淡淡瞥了仍旧是一言不发一动不动的顾泽城一眼,向前搂住宋慧心,拿出自己的方巾给宋慧心擦了擦眼泪,同样拧着眉宇道,“妈,怡宁不会有危险的,你别这么难过。”   宋慧心拿过季易轩手里的方巾,开始自己边擦眼泪边斜睨了季易轩一眼,示意他别打岔,又看着顾泽城继续道,“这次,有人向苏沫泼硫酸,你替苏沫挡硫酸,没有人会怪你,因为大家都知道你放不下苏沫。”   “可是,你能义无返顾不加思索地为苏沫挡硫酸,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怡宁同样义无返顾不加思索地为你挡硫酸是因为什么?”   “那是强硫酸啊,不是一般的东西啊,是个人都知道,那种东西泼到了身上,不死也会丢了半条命,更何况,怡宁还是个女孩子,是从小到大被我们当成宝贝一样来宠爱的女孩子。”   宋慧心越说越激动,眼泪又开始抑制不住地大颗大颗往下掉。   “妈......”季易轩拧看着宋慧心,其实,他很明白,如果当时在场的是他而不是顾泽城,他也会跟顾泽城一样,义无返顾不加思索地去护住苏沫的。   一旁的季博仁沉着脸看着,不说话。   其实,有些话,他早就想说了,只是顾虑到顾泽城的身份地位,不敢轻易开口,怕惹的顾泽城不高兴,如今在这种情况下,由宋慧心说出来,再合适不过。   宋慧心擦了把眼泪,没有理季易轩,又激动地继续对顾泽城说道,“外貌对一个女孩子,特别是对一个甚至是连男朋友都没有的女孩子来说有多重要,我相信你应该很清楚。”   “这次,我不管最后我们怡宁有没有毁容,甚至是有没有残疾,你都必须得对我们怡宁负责,你不能再对我们怡宁对你所有的好都视而不见,或者当做理所当然啦。”   一旁的夏莎莎咬着下唇看了看宋慧心和季易轩,又看向顾泽城。   其实夏莎莎的想法是很简单的,既然顾泽城已经不可能跟苏沫在一起了,那顾泽城跟季怡宁在一起就是最好的选择了,这样,他们又是一家人。   所以,这回,她当然是站在宋慧心这一边的。   只不过,她就算支持宋慧心,这个时候,看着顾泽城那张深沉的脸,也是不敢吭声的。   听完宋慧心的话,一直没有动过的顾泽城终于动了动,看了看宋慧心和季博仁,什么也没有说,转身,身影沉重而黯然地朝走廊的尽头走去。   “阿城......”看到顾泽城什么也没有说便转身离开,宋慧心又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季易轩用手势制止住了。   宋慧心看了季易轩一眼,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话已经说的够清楚了,确实没有什么好多说的了。   季易轩吁了口气,松开宋慧心,又和夏莎莎交汇了一个彼此心安地眼神后,跟上顾泽城的脚步,也朝走廊的尽头走去。   站在走廊尽头的阳台上,顾泽城拧了拧眉宇,侧头看向一旁的季易轩,“有烟吗?”   季易轩摇头,他一个医生,怎么会随时把烟带在身上,而且,他原本也很少抽,现在跟夏莎莎在一起了,基本上就不抽了。   跟过来的唐成听到了,赶紧掏出自己的烟,递了一根过去顾泽城,季易轩见了,也拿了一根。   唐成替顾泽城和季易轩点了火,自己也抽了起来。   三个高大帅气的男人站在不大的阳台上吞云吐雾,白雾缭绕,层层叠叠,场面颇有些壮丽,如果是被哪个花痴少女看到了,一定得口水都流到了地上。   不止是季易轩,顾泽城也很久没有抽烟了,当两个人沉默着吸了半根烟后,季易轩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苏沫没事吧?”   顾泽城狠狠地吸了口烟,太久没有吸烟,他都有些快忘记以前吸烟时,自己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了。   不过顾泽城很清楚,此刻,他吸烟的感觉和以前是绝对不同的。   因为他以前吸的每一根烟都是为苏沫,而现在,却是为另一个女人,一个他曾当成是妹妹的女人。   “她没事,只是摔倒,受了点皮外伤。”   季易轩点头,松了口气,吸了口烟,吐出口腔里的烟雾,又问道,“是谁向苏沫泼的硫酸?”   “方紫瑜。”   季易轩眉宇轻轻拧一下,“她盗窃西娅集团的设计卖给对手公司,现在不是应该在监狱里的吗?”   顾泽城也是眉宇轻拧一下,又狠狠吸了口烟,仰起头,眯着双眼,吁出白色的烟雾,淡淡地回答道,“她用身体跟狱警做交易,所以减刑提前被释放了。”   季易轩拧着眉宇有些诧异地看着顾泽城,嘴角抽了抽,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SHIT”,气愤了好一会儿后,才又问道,“这次,你不会再放过方紫瑜了吧?”   顾泽城眯着眼睛看了季易轩一眼,嘴角也抽了抽,他怎么可能会再放过方紫瑜,如果早知道方紫瑜会死性不改,他早就在几年前了结她了。   现在想想,一切都是他的自以为是造成的。   视线投向远处,顾泽城的眼里突然就掠过一抹阴鸷,声音低低缓缓地回答道,“我会让她这一辈子都在监狱里度过,生不如死。”   季易轩微微点了点头,第一次对顾泽城的狠绝表示出赞同,然后,突然话峰一转问道,“那我母亲的话呢?你考虑过吗?”   季易轩的话,让顾泽城不由眉宇又是一拧,狠狠吸了口烟,一根烟就燃到了尽头。   将烟蒂摁灭在一旁的垃圾桶上的灭烟盒里,顾泽城深吁了口气,“你知道,这么多年来,我跟你一样,都是把怡宁当成妹妹一样来对待的。”   “可是怡宁对你的感情,从来就是和对我这个二哥是不同的,你很清楚。”   顾泽城低下头去,嘴角扯了扯,他当然清楚,只是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一开始的想法,已经在悄无声息地发生着改变,自己却看不明白,也察觉不出来。   因为这种改变,所以,顾泽城鬼使神差地没有立刻说出拒绝的话来,而是回答道,“这件事情,等怡宁好了再说吧,我不会让她毁容,更加不会让她落下任何残疾的。”   季易轩从小和顾泽城一起长大,当然了解顾泽城,知道如果是顾泽城不愿意的事情,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会让他有丝毫的动摇,也不会留有任何的余地,可是顾泽城刚才的回答,却分明是给了人希望。   季易轩低头一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心底,为季怡宁开心,她的付出,终于开始有回报了。   **************************************************************   同一家医院的住院大楼的VIP病房里,听到消息后的林奕寒匆匆赶到医院,不过,看到的却是苏沫除了额角的一点擦伤之外,什么事情也没有。   好奇地将苏沫从上到下打量了三四遍,待确认了靠在病床上手里还拿着文件夹的苏沫确实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后,林奕寒才松了口气,沉重的脸色舒缓了下来。   “Zita不是说你被强硫酸泼到,伤的很严重吗?”林奕寒看了看坐在门口不远处的沙发上正拿着笔电十指如飞的Zita,问道。   苏沫笑了笑,眼里划过一抹皎洁,然后侧身想将手中的文件放到一旁的床头柜上。   林奕寒见到,接过了苏沫手中的文件,替她将文件在床头柜上放好。   “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苏沫挑着眉梢,笑意有些深远。   林奕寒看着苏沫眉眼间的那抹愉悦的皎洁,似乎突然间明白了什么,身体不由微微前倾,凑近苏沫,压低声音道,“你是故意放出消息,说自己伤的不轻,然后,把阿谦骗出来?”   苏沫一笑,点了点头,相当好心情地对着林奕寒竖起了大拇指。   林奕寒不愧是她的黄金搭档,够聪明,和她够默契,一点即通。   “阿谦可一点都不笨,你觉得他会上当吗?”   苏沫挑挑眉梢,一脸笃定地道,“那你也不笨,不是什么也没有想,一听到我有事的消息便立刻赶过来了吗?”   林奕寒看着苏沫,不禁笑了。   是啊,关心则乱,只要是苏沫的事情,连他都不会多加思索,更何况是慕容谦。   只怕,一听到苏沫出了事情,慕容谦什么也顾不得了,更加不会多思考一秒,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到苏沫身边来吧。   苏沫,从来都是极其聪慧的女子。   想到慕容谦说不定很快就会出现,林奕寒就相当有自知之明地站了起来,打算离开。   “对了,你打算怎么处置方紫瑜?”抬腿要离开的时候,林奕寒又突然问道。   “让顾泽城来处理吧,我们不用插手。”毕竟,方紫瑜最终伤到的人是季怡宁,而不是她。   只有让顾泽城来处置方紫瑜,才能让季博仁和宋慧心会觉得舒服点,觉得顾泽城是在为季怡宁出头。   而且,她确实也应该让顾泽城为季怡宁出头。   回想当时的场面,苏沫不禁浑身颤了颤。   如果当时不是顾泽城,只怕,现在的她早已面目全非了,哪里还能一门心思的只想着慕容谦。   这次,是她欠顾泽城的,而季怡宁又为顾泽城挡了那强硫酸,只希望,顾泽城不要再辜负了季怡宁的一片深情,能够想明白,接受她。   “这样也好!”林奕寒点点头,扬着唇角颇意味深长地道,“那我走了,下了班我会去照顾纤纤和小溯,你不用急着出院。”   苏沫一笑,明媚灿烂至极。   “好。”   .........   离清水湾别墅群不远的另一座环境相当清雅的别墅里,慕容谦从猫记甜品店斜对面那家西餐厅回来后,便开始接受每天上午的戒毒治疗。   一个月了,他身上的毒性已经去除了大半,毒瘾不会再像刚开始那段时间那样频繁的发作,更加不会像刚开始一样,发作起来会要了人的半条命。   现在,如果控制的好的话,每天基本上只会发作一次,而且,慕容谦已经完全能控制好毒瘾发作时自己的身体和情绪,不会再很痛苦。   比起最开始的钻心噬骨,现在的这点难受,简直就是小菜一叠,已经完全不需要用镇定剂了。   所以,慕容谦在想,是不是已经到时候,他该回到苏沫身边去了。   虽然现在他和苏沫心心相惜,彼此很有默契地知道对方在自己身边的存在,每天都在希望快乐的期盼中度过,但是,这种幸福快乐又怎么能跟真真实实地将苏沫拥在怀里的幸福快乐相比呢。   但是,他要在怎样的时间怎样的地点出现在苏沫的面前才最好呢?   哪怕是星星月亮,不管什么,他都只想将这世间最好的给苏沫,便何况是这生离死别后的重逢。   当慕容谦接受完治疗从治疗室走出来,凝神思忖着和苏沫的重逢方式的时候,有人匆匆朝慕容谦走来,低头道,“先生,不好啦!夫人出事了。”   慕容谦的心脏骤然一缩,抬眸看向眼前汇报消息的人,深邃的双眸如墨染了般,沉的见不到底。   “西娅怎么啦?”   “夫人去酒店出席和帝景集团的签约仪式时,有人向夫人泼了强硫酸。”   慕容谦浑身猛然一颤,心脏就仿佛被一把尖刀没柄而入,险些有些站不稳,眉宇不禁倏尔紧紧地拧了起来。   “西娅现在在哪?”   “已经送去医院了。”土妖台技。   “去医院,立刻。”   “是。”   ....... ☆、第203章 别后重逢   医院的VIP病房里,苏沫一直在看各种文件,慕容楠出差了,世华集团的大部分事情,得由她来亲自处理。   苏沫放了假消息出去,她很清楚。慕容谦一旦听到了消息,便会立刻赶来,所以照理说,苏沫应该很兴奋很激动才对。   可是,没有,苏沫很平静很平静,平静的就好像,慕容谦一直在他的身边,从来没有离开过半步一样。   而这七个多月的分离,对此刻的苏沫来说,只不过是她睡了一觉,在梦里找不到慕容谦的身影,而她醒来,睁开眼,眼前便是慕容谦眉目温和,扬唇浅笑的样子。   文件看久了。苏沫有些累了,躺在病床上,安稳地睡去。   Zita看到苏沫睡着了,呼吸清浅而平稳,便收了手上的资料和电脑,上前给苏沫捏了捏被角,然后转身,轻轻地朝门口走去。   出了门,Zita转身反手将房门关上,正想跟门口的保镖交待几句。便看到走廊的拐角处,一个再熟悉不过的欣长而挺拔的清隽身影跃然映入自己的眼帘。   Zita瞬间愣住了,忘了呼吸,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只看着那欣长挺拔的清隽身影大步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   待慕容谦一步一步快速靠近,只有两三步的距离的时候,Zita才恍然回过神来,眼泪也瞬间滑了下来,声音有些嘶哑地唤道,“先生。”   慕容谦淡淡颔首,眉宇间溢出来的,尽是心疼与担忧,“夫人呢?”   “夫人......夫人在里面!”Zita声音哽咽。   “辛苦你了。”慕容谦看着Zita努力扬了扬唇角,然后,侧头看向房门,抬起手来打算去开门。迫不及待地想要进入病房里。   只是,慕容谦的手抬到半空中,却没有立刻落下,而是微微颤了一下,在半空中顿住。   被强硫酸泼中,慕容谦不敢去想,苏沫会伤成怎样,更加不敢想此刻病房里的苏沫是一种怎样痛苦的状态,看到他时,又会是怎样的反应。   只是,再多的顾虑与担忧也抵不过此时慕容谦想要见到苏沫,想将她拥入怀里。用尽全身的力气亲吻她的狂烈之心。土见边扛。   所以,手在半空中顿了很短暂的一秒之后,果断地落下。握住了门把,然后,轻轻地一声“咔嚓”声后,病房的门徐徐打开,映入慕容谦眼帘的,是静静地躺在病床上、闭着双眼、睡颜恬静而安宁的那张清丽而灵秀的面庞,是那张他日日夜夜、分分秒秒都思念着的面庞。   沫儿......   慕容谦轻启薄唇,却只是在心里念出了这个早已刻入他骨髓的名字,然后,眼里的雾气,迅速凝结,汇聚成滴,顺着眼角,滑出眼眶,而他自己却丝毫不知。   站在门口,慕容谦怔怔地看着那仿佛被定格的画面,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寂静无比,仿佛世界万物都停止了,他唯一能感受到的,便只有苏沫那清浅而平稳的呼吸声。   他的世界里,只有眼前的人儿。   “沫儿......”   再次张嘴,慕容谦终于唤出了在心里呢喃过不知多少万次的那个名字,百转千回,柔肠无尽。   看着眼前睡的如此安稳,连睡着时唇角都扬着抹淡淡弧度的人儿,慕容谦的理智终于回来了。   苏沫没事!   太好了,苏沫没事!   反手将门着上,然后反锁,慕容谦是那样迫不及待地大步朝苏沫走去,明明近在眼前,明明只是短短的几秒,可是慕容谦却觉得,当他走到苏沫床前,抬手,温热的指腹小心翼翼地落在苏沫的脸上时,却仿佛跨越了整个世纪,一切恍若隔世。   “沫儿,我回来了!”   脱掉身上黑色的风衣,慕容谦轻轻地上不大的病床,然后,伸手将苏沫轻柔地抱进怀里,那么的小心翼翼,倍加呵护,就仿佛苏沫是一个刚成型的瓷娃娃般,一不小心,就会碎了。   抱着怀里日夜思念的人儿,慕容谦只觉得,空虚而彷徨的心,瞬间被全部填满,幸福与快乐满的都溢了出来,流泄了整间病房,就好整个阳光灿烂的世界,此刻都在他的怀里了。   温热的薄唇落下,闭上双眼,慕容谦极其隐忍而克制地吻落在苏沫的眉心,脸上,是从未有过的魇足的笑容。   慕容谦的怀里,苏沫紧紧地贴着那让她无比眷恋的胸膛,感受着那让她无比怀念的温暖,吸吮着那让她无比安心的气息,抬手,颤抖着抚上那已经刻入血脉骨随的清隽轮廓,眼泪,汩汩流淌,瞬间成河,嘴角,绽放出无比繁华瑰丽的弧度。   慕容谦......   慕容谦......   慕容谦......   苏沫的心底,一遍一遍地呼唤着这个名字,这个此刻拥她在怀,爱她至真至深的丈夫的名子,就仿佛自己在梦中般,终于,她又找回了她的丈夫,她的慕容谦。   “沫儿......”   沿着苏沫的眉心,慕容谦的吻,渐渐滑向苏沫的眼角,为她吻去那里汩汩而出的泪水。   “沫儿,不哭,以后,我再也不让你哭。”   苏沫点头,用力点头,却不敢睁开眼,生怕,真的只是一场梦,梦醒了,慕容谦便又不见了。   微微仰头,苏沫的唇吻上慕容谦的下巴,然后,一点点往上,吻上他的唇。   四片温热的薄唇纠缠在一起,立刻变的火热,就好像久旱的土地,得到了甘霖的滋润,万物瞬间复活,开始疯狂的滋长,不停不歇。   慕容谦吻着苏沫,唇舌交缠,不知魇足,只想一直就这样吻下去,直到天荒地老,万物寂灭,也不停下。   只是,吻的时间久了,苏沫终是乱了呼吸,有些微喘了起来。   感觉到苏沫的气息不对,慕容谦这才松开了苏沫,低头,捧起苏沫的脸,看着仍旧闭着双眼,泪盈于睫,就如清晨阳光下绽放的小花苞一样的美妙人儿,不禁吻了吻她的双眼,又吻了吻她的鼻尖,最后又克制地吻了吻她的红唇,这才扬着唇角,在苏沫的唇边呵气如兰地道,“是我,沫儿,我回来了。”   一切都那样的真实,让苏沫再也不觉得,这只是一场梦。   长如蝶翼的睫毛轻轻颤动,苏沫终于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当慕容谦那清俊的容颜一点一点完全放大在她的眼前的时候,苏沫再一次喜极而泣,眼泪,控制不住地滑出了眼眶。   “阿谦......”   “是我,沫儿,是我…”慕容谦的唇再次落下,吻在苏沫的眼角,吻去那幸福的泪水。   “阿谦......”   “是我,我在......”   “阿谦......”   “沫儿,我在......”   “阿谦......”   “我在,我在,我永远都在......”   “阿谦......”   一遍一遍,苏沫看着眼前真真实实的只属于她的男人,一遍一遍,不知厌倦的唤着他的名字,仿佛要将这七个多月来所有的思念与牵挂都只倾注于这一声声的呼唤声中。   慕容谦的吻,再次落下,将苏沫那一声声绵长而悠远的呼唤声吞没在他们彼此的唇齿间,融入彼此的血脉,刻入彼此的骨髓,今生今世,永生永世,都不会相忘。   ........   四片薄唇一次次地分开,又一次次地交缠,直到苏沫化涕为笑,眼里的泪水全部干涸,慕容谦的唇才离开了苏沫的唇,抬手抚上她额角的擦伤,难以克制地轻轻吻了吻,心疼地道,“疼吗?”   苏沫摇头,伸手握住慕容谦落在她额头上的手,捞起他的衣袖,露出慕容谦手臂上斑驳的一道道深深浅浅的刀痕。   摇头,拼命摇头,泪水,再次湿了眼眶。   “你划下这些伤口的时候,疼吗?”   慕容谦笑,摇头,“划下这些伤口的时候,我心里想的只有你,所以一点都都不疼。”   分别的这半年多的日子,没有哪一天,苏沫不是他的止痛药,不是他的镇定剂,否则,他怎么可能熬过那些非人的日日夜夜。   苏沫泪光盈盈,扬唇浅笑,双唇已经红的可以滴出血来,甚至是微微肿起来的潋滟双唇落在慕容谦的手臂上,沿着那些斑驳的伤口,一点点地吻下。   如果她的吻可以抚平慕容谦身体里所有的痛,那么她愿意,一辈子都这样吻下去。   苏沫的吻,犹如雨点,密密麻麻地落在慕容谦的手臂上,她的一只手,熟练地从慕容谦的衬衫领口探入,一颗一颗地解掉慕容谦衬衫的扣子。   从慕容谦拥住她,温热的薄唇落在她的眉心的时候,苏沫就感受到了慕容谦那强烈而狂热地叫嚣着的欲望,可是,她也明显感觉到,慕容谦一直在极力的忍隐克制着,除了抱着她,一遍遍地吻她,什么也没有做。   她知道,在那些安娜给慕容谦下了烈性药的日子里,慕容谦有多痛苦有多煎熬,现在,她就在慕容谦的面前,她怎么还可以让他忍,让他痛苦难受。   他想要,她便会给,不管多少,她都给,不止是身体,整个灵魂,她都愿意给慕容谦,和他身心融为一体,不分不离,一辈子。   苏沫的薄唇,如火如电,让慕容谦浑身禁不住地轻颤,他一把握住苏沫的小手,很是难受地拧着英俊的眉宇,眼里的温柔如烈火,望着苏沫,轻轻摇头。   “不,沫儿,我身体里的毒性还没有清除干净......”   苏沫完全不管不顾,继续一颗一颗地解着慕容谦的衬衫扣子,然后翻身,爬到了慕容谦的身上,虚虚地跨坐在他的腰间,双唇由慕容谦的手臂快速转移到了慕容谦的双唇,堵住了他的话,而另外一只小手,由他的腹部顺势滑入慕容谦的裤档里面,握住那如烙铁般的硕大,柔软的小手相当灵活而又技巧得当的尽情挑衅。   在苏沫的柔肉无骨的小手滑入的时候,慕容谦浑身的神经就像快要被拉断的弦紧绷起,呼吸,也在瞬间变得粗重,浑身上下,从每一根发丝到脚底,每一个细胞都仿佛有细细的电流滑过,让他控制不住地就发出了一声轻吟。   “沫儿......”   慕容谦双手捧着苏沫的脸,理智告诉他,他还不是时候要了苏沫,可是,身体却无法抑制地出卖着他。   苏沫对他来说,是这世间最毒的毒药,更是这世间剧烈的情药,哪怕只要看到,他便无路可逃。   此刻,慕容谦的身体一遍一遍的将他的理智击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苏沫解开了慕容谦身上唯一的衬衫,吻,沿着慕容谦的唇一点点向下,顺着脖颈,在慕容谦身体的每一寸密密麻麻地辗压而过。   慕容谦的理智终于败的一塌糊涂,再也站不起来。   伸手,慕容谦轻手熟路地解开苏沫的衣服,褪去自己和苏沫全身的遮拦,然后一个轻巧而敏捷地翻身,将苏沫困于自己的双臂之间,变被动为主动,低头吻住苏沫,一只手撑起自己的身体,一只手滑向苏沫最柔软敏感的后花园,极尽耐心与技巧。   苏沫眉心微蹙,浑身阵阵轻颤,抑制不住的嘤咛冲出喉咙,从嘴里溢出。   看到苏沫的全身都已经成了透明的粉色,感觉她身体里的蜜液滋润了整个后花园,慕容谦这才拿出自己的手,一挺而入。   破碎的嘤咛冲口出,蔓延整间病房。   苏沫的双手不受控制的攀上慕容谦的肩膀,指尖深深地扣入慕容谦的肌理,整个人在慕容谦的怀里,化做了一滩春水,柔软的不像话。   当苏沫的身体将自己彻底包裹地那一瞬,慕容谦只觉得,全世界,没有比此刻更让他快乐满足的事情了。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他和苏沫,经历了生离死别之后,又一次交融在了一起,成为了一体,心心相惜,血肉相连。   “沫儿,我爱你!”   吻着苏沫,千言万语,所有的思念,都只化做此时的交织,融入这一句里,让慕容谦的心,因为幸福,因为快乐,因为满足,不停地颤抖着。   苏沫攀着慕容谦的肩膀,目光早已迷离的不像话,潋滟的双眸中盛着的盈盈泪水,再一次不听话地从眼角滑了下来。   她回应着慕容谦的吻,只想将这半年多来所有的思念,融化在自己的身体里,全部地让慕容谦知道。   她爱他,她是真的真的很爱很爱他。   “阿谦,我也爱你,很爱很爱你。” 苏沫的泪眼滑下,犹如水晶滴落,“此后余生,我都不能没有你。”   生怕弄疼了苏沫,所以慕容谦克制着小心翼翼地要着苏沫,吻去她眼角晶莹的泪滴,在她的耳边呵气如兰地轻声呢喃道,“我不会再离开,沫儿,我保证,我再也不会离开你,只要有你在的地方,我就一定会在,这一辈子,我都会陪着你。”   苏沫点头,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嗯”的音符,幸福的泪水绵长如流水,璀璨光华,怎么止都止不住。   “不哭,我的沫儿,我的宝贝,不哭......”   苏沫点头,唇摩挲过慕容谦的脸颊,吻上他的唇,如烈火般燃烧的两俱身体难舍难分的交缠在一起,一直爱下去,仿佛要去到时间的尽头。   病房外,从慕容谦进了病房间房门关上的时候开始,Zita便让门口守着的四个保镖退到离病房门口十来米的地方,然后,自己搬了个小板凳坐在离房门口四五米远的地方,守着。   虽然病房的隔音效果很好,她在房门口也听不到任何从房间里传来的声音,但是,身为成年人,而且又是Zita这种天天跟在苏沫身边,知道苏沫和慕容谦有多恩爱的贴身秘书,怎么可能不知道苏沫和慕容谦分开半年多后相见,会发生些什么事情。   必定是干柴烈火,一点就着的。   所以,她搬张板凳守在门外,阻止任何一切的人打扰苏沫和慕容谦。   这不,慕容谦进病房还没一个小时,顾泽城和季易轩还有夏莎莎就来了。   顾泽城和季易轩看到离苏沫的病房门口那么远的保镖和Zita,满脸困惑。   “Zita,苏沫在病房里吗?”季易轩不解地问。   Zita礼貌地笑笑,“是的,夫人在病房里。”   几个人又困惑地扫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还有十来米开外的保镖,季易轩也没多问什么,只是直接说道,“那我们三个进去看看苏沫。”   话落,季易轩和顾泽城便很自然地抬腿往病房门口走。   “季先生,顾先生,请等一下!”Zita赶紧跑到季易轩和顾泽城的前面拦住他们两个,“夫人现在有事,不方便任何人进去。”   “任何人?!”顾泽城眉宇轻拧一下,抓住重点,有些担忧地问道,“是不是苏沫有什么事情?”   Zita摇头,有些为难。   现在,除了苏沫和苏沫身边贴身的几个人,根本没有人知道慕容谦回来的事情,所以,她也不敢随便告诉别人。   “Zita,我姐姐到底怎么啦?为什么我们不能进去看她?你就告诉我们嘛,要不然我们会很担心的。”夏莎莎央求道。   Zita看了眼前的三个人一眼,这三个人,无可否认,都是苏沫身边的亲人跟朋友,也是苏沫极其任信的人。   蹙了蹙眉心,Zita回答道,“我们家先生回来了,现在就在病房里面。”   先生回来了?!   我们家先生回来了?!   顾泽城、季易轩还有夏莎莎三个人都是不由而同地瞪大了双眼,被惊的完全愣住了。   好几秒后,顾泽城才率先回过神来,仍旧有些不敢置信地问,“慕容谦没有死,是他回来了吗?”   Zita点头,“当然,我们先生没事。”   听着Zita肯定的回答,三个人又是明显一愣,随后,表情各异。   季易轩哈哈大笑了起来,为苏沫等回来的幸福,开心不已。   夏莎莎也激动地跳了起来,直接扑进季易轩的怀里,抑制不住地兴奋地叫道,“太好了,太好了,慕容先生回来了,姐姐就再也不会难过了。”   顾泽城却只是淡淡地扯了扯唇角,深邃的眸底,如打翻的墨硕,沉深而晦涩,让人无法琢磨。   慕容谦回来了,慕容谦居然没有死,而且回来了,回到了苏沫的身边。   他应该高兴吗?   慕容谦回来,说不定慕容谦就会带着苏沫和小溯回吉隆坡,他想再见小溯一面,听小溯叫他一声“爸爸”,就不会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可是,慕容谦回来了,苏沫会很开心很开心,她的眼里,再也不会有伤与痛,只会有无尽的幸福与快乐。   苏沫最深的伤和痛,都是他给的,如今,有一个男人能抚平苏沫心底所有的伤痛,能让她幸福快乐,他应该感激的。   只要苏沫幸福,他就是幸福的,不是么?   所以,他应该高兴的。   “等苏沫和慕容谦出来,就说我们来过了。”顾泽城淡淡地扬着唇角道。   Zita点头,“我会的。”   顾泽城一扬,转身大步离开。   他应该守在季怡宁身边的,季怡宁为了她,连自己的生死都可以不加任何的思索,如今,她还在昏睡当中,他怎么可以不陪在她的身边。   季易轩和夏莎莎看到顾泽城离开,也满脸欢喜地和Zita说再见,然后跟上顾泽城的步伐,一起离开。   顾泽城他们三个人离开没一会儿,又有佣人拎着保温盒来了,是给苏沫煲的营养汤,Zita将汤留下,把人直接打发走,仍旧守在房门口外。   从中午,到下午,再到暮色降临,病房的门一直没有打开过,晚上佣人再次送来几个保温盒,Zita留下了保温盒,又将佣人给打发走了。   看着那扇从中午到现在,过了七八个小时仍旧紧闭着的房门,Zita有些好奇起来,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苏沫和慕容谦在房间里面到底都干了些什么,难道不需要吃点东西来补充一下能量的吗?两个人做那些事情,不是最消耗体力的吗?慕容谦看起来瘦了不少,怎么体力还那么好的惊人,可以持续七八个小时?难道,苏沫和慕容谦其实不是在干她想像的那些事情,只是抱在一起纯聊天?   正当Zita满脑袋想入菲菲又困惑不解的时候,病房的门“咔嚓”一声被从里面打开了。   “Zita,让人弄些吃的过来。”   听到声音,正想入菲菲的Zita立刻回过神来,看到站在病房门口长身玉立春风满面的慕容谦,Zita立刻拎起身边佣人刚送过来的保温盒大步走向慕容谦,一脸克制不住的开心道,“先生,这是家里的佣人刚刚送过来的,应该还很热。”   慕容谦扫了一眼离房门口十米开外的几个保镖,又看看Zita,很是满意地一笑,接过Zita手里的袋子,“你不用陪在这里了,回去休息吧。”   Zita开心地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好。”   慕容谦转身回了病房,又将门反锁上。   病房里,苏沫半眯着迷离潋滟的双眸,疲惫而慵懒地躺在床上,看着走过来的慕容谦,眉眼里,是浓到化不开的幸福甜蜜,唇角,扬着最完美迷人的弧度。   即使苏沫此刻是真的很饿很饿了,可是,她却更加不想下床,虽然慕容谦真的已经很小心很温柔了,可是,极尽奢侈萎靡的一场想要到天荒地老的欢爱还是让她的浑身酸软的跟被揉碎了再重新重装过一样,完全不想动。   慕容谦温柔宠溺的可以化作暖意绵绵的春水般的目光全然落在苏沫的身上,走到床边低头吻了吻苏沫的眉心后,才来到桌边,将手中的保温盒取出来,在桌上摆开来,取出碗筷摆放好后,又回来床边。   因为病房里开着空调和加湿器,很暖和也很舒服,所以,慕容谦并不打算麻烦,再给苏沫穿上衣服,将床上柔若无骨般的苏沫抱了起来,直接拿了条大大的浴巾将苏沫裹了起来,然后打横抱着她往桌边走,低头,额头抵着苏沫的额头,鼻尖擦着苏沫的鼻尖,声线低沉而暗哑,如黑夜盛开的幽兰一样魅惑着人心道,“等吃了饭我们再一起洗澡,嗯~”   苏沫双手搂着慕容谦的脖子,嘴角的笑容,快要溢出蜜来。   “好,我帮你洗。”   慕容谦也笑,“嗯,我也帮你洗,以后,每个晚上,都由我来帮你洗。”   苏沫闭上双眼,唇吻上慕容谦的唇,“好,一直洗到我们80岁。”   “不!”慕容谦回吻苏沫,“一直洗到我们100岁,做到我们100岁,直到我动不了了为止。”   苏沫点头,毫不迟疑地回答了一个“好”,心,化做了一池春水,在身体里流淌开来,幸福的不像话。 ☆、第204章 会一直美下去   同一栋住院大楼另一层的加护VIP病房里,因为有顾泽城守着,所以,季博仁和宋慧心夫妻俩都很放心地离开了。   此时,顾泽城陷在沙里,看着病床上扒着睡在床上。半边清丽的小脸埋在白色的枕头里,连打了麻药睡着后都微微蹙着眉心的季怡宁,心中就仿佛有无数只小虫子在啃噬一样,不痛,却有些难受。   回想当时季怡宁丝毫不加思索便扑向来,为他挡住那些扑过来的强硫酸时的画面,顾泽城英俊的眉宇,不由紧拧了起来。   看着季怡宁那微微蹙起的眉心,顾泽城知道,一定是很痛的,所以让季怡宁即使全身被麻醉了也不能够睡的安稳。   医生说,幸亏是在背部,而且好在是冬天,季怡宁穿了三件衣服,要不然,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是啊。如果当时那些硫酸是泼在了季怡宁的脸上,那么,就算医学和整容术再高明,季怡宁这一生,也算是彻底毁了。   可是,在扑过来为他挡住那些强硫酸的时候,季怡宁却根没有思考过,后果会有多严重,也根本没有时间思考,就那样在一瞬间。在他护住苏沫,根本没有再去注意任何人的时候,季怡宁却扑了上来,为他挡住了那些强硫酸。   想到这些,顾泽城的心,骤然一缩,竟然有些痛了起来。   他为了苏沫,可以不顾一切,那是因为他爱苏沫太深,也伤苏沫太深,而且保护苏沫,已经成为了他的一种身体本能,不受控制。   可是季怡宁呢?   若非不是爱他太深,又怎么可能像他对苏沫一样,本能地想要保护他。   深深地吁了口气,顾泽城突然从沙发里站了起来。走到三步之外的病床边,伸手,小心地将遮住季怡宁小脸的一缕秀发拢到她的耳后,温热的指腹,轻轻地落在她白皙的脸上。   心脏,愈发觉得的痛了起来。   怡宁,你真傻!就跟当初的苏沫一样傻!   只是,他那么深地伤了苏沫,所以苏沫再也不可能回到他的身边,而现在又有一个跟苏沫一样傻的女孩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绝对不能重蹈覆辙,再伤害季怡宁。   “城哥哥!”   可能是感觉到了顾泽城指尖的温度。所以,季怡宁蹙了蹙眉心后,缓缓睁开了双眼。   当第一眼看到眼前站着的人是顾泽城的时候。身体上所有的痛,都被此时的欢喜所取代,让她的唇角,扬起了一抹好看的笑弧。   看到季怡宁缓缓睁开的双眼,顾泽城一笑,很是自然的收回了手。   知道季怡宁现在不能乱动,也不能翻身起来,所以顾泽城单膝跪在了床边,视线与扒在病床上的季怡宁保持在同一水平线上。   “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医生。”顾泽城的声音,第一次在季怡宁的面前如此温柔,带着蛊惑的气息。   季怡宁摇摇头,“我想喝水。”   顾泽城扬唇笑着,又抬手,动作极其自然地将季怡宁额前滑落的一缕秀发拢到她的耳后,说道,“医生说你现在暂时还不能喝水,我们再等一等,等时间到了,我就给你拿。”   说着,顾泽城拿过床头柜上早就准备好的水和棉签,将棉签沾湿了,然后轻柔地用沾湿了的棉签一遍遍地擦拭着季怡宁有些干裂的双唇。   季怡宁看着眼前顾泽城魅惑的俊颜,看着他眉眼里的温柔,看着他唇角的浅笑,听着他低沉动人的声音,感受着他那轻柔的呵护的动作,整颗心都快化了。   虽然以前顾泽城也这样动作自然地为他拨开额前的碎发,生病的时去看她,哄她喝过药,可是,季怡宁却能清晰地感觉到,此刻和从前,是不同的,所以,不经然间,一沫好看的酡红便爬上了季怡宁的脸颊,悄悄蔓延开来,直达耳根。   等季怡宁的唇角好看一些了,没那么干燥了,顾泽城才放下了手中的水杯和棉签。   “好多了,我没那么渴了。”季怡宁抿了抿唇角,又问,“今天的签约怎么样呢?是不是搞砸呢?”   顾泽城一笑,“生意是我们帝景的,谁也抢不去。”   “那苏沫姐没事吧?”   “她没事。”提到苏沫,想到慕容谦已经回来了,顾泽城的眸色,还是不禁暗了暗,但也只是一瞬间,便恢复了原本的清亮,“有事的,只有你。”   季怡宁俏皮一笑,“我也没事,很快不会好起来的。”   看着季怡宁脸上俏皮的笑容,顾泽城有些怔然,片刻之后,才抬起手,温热的指腹又落在季怡宁的脸上,轻轻地摩挲而过。   “怡宁。”   “恩。”   “等你背上的伤口好了之后,我带你去美国,把那些疤痕都去除,好吗?”   季怡宁看着如此对自己如此温情的顾泽城,心脏跳动的节拍,彻底地乱了,脸色,红的透明,眼眶,却莫名湿了。   “城哥哥,我背上的疤痕,很丑吗?”   顾泽城笑着摇头,“不丑,一点都不丑。”   季怡宁笑,眼泪终是不受控制地滑了下来,看着顾泽城,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竟然感动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为顾泽城这一刻的温柔似水,哪怕付出再多,她也快乐无比。   “那如果我不去美国治疗,你会嫌弃我吗?”   顾泽城笑,笑容温柔而满是魅惑,“不会,你很美,过去很美,现在很美,以后,也会一直美下去。”   季怡宁咧开嘴唇角,笑容灿烂无比,像个孩子般,“谢谢你,城哥哥。”   顾泽城看着季怡宁那明净的笑容,心中无不可闻地轻叹口气,伸手去拭她眼脸上的泪,无奈地叹道,“傻瓜!”   ********************************************************   第二天慕容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了,狭小的病床上,苏沫整个人扒在慕容谦的身上,侧脸埋在他的颈窝里,清浅平稳的温热呼吸潵在他的颈间,就如细细的绒毛般,一遍一遍地撩过,颤人心弦。   低头,看着苏沫安宁恬静的睡颜,看着她那白净如凝脂的脸上透出来的好看的淡淡红晕,慕容谦低头,吻在了苏沫的发顶,身体,又迅速有了反应。   不过,慕容谦知道,彻夜不知魇足的欢爱,苏沫是真的累了,累极了,所以,他不会去吵醒安眠中的苏沫,他只要这样,一直静静地抱着她,与她寸寸肌肤相贴,吻着她,感受着她的心跳和呼吸,闻着只专属于她的淡淡馨香气息,他便心身愉悦,满足的无法自拔。   三个小时后,苏沫饥肠辘辘地醒来,抬头,便看到头顶那轮廓分明的清俊容颜,眉眼里的温柔宠溺,足以将她融化了。   “醒了。”   慕容谦低头,轻轻地啄了啄苏沫仍旧有些红肿的如玫瑰般艳丽的双唇。   苏沫慵懒的地笑,在慕容谦的身上动了动,感觉到他那正迅速蓬勃而起开始叫嚣的欲望,苏沫有些哭笑不得地伸手探下去抓了一把,然后带着求饶地道,“我们得回家了吧?”   慕容谦有些难受地拧了拧眉宇,克制着自己抬手掐了掐苏沫精致的鼻梁,算是惩罚地道,“回家可以,不过你这么坏,我要好好再惩罚你一次。”   苏沫一脸无辜地看着慕容谦想要求饶,不过下一秒,慕容谦便一个敏捷地翻身,将苏沫困在了身下,低头吻住苏沫,开始了新一轮排山倒海的攻势。   苏沫虽然饿了,但是终是情难自禁地搂住了慕容谦的脖子,迎合着他,两俱火热的身体再次难舍难分地纠缠在一起,攀上愉悦的巅峰。   从狭小的病房到浴室,又三个小时后,慕容谦才彻底满足了,而苏沫几乎快要虚脱了,由慕容谦给她洗了澡,洗了头,吹干头发,又给她穿好衣服,两个人一切妥当后,才打开了病房的门。   “先生,夫人。”   一打开门,在外面等了大半天的Zita立刻就一脸笑容地迎了上来,看了一眼苏沫和慕容谦之后,立刻低下了头。   苏沫和慕容谦自然明白Zita脸上的笑容是因为什么,只是淡淡点了点头,什么也没有说,慕容谦便搂着苏沫,直接朝电梯口的方向走。   Zita和几个保镖立刻跟上。   等进了电梯,苏沫才恍然想起了什么,看向Zita问道,“怡宁怎么样呢?她还好吧。”   “医生说季小姐的背部为浅二度灼伤,会留下很难看的疤痕,不过可以通过植皮恢复,而且季小姐昨天晚上就已经醒了过来了,有顾总陪着,她的状态一直不错。”Zita言简意赅地回答道,又想起昨天顾泽城的话,看了一眼慕容谦,又说道,“昨天下午的时候顾总和季医生还有夏小姐来过您的病房了,我把先生已经回来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苏沫淡淡颔首,似乎心里唯一一个还堵着的地方也通畅了不少。   顾泽城愿意一直陪在季怡宁的身边,看来,他是真的明白了很多事情,并且,在付诸行动了。   原本是打算去看看季怡宁的,但是想着既然有顾泽城陪着季怡宁,她还是不要去打扰的好。   “Zita,帮我每天定一束鲜花和一个果蓝送去到怡宁的病房去。”   “是,夫人。”   慕容谦一直低头看着苏沫,她心里的想法,他一眼便能洞悉。   “你希望顾泽城能跟季怡宁在一起?”   苏沫侧头看着慕容谦一笑,点头,毫不避讳地说道,“顾泽城是一个很偏执的人,但是季怡宁为他做了这么多,甚至是为了他,连性命都可以不假思索地豁出去,顾泽城就算不爱她,也会感动的!更何况这一年多来他们朝夕相处,已经慢慢培养了感情,我觉得,离他们在一起的日子,不会太远。”   慕容谦很认同地点点头,从昨天听到苏沫出事的消息到刚才踏出病房前,他满心满脑的都只有苏沫,完全没有思考过为什么方紫瑜向苏沫泼硫酸,可是苏沫却好好的,除了额角的一点擦伤,什么事情也没有。   此刻,慕容谦终于明白,苏沫和顾泽城走在一起,定然是顾泽城第一时间护住了苏沫,而季怡宁见到顾泽城有危险,便又第一时间护住了顾泽城,所以,有事的才会只是季怡宁。   想到这,慕容谦的心里不由有些酸酸的,他慕容谦的老婆,竟然要顾泽城来护着。   但是,如果没有顾泽城,那后果又会是怎样?慕容谦不敢去想。   所以,即使心里酸酸的,慕容谦还是对顾泽城心存了几分感激。   正当慕容谦心里泛酸的时候,电梯“叮”的一声到达了地下停车场,慕容谦搂着苏沫,出了电梯,直接上车,朝清水湾的别墅驶去。   车上,慕容谦将苏沫紧紧地搂在怀里,薄唇吻在她头顶的发丝上,低低喃喃地道,“改天找个机会,我们一起去好好谢谢顾泽城。”   苏沫先是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很快就明白了慕容谦为什么想要谢谢顾泽城了,不禁一笑,点头道,从鼻腔里发出一个“恩”的音符。   虽然顾泽城不一定会接受慕容谦的谢意,但是谢不谢,却是慕容谦的心思,也是慕容谦对她的呵护,她怎么可能不同意。   苏沫累了,在慕容谦的怀里,很快便安稳地睡去,直到车稳稳地停在清水湾别墅的时候,苏沫才醒了过来。   而别墅内,车子才一停稳,别墅的大门就被打开,小溯像一只脱离缰绳的野马儿一样朝车子狂奔了过去。   “爸爸妈妈!”   “爸爸妈妈!”   小家伙边跑边大声地叫着,那欢快的声音,响彻整个花园里,后面,佣人赶紧追了出来,生怕小家伙摔了。   坐在车里,慕容谦就看到小溯朝车狂奔过来的身影,霎时眉开眼笑,推开车门,才一下车,小家伙就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   “爸爸,我想死你了!”   慕容谦一把将小家伙抱了起来,举过头顶,在原地转了一圈,欢快地笑着,然后又将小家伙紧紧地抱在怀里,额头抵住小家伙的额头,“小溯,爸爸不在家的半年多,你长高了,也长重了。”   小家伙兴奋地搂着慕容谦的脖子,满脸骄傲地道,“对呀,因为我要长成跟爸爸一样的大男子汉,所以每天都有吃好多好多的饭。”   “小溯真捧,爸爸以你为骄傲。”   身后,苏沫看着这父子俩久别重逢却半点都未曾生疏的样子,不禁满心欢喜的笑了。   而无步开外,林奕寒走了过来,他的身后,佣人抱着纤纤也走了过来。   所有的佣人都是从吉隆坡带过来的,所以,没有人会对慕容谦觉得陌生,看到慕容谦回来,无不又惊又喜,有的还掉出了眼泪。   苏沫快两天没见纤纤了,此刻看到,竟然觉得好想念纤纤,立刻就大步向前,从佣人手里将纤纤抱了过来。   小不点聪明又机灵,看到苏沫,立刻便“咯吱”“咯吱”地笑了起来,伸出肉嘟嘟的小手去摸苏沫的脸,还“咿呀”“咿呀”地想要说话。   苏沫看着如此可爱的纤纤,整颗心都化做了棉絮般,忍不住就去亲了又亲小不点那粉嫩嫩的小脸蛋,然后逗着她玩。   林奕寒站在一旁,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扬着唇角,看着这一家四口幸福的模样,心底除了羡慕,还是羡慕。   父子俩交流完了久别之情,看到一旁默默站着的林奕寒,慕容谦这才放下小溯,笑着走向林奕寒。   林奕寒看着走过来的慕容谦,一只握紧拳头看似有力实在很虚地砸在了慕容谦的胸口,不禁感叹万千地道,“你终于回来了。”   慕容谦以同样的方式握拳砸向林奕寒的胸口,“这半年多来,谢谢你。”   林奕寒一笑,欣然受之,这么多年来,林奕寒名义上是慕容家的家臣,但实际上却和慕容谦情同兄弟,此刻,千言万语,尽在这一个动作,一个表情,一句话里了。   旁边的几个佣人此时看着慕容谦,表情皆是欢喜,甚至是有些喜极而泣对着慕容谦行了一个九十度的大礼,然后恭敬地唤了慕容谦一声“先生”。   慕容谦对着几个佣人淡淡点头,很是感激地道,“这半年多来,辛苦你们了。”   “没有,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为首的佣人回答道。   慕容谦点头一笑,视线,自然而然地移到了苏沫和她怀里抱着的孩子的身上。   慕容谦当然知道,此刻苏沫的怀里抱着的孩子是谁,也知道,苏沫有多么疼爱这个孩子,更加知道,苏沫为这个孩子取名为纤纤。   纤的发音通谦,而且孩子是在他出事后降生的,所以,苏沫为这个孩子取名为纤纤,意义可想而知。   “阿谦,这是我们的女儿,纤纤。”   看到慕容谦只是看着她和孩子有些怔然,却并不靠近,苏沫立刻便懂得了慕容谦此刻心里的想法。   纤纤是苏晓莹生的,是慕容谦几次想要拿掉却最终因为她留下来的孩子。   即使因为她,孩子最终留下来了,可是慕容谦却从来都没有想要让纤纤姓慕容,更加没有想过要让纤纤跟他们一起生活,甚至是对纤纤这个女儿都不想承认,带着厌恶。   所以,苏沫不会对着慕容谦说,这是你的女儿,而是说,这是我们的女儿。   苏沫只想告诉慕容谦,不管纤纤是谁生的,因为纤纤的身上留着他的血,她势必会将纤纤视如亲生,就像他对小溯一样。   慕容谦听到苏沫的话,却丝毫未动,只是拧了拧眉宇,看着纤纤的目光,没有了之前那样的欢喜。   苏沫察觉到慕容谦目光的变化,立刻抱着纤纤走向慕容谦,将纤纤抱到他的面前,满脸明媚笑容地道,“阿谦,你看,纤纤长的多漂亮多可爱,多像你。”   怀里的小不点似乎能感觉到眼前站着的英俊的男人就是自己的老爸一样,立刻转着黑溜溜水灵灵地大眼睛看向慕容谦,然后“咯吱”“咯吱”,“咿呀”“咿呀”地伸手去拽慕容谦的礼服。   慕容谦的目光,然后落在苏沫的脸上,不愿意去看她怀里的纤纤,但是听着苏沫的话,以及她怀里的小不点那稚嫩而清洌如清泉般的声音,他就不由就被打动了,终于,目光渐渐向下,看向了苏沫怀里的小不点。   “谦......”   “咯吱”   “谦......”   慕容谦看着小不点那胜过天使般的可爱笑容,听着她咿呀却清晰的声音,心渐渐就跟苏沫一样,开始软的像棉絮般。   才七个多月大的小不点,居然会叫他的名字。   慕容谦的目光,再次全然落在苏沫的脸上,看着她,心好痛,却又感动的一塌糊涂。   除了苏沫,还有谁敢,又有谁会天天在纤纤的面前念着他的名字,说着关于他的事情,所以,才会让纤纤如此小的孩子在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甚至是没有任何人教她,他就是慕容谦,就是他的爸爸,可是纤纤却能自己分辨出来,一开口便准确地叫出他的名字。   可见,在他出事的这半年多来,苏沫对他的思念,是怎样的日日夜夜,分分秒秒,沁透了每一寸她呼吸过的空气。土沟帅技。   “沫儿......”   “阿谦,我们的女儿会叫你了,她会叫你的名字了。”听到纤纤那清晰的发音,苏沫先是愣住了,然后,开心的不得了。   慕容谦一笑,从苏沫的怀里抱过纤纤,“对,她是我们的女儿,纤纤是我们的女儿。”   只要能看着苏沫开心,让他接受纤纤就是他的女儿的事实,又有什么难的,更何况,苏晓莹已经死了,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所以,纤纤就是他和苏沫的女儿,永远不会改变。   看到慕容谦这么快就接受了纤纤,接受了纤纤是他的女儿的事实,苏沫终于彻底开怀的笑了,心里那最后的一丝担忧,也消失了。   从此以后,他们一家四口人,便能幸福地在一起了。   她,真的好幸福,好幸福!   此生,她再也没有任何的渴求与遗憾了。 ☆、第205章 睡过,算不算熟?   几乎是习惯性的,下班之前,林奕便妥妥地处理完了手头上所有的事情,然后早早地下班打算去苏沫那里陪陪干女儿,蹭个晚饭,再向苏沫汇报工作。   不过。当林奕寒来到地下车库取了车的时候,才突然觉得自己如果现在还跟慕容谦不在的时候一样这么勤快地跑去陪干女儿,蹭晚饭向苏沫汇报工作什么的,那肯定是不妥的,如果他还敢霸着苏沫的时间,慕容谦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他赶出家门。   不过,现在回办公室,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了。   林奕寒有些惆怅地深叹了口气,发动了车子,不能去蹭饭吃,那他总是要吃饭的吧,自己一个人找个餐厅随便解决便好。   当车子缓缓驶出车库,开上路面,绕过一个拐角在开了没几百米在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突然,有一个高挑的身影跃入他的眼帘。只是今日,那及腰的长发不再自然地垂落,而是随意地挽在了脑后,让容蓉整个人看起来,更多了一份成熟女人的妩媚气质。   绿灯亮起,林奕寒一脚油门,将车开到了最右手边的车道上,跟上容蓉,让自己的车和她保持着平行,然后按了按喇叭。   正下了班在人行道大步走着的容蓉注意到自己左手边突然跃入视野的一辆低调的黑色迈巴赫。而且感觉到那迈巴赫明显跟着自己的脚步放缓了速度,并且在朝自己鸣笛。   这黑色的迈巴赫和那车牌,容蓉并不熟悉。   而且,容蓉向来不是一个喜欢自作多情的人,唯一的一次自作多情,已经让她败的一塌涂地,所以,即使感觉那辆黑色的迈巴赫的目标是自己,容蓉也不打算停下脚步一探究竟,仍旧像刚才一样,大步地走着自己的路,甚至是没有侧头多关注那辆黑色的迈巴赫一眼。   车上的林奕寒见容蓉没有反应,干脆把车开到了前面,然后将车靠路边停了下来,虽然这些繁华的路段并不允许路边停车,但他林奕寒才管不了这么多。   推门下车。林奕寒将车门甩上,然后走上人行道,面对容蓉走来的方向,两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身长如玉又相当闲适的站在那儿,浅扬着唇角等着容蓉的靠近。   此时的林奕寒里面穿着紫色的衬衫,系着一条黑色的领带,浅色的西装,外面穿着一件深灰色的风衣,戴着一副墨镜,身姿挺拔而欣长,就这么往街头一站。那简直是一道绝美的风景,霎时引得无数路过的人侧目,都看向林奕寒。   容蓉看着已经只离自己不过四五米远的身姿出尘的男人。虽然戴着一副大大的墨镜,可是容蓉还是一眼便认出了林奕寒来,而且强烈地感觉到,那副大大的墨镜后面,林奕寒深邃的目光打量着自己。   不由微微一怔,看着前面的林奕寒,容蓉脚下的步子鬼使神差地便停了下来。   容蓉当然知道西娅集团的办公大楼离她就职的公司很近,也曾想像过,是不是哪天上下班的时候,又或者在其它的时候,她会遇到林奕寒。   更加想过,再见林奕寒,林奕寒会不会还记得她,如果记得,又会以一种怎样的方式和她打招呼。   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在你来我往的匆匆的人群和车流中,林奕寒开车,她走路,但是林奕寒却注意到了她,并且,会为了她将车停在这不能停车的路边,下车站在街头,那样风姿卓绝地看着她。   心跳,莫名地就快了起来,乱了节拍。   是有多久,她的心中,没有过这种悸动的感觉了。   是自从九年前,她和陌生的男人发生了一夜情,落荒而逃之后,即便她仍旧固执地爱着顾泽城,可是看到顾泽城,她却没再有过任何心跳加速的感觉。   看到停下脚步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容蓉,林奕寒相当满意地扬唇一笑,大步却相当闲适地走向了她。   “去哪,我送你。”   来到容蓉面前,林奕寒摘下墨镜,看着容蓉,出口的话,那么地自然而又理所当然,好像他和她,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而且很熟悉很熟悉了一样。   容蓉听了林奕寒的话,不禁低头莞尔一笑,再抬头时,眼里已经是一片潋滟光华。   “林总,我们很熟吗?”   林奕寒扬唇一笑,低头凑近容蓉的耳边,几乎与容蓉侧脸相贴地轻声道,“睡过,算不算熟?”   在林奕寒凑近的那一霎那,他温热的呼吸喷潵在自己耳框的时候,容蓉便不由自主地浑身紧绷起,而且,轻易间红了脸颊。   不过,当林奕寒的话一出口,原本心跳如鼓的容蓉几乎又是在一瞬间,心跳和呼吸都停止了,身体当即本能地后退一步,仿佛见到了鬼一般地瞪大双眼看着眼前嘴角仍旧勾勒着浅浅弧度的林奕寒。   ——睡过,算不算熟!   怎么会?!   怎么会?!   怎么会是林奕寒?!   容蓉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信。   和她上过床的男人,除了九年前的那一个陌生男子,再无他人。   只是,容蓉是真的不敢相信,事隔这么多年,那个男人还会记得她,更不敢相信的是,他们会再次遇到,而且,那个男人还是眼前的林奕寒。   就是此刻站在自己眼前,全球最炙手可热的职业经理人,亚洲第一大珠宝集团的执行总裁林奕寒。   林奕寒浅笑魅惑地看着眼前容蓉脸上那不断变化的表情,对她的反应,相当的满意。   他已经知道,容蓉从顾泽城的别墅里搬了出来独自生活,也了解到,容蓉这些年来确实是跟顾泽城瓜葛不断,可是,他们两个却并没有发生过实际的关系,容蓉呆在顾泽城身边,只是扮演了一个母亲的角色在照顾初初而已。   而现在容蓉从顾泽城的别墅里搬出来,目的就是想和顾泽城彻底断了过去,不要再纠葛。   他也知道,容蓉找了一份工作,工作的地点,就在西娅办公大楼的附近。   知道了所有的这一些,林奕寒想过要如何去靠近容蓉,慢慢地一点一点渗透进她的生活。   但是,林奕寒不敢确定,容蓉会让他慢慢靠近她,并且最后会接受他。   所以,林奕寒觉得,最好最直接的办法,不如让容蓉知道他们之间发生过的事情,这样,他便有足够的理由来靠近容蓉了。   容蓉看着眼前的林奕寒,当意识到眼前的男人就是初初的亲生父亲的时候,心中立刻一慌,低下头去,再次选择落荒而逃。   容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再次地落荒而逃,她只知道,她一定不能让林奕寒知道初初就是他的女儿,否则,她和林奕寒,只会永远也纠葛不清了。   林变寒看着容蓉突然间低下头去落荒而逃的身影,不由拧起了眉头,却并没有追上去。   或许,是他刚才的话太让容蓉震惊了,她一时有些接受不了,所以才会再次地选择落荒而逃。   不过,这一次,他不会再让她逃出他的手掌心的。   *******************************************************   清水湾的别墅里,已经快到晚饭的时间了,可是却不见林奕寒。   这几个月来,苏沫已经习惯了每天林奕寒下了班后来家里陪纤纤,蹭晚饭,然后再向她汇报一天的工作。   她把林奕寒,早就当成了胜过朋友的亲人,就跟季易轩一样。   慕容谦一眼便看出来苏沫在想什么,拿过手机,亲自给林奕寒打了一个电话。   简单的几句交流之后,慕容谦便挂了电话,看着苏沫,笑意愉悦与悠远。   “奕寒说什么?”苏沫看着慕容谦,好奇地问。   “他说他在追老婆,不来吃晚饭了。”   老婆?!   “他认真的?!”苏沫有些不可思议,林奕寒之前丝毫都没有跟她透露过任何的消息,怎么突然就看上了一个女人,而且说成了是自己的老婆,这也太笃定了吧。   那个女人是有多符合林奕寒的味口呀!   慕容谦伸手,宠溺地掐了掐了苏沫精致的鼻梁,然后搂过苏沫边往餐厅走边回答道,“听他的语气,多半是认真的吧。”   苏沫一笑,“我真好奇是什么样的好女人能让林奕寒一见钟情,女朋友都不是,就开始称呼人家‘老婆’了。”   慕容谦挑了挑眉,搂着苏沫的手臂紧了紧,腻死人不偿命地道,“这世界上,没有女人会比我老婆更好。”   苏沫侧头,媚眼如丝、含娇带嗔的瞪了慕容谦,心里,却是跟灌了蜜一样的甜。   “爸爸妈妈,妹妹已经会吃鱼肉了,吃的可香了。”这时,小溯冲了过来,一脸兴奋地向苏沫和慕容谦报告着好消息。   “真的吗,妹妹能吃鱼内了。”慕容谦一把将小溯抱了起来,“来,我们去一起去看看妹妹吃鱼肉。”土狂尤圾。   三个人来到餐厅,七个多月大的小布点果然是在吃被剃了鱼骨压碎成了泥的鱼肉,小嘴吧唧吧唧的,吃的可香,看到眼前的小溯,还不忘伸过肉嘟嘟的小爪子,抓了一把鱼肉泥送到小溯的嘴巴边,小溯居然毫不嫌弃,张嘴就吃了起来。   慕容谦看着小溯和纤纤如此有爱的相处场面,不禁搂住了苏沫,低头看着她道,“沫儿,谢谢你。”   虽然慕容谦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留下纤纤,可是,看到此时小溯如此开心的样子,慕容谦想,小溯有个弟弟妹妹,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唯一遗憾的,就是这个弟弟或者妹妹不是他和苏沫生的。   苏沫也看着慕容谦,笑容明媚而灿烂,什么也没有说,因为她懂慕容谦的这一句“谢谢”是为何。   “妈妈,顾爸爸好多天都没有来我们家接我了,难道爸爸回来了,顾爸爸就消失了吗?”小家伙咽下纤纤喂给他的鱼肉,突然冒出这样一句无理头的话来。   苏沫有些错愕地看着小溯,知道童言无忌,却还是有些担心慕容谦在知道了其实小溯和顾泽城已经相认了后的感受。   正所谓越关心,越在乎就会越乱,此时的苏沫,也是一样的。   “不是的,小溯的顾爸爸这几天很忙,如果小溯想顾爸爸了,明天爸爸妈妈带小溯去见顾爸爸,可以吗?”正当苏沫错愕忧心的时候,慕容谦却伸手揉了揉小溯的发顶,笑意仍旧温和,与之前没有丝毫变化地道。   “真的吗?爸爸妈妈可以带我一起去见顾爸爸吗?”   “当然是真的,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   “哦,爸爸万岁,我最爱爸爸了。”   苏沫看着这一幕,不禁一笑,看来一切,都是她想多了。   慕容谦那么好,连纤纤都接受了,又怎么可能不会接受小溯和顾泽相认的事实呢。   ..........   吃过晚饭,苏沫和慕容谦带着小溯和纤纤在花园里散步的时候,看到林奕寒开着车回来了。   林奕寒也注意到了这幸福的让人羡慕嫉妒的一家四口,停好车后,就直接走向了他们。   “老婆没追到手,所以这么快回来了?”慕容谦调侃道。   林奕寒低头一笑,“我正在努力当中。”   苏沫看着林奕寒唇角愉悦的笑容,不禁好奇地问道,“你未来的老婆是谁,我认识吗?”   林奕寒思忖了一下,苏沫和慕容谦是他最好的朋友,也是最信任的人,况且这事他们早晚得知道,所以,现在告诉他们也无妨。   “容蓉。”   “容蓉?!”苏沫是真的被震惊了,第一次在慕容谦和林奕寒面前表现出目瞪口呆的吃惊表情。   “对!”林奕寒毫不犹豫地点头,“就是容蓉。”   慕容谦虽然没有苏沫那样震惊,但是肯定也是诧异的。   据他所知,容蓉好像一直留在顾泽城身边,怎么会突然和林奕寒有了交集。   “你们怎么会认识的?”得到林奕寒认真而肯定的回答,苏沫脸上的震惊很快便消失了,不过,心底却是真的好奇林奕寒怎么突然之间就认定了容蓉会是他将来的老婆,这也太奇妙了吧,据她了解,容蓉前几天还住在小叠山的。   林奕寒神秘一笑,“我认识她很多年了,不过,她却不记得我。”   慕容谦看着林奕寒眉宇微微一拧,好像是在林奕寒的眼里寻找什么痕迹一样,很快,慕容谦便猜到了什么,问道,“容蓉不会就是九年前在法国让你度过相当难忘的一夜的那个女人吧?!”   林奕寒开怀地笑,不愧是兄弟,他跟慕容谦讲过一次,慕容谦居然一直记着。   “刚好是她!”   慕容谦一笑,抬手拍了拍林奕寒的肩膀,“那祝你好运!”   慕容谦可是知道容蓉对顾泽城的深情的,所以,他也只能祝林奕寒好运了,希望容蓉能想开,接受林奕寒。   林奕寒可不一定比顾泽城差。   苏沫看着这两个男人之间的言语和眉眼间的交流,大概明白了容蓉和林奕寒是怎么认识的,更加明白了林奕寒为什么要对容蓉称呼为“老婆”了,所以,明智地选择了不再继续问下去,而是话峰一转,谈到了工作上的事情,几个人边走边聊着,很是惬意。   回到家等小溯和纤纤都睡着了以后,苏沫才去洗澡。   雾气氤氲的浴室里,苏沫的大半个身子被慕容谦搂着泡在浴缸里,随着慕容谦的动作,偌大的浴缸里的水有规律地起伏着,动作激烈的时候,浴缸里的水哗啦啦地溢出,溅起一地水花。   水花的声音,男人的粗喘,女人的嘤咛,在万千旖旎的浴室里,奏成了一首最美妙的乐章。   三个小时后,慕容谦才用浴巾裹着苏沫,抱着她出了浴室,为她吹干头发,又抱着苏沫上了床。   苏沫迷迷糊糊地扒在慕容谦的身上,寸寸肌肤相贴,声音软软糯糯低低喃喃地开口,“阿谦。”   “恩,我在。”   “奕寒跟容蓉,他们九年前就在法国认识,并且发生过关系吗?”   慕容谦一笑,低头吻了吻苏沫头顶的发丝,“是啊,听林奕寒说,当时容蓉喝醉了,把他当成了另外一个男人,和他发生了一夜情。”   现在慕容谦也知道了,容蓉当年一定是把林奕寒当成了顾泽城。   听到慕容谦肯定的回答,苏沫猛然间睡意全无,在慕容谦的怀里抬起头来看着慕容谦,表情有些震惊地道,“难道初初是林奕寒的女儿?”   这回,慕容谦也同样有些震惊了。   “你说初初不是顾泽城的亲生女儿?”慕容谦困惑,“那顾泽城既然不爱容蓉,又为什么要收养容蓉跟别的男人生的孩子,而且还视如已出?”   苏沫抿了抿唇角,看着慕容谦,脸上显出一丝懊恼来。   慕容谦看着苏沫,此时她的样子,就像一个纯真可爱的孩子般,越发惹人喜爱了。   伸手轻轻捏了捏苏沫的鼻梁,慕容谦笑着道,“你肯定知道,告诉我?”   慕容谦从来都不是一个好奇而且多事的人,不过,只要是与苏沫有关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苏沫又抿了抿唇角,最后决定坦白道,“因为初初长的像小时候的我,所以顾泽城才会收养她的,后来大概是初初越来越招他喜欢,时间一长,所以也就跟亲女儿一样了。”   慕容谦眉宇轻拧一下,有些意味深长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话落,慕容谦便一个敏捷地翻身,将苏沫一下子困在了自己的双臂之间,在苏沫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低头吻住了苏沫,模糊道,“既然你没有了睡意,那我们不如继续吧。”   苏沫嗔了一眼慕容谦,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身体却本能地迎合着他,开始再次交缠在一起,难舍难分。   *************************************************   第二天是周末,下午的时候,苏沫和慕容谦带着小溯去医院看望季怡宁。   到病房的时候,季博仁和宋慧心夫妻俩正在陪着季怡宁,小溯没有看到顾泽城,虽然有些失望,却也没有明显的表现出来,只是厥了厥小嘴,便嘴巴甜甜地叫人。   季博仁和宋慧心夫妻俩一直想抱孙子,只可惜却一直还没抱到,所以见到小溯特别的喜欢,再加上小溯长得又特别的好看,嘴巴又甜,又聪明可爱,简直让老俩口爱不释手。   除此之外,季博仁和宋慧心也都是第一次见慕容谦,上次慕容谦从极端组织那里救回了季易轩,季博仁是当然很明白慕容谦极其尊贵的身份地位及能力的,所以,俩老口更是待慕容谦如上宾一样,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不过很快,顾泽城便出现了,小溯第一个看到顾泽城,立刻就扑了过去,欢快地叫着“顾爸爸”,虽然在“爸爸”被加上了一个姓氏,但是顾泽城却并没有介怀,当小溯看到他扑向他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不管慕容谦有没有回来,小溯对他的感情,都不会淡。   抱起小溯来到众人面前,顾泽城先是淡淡地看了一眼慕容谦,发现慕容谦消失了半年多,除了消瘦了些,精神状态似乎比当初他第一次见到时更好,特别是一双眼睛,光华照人,让他不愿意多看一眼。   慕容谦和顾泽城相视一眼,扬着唇角对着顾泽城淡淡颔首,一只手不动声色地搂过苏沫,宣示自己对苏沫的完全占有权。   顾泽城也淡淡扬了扬唇角,视线看向苏沫,苏沫的整个人,更是光彩四溢,眉眼里全是遮盖不住的幸福甜蜜。   顾泽城呼吸微微一滞,迅速撇开视线,然后跟季博仁和宋慧心打招呼,视线,最后落在了病床上的季怡宁身上。   “上午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所以没能过来,现在感觉好一点了吗?”顾泽城很是主动地向季怡宁交待自己的行程道。   季怡宁灿然一笑,眉眼间的幸福甜蜜跟苏沫一样,藏也藏不住,“好多了,伤口已经不疼了,我还在想要不要明天出院。”   “不行,等季易轩说你可以出院了,你才能出院。”顾泽城毫不犹豫地当家做主道。   季怡宁抿着唇角嗔了顾泽城一眼,脸色,悄无声息地红了。   见几个年轻人在一起气氛这么好,季博仁和宋慧心很识趣地先离开了,离开之前,还不忘记叮嘱苏沫如果有空,一定要带小溯去家里玩,他们太喜欢小溯了。   季博仁和宋慧心离开,季怡宁说在病房里呆在有些闷了,想下去花园里走走,顾泽城点点头,算是同意了,小心翼翼地给季怡披了一件厚外套后,一众人便出了病房,往院楼下的花园走去。   花园里,苏沫牵着小溯和季怡宁走在前面有说有笑,后面,慕容谦和顾泽城倒是很默契地故意放缓了脚步,不远不近地跟着。   “谢谢你救了我太太。”两个男人之间一直没有说话,此时,慕容谦才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慕容谦知道,除了口头的谢意,顾泽城什么也不会接受,因为他救苏沫,从来就不是为了他的道谢。   顾泽城扯了扯唇角,视线锁住前方的身影,他的眼里,有苏沫,有小溯,也有季怡宁,只是,他心里分不清楚,此刻,苏沫和季怡宁的身影,哪个在他的眼里甚至是心里更多一些。   “你救了苏沫一次而已,他便成为了你的太太。”顾泽城不禁又扯了扯唇角,溢出几丝苦涩来,“可是我救了她那么多次,以后却永远都只能这样不远不近地看着她的背影。”   慕容谦低头一笑,顾泽城话里的意思,他再不明白不过,也清楚,顾泽城对苏沫的爱,从始至终,都不曾比他的少过。   他是幸运的,所以此刻才会如此幸福。   “沫儿此生,都只可能是慕容夫人了。”慕容谦也看着前面的身影,但他的眼里,只有苏沫一个,笑着道,“所以,你应该珍惜眼前人。”   顾泽城一笑,转移话题道,“你会带着苏沫和小溯回吉隆坡吗?”   “如果沫儿愿意,我会。”   “你有没有想过,苏沫从小在深南市长大,亲人朋友都在这里,或许,她呆在深南市,会更适合。”   慕容谦微挑眉梢,他当然明白顾泽城的那点小心思,“如今西娅、思寇、世华三大集团的总部都在深南市,就算我们回吉隆坡,也不会长住,而且,你也可以随时来看小溯。”   顾泽城侧头看向慕容谦,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大度,会答应他随时可以去看小溯。   “那如果我想让小溯姓顾呢?”   “哈哈~”慕容谦不禁大笑了起来,顾泽城还真是会得寸进尺呀,“这件事情当然不是我说了算,你得问沫儿和小溯他自己,如果沫儿和小溯都没问题,那么在小溯成年后,他当然可以改姓。”   “不过,你也是阴差阳错才姓了顾,真正顾氏的子孙,只有沫儿,所以,你又何必执着于一个姓氏。”   顾泽城看着慕容谦,不禁低头,唇角勾勒起一抹自惭的弧度来。   是啊,他自己都不是真正的顾家人,又何必强求小溯将来一定要姓顾呢?只要苏沫和慕容谦都承认了小溯跟他的关系,只要小溯过的好,姓什么,又有多大的关系。   看来,苏沫如此深爱着慕容谦,不是没有原因的。   他,是真的输了,彻底输了。 ☆、第206章 此地无银三百两   宋慧心和季博仁急着抱孙子,而且,季易轩和夏莎莎结婚,那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所以,老俩口便逼着季易轩和夏莎莎赶紧结婚。好让他们早点抱上孙子。   苏沫嫁妹妹。季家娶儿媳妇,这在深南市可是大件事。婚礼前几天,媒体便对新郎和新娘以及婚礼的各种布置进行铺天盖地的报导,因为苏沫说过,会让夏莎莎从清水湾别墅风光出嫁,所以,婚礼的当天,全城的媒体记者像潮水一样涌向清水湾,苏沫不得不动用上百的保安将各路的媒体记者们堵在清水湾别墅区的外面,以免被媒体曝光了一些不该被曝光的东西。   一大早,从季家派过来的几个年长的喜娘为夏莎莎梳妆打扮,给夏莎莎穿上大红的传统结婚礼服,等梳妆打扮完毕后,苏沫让人端来一个很大的首饰盒。打开,里面全是由黄金打造的亮瞎人眼的各类金饰。   深南市结婚有这样一种习俗,女儿出嫁的时候身上佩戴的金饰越多,寓意着将来生活就会越幸福美满,所以。苏沫足足为夏莎莎准备了一大箱子。   有戴在脖子上的金猪金锁金牌六件,龙凤呈祥手镯十八件,凤冠一个,还有戒指十个,这些,全都戴在了夏莎莎的身上。   夏莎莎看着自己满身的金晃晃。连把手抬起来都有些困难,看着苏沫,有些欲哭无泪。   “姐姐,真的要戴这么多吗?”   苏沫笑的满脸皎洁,“难道你不想和轩哥哥一辈子幸福满满吗?”   夏莎莎可怜兮兮地眨了眨眼,什么都不敢再说了,有苏沫这样一个姐姐,是她几生修来的福气,她居然还抱怨苏沫为她准备的金饰太多了。   小溯围在夏莎莎身边转呀转,拍着手说夏莎莎今天真好看,纤纤虽然不会说,但是小爪子却不停地伸向夏莎莎的面前,去抓她胸前挂着的那只活灵活现的金猪,还放到嘴巴里去啃。   纤纤已经长了四颗小牙齿了,这一啃,真的就留下了四颗小牙印了。   夏莎莎抱过纤纤,也不管是不是会弄花了自己的妆,低头就在纤纤那粉嫩的小脸蛋上狠狠亲了一口,喜欢的不得了地道,“小纤纤,你这么喜欢这头猪,等你出嫁的时候,姨姨再把这所有的金饰都送给你,好不好?”役双沟亡。   小不点抱着金猪“咯吱”“咯吱”在夏莎莎怀里笑的花枝乱颤,那样子,直想让人再咬一口。   “姐姐,纤纤太可爱了,要不给我养吧?”   苏沫一笑,将小纤纤从夏莎莎的怀里抱了过来,交给一旁的佣人,打趣道,“喜欢孩子,赶紧和轩哥哥努力,自己生呗。”   想了想,苏沫又补充道,“最好是一次生一对,或者三年抱俩。”   夏莎莎脸上红,“姐姐......”   苏沫看着夏莎莎那含娇带羞一脸幸福的样子,收了打趣的心思,认真地道,“轩哥哥年纪也不小了,季伯父和季伯母也很想抱孙子,所以你真的得赶紧生一个,知道吗?”   夏莎莎点头,眼前,突然就有了泪,“嗯,我知道了。”   苏沫一笑,“好了,接亲的队伍已经等在外面了,你该下去了。”   夏莎莎侧头看了一眼落地窗外,果然,外面已经排了一队的豪车,像条龙一样,一眼望不到尽头。   “姐姐。”或许是每个出嫁的新娘都会上演同样的一幕,夏莎莎也不例外,突然就站起来抱住了苏沫,眼泪掉了下来,“谢谢你,姐姐。”   苏沫也伸手抱住夏莎莎,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眼眶,也有些湿润。   当初,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跟夏莎莎说上一句话,如今,她却亲自为夏莎莎准备嫁妆,送她出嫁,情如亲姐妹。   “你和轩哥哥,一定要幸福。”   “嗯。”   ..........   站在二楼书房的落地窗前,苏沫看着慢慢驶离自己视线的浩浩荡荡地迎亲车队,侧头,靠进慕容谦温暖的颈窝间。   慕容谦搂着苏沫的手臂紧了紧,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看着她问道,“不舍得夏莎莎嫁人吗?”   苏沫摇头,伸出双手搂住了默认谦的腰,更紧以贴在他的怀里,“我是在想,二十年后,我也要亲手送纤纤离开我的身边。”   慕容谦“哈哈”一笑,捧起苏沫的脸,低头啄了啄她的红唇,“傻瓜,你有我呀,我会一直一直,寸步不离地陪着你。”   苏沫灿然一笑,踮起脚尖,双手搂上慕容谦的脖子,主动吻了上去。   是啊,孩子终究有一天是会离开她的身边的,能一直陪伴着她的人,只有她的慕容谦而已。   ***************************************************   第二天当大家还在吃早餐的时候,有人匆匆来向慕容谦汇报,说元首已经知道了安娜在慕容谦的手里,要求慕容谦放人。   苏沫和林奕寒皆是一惊,不约而同地看向慕容谦。   慕容谦英俊的眉宇淡淡拧了一下,放下手中的勺子,神情自若,不见一丝慌乱地对着自己的助理道,“告诉元首,如果他有证据证明他的宝贝女儿在我的手里的话,就让他尽管冲着我来好了。”   “是,先生。”   看到慕容谦的气定神闲,苏沫对着他微微一笑,松了一口气。   过去的半年多来,安娜非法软禁慕容谦,在慕容谦身上投下各种毒品,害得慕容谦生不如死,几乎是丢了半条性命。   这仇,就算是慕容谦不计较,她也会报。   如今,就算元首知道了一切又怎样,大不了,她和慕容谦拼尽身家性命,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慕容谦握住苏沫的手,看着她也淡淡扬唇一笑,“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苏沫一笑,点头,“嗯。”   林奕寒看着对面的两个人浓情似水的一幕,不禁羡慕嫉妒地砸了砸舌,“你们俩个是不担心,不过我估计,慕容家的那些老头子,现在肯定是热锅上的蚂蚁了,急的直跳脚。”   “这样最好,我正等着他们熬不住,主动来见我。”慕容谦握紧苏沫的手,相当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林奕寒不解,不由微微瞪大了双眼看着慕容谦,“什么意思?”   苏沫也看着慕容谦,不管他是怎么想的,也不管他做什么决定,她都会毫不犹豫地站在他的身边,支持他。   慕容谦看了看林奕寒,又看向苏沫,眉目温和宠溺地道,“沫儿,不如你来告诉他吧。”   苏沫一笑,点点头,又看向林奕寒,开始慢慢解释道,“这次安娜软禁阿谦,半年多来,在阿谦的身上用了不知多少钟控制阿谦精神和体力的违禁药品,你想想,安娜不过是一个从小在元首夫妇身边长大的乖巧听话的女儿,怎么会突然有那么多品种繁多的违禁药品。”   林奕寒一点即透,立刻便想明白了一切,“你是说,这些违禁药品,其实跟元首脱不了关系。”   慕容谦淡淡点了点头,却什么也没有说,毕竟事情重大,就算是林奕寒,他也不能随便泄露什么。   不是不信任林奕寒,而是怕给他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这次你要对付的,不止是安娜一个人,而是安娜背后的整个集团甚至是所有人牵扯的人?”   慕容谦又淡淡地点了点头,“我和沫儿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当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放过安娜;要么,铲除安娜背后所有的人。”   林奕寒微微有些惊讶地看着慕容谦,随即,视线又投向苏沫,“西娅,你的选择是什么?”   林奕寒很清楚,苏沫的选择,定然就是慕容谦的选择。   而苏沫向来善良,不愿意与人为敌,但是这一次情况似乎又截然不同,所以,林奕寒不确定,苏沫是怎么想的。   在林奕寒带着诧异的目光下,苏沫悠悠然一笑,看了一眼慕容谦,就那样云淡风轻地回答道,“当然是后者。”   得到苏沫肯定的回答,林奕寒豁然开朗,不由一笑,说道,“所以,你们俩口子其实就早做好了准备,只等着元首向慕容家发难,等那群老头子顶不住了,就会主动让位,请你们回去,继续掌管慕容家。”   慕容谦点头,“单只靠我和沫儿,不一定能应付得了这次的难题,但是有整个慕容家做后盾,那定然就不一样了。”   “但慕容家的那群老头会乖乖配合你吗?”   “他们当然会。”慕容谦侧头看着苏沫一笑。   苏沫也是一笑,接着慕容谦的话道,“现在两虎相争已经开始,结局注定必有一伤,如果长老们想要慕容家最后没事,那唯一的选择,就是支持阿谦!”   林奕寒挑着眉梢看着这夫妻俩夫喝妇随的样子,简直默契地不像话,让他嫉妒羡慕地都看不下去了。   所以,他赶紧放下手里的筷子,拿过一旁的热毛巾擦了擦嘴角,说了一句“我要上班去了”便立马地闪人,看来,他今天有必要去见一见容蓉,早点把容蓉追到手,好填补一下他空虚寂寞的心。   看着林奕寒连早餐都没吃完便跑掉了,苏沫和慕容谦相视一笑,当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继续吃他们的早餐。   天大的事情,只要他们夫妻同心,结果就算再坏,也是最好的。   早餐吃的差不多了的时候,苏沫又突然说道,“对了,初初和奕寒的DNA样本对比结果已经出来了,初初确实是奕寒的孩子。”   慕容谦淡淡点头,“你打算怎么办,直接告诉林奕寒吗?”   苏沫摇头,“我只希望奕寒能早点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不想看到他和容蓉最终因为孩子而牵绊在一起!如果容蓉有一天真心接受了他,一定会主动把孩子的事情告诉他的。”   慕容谦一笑,聪明如苏沫,早就把一切事情都看得通透。   一切了然于胸,却从不做多余的事情。   他慕容谦此生能有苏沫为妻,何其之幸。   ***************************************************   早上,容蓉一到办公室才坐下,前台就打电话给她,说有一个帅哥捧着一束妖艳欲滴的蓝色妖姬和拎着一份爱心早餐在前台等她。   容蓉心里微微一愣,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林奕寒,因为这段时间她除了跟公司的男同事有接触外,另外唯一有接触的两个男人就是顾泽城和林奕寒了。   顾泽城给她送花和早餐到办到室,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那么就只剩下林奕寒了。   容蓉眉心微拧,迟疑着要不要去前台。   自从上次下班的路上遇到林奕寒后,知道了居然林奕寒就是九年前跟自己发生一夜情的男人,居然就是初初的亲生父亲后,容蓉就一直在纠结,她到底要不要避开林奕寒,如果林奕寒真的追求她,她要不要明确地拒绝。   不过,短暂的迟疑之后,容蓉还是果断地起身去了前台。   林奕寒可是堂堂西娅集团的执行总裁,而且长的还那么招惹人眼球,让他等在前台,总是不好的。   不过,容蓉到前台一看,站在前台手捧鲜花和拎着早餐的不过是一个送货上门的,虽然有点帅,但是跟林奕寒比,还是有很大距离的。   签收了花和早餐,容蓉拿出卡片一看,上面除了“林奕寒”三个字,什么也没有说。   前台小妹看到容蓉收的蓝色妖姬,羡慕的两眼直冒泡,赶紧凑过来八卦,问容蓉是谁送的。   容蓉笑了笑,轻描淡写地回答了一句“不认识的人”,这下,搞的两个前台小妹更疯狂了。   容蓉看着两个疯狂的小女生,看了看手里的早餐,反正她也吃过早餐了,直接把早餐留下了给前台吃,然后拿着花回了自己的办公区。   才一坐下,几个爱热闹八卦的女同事又围了上来,看着容蓉随意放在桌上的蓝色妖姬,说那蓝色妖姬如何如何贵,还是专门从荷兰空运过来的那种,又羡慕嫉妒容蓉有这么土豪的男朋友,送花都送这么名贵的,足足八卦了差不多十分钟后,众人才散了,各自回了各自的位置,开始上班。   容蓉看着自己面前确实是娇艳欲滴好看异常的蓝色妖姬,不禁扯了扯唇角。   林奕寒这是真的想要追求她吗?   想一想,自己年近三十,却一无所有,还是被顾泽城嫌弃不要的女人,林奕寒到底是看中了她哪一点,居然想要追求她?   难道,就因为九年前,她把林奕寒当成了顾泽城睡了一夜,林奕寒对些念念不忘,所以一直记得她,如今相遇,便想要追求她?!   正当容蓉在判断林奕寒的行为到底意预何为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拿过来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你好!”   “早餐,还合味口吗?”   容蓉的话音才落下,手机那头便传来一道低缓而沉稳的声音,而容蓉的心尖,也随着这道声音轻轻颤了颤,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涟漪荡漾开来。   “我不习惯在办公室吃早餐,以后,别送了。”   电话那头的林奕寒轻笑一声,从善如流地道,“好,那就改成中餐吧,中午,我在XX餐厅等你。”   容蓉听着林奕寒那愉悦而悠扬的笑声,简直想咬自己的舌头,她干嘛这样回答林奕寒呀,好像他们两个人真的很熟一样。   “我中午有约,你不用等我了。”说完,容蓉又发现自己说的不对,又恨不得狠狠咬自己一口。   林奕寒又是一声相当愉悦地轻笑,“我会每天中午都在那里等你。”   “林奕寒,你到底想干嘛?”   “很明显,我在追求你!”林奕寒有些耍流氓地笑着道。   “我说过,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怕影响了同事,所以容蓉尽力压低声音道。   “既然你可以喜欢别人,那我也可以喜欢你,不是吗?”   林奕寒的话,丝毫都不加思索就脱口而出,所以,猝不及防间,容蓉的心湖猛然一颤,只因林奕寒这一句脱口而出的话,悸动不已。   她爱顾泽城,已经十年了,整整十年了,连她自己都从来没有认真想过,现在她的,到底还爱不爱顾泽城,又或者,对顾泽城的爱,已经成了一种习惯,所以让她在心里默默地守候着,哪怕离开了顾泽城,她也在心里告诉自己,她还是爱顾泽城的。   她真的还有爱顾泽城吗?   如果爱,为什么当她看着顾泽城对季怡宁温柔浅笑的时候,为什么当她离开的时候,当她决然转身的时候,心里,却一点都不再痛了。   十年来,她一个默默地守着这一份偏执的,自以为是爱情的感情,却从来没有得到过顾泽城的半点回应,更遑论,顾泽城会像林奕寒这般,不加思索地就说出喜欢她的话来。   既然已经离开了,放下了,过去了,她是不是也该到了清醒的时候了。   “林奕寒,不管我们过去发生过什么,那都是我无意的,如果你需要道歉,我可以向你道歉,现在,请你不要再捉弄我,我不是那种可以再跟你玩游戏的女人。”   话落,容蓉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心,却雷动如鼓,再也无法平静下来。   是的,她确实应该有新的生活,甚至是接受别的男人,但是,她真的不能确定,林奕寒对她,到底几分真心。   毕竟,林奕寒太出色太优秀,就跟顾泽城一样,高高在上,让人可望而不可及。   顾泽城已经是她付出了十年的教训,她不想再重蹈覆辙,再埋葬另外一个十年。   ..........   整整一个上午,容蓉都在一种无法形容的彷徨中度过,没有一刻能安下心来好好地工作,好不容易到了中午,同事们叫她一起去吃午饭,容蓉借口自己工作没有完成,没有出去,而是点了一份快餐,自己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吃,却吃的索然无味,吃了半个小时也不过吃了几口,最后全部扔掉了。   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看看时间,正好是中午一点了。   坐在电脑前,容蓉满脑子想的都是林奕寒中午到底有没有去他早上的时候跟她说的那家餐厅去等她。   这么想着,容蓉立刻就在网上查了那家餐厅的电话,然后,鬼使神差地便打了过去。   当电话接通的时候,容蓉才有些懊恼,不过,电话那头已经传来了热情的声音。   既然电话都打通了,不如干脆问清楚吧。   “我想请问一下,你们餐厅现在是不是有一个姓林的先生在等人?”   “是的,小姐,请问您就是林先生要等的人吗?”   “哦,我不是,谢谢!”容蓉莫名间就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赶紧就挂断了电话。   电话挂断,容蓉长长地吁了口气,脸上,居然不知不觉间爬上了一抹淡淡的好看的酡红。   这些年来,就算在顾泽城面前,她也不曾这样做贼心虚过。   今天,她是怎么啦,居然跟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一样,做出这样幼稚的事情来,跟初初现在的智商和情商简直有的一比。   拍了拍有些发烫的脸,容蓉打开文件夹,开始认真的工作。   好奇怪,此时看着这些枯燥的文件,她居然觉得很有意思,而且,心下安定,脑海中,一点杂念也没有了。   很快,容蓉处理完了手头上的工作,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半了。   脑海里,突然就又想到林奕寒,好想好想知道,一个半小时过去了,林奕寒是否还在那家餐厅里等着她。   拿过手机,这次,容蓉没有再像孩子一样做贼心虚,而是很认真地再次拨通了餐厅的电话,问道,“请问,那位姓林的先生还在你们餐厅等人吗?”   “是的,小姐,请问您是哪位,要不要我帮您转告林先生什么?”   “不用,我只是随便问一下而已。”   “哦,小姐,林先生已经打算离开了,您要跟他说话吗?”   “不用,谢谢!”容蓉又再一次打算匆忙挂断电话的时候,突然又想起什么来,又叮嘱道,“拜托,千万别让林先生知道有人打过两个电话询问他的情况。”   “小姐......”餐厅经理还打算说些什么,电话里却传来了“嘟”“嘟”的盲音。   看着走过来的林奕寒,餐厅经理立刻挂了电话,陪着无比灿烂的笑脸道,“林先生,您在用餐的时候,有一个女人打了两个电话过来问你是不是在等人。”   林奕寒眉峰微微一挑,随即很快明白了这两个电话是谁打过来的了,不由相当愉悦地一笑,问道,“她还说了什么?”   “我问那位小姐,她是不是您要等的人,她说不是。”   林奕寒不禁轻笑一声,想不到,容蓉居然这么可爱,也会干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事情。   即使用十看的时光经历了一段彻没有回报的感情,可是,容蓉却仍旧保持着一份纯真,一份渴望却又害怕的纯真。   看来,容蓉不是没有对他动心,恰恰相反,容蓉是对他有感觉的,只是,可能她自己还没有察觉到而已。   容蓉毕竟是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缺乏关爱的女人,顾泽城对容蓉多年的淡漠,让她渴望一份真挚的爱情,但是,她又害怕,自己遇到的,会是第二个顾泽城。   所以,容蓉不敢主动向他迈出半步,只能是呆在原地观察,等到她对他有足够的信心了,她便会将手伸向他,朝着他走来了。   想到这些,林奕寒的眸里,划过清亮的光辉。   容蓉,既然你在彷徨,既然你在害怕,那就由我,一点点安抚你心中的彷徨,慰藉你心中的害怕吧。 ☆、第207章 咎由自取   不出慕容谦和苏沫所料,不过短短的一个星期后,慕容家的九位长老便都现身深南市,出现在慕容谦和苏沫面前,请求慕容谦和苏沫回吉隆坡重新接管整个慕容家。   大长老年纪大了,这半年多来掌管慕容家。越来越觉得力不从心。很多事情,都比他从前想像的要棘手多难处理的多。再加上,这次,面对元首的故意发难,大长老更是顾此失彼,无法掌控全局,几乎让整个慕容家快要陷入困境当中,所以,大长老不得不出面,请求慕容谦回去,重新接掌整个慕容家。   原本,慕容谦就是现在慕容家最正统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从小,慕容谦和他的大哥就被当成继承人来培养。受着这个世界上最精英最优良的教育,游刃有余地游走在各种商业权益之间,面对过无数的大风大浪,处理起各种事情来,更是如鱼得水。得心应手。   而且,当初大长老接管慕容家,也只是因为慕容谦出事,他才不得不受苏沫委托来接受慕容家,现在,慕容谦平安归来。理应将慕容家当家人的位置,还给慕容谦。   这一切,都合情合理。   其实,慕容谦从小便无意于慕容家当家人的位置,小时候的他也相当的明白,慕容家长幼有序,有他大哥在,也轮不到他来当家。   后来,他的大哥出事,他受大哥之托,不得不扛起整个慕容家的重任,接管整个慕容家。   这次出事,如果不是因为安娜的背后有她的父母和另外一个大毒枭集团的支持,安娜也不敢如此胆大妄为,她对慕容谦所做出的一切实在是太过份,让慕容谦和苏沫都无法容忍。   而同时,慕容谦和苏沫更加不希望背后支持安娜的这个大毒枭集团继续为害,更何况,国王知道安娜出事,定然不会放过他,放过慕容家,所以,慕容谦不得不重新接管慕容家,利用慕容家在马来西亚第一大家族的身份地位,以及慕容家在整个亚洲的势力,一劳永逸地铲除那些对自己可能再次造成威胁的人或者事物的存在。   其实,即使慕容谦不当慕容家的这个掌权人,做为慕容家长房仅剩下的一脉,慕容谦的名下也是资产无数,而接管整个慕容家,他唯一要的,就是操控整个慕容家并且以此来影响整个马来西亚的政局和经济导向。   既然此次慕容家的九大长老同时出面,来请慕容谦回吉隆坡继续接管慕容家,而慕容谦和苏沫又目标明确,那么,他们当然没有必要做任何的推迟,顺理成章地接受了长老们的请求,答应回吉隆坡重新接掌整个慕容家。   不过,苏沫和慕容谦却并没有跟长老们立刻返回吉隆坡,而是让长老们先行回去,暂时先稳定住慕容家的局势,他和苏沫在将深南市的事情处理妥当后,便立刻飞回吉隆坡。   林奕寒和慕容楠得知苏沫和慕容谦会尽快回吉隆坡重新接掌整个慕容家,而且明白他们此次回吉隆坡接掌慕容家的目的,都表示希望能跟苏沫和慕容谦一起回吉隆坡,能在他们的身边,时时地帮他们一把,毕竟,林奕寒和慕容楠,是慕容谦身边最得力最信任的两大家臣,胜似亲人。   清水湾的别墅里,一起吃过晚饭后,大家坐在大厅里,慕容谦温和的目光淡淡地扫过林奕寒和慕容楠,对于他们两个人提出想要一起回吉隆坡助他一臂之力的想法,慕容谦很是感激,不过,慕容谦有慕容谦的考量。   “现在,西娅、思寇、世华三大集团的总部都在深南市,西娅集团现在是整个亚洲最大的珠宝集团,思寇集团是目前国内的第一大珠宝集团,世华的话就更不用说了。”慕容谦侧头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的苏沫,扬唇淡淡一笑,继续道,“去年,顾泽城将收购思寇的所有资金注入世华,世华的资产基本上是在这两年的时间里成倍的增长,西娅和世华皆位列世界百强企业,三大集团的总资产加起来,更是庞大的惊人,可敌整个慕容家产业的三分之一有多。”   “你们两个是我和沫儿身边最信任最得力的帮手,如果你们两个跟着我们回了慕容家,那么,这数量庞大的资产由谁来替沫儿看管好?”   坐在慕容谦和苏沫对面的林奕寒和慕容楠听了慕容谦的话,菲薄的唇抿成了一条线,都没有再说什么。役华长技。   苏沫吩咐让佣人去泡一壶上好的红茶来,视线扫过林奕寒和慕容楠,最后落在慕容谦的身上。   “阿谦,这些年来阿楠一直跟在你的身边,对于慕容家的一切和整个马来西亚的政局也相对熟悉和了解,我看,不如让阿楠回到你的身边,继续帮着你打理慕容家的事情吧。”   慕容谦看着苏沫,伸手握住她柔若无骨的小手,包裹进掌心里,大拇指摩挲着她的手背,那种柔软嫩滑的触感,让他爱不释手。   “那世华的执行总裁一职空缺,你要找谁来填补?”   苏沫皎洁一笑,“我自己呀!”   接着,苏沫又继续解释道,“西娅和思寇的事情,由奕寒看着,我基本上不需要操心,而世华现在又发展的非常稳固,所有的管理人员在原来顾泽城的训练下又非常的精明干练,就算我人不在深南市,远程操控世华的一应大小事物,也不是不可以。”   听了苏沫的话,林奕寒有些受伤地拧了拧眉,叹了口气道,“这么说,你们是打算把我一个人留在深南市?”   苏沫笑,看着林奕寒道,“你留在深南市,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完成。”   “什么事情?”   慕容谦和苏沫相视一眼,只笑,不说话。   林奕寒和慕容楠看着苏沫和慕容谦相视而笑的样子,都有些困惑,不知道是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   苏沫低头一笑,很快就又抬起头来看向林奕寒,“追容蓉呀,赶紧把你的话变成事实,娶容蓉回家做你的老婆。”   林奕寒也笑了,没想到,苏沫和慕容谦在这种时候还会如此在意着他个人的事情。   “九年都过去了,再多过一年半载的,又有什么关系。”   “这些年来你一直帮着沫儿打理西娅,并不过问慕容家的事情,所以,这次,你就安心呆在深南市,一方面帮沫儿继续打理好西娅跟思寇,另一方面,也确实如沫儿所说,既然有缘再次遇到了,就千万别在错过。”慕容谦也笑着道。   既然苏沫和慕容谦都这么说了,林奕寒也没有理坚持的必要,长长地吁了口气,“行,我听你们的!不过,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再回深南市来?”   “等慕容家的形势重新稳定下来,我们就可以回深南市。”慕容谦回答道。   “好,我等你们回来。”   “希望我们回来的时候,你已经是成双成对了。”苏沫道。   林奕寒一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   苏沫和慕容谦要带着小溯和纤纤离开深南市回吉隆坡,走的前一天晚上,苏沫让大家来清水湾的别墅聚一聚,吃顿晚饭,最主要的,是小溯在离开前,想见一见顾泽城,而苏沫知道,顾泽城肯定也是不舍得跟小溯长时间分开,想见见小溯的。   仍旧是顾泽城带着季怡宁,季易轩带着夏莎莎,季怡宁的伤已经好了,至于那些难看的疤痕,顾泽城和季怡宁已经商量好了,等半年后,就去美国做植皮手术,而季易轩和夏莎莎则刚度完蜜月回来,两个人如胶似漆,感情更胜从前。   虽然顾泽城和季易轩跟慕容谦并不熟悉,但是有三个女人和两个孩子在,场面还是热闹的很,一点都不会冷场,而慕容谦大部分的时候都不怎么说话,只是陪在苏沫的身边淡淡地笑着,只是在感觉到气氛快要冷下来的时候,便接上一两句,让全场的气氛又顿时活跃起来。   席间,季怡宁问起苏沫世华的事情,苏沫告诉她,以后帝景跟世华合作的事情,不需要再找慕容楠了,她会亲自或者另外派人来处理。   季怡宁好奇,帝景跟世华的合作,一直是由慕容楠亲自负责的,怎么突然换人。   “出任世华的执行总裁前,阿楠一直是阿谦的贴身助理,现在阿谦重新回吉隆坡接掌整个慕容家,我希望阿楠可以跟着我们回吉隆坡,让阿谦的身边多个可靠信任的人。”苏沫笑着解释道。   “那你打算让出任世华新的执行总裁?”顾泽城貌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苏沫看向顾泽城一笑,“暂时没有合适的人选择,所以暂时由我自己来兼任吧。”   “你人在吉隆坡,世华这么大,每天的事情这么多,如果没有一个得力而且信任的人在世华的总部坐镇,很容易出问题的。”顾泽城看着苏沫,微微拧了拧眉宇。   坐在苏沫身边的慕容谦看了顾泽城一眼,垂眸微微扯了扯唇角,没有说话。   其实,顾泽城就算是真的对苏沫放下了,可是在他的意识里,苏沫仍旧是极其重要的,只要是苏沫的事情,能他考虑的,他都会第一时间考虑。   而且,顾泽城的顾虑不是没有必要,他也很担心由苏沫一个处理世华大大小小的事情,会累坏了苏沫。   这次回吉隆坡重新接管整个慕容家,定然是不比当年他大哥出事时他接管慕容家轻松,如果不是事态真的很严重,会危及到整个慕容家的存亡,他断然不会让慕容楠离开世华,跟着他们回吉隆坡的。   目前,他也在物色合适的能够出任世华执行总裁的人选,只是,暂时没有找到能够足够信任又足够有能力管理好世华一切的人而已。   听了顾泽城的话,苏沫略一思忖,看着顾泽城,问道,“那你有适合的人选吗?给我推荐一位。”   “唐成如何?”顾泽城毫不犹豫地道。   “唐成,你真的舍得把唐成给我?!”苏沫有些惊喜,不过,话说出来,苏沫便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所以,又立刻补充道,“如果唐成愿意重新出任世华的执行总裁,我当然求之不得。”   唐成对顾泽城的忠心,这是无须置疑的,而苏沫更清楚,顾泽城从来都不会害她。   坐在顾泽城身边的季怡宁听到顾泽城的回答,不禁侧头看了顾泽城一眼,随即,笑了笑,什么也没有说,因为她很清楚,即使顾泽城对她和以前不同了,但是,顾泽城心底对苏沫的呵护,只怕不会因为对她的不同,而有太大的改变。   “嗯,我也觉得,如果唐成愿意,那便再合适不过。”季易轩很赞同地点了点头,又笑着揶揄道,“要不然,你们也可以考虑考虑一下我。”   一旁的夏莎莎听了季易轩这话,赶紧斜睨了他一眼,“你还是不要染指我姐姐的公司好,继续拿你的手术刀合适。”   “怎么,你这么不看好你老公?!”季易轩看着夏莎莎,以目光施以淫威。   夏莎莎摆出一副“你来,你来啊”的表情,撇了撇嘴,“术业有专攻,做总裁,管理世华,我还是比较看好唐成。”   苏沫看着这打情骂俏的俩口子,不由一笑,侧头看向慕容谦,问道,“阿谦,你觉得呢?”   慕容谦看着苏沫,温柔宠溺的目光毫不掩饰,“如果顾总肯割爱,唐成又愿意,我也觉得,是最好的选择。”   顾泽城扯了扯唇角,“既然你们都觉得没问题,那我会让唐成从明天开始就继续回世华上班,当然,这件事情,先不需要对外宣布,只要世华内部的员工知道就好。”   “好,就这么办,我明天一大早便会出通知给世华的全体管理层,让阿楠把工作交接给唐成。”苏沫一笑,看着顾泽城,落落大方地道,“谢谢你,阿城。”   阿城!   好亲切啊!   他曾是多么强烈的期盼着苏沫能像现在这样,淡淡地笑着,然后,落落大方地叫他阿城。   只是,现在,苏沫真的做到了,但是所有画面背后的意义,却再不是他心里想要的了。   勾唇一笑,顾泽城垂下了双眼,心里,有一股酸酸涩涩的味道涌起,不过,如今大家这样的相处,不是很好么。   其实,说到底,顾泽城还是有一点点小私心的,他心里很清楚一点,苏沫无法再生育,将来的世华集团,也只能由小溯来继承,他现在让唐成打理好世华,也就是在帮小溯,等于帮自己一样,他又有什么不愿意的呢。   *****************************************************   第二天,苏沫和慕容谦带着小溯和纤纤飞回了吉隆坡。   慕容家大宅的主楼一直为苏沫而空置着,除了有佣人打理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人居住,慕容谦重新接掌慕容家,自然理所当然地住进了慕容家的主宅。   才回到慕容家主楼没十分钟,就有人来报,说国王要见慕容谦,让他去皇宫。   苏沫不由眉心微蹙一下,有些担忧地看向慕容谦。   苏沫心里很清楚,现在,一切的较量才刚刚开始,而且,一切都还是在暗地里进行,这种时候,慕容谦最好是不要先跟国王撕破脸,否则,形势不会利于他们。   “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慕容谦看出苏沫眼里的顾虑,笑着搂过她,低头吻了吻她的眉心道。   “我怕!”苏沫依偎进慕容谦的怀里,用力地吸吮着他身上好闻的气息,“我怕国王会无端地找个理由软禁你。”   慕容谦淡淡一笑,搂紧苏沫,“不会,国王就算有这样想过,也绝对不会这样做,因为我是以慕容家掌权人的身份光明正大地进皇宫的,如果他以莫须有的罪名软禁我,对他自己而已,没有一点好处,他不会这么傻的。”   “那,让大长老陪你去皇宫吧。”   “好,我会尽快回来。”   ..........   慕容谦离开后,苏沫心中一直忐忑不安,生怕国王会来个鱼死网破,不惜软禁慕容谦来换取安娜的平安。   当然,如果国王真的那么做了,那苏沫也会不惜鱼死网破,也一定会逼国王放了慕容谦的。   在度秒如年的等待中,两个半小后,慕容谦终于回来了。   看到慕容谦的那一秒,苏沫的鼻子莫名一酸,竟然湿了眼眶。   因为太依恋,所以太害怕,看到慕容谦平安回来的这一瞬,竟然高兴的只能用眼泪来表达心中的喜悦。   慕容谦大步走向苏沫,虽然分开才短短的两个多小时,可是却是那样的迫不及待。   看到苏沫突然红了的眼眶,慕容谦眉宇轻拧了一下,一走到苏沫面前,便将苏沫搂进怀里,低头亲吻她的眉心。   “傻瓜,我不会有事的,有你在,我以后都不会再让自己有事的。”   苏沫灿然一笑,抬头看着慕容谦,点点头问道,“情况怎么样?”   慕容谦一笑,搂着苏沫到沙发前坐下,“国王什么证据也没有,自然不会明里拿我或者拿慕容家其他的人怎么样,最多,就是慕容家在国内的产业会受到冲击。”   “不过,慕容家大部分的资产都在海外,国内的资产不足三分之一,就算国王真的要跟慕容家彻底翻脸,我会不惜放弃这三分之一在国内的资产。”   “那国王有没有察觉到我们的行动?”苏沫靠在慕容谦的怀里,感觉无比安心地问道。   慕容谦摇了摇头,“虽然我们的行动一直很隐密,但是国王周围的人应该多少有些察觉的,只是,他现在还不能确定,背后动手的人是我们而已。”   苏沫点点头,“如果这次我们成功地将国王拉下台,你会支持谁出任新的国王?”   慕容谦低头看着苏沫,四目交接,缱绻温柔,无数浓情蜜意便在不算特别大的书房里蔓延开来。   啄了啄苏沫那娇艳欲滴的红唇,慕容谦回答道,“以前和现在的慕容家都跟每一届王室的成败息息相关,但是,以后,我不想慕容家再跟王室有任何的牵连。”   苏沫抬着头静静地看着慕容谦,等着他说下去。   “等这件事情了结以后,我会把慕容家在国内的资产,能转移的都转移到海外,海外有更合适慕容家发展的大市场,国内任何的选举,慕容家会尽可能的保持中立,不再参与。”   “嗯。”苏沫很是赞同地点点头,又问,“那安娜呢?你不打算再让她回来了吗?”   “我虽然让人盯着安娜和乔斯的行踪,但是,乔斯要怎样对待安娜,我不会过问,如果乔斯不怕死,或者另外跟安娜达成什么协议,放安娜回来,那是他自己的事情,我更加不会再管。”   “嗯,这样,国王永远也找不到名正言顺的向我们发难的理由。”安娜所做的一切,都是安娜咎由自取,苏沫不会再同情安娜,不管安娜会遭受什么样的折磨。   慕容谦一笑,“是的,只要我们搜集了足够的证据,我会把这些证据交给联邦法院,由联邦法院来处置一切,我们什么也不需要再多做。”   苏沫点头,靠在慕容谦的怀里,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欠。   看到苏沫有些疲倦的样子,慕容谦低头啄了一下她的红唇,然后一只手横穿过苏沫的膝窝,一只手搂着苏沫的腰,轻易便将她打横抱了起来,然后大步走出书房,朝卧室的方向走,还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抵着鼻尖,声音蛊惑如暗夜的幽兰般道,“我们先回床上休息一下。”   苏沫听着慕容谦的话,他温柔的鼻息喷洒在苏沫的唇齿间,让苏沫只觉得浑身都酥酥麻麻的。   扬唇淡淡一笑,苏沫闭上双眼,可能是刚才等慕容谦回来的时候太焦虑了,现在,真觉得有些累,所以,她舒服靠在慕容谦的怀里,不管慕容谦想干什么,她先好好休息一下再说。   慕容谦抱着苏沫大步回了卧室,当他轻轻地将苏沫放到床上,脱掉自己的外衣,然后躺上床将苏沫搂进怀里,低头去亲吻她的时候,却发现苏沫居然真的已经睡着了,呼吸清浅而平稳,透亮的脸颊上晕开淡淡好看的绯色,嘴角,还挂着浅浅的弧度。   慕容谦不禁一笑,啄了啄苏沫的红唇,抱着她,也安静地睡去。   现在休息好了,晚上,精神就会好了。 ☆、第208章 越来越腹黑了   回到吉隆坡后,面对国王各种暗地里的发难,慕容谦开始变得有些忙碌,虽然忙碌,但是一切都在在慕容谦的掌控之中,而且。有苏沫一直陪在身边。替他出谋划策,慕容谦处理起事情来。愈发的雷厉风行、如鱼得水,让所有的长老和整个慕容家的人都佩服的五体投地,为慕容谦马首是瞻。   时间在忙碌中过的很快,转眼,便是半个月了,这天,苏沫和慕容谦刚吃完早餐准备送小溯去幼儿园的时候,慕容楠突然匆匆赶来。   “先生,安娜杀了乔斯,就在半个小时前已经和国王取得了联系,现在,国王安排的飞机已经飞往乌克兰了。”   苏沫和慕容谦皆是微微一惊,而他们惊讶的不是因为安娜和国王取得了联系。而是安娜是怎么杀了乔斯的。役每坑号。   “安娜是怎么杀死乔斯的?”慕容谦眉宇淡淡一拧问道。   “安娜用浴室的镜子碎片趁乔斯没有防备的时候,直接割断了他的颈动脉。”慕容楠回答道。   苏沫也不禁眉心微微一蹙,看向慕容谦。   可以想像,安娜一定是被乔斯折磨的生不如死,才下定了狠心要杀了乔斯的。   “先生。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是不是先将安娜扣住,不让国王的人找到她。”   慕容谦也看向苏沫,对着她淡淡扬唇,安抚一笑,然后摇了摇头。吩咐慕容楠道,“不用,我们就当什么也不知道,让国王的人把安娜接回来就好。”   “先生,难道我们就这样放过安娜吗?如果不是她......”后面的话,慕容楠没有接着说下去,但是他的心里很是不爽,安娜软禁了慕容谦半年,还折磨的慕容谦差点丢了半条命,这笔帐,岂能如此轻易地就算了。   慕容谦眉峰微挑一下,又看向苏沫,“沫儿,上次你和林奕寒去莫斯科的时候,不是通过莫斯科警方在那座城堡里找到了很多违禁的药品和毒品,还有得到了城堡里所有佣人和守卫的口供吗?”   苏沫点头,立刻便明白了慕容谦的用意,看向慕容楠吩咐道,“阿楠,安娜的事情,你暂时不用管了,我会跟奕寒交待,让他跟他那位莫斯科的警官朋友打声招呼的。”   有那么多人证和物证,就算不追究安娜软禁慕容谦长达半年之久的罪名,光那些搜查出来的违禁药品和毒品,都不可能让莫斯科警方放过安娜。   慕容谦看着苏沫一笑,两个人的默契,尽在不言中。   慕容楠倒是没想到,什么事情都不用着他们动手,只等着看热闹便好,不由豁然一笑,点头道,“好的,夫人,我明白了。”   慕容楠离开后,苏沫和慕容谦一起送小溯去幼儿园,这半个月来,他们大多忙碌,很少有时间去接送小溯,今天难得有空,而且苏沫和慕容谦几乎是天天形影不离,所以,便两个人一起去送小溯上幼儿园。   小溯开心极了,在车上一直跟苏沫和慕容谦讲着幼儿园里发生的各种有趣的事情,还给他们喝幼儿园里新教的儿歌,喝完之后,小家伙又说,儿歌太幼稚了,他以后都不要喝这么幼稚的儿歌。   陪着孩子,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幼儿园,把小溯交给了幼儿园老师后,苏沫和慕容谦便打道回府,车上,慕容谦搂着苏沫,薄唇印在苏沫的发顶,轻声道,“重要的证据,我们都差不多收集齐了,过两天,我会让人将这些证据送到联邦法院和元首的几个竞争对手的手里,由他们出面就好,我们什么也不需要多做。”   苏沫抬头看着慕容谦,亲了亲他的下巴,满目皎洁地笑道,“我发现,你越来越腹黑了。”   慕容谦眉峰微动,低头便精准地攫住了苏沫那娇艳的红唇,舌尖探入,双手将苏沫轻易地抱到自己的大腿上,深深地吻着,模糊地问道,“那我的沫儿喜欢吗?”   因为车子的前后空间是被隔音效果极好的档板隔开的,而且外面的人也完全看不到车里的情况,所以,苏沫完全不用担心什么,双手很是自然地攀上慕容谦的脖子,回应着他热烈的深吻,同样模糊地回答道,“喜欢,越来越喜欢了。”   慕容谦唇角一勾,身子微微一侧,迅速而敏捷地便将苏沫困在了身下,毫不犹豫地加深了这个深吻的意义。   *****************************************************   皇宫里,看着昏迷不醒,几乎是奄奄一息,而且全身上下没有全部布满青紫痕迹,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的自己的女儿,国王气的连杀人的冲动都有了,而王后则握着安娜的手,泪流满面。   “到底是谁把安娜折磨成这样子的?”国王近乎咆哮地问道。   一群的佣人医生还有侍卫吓的直哆嗦,旁边的一个专门负责调查安行踪的大臣勉强还算镇定,站出来让所有的退下,然后才看了看国王和王后,回答道,“是一个叫乔斯的乌兰克男人将安娜公主软禁在了乌兰克的一个很偏僻的小乡村里,每天对公主施以暴行。”   “这个男人在哪里,我要杀了他。”国王脸色铁青,额头的青筋暴跳,眼里的戾气,更是可以杀人。   “国王,这个叫乔斯的男人已经被公主杀死了。”   国王看了一眼床上一动不动的安娜,对乔斯恨的咬牙切齿,他捧在掌心里疼爱的女儿,竟然会被人软禁了两个多月,日日凌辱。   “这个乔斯是什么人,他是怎么认识安娜,又是怎么将安娜软禁起来的?”   “这个乔斯是个多年的瘾君子子,也是安娜公主在莫斯科芭蕾舞学院的同学,安娜公主在莫斯科半年时间里,一直给乔斯提供所需,两个人走的很近,也有发生过关系。”大臣看了看国王,低头继续道,“根据莫斯科郊外城堡里佣人和侍卫所说,安娜公主失踪那天,就是由乔斯带着出城堡的,而那一天,一直被软禁在城堡里慕容谦也消失了。”   “这么说,是这个乔斯放走了慕容谦,同时带走了安娜,软禁了起来?”   “是,我们查过了,乔斯原本是个穷鬼,但他的帐户里在那日之后,便多了一亿美金。”   国王拳头紧握,眉宇紧拧,“这么说,那一亿美金,是慕容谦给的。”   “我们查不到乔斯突然得到的这一亿美金来自何处,但是乔斯是个小人,如果没有好处,他不可能帮慕容谦,所以,可以肯定,这一亿美金,一定是慕容谦给的报酬。”大臣低着头,将自己知道的全部都交待了。   “这么说,也是慕容谦帮忙,乔斯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带着安娜,将安娜软禁起来,仿佛人间蒸发一样?”   “应该是!”国王的声音,太阴鸷渗人,大臣不禁浑身颤了颤,声音倏地低一两分道,“但是,我们没有找到任何证据,证明乔斯软禁安娜公主,跟慕容谦有关。”   国王抵着后牙槽,一拳头狠狠地砸在了面前的桌上,这个慕容谦,做事越来越天衣无缝,滴水不漏了,眼下,他用了两个月的时间都找不到慕容谦的任何一点把柄,看来,他想要名下言顺找个理由给慕容谦定罪,绝对不是易事。   “好了,你下去吧。”国王双目紧眯一下,又很快松开,摆了摆手继续道,“记住,安娜回来的消息,暂时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是,国王。”   ..........   因为太虚弱,所以直到三天三夜后安娜才醒了过来,当睁开双眼看着眼前的一切,安娜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已经脱离了乔斯的魔掌。   “妈妈,是你吗?我回家了吗?”看到眼前泪流满面的自己的母亲,安娜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不敢相信地问道。   王后抱住安娜,用力地点头,“是的,女儿,我是妈妈呀,你回家了,再也没有人会伤害你了。”   意识到一切都不是梦,安娜抱紧王后,也失声痛哭起来。   被乔斯软禁的接近两个半月的时间里,她真的体验到了什么叫做人间炼狱,什么叫做生不如死,而且,是每天活在人间炼狱,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妈妈,慕容谦呢?”当大脑清醒过来后,安娜想到的第一人,便是慕容谦,她这两个多月来被乔斯软禁,与外界隔绝,完全不知道慕容谦的消失,但是她猜测,慕容谦一定是以最诱人的好处说服了乔斯,让他放走了自己,要不然,乔斯绝对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软禁她,还将她折磨成这样。   乔斯对她所做的一切,跟慕容谦脱不了干系。   “慕容谦已经回吉隆坡重新接掌了整个慕容家。”   “那苏沫呢?苏沫死了没有?”安娜记得,在她被乔斯带走软禁的前一天,她有让人去杀了苏沫,但是还没有得到任何消息,她就已被乔斯软禁了。   王后眉心一蹙,有些震惊地看着安娜,“安娜,你不是派人去暗杀过苏沫吧?”   “妈,快告诉我,苏沫死了没有?”安娜一把抓住王后,激动地问。   王后摇摇头,“没有,苏沫活的好好的,仍旧和慕容谦恩爱有加。”   安娜听着王后的话,先是眼睛突然睁大,然后眼底透出一股沁了毒般的痛恨,抓住王后的手臂,咬牙切齿地道,“妈,我要杀了苏沫,我要杀了苏沫!”   “安娜,你冷静一点!”王后也一把抓住安娜,大声说道,“苏沫是慕容夫人,不是你想杀了了她就可以杀了她的。”   “我不管,妈,我一定要让苏沫死。”安娜扑进王后怀里,痛哭流涕,“如果不是苏沫,慕容谦早就是我的了,我也就不会被乔斯那个王八蛋软禁了两个多月,天天被他折磨的生不如死!所以,我一定要杀了苏沫,哪怕得不到慕容谦,我也要杀了苏沫。”   王后抱着安娜,心疼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道,“好了,安娜,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就算你要杀了苏沫,你也要等养好身上的伤再说。”   安娜喜出望外,看着王后,满脸是泪地道,“妈,你和爸爸会帮我的,对吗?”   王后点头,“放心吧,爸爸妈妈一定不会再让你受苦的。”   **************************************************   慕容家大宅里,慕容谦和苏沫正在议事大厅里和长老们开会议事,讨论慕容家在海外的扩展计划,会议接近尾声的时候,有人来向慕容谦汇报,说国王招慕容谦去皇宫议事。   其实慕容谦和苏沫都很清楚,这种时候,国王招慕容谦去皇宫,定然是别有心思的,只是,在国王还没有倒台之前,慕容谦是绝对不能在明面上违抗国王的命令的,否则,只会让国王抓住把柄,名正言顺地给慕容家安插罪名。   苏沫看着慕容谦,或许是这段时间事情太多了,她太担心太敏感的缘故,总觉得接下来会有很多不好的事情会发生,但是,苏沫又想不到他们谋划的所有事情哪里还有漏洞,因为接下来的一切事情都在慕容谦的掌握之中,一切看起来,都是滴水不漏的。   慕容谦看到苏沫眼里闪过的那抹担忧,握住她的手,笑容如春日早晨的阳光般温温美好,“别担心,我很快就回来。”   苏沫一笑,点点头,“我等你回来。”   目送慕容谦离开,事情也议的差不多了,大家也就散了,苏沫回到主楼,纤纤正在偌大的客厅里到处爬着,看到苏沫,圆滚滚的小屁股立刻便一扭一扭地往她爬了过来,速度极快。   苏沫忍俊不禁,弯腰便将爬到了自己面前的小不点一把抱了起来,然后低头在小不点粉嫩嫩的小脸蛋上亲了又亲。   小不点肉嘟嘟的小手捧着苏沫的脸,“咯吱” “咯吱”笑的花枝乱颤,口齿有些不清地叫着“麻麻” “麻麻”,然后,凑过去在苏沫的脸上大大地亲了几口,搞的苏沫的半张脸上全是口水。   苏沫被小不点逗的开心,心里刚才的那些担忧瞬间就不翼而飞了,抱着小家伙来到客厅中间的地毯上随意坐了下来,然后拿过旁边的一本动物图册,开始给小不点介绍书里的各动物。   小不点乖乖地坐在苏沫的怀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苏沫手里的书,听的津津有味,还时不时“咿呀” “咿呀”地说两句,和苏沫的声音相互辉映。   也不知道讲了多久,不知不觉,苏沫便打了一个哈欠,觉得有些困了,可是怀里的小不点却还精神的很,一只手抓住苏沫的手,另外一只手指着书上的一只斑马,“咿呀” “咿呀”地说着。   “夫人,不好了。”就在苏沫困意来袭的时候,Zita突然匆匆出现在苏沫的面前。   看到满脸着急不安的Zita,苏沫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慕容谦,“阿谦怎么啦?”   “不是先生,是小少爷。”Zita回答道,“幼儿园打来电话,说小少爷被人绑架了。”   苏沫猛然一惊,“小溯身边的保镖呢?”   “小少爷是在幼儿园里被幼儿园园长的车带走的,保镖们都忽视了。”   苏沫眉心倏尔紧蹙,只感觉自己的心脏瞬间被一只有力的铁臂紧紧捏住了一样,让她完全喘不过气来,这种时候,苏沫不用想,也知道是会绑架了小溯。   她和慕容谦都忽视了,忽视了国王会对一个五岁不到的孩子下手。   “小溯的身上放有定位仪,马上让人追踪小溯现在的位置。”   “是。”   正当这时,Zita手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Zita拿过来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Zita眉心一蹙,立刻接通了手机。   “喂,哪位?”   “把电话给慕容夫人。”手机里传来了男子阴森的声音。   Zita微微一怔,看向苏沫,对上Zita的目光,苏沫立刻明白了电话是谁打来的了,把怀里的纤纤交给佣人,挥手让佣人抱着纤纤离开后,苏沫才接过了Zita手中的电话。   “你们要怎么样才肯放了我儿子?”苏沫声音冷戾犹如染了霜般地道。   “我们想要的是你,而不是你儿子,只要你出现,我们保证不会伤害你儿子。”电话那头的男子听到苏沫的声音,语气不由地就软了几分,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根本无法靠近苏沫,又何必舍近求远,从苏沫的儿子下手。   苏沫眉心倏尔一蹙,“我要听我儿子说话。”   “好。”电话那头的男子爽快地答应道,很快,手机里便传来小溯稚嫩的声音,“妈妈,不要来,这群坏蛋会伤害你的。”   听到小溯的话,苏沫原本坚强的心,几乎是在瞬间就被捏碎了,眼泪也在瞬间涌起,湿了眼眶。   “你们在哪?”虽然湿了眼眶,但是苏沫的声音,却愈发的冷峭如冰凌般。   “XX大厦的天台。”   “好,不要伤害我儿子,我现在就过去。”   “你最好是在半个小时内赶到,否则,你的儿子就会不慎从天台掉下去。”电话那头的男子阴森一笑,“五十多层,应该会摔的血肉模糊吧。”   “好,半个小时。”   “夫人,我现在让人去通知先生。”看到苏沫挂了电话,Zita立刻说道。   苏沫淡淡摇头,慕容谦才被招进皇宫,就有人绑架了小溯,显然,这一切都是策划好的,这个时候,消息根本不可能传到慕容谦的耳朵里,而且,如果她派人去皇宫,说不定还会给慕容谦带来危险。   只要慕容谦不在皇宫里做出任何违抗国王命令的事情来,国王最多也就找理由让慕容谦呆几个小时,绝对不可能扣留慕容谦的。   只有暂时什么也不让慕容谦知道,才能最大可能地保证慕容谦平安地回来。   总之,无论如何,她和慕容谦,至少要有一个人好好的。   “让人准备直升机,去XX大厦的天台。”苏沫相当镇定地吩咐Zita道。   “夫人,我们要不要多带些人去?”   “不用,就一架直升机和两个保镖就好。”苏沫很清楚,如果对方没有做万全的准备,是不可能叫她去换人的,既然如此,带多了人,只会给小溯带来危险   她要的,是慕容谦和小溯平安回来,别的,她顾不了那么多了。   “是,夫人。”   ..........   足足有三个足球场大的XX大厦天台,在苏沫到达之前,已经有两台直升机停在这里,直升机外,站了两个穿着黑色风衣的人,一男一女,高速转到的螺旋桨发出“呼呼”的声音,吹的那两个人的黑色风衣猎猎作响。   不过十几分钟后,苏沫的直升机便飞过那一男一女的头顶,缓缓停在离那两人几十米外的天台。   直升机停下,舱门打开,两个高大的穿着黑色劲装的保镖率先从直升机里走了下来,跟在两个保镖后面的,是穿着一件米色风衣的苏沫。   一下直升机,螺旋桨刮起的巨大风气瞬间吹乱了苏沫的长发,风起了她的衣角。   苏沫抬手拨开额头挡住视线的发丝,大步走向前,看向对面。   “妈妈!”   对面的直升机里,小溯一左一右地被两个高大的男子钳制着,两个男子一人手里拿着一把手枪,对准了小溯左右两边的太阳穴,随便谁手里的扳机微微扣动,就会要了小溯的性命,可是小溯却相当镇定地坐在那里,眼里,丝毫都不见任何的慌乱,脸上,也没有任何的泪痕。   小溯,你是爸爸妈妈的好儿子,爸爸妈妈以你为傲。   收回那心疼的目光,苏沫的视线迎上对面两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女,嘴角微微一扯,苏沫的目光,刹那便变得冷冽无比,犹如冰凌般射向对方。   对面站着的两个黑色风衣的男女看着苏沫,皆是双目微微一眯,眼里,透出一抹高度的警惕来,同时,也有一抹敬意。   早就听闻马来西亚慕容家的当家夫人不是一般的女人,不管姿色容貌才华气度,皆不是一般的大家闺秀或者名媛佳丽可比的,今天一见,果然如此。   苏沫来的这么快,而且,身边只带着两个保镖。   “我人已经在这里了,放了我儿子。”苏沫在离对面两人十来米的地方停下,然后大声道。   对面的那个站在前面一点的黑色风衣男子嘴角一勾,虽然慕容夫人确实名不虚传,但是,他有他的任务在身,他绝对不能坏了他老板的事情,要不然,死的就是他了。   “慕容夫人,说好的一换一,相信你不会言而无信。”   “当然不会!”苏沫双目一眯,再次看向直升机里被钳制的小溯,“带我儿子下来,我过去。”   “妈妈,他们都是坏蛋,你不要过来。”小家伙大喊,想要挣开两个男子的钳制,却丝毫没有。   “小溯,别乱动,你要听妈妈的话。”   “妈妈,他们会伤害你的。”   “只要小溯没事,妈妈就会没事的。”看着如此勇敢而且处处为自己着想的小溯,苏沫的心,软的一塌糊涂,拼命地忍着泪水,不要让自己表现出任何的怯懦。   对面的黑色风衣男子回头看了机舱里的小家伙一眼,这么小却这么勇敢淡定而聪明的孩子,他倒是第一次见。   慕容家当家夫妇培养出来的孩子,果然就是不一样啊。   对着机舱里钳制着小家伙的两个男子使了一个眼色,两个男子便立刻一左一右地拎着小家伙下了直升机。   “慕容夫人,我想,你还是自己走过来比较合适吧。”看到苏沫仍旧站在原地不动,黑色风衣男子开口道。   苏沫的目光投向黑色风衣男子,“难道,你觉得我会逃吗?”   黑色风衣男子一笑,他们两架直升机,十几把枪对着苏沫,而苏沫只带了两个保镖,让苏沫逃走的机会,是零。   “放小家伙过去。”黑色风衣男子命令站在自己身后的两个男子道。   两个男子点头,松开了手,不过,手里的枪,却仍旧对准了小溯。   被松开,小溯恶狠狠地瞪了那黑色风衣男子一眼,然后大步朝苏沫跑了过去。   小溯蹲下,接住扑过来的小溯,紧紧将他抱进怀里,瞬间湿了眼眶。   “妈妈。”   “小溯,你先跟Zita阿姨回家,然后,再和爸爸一起来救妈妈,好吗?”苏沫在小溯耳边安抚着他道。   小家伙很聪明,当然知道这个时候,既然苏沫已经来了,就不可能跟他一起回去,所以,用力地点点头,伸手抚上苏沫的脸,“妈妈,你要好好的,我和爸爸一定很快来救你。”   苏沫灿然一笑,也用力点头,“好,妈妈一定会好好的。” ☆、第209章 妖孽般的男子   慕容谦到皇宫里的时候,其他的很多大臣都已经到了,国王以讨论下一半年的经济增长为由,召集了不少的大臣和经济企业家来皇宫议事。   会议进行了一个多小时的时候,慕容谦拿出手机,想给苏沫发一个信息。让她别担心。却发现手机信号全部被屏蔽了。   慕容谦眉宇不禁轻拧一下,才想起来这间皇宫最高规格的会议室里。为了防止外界窃听,一切的外界信号都是被屏蔽了的。   莫名的,慕容谦心里升起隐隐地不安,立刻便借由自己身体突然觉得有些不舒服,想暂时离开一下。役刚记亡。   国王看到站起来准备离开的慕容谦,立刻便出场阻止道,“慕容谦,慕容家不仅是我们马来最大的家族,也是最富有的家族,我们讨论下半年经济的增涨,你这个慕容家的当家人怎么能缺席。”   慕容谦淡淡一笑,“国内的经济政策和形势已经不适合慕容家继续发展壮大下去,目前。慕容家绝大部分关注的都是海外的市场,所以,这场经济讨论会,是否有我的存在,并不重要。”   “我现在确实是身体有些不舒服。需要去外面休息片刻,各位,你们继续吧。”   话落,慕容谦根本没有等谁同意,便大步出了会议事,任何人都不敢拦他。   出了会议室。慕容谦立刻便给苏沫打电话,可是电话接通,传来的却是Zita的声音。   “先生,夫人出事了,有人绑架了小少爷,逼夫人去换小少爷。”   慕容谦猛然一惊,“沫儿在哪?现在怎么样呢?小溯呢?”   “夫人换回了小少爷,被人带走了,小少爷现在很好,在家里。”Zita一一回答道。   慕容谦双目倏尔紧眯起,抬腿立刻便想要离开皇宫,但耳边却又传来Zita的声音,“先生,夫人让我告诉您,让您别担心她,只要您控制住安娜公主和掌握住让国王害怕的东西,她就会一定好好的。”   听了Zita的话,慕容谦失去的理智瞬间回笼,而且变得无比清晰。   对呀,只有他的手里掌握比国王更多更雄厚的资本,才能保证苏沫的安全。   挂了电话,慕容谦并没有离开皇宫,而是让跟着自己来皇宫的另一名助理先离开皇宫,让他立刻通知林奕寒,就是可以动手了,而他自己,则还回了会议室,继续呆在皇宫,他不仅要等一出好戏,还要跟国王谈妥一切的条件。   会议又继续了一个小时,正当国王看着慕容谦笑的有些得意的时候,国王的管家匆匆闯进会议室,跑到国王身边,凑近低语了几句,国王脸色突然一变,但是又很快强作镇定,跟管家低语了几句后,管家又匆匆离开了。   慕容谦的心此刻虽然犹如被放在烈火上煎熬般,但是,他的脸上看起来却没有任何一丁点的焦虑与不安,仿佛任何的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待管家离开,国王的视线扫向慕容谦,目光里,带着强烈的警告和怒意。   慕容谦毫不避讳地迎上国王的目光,唇角微勾,扬起一抹貌似随意但却透着无数刀光剑影的笑意。   国王双目一眯,收了脸上的怒意看向大家,随便说了几句,便草草地结束了会议,让大家先回去,改天再开会讨论。   大家一散,管家又匆匆跑来,在国王耳边低语着告诉国王,那些国际刑警根本拦不住,他们手里有逮捕令,直接便闯了进来,说要缉拿安娜公主。   国王听了,立刻便拍案而起,怒瞪着唯一剩下的慕容谦,怒吼道,“慕容谦,那些国际刑警是你找来的?”   安娜的事情,原本慕容谦和苏沫再不想过问,任由国际刑警来处置的,可是,如今事情突然生变,他不得不控制安娜来换取苏沫的平安。   “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慕容谦唇角勾勒,扬起一抹漫不经心地笑,“我要的,不过是我太太的平安。”   “慕容谦,你不要太过分!”国王怒不可遏地吼道。   “国王,我知道你年纪大了,但是你心里应该很清醒,知道是谁比谁更过分。”慕容谦目光一沉,脸上的笑容,倏地消失,转而代之的,是冷若冰霜般的凌厉,“如若我的太太掉一根汗毛,我会要安娜皮开肉绽,如果我的太太少一根手指,我会要安娜的一双手臂,如果我的太太有任何危险,我会让国王永远不得安宁。”   话落,慕容谦从椅子里站了起来,身长如玉,身姿挺拔,大步便向会议室外走去,他此刻凌厉的气势让已经看过六旬的国王都不禁为之一震,心里生了一丝怯意。   此时,又有人匆匆跑来告诉国王,说安娜已经被国际刑警给带走了。   国王只觉得一时间头目眩晕,差点就踉跄一步倒下,嘴里却不忘记怒吼道,“慕容谦!”   慕容谦脚步微微一顿,冷冷一笑,大步离开。   *********************************************   直升机上,飞机才飞出XX大厦没有几百米,那名穿着黑色风衣的女子便拿着一个探测仪在苏沫全身上下地开始扫,到苏沫脖子的位置的时候,探测仪突然发出“滴”“滴”的报警声。   那黑色风衣的女子双目一眯,狠狠瞪了苏沫一眼,将苏沫脖子上挂着的一根镶嵌着一颗三克拉大钻石吊坠的项链一把扯了下来,然后仔细查看起来。   项链的链子并不粗,很细,但是是用最坚固的材料打造的,这样被粗鲁地用力一扯,苏沫脖子上微微传来了痛意,不禁眉心轻蹙了一下,淡淡地斜睨了面前的黑色风衣女子一眼。   想必,这黑色风衣女子也知道了,这根本就不是一根普通的项链,项链的吊坠里,安装了一个只有米粒大小的定位仪,可以准确地定位苏沫的位置。   原本,苏沫也只是存着一丝侥幸,希望不要被发现,但是现在既然被发现了,苏沫也没有觉得有什么错愕或者惋惜的,她相信,慕容谦一定会有办法知道她的位置的。   “清幽,里面是什么?”坐在另外一边的那穿着黑色风衣的男子盯着女子手中从苏沫的脖子上扯下来的项链问道。   “是定位仪。”那叫清幽的女子已经打开了项链吊坠后面的锁扣,发现里的秘密,然后把里面那颗米粒大小的定位仪交给了男子。   男子看了看手心里那米粒大小的定位仪,又面无表情地看了看苏沫,然后毫不犹豫地打开直升机的玻璃,将手中的定位仪扔了出去。   那叫清幽的女子见了,立刻抬手想将手中苏沫的项链扔出去,却被男子一把拦住,将她手中的项链夺了下来。   “木梁,你干嘛?”清幽不解地看着男子,问道。   那叫木梁的黑色风衣男子唇角一勾,将苏沫的项链收入掌心,“这项链不错,做工精细绝伦,材质更是不可多得,扔了可惜,不如我留着。”   清幽双手抱胸睨着木梁,一脸恹恹地问道,“留着送女人?!”   木梁又勾了勾唇角,眼角的余光不经意地扫地一旁满脸淡漠的苏沫,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将苏沫的项链,收进了风衣的口袋里。   木梁,清幽,看来这两个人对她,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敌意,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而且,暂时也不会伤害她。   直升机在几千米的高空飞行,苏沫根本不可能靠目力来判断自己的位置,所以干脆并上双眼休息,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担心,此刻,她是真的有些累了,好想睡。   虽然睡的极其的不安稳,可是苏沫还是一觉睡了两个多小时,当她睁开眼睛醒来的时候,窗外已是一片夜色,而她所坐的直升机也在开始慢慢地下降,苏沫侧头朝窗外看去,虽然看的不是太真切,但是苏沫判断,在她的下方,应该是一片茂密的山林。   随着直升机的继续下降,苏沫确定,她的下方,确实一是片茂盛的山林,而直升机下降的正下方,是一座由高墙围起来的通体都是用乳白色的大理石建成的城堡,城堡很大,有四层,整个城堡里,灯火通明,犹如白昼。   很快,直升机稳稳地降落在城堡的停机坪里,有人将机舱门打开,螺旋桨也停止了转动。   “慕容夫人,我们到了。”一路上,接近三个小时的飞机,木梁会时不时地观察苏沫,可是看到的,却一直是苏沫闭着双眼安然而眠的样子。   凭苏沫的心跳和呼吸,木梁能判断得出来,苏沫是真的睡着了,而不是装的。   木梁从来没有见过像苏沫这样淡然从容的人,更别提说是女人,能在被别人绑架,甚至是生死难料的情况下安然地睡大觉,什么也不关心,什么也不过问,甚至从始到终,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真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   苏沫淡淡地扫了木梁一眼,脸上,没有任何的一丝情绪,只是站了起来,走下了直升机。   而此时的停机坪里,早就有几个人在等着苏沫,其中为首的一个,白色的衬衫,白色的西装,白色的鞋子,纤尘不染,身形欣长,面如冠玉,长的很好看,有着几分女人的柔美,但是一双如墨的眸子里,又透出浓烈的戾气与狠毒,年纪看起来,也不过二十七八岁的样子。   苏沫看着眼前的男子,再淡淡一扫周围所有人低眉顺目的恭敬姿态,苏沫能猜到,这个好看但是却透着邪恶气息的男子,定然就是这里的当家人了。   “哈哈~”那白衣男子看着离自己不过数米远的苏沫,突然就拍着手掌大笑了起来,笑声竟然带着几分孩子般的纯净,不过,却听的苏沫有些毛骨悚然。   “欢迎慕容夫人大驾光临,我可是盼了你很久了呢。”白衣男子看着苏沫,笑魇如花,魅惑人心,声音有男生的低沉用力,却同样带着几分似女人般娇柔的。   “你是谁?”苏沫看着眼前的男子,他不似顾泽城的俊美无双,也不似慕容谦的清隽温润,是一种独特的柔中带刚的美,这种美,能迷惑人的心智。   那白衣男子又是一笑,几乎是倾城地魅惑,双手插入裤子口袋里,看着苏沫,相当漫不经心地朝她走去,回答道,“我的朋友都叫我非夜,你也可以这样叫我。”   非夜?!   苏沫快速在脑海里搜索着这个名字,可是,她从来没有听说过。   “这是哪?”   “越南。”那叫非夜的男子来到苏沫面前,仍旧是笑魇如花地回答道,“折腾了一下午,想必慕容夫人已经饿了吧。”   说着,非夜不动声色地伸手,揽过苏沫的肩膀,仍旧看着苏沫道,“来, 我们去用晚饭吧,今晚上为了你,晚饭可是花了不少心思。”   苏沫淡淡地瞥了一眼非夜落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一眼,聪明地选择了什么也不做,而是任由非夜这样虚虚地搂着自己。   因为她很清楚,现在,她就是非夜沾板上的肉,除了任他宰割,什么也做不了。   与其让自己受苦,不如在非夜对自己的目的没有明确前,乖乖地顺从非夜。   所以,苏沫淡淡一笑,也很是客气地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非夜。”   非夜看着苏沫的侧脸,她的脸色,极好,白里透红,红里透亮,就跟十七八岁的少女般诱人,而且此时,苏沫的嘴角扬着淡淡的笑,一切看起来,更是迷人。   这样的女人,真真是人间极品呀。   ..........   晚餐确实准备的相当丰盛且精致,而且,还都是中餐,不过,坐在餐桌上一起用餐的,却只有苏沫和非夜两个人。   连她喜欢吃什么都知道,看来,这个非夜,早就让人调查过她了,而且,苏沫可以断定,非夜“绑架”她,一定不止是国王或者安娜的意思,也绝对是非夜自己想这么做的。   因为如果只是国王和安娜想要绑架她来威胁慕容谦,那么绝对不会如此善待她,让她和非夜同桌而食,而且,还准备了如此丰盛可口的饭菜。   苏沫低头吃着面前可口的食物,心里却怎么也想不明白,只怕以非夜的实力,根本不需要听命于马来西亚的国王,那么非夜卖给国王如此大的面子“绑架”她,又是为了什么?   但是苏沫可以肯定的是,能在如此的深山里有拥有如此一座气势雄伟的城堡,非夜的实力一定不简单,而且,非夜一定是想从她和慕容谦那里得到些对他而言很重要的东西,否则,非夜不会冒险“绑架”她,更加不会在“绑架”了她之后,如此厚待她。   苏沫边吃边随意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发现城堡里所有的佣人都是女人,而且,全都是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从身形外貌上看,小的十五六岁,大的也不过二十七八岁,不仅如此,这些所有女孩子都还有两个共同点。   第一, 脸色和精神都不怎么好,身形也都偏瘦。   第二, 她们似乎都很怕非夜,在非夜面前,头都不敢抬。   苏沫看的很清楚,所有女孩子对非夜的态度,就是怕,而不是恭敬,只有慕容家的佣人对她和慕容谦的那种低头的态度,才算得上是恭敬。   “慕容夫人,今天这些菜式,还合你的味口吗?”   近十米的餐厅上,苏沫和非夜各座一端,非夜面前和食物和苏沫面前的食物,又都是不同的。   而此时,非夜放下手里的刀叉,看向对面的苏沫,唇角勾起,笑魇如花,魅惑人心。   苏沫也放下手中的筷子,拿过一旁的热毛巾擦了擦嘴角,嘴角淡不一唇,似笑非笑地回答道,“味道很好,简直让我以为是在家里吃饭一样。”   “能让慕容夫人有宾至如归的感觉,是我的荣幸。”   苏沫迎着非夜的目光,不卑不亢,嘴角,仍旧有些淡淡地似笑非笑的弧度。   “慕容夫人今天应该累了,不如早点回房间休息吧。”说着,非夜淡淡地瞥了一眼身边站着的一个侍女,吩咐道,“阿虹,就由你来带慕容夫人回房间休息,并且照顾慕容夫人的起居吧。”   “是,夜少。”叫阿虹的女子点头,然后走向苏沫。   苏沫看着走向自己的叫阿虹的女子,长的很漂亮,脸色有些病态的发白,看样子,也就二十岁左右的样子,当阿虹抬头看向自己的那一瞬,苏沫看到,阿虹那双大大的眼睛里,没有一点儿灵气,黑色的瞳仁就如失了光泽的黑珠珍,里面,只有害怕和顺从。   “慕容夫人,请跟我来。”   苏沫淡淡点头,又看向非夜,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淡淡扬了扬唇,然后,起身跟在了阿虹身后,出了餐厅。   城堡很大,出了餐厅,又绕过了几个拐角,苏沫才在阿虹的带领下上了台阶。   “我住在几楼?”苏沫貌似随意地问道。   “三楼。”阿虹微微落后苏沫半步,仍旧低着头回答道。   苏沫点头,抬脚的时候,腿抬的不够高,脚尖突然抵台阶上,然后身体往前一个趄趔,就要朝前扑倒。   阿虹见了,眼明手快,赶紧去扶住苏沫,“小心,慕容夫人!”   苏沫站稳,侧头对着阿虹一笑,“谢谢!”   阿虹也对着苏沫微微笑了下,又低下头去。   苏沫看着阿虹脸上的笑容,心里大概清楚了,她呆在这个城堡里,暂时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要不然,非夜就不会让一个心地善良的阿虹来照顾她。   她刚才不过是故意试探阿虹,看看如果她不慎摔倒,阿虹会不会第一时间出手帮她。   阿虹果然没有任何思索,就出手扶住了她,可见,阿虹是个本性纯良的人。   苏沫的房间,在三楼走廊的最尽头,房间很大,而且很奢华,比慕容家她和慕容谦的房间都要奢华。   “夫人,这是平常给城堡里的姐妹准备的衣物,都没有人穿过的,夜少让人挑了最好的送过来给你。”阿虹打开衣柜,又说道,“浴室里的一切洗浴用品都是新的,有好几个牌子,夫人你随便用就好。”   苏沫点头,说了声“谢谢”,然后看向衣柜里的衣物。   那些衣物的质地款式做工虽然不及她平时的穿着,却都是相当不错的,看来,这个非夜,对待这些侍女,并不是一个小气的人。   “对了,阿虹,你住在哪个房间?”苏沫走向衣柜,边随手翻过那些衣物,边问道。   “我住在二楼左手边最边上的那个房间。”   “非夜为什么不安排你住三楼,这样,我找你也方便。”苏沫并不是一个好奇或者爱多管嫌事的人,貌似随意地这些问话,只是想从阿虹的嘴里了解些城堡的情况。   “不可以的,夫人。”一直低着头的阿虹突然抬起头来看向苏沫,有些紧张地摆着手道,“三楼是给贵宾们以及木梁和清幽住的地方,我们这些被夜少买来的人,是没有资格住进三楼的。”   被叶少买来的人?!   苏沫有些诧异,难道说,城堡里这些女孩都是非夜花钱买来的。   “那四楼呢?四楼不能住人吗?”   “四楼夜少住啊,他是这座城堡的主人,四楼只有他一个人才能住的。”   苏沫点头,“哦,原来是这样,那你还是住二楼吧,有事,我会下去叫你。”   “夫人,城堡里是不能随意走动的,如果你有事,我又不在,你可以按床头的那个红色按钮,你按了那个按钮后,很快就会有人来的。”说着,阿虹指着床头的那个很明显的红色按钮说道。   听了阿虹的话,苏沫心中的疑虑越来越多,不过,却并没有表现在脸上,而是淡淡笑了笑,又装傻地问道,“既然我是你们夜少的贵宾,为什么我不能在城堡里随意走动,甚至是不能去二楼找你。”   阿虹听着苏沫的问话,就算她再纯良,也能大约知道苏沫是想从她的嘴里探出一些关于城堡里的事情了。   “夫人,你还是早点休息吧,我走了,有事你按那个红色的按钮就好。”话落,阿虹再不停留,大步往房间外面走,走到房门口的时候,脚步又停了下来,回头看着苏沫,再次叮嘱道,“夫人,晚上,您千万别出房间,更加不要乱走动,否则,会很危险的。”   说完,阿虹便出了房间,替苏沫关上了门。   看着阿虹消失的身影,苏沫断定,非夜和这座建在深山里的城堡,一定相当的不简单,里面,肯定大有玄机。   不过,想要搞清楚里面的玄机,搞清楚非夜为什么要绑架她,并且把她带到这座城堡里来,绝对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现在,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了,那么,只能既来之,则安之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第210章 上天的恩赐   迷迷糊糊睡到半夜的时候,苏沫突然被一阵阵女人痛苦凄惨的嚎叫声吵醒。   睁开双眼,强烈的光亮从窗帘的缝隙照了进来,透过厚重的窗帘,苏沫仍旧可以感觉到,外面。仍旧是一片灯火通明。   静下心来。苏沫仔细聆听,又是一阵阵女人痛苦凄惨的嚎叫声传来。虽然声音很微弱很微弱,可是苏沫却听的异常的真切。   如果平常有慕容谦睡在她的身边,她是根本不可能被这种微弱的声音吵醒的,可是,此刻,慕容谦不在身边,她竟然格外的浅眠,一丝丝异样的声响,都能将她吵醒。   这声音,如此惨厉,一阵接着一阵,而且不像是一个人发出来的。   苏沫眉心微蹙一下,不由好奇。于是借着窗外透进来的亮光,下了床,轻轻地朝门外走去。   一打开门,那声音竟然立刻变得清晰起来,仿佛就在耳边一样。而且,愈发的惨厉,感觉像是被人折磨的生不如死,那凄厉的叫声惨绝人寰。   苏沫站在门口,仔细辨别这些声音发出的方向,很快。苏沫就判断,所有的声音,应该都是从二楼的房间里发出来的。   二楼,不是阿虹她们那些侍女住的地方吗?为什么会有如此惨绝人寰的嚎叫声。   几乎是下意识地,苏沫便迈开了脚步,朝二楼走去。   越往二楼靠近,那些凄厉的叫声便越清晰,越渗透人心,直叫人毛骨悚然。   苏沫扶着手扶梯,一步一步慢慢地朝二楼靠近,虽然心里有些害怕,但是,却阻止不了苏沫想要了解这座城堡了解为什么非夜要绑架她的好奇心里。   只是,在苏沫的脚步迈下倒数第二个台阶,马上就要到二楼的时候,后面,突然伸出来了两只强有力的大手,一只手死死地捂住了她的嘴,另一只手,直接扣住她的腰,然后直接箍着腰将她抱了起来,大步往回走。   苏沫本能地挣扎了一下,本能地想呼救,但是嘴巴被死死地捂住,根本就叫不出来,苏沫蹙着眉心抬头一看,此时箍着她大步往三楼走的人居然是木梁。   凭今天下午对木梁的观察,苏沫知道,木梁无意于伤害自己,于是放弃了挣扎,任由着木梁像拎着一只小猫小狗一样的将自己拎上了三楼,又拎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到苏沫的房间,木梁便关上了房门,然后立刻便松开了苏沫,脸色有些阴沉地看着穿着一身睡衣的苏沫道,“难道没有人告诉你,城堡里不可以乱走吗,特别是晚上。”   苏沫刚才被木梁捂住了嘴鼻,一时难受,现在被松开了,便大口大口地吸起了新鲜的空气来。   “非夜买来了那些侍女,是不是都是拿她们来试毒的?”苏沫看着木梁,大口喘着气问道。   虽然此刻木梁的脸色并不好看,但是,从木梁对自己的言行来看,苏沫判断,木梁应该是不想害她的,要不然,此刻,木梁他不会只是悄悄地把自己带回房间,却什么也没有做,还给她忠告。   “这些事情都与你无关,你最好不要给自己惹麻烦,否则,非夜不会再对你这么客气。”非夜脸色不悦地道。   苏沫看着木梁,越来越觉得,他对自己,似乎格外照顾般,而这种照顾,不同于非夜的客气,木梁是真心不想让自己在这座城堡里发生什么事情的。   “木梁,非夜让你把我带到这里来,绝对不是只是奉了国王的命令,他一定另有所图,对不对?”因为看清了木梁对自己的态度,所以,苏沫的问题,愈发的犀利和明确。   木梁双目微眯,看着苏沫。   这个女人,果然不普通,一眼便能看明白很多事情,最关键的,是她还看出来了,他对她,确实是没有丝毫的伤害之意,而他绑她,也只是为了执行非夜的命令而已。   副近苏沫,木梁俯视着她,目光凌厉而冰冷,压低声音道,“我说过了,在这座城堡里,你最好什么事情也不要做,什么事情也不要管,否则,没有人能保得住你。”   在这座城堡里,木梁是和非夜关系最亲近的人,而他跟在非夜身边也已经有五年了,但是,至于这次为什么非夜会这么听国王的话绑架苏沫,他是真的不清楚,或许,非夜真的只是想从慕容家或者苏沫手里获得巨大的的利益,又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   总之,非夜这次,除了让她绑人,什么也没有跟他透露。   苏沫也看着木梁,他的话,绝对是好心的忠告,可是,越愈发让苏沫困惑。   就在苏沫困惑地蹙眉间,木梁已经转身,瞬间消失了在她的眼前,然后,房间的门再次被关上。   耳边,那几乎弱的让人听的不真切的惨绝人寰的嚎叫又一阵一阵地传来,苏沫已然睡意全无。   既然不能在城堡里随意走动,一探究竟,但是苏沫也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等着慕容谦来救她,掉进非夜的陷井。   看着从那厚重的窗帘透过来的微弱地灯光,苏沫慢慢走向窗边,来到窗帘的缝隙处,微微拉开了窗帘的一角,往外看去。   外面,灯火通明,而且,竟然是一片异常繁忙的景象。   苏沫现在站在三楼,便可以看清整夜城堡被六七米的高墙围了起来,城堡外,竟然是一条护城河,就跟古代的君王城堡一样,城堡与外面只能是通过一座吊桥连接的,如果城堡里的人不放下吊桥,打开城门,那么想要从外界进入城堡里,就只能是从高空降落。   而此时,吊桥被放下,城门大开,有十多辆各式的越野车排着队很有秩序地进入到城堡里,然后,有穿着黑色衣服的侍卫将一个个的木箱往那些越野车上运。   苏沫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莫非,那些往车上运的木箱里,装的都是些毒品?!   苏沫眉心一蹙,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在这样的深山老林里,居然会有如此庞大的毒品生产加工基地,还有那么多被非夜买来的试毒的女孩子,而且一切看起来都相当的有条不紊,都在非夜的控制之中。   非夜到底是什么人,今天所有跟苏沫说话的人,他们都讲的是一口流利的中文,这样判断,他们要么都是中国人,要么就是中越边境的越南人。   那非夜绑她,是为了什么?   为了钱?   不是!   非夜一定不差钱。   为了利益?   什么利益?   要慕容家帮他生产销售毒品?   国王倒了,要慕容家给他做后台,确保他的毒品生产链不会出事?   正当苏沫思忖的时候,突然看到有两名男子抬着一个女人从城堡里走了出来,然后慢慢走向城堡外。   苏沫眯了眯双眼,认真的看着那个被抬着的女人,只见那女人双眼紧闭,一动不动,脸色苍白如纸,嘴角,还溢着血丝。役场岁扛。   那个女人死了吗?她死了吗?   突然,苏沫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有东西就要从喉咙里涌上来。   苏沫捂住嘴巴,立刻便往浴室里冲去,然后俯在马桶边,明明很难受,很想吐,可是吐了好几分钟,却什么东西也没有吐出来。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后,苏沫终于觉得好受些了,胸口的难受也渐渐消失了。   苏沫起身,来到洗手盆前漱了漱口,又用冷水冲了把脸,拿过毛巾擦干脸之后,深深地吁了口气便浴室外走。   电光石火间,苏沫突然想到了什么。   刚才的那种症状,虽然很久很久都没有发生过在她的身上了,可是,她怎么可能忘记这种症状发生在她身上的时候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怀孕,是因为她的肚子里开始孕育小生命的时候。   她怀孕了吗?她真的怀孕了吗?她真的有了慕容谦的孩子了吗?   苏沫欣喜若狂,手不由自主地就抚上自己的小腹,抚上那个属于她和慕容谦的孩子。   低头看着自己平坦的没有任何一丝怀孕迹象的小腹,苏沫欣喜的眼泪不知不觉间便掉了下来。   医生说过,她的身体因为受过重创,她身体里产生的卵子很难存活下来,存活下来的几率,只有1%,而且,因为她当时强制生下小溯,子宫受损,子宫壁比一般正常人的子宫要薄很多,根本也不在适应再受孕生育,要不然,母子都会有生命危险。   1%之一的受孕机率,上天厚爱,竟然让她怀孕了,竟然真的让她有了慕容谦的孩子。   这是她和慕容谦的孩子呀,是她和慕容谦从来都不敢想过会到来的孩子。   苏沫抚着自己平坦的小腹,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样不断地掉下来。   太好了,太好了,这个世间上,终于有身上同时流着她和慕容谦的血的孩子了。   不管遇到什么,不管多危险,她一定要生下这个孩子,这个只属于她和慕容谦的孩子。   ..........   慕容家大宅里,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可是慕容谦却毫无睡意。   他的手头上已经收集了足够可以将国王拉下台的证据,可是,现在苏沫落入了国王的人的手里,所以,他暂时不能将这些证据交给联邦法院和那些国王的竞争对手。   而且,慕容谦现在要做的,不止是将国王拉下台,同时要查清楚国王身后的集团,并且摧毁它。   但这所有的一切都不是最要紧和最让慕容谦担忧的,现在,救出苏沫,才是慕容谦唯一要做的事情。   只是,数个小时过去了,慕容谦对于绑架苏沫的势力,却仍旧没有找到什么明确的蛛丝马迹,但是慕容谦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势力,一定是和国王有牵连的,只要是从国王身上下手,慕容谦不信查不到结果。   “爸爸,我梦见妈妈了。”   就在这时,一道稚嫩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慕容谦伸头看去,小溯站在门口,双眼发红,脸上的泪痕清晰可见。   “小溯,过来。”   慕容谦拧眉,向小溯张开双臂,心里,一抽一抽的痛,让他异常难受。   是他不小心,才会让国王的人有可趁之机,绑架了小溯,让苏沫去换人。   他身为人夫,身为人父,却保护不好自己的儿子和妻子,让苏沫一次次地陷入困境,经历痛苦,他的心,怎么能好受。   小溯看着张开双臂的慕容谦,扑进他的怀里。   慕容谦一把抱起小家伙,抬手,拭去他脸上的泪水,心疼地问道,“小溯梦见妈妈什么呢?”   小家伙害怕地搂着慕容谦的脖子,又伤心地哭了起来,抽泣着道,“我梦见妈妈站在离我很远很远的地方跟我说再见了,然后,妈妈就彻底消失了,再也看不到了,我怎么叫,妈妈都没有再出现。”   慕容谦抱紧小溯,此刻,害怕的不仅是小溯,也有他。   虽然他的手里握着安娜的性命,但是慕容谦真的不敢断定,那些绑架苏沫的人会因为顾及安娜公主而不去伤害苏沫。   只要苏沫不在他的身边,他都会担心害怕,更何况,此刻苏沫的身边危险重重。   “小溯不哭,爸爸保证,妈妈一定很快就会回来的。”慕容谦心疼地抚着小溯的后脑勺,安慰小溯,同时也安慰着自己道,“爸爸和小溯一起去救妈妈回来,好吗?”   “嗯,我们一起去救妈妈回来。”   ********************************************************************   越南深山的城堡里,昨晚经历的事情对苏沫来说就犹如过山车一样,所以,直到天微微有些亮的时候,心绪久久难以平静的苏沫才因为实在是太疲倦而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当她一觉醒来的时候,开色已经大亮了,灿烂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地毯上,欢快地跳着舞。   苏沫睡的并不怎么好,脑袋仍旧有些昏昏沉沉的,眯了眯双眼看向墙上的挂钟,已经是上午十一点了。   抬手揉了揉自己有些发胀的太阳穴,虽然浑身都有些不舒服,但是这种时候了,苏沫是真的不能再睡下去了。   下了床,洗漱完,随便挑了一套宽松的衣物穿上,虽然她现在的小腹根本不可能有任何怀孕的迹象,但是,苏沫无论如何是也不能让城堡里的人发现她怀孕的事情的,要不然,只会增加了非夜威胁慕容谦的筹码。   换好了衣服,苏沫原本打算就这样出房间的,可是一想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想到自己怀上这个孩子是多么的不易,又想到这个孩子在自己的肚子里是多么的脆弱,苏沫就不敢再乱来。   只有她安全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才能安全。   所以,苏沫选择了按床头的那个红色按钮。   很快,就有一个人来敲苏沫的房门了,苏沫打开门一看,不是阿虹,是另外一个女子,比阿虹大,大概二十三四岁的样子。   “阿虹呢?”苏沫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阿虹在夜少那里,不能来照顾夫人。”那女子低着头回答道,“我叫阿彩,以后由我来照顾夫人。”   苏沫淡淡点头,没有多想,由阿彩带着下了楼,直接去了楼下餐厅。   苏沫一到餐厅,便有人将苏沫的早餐端了上来,苏沫看着面前丰盛的早餐,再看了看眼前两个脸色苍白气色很差的女子,想起慕容谦软禁的时候,安娜就是在慕容谦的食物里下药的,所以,苏沫突然就犹豫了,害怕非夜也像安娜一样,在自己的食物里下了药。   如果只是她一个人,只要能活下去,中药也无所谓,可是现在情况完全不同了,所有的一切,她都必须为肚子里的孩子打算。   如果她的食物里被下了药,她吃下去,势必影响到肚子里的孩子。   她不想她和慕容谦的孩子胎死腹中,更不想生下一个畸形的宝宝,所以,苏沫害怕了,担心了,根本不愿意动眼前的早餐。   旁边站着的两个女子不明白苏沫为什么只看着面前的早餐却不动,不过,却也不敢开口多问。   正好这里,木梁大步走了进来,看到坐在餐桌前,却完全不去动面前的早餐的苏沫,眉宇拧了拧。   “不合味口?”木梁沉声问。   苏沫摇了摇头。   “不饿?”   苏沫又摇了摇头。   这下,木梁终于明白了苏沫的顾虑,因为苏沫已经知道了城堡里的这些女孩子,其实都是非夜拿来试毒的,苏沫在担心,自己也会被拿来试毒。   “放心吧,你吃的食物都很干净,非夜如果要拿你试毒,不会用这么隐晦的方式。”   非夜的残忍,是常人所不能想像的,如果非夜想让一个女人来试毒,根本就不需要把毒下在一个人的食物里,而是直接给她灌毒。   这一点,木梁相当的肯定。   苏沫看木梁一眼,对着他淡淡一笑,露出一丝感激来,然后点点头,放心地吃起了面前的早餐。   “等一下非夜有活动,你快点吃完早餐,尽快出来,别让非夜等的不耐烦。”看到苏沫对自己那样友善的笑,木梁倒是有些不习惯,在这个城堡里,已经没有人能像苏沫这样友善而干净地对着谁笑了。   话音落下,木梁调头便离开,一刻也不多停留。   苏沫侧头看了木梁的背影一眼有,抿了抿唇角,又继续停头,开始大口地吃早餐。   ..........   当苏沫吃完早餐的时候,被阿彩带到了城堡后面的花园里,当苏沫看到眼前的一幕,立刻就有些被震惊了。   因为苏沫看到的,是十几个女孩子在围着一个女孩子,拳打脚踢,那凶狠的模样,就像一群恶狼在围着一只小羊羔撕咬一样。   苏沫扫了一眼四围,周围站着很多围观的人,包括非夜,木梁,还清幽,苏沫却唯独没有发现阿虹。   再往那被十几个女孩子围殴的女孩子一看,从缝隙中,苏沫看到了一张伤痕遍布的脸,而那张脸的主人,正是阿虹。   “住手!”   苏沫几乎是下意识地便呵斥了一声,而她的声音,果然也是很具威力的,居然让那十几个面目凶狠的女孩子同时都真的停下手来,而且,其他所有的人都不由而同地望向了刚才完全没有被注意到的苏沫。   苏沫完全顾不得别人的反应,而是立刻拨开人群,大步走向阿虹。   此刻,阿虹正躺在草地上,浑身是伤地痛苦呻吟着。   “阿虹!”苏沫扶起阿虹,蹙着眉心问道,“你还好吧?”   阿虹看着苏沫,微微一笑,“谢谢夫人。”   “啪啪~”不远处,传来了双掌相击的声音,非夜看着将阿虹扶在怀里的苏沫,嘴角,勾起一抹绚烂的弧度。   “慕容夫人还真是重情义呀,对于只见过一面的下人都如此关怀,真是太难得了。”非夜眉峰微微一挑,又道,“不知道哪天我有危险了,慕容夫人会不会也为了我,如此大义凛然地挺身而出。”   “非夜,阿虹犯了什么错,你要这样让她们一群女孩子互相残杀?”苏沫看着非夜,虽然愤怒,可是却并没有表现在脸上,而是全部表现在了她的声音里,非夜这个看似无害的男人,却如妖孽般的狠毒。   非夜又是一笑,扫了一眼异常安静的众人,然后走向苏沫,“她犯的错嘛......就是不听话。”   “难道只是因为没有听你的话,你便要至人于死地吗?”   “当然!”非夜回答的干净利落,声音沉觉着有力,仿佛又是在警告所有在场的人般,“慕容夫人,这可是我的地盘,而不是在慕容家,所以,你也最好乖乖地听我的话,否则......”   话未说完,非夜便又哈哈地大笑起来,笑声张狂至极。   “慕容夫人,我今天要去打猎,请慕容夫人赏个脸,一起作陪吧。”非夜翻脸比翻书还快地又和言善意地邀请苏沫道。   说着,有人已经牵了好四匹马过来。   非夜看了看地牵过来的四匹高头俊马,又捏着自己的下巴打量了一下苏沫的装束,摇头道,“不过,慕容夫人,你现在穿的这身,可不适合骑马。”   “阿彩,带慕容夫人去换一身骑马装来。”   还没有等苏沫同意说要去打猎,非夜已经替苏沫安排了一切。   阿彩立刻向前,害怕地看着苏沫,“慕容夫人,请跟我来。”   “对不起,我不会骑马,恐怕不能陪你去打猎了。”苏沫面无表情地道,她不是真的不会骑马,而是她刚刚才怀有身孕,绝对不适合骑马。   苏沫怀里的阿虹听了苏沫的话,突然抓紧苏沫的手臂,对她微微摇头。   苏沫看到,立刻懂了,不过,她现在是真的不适合骑马。   “你不会骑马?!”非夜意味深长勾唇地一笑,“没关系,让木梁跟你同骑一匹便是了。”   苏沫拧了拧眉,正如非夜自己所说的,这是他的地盘,而不是慕容家,一切的事情,都由不得她。   而且,非夜的手段如此残忍,苏沫真的不敢想像,如果她也被人打成现在阿虹的这个样子,她肚子里的孩子还能保住。   不得不松开怀里的阿虹,苏沫起身,跟着阿彩离开,去换骑马装。   非夜勾唇满意一笑,虽然他很清楚地看到了苏沫眼里的那种高贵的倔强与霸气,可是,只要苏沫肯按照他说的做,他就非常满意。   “真乖!” ☆、第211章 变态的守猎   打猎的队伍浩浩荡荡,有一百多人,山路蜿蜒,从队伍的头根本望不到尾。   苏沫和木梁并骑一骥,坐在木梁的前面,虽然苏沫有些不适应。但是好在木梁还算是个正人君子,除了一只手虚虚地搂着苏沫的腰肢。防止她掉下马去,并没有对苏沫做出任何过分的举动。   苏沫原本是担心骑马会伤了肚子里才几周大的孩子,但是现在看来,即使她一个人单独骑一匹马,也应该不会有事,因为队伍前进的速度很慢,除了少数人是骑马的,绝大部分人都是走路。   “下次,不要对着非夜撒谎,要不然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惹怒他。”当苏沫正在观察跟随着一起出来打猎的人群的时候,从一开始到现在一句话也没有说过的木梁突然压低声音在苏沫的耳边说道。   苏沫微微一怔,虽然大概猜测到。非夜应该知道自己是在撒谎,但是却没有想到,木梁居然会如此好心地提醒她。   看了看前面离自己十几二十米远的非夜,苏沫头微微往后靠了靠,也压低声音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没有想要帮你,只是不想看到城堡里有其他人因为你再死去。”   苏沫蓦地回头看着木梁,完全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有人因为她而死去?!   她来到这座城堡里还不到一天一夜的时间,竟然就有人因为她而死。   苏沫认真思忖一下,立刻便想到了阿虹。   “你是说,阿虹死了?”苏沫震惊,“为什么?”   木梁脸色又冷又臭地睨了苏沫一眼。“还没死,不过,离死也不远了。”   “什么意思?”苏沫不明白,就算阿虹被人打伤了,不过,以她的伤势,还不至于会死吧。   “我最后告诉你一次,不该问的问题,别问”,话落。木梁睨了苏沫一眼,一只手握住缰绳一扯,双腿夹住马腹微微用力踢了一下,同是“驾”了一声,不再理会苏沫的好奇。   苏沫眉心一蹙,垂眸思忖。   阿虹难道真的会因为她而死吗?可是她和阿虹也只是昨晚见了一面而已啊?难道,就因为她问了阿虹太多问题,而善良的阿虹又一一回答了,所以就要被非夜惩罚致死?!   想到这,苏沫不禁在心里打了一个寒颤。   原来,她在城堡里的一举一动,都在非夜的监视之下。   现在,苏沫只希望,她怀孕的事情。不要被非夜知道了才好。   至于阿虹,苏沫眼里划过一抹悲伤,她要怎么才能帮她?   ..........   走了接近三个小时,他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停了下来,然后,队伍后面的人开始各司其职,干起了各自该干的活。   非夜站在一块相对空旷的空块,一拍手,大家都朝他围了过去,然后,苏沫看到,浑身是伤的阿虹也被人从人群着抬了出来,只是,此时的阿虹是如猎物一般被锁在一个大的铁笼子里,她躺在里面,身上裸露在外的皮肤青青紫紫,到处是伤,面目全非。   苏沫眉心倏尔一蹙,胃里突然开始翻涌,她赶紧低下头去,拼命压抑着从胃里翻涌而上的难受。   木梁说,阿虹很快就会死,苏沫想不明白,非夜为什么要将已经被打成重伤的阿虹带出来和他们一起守猎,而且,还要关在铁笼里。   “游戏规则跟以前一样,阿虹就是我们些次守猎的猎物。”   正当苏沫困惑的时候,非夜清晰的声音徒然响起,苏沫有些错愕地看向非夜,此时的他,唇角勾起邪恶地弧度,深邃的眸子里,透出一抹阴鸷。   “来人,打开铁笼。”   在非夜的吩咐下,有人将铁笼打开,然后将阿虹托了出来,狠狠地踹了一脚,正昏睡的阿虹立刻醒了过来,转溜着两只乌黑的大眼睛,眼里,充满恐惧与哀求。   “阿虹,你知道的,我给你三个小时的时间逃跑,三个小时后,所有的人会出发开始去守猎你,如果,你被抓住,你知道后果。”非夜阴鸷的视线扫视一扫,唇角漫不经心地一勾,又道,“但是,在守猎的过程中,如果你成功制服了我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并且把她带到我的面前来,那么,你就可以不死。”   “但是你们也清楚,被阿虹带回来的那个人,将会怎么样。”   苏沫看着非夜,觉得他就是一个灭觉人性的疯子。   这时,非夜的目光直直地扫向苏沫,看着他,似笑非笑地问道,“慕容夫人,你是我的贵客,我可以让你在我们所有人当中先来挑选一名伙伴,跟你一起来参与这守猎的活动。”   苏沫双目微眯,如炬的清亮目光毫不避讳地与非夜对视,她清楚,面对非夜这种疯子,她不能说“不”,所以,只能淡淡扬唇,却丝毫不见笑意地回答道,“我选择阿彩就好。”   非夜眉峰微微一挑,倒是奇怪,苏沫竟然会选阿彩,而不是选木梁,不过略一思忖,非夜就明白了。   只怕苏沫,是想故意被阿虹擒住,保住阿虹一命吧。   唇角一勾,非夜点头,“好!”   “阿虹,你还不快跑。”   听到非夜的话,阿虹看了看非夜,又意味难明地看了苏沫一眼,然后朝深山里跑去。   等大家都挑选好了自己的伙伴后,有人开始分发食物,原地休息,只等养足精神,三个小时后出发去猎守阿虹。   苏沫有些累了,于是便找了块石头坐下,靠着大树,闭目养神,不知不觉便又睡去了过去。   入夜,深山里温度骤降,苏沫迷迷糊糊中被冷醒,好想有一团火能让她温暖一下,可是,睁开眼睛扫了四周一圈,却没有一点火星。役丽厅才。   “慕容夫人,时间差不多了,大家都开始出发了,我们也走吧。”   这时,苏沫的身边响起阿彩的声音,苏沫认真一看,果真人少了很多,虽然她不清楚这场变态的守猎该怎么进行下去,但是,她不可能一个坐在这里,什么也不做,要不然,阿虹就会真的因为她而白白地丢掉了性命。   苏沫淡淡点了点头,因为两个多小时下来保持着一个姿势睡觉,苏沫的双腿难免有些发麻,但苏沫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察觉,所以站起来的时候,身体不受控制地就往前倾去。   阿彩站在一旁,看着苏沫身体向前倾去,就要摔倒,可是却袖手旁观,丝毫没有要打算去扶住苏沫的意思。   苏沫意识到危险,几乎是下意识地就立刻伸出双手,希望能双手先着地,这样,可以大大地差少对整个身躯特别是腹部的冲击。   不过,就在苏沫朝前倒去,双手快要着地的时候,一只有力地大手突然一把抓住了苏沫,将她稳稳地扶起。   苏沫侧头一看,是木梁。   木梁面无表情地瞥了苏沫,眼里,似乎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看到苏沫站稳了,便立刻松开了她。   “慕容夫人,游戏开始了,请吧。”站在几步开外的非夜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此刻,她正看着苏沫,眼里,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狡黠,对着苏沫微微勾了勾唇,视线,又扫向苏沫身边的木梁,不过只是一眼后,便大步走向自己的马,从侍卫手中接过缰绳,英姿飒爽地跨上了马背,手中的马鞭一甩,绝尘而去,后面,木梁也上了马,紧跟在非夜的后面。   ..........   山林里漆黑一片,银白的月光倾泻,勉强能照亮脚下的路。   虽然苏沫之前两次进入过热带雨林,但是对于摸黑走山路,苏沫却并不擅长,再加上,现在肚子里有了一个全新的让她和慕容谦无比盼望的小生命,所以,苏沫在山林里走的格外的小心翼翼。   想起之前自己两次进入热带雨林,一次是救了慕容谦,一次是跟慕容谦重温当年,在雨林里彻底缠绵,苏沫的手,下意识地就抚了抚自己平坦的小腹,心里,无尽的幸福甜蜜荡漾开来。   耳边,是夜风吹打着枝干树叶的“唦唦”声,还有各种虫鸣鸟叫的声音。   “山林里会有野兽吗?”苏沫拉扯着一旁的树枝慢慢地前行着,看了看跟在自己身后一步的阿彩问道。   “不会。”阿彩简洁而且不带丝毫感情地问答道。   苏沫又看了一眼阿彩,没有再多问,继续前行,因为她发现,阿彩和阿虹是不同的,阿彩的脸上,从没有任何表情,也不会对她说任何一句多余的话,身上,也总散发着一股冷漠。   “慕容夫人,你这样走太慢了,阿虹一定会被别人先抓住的。”阿彩突然有些不耐烦地开口道。   苏沫诧异,“你很想抓住阿虹吗?阿虹已经离开了三个多小时了,难道她不会已经逃出了这片山林了吗?”   “不会,这片山林是夜少的,没有夜少的允许,谁也别想逃出去。”阿彩淡淡地瞥了苏沫一眼,又继续道,“如果你不想抓住阿虹,那你就慢慢走吧,我可要先走了。”   话落,阿彩果然不再管苏沫,脚下的小子加大,一个人径直朝更深的山林里走去。   “阿彩!”   苏沫有些担心了,虽然此次出来守猎的都是城堡里的那些被非夜买来的女孩子,两两一队,可是听了阿彩刚才的话,知道阿虹不可能逃出这片山林,那么,以阿虹身体虚弱的程度,阿虹一定不可能一个人对付两个健康的人的。   所以,苏沫叫住了阿彩,问道,“你可以放过阿虹吗?”   “不可以。”阿彩回答的干脆利落。   “为什么?”   “因为我要拿到奖励。”   “奖励是什么?”苏沫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奖励,会让这些年纪轻轻的女子,可以完全不顾另外一个和她们朝夕相处的人的性命。   “夜少每一次给的奖励都不同,但是,却是我们第一个人都想要得到的。”话落,阿彩不管理会苏沫,大步地往深山里走去。   苏沫眉心一蹙,看着渐渐融入夜色的那消瘦身影,不由叹了口气。   非夜,真是一个疯狂的变态,不仅用这群女孩子拿来试毒,居然还教会了一群无辜的女孩子自相残杀。   此刻,苏沫的心里升腾起一股相当荒凉的无助感来,她除了乖乖听非夜的安排,似乎什么也做不了,更别提能保住阿虹一命。   现在,至少有四五十个女孩在找阿虹,一旦阿虹被她们其中任何一个人找到,被带到非夜面前,那么,阿虹是不是就真的死定了。   抬头四处张望了一下,看着眼前望不到边的山林,苏沫完全不知道自己此刻该做些什么,只得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暂时休息一下。   大概休息了十来分钟,当苏沫起身打算漫无目的地在山林里走走,然后便打道回府的时候,不远处的一堆高过人身的草丛里,突然传来“唦唦”的声音。   “是谁?”阿彩说过,这山林里是没有野兽的,所以,苏沫想到的,是草从里一定有人。   草丛里又继续动了动,在苏沫的注视下,草丛里冒出一个头来,然后,是阿虹那张满是伤痕的脸。   “阿虹?!”苏沫有些诧异,“你怎么会在这里?”   阿虹完全从草丛里站了起来,看着苏沫,眼里,满是恐惧与哀求。   苏沫眉心一蹙,赶紧走向阿虹,将她从一堆荆棘密布的草丛中扶了出来。   将阿虹浑身上下打量了一遍,苏沫清楚,阿虹伤的不轻,就算非夜给了她三个小时,她也是逃不远的。   可是,为什么阿虹会藏身在她的附近?   莫非,阿虹一直跟着自己?!   就在苏沫扶着阿虹来到她原来坐的石头上打算让阿虹坐下的时候,阿虹却扑通跪在了苏沫的面前,恐惧的泪水滑了出来。   “夫人,求您,您一定要救救我!我不想死,我还有弟弟要照顾,我真的不想就样死了。”   苏沫看着声泪俱下的阿虹,点了点头,她原本就打算是要帮阿虹的,现在,既然阿虹主动求她帮忙,她又怎么可能拒绝。   “你先起来。”说着,苏沫将阿虹扶了起来在石头上坐好,“你要我怎么帮你?”   “夫人,只要我将您带到夜少的面前,您说是我制服了您,夜少就会放过我的。”阿虹看着苏沫,眼里,尽是哀求,“而您是夜少的贵客,夜少一定不会拿您怎么样的。”   “这样真的有用吗?”苏沫担心的,就是非夜出尔反尔,不愿意放过阿虹。   阿虹点头,眼泪滑进她脸上的伤口,痛的她眉头紧蹙。   “好,我答应你。”   阿虹说的对,非夜绑架自己,一定不是想要了自己的命,而只是想拿自己从慕容谦那里换到足够多的好处,既然如此,她为什么不保住阿虹一命。   将自己身上带着的水和食物拿了出来,递给阿虹,“你先补充一下体力,再休息一下,待会,你就直接捆了我带到夜少面前去。”   阿虹点头,接过苏沫手里的水和食物,眼里,尽是感激。   在阿虹吃东西的间隙,苏沫从地上抓了把泥往自己的身上到处抹了些,然后,又捡起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在阿虹还没明白苏沫是要干嘛的时候,苏沫已经举起那块石头往自己的额头砸了下去。   “慕容夫人!”阿虹惊呼,眼前看到的,是从苏沫额头上留下来的鲜艳的液体,虽然是在夜色下,却仍旧那么刺眼。   苏沫刹时疼的眉心紧蹙一下,丢了手中的石头,任由额头的血滑过脸颊,流了下来,她也不去擦。   “我没事,等下见到了非夜,你就说,是你拿石头打晕了我以后,才将我钳制住的。”苏沫看着阿虹,淡淡扯了扯唇角。   她刚才砸自己的那一下力道掌握的正好,不会太轻,也不会太重,但是却足够以假乱真,要不然,非夜不会相信真的是阿虹擒住了她。   阿虹看着苏沫,又扑通一声跪在了苏沫面前,感动的无以复加,“慕容夫人,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您的。”   苏沫淡淡笑了笑,鲜血滑过了脸颊,滴在了胸前的衣服上,晕开一片鲜艳。   等阿虹吃完了东西,又休息了片刻,阿虹用一根藤条将苏沫的手反绑起来,然后,和苏沫一起往回走。   走了半个多小时,她们回到了营地,有人通报非夜,很快,非夜便出现在苏沫的面前。   看到苏沫额头上的伤口和身上的狼狈,木梁眉宇拧了拧,眼里不由划过一抹懊恼来。   非夜则是漫不经心地一笑,挑着眉梢道,“慕容夫人,你也太不小心了吧。”   跟在非夜身边的清幽不禁嗤笑了一声,双手抱胸等着看好戏。   苏沫淡淡地看了非夜一眼,什么也没有说。   “来人,把阿虹带回城堡去,替她把伤治好。”   “是。”立刻有两个男子向前,一左一右地拉起阿虹离开。   阿虹看着苏沫,眼里,尽是担忧。   看着阿虹被带走后,非夜走到苏沫的面前,抬手,想要抚上苏沫额头上的伤口,嘴里,还不停地发出“啧啧”地可惜声。   只是,非夜的指腹还没有落下,苏沫便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避开非夜的手指,和他保持着距离。   非夜如鹰隼般的目光锁住苏沫,原本如花的秀丽面庞倏尔一沉,同时伸手一把抓住苏沫的手臂,紧紧地捏住,然后抬起另外一只手,再一次抚上苏沫额头上的伤口。   苏沫眉心一蹙,本能地挣扎了一下,可是,她一动,非夜手上的力道便越重,重的仿佛要捏碎她的骨头。   就在苏沫以为非夜只是打算用手指碰一碰她的伤口的时候,非夜却突然低下头来,并且伸出舌头,对准苏沫额头的伤口,像母狮舔舐受伤的小幼崽一样,温柔至极地舔噬着苏沫带血的伤口,而且仿佛品尝人间美味般,舌尖灵巧地在苏沫的伤口上打着圈儿。   所有的人看着这一幕,不由都目瞪口呆,唯独清幽,眯起了双眼,握紧了拳头。   在非夜的舌头触到自己的那一刻,苏沫浑身一颤,满身的鸡皮疙瘩瞬间全冒了出来,她用力地挣扎着想要后退,可是非夜的另外一只手也紧紧地抓住了她的肩膀,让她根本无法动弹。   苏沫心中愤怒,伸手,猛然用力便将非夜一把推开。   非夜倒是没料到苏沫突然之间会推她,所以丝毫没有防备,往后退了两步。   看了眼前终于有了情绪的苏沫,非夜扬唇笑的如妖孽般美艳不可方物,“慕容夫人,既然你参加了我们的游戏,那就要遵守游戏规则......”   “夜少,慕容夫人是第一次参加,应该还不清楚我们的规矩,所以才会一时大意被擒住,请你不要处罚她。”非夜的话还没有说完,木梁便立刻站出来为苏沫求情,因为他很清楚,非夜的话一旦说出口,便没有收回的余地了。   非夜淡淡瞥了木梁一眼,“木梁,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应该知道,我从不破坏游戏规则。”   “夜少,可是慕容夫人身份特殊,伤了她,我们会惹来麻烦。”   非夜看着木梁,不禁失声笑了起来,“什么时候,你的话这么多呢?”   木梁看了非夜一眼,想再说些什么,却终是没有再说,因为他很了解非夜,知道非夜定然是不会轻易就放过苏沫的。   或许,一开始,非夜就知道苏沫会救阿虹,所以才会让苏沫也参与这个游戏的。   “夜少,阿虹并没有擒住慕容夫人,是慕容夫人自己想救阿虹一命,所以才故意砸伤自己的。”这时,阿彩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向非夜说道。   “是么?”非夜看着不远处的阿彩,摸着下巴问题。   “是的,是我亲眼看到的。”阿彩本来是一个人离开的,不过离开后她想了想,非夜让她照顾苏沫,她却一个人跑了,要是苏沫向非夜告状,那她就死定了,所以又原路还回,结果就看到了苏沫答应要救阿彩的一幕。   “很好!”非夜点头,笑魇如花地道,“阿彩,过来。”   阿彩心中一喜,朝非夜走去。   只是,阿彩才一靠近,非夜便扬手,狠狠一巴掌便甩在了阿彩的脸上。   阿彩本就瘦弱,被非夜这力道十足的一巴掌一甩,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嘴角,立刻有鲜血溢出。   “夜少......”阿彩捂着脸望向非夜,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来人,把她丢到城堡的地下室去。”   “是,夜少。”   “夜少,求您了,不要啊,不要啊,我求您了......”   阿彩求饶的声音很快便消失在众人的耳边,非夜如鹰隼般的视线,再次落在了苏沫的身上。   苏沫对于眼前这个变态的非夜,已经不抱有任何的希望了。   “慕容夫人,现在,就由你来做我们的猎物吧,我们游戏,继续!”   苏沫一惊,抬眸看向非夜,只见他的嘴角勾勒着漫不经心地笑容继续道,“今晚,你们谁要是能将慕容夫人擒到我面前来,那么,谁便可以住到四楼来,而且,再也不需要试药了。”   在场所有的女孩,不管年纪大小,听了非夜的话,眼里都闪过同样的精光,然后,带着掠夺性的视线齐刷刷地扫向苏沫,每一个人的心里,都势在必得。   “慕容夫人,游戏开始了,你同样有三个小时的时间,请吧。”   苏沫抬眸,看向非夜,目光淡漠而平静,“我对玩游戏从来不敢兴趣。”   非夜挑眉,“哦~那你是希望我重新让阿虹回来当猎物吗?”   苏沫双目微眯,她太清楚了,在这里,她违背非夜的意愿,得不到一点好处。   “好,我参加。”   ...........   苏沫晚饭的时候并没有吃什么东西,此刻,她又来来回回在山林里走了近两个小时了,不管是双腿,还是小腹,都隐隐地传来一阵阵不适,所以,在独自一人离开营地大半个小时后,苏沫不得不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来休息。   身上的水和食物刚才都给了阿虹,即使苏沫现在饿了,也没有东西可以吃了。   手不由自主地抚上自己的小腹,苏沫有些难受地蹙了蹙眉心。   低头,苏沫看着自己平坦的小腹,不禁笑了。   小宝贝,不要害怕,妈妈会保护好你的,你一定要坚强,我们一起等着爸爸来救我们,好吗?   知道自己根本无法逃出这片山林,所以,苏沫也不打算再走了,就算走的再远,也是会被抓回去的,不如现在好好休息一下,保存点体力。   不过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苏沫抬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是木梁。   苏沫知道,木梁突然出现,定然不是来抓她回去的。   “跟我走,我带你出去。”木梁大步来到苏沫面前,直接一把抓住苏沫说道。   苏沫困惑,“去哪?”   “逃出这里,然后你就能联系上慕容谦。”木梁拉着苏沫,边走边回答道。   苏沫心中一喜,什么也顾不得了,立刻跟上木梁的脚步,“谢谢你。”   木梁抓住苏沫的一只手臂大步朝前走着,没有回头,更没有再说话,他现在只要把苏沫带出非夜的地盘就好。   等苏沫平安了,非夜到时候要杀要刮,也只能随非夜了。 ☆、第212章 你心疼了吗?   借着微略的月光,苏沫和木梁在布满荆棘的山间小路上大步穿梭着,脚步又快又急。   苏沫原本就又累又饿,此时跟着木梁走了几十分钟,小腹,有一阵阵的不适感传来。   咬着牙。紧蹙着眉心,苏沫一只手被前面的木梁紧拽着。另外一手抚上自己的小腹,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道:宝贝,你要坚强,你一定要坚强,跟着妈妈逃出这里,逃出这里我们就可以见到爸爸了。   “啊!”   脚下突然一滑,苏沫惊呼一声,整个人向前扑去。   木梁听到声音,瞬间回头,看到已经朝自己扑过来的苏沫,他眼明手快,一把就将苏沫稳稳地接住。   苏沫半个身子倒进了木梁的怀里。知道自己没事的那一刻,苏沫的心里,竟然涌起一股强烈的恐惧与无助来。   如果只是她一个人,受再多的苦难折磨她都可以忍受。   可是,现在她的肚子里有了慕容谦的孩子,这是上天给她和慕容谦最最珍贵也是唯一的礼物,她不能把上天恩赐给她和慕容谦的世间最珍贵的礼物给弄丢了。   她要怎样,才能保住这个孩子。   “你还好吧?”   看到苏沫一动不动,而且脸色有些苍白,木梁不安地问道。   苏沫眉心蹙了蹙,将心中的恐惧与无助努力压制了下去,从木梁的怀里站好。摇了摇头道,“木梁,对不起,我不能再这样走下去了。”   木梁看着苏沫,不太明白苏沫话里面的意思。   苏沫的手抚上自己的小腹,莫名地鼻子有点酸,“我怀孕了,这个孩子来的很不容易,我不能失去她(他)。”   木梁看着苏沫拧了拧眉头,看着苏沫跟月光一样苍白的脸色。即刻便明白了。   木梁是个行动派,从不多说什么,双手一伸,直接将苏沫打横抱起,边大步走着边道,“我抱你走,我们必须抓紧时间,要不然,非夜会发现的。”   苏沫没想到木梁居然会如此的帮自己,一时感动,思绪,也立刻应得清晰。   木梁是非夜身边的人,而且,她和木梁素不相识。为什么木梁要一次又一次地帮她,甚至是不惜冒着生命危险救她。   木梁这样做,到底是因为什么?   “木梁,你为什么要帮我?”苏沫看着木梁硬朗的侧脸,困惑地问道。   木梁不去看怀里的苏沫,只是认真地看着脚下的路,继续大步朝前走着,回答道,“十多年前我欠下了慕容谦一个人情,我说过会还给他的。”   苏沫诧异地看着木梁,“你认识阿谦?”   “对,当年我们一起在国际特种兵训练营里生活过。”   原来如此!   从第一眼看到木梁开始,苏沫就觉得木梁对自己并无恶意,所以,苏沫相信木梁的话不会有假。   “那你为什么还要替非夜绑架我?”   “难道我不去,非夜就不会绑架你了吗?”木梁反问。   苏沫点头,确实如此,非夜早就计划好了一切,利用国王的名义来绑架她,就算木梁当时拒绝去执行任务,非夜也会派别的人去绑架她。   如果非夜派去的是别的人,不是木梁,或许,小溯和她,就不会那么轻松了。   “那你知道,非夜为什么要绑架我吗?”苏沫又问道。   “非夜绑架你,表面上看是马来西亚国王的意思,但实际上,非夜有他自己的目的。”木梁仍旧大步地朝前走着,脚下的步子又急又稳,“但具体是为了什么,我还不清楚。”   木梁走的很快,苏沫在他的怀里有些颠簸,所以她不得不伸手搂住了木梁的脖子,免得再有什么意外发生。   “木梁,你放我离开,非夜一定不会轻易放过,跟我一起走吧。”   木梁听着苏沫诚挚地邀请,不由微微扯了扯嘴角,眼里,涌起无数的晦暗,“我有数条人命在身,离开非夜身边,也是死。”   苏沫心中微惊,木梁既然跟慕容谦有交情,而且一起和慕容谦在国际特种兵训练营里生活过,苏沫绝对不相信,木梁会无端杀人,又或者,木梁杀的,一定不是一些好人。   木梁杀人,一定是逼不得已的。   “非夜做的,都是一些罪大恶极的事情,难道,你还要继续帮非夜吗?”苏沫极力说服木梁,“你跟着我一起离开,由我和阿谦来想办法,不会让你有事的。”   木梁眉宇轻拧一下,瞥了一眼怀里的苏沫,觉得这女人好歹也是堂堂慕容家的当家夫人,怎么做起事情来,处处还只为着他人着想,像苏沫这种身处高位的人,不应该以自己的利益为重吗。   “非夜救过我一命,我答应过这一辈子为他买命,不会背叛他。”   “那你放我离开就不算背叛非夜吗?”   “啪啪~”苏沫的话音才落下,一旁的不远处便传来双掌相击的声音,不用看,苏沫和木梁也知道,是非夜来了。   苏沫和木梁交谈的声音一直极低,苏沫侧头看着数米外的非夜以及非夜身边的清幽,不太确定非夜是否听到了她和木梁的谈话。   “你们这是打算要去哪呀?”非夜踱着步子,相当慵懒而闲适地朝着苏沫和木梁靠近,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木梁抱着苏沫停在原地,面无表情,没有说话。   “先放我下来吧。”苏沫倒是淡然地很,如果她不能说服木梁跟她一起离开,而是让木梁回去接受非夜的惩罚,甚至是为了她丢掉性命,那么苏沫也是绝对不愿意离开的。   苏沫虽然不想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有事,但是还不至于自私到为别人的性命来换取自己的性命。   木梁看了怀里的苏沫一眼,淡淡点了点头,松手将苏沫放了下来。   “是我求木梁带我离开的。”苏沫站稳,唇角微微扬起,却不见笑容,淡漠而倔强的视线迎上非夜,声音却比夜风更冷。   非夜一笑,眼里划过一抹骸人的阴鸷,视线倏地从苏沫的身上转移到木梁的身上,声音散漫却充满压迫气息地道,“木梁,慕容夫人说的,可是真的?”   “夜少,是我自己要带慕容夫人离开的,她没有求过我。”木梁毫不犹豫地选择保护苏沫。   “是么?”非夜的声音,极低极具压迫感,“给我一个理由。”   “我爱上慕容夫人了,不想她有事。”木梁的话脱口而出,好像根本就没有经过任何的思考般。   其实,这是木梁在打算带苏沫离开的时候就想好的答案,因为一开始他就没有100%的把握可以带苏沫离开,而且,木梁也了解非夜,非夜是个疑心极重的人,而且,从来也是一个以自己利益为第一的人,如果他如实回答说是为了要还多年前欠下的慕容谦的人情而救苏沫,那么从此以后,非夜都不可能再信任他。   苏沫有些诧异地看向木梁,虽然不清楚木梁为什么要这样说,但是,她相信木梁一定有他的用意。   听了木梁的回答,原本还似笑非笑的非夜脸色蓦然就沉了下来,“清幽,给我上。”   非夜身边的清幽听到非夜的话,双手立刻握拳,抬腿,以闪电般的速度朝苏沫和木梁的方向进攻。   木梁眼前手快,反应迅速,立刻便抱着苏沫一个转身,将苏沫送到一棵大树边的安全地带,然后,迎上拳脚再一次挥过来的清幽,两个人开始打了起来。   木梁和清幽身手都相当的不一般,挥出的每一拳,踢出来的每一脚都又准又狠,一开始的时候,两个人还实力相当,不过,很快,木梁就占了上风,大概十几分钟后,木梁便将清幽制服,踩在了脚下。   清幽恶狠狠地瞪着木梁,嘴角,不断地有血丝溢出,她奋力挣扎,可是,却根本没用,木梁将她踩在脚下,另外一只手也已经被木梁折断,无法动弹。   不过,就在木梁喘了口气的时候,非夜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木梁攻了过来。   “木梁,小心!”   苏沫大叫,因为木梁是背对着非夜的,根本没有察觉非夜快如闪电般的突然进攻。   木梁听到苏沫的身影猛然回头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硬生生挨了非夜一脚,不断地往前踉跄。   非夜并不打算就些放过木梁,又飞快地朝木梁进攻。   非夜的身手在清幽之上,和木梁相差无几,可是,因为木梁身体已经有些疲惫,再加上在木梁的心里,非夜是他的老板,他从不伤他,所以拳脚动作总是留了几分余地,不过十多分种,木梁便被非夜打扒下了。   “木梁,你说过永远也不会背叛我的。”非夜的军靴踩在木梁的脸上,眼里是无比的痛恨与痛心。   “他没有背叛你。”看到木梁嘴角的鲜血不断地溢出,苏沫心里充满愧疚,“他只是想放我走,却来没有想地离开你。”   非夜的视线倏地转向苏沫,“怎么,慕容夫人,你心疼了吗?”   “非夜,木梁跟在你身边这么多年,如果他要背叛你,又何必等到今天。”苏沫迎着非夜的目光,气势凌厉却淡然,“放过木梁,我跟你回去。”   非夜冷笑,“苏沫,你别搞错了,现在,你们谁也不可能逃得出去。”   苏沫眉心微蹙,非夜居然叫她的名字,而且,叫的这么自然。   “木梁没有背叛你,你要怎样才肯放过他?”   非夜又是一笑,“看来,你是想替木梁接受惩罚啦?”   “好,只要你放过木梁。”苏沫知道,既然已经被非夜抓住,惩罚肯定是免不了的了,她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不能让木梁不因她而受牵连。   非夜眉梢微挑一下,没想到苏沫居然这么不怕死,不过,他也确实不可能让苏沫死。   松开脚下的木梁,非夜拍了拍自己身上因为打斗而留下的尘土,“木梁,既然有人替你受罪,那这一次,我就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如果再有下一次,你知道后果。”   木梁是非夜身边最得力的助力,非夜也不想因为此次事件,而失去木梁这个左膀右臂,既然苏沫给他找了一个台阶,他当然要顺着下来。   木梁扒在地上看了苏沫一眼,什么也没有说,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苏看也看了眼木梁,对他扬起一抹感激的笑。   现在,苏沫期盼的,就是慕容谦能早点发现她的所在,想办法救她出去。   “来人,把他们都带回去。”非夜冷声命令道。   “是。”   马来西亚皇宫,国王看着手上一份匿名的资料,脸色瞬间苍白,气血上涌,差点儿就晕了过去。   一掌狠狠拍在桌子上,国王将手中的资料撕的粉碎,对站在一旁的管家吼道,“给我拨通慕容谦的电话。”   现在,国王倒是想将慕容谦招皇宫,不管以任何名义先将慕容谦软禁再说,可是,自从苏沫被绑走了之后,慕容谦便称病在家,拒绝见任何外人。   “是。”管家战战兢兢地立刻拨通了慕容谦的电话,然后,将话筒恭敬地递给国王。   国王接过电话,爆吼道,“慕容谦,你以为凭这些资料,就可以整垮我吗?”   电话那头的慕容谦满是讥诮地冷笑一声,相当不以为然地道,“当然不是,今天送给国王的,只是开胃菜而已。”   “慕容谦,你以为我会信你?”国王也不是傻子。   慕容谦又是一声冷笑,“想必国王已经知道,安娜窝藏大量的违禁药品和毒品,人证物证俱全,国际刑警已经正式起诉她,请求国际法庭判处她终生监禁。”   “我想,国王和王后,不会打算因为自己做错了事的女儿,而毁了整个家族吧?”   “慕容谦......”国王气的发抖,这辈子,从来没有人像慕容谦这样敢挑衅他,更加没有人敢对他如此无理过。   “我尊敬的国王先生,你说,如果我把所有的资料交给联邦法院,并且,同是发给境外的媒体,后果会怎么样?”   慕容谦原本没有打算过要交资料事先让国王知道,但是,现在苏沫在国王的手上,慕容谦不得不让国王明白自己手上的筹码,逼国王将苏沫毫发无损地送回来。   国王拳头紧握,真真恨不得此刻就掐死慕容谦,可是,他很清楚慕容家的势力,如果硬碰硬,他绝对得不到任何的好处。   “慕容谦,如果我让人放了你的太太,你会怎么样?”权衡利弊,是国王这么多年来最擅长做的事情,他不能因为自己女儿的私心,而毁了整个家族。   “只要我的太太在二十四小时之内平安回来,我手头上所有的资料,将永远是一个秘密,但是,你必须主动退位,至于安娜,我管不了。”这是慕容谦仔细再三斟酌之后做出的决定,因为他了解国王,知道他在乎的是什么,也知道什么是他的底线。   “慕容谦,你别太过分!”   “国王五年选举一次,你应该很清楚,历届候选人,只有得到慕容家的支持才能上位。”慕容谦很是不以为意地轻笑一声,继续道,“我尊敬的先生,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是换届选举了,你觉得,你有可能连任吗?”役鸟农亡。   国王眉宇紧拧,慕容谦的话再清楚不过,那就是在换届选举的时候,慕容家一定不会再支持他。   如果他在这种时候再继续因为安娜的一已私心扣留着苏沫,那么很有可能,他不保的将不仅只是国王的身份地位,他的整个家族,都会跌入无底深渊,再无东山再起之日。   如今,安娜被国际刑警起诉,想要安娜被无罪释放,那已是不可能。   牺牲安娜,他主动退位,保全自己的名声和整个家族,日后看准机会东山再起,似乎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慕容谦,你要怎样做到你说的话?”   “我慕容家历代以诚信为本,国王如果不相信我,那我别无他法。”   “好,我答应你,二十四小时之内,我会让人送你的太太回去。”   “好,我会等我的太太回来。”   挂了电话,慕容谦长长地吁了口气,紧拧的眉宇,却丝毫没有松开,眼里的担忧和自责,也丝毫没有减少。   沫儿,别怕,很快,你就可以回来了。   国王挂断电话后,立刻让人联系非夜。   非夜是东南亚地区最大的毒枭集团的头目,国王自然不会亲自和非夜有什么联系,任何事情,都是通过手下的人和非夜联系的。   很快,管家便来禀报国王,说非夜拒绝放人。   国王气的脸都青了,现在把他及他家族的所有把柄都落在慕容谦手里,慕容谦随时可以毁了他的整个家族,而非夜又在这个时候跟他喝起了反调,他怎么能不气。   “非夜为什么不肯放人?他想要怎么样?”   “非夜说,人他留着有用,他想要的,国王给不了,只有慕容家才能给得了。”管家低着头,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国王拍案而起,整个人都气的在颤抖,这个非夜,也学会过河拆桥了,竟然也敢跟他对着干。   “告诉非夜,如果他今天之内不放人,我就让人端了他的毒窝。”慕容家是马来西亚的第一大家族,在马来西亚根基深厚,名望深远,他没有名正言顺的理由,就别妄想动慕容家一丝一毫,可是非夜不同,非夜是毒枭,他想动非夜,那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陛下,只怕惹怒非夜,对我们会很不利。”管家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国王怒瞪着管家,他当然也知道,惹怒非夜对自己没好处,可眼下,慕容谦和非夜,他没有得选择,他只能放弃非夜。   “陛下,我有一个办法,可以既不得罪非夜,又可以不惹怒慕容谦。”   “说!”   “陛下,我们不如直接将非夜不肯放人的事实告诉慕容谦,然后,让慕容谦自己去非夜那里要人。”   国王眉宇紧拧一下,看着管家,顿时就“哈哈”大笑起来。   对呀,他为什么要做中间那个最费力又什么好处都得不到的人,既然不肯放人的是非夜,那就让慕容谦和非夜去争个你死我活,他在中间坐收渔人之利便好。   “好,就这么办!”   ..........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八个小时过去了,慕容谦十二万分不安地等待着苏沫的消息,等待着苏沫回来,可是,整整八个小时过去了,却没有等来任何苏沫的消息,更别说看到苏沫被安然无恙地送回来。   虽然慕容谦说了是二十四个小时,可是,此刻,他已经完全等不下去了。   就在慕容谦想要召集所有长老开会,做出最坏的打算,国王却突然打来了电话,告诉他说,不是他不想放苏沫回来,而是绑架苏沫的人已经不再听他的指令,擅自扣留了苏沫,要亲自和他讲条件。   慕容谦怎么可能不知道国王的奸诈之处,但是为了苏沫,他不得不上当。   从国王那里,慕容谦才得知绑架苏沫的人叫非夜,而且,苏沫被带往了非夜在越南深山的毒窝里。   一想到自己曾被安娜软禁时被各种毒品折磨的去了半条性命,慕容谦就害怕的要命,万一苏沫也跟他一样受同样的苦怎么办。   虽然救出苏沫迫在眉睫,可是,慕容谦却并没有乱了方寸,而是第一时间让人动用慕容家在整个亚洲的势力,查清楚非夜的一切底细,以及所有和非夜有往来的集团和势力。   短短的三个小时之后,非夜的所有资料便到了慕容谦的手里。   看着手头上非夜的资料,慕容谦的眉宇越拧越紧,原来,非夜竟然是蒋泰龙的儿子,是夏莎莎同父异母的哥哥。   但是,蒋泰龙曾为了夏莎莎的母亲夏桑清而抛弃了非夜母子,非夜母亲早逝,非夜从小受尽各种苦难,最后一步步爬上东南亚最大毒枭集团老大的位置。   而当年,蒋泰龙杀死苏沫的父亲和夏桑清后,曾逃往越南想要寻求非夜的避讳,只是非夜却不再认蒋泰龙这个父亲,所以,顾泽城才得此机会亲手杀了蒋泰龙为苏沫报了仇。   如今这样看来,非夜绑架苏沫,只是正好借了国王的名义而已,他应该早就知道了苏沫与夏桑清和夏莎莎的关系,而非夜又是一个喜怒无常、睚眦必报的人,这样一来,苏沫在非夜手里,岂不是会很危险。   想到这些,慕容谦整个人难受的都快要痉挛,心痛到根本无法呼吸。   一秒都不敢多耽搁,慕容谦立刻让人将非夜及他所领导的制毒贩毒集团的所有资料交给国际刑警,因为慕容谦清楚地知道,非夜的势力不简单,他想要救出苏沫并不困难,困难的是,凭他慕容家的力量,不可能一举消灭非夜及他所领导的制毒贩毒集团,他必须要借助国际刑警的力量,才能在救出苏沫的同时,又保证非夜及其所领导的制毒贩毒集团会再危害到苏沫和他,甚至是慕容家。   与此同时,慕容谦吩咐慕容家上下,召集慕容家所有的精英力量,以最快的速度与国际刑警在越南汇合,国际刑警负责端掉非夜的老窝,抓捕非夜等犯罪人员,而慕容家,则负责救出苏沫。   等一切安排妥当,慕容谦摆了摆手,让所有人立刻按照他的吩咐去安排各项事宜。   两天两夜,慕容谦没有片刻敢合上双眼,此刻,他却闭上了双眼靠进了椅背里,因为,他的眼里,突然涌起了泪。   沫儿,我很快就来了,等我。 ☆、第213章 我们回家吧!   越南深山的城堡里,折腾了一整夜,苏沫真的累极了。   她原本还在想着,非夜会以怎样的手段来惩罚她,而她,又要怎么样保住肚子里的孩子不受到伤害。   可是。回到城堡后,非夜对她却并没有任何异常。仍旧给她准备了丰盛的饭菜,跟她同桌而食,吃过饭后,又让人带苏沫回房间休息。   非夜的态度,他的喜怒无常,苏沫完全琢磨不透,也完全猜不到非夜到底想对她怎么样。   回到房间,泡了一个舒服的热水澡,实在是太累,既然猜不到非夜的心思,苏沫索性放弃,自古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与其胆战心惊地度日,不如安安稳稳地养精畜锐,得一刻安宁,算一刻安宁吧。   于是想着,苏沫很快便睡了过去,只是却睡的迷迷糊糊,很不安稳。   不知道睡了多久,苏沫迷迷糊糊中突然听到有人将她房间的门轻轻推开了,然后,步伐缓慢而小心翼翼地朝她的方向走来。   虽然声音极轻极轻,但是浅眠的苏沫却醒了过来。却并没有睁开双眼,只是眉心微微蹙了蹙,仿佛什么都没有察觉般。   随着脚步的渐渐靠近,苏沫知道,进来的人是非夜,因为他身上的气息,是这座城堡里任何一个人的身上都没有的。   即使判断出了来人就是非夜,苏沫仍旧没有睁开双眼,只是在心里好奇,非夜突然以这样的方式闯进她的房间。到底想干什么?   就在苏沫思忖的时候,非夜已经停在了苏沫的床前,看着睡颜恬静,貌似仍旧睡的香甜的苏沫,非夜扉薄的唇角,勾起浅浅魅惑的弧度。   渐渐俯身,低头,非夜的薄唇,一点一点朝着苏沫那嫣红的双唇落下。   就在非夜的唇距离苏沫的唇还有三公分远的时候,苏沫倏地睁开双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扬手,“啪”地一巴掌便甩在了非夜的脸上。   非夜看着突然睁开双眼的苏沫,她又黑又亮的眸子犹如黑夜中的星星般亮丽,只是。里面迸射出来的光芒,充满着愤怒。   保持着三公分的距离,非夜一动不动,然后,勾着唇角笑了,笑魇如花,却邪魅至极,像一朵盛开的罂粟,天生带着毒性。   抬手,非夜微凉的指腹落在苏沫如凝脂般的脸蛋上,带着挑衅般地轻轻滑过。   苏沫撇头,避开非夜的手,心里,充满厌恶。   “非夜,虽然你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我觉得你至少应该懂得最基本的礼貌。”虽然愤怒,虽然厌恶,但是,苏沫的语气,却很平淡不惊,没有一丝的慌乱与惶恐。   非夜一笑,唇角的弧度,愈发的魅惑人心,指腹继续轻轻地滑过苏沫的脸颊,在苏沫的耳边吐气如兰地道,“一个顾泽城,一个慕容谦,我倒是很想知道,你苏沫和别的女人到底有什么不同之处,能让两个有钱有权有势的男人对你如此的情深不渝,视若珍宝。”   话落,非夜的手大力一扬,苏沫身上的被子被掀开,掉到了地毯上。   “非夜,你想清楚,一旦我有事,你所有的一切,将会彻底完蛋。”在非夜扬手掀掉苏沫身上的被子的那一刻,苏沫忍不住浑身一颤,心底,霎时涌起无限的恐惧来。   她不能让非夜碰她,她绝对不能让非夜碰她,就算死,她也不能让非夜碰她。   苏沫的话真的起到了作用,让非夜并没有继续任何侵略性的动作,只是直起了身子,一手抱胸一手捏住自己的下巴,好整以暇地打量着穿着睡衣躺在床上的苏沫。   “你输了游戏,违背了游戏规矩,必须得到该有的惩罚,不是么?”   “除了我,你想得到什么?”苏沫从床上坐了起来,为了防止非夜有进一步的动作,她选择从床的另一侧下了床,与非夜隔床对视。   这种时候,保住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其它的一切身外之物,她都可以不在乎。   “如果我说,除了你,我什么也不想要呢?”   苏沫眉心微蹙,目光里,透出无比的坚定与凌厉来,“那么我告诉你,你不仅得不到我,你还会失去一切。”   “因为我死了,慕容谦就算倾尽整个慕容家的力量,也不会放过你。”   非夜捏着下巴看着苏沫,突然轻声笑了起来,点头道,“这个我信,我当然信,当年一个顾泽城为了你,竟然带人闯入我的地盘,杀了我的父亲。”   “如今,我当然信,为了你,慕容谦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将我铲除。”   听着非夜的话,苏沫心中不由一惊,“蒋泰龙是你的父亲?!”   “没错!”非夜挑眉,“你说,这仇我该怎么算?”   “非夜,蒋泰龙做恶多端,就算顾泽城没有杀他,他也不可能逍遥法外。”苏沫目光坚定,语气淡然而从容,“况且,蒋泰龙杀死了我的家人,他一命抵两命,要说仇,那也只能是我跟你算。”   “哈哈~”非夜大笑,拍着手道,“慕容夫人,你还真是精明啊!可惜如今是你在我的手上,而且你在我这里还违了规,犯了错,既然你也要跟我算,那我们来谈一笔交易如何?”   看到非夜终于聪明地放弃了一开始的目的,转而开始跟自己谈交易,苏沫松了一口气。   “什么交易?”   “想必你已经知道我是干嘛的了,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多做说明了。”非夜勾了勾唇角,来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长腿交叠起,整个人相当闲适地靠进椅背里,看着苏沫,继续道,“中国的大陆市场,对于任何的东西需要都是最旺盛的,其中,也包括毒品。”   “你想要我干什么?”   “世华、西娅、思寇三大集团以及慕容家在华的所有企业,每年都会从越南进口不少的东西到中国大陆,我要的,很简单。”   苏沫双目一眯,即使非夜的话没有说完,但苏沫已经明白了非夜的用意。   非夜无非就是想将他的那些害人的毒品混杂在世华、西娅和思寇及慕容家在华的企业中从越南采购的各种东西里,然后一起出口到中国大陆,一旦出事,有事的,也只是她和慕容谦而已。   “不可能,害人的事情,我不会做!”苏沫没有丝毫犹豫地拒绝道。   得到苏沫不加思索的拒绝的答案,非夜不禁嗤笑了一声,脸色,渐渐变得难看,声音却仍旧带着丝漫不经心地道,“苏沫,你想清楚了,太过意气用事,只会让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受尽苦头,最后,说不定你肚子里的孩子就没了。”   苏沫看着非夜,并不诧异他知道了自己怀孕的事情,只是,一旦非夜拿孩子来威胁苏沫,那么苏沫的胜算,就渺茫了。   “我可以给你钱,只要我给得起,你要多少,都可以。”   “钱?!”非夜笑,“一亿,十亿,还是一百亿?”   “我说了,你要多少,都可以,只要我给得起。”   非夜摇头笑了笑,“慕容夫人,我想,你搞错了,我是毒枭,不是土匪。”   “来人。”非夜脸上的笑容,倏地消失,眼里,布满阴鸷。   “夜少。”立刻有两名黑衣男子从门外走了进来。   “把慕容夫人带去地下室交给李博士,看看他新研究的神仙水,是不是有我想要的效果。”   “是。”说着,两个黑衣男子已经大步朝苏沫走去。   “非夜......”苏沫眼里,终于划过恐惧,因为她不能让肚子里的孩子有事。   非夜挑着狭长的凤目看向苏沫,“怎么,慕容夫人这么快就后悔了吗?”   “非夜,不要伤害我肚子里的孩子。”苏沫的声音,带着些许祈求。   非夜英俊的眉峰轻挑一下,“你不用求我,选择权在你自己手里。”   话落,非夜静静地看着苏沫,等待着她改口,可是,一分钟,两分钟......,很快,五分钟过去了,苏沫却仍旧倔强地什么也没有说,也丝毫没有打算要跟他合作的意思。   “带走。”   .............   阴暗的地下室实验室里,到处摆满的是各种装着试剂的瓶瓶罐罐,还有用来提炼毒品的各种花草果实。   两名黑衣男子押着苏沫,穿过实验室,将苏沫关进了一间阴暗封闭的房间里,而此时的房间里,已经有了五个女孩在里面了,其中一个,就是苏沫认识的阿彩。   另外四个女孩子看到苏沫被带进来,都开始细细地打量苏沫,心里充满好奇,一看苏沫,她们就知道,苏沫是与她们不同的,但是对苏沫,却并没有恶意,只有阿彩,在看到苏沫被带进来的那一瞬,除了惊讶,眼里就只剩下怨毒。   苏沫也同样打量着眼前的几个女孩子,她们的年纪都不大,个个面色苍白如纸,枯瘦如柴,裸露在外的皮肤,到处都是可见的青青紫紫的伤痕,但是这些伤,苏沫估计都是她们毒发里不能控制而自己弄伤的。   看着这些被折磨的已经不成人样的女孩子,她们一个个睁大着双眼,像打量怪物一样打量着她,她的目光,就像一根根刺一样,刺在了她的身上,让她觉得特别的难受,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你们......”   “不要听她说话。”正当苏沫打算开口跟这群可怜的孩子们说些什么的时候,阿彩却突然跟发了狂一样的大叫,“这个女人迷惑夜少,让夜少把我送到了这里,还爬上了夜少的床。”   其她的四个女孩子听了阿彩的话,先都是神情一滞,很快,她们原本空洞的目光便如阿彩一样,染上了仇恨。   “姐妹们,她就是一个狐狸精,我们打死她。”   随着阿彩的一声口号,其她的四个女孩子像疯了一样的朝苏沫冲了过来。   “你们搞错了,事情不是......”   “啊!”   苏沫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便有一个女孩子伸手一把揪住了苏沫的头发,狠狠一扯,苏沫整个人往地上倒去。   下意识地,苏沫双手先着地来减少身体受到的撞击,而就在苏沫倒地的同时,有拳脚不断地向苏沫挥了过来。   在这种时候,面对如此几个被药物折磨的疯掉了的女人,苏沫知道,她的言语上的劝说肯定是不会管用了,为了护住孩子,苏沫只能是下意识地蜷缩成一团,曲起膝盖,双手紧紧地抱住双膝,挡住自己的腹部不会被踢到。   “打死她,她就是个迷惑夜少的狐狸精。”阿彩边挥舞着拳脚边发狂地大叫道。   “对,打死狐狸精!”   “打死她,谁跟夜少睡过觉,就打死谁。”   .......   苏沫死死地护住自己的腹部,后部和头部不断地经受着五个女孩子的拳打脚踢,虽然这些女孩子个个瘦弱,可是拳脚上都是用了极大的力气,把所受的苦和怨恨都朝着苏沫发泄,力道可想而知。   苏沫承受着所有的拳脚,眉心紧蹙着发出一声声疼痛的闷哼。   此刻,她逃无可逃,避无可避,全身的疼痛,她都可以忽略不计,唯独有腹部传来的阵阵不适,让苏沫害怕不已。   想到自己和慕容谦的骨肉很有可能在这五个疯掉的女孩的拳脚下即将失去,苏沫万般无助和绝望的泪水便夺眶而出。   慕容谦,慕容谦,你在哪,在哪,快来救救我们的孩子,救救我们的孩子!   “哐啷!”   “住手!”   木梁一脚将门踹开,看到眼前的一幕,大呵一声,然后,抬腿横扫过去,三两下便将围着苏沫下了狠心拳打脚踢的五个女孩踢开,个个趴在了地上。   苏沫抬眸,晶莹的目光中,她看到的是木梁高大的身躯,还有他硬朗的侧脸。   用力扬唇一笑,苏沫的唇角,露出无限的感激来,“木梁,谢谢......”   下一秒,苏沫只觉得眼前一晕,黑暗彻底袭来,她便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正在这时,一个穿着白大褂带着眼镜的男子两个黑衣男子的陪同下走了过来,看到眼前的一幕,穿着白大褂带着眼镜的男子先是愣了一下,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夜少要拿谁来试神仙水?”役帅匠圾。   木梁双目一眯,指向倒在墙角的阿彩,“她,夜少指定由她来试神仙水。”   “不,不是我,不是我......”阿彩瑟瑟发抖,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就是她!”木梁指着阿彩,看着白大褂带着眼镜的男子道,“难道我的话你也不信吗?”   男子自然知道木梁是非夜身边最信任的人,什么也没有说,点了点头,然后朝身后的两个黑衣男子看了一眼,示意他们两个去抓住阿彩。   两个黑衣男子会意,立刻向前,把阿彩死死地钳制住。   “不......不要......不是我,是她,是她......”   可是,没有人听阿彩的话,白大褂男子向前几步,举起手里的注射器,毫不犹豫地便朝阿彩心脏的位置扎了下去,将注射器里的神仙水,全部注射进了阿彩的心脏里。   因为只有将神仙水注射进心脏,才能最快的被传送到身体的各个部位,最快地发挥作用。   木梁看到注射器被扎入阿彩身体的时候,便立刻抱起晕过去的苏沫,大步出了地下室。   他知道,现在以他个人之力,定然是不可能保苏沫周全,更加不可能将苏沫安全送出去的,但是,那神仙水是这世间最毒的毒品,苏沫一旦被注射,就不可能戒掉,到时候,她定然会被折磨的生不如死,她肚子里的孩子,更加不可能保住的。   所以,无论如何,他不能让非夜拿苏沫来试药。   正当木梁抱着苏沫快要走出地下室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激烈的枪战和爆炸的声音,还有螺旋桨“呼啦啦”的飞速旋转的声音。   木梁心中一惊,他跟在非夜身边有六七年了,自从六年前这个毒品研制和交易的秘密基地建成,没有出过任何的事情,更加没有发生过如此激烈的枪战,难道,是慕容谦来救苏沫了吗?   眉宇紧拧一下,木梁心中喜忧参半。   一方面,他希望慕容谦能救走苏沫,另一方面,非夜是他的老板,救过他一命,而且这些年来待他不薄,他也不希望非夜有事。   正当木梁犹豫的时候,清幽已经带着人朝着地下室冲了过来,看到木梁怀里抱着苏沫,清幽眼里立刻便杀意腾腾,“木梁,是你背叛了夜少,告诉了慕容谦我们的位置,让他来救苏沫的,对不对?”   果然,是慕容谦来了。   慕容谦的实力,越来越不容小觑了。   “我没有背叛夜少,更没有联系过慕容谦。”   “你还狡辩!”话音未落,清幽已经拔出了枪,瞄准木梁,朝他射击。   木梁反应迅速,在清幽扣去扳机的时候便往一边闪去,然后,抱着苏沫朝安全的地带躲藏,来到一个墙面拐角处,木梁将怀里的苏沫放下,再以最快的速度拔出腰间枪,对准向他追过来的清幽和其他的几名黑衣男子开始射击。   木梁的枪法很准,几乎百发百中,清幽是知道木梁的枪法的,所以找了个地方躲起来,先让几名黑衣男子冲在前面送死,等木梁的子弹用光了之后,她便立刻冲了出来,朝木梁射击。   木梁闪躲不及,左手手臂中了清幽一枪,鲜血,立刻冒了出来。   木梁眉宇一拧,退回拐角处,然后,屏气凝神地等着清幽的靠近。   清幽知道木梁的子弹已经用光了,而且受了伤,所以,举着枪放心地朝木梁靠近。   当清幽离墙角还有一步远的时候,木梁以闪电般的速度出手,控制住了清幽握着枪的那只手,清幽扣去扳机,朝着天花板发射了几枪,然后抢掉落在地上,两个人赤手空拳地打了起来。   地面上,数架直升机盘旋在城堡的上空向城堡里扫射,并且不停地投放炸弹,其中几辆属于慕容家的直升机上,一身黑色劲装外加黑色风衣的慕容谦和几十名同样是劲装打扮的保镖开始以最快的速度往城堡里降落。   非夜着在城堡的四楼,拿着望远镜看着快速降落的数名黑色劲装的人,很快便发现了慕容谦的身影。   想不到,慕容谦竟然会联合了国际刑警这么快地找到他所在的位置,这次,真的是他失算了。   扛起一把机枪,非夜立刻就朝慕容谦的方向扫射,不过,他才朝慕容谦的方向扫射,就有直升机对准了他开火,他不得不选躲了起来。   慕容谦带着保镖降落到城堡里,他们唯一的目的,就是找到苏沫,其它的,都可以交给国际刑警解决。   非夜不傻,当然知道慕容谦的目的,所以,他立刻往地下室去,有苏沫在手,慕容谦不会拿他怎么样。   慕容谦并不了解城堡里的形势,更加有能确定苏沫的位置,只能让人分头找,而慕容谦自己则带着几个人直接往城堡的最高层去。   一上一下,慕容谦和非夜,很快便碰在了一起。   即使对方没有见过面,可是慕容谦和非夜,又怎么可能认不出对方来。   两人的脸色同时一沉,目光里迸射出的寒意,瞬间让四周的空气凝固。   也几乎是同时,两个人拔枪相向,对准了彼此的要害。   “慕容谦,我孤家寡人一个,死了也无所谓,不过,要是苏沫死了,你应该会痛苦难过一辈子吧。”非夜挑着唇角,漫不经心地挑衅道。   慕容谦虽然明白这只是非夜的挑衅,但是,任何关乎到苏沫的事情,都可以让慕容谦毫不犹豫地做出退让,更何况,对于此时对苏沫的情况,他一无所知。   “你要怎么样?说!”只要苏沫能平安无事,不受到伤害,慕容谦什么都可以拿来交换。   “带我离开这里,不要让任何的国际刑警抓到我。”现在,这么多国际刑警来了,这个秘密基本是不可能保住了,但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只要他非夜还活着,几年后,便又可以建一个比现在更大更坚固更隐秘的城堡,可以将想要至他于死地的人,统统消灭掉。   “苏沫在哪?我要先见到她。”   非夜眉宇一拧,知道慕容谦见不到苏沫,是不可能带他离开的,与其耗下去浪费时间让国际刑警冲进来带走他,不如堵一把,现在就让慕容谦见到苏沫,反正此刻苏沫在清幽的手里,慕容谦绝对不会乱来。   “她在地下室,跟我来。”   说着,非夜便大步走在前头,往地下室而去,也不担心慕容谦在后面会开枪杀了他,因为在没有确保苏沫的安全之前,非夜相信,慕容谦什么也不会对他干。   地下室里,木梁已经把清幽打扒下,清幽满脸是血扒在地上,恶狠狠地瞪了木梁一眼,再也没有一丝力气爬起来跟木梁继续打下去了。   木梁伤的也不轻,左手手臂和半边脸上都是血,看了一眼扒在地上的清幽,木梁转身走到苏沫的身边,虽然左手中弹,却还是咬紧牙关将苏沫抱了起来,然后往地下室外走去。   可是这时从地下室的入口处又传来数人的脚步声,木梁抱着苏沫想要藏起来,可是清幽却拼了命似地拽住了木梁的脚,不放他走。   木梁眉宇紧拧一下,正打算一脚朝清幽踢去的时候,非夜和慕容谦的身影同时映入了木梁的眼帘。   慕容谦看到木梁,然后看到他怀里抱着的晕过去的苏沫,看到拽着木梁的腿不让木梁离开的清幽,立刻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就在非夜同时反应过来的时候,慕容谦已经挥拳朝以闪电般的速度朝非夜攻了过去。   谁伤了苏沫,慕容谦便会跟会拼命,更何况慕容谦看的清楚,此刻木梁怀里抱着的苏沫,不仅昏迷不醒,而且一头青丝散乱,额头脸上全是伤。   想必,苏沫一定是被非夜折磨成这样的。   心中的愤怒犹如突然间爆发的火山,慕容谦此刻唯一的念头,就是要将苏沫所受过的苦和痛,千倍万倍施加非夜的身上。   慕容谦的拳脚,犹如这世间最所向披靡的武器,又狠又快又准地朝非夜攻击着。   非夜的身手虽然一点都不差,可是面对此时犹如一头发狂的雄狮般的慕容谦,即使身手相当,可是非夜的力量,却根本无法招架得住此时的慕容谦。   非夜一拳打在慕容谦身上,如果算是有十分力道的话,那么慕容谦一拳打在非夜身上,那力道便加倍了,所以非夜节节败退,很快,在力量上根本便无法与慕容谦抗衡,明显地处于下风。   另一边,有非夜的人冲进地下室,慕容谦带来的保镖跟非夜的人堵在地下室入口跟非夜的人枪战,而木梁则一直抱着苏沫,任由清幽抱着他的腿,他则站在一旁看戏。   事情已经这样子了,他既不能出手帮慕容谦,也不会出手帮非夜,所以,只能选择看戏。   但是看现在的形势,非夜,必败无疑。   看到已经明显处于下风的非夜,慕容谦不但没有放缓进攻,相反,他的进攻愈发的猛烈。   对着朝自己挥拳过来的非夜,慕容谦抬腿一个后璇踢对准了非夜的胸口,然后,以让非夜预料不及的速度,慕容谦一只手抓紧非夜一只手臂,一个侧空翻。   “咔嚓”一声,非夜的手臂被硬生生折断,非夜迅速地一个旋转,想要将自己的手臂从慕容谦的手里挣脱出来,可是就在他旋转的时候,慕容谦又抬脚,一脚狠狠地踢在非夜的小腿肚子上。   慕容谦的力道实在是太大,非夜膝盖一软,朝地面跪了下去。   慕容谦死死地踩住非夜的小腿肚子,一只手死死地反扣着非夜那断掉的手,另外一只手,则狠狠地从后面扣住了非夜的下颚,彻底制服的非夜。   而此时,国际刑警已经进了城堡,制服了大部分的非夜的手下,那些想要冲进地下室的人,也全部被慕容谦带来的保镖干掉了。   看到慕容谦制服了非夜,两个保镖立刻向前,从慕容谦的手里接过非夜,将他死死地钳制着。   非夜嘴角冷冷一扯,扬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自古以来成王败寇,但是他这次,不是败在慕容谦的手里,而是败在了自己的手里。   是他低估了慕容谦的实力,也低估了慕容谦对苏沫的在乎程度,所以才会招来今天的灭顶之灾。   又或者,他应该将苏沫的命早早的握在手心里,那么,也就不会败的这么惨了。   慕容谦把非夜交给了保镖的那一瞬,他的目光,便全然朝苏沫看去。   转念间,慕容谦眼里的狠绝与杀戮全部被温柔与疼惜所取代,更有无限的自责。   眉宇紧拧起,慕容谦迫不及待地大步朝木梁走去,在最后一步迈到木梁面前的时候,慕容谦伸手去抱木梁怀里昏迷的苏沫,手却抑制不住地开始有些颤抖,因为此刻他的心疼的在颤抖,整个人都在颤抖。   和木梁相视一眼,即使多年未见,但是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情却丝毫未变,只需一眼,彼此的心意,便心领神会。   木梁唇角微扯一下,半边染血的脸上露出一丝很久很久都没有过的笑意,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把怀里的苏沫交给慕容谦。   慕容谦接住木梁怀里的苏沫,仿佛眼前昏迷的人儿是一个一碰即碎的瓷娃娃,那么的小心翼翼,倍加呵护。   “沫儿......”   双臂收拢,慕容谦将苏沫那么用力又那么轻柔地抱进怀里,低头,温热的薄唇落在苏沫的眉心,闭上双眼,眼泪涌起,掉出眼眶,落在苏沫的额角,和苏沫额头渗出的鲜血溶在了一起,成为了一体。   “沫儿,我们回家吧!” ☆、第214章 想要的只有苏沫而已   吉隆坡,慕容家主宅里,最专业的医生正在给苏沫的身体做最全面的检查,给她身上的外伤做处理,慕容谦守在一旁,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静静地躺在床上仍旧昏迷不醒的苏沫。眼里,是浓到化不开的心疼与自责。   房间外。慕容楠犹豫了片刻,还是走进了房间,来到慕容谦的身边,轻声禀报道,“先生,非夜的毒窝,已经被国际刑警连根端掉,国王那边,他退位的演讲稿已经送了过去,如果他二十四小时之内不发表退位演讲,我们手头上所有的资料便会抵达联邦法院和他的竞争对手的手里。”   “安娜那里,已经落实她和非夜是一伙的。制毒贩毒,并且杀了乔斯,被判终生监禁。”   慕容谦听着慕容楠的话,淡淡点了点头,目光,却一缕不漏地全部落在苏沫的身上。   如今,再没有任何事情比守着苏沫,看着她醒来更重要了。   “还有,木梁告诉我,夫人的身上并没有被注射任何的药剂。”慕容楠看着床上的苏沫,眉宇也不禁紧拧起,心底。也不免心疼,“夫人之所以昏迷不醒,只是外伤所致。”   慕容谦仍旧淡淡点了点头,他最担心的,莫过于非夜在苏沫的身上用毒。   好在有木梁,要不然,慕容谦真的不敢想像,现在的苏沫会被非夜折磨成什么样子。   “不管动用多少人力物力,一定要洗清木梁身上的罪名。”   “是,先生。”   又看了眼床上的苏沫。慕容楠转身离开,立刻去办慕容谦吩咐的事情。   几个最专业的医生替苏沫做完了检查后,脸色,都微微变得有些复杂,有惊讶,而更多的,则是担忧。   慕容谦看到医生们给苏沫做完了检查,立刻便问道,“怎么样,沫儿有没有事?”   几个医生来到慕容谦的面前,相视一眼,最后,由一个年纪偏长的女医生开口回答道,“先生。夫人的伤势并不严重,都是因为外力攻击所致的外伤,夫人因为头部受到外力的攻击,造成了中度的脑震荡,所以应该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苏醒过来。”   听了医生的话,慕容谦眉宇一拧,深吁口气,心里,微微好受了一丁点儿。   “不过......”   “不过什么,说清楚。”慕容谦稍微好受了一点点的心,因为医生的“不过”两个字,再次被高高地悬起,放在了烈火上烘烤。   “夫人怀孕了。”役节庄才。   “什么?!”慕容谦不敢相信,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再说一遍。”   “先生,夫人怀孕了,大概推断,已经有四周的时间了。”   慕容谦得到医生的确认,蓦然间睁大了双眼,黯淡的深邃墨眸里,瞬间流光溢彩,无数耀眼的光华闪过,但是,也只是片刻,慕容谦便意识到什么。   一把抓住医生的肩膀,双手下意识地握紧,仿佛,是要抓住苏沫肚子里属于他和苏沫的孩子一样,紧紧抓住,不能失去。   “以沫儿的身体状况,能平安生下这个孩子吗?”   慕容谦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当年苏沫强行生下小溯,是付出了怎样的代价,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再度怀孕生子,对苏沫来说,意味着什么。   只是,当时苏沫也从来没有想过,她有一天会爱上他,愿意把一切都全部托付给他,甚至是怀上他的孩子吧。   几个医生都是最专业最权威的,而且,当年苏沫出事,强行生下小溯,就一直是这几个医生守在苏沫身边帮苏沫度过一重又一重的生死难关的,所以,他们对苏沫的身体状况,也是最清楚的。   几个医生听了慕容谦的话,相视一眼,都纷纷蹙起了眉头,神情,染上些许黯然。   “先生,夫人的卵子受孕成功,这实属奇迹。”仍旧是那个年长的女医生继续道,“不过夫人的身体状况,先生也清楚,夫人的子宫壁只有正常人的三分之一的厚度,根本不适合再孕育胎儿,否则,随着胎儿在夫人子宫内的发育成长,夫人和胎儿,都很有可能性命不保。”   “夫人的身体此次受到外力攻击,从夫人的脉象来看,夫人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有了隐隐的流产迹象,所以,我们建议,等夫人恢复后,在肚子里的胎儿还没有发育成型前,尽快给夫人安排流产手术。”另外一个医生接着说道。   慕容谦听着医生的话,他们所说的每一个字,都仿佛一根针一样,一根一根,狠狠地扎进了他的心脏,让他痛的根本无法呼吸,双手,要握紧成拳,才能抑制住自己不要颤抖。   那是他和苏沫的孩子呀,那是同时流着他和苏沫身上的血的孩子,是他和苏沫的爱的结晶,是他和苏沫从来都不敢想但却来临了的孩子,这是上天多大的厚爱与恩赐,才让他们有了这个孩子。   让他放弃这个孩子,他怎么舍得,苏沫又怎么舍得。   可是…   慕容谦走到苏沫的床边,一只手将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包裹进自己的掌心里,别一只手,轻柔地抚上她带着淤青的脸颊,眼泪,又一次不受控制地滑出了眼眶。   “你们先出去吧,等沫儿醒来,先不要跟她提孩子的事情,让我好好想想,再告诉你们怎么做。”   慕容谦的声音,突然间就苍老黯哑的犹如一个历经世事沧桑的百岁老人般,让在场所有的人,都为之震惊。   “好,先生。”   医生们都摇头,在心里深深地叹气,静静地退出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看着眼前苏沫那宁静的睡颜,慕容谦的眉宇,紧紧地拧成了一团,眉眼间溢出来的,是无法克制的悲伤和难过。   他和苏沫的孩子,都没来得及让他们看一眼,就要失去吗?   看着苏沫,慕容谦的眼睛模糊的厉害,头低下,将脸埋进苏沫微凉的掌心里,温热的薄唇,吻在苏沫的手心,眼泪,一滴一滴掉进苏沫的掌心,滑过苏沫掌心的纹路,让慕容谦偿到了自己眼泪的苦涩的味道。   慕容谦何止是在为他们看不到的孩子难过,他更是在为苏沫的难过而难过,他可以什么都舍弃,只要苏沫就可以,可是,苏沫能舍弃这个孩子吗?他要怎么样才能说服苏沫放弃这个孩子,又要怎么样安抚苏沫难过的心?   感觉到手心里有微凉的液体滑过,苏沫长如蝶翼的睫毛轻轻颤了颤,缓缓睁开了双眼。   第一眼看到的,是头顶熟悉的水晶吊灯和天花板,昏睡过去前那所有的恐惧与无助,在第一眼看到这熟悉的一切的时候,便全部得到了安抚。   因为苏沫清楚地知道,她回家了。   手心里,凉凉的液体仍旧滑过,微微侧头,看到眼前埋头在她手心里的慕容谦,苏沫的嘴角,刹那间扬起最明媚灿烂的弧度。   慕容谦,是她的慕容谦把她带回来了!   苏沫笑着,心里被无限的幸福甜蜜充溢着,抬起另外一只手,轻轻地落在慕容谦的头顶,像安抚受伤的孩子一样,动作温柔至极。   感受到头顶传来的那温柔的动作,慕容谦蓦地抬头,苏沫如花的笑魇便清晰地映入自己的眼帘。   “沫儿......”   苏沫看到慕容谦满面的泪水,不由眉心微微蹙了蹙,伸手,指尖要想触慕容谦的脸,却被慕容谦抬手一把将苏沫的手握住,紧紧包裹进掌心。   “你怎么哭了?”   慕容谦扬唇,努力扯出跟以往一样好看的笑弧,什么也没有说,也完全顾不得自己身上的衣服还带着血,掀起被子的一角,上了床,将苏沫轻柔地拥进怀里,温热的薄唇,吻在苏沫的眉心,呢喃道,“对不起,沫儿......”   他只要苏沫,只要苏沫好好的在他的身边就好。   苏沫的侧脸埋在慕容谦的颈窝里,鼻尖萦绕着只属于慕容谦的味道,整个身体被慕容谦的温暖包裹着,苏沫只觉得全世界都安宁了。   紧紧地搂住慕容谦精壮的腰身,用力吸吮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苏沫淡淡摇头,“我没事,只是一点皮外伤,你不要难过了。”   慕容谦点头,唇吻在苏沫的眉心上不愿意离去,虽然心里难受的要命,却还是努力地扬唇笑着。   在苏沫的身体恢复以前,他是不可能跟苏沫说要放弃孩子的事情的。   “对了,非夜和木梁他们怎么样呢?”   “我联合国际刑警一起冲进了城堡里,非夜和他的人都已经被国际刑警带走了,我已经将木梁保了下来。”   苏沫点了点头,抬头看向慕容谦,“木梁说他杀过人,被国际刑警通缉。”   慕容谦低头看着苏沫,一只手疼惜地抚上她还有着淤青的脸颊,低头吻了吻她有些黯淡的双唇,眼里,是无尽的温柔与宠溺,“别担心,我已经让阿楠去查清楚当年发生在木梁身上的事情,一定会想办法为他洗清罪名,让他重获自由。”   苏沫一笑,也伸手抚上慕容谦的脸,然后一点点摩挲向下,抚上他的下巴。慕容谦的下巴上,青色的胡茬很扎手,应该从她出事到现在,就没有修剪过。   “那些被非夜买来试毒的女孩子呢?”苏沫的指腹,落在慕容谦下巴的每一根胡茬上,刺在手上,却让她的心,微微有些疼。   她出事,慕容谦只怕每一刻都活在痛苦煎熬中吧,要不然,他看起来怎么会如此的疲惫,连眼窝都陷下去了,眼里,布满着血丝。   苏沫不提,并不代表苏沫不知道慕容谦在她出事的日子里有多么的难过,只是,他们能再拥着彼此,所有过去的苦难,便不再值得一提。   “他们也被国际刑警带走了,在给她们录完口供后,国际刑警会安排专门的戒毒场所给她们戒毒,然后,送她们回家。”   苏沫淡淡地“嗯”了一声,她相信,所有的事情慕容谦都会安排好,用不着她来操心,她也无须再多问什么。   指腹一点一点地抚过慕容谦的下巴,然后,又游离到慕容谦的唇角,轻轻地缓慢地描摹着慕容谦那性感的唇型。   慕容谦经不住苏沫的撩拨,身体,迅速起了反应,但是慕容谦清楚,此刻苏沫的身体,经不起他任何的折腾。   抬手一把抓住苏沫扇风点火的手,慕容谦吻了吻苏沫的手心,“沫儿,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苏沫摇头,手抚上自己的小腹,在她醒来知道自己已经回到家了的那一刻,苏沫就知道,她和慕容谦的孩子,还好好的在她的肚子里,什么事情也没有。   但是,现在,她还不能把她怀孕的事情告诉慕容谦,因为她知道自己怀着这个孩子的危险系数有多高,她真的怕,怕慕容谦知道她有了孩子后,会为了不让她冒险而选择放弃这个孩子。   在非夜的城堡里的时候,苏沫就想的很清楚了,等孩子三个月大了,稳定并且成型了,她再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慕容谦。   到时候,慕容谦应该不会再放弃孩子了吧。   苏沫看着慕容谦,此刻慕容谦不提,或许应该是还没有知道她怀孕的事情吧。   慕容谦也看着苏沫,感觉到她的手抚上小腹,看着她眼里闪着的那幸福快乐的光芒,慕容谦怎么可能忍心在这个时候告诉苏沫,孩子,他不想要,他想要的,只有她而已。   看着苏沫此刻的幸福满足,就是慕容谦心里最大的幸福满足。   等苏沫养好了身体,时间也差不多的时候,他再找个最合适的机会,好好跟苏沫谈孩子的事情吧。   深南市,知道苏沫被绑架,林奕寒一直过的心惊胆战,食不知味,寝不能眠,甚至是这几天中午,他都没有去他和容蓉约定的餐厅等容蓉。   现在,终于知道慕容谦将苏沫救回来了,确定了苏沫没事,林奕寒忐忑不安的心才落回了原处,松了口气。   苏沫没事了,他终于又可以安心地做他自己的事情了,所以,快到下班时间的时候,林奕寒直奔地下车库,取了车,然后直接把车开到容蓉公司的楼下,守株待兔。   这大半个月来,虽然容蓉并没有去餐厅赴约,但是她却会时不时地打电话去餐厅询问情况,了解他是不是有在餐厅里等她。   既然这大半个月来容蓉心动了却又不肯让自己迈出这一步,那他是不是也得换换方法,让容蓉不得不面对自己真实的心。   将车在容蓉公司的楼下停好,看了看时间,正好下午六点,是容蓉下班的时间。   将车熄了火,林奕寒靠进椅背里,抬手按了按有些疲惫的眉心,这几天来因为担心苏沫,却什么也做不了,基本没有好好睡过一觉,现在放松下来,突然就觉得有些累。   很快,办公楼里有人陆续地走了出来,接着,人越来越多,大家都下班了。   林奕寒紧盯着人群里,一瞬不瞬地搜索着目标,不一会儿,一道高挑的身影映入林奕寒的眼帘。   林奕寒一笑,拿过放在副驾驭座上的蓝色妖姬,正打算开门下车的时候,却发现容蓉径直朝不远处的一辆很色的保时捷走去。   林奕寒的动作停了下来,然后,他看到从银色的保时捷小车上下来一个婷婷玉立的小女孩直接朝容蓉扑了过来,嘴里还好像大叫了一声“妈妈”。   容蓉抱住小女孩,满脸的幸福笑意。   林奕寒摘掉墨镜,细细打量被容蓉抱进怀里的小女孩。   那小女孩的身高已接近容蓉的肩膀了,看来,至少也应该有八九岁了吧,女孩留着一个波波头,虽然八九岁了,却仍旧是粉雕玉啄的,很可爱,也很漂亮。   难道,这个小女孩就是容蓉跟顾泽城的女儿初初吗?   林奕寒眉宇轻眉一下,可是容蓉跟顾泽城的女儿,他看起来怎么觉得好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虽然说小女孩的样子跟容蓉有些相似,但是,却又比容蓉长的更灵秀动人几分,那灵气…林奕寒脑海里倏地闪过苏沫的样子,突然就觉得,小女孩竟然跟苏沫好像,如果此刻苏沫跟这个小女孩站在一起,相信不会有人不相信,小女孩就是苏沫的女儿。   只是,容蓉跟顾泽城的女儿,怎么会像苏沫呢?又或者,小女孩根本就不是容蓉跟顾泽城的女儿初初?   就在林奕寒困惑的时候,那辆银色保时捷的驾驭座车门被打开,紧接着,一个戴着黑色墨镜的男人从驾驭位下来。   即使男人戴着大大的墨镜,林奕寒还是一眼便认出,那是顾泽城。   顾泽城带着女儿来接容蓉下班,什么意思?   林奕寒很是不爽地挑了挑眉峰,然后,戴上了墨镜。   银色保时捷车旁,顾泽城下了车,对着容蓉微微扬了扬唇角,说道,“初初想你了,我让陈婶收拾了初初换洗的衣服和她的日常生活用品,你带她去你那里住两天,过两天我再来接她回小叠山。”   容蓉看着顾泽城,回以淡淡一笑,点点头,简单地回了一个“好”字,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不远处的黑色迈巴赫。   顾泽城墨镜后的视线淡淡地撇了一眼容蓉身后的黑色迈巴赫,微不可见地扯了扯唇角,“上车吧,我送你们回去。”   容蓉点头,和初初一起上了车。   顾泽城给容蓉的房子就在市中心最豪华的地段,离容蓉上班的地方并不远,即使下班高峰赛车,也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便来到了公寓所在的花园社区。   将车直接开到公寓楼下,顾泽城率先下车,来到车后打开后备箱拿出了初初的行礼箱,然后看向下了车的容蓉和初初,“我送你们上去。”   “不用了,我们自己上去就好。”说着,容蓉伸手,想要从顾泽城的手里接达初初的行礼箱。   既然和顾泽城已经断了,容蓉就希望和顾泽城彻底地断掉,除了初初外,和顾泽城再不要有任何的瓜葛。   因为此刻在她的心里,顾泽城真的已经不再那么重要了。   顾泽城笑了笑,没有理会容蓉的话,直接一只手拉着行礼箱,一只手牵过初初,“走吧,我们上去。”   “妈妈,我的行礼很重的,你就让爸爸帮我们拿上去吧。”初初聪明地说道。   容蓉一笑,不再坚持,跟在顾泽城和初初后进了公寓大楼。   顾泽城将容蓉和初初送到了公寓门口便下了楼,并没有进去。   走出公寓大楼,顾泽城一眼便看到了不远处倚在黑色迈巴赫旁戴着一副墨镜正在吸烟的林奕寒。   顾泽城扯了扯唇角,大步走了过去。   “为什么跟着我们?”   看到走到自身面前的顾泽城,林奕寒丝毫不为所动,只是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吐出嘴里的烟雾,有些讥诮地扬了扬唇角,“我只是想跟着容蓉而已。”   顾泽城眉峰动了动,因为怕被别人认出来,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他们彼此都带着墨镜,也根本无法看到彼此的神情,不过,顾泽城却还是猜到了大概。   “你喜欢容蓉?!”   顾泽城知道,林奕寒不是无聊的人,而容蓉过去和林奕寒并没有任何交集,林奕寒此刻毫不避讳地说他跟踪容蓉,除了林奕寒喜欢上了容蓉,他想不到其它的。   林奕寒的唇角扯了扯,又吸了口烟,“顾总,不管你和容蓉过去是怎么样的,现在,我都不会再让你伤害她一分一毫。”   顾泽城一笑,他最希望的,也莫过容蓉能彻底放下他,接受另外一个男人,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   现在,既然容蓉的身边已经有了像林奕寒这样的男人,那他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放心,我只想看到容蓉赶快找个好男人嫁了,一辈子幸福快乐下去。”顾泽城眉梢一挑,又道,“就是不知道,林总有没有这个决心和能力,能让容蓉此后一直都幸福快乐下去。”   林奕寒也是一笑,“这个就不劳顾总费心了,我会自己看着办的。”   “那我先恭喜林总,静候林总和容蓉的佳音了。”   话落,顾泽城转身准备离开,却听到林奕寒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顾总,刚才那个小女孩,是你和容蓉的女儿吗?”   顾泽城眉宇轻拧一下,想必,林奕寒肯定是看出来了初初跟苏沫长的很像,所以心中有了困惑吧。   是啊,连他都觉得世界真是奇妙呢?竟然让一个和苏沫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孩子和她长的那么相似。   “林总在怀疑什么吗?”外界一直认为初初是他和容蓉的女儿,所以,顾泽城当然不会在林奕寒的面前随便承认,初初不是他的亲骨肉。   “为什么初初和西娅长的那么相似?”林奕寒直接问出心中的困惑。   “这个......”顾泽城眼里划过一抹皎洁的笑意,“没有为什么,只是上天的恩赐而已。”   因为上天早就知道他无法一生拥有苏沫,所以才让初初长的像苏沫,让初初替苏沫守在他的身边,在苏沫离开的时候,留下最后一丝温暖在他的身边。   要不然,只怕他根本不可能熬过那三年生不如死的日子吧。   林奕寒的眉宇拧了拧,显然,顾泽城的答案并不让他满意。   既然顾泽城不愿意将实情告诉他,那么,林奕寒也不傻,他难道不会自己查吗?   或许,苏沫应该知道实情。   “初初很可爱,我很喜欢她。”初初长的那么像苏沫,谁会不喜欢呢,“等初初哪天也叫我‘爸爸’的时候,希望顾总不会介怀。”   顾泽城低头轻笑一声,这个林奕寒,今天就是来挑衅他的吗?   不过,有一个人多疼初初,也不是什么坏事。   更何况,他都有了小溯这个儿子了,又何必计较初初多一个爸爸呢?初初原本就应该还有一个亲生父亲的。   脚下的步子迈开,顾泽城边走向自己的银色保时捷,边笑着道,“那我就希望初初能早就接受林总这个‘爸爸’了。”   林奕寒扬了扬唇角,今天的顾泽城,似乎没那么讨厌了。   看着顾泽城上了车,扬长而去,林奕寒走到不远处垃圾桶,将烟蒂摁灭在了灭烟盒里,抬头看了看容蓉所在的公寓楼层,那里,灯光亮起,潵下一片暖融融的气息。   林奕寒低头一笑,拉开车门,也上了车,绝尘而去。   明天,他一定会见到容蓉。   十一楼的宽大的落地窗前,容蓉看着相继离开的银色保时捷和黑色迈巴赫,低头扯了扯嘴角,然后,朝厨房大步走去。   现在,她谁也不想依靠,只想靠自己。 ☆、第215章 我们不放弃   一连几天,不管苏沫是醒着还是睡着了,慕容谦都会守在苏沫的身边,哪里也不去,几乎是寸步不离。   国王宣布退位,安娜终身监禁。以非夜为首的制毒贩毒集团被捣毁,非夜被国际刑警控制。身为东南亚最大的毒枭集团之前,死刑难免,一切大事都尘埃落定,慕容谦只需要要派人盯着事情后继的发展,再不需要自己操心什么,而慕容家的事情,绝大部分的都交给了长老们和慕容楠去打理,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根本不会上传到慕容谦这里来。   如今,慕容谦的心思,全部用在了苏沫的身上,全心全意地照顾着苏沫。还有她肚子里他永远见不到的孩子。   虽然苏沫暂时并不打算将自己怀孕的事情告诉慕容谦,但是,苏沫因为怀孕而产生的变化却是瞒不住人的。   比方说,她变得嗜睡。   嗜睡还好,现在慕容谦还当她是病人,慕容谦也总是搂着她,让她靠在他的怀里,让她安心地睡。   又比方说,好早晨醒来或者在吃饭的时候她好几次都出现了孕吐的反应,虽然她极力的克制,却是却不可能跟正常人一样。   可是,慕容谦却对她的孕吐反应没有任何异常的反应。只是当她味口不好,像平常一样细心地呵护着她。   这太反常了,慕容谦一点儿也不傻,恰恰相反,他很聪明,很细心,特别是对苏沫,对苏沫的任何一件事情,他都细微到让任何人都无法挑剔。   可是唯独在这一件事情上,慕容谦变得粗心大意。   其实。只要他细细一想,或者随便叫一个医生来针对她的情况一问,都会知道她为什么会变得嗜睡,为什么会经常想吐却又吐不出来。   可是慕容谦却从来都没有问过医生,也没有问过她,为什么总是想吐。   更何况,每天都有医生来查看她的身体状况,可是,医生却从来没有在她和慕容谦面前提起她怀孕的事情。   是医生真的没有查出来她怀孕的事实,还是,医生早就知道了,只是因为受命于人,不说而已。   可是这些医生都是慕容家的家臣,她怀孕在慕容家不算是小事。医生能受命于谁呢?   这天快中午的时候,唐成打电话给苏沫,说有一份很重要的文件传真给了苏沫,让苏沫看看拿主意,Zita取来了文件给苏沫,才看了一眼,慕容谦便将苏沫手中的文件拿了过去。   “你身体还没好,要多休息,公司的事情,暂时别操心。”慕容谦在苏沫的身边坐下,习惯性地将她搂进怀里。   苏沫一笑,虽然心中已猜测到八九分,却也并不打算即刻问明白,只是说道,“唐成说是很急很重要的文件,要我拿主意。”   慕容谦曲起食指,宠溺地敲了敲苏沫的额头,“那我负责来帮你看,帮你拿主意,你负责休息,好好养好身体,怎么样?”   苏沫笑,乖顺地点了点头,慵懒地靠进了慕容谦的怀里。   慕容谦的怀里实在是太温暖,太舒服,让她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苏沫突然听到耳边传来纤纤“咯吱” “咯吱”的笑声,自从苏沫回来后,几天下来,慕容谦都以她是病人为由,不让保母将纤纤抱到她面前来,她一天也见不到纤纤几次,所以一听到纤纤欢快的笑声,苏沫立刻便醒了。   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小不点已经爬到了门口。   “纤纤,到妈妈这里来。”   正一只手搂着苏沫,一只手拿着文件的慕容谦看着正欢快地朝苏沫快速爬过来的乐呵呵的纤纤,不禁扬唇一笑,放下了手中的文件,而苏沫已经站了起来,大步朝要朝纤纤走过去。   只是,苏沫的脚步才迈开,她的腰肢却慕容谦的手臂扣住。   苏沫一脸哀怨地看着慕容谦,带着一丝撒娇意味地道,“不要告诉我,又不让我陪纤纤玩。”   慕容谦无奈地挑挑眉,伸手轻轻掐了把苏赕精致的鼻梁,“你可以陪纤纤玩一会,但是不能抱纤纤。”   慕容谦的话音才落下,小不点已经神速地爬到了他们俩的脚边。   “麻麻,麻麻,抱,抱......”小不点扯着苏沫的裤角,努力仰着脑袋,闪着黑亮亮的大眼睛要苏沫抱抱。   苏沫低头看着脚边的小不点,实在是太可爱了,完全顾不得慕容谦的话,伸出双手俯身就要去抱纤纤,只是,她的手还没有碰到纤纤,纤纤已经被另外两只有力的大手给抢先抱走了。   “纤纤,妈妈生病了,现在不能抱你,你也不能总是缠着妈妈玩。”慕容谦一把抱起纤纤,看着她一脸认真地说道。   小不点看着慕容谦一脸认真严肃的让子,还不让妈妈抱,也不让妈妈陪她玩,不由瘪了瘪嘴,“哇”的一声便大哭起来,伤心的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纤纤不哭,妈妈抱!”纤纤平常很乖,并不怎么哭,所以纤纤这一哭,立刻就让苏沫紧张了,哪里还会理会慕容谦,赶紧就伸手去抱她,“来,妈妈最喜欢纤纤了,妈妈抱,纤纤不哭。”   “沫儿......”   医生说,苏沫肚子里的胎儿很不稳定,已经有了隐隐的流产的迹象,纤纤虽然才九个月大,可是已经有了二十多斤了,一点也不算轻,慕容谦怎么舍得让苏沫哪怕费一点儿力气去抱纤纤,万一她肚子里的孩子出事怎么办。   即使他已经决定要放弃苏沫肚子里的孩子,可是,他却不想苏沫在没有任何准备的前提下突然失去这个孩子。   那对苏沫对他,都是致命的伤害。   所以,当苏沫伸手过来要抱纤纤的时候,慕容谦却没有松手,仍旧将纤纤紧紧地抱在怀里。   “来人,把纤纤抱下去,不要带她来打扰夫人休息。”慕容谦对着门口的保母吩咐道。   “阿谦,我很好,我就陪纤纤玩一会儿,没事的。”   苏沫从来没有见过慕容谦在自己面前为了这样一点小事如此固执,更何况,此时的纤纤正哭的好伤心,眼泪已经流了满面。   慕容谦眉宇微拧着看了苏沫一眼,还是把孩子交给了走过来的保母。   “麻麻,抱~”   “麻麻,抱~”   可怜的纤纤被保母抱在怀里往外走,可是却泪眼汪汪地看着苏沫,伸着双手在保母的怀里挣扎着,哭喊着要苏沫抱,那可怜的小模样儿,仿佛是被苏沫抛弃了一样,哭的伤心欲绝。   苏沫看着纤纤,不知怎么的,突然也就湿了眼眶,自从她将纤纤养在身边开始,纤纤就从来没有哭的如此伤心过,此时看着纤纤那可怜的小模样儿,苏沫觉得自己的心都被她哭碎了。   想要大步追上保母将纤纤抱回来,可是,慕容谦的手臂却扣着她的腰,不让她动。   “阿谦......”   苏沫突然就有些生气了,到底是因为什么,慕容谦的行为要如此怪异,连陪陪孩子这样简单的事情都不让她做了。   看着此时着急又生气的苏沫,想到她肚子里不可能留下来的孩子,慕容谦的心,在一瞬间就裂开了一道深深地口子,痛的他几乎想要颤抖。   “沫儿......”慕容谦一把将苏沫搂进怀里,紧紧地搂时怀里,薄唇印在她的发顶,倏然湿了眼眶,“等再过一段时间,过一段时间你的身体彻底好了,你想要干什么都可以,我都不会阻止你,都会陪着你,好吗?”   苏沫被慕容谦紧紧地搂在怀里,只觉得他浑身都弥漫在一种悲伤的气息之中,连她也瞬间被感染了,一下子忘记了要生气,甚至是忘记了哭泣的纤纤。   “阿谦,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告诉我。”   慕容谦摇头,拼命地压抑着自己身上悲伤的情绪,“没有,什么事情也没有,我只是想让你好好的,什么事情也不要再有。”   他不能让苏沫再面临一次生死,不能再看到苏沫有任何的事情,这次的决定,只能由他来做。   苏沫眉心一蹙,侧脸紧贴进慕容谦的颈窝里。   或许,是她想多了,慕容谦只是真的太在乎太紧张她了,不想她再有任何的事情。   “阿谦,我会好好的,我一定会好好的。”   慕容谦松开苏沫,捧起她的脸,低头吻了吻她的眉心,“那你什么也不要多想,什么也不要做,一切都听我的,好吗?”   苏沫点头,“好,我都听你的。”   没多久,佣人便来告诉慕容谦,午饭准备好了,慕容谦点点头,搂着苏沫下楼去餐厅,纤纤哭累了,被保母哄睡着了,所以,只有苏沫和慕容谦两个人一起午餐。   当热气腾腾地菜被一一端上桌后,佣人习惯性地先为苏沫盛了一碗汤,慕容谦看到苏沫面前的那碗汤,闻到汤里的气味,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   “汤里面放了什么?”慕容谦的声音,带着少有的不悦。   “人参和桂圆,以前也是放这些的。”一旁的佣人立刻回答道。   “我不是说过汤里面什么也不要放吗?”慕容谦的语气,何止不悦,更是染了几分凌厉,“把汤端下去,重新准备一份什么也没有放的乌鸡汤来。”   “对不起,先生!”虽然佣人不明白对一向温雅的慕容谦为什么会突然为这点小事发火,但是,还是赶紧认错。   “下次再搞错,你们都可以不用再照顾夫人了。”   虽然只是一件小事,可是,却是一根导炎线,一下子触动了慕容谦这几天来一直压抑着的悲伤情绪。   既然悲伤无处发泄,更加不能让苏沫知道,那么只能化做怒火发泄出来了。   苏沫看着慕容谦沉着的脸色和染满怒火的双眸,他在她的面前,从来不这样,更何况,今天只是为了这样一件小事。   为了给她补气养血,她以前喝的鸡汤里都是加了人参和桂圆的,为什么现在慕容谦特意嘱咐厨房不能加这些东西了。   人参和桂圆 !   苏沫突然想起来,两样东西加起来是大补,孕妇是不适合吃这些东西的,而这几天下来,他们吃的饭菜相对以前都清淡了不少,而且,菜式很多,营养很全,每次都还有她以前不喜欢吃的酸酸的菜式。   现在想想,那些菜式,其实都是些适合孕妇吃的东西。   “阿谦......”突然间,苏沫便能肯定,慕容谦一定是知道她怀孕的事情了,定定地看着慕容谦,苏沫不明白,为什么慕容谦已经知道了她怀孕的事情,却要瞒着不让她知道,“为什么我不能喝加了人参和桂圆的鸡汤?”   慕容谦倏地侧过头来看着苏沫,看到苏沫眼里的困惑与不安,他才恍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在召示着什么。   眼里蓦然划过一抹惶恐,慕容谦伸手去握住苏沫的手,努力地扬唇笑着道,“没什么,只是医生说你的身体有些虚弱,暂时不适合吃这些大补的东西。”   苏沫看着慕容谦,他眼里的惶恐不安一闪而过,可是苏沫却还是精准地捕捉到了。   将自己的手从慕容谦的手中用力抽了出来,苏沫摇头,眼里,突然有雾气氤氲了起来,“阿谦,你骗我!”   一旁的佣人看到苏沫和慕容谦似乎有些不对劲,都自动退出了餐厅,把空间留给了他们俩个。   看着眼前的苏沫,慕容谦一下子就慌了,乱了,又伸手紧紧地握住苏沫的手,感觉到她手的温度在一点点降低。   “沫儿,我怎么会骗你呢。”慕容谦另一只手抚上苏沫的脸,眼角努力上扬,可是,眼里却是无论如何也遮掩不住的心疼,“你答应过我的,什么也不要多想,一切都听我的。”   苏沫摇头,眼泪完全不受控制地滑了下来,“我怀孕,你知道了,对不对?”   “沫儿......”慕容谦慌乱地去拭苏沫的眼泪。   “你知道了,你带我回家后就知道了,对不对?”   “沫儿......”   苏沫从来都是聪明又敏感的,不是慕容谦想不到,只是,他不愿意去想,自己一味地选择了逃避而已。   “你知道我们有孩子了,却不告诉我,是你不想留下这个孩子,对不对?”想到这个可能,苏沫的眼泪,就如小溪般汩汩地流出。   这是他们的孩子呀,这是他们好不容易才盼来的孩子呀,为什么慕容谦不想留下他(她)。   看着眼前的苏沫,看着她那汩汩涌出的泪水,慕容谦的心,瞬间粉碎。   一把将苏沫抱进怀里,紧紧地抱进怀里,“我们不是有小溯和纤纤了吗?有他们,我们就够了,不再需要更多的孩子了。”   “所以,你是真的不想要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了,对吗?”   “生孩子太辛苦,我们不生了,好吗?”慕容谦哀求着,眼泪,也不受控制地滑出了眼眶。   苏沫摇头, “不,这是我们的孩子,是你和我的孩子,我要生下他(她)。”   慕容谦松开苏沫,捧起她泪流满面的脸,带着哀求,又相当认真而坚定地道,“可是我不想要这个孩子,我想要的只有你。”   苏沫模糊的泪眼望着眼前无比熟悉的俊颜,悲伤成河,溢出眉目间。   一把将慕容谦推开,苏沫站了起来,步步后退,把头摇的跟拨浪鼓般,“不,不,阿谦,你不能那么自私,你不能决定我们孩子的生死。”   慕容谦追上苏沫,伸手再次将她紧紧地扣进怀里,埋头在苏沫的发丝间,声音悲伤的几近颤抖地道,“沫儿,我不能让你冒险,我不能失去你,听话,我们不要这个孩子了,好吗?”   苏沫摇头,用力挣扎,想要推开慕容谦,可是,慕容谦却紧紧地抱着她,如山一样,怎么推也推不开,渐渐地,苏沫觉得呼吸困难,浑身无力,再无使不出任何的丝的力气去推慕容谦了,只是仍旧摇着头,呢喃道,“不,你不能那么自私,阿谦,你不能......”   “沫儿......”   “沫儿......”   ...........   医务楼里,慕容家的几个医生正在给苏沫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做检查,检查完之后,几个医生的脸色,又都暗了暗。   “沫儿怎么样?”   “夫人只是情绪太过悲伤和激动,再加上身体比较虚弱,所以才会晕倒的。”仍旧是那个年长的女医生回答道。   慕容谦眉宇紧拧着,片刻也没有松开,“如果要同时保大人和孩子平安,你们有没有办法?”   哪怕有一种方法能同时让苏沫和孩子会平安,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慕容谦也愿意尝试。   听了慕容谦的话,几个医生都听时叹了口气,脸上,尽是为难色。   “先生,我们刚才给夫人做B超,才发现夫人怀的是双胞胎。”   慕容谦浑身一颤,脸色瞬间惨白,震惊的无以复加。   双胞胎!   苏沫怀的竟然是双胞胎!   两个孩子呀,属于他和苏沫的两个孩子呀!   医生看了看慕容谦,不忍心地低下头去,却不得不继续说道,“原本单胎就危险系数非常高了,现在竟然是双胞胎,我们更加是一点把握都没有了。”   慕容谦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几个医生,他们都是妇科和产科最专业最权威的医生,也是曾经将苏沫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医生,如今他们说一点儿把握都没有了,那是不是,他已经彻底没有了选择权。   蓦然间,慕容谦的眉目里,便溢出无限的悲伤来,这悲伤,足以将他的心跳和呼吸都淹没,让他窒息而死。   “根据夫人现在的身体状况,胎儿的情况并不稳定,继续拖下去,孩子很有可能会自然流产,到时候,对夫人的身体损伤会比较大。”医生看了看慕容谦,又开口继续道,“如果......”   医生的话还没有说完,慕容谦便抬手制止了她继续说下去。   已经够了,他不想再听下去了,医生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仿佛一颗铁钉一样被被狠狠地锤进了他的心里,过去的任何一刻的时间里,没有此刻更让他觉得疼痛难止。   “既然沫儿暂时没什么事,你们都先出去吧。”慕容谦无力地摆摆手,整个人,黯淡的不成样子。   “是,先生。”几个医生点点头,都深叹了口气,走了出去。   其实,在苏沫的身上总是会发生奇迹,你当初生下小溯,像现在怀上双胞胎,这都是奇迹。   只是,医生们都跟慕容谦一样,不敢保证幸运之神会一直眷顾着苏沫,让奇迹再一次发生。   所以,没有人敢堵,慕容谦不会拿苏沫的性命去堵,医生不会拿自己的前途和终生的信誉去堵。   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苏沫,慕容谦躺上床,一只手轻轻抱起她,一只手抚上她的小腹,第一次,吻着苏沫的发顶,泣不成声。   ****************************************************************   苏沫睁开双眼的时候,慕容谦清俊隽永的容颜就在眼前,清晰的泪痕,沾满了他的整张面庞。   此刻的慕容谦,闭着眼睛,可是英俊的眉宇,却紧紧地拧成了一团,像个犯了大错无可饶恕的孩子。   苏沫抬手,指尖落下,隔着空气,慢慢地描摹着慕容谦那刀削斧凿般的面部轮廓,那么的小心翼翼,生怕吵醒了慕容谦。   只是,慕容谦却根本没有睡着,所以,苏沫的手很快就被慕容谦的手握住,然后放在唇边,用力的亲吻。   “对不起......”   因为给不了所有你想要的,所以,对不起,沫儿!   苏沫看着缓缓睁开双眼的慕容谦,他的眼睛,红肿的不像话,也不知道哭了多久。   慕容谦的一句“对不起”,已经让苏沫明白了其中所包含的所有意义。   舍弃孩子,慕容谦何尝又不难过,只怕,他心中的难过,一点都不会比她少吧,要不然,他满脸的泪痕,红肿的双眼,又是怎么回事。   只是,比起孩子,慕容谦更在意的,是她。   苏沫摇头,扬唇灿然一笑,即使他们想的不一样,她也绝对不应该怪慕容谦的。   “阿谦,我想单独跟医生聊聊,好吗?”   慕容谦看着苏沫嘴角那灿烂的笑弧,抬手抚上她的脸,点点头,低头吻上她的眉心,良久之后,才松开苏沫,将苏沫抱起,靠着床头坐下,然后下了床,出了房间。役亩在扛。   很快,五个医生走了进来,都是苏沫熟悉的。   “如果我一定要生下这个孩子,会怎么样?”苏沫不想再多问其它的,她只想知道,最坏的结果会怎样。   五个医生个个眉宇紧锁,不敢看苏沫。   “夫人,只怕孩子还没有发育成熟的时候,您的子宫已经无法承载这个孩子了。”慕容谦刚才交待,一定不要告诉苏沫她怀的是双胞胎,否则,苏沫绝对不会舍弃两条生命的。   “七个月!”苏沫看着医生,眼里,有命令,更多的是祈求,“现在孩子已经有一个多月了,我只需要五个多月,到七个月的时候就可以将孩子从我的子宫里取出来,难道这也不行吗?”   医生摇头,如实相告道,“只怕孩子在您的子宫里,呆不到五个月大。”   苏沫看着几个医生,突然就笑了笑,“当初我坚持生小溯的时候,你们不是也说会一尸两命吗?”   “那时您在床上躺了整整两个多月,靠常人无法比拟的意志力才创造了奇迹,保住了小少爷!”医生真的万般无奈地继续道,“现在您的情况跟当年不同,而且,奇迹不是每一次都会发生的。”   “至少我们可以试一试,不是吗?”   “夫人,这样做太冒险,没有人会主张这么做,更没有人胆量这么尝试,先生也不会同意的。”医生不得不搬出慕容谦来。   苏沫眉心倏尔一蹙,侧头看向窗外。   窗外,夕阳沉沉,远处,晚霞漫天,染红了半边的天空,好看的不像话。   五个医生站在苏沫的床前,看着一直静静地看着窗外的苏沫,房间里,陷入死寂般的沉默。   “夫人......”   良久之后,有人才轻唤了一句。   苏沫仍旧看着窗外渐渐染上暗色的天空,摆摆手,“你们出去吧。”   医生们点头,轻轻地退了出去。   听到门被轻轻地关上的声音,苏沫终于收了视线,低头,手抚上自己的小腹,那里,是她和慕容谦的孩子。   眼泪,终于止不住的掉下来。   宝宝,妈妈会陪着你的,一直陪着你,我们不放弃,绝不放弃,好吗? ☆、第216章 请再一次原谅我的自私!   “不要,不要......”苏沫拼命地挣扎着,大声地叫喊着,“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可是,没有用。丝毫都没有用,四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医生钳制着她。直接将她押进了手术室,然后,把她抬到了冰凉的手术台上,用绳子将她的手脚绑住,又拿一块白布堆住了她的嘴巴,让她挣扎不了,再也叫不出声音来。   “嗯,嗯......”   苏沫被绑在手术台上,努力哀求,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   可是,没有人理会她,医生戴上橡胶手套。拿起细细的钢管,直接扒掉了她的被子,冰凉的钢管刹那间探入了她的下体。   血,鲜血,模糊了苏沫所有的视线,她泣不成声。   “沫儿......”   感觉到怀里的人在哭,眼泪打湿了自己的胸膛,慕容谦立刻摁亮了床头灯,往自己怀里看去,苏沫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泪痕。   “沫儿,醒醒。快醒醒~”   慕容谦轻轻拍苏沫的脸,好让她快点从恶梦中清醒过来,可是,拍了好几下,苏沫都沉陷在梦境里,无法醒过来,只有眼角的泪水,不断地涌下来。   “沫儿,快醒醒。”慕容谦眉宇紧拧起,心疼极了。不得不用力地摇晃起了苏沫,“沫儿,我在这里,别怕,别怕。”   苏沫倏地睁开双眼,手第一时间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小腹,当看清楚眼前熟悉的俊颜,还有平静安宁的一切,才知道一切原来都只是一场梦。   慕容谦心疼地看着苏沫,他们同床共枕这么久以来,这还是苏沫第一次做恶梦,从恶梦中哭着醒来。   “沫儿,没事了,只是梦。只是一场梦,一切都不是真的,不要害怕。”慕容谦抱紧苏沫,轻抚着她的后背,在她的耳边轻声安抚着道,“有我在,别怕!”   苏沫一只手抚着自己的小腹,一只手紧紧地拽住被子,回想刚才鲜血淋漓的梦境,还有被从她身体里取出来的血肉模糊的孩子,苏沫的浑身,便控制不住地轻颤。   “别怕,沫儿,一切都只是梦,别怕,我在这里。”   苏沫靠在慕容谦的怀里,深深地吸了口气,闭上了双眼。   “阿谦,我梦到他们把我绑上了手术台,拿掉了我肚子里的孩子。”苏沫的长睫轻颤,控制着眼泪不要再流下来,“你不会这样做的,对吗?”   听着苏沫的话,慕容谦蓦然一惊,整个人,都变得无比的荒凉。   沉默,死寂般的沉默在两个人之间徒然蔓延开来,游走在偌大的卧室里,让一切变得异常的诡异。   等了很久,苏沫都没有等到慕容谦的回答,于是,只能放弃,让自己努力睡去,因为慕容谦的沉默,已经给了她答案。   “沫儿,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活动100岁的嘛,你不可以失信,抛下我一个人,你不可以。”很久之后,慕容谦才吻着苏沫的眉心,呢喃着道。   苏沫紧紧地贴在慕容谦的怀里,淡淡地点了点头,从鼻里发出一个“嗯”的音符,然后,便装作沉沉地睡去,再也没有了任何的反应。   慕容谦抱紧苏沫,“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孩子长大了,就会离开我们,而只有你,才是我一生的陪伴,此生的至爱,沫儿,你让我怎么能拿你去冒险。   ............   第二天,是周五,早上八点,是慕容家每个星期一次的雷打不动的长老会议时间,慕容家的当家人,不管在哪,都必须参加。   看着床上仍旧睡的安稳的苏沫,慕容谦低头吻了吻她的眉心,然后,轻轻地出了房间。   当房门被关上的那一瞬,苏沫便睁开了双眼,然后下床,让人叫来了Zita。   苏沫现在完全不过问公司的事情,现在这么一大早的突然找她,Zita不知道会有什么事情。   来到苏沫的房间的时候,苏沫已经洗漱完了,正站在落地窗前。   “夫人,您找我有事?”   “我要去深南市,你现在去安排飞机,越快越好,通知保母,让她们带上纤纤跟我一起。”   Zita诧异地看着苏沫,“那先生和小少爷呢?他们不跟您和纤纤一起去深南市吗?”   苏沫眉心一蹙,深吁口气,又很快松开,“不要多问,也不要告诉阿谦,去安排吧。”   Zita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却又不能不听苏沫的话,只能点点头,“好的,夫人,我现在就去办。”   等Zita离开,苏沫闭上双眼,深深地吁了口气。   阿谦,对不起,我不能听你的话。   如果你不愿意陪我冒险,那就让我和我们的孩子来坚持吧。   ............   会议整整持续了三个小时,离开议事大厅,慕容谦即刻便回了主楼。   “夫人在哪?”一踏进主楼,慕容谦便问佣人道。   “夫人带着纤纤小姐出去了。”佣人低头,恭敬地回答道。   整个慕容家,除了苏沫和慕容谦,还有那几名医生之外,便再也没有人知道苏沫怀孕的事情,所以,佣人自然也不会知道,苏沫外出有多危险。   听了佣人的回答,慕容谦脸色巨变,心中蓦然间升腾起无数的惊慌与不安来,“什么时候的事情?”   佣人听到慕容谦那从未有过的带着惊恐的声音,不由诧异地抬头看向了慕容谦,看到他突然有些苍白的脸色和异常紧张的神情,猜到事情不妙,所以想了想,立刻回答道,“夫人已经离开快两个半小时了。”   慕容谦眉宇紧拧一下,立刻拿出手机拨打苏沫的电话,可是,电话拨通,里面传来的却是关机的提示音。   强烈的不安如如巨浪般汹涌而来,将慕容谦一下子淹没,“阿楠,马上让人查清楚夫人现在在哪里。”   “是,先生。”   这时,一个佣人手里拿着一个信封走向了慕容谦,在他的面前停下,行了一礼,恭敬地道,“先生,这是夫人出门前让我交给你的。”   慕容谦眼里划过惊恐,立刻接过佣人手里的信封,拆开。   ——阿谦,我带着纤纤回深南市了,你不要担心我们,我们会很好的。   ——我知道,你不想我冒险,所以选择了放弃我们的孩子。   ——可是,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或许,坚持生下这个孩子,真的会很危险,但是不去尝试,我会后悔一生,或许,还会怨恨你一生。   ——所以,对不起,请再一次原谅我的自私!   ——如果,你仍旧坚持要放弃我们的孩子,请不要来找我!   ——不要逼我,否则我会选择与你永不相见。   ——沫儿留!   慕容谦怔怔地看着纸上清秀隽永的字,好几个字,都被打湿,晕开了淡淡的墨迹,有些模糊。   慕容谦知道,那是苏沫的泪。   脑海里浮现出当苏沫最后写下“与你永不相见”这六个字的时候,苏沫的神情,是一种怎样的绝决,又是一种怎样的悲伤逆流。   ——不要逼我,否则我会选择与你永不相见。   再将最后这一句看一遍,慕容谦只觉得整颗心都在颤抖,在被无数的野兽撕咬,鲜血淋漓,让他整个人都快要窒息。   苏沫从来都是那么倔强的人,连苏晓莹的孩子,她都不愿意放弃,更何况,是属于只他们两个人的亲骨肉。   “先生,夫人正在飞往深南市的飞机上,飞机已经起飞两个多小时了。”不过一个电话,慕容楠就清楚了苏沫的动向,继续问道,“先生,我们要准备飞机飞去深南市吗?”   慕容谦摇摇头,英俊的眉宇,拧的从未有过的紧,“派足够的人手,保护好夫人的安全。”役妖圣技。   任何事情,他都可以答应苏沫,唯独让他选择拿苏沫的性命去冒险,他不能答应她。   所以,他要好好想想,想清楚到底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苏沫放弃,他才能去深南市。   慕容楠看着慕容谦那无比悲伤而又担忧苦恼的神情,满头雾水。   苏沫才被从非夜手里救出来没多久,慕容谦和苏沫,这些天来都像是连体婴儿一样,形影不离。   可现在这里怎么啦,苏沫突然不辞而别,一个人带着纤纤去了深南市,把慕容谦和小溯留下,而慕容谦明明就担忧的要命,可是却为什么不追上苏沫。   难道,这对万年恩爱、腻死人不偿命的楷模夫妻,闹别扭呢?   慕容楠心中惊叹,这算不算是世界的又一大奇迹?!   ********************************************************   深南市,西娅集团的总裁办公室里,正在与几个高管开会的林奕寒突然听到自己的手机在办公桌上震动的声音。   能在这个时候打林奕寒私人电话的,很少,如果有人打,那一定是重要的事情,或者是重要的人。   扬了扬手让正在发言的高管停下,林奕寒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拿过手机一看,是慕容谦。   慕容谦这个时候不正应该正陪着苏沫才对嘛,怎么有心情打电话给他?!   林奕寒扬唇笑了笑,知道肯定是有事。   拿着手机走到离会议区最远的落地窗前,林奕寒接通了电话。   “阿谦,找我有事?”   “沫儿回深南市了。”慕容谦淡淡地说道,声音里,是无法掩藏的黯然与悲伤。   林奕寒眉宇拧了拧,这慕容谦的声音,明显不对呀。   “你没有跟西娅一起回深南市吗?你让他一个人回来了?”   “她怀孕了,医生说很危险,只能把孩子流掉。”慕容谦没有心情跟林奕寒多说任何一句废话,直接讲明重点。   林奕寒一惊,好久都没有反应过来,足足愣了有十秒,把慕容谦的话在大脑里回放了一遍又一遍后,林奕寒才确定,慕容谦跟他说的,是苏沫怀孕了,但是苏沫根本不适合生孩子,所以慕容谦只能悲痛地选择把苏沫肚子里属于自己的孩子流掉。   “阿谦,那是你和西娅的孩子,真的没有办法保住吗?”林奕寒的神情,蓦然间也染满了悲伤。   “只要医生说有一线希望,我都不会放弃。”慕容谦眼里,突然就氤氲起一层淡淡地雾气,声音,近乎哽咽地道,“你知道嘛,沫儿肚子里怀的,是双胞胎。”   听着慕容谦的声音,林奕寒被深深地震撼了。   与慕容谦从小长大,三十多年来,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慕容谦如此悲伤难过到根本无法自抑的而颤抖不止的声音。   决定放弃苏沫肚子里的双胞胎,最痛的,是慕容谦吧。   “那你需要我做些什么?”聪明如林奕寒,熟悉慕容谦如林奕寒,他当然知道,慕容谦打电话给他,当然不只是为了诉说心中的苦痛。   “沫儿很不用多久就要到深南市了,在我去深南市之前,替我好好的照顾她,不要让她出任何的问题。”   “好,我答应你!”   慕容谦闭上双眼,眼泪滑了下来,“谢谢你!”   林奕寒深深地叹了口气,什么也没有再说。   慕容谦又何须向他说“谢谢”,如果当年不是慕容谦的父母收养他,如果不是慕容谦待他如兄弟,又怎么可能有今时今日的林奕寒。   就算为慕容谦两肋插刀,也是他应该做的,更何况,只是照顾苏沫,做他心甘情愿去做的事情。   ..........   苏沫下了飞机,一眼便看到了站在停机坪外不远处的林奕寒,快一个月的时间不见,他仍旧还是那潇洒英俊的模样,一如五年前她第一次看到他时的样子。   时间过的真快,一晃,竟然五年了。   她和慕容谦在一起,竟然五年了,可是,苏沫竟觉得,她和慕容谦好好相爱的日子,既然短暂的只是一刹那的时间。   是因为太爱,所以才会觉得时间怎么也不够吗?总是贪心地想永远永远地在一起,不分不离。   站在自己的黑色迈巴赫前的林奕寒看着唇角浅扬,淡淡笑着朝自己走过来的苏沫,虽然还有些距离,可是林奕寒还是轻易地便能感受到苏沫身上的那一份淡淡的悲伤。   但林奕寒明白,苏沫的这份悲伤,与慕容谦的是不同的。   大约苏沫的悲伤,是因为慕容谦没有选择跟她一起坚定地留下他们的孩子,而慕容谦,则是在为他们的孩子和苏沫失去孩子时会有的难过而悲伤。   看着苏沫淡然而略显苍白的小脸,林奕寒的眉宇不由轻轻拧了一下。   这世间,大抵最伤人的,也就莫过于太深爱一个人了吧。   扬唇明朗一笑,林奕寒大步走向苏沫,来到苏沫面前,在什么也没有说之前便伸手从保母的怀里将还在熟睡的纤纤一把抱了过来,你头在小不点粉嫩嫩的小脸蛋上亲了一下之后才又看向苏沫,打趣道,“你回来太好了,我就又有地方可以蹭饭了。”   “是谁说过,等我回来的时候,身边一定是有佳人相伴的。”苏沫低头轻笑一声,继续说道,“佳人呢?还没追到手?”   林奕寒一笑,看来,苏沫的心情,没有他以为的那么糟糕,能这亲像以前一样跟他打趣,很好!   “快了,是我的,别人抢不走。”   苏沫又是一笑,“那你得抓紧,我们家纤纤可是想早点有个漂亮的干妈。”   说话间,苏沫的车已经开了过来,保镖为她拉开了车门。   苏沫看了林奕寒一眼,抬腿上了车,林奕寒当然知道苏沫的意思,是想让他跟她坐同一辆车,大概是想听他汇报这一个月来西娅和思寇的情况吧。   于是把怀里的纤纤交给了保母,又将自己的车钥匙丢给了苏沫的保镖,让保镖开他的车。   车上,苏沫果然一开口便问起了林奕寒公司的事情,林奕寒将西娅和思寇的近况向苏沫一一汇报。   林奕寒办事,苏沫从来没有不放心的,一路上,苏沫都只是听着,偶尔问几句,当车快要开到清水湾别墅的时候,苏沫突然觉得腹部传来一阵阵的不适。   林奕寒看着苏沫突然变得更加苍白的小脸和微蹙起的眉心,立刻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便立刻吩咐司机调头去医院。   “Zita,帮我打个电话给季易轩,让他安排一个最好的中医在医院等我。”苏沫吩咐副驾驭位上的Zita道。   既然西医都认为她肚子里的孩子无法平安地生下来,那么苏沫现在能求助的,也就只有中医了,这也是苏沫,为什么要回深南市的原因之一,她相信,以中医几千年的博大精深,一定是有办法保住她肚子里的孩子的。   Zita回头看着苏沫,虽然不明白苏沫为什么突然要去看中医,但是看到苏沫现在难受的样子,也不敢多问,赶紧拨通了季易轩的电话,然后按照苏沫的话去做。   电话那头的季易轩知道苏沫回了深南市,很是欣喜,但是却相当好奇苏沫为什么突然要去医院看中医,便问Zita是怎么回事。   Zita当然回答不上来,只能把电话交给了苏沫。   苏沫接过手机,因为有些难受,一句废话也没有说,直接告诉季易轩道,“轩哥哥,我怀孕了,不过胎儿有些不稳定,马来西亚的医生都没有办法保住这个孩子,你一定要帮我。”   电话那头的季易轩听着苏沫的话,从来遇事不慌不乱的他却硬是被苏沫惊出了一身冷汗。   季易轩清楚,苏沫太过倔强,她决定的事情,除非是她自己想要放弃,要不然,没有人能让她放弃,他就更加不能了。   “好,我会帮你安排最好的医生。”即使已经预料到了情况的糟糕,季易轩还是答应了下来,因为他知道,他不帮苏沫,苏沫会去找别的人。   几十分钟后,苏沫的车开进了济仁医院,而此时苏沫的小脸已经是一片惨白了,额头上,更是有大颗大颗的泪珠往下落。   这种时候,林奕寒也顾不得什么,抱着苏沫便冲下了车,幸好季易轩带着人等在门口,苏沫一下车,便带着她往早就准备好的急诊室冲去。   到了急诊室,最专业的医生查看了苏沫的情况,给她注射了安胎保胎的药物。   季易轩站在病床边握着苏沫的手,笑容如往日一样温和如阳光般地道,“你太累了,好好睡一觉,我会在这里一直陪着你。”   苏沫看着季易轩,可能是真的太累了,整夜都没有睡好,而且一整日的奔波劳累,所以,她很快便睡了过去,睡的深沉而安稳。   睡梦里,苏沫梦见有可爱的孩子笑呵呵地向她伸手,口齿不清地叫她“麻麻” “麻麻”,苏沫笑,然后,一觉醒来,已是晚上十一点多了,肚子,在咕噜咕噜地叫。   她睁开眼,便看到了好多人,有林奕寒,有季易轩,有顾泽城,有夏莎莎,还有季怡宁。   苏沫扬唇一笑,这些,都是真正关心她的人,都是她的亲人和朋友。   “我饿了,有东西吃吗?”看到他们个个紧蹙着的眉头,和复杂的神情,苏沫什么也没有多说。   季易轩点点头,走到病房门口,吩咐了两句,立刻便有人将热腾腾的可口饭菜端了进来,全部是为苏沫特意准备的最适合孕妇吃的东西。   夏莎莎走到床头,将苏沫扶了起来。   苏沫淡淡笑了笑,然后弯腰准备去穿鞋,夏莎莎却立刻阻止了她。   “姐姐,我来替你穿。”   话落,夏莎莎蹲了下来,拿过苏沫的鞋子,小心地替她穿好。   苏沫一笑,说了声“谢谢”。   当苏沫站了起来往桌边走的时候,林奕寒立刻下意识地伸手去扶她,苏沫无奈一笑,“我只是一个孕妇,不是残废,你们不用这样。”   林奕寒低头扯了扯唇角,收回了手。   苏沫来到桌边坐下,热腾腾的饭菜已经摆好了。   季怡宁给苏沫倒了一杯温开水递给她,苏沫接过,说了声“谢谢”,一口喝了一大半,然后,夏莎莎又给苏沫盛了汤,苏沫淡淡扬唇,没有再说“谢谢”,低头吃起了东西。   夏莎莎和季怡宁一左一右地坐在苏沫身边,三个大男人则站在一旁,都静静地看着苏沫吃饭,没有人说任何一句话,就连呼吸,也放的很轻很轻。 ☆、第217章 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原本是真的很饿,可是没吃了多少,苏沫便又觉得吃不下了。   但是苏沫知道,她必须要吃,要不然,她怎么坚持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只是,才逼自己多吃了两口。便感觉胃里一阵翻涌,苏沫立刻冲到洗手间,把刚才吃的东西又尽数给吐了出来。   三个大男人看着苏沫脸色苍白却还要努力扬着唇角笑的样子,彻底看不下去了,却又都死守着,谁都不肯走。   苏沫漱了口,休息了一小会儿,又端起碗,吃小半碗饭,当她还要继续吃的时候,顾泽城一抱抢了她的碗。   “既然是痛苦的事情,就别再逼自己去做了。”   顾泽城的心里此刻是既心疼又怨愤。难道苏沫这样折腾自己,甚至是连性命都不顾,只是为了要为慕容谦那个家伙生下一个孩子吗?   那慕容谦那个家伙人呢?现在他人在哪里?   苏沫看着顾泽城那脸沉着的俊脸笑了笑,从善如流地回答道,“好,我不吃了。”   对于苏沫少有的顺从,顾泽城倒是有些不习惯了,拧了拧眉宇,招手让人把桌上的饭菜全部收走了。   “我没事了,你们大家都回去吧。”虽然苏沫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了,但是看窗外稀落的灯光,和异常宁静的夜。定然是很晚了。   听到苏沫的话,大家都只看着苏沫,没有一个人动。   苏沫扫了一圈屋子里的人,不由低头一笑,正想再说点什么让他们都离开的时候,季易轩开口了。   “苏沫,你想听听医生和我们大家的建议吗?”   苏沫看着季易轩,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清亮的双眸。染上些许黯淡。   既然大家都有话想对她说,那就让大家都说吧,苏沫知道,今天不说,他们总会找个机会再跟她说的,与其一个个轮番上阵轰炸,不如今天,一次性全说了,免得她要一个个应付。   “好,你们说吧。”   季易轩英俊的眉宇拧了拧,深吁了口气,让人去把医院里也是深南市最资深的妇科和产科的医生,以及两名老中医请了过来,为了确保苏沫的情况稳定。这些医生一直留着等苏沫醒来。   六个医生走了进来,一下,本来就不像大的VIP病房变得有些拥挤,苏沫看着都不算年轻,其中有两个都已经是银发满头的老医生,对着他们谦和而友好的笑了笑,说道,“辛苦各位了,因为我,这么晚还不能休息。”   六位医生当然都是知道苏沫的,而且,自从苏沫接管世华集团后,成立了世华慈善基金会,资助了不少贫困儿童,帮助了很多有需要的人,大家对苏沫,都是敬重的。   “苏董事长客气了,这是我们职责所在,更何况,能为苏董事长做点事,也是我们的福气。”   苏沫扬唇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跟医生们客气,而且,这些年来,都是别人巴结着她,她早就不习惯说这些场面上的话了。   “想必大家对我的身体状况以及我肚子里胎儿的情况已经所有了解,就请大家实话实说吧。”   医生们点点头,其中一个为首的西医率先说道,“苏董事长,想必,您已经知道您肚子里怀的,是双胞胎了吧。”   苏沫的眼睛,倏地瞪大,有些不可思议。   医生说他受孕的机率只有1%,可是,她竟然怀上了双胞胎。   两个孩子,上天居然同时恩赐给她和慕容谦两个孩子。   灿然一笑,苏沫的眼眶,忽然有湿湿热热的液体涌了起来,看着医生道,“请继续说。”   大家看到苏沫的反应,都猜出苏沫之前定然是不知道自己怀的是双胞胎的。   为着的西医笑了笑,点点头看着苏沫,继续道,“苏董事长应该是以前在怀孕的时候受过很严重的伤,又用了一些非常的手段强行保住了孩子,在孩子快七个月大的时候剖腹部将孩子取出来的吧。”   一旁的顾泽城听着医生的话,只觉得自己心脏在被什么东西用力的撕扯着,让他疼痛不已,呼吸困难。   看着苏沫,顾泽城双手紧握成拳,眼里,清亮的双眸,如陨落的流星,霎那间失去了所有的光泽。   坐在苏沫身边的季怡宁看到顾泽城的神色,不由眉心微蹙,暗自垂下了双眸。   苏沫淡淡点了点头,嘴角,扬着淡淡地笑弧度,因为,她不想再让顾泽城自责,她想告诉顾泽城,那些都是过去,她现在很好。   “想必那时候苏董事长为了保住肚子里的孩子,应该是吃尽了常人无法想像的苦头,好几个月来只能躺在床上,根本就无法下床正常活动吧。”役妖协弟。   苏沫只是看着医生,没有说话,等着医生继续说下去。   “既然苏董事长在生上一胎的时候已经这么艰难了,难道同样的苦,苏董事长愿意再承受一次吗?”医生问,脸上,尽是严肃与认真。   苏沫淡淡垂眸,回想当时,已经完全不觉得苦,因为,那时一直有慕容谦陪在她的身边,日夜照顾。   “现在的情况,会那么糟糕吗?”苏沫问。   “您现在怀的是双胞胎,您的子宫壁比当时更薄,所以情况只会比当时更糟糕。”医生相当认真严肃的回答道,没有一点儿危言耸听的意思。   所有人听到医生的话,心都不由自主地提到了嗓子眼,却都暂时没有说什么,只是眼巴巴地看着苏沫。   苏沫闭上了双眼,轻吁了一口气。   如果不是情况真的糟糕到了极点,慕容谦又怎么会舍弃他们的孩子,而且,是两个孩子。   这一切,早在她的意料之中。   “不管受什么样的苦,遭什么样的罪,我一定不会放弃我肚子里的孩子。”苏沫缓缓睁开双眼,澄澈的双眸里,闪着无比坚定的光芒,“你们是医生,如果你愿意尽你们最大的努力陪我一起冒险,我会感激不尽,如若哪一天我和孩子出了事,我也绝对不会怪罪你们。”   苏沫顿了顿,又继续道,“若你们不愿意,我会另请高明。”   医生们看着苏沫,实在是被她的勇气与决心所折服,既然患者都愿意将性命押上付之一注了,他们身为医者,又怎么能不尽全力去救治患者。   深叹一口气,一旁的老中医率先站了出来,“苏董事长,我已经快七十岁了,行医四十多年,第一次见到像您这么有决心和毅力的患者!既然您什么都不怕,那我愿意尽我毕生所学,努力和您一起走这条艰难的路。”   “是,苏董事长,既然您这么信任我们,我们必定倾我们毕生所学,尽全力帮您保住这对双胞胎。”为首的西医也点头道。   苏沫灿然一笑,眼里,尽是感激,“谢谢你们,那我就把我自己和孩子,都交给你们了。”   六个医生纷纷点头,眼里对苏沫,又多了一份敬意,又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后,才出了病房。   待医生们都离开后,大家都看着苏沫,原本想要说的话,此刻,全部吞回了肚子里,没有一个人再提。   “很晚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我也想休息了。”   “姐姐,我留下来陪你。”   苏沫看着夏莎莎一笑,又看了看季易轩,“这里有医生,有护士,还有保镖和佣人,你们不用担心我。”   大家看着苏沫,都明白她的倔强,没有再坚持,都陆续离开了病房,留在最后的,是林奕寒。   “你也赶紧回去吧,明天把纤纤带来陪陪我。”苏沫看着林奕寒道。   林奕寒点点阔大,拧了拧英俊的眉宇,看着苏沫问题,“西娅,你不会怪阿谦,或者生他的气吧?”   苏沫摇头,“我知道他心里的苦和痛,他放弃孩子,只是害怕失去我。”   林奕寒一笑,“你明白就好,他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   苏沫笑,点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我走了,你好好休息,不要多想,公司的事情,我会处理好。”   “我会的。”苏沫笑,“谢谢你,奕寒。”   林奕寒笑笑,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看着林奕寒离开的身影,苏沫的唇角,扬起幸福的弧度,手,不由自主地抚上自己的小腹。   她是何其的幸运,能得到上天如此的眷顾,让这么多的人在她的身边爱着她,关心着她,帮着她。   所以,再苦再难,她都不应该辜负上天的厚爱的。   ******************************************************   吉隆坡,慕容家主宅,知道苏沫因为劳累过度而动了胎气,住进了医院,一整夜下来,慕容谦没有合过一下眼,一个人站在卧室的落地窗前,看着沉沉的黑幕,被升起的太阳,一点点染亮。   昨晚凌晨的时候,林奕寒打电话告诉他,苏沫已经知道了自己怀的是双胞胎,告诉他,季易轩,顾泽城,夏莎莎,他们所有的人都想劝苏沫放弃肚子里的双胞胎,可是苏沫却没有动摇过一丝一毫,她坚定的信念与决定,让他们所有的人都无言以对。   是啊,苏沫宁愿此生永不与他相见,也要冒着生命危险生下他们的孩子,别人又怎么可能让苏沫放弃。   苏沫,她从来都是坚持自己的原则的女人,从来都是无比倔强而任性的,对自己,又从来都是无比狠心的,他守在她的身边十多年了,难道还不了解她吗?为什么这一次,他要跟她赌,拿他们相守的分分秒秒跟苏沫赌。   跟苏沫的任何一场赌局,还未开始,就注定了他会失败了,从一开始,他便明白这个道理,为什么这一次,他还要跟她赌。   抬手,慕容谦拧了拧疲惫的眉心,深深地吁了口气,心里的迷茫,渐渐散去,变得清明。   “爸爸,为什么妈妈去深南市带上妹妹,却不带我们,难道是因为爸爸和妈妈吵架了吗?”   突然,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小溯稚嫩的声音传来。   慕容谦转身朝门口看去,此时小家伙正揉着双眼,穿着一身睡衣站在门口。   “小溯,过来!”   小家伙揉着有些朦胧的睡眼,大步朝站在落地窗前的慕容谦走去。   慕容谦单膝跪在毯上,待小溯走到自己面前,伸出双手握住他小小的肩膀,问道,“你为什么会觉得爸爸和妈妈吵架了?”   “因为爸爸很伤心。”小溯抿着薄薄的嘴唇,一副很认真的样子道,“爸爸以前从来不这么伤心的。”   “那我们也去深南市,我们今天就去,和妈妈在一起,再也不要分开,好吗?”   “恩。”小家伙用力地点头,“太好了,我好想回去。”   慕容谦扬唇,努力笑了笑。   他不能和苏沫分开,更加不能失去苏沫,现在,他也只能守在苏沫身边,请遍天下名医,走一步算一步。   万一到了紧要时刻,就算苏沫怨恨他一辈子,他也只能保大弃小。   .........   慕容谦知道,以苏沫现在的情况,是不可能冒险再让苏沫来回奔波的,只怕他这一次去了深南市,短时间内定然不能回吉隆坡。   所以,在去深南市前,慕容家的大小事情慕容谦都得安排好,虽然,慕容家现在绝大部分的产业都在海外,他在深南市也同样可以操控一切,但毕竟吉隆坡是慕容家的大本营,慕容家的世世代代都生活在这里,他人在吉隆坡与在深南市,还是有差别的。   将慕容家的事情安排的差不多的时候,慕容楠向慕容谦禀报,说木梁当年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木梁当年杀人,确实是逼不得以才出手的,而且,杀的那几个人,也都是该死的人。   虽然木梁当年杀人情有可原,但法不可怒,原本由慕容家出面,事情是可以轻易解决的,而此次以为夜以首的毒枭集团,慕容谦已经将木梁保住,并没有受到任何的牵连。   不过,木梁却不愿意再接受慕容谦的好意,最终因防卫过当而至人死亡的罪名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   在木梁被国际刑警带走前,慕容谦去了暂时看押木梁的地方。   木梁看到慕容谦,嘴角扯了扯,从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拿出当时那条被清幽从苏沫身上夺下的项链递给慕容谦。   “这是你太太的,现在物归原主。”   木梁手中的项链,慕容谦当然认识,从他手中接过,也扯了扯唇角道,“谢谢!”   “你太太怎么样,她和肚子里的孩子,没事吧?”   慕容谦的眼里划过晦涩,“她和肚子里的孩子都不太好,不过我不会让她有事的。”   “你太太是我见过的最善良而且最从容安静的女人,这种女人,值得任何一个男人用一生去爱护。所以,以后好好保护她,别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木梁看着慕容谦道。   慕容谦扬唇一笑,“我会的,一定。”   ************************************************   在医院住了两天,确定肚子里的胎儿暂时没事了之后苏沫便出了院。   因为苏沫的情况太特殊,大家都不放心苏沫,所以,季易轩安排了医生和护士二十四小时陪护在苏沫的身边,一旦有任何情况,都可以第一时间处理。   回到清水湾别墅,虽然这里是苏沫异常熟悉的家,可是,没有慕容谦在身边,她仍旧睡的很不安稳,很早便起床了。   起床洗漱完,苏沫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去看纤纤。   这小不点,越长越可爱了,跟苏沫也越来越亲,只要是见到苏沫,就要往她身上爬,苏沫也知道自己的情况,所以,只能尽量减少抱纤纤的时间。   小不点才睡醒,林奕寒便来了,看到苏沫正在给小家伙换衣服,林奕寒自告奋勇,主动请缨给纤纤换衣服,结果搞了半天,还把小不点的公主裙给穿反了。   苏沫看着林奕寒挫败的样子,不禁扬唇笑了笑,打趣道,“看来你这个干爹还得继续努力。”   林奕寒抬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伺候小不点穿衣服,绝对是他人生之中做过的最大挑战。   “西娅,我见过容蓉的女儿了。”林奕寒突然话峰一转说道。   苏沫扬了扬眉梢,心想,容蓉不会这么快就把一切都告诉了林奕寒了吧?   “恩,你和初初相处的怎么样?”   林奕寒眉宇微微拧了拧,看着苏沫,很认真地问道,“容蓉和顾泽城的女儿怎么会长的那么像你?”   苏沫听着林奕寒的话,看来,他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她要不要给他点提示呢?   “初初像我,完全是巧合。”苏沫蹙眉思忖了一下,继续道,“顾泽城一开始将初初带到自己的身边来养,就是因为那时的初初长的有几分像我。”   林奕寒微怔了一下,有些诧异地看着苏沫,“你是说,顾泽城是因为你初初像你,才将初初从孤儿院带回了身边。”   苏沫点头,“一开始是这样的。”   “难道不是因为初初是顾泽城的女儿吗?”问出这句话,林奕寒似乎立刻便想到了些什么。   初初出生后被送去了孤儿院,顾泽城是在初初八个月大的时候才把初初从孤儿院带走,对外说初初是他的女儿。   虽然和顾泽城交往并不深,但是林奕寒却并不认为,顾泽城会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如果初初真的是顾泽城女儿,顾泽城不可能将初初送去孤儿院,不闻不问,也不可能对当时才生下初初的容蓉不闻不问。   这其中,一定有蹊跷。   难道,初初不是顾泽城亲生女儿,顾泽城收养初初,只是因为初初长的像苏沫?!   苏沫看着林奕寒深邃的墨眸里闪过的一道道清亮的光华,便知道他应该是猜出了些什么,所以,只是笑盈盈地看着林奕寒,并不回答他的问题,等他自己想明白一切。   “西娅,初初根本就不是顾泽城的亲生女儿,对吗?”难怪,那天,顾泽城如此爽快,竟然对他让初初叫他“爸爸”的事情毫不反感。   苏沫仍旧只是笑盈盈地看着林奕寒,不作回答。   林奕寒看着苏沫,她不否认,便是承认了,如此,想到初初出生的时间,林奕寒似乎又立刻想到了什么。   “如果初初不是顾泽城的女儿,那她会不会是我的女儿?”   苏沫笑,终于开口道,“容蓉不是一个会滥交的女人,初初只有可能是你或者顾泽城的女儿。”   “你是说,初初是我的女儿?”林奕寒的墨眸里,蓦然划过巨大的惊喜。   “我可什么都没说。”   林奕寒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激动地一把抓住苏沫,用力地抱了她一下,又很快松开。   “西娅,谢谢你!”   话落,林奕寒如一道风一样消失在了苏沫的面前。   苏沫一笑,真心的为林奕寒感觉开心。   林奕寒能找到真正属于他的幸福,真的太好了。   低头,苏沫抬手抚上自己的小腹,原本清亮的双眸,划过一抹黯然。   宝宝,你想爸爸了吗?可妈妈好想好想,妈妈不理爸爸,你们会怪妈妈吗?   正在这时,Zita走了进来,脸上,是愉悦的笑容。   自从知道苏沫不辞而别离开吉隆坡的真正原因,Zita的心里就一直感觉有座大山在压着一样,跟了苏沫这么多年,她当然最清楚苏沫跟慕容谦的感情,虽然这几天苏沫脸上笑着,可是,她心里,应该很苦很苦吧。   “夫人,从吉隆坡那边来的消息,说先生今天会飞来深南市。”   苏沫眉心微蹙一下,慕容谦看了她的信,不会不明白她的意思,如今,才过了三天的时间而已,难道,慕容谦就改变想法了吗?   其实,苏沫真的害怕,如果没有慕容谦在她的身边,谁又能支撑着她,让她能熬到孩子可以出生的日子。   阿谦,我求你了,给我你的信心和力量,好么?   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第218章 在一起   一出了苏沫的别墅,林奕寒便拨通了自己助理的电话,让他想办法去弄一份初初的DNA样本,越快越好,挂了电话,林奕寒上了车。发动引擎,风驰电掣地朝容蓉上班的地方而去。   跟过去一个多月的一样。每一天早上,都会有一大束鲜艳欲滴的从荷兰进口的蓝色妖姬送到容蓉的面前,不管容蓉是在公司,还是在家里,这一束代表着最纯情的爱情的蓝色妖姬都会风雨无阻地送到容蓉的手里。   今天也一样,一大早到公司,还没来得及坐下,前台小妹便将花送到了容蓉的手里,并对她再一次深度发现了自己的羡慕嫉妒。   想想,从荷兰进口的这样一大束蓝色妖姬,价格不菲,偶尔玩玩烂漫还可以。如果要天天送,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起的,想必这个人不是土豪就是土豪他儿子。   一个有钱男人,对一个女人还这么痴情,叫公司的女同事,怎么能对容蓉不各种羡慕嫉妒。   容蓉看着自己办公桌上的蓝色妖姬,却扯了扯唇角,扬起一抹淡然而悠扬的笑容。   虽然这一个多月来,林奕寒每天都会给她送花,也几乎每天中午都会在约定的餐厅等她,可是,谁又敢保证。林奕寒是真的爱她,是真的想要跟她在一起,而且是永远在一起,才会出这么多的事情来。   林奕寒那么高高在上,那么年轻有为,又那么英俊潇洒,他什么也不缺,只要他勾勾手指,就有一大群的女人围着他转,为他争的头破血流。就像顾泽城一样。   所以,凭什么他林奕寒要对她容蓉付出真心,甚至是娶她,还要跟她在一起一辈子,难道就因为她跟林奕寒睡了一夜,难道就因为她生下了林奕寒的女儿。   可是林奕寒并不知道初初就是他的女儿呀,更何况,生下初初,从来就不是为了林奕寒,容蓉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将初初的身世告诉林奕寒。   因此,林奕寒更没加有必要对她一个已经年近三十却还一无所有的女人付出真心实意,甚至是许以婚姻,乃至一生的承诺。   正当容蓉思忖的时候。清洁阿姨从容蓉的身边走了过去,容蓉立刻叫住了她,然后把办公桌上的蓝色妖姬递给了清洁阿姨。   “阿姨,麻烦你帮我把这玫瑰花拿处理掉吧。”   清洁阿姨接过容蓉手里的玫瑰花,笑的一脸灿烂,“容小姐,这办公室里,从洗手间到会议室,到处都是您这玫瑰花的香味呢?要不今天这束,您就留着吧。”   容蓉淡淡地笑,“我留着也没用,还是你帮我处理掉吧。”   清洁阿姨见容蓉确实没打算留下这蓝色妖姬,也不再多说什么,“那好,我等下让人拿去男洗手间,您不会介意吧?”   “不会。”   “容蓉,送你花的那大土豪如果知道他送的蓝色妖姬被放到了男厕所,估计会哭晕去呢。”容蓉身边的一个女同事打趣道。   看着清洁阿姨捧着那一大束蓝色妖姬走开,容蓉又看了一眼那女同事,自嘲地扯了扯唇角,没有说什么,开始低头认真工作。   刚开始的时候,她还因为林奕寒而各种的心神不宁,无法正常的认真工作,现在,她想清楚了一切,心也已经静如止水,不会再被林奕寒的这些行为所干扰了。   才认真工作了一会儿,容蓉突然感觉四周传来一阵阵古怪的惊讶声,尤其是一些女同事的惊讶声,仿佛就像粉丝见到了自己心目中的男神一样。   “哇!这么帅这么有型的男人,是谁呀?你知道吗?”   “天啊,这男人也太正太玉树临风了吧,他会不会是我们公司新上任的副总?”   “新上任的副总,不会呀,听说我们新上任的副总是一小老头,年纪不下五十。”   “那这么帅这么有范的男人是谁呀?什么来头,怎么以前没怎么见过呀?是我们公司的吗?”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男的,好像是在那些财经类的杂志上见过,好像是哪个大集团的总裁吧。”   “真的吗?真的吗?”   容蓉周围的同事们盯着正大步走向办公区的男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容蓉听到大家的声音,也不由有些好奇,放下手中的工作,侧头朝门口的方向看去。   只是一眼,容蓉便彻底愣住了。   “他......他不是林奕寒吗?亚洲第一大珠宝集团的总裁林奕寒。”   “对对对,就是林奕寒,他就是西娅集团的总裁林奕寒。”   “哇塞!西娅集团的总裁!”   “天啊!天啊!我要晕了,快点,快点扶住我!”   .........   除了已经彻底愣住的容蓉,办公室里所有的女同事都无不看着林奕寒,两眼冒出粉色的爱心泡泡,有的甚至是快点想流鼻血了。   而此时林奕寒的眼里,除了容蓉,便再也没有任何的人,任何的事与物,就连所有的声音,此刻在林奕寒的世界是,都是没有的,他只朝着容蓉的方向,所有的目光一瞬不瞬地全部落在她的身上,大部朝她走了过去。   所有人看着林奕寒大步靠近容蓉,无不惊呆了,难道,林奕寒就是每天早上给容蓉送蓝色妖姬的那个男人。   一步步靠近,虽然越来越近了,可是林奕寒却恨不得一伸手,便能将容蓉拥入怀里,然后抱紧她,告诉她,只要她愿意,他便会免她一生的颠沛流离,许她一生的幸福安稳,快乐无忧。   容蓉看着那越来越近的英俊容颜,一切那么的真实,可是,却又那么的遥远。   林奕寒为什么会突然出现,是因为她吗?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如果是因为她,那他想干什么?   难道,林奕寒想当着所有她的同事的面,说他喜欢她,说他希望她成为他的女朋友?   容蓉扯了扯唇角讥诮一笑,黯然垂下双眸,怎么可能?林奕寒是何其低调内敛的男人,他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情,还是因为她。   可是,就在容蓉垂下双眸的那一瞬,林奕寒高大的身影已经停在了容蓉的面前,然后伸手,轻轻地抬起了容蓉的下巴,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林奕寒毫不迟疑地低头,双唇精准地落下,攫住了容蓉绯红的双唇。   容蓉看着眼前放在的俊颜,只感觉“哄”的一声,有一颗原子弹在自己的大脑里爆炸了一般,整个大脑,一片空白,再没有一点儿思考的能力,漏了呼吸,漏了心跳,也完全忘记了反应,任由林奕寒攻城略地,舌尖撬开她的齿贝,长驱直入,开始在她的嘴里翻搅。   所有的同事看着林奕寒激吻容蓉的这一幕,场面瞬间沸腾了,不知由谁带的头,一下子都很有节奏在拍着手掌,然后大叫道,“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容蓉听着那一浪高过一浪的鼓掌声和叫喊声,理智一点一点地回笼,当她渐渐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脸色几乎是在瞬间便红的透明,下一秒,便伸出双手去推林奕寒。   林奕寒感觉到了容蓉的动作,还没等她用力,便一手搂上她的腰肢,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然后舌头勾起容蓉的丁香小舌,吻地更深更用力。   所有人的掌声和呼喊起也越来越大,不仅如此,还把其它部门的同事全部吸引过来了,一下子,原本的设计部被围的严严实实,水泄不通,在家看着这一幕,激情也跟林奕寒一样,越来越高涨。   林奕寒完全不管不顾所有人的掌声与呼喊声,一直吻的专注而深情,有大概过了五分钟,直到感觉容蓉有些喘不过气来,林奕寒才松开了她,然后,看着她相当愉悦一笑,伸手,大拇指摩挲着容蓉潋滟欲滴的红唇。   “容蓉,嫁给我。”   话落,林奕寒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宝蓝色丝绒的盒子,打开,单膝跪在容蓉的面前,再次重复刚才的话。   “容蓉,嫁给你。”   场面瞬间爆绷,所有的人都高呼着,“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   容蓉看着眼前单膝跪在自己面前,姿态虔诚的林奕寒,看着他手中蓝色丝绒盒子里鸽子蛋般的钻石戒指,听着那沸腾的高呼声,觉得林奕寒一定是疯了,所有的人都疯了。   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眉心倏尔一蹙,容蓉抬手捂住自己的双唇让自己不要哭出来,然后拔腿便越过单膝跪在地上的林奕寒往办公室外面跑去。   围在门口的人看到往外跪的容蓉,倒很是自发地快速让出一条道来。   “容蓉!”   看着拔腿便跑掉了的容蓉,林奕寒侧头朝容蓉逃跑的方向看去,在容蓉就要消失在人群里的时候,林奕寒站了起来,也大步追了出去。   容蓉一口气冲进电梯里,在林奕寒没有追上来之前,赶紧按下一楼的按键,关上电梯门,然后,快速往一楼下降。   虽然电梯在快速地下降,可是容蓉的整颗心却仿佛被悬空了般,没有一丁点儿真实和安稳的感觉,刚才发现的一切,就犹如一场她曾幻想过的美梦般,只不过,在那场美梦里出现的白马王子是顾泽城,而不是林奕寒。   可是,当她从梦中醒来的时候,便狠狠地跌回了现实。   现实一次又一次无情地告诉她,顾泽城不曾爱过她,一点儿也不曾,哪怕她用了快十年的时间,得到的也只是顾泽城的同情和怜悯,而不是爱。   那么林奕寒呢?   从那天在酒吧再遇林奕寒开始,林奕寒就犹如一颗多年前埋进她心里的种子,突然之间便开始发芽,然后疯狂的滋长,不过是短短的时间,他便根繁叶茂、遮天避日,在她的心里长成了一颗无法摧毁的大树,让她无时无刻都会想到他。   但是,尽管如此,她却从来没有想过,林奕寒会这么快地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当着所有人的面,那样深情地吻自己,那样虔诚地跪在自己面前,说出那样动听的话来。   他说——容蓉,嫁给我!   她从来都不敢相信,林奕寒对她会是认真的,甚至是会娶她。   所以,一切都是梦吗?一切都只是梦吗?   突然,容蓉捂住嘴巴,身体靠在光洁可鉴的电梯壁上慢慢滑落,失声大哭了起来。   这么多年来,她真的累了,累极了。   这么多年来,她真的好想好想有一个全心全意爱着她的男人,给她一个可以依靠的港湾,给她一个完整幸福的家。   她不奢望这个男人有多优秀,不奢望这个男人有多富有,不奢望这个男人有多英俊,她唯一奢望的,只是这个男人能够全心全意地爱着她,呵护着她!在她饿了的时候,会做饭给她吃;在她累了的时候,会拥着她入眠;在她伤心难过的时候,会为她拭去眼角的泪,哄她开心。   可是,林奕寒,你会是那个男人吗?我想要的一切,你都能给的了吗?   “叮咚”一声,电梯到达一楼,当电梯门开启,容蓉飞快冲了出去,她只想逃,只想让自己清醒,只想让自己别在活在梦境当中,只想脚踏实地的好好过下去。   此时的容蓉大脑一片混乱,双眼也早就模糊,所以当她按照下班的路线一口气冲上斑马线中央的时候,突然就听到一阵尖锐刺耳的汽笛声划破了长空,容蓉下意识地站定朝汽笛声发出的方向看去,只见一辆小货车已经近在眼前。   容蓉瞪大眼睛看着就要撞上自己的小货车,双腿仿佛被钉在了马路的中央,怎么也挪不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货车朝自己的方向撞了过来。   “啊!”   容蓉闭上双眼,等待死神的降临,只是下一秒,她便感觉有人扑了过来,一双有力的手抱紧了她,然后,她整个人倒进一个坚硬而温暖的胸膛,被抱紧,在地面滚了几圈,最后,停了下来。   容蓉有心感受着发生的一切,却不敢睁开双眼,生怕自己一睁开双眼,看到的便一片鲜血淋漓。   那年,在墓园大门口,她和苏沫都被车撞,顾泽城抱着她离开,丢下浑身是血的苏沫倒在血泊里。   自那日后,原本说要娶她的顾泽城便对她仿如陌路人般。   所以,今天,她不敢再看,也不敢再奢望,奢望她心中此刻的白马王子会出现救了她。   林奕寒带着容蓉滚了几圈后停在了路边,那辆小货车的司机更是吓坏了,赶紧将车停了下来,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撞到人,其他的车也都停了下来,察看情况。   林奕寒看了一下四周,发现不会再有任何危险后才看向了被自己紧紧抱在怀里的容蓉,此时紧闭着双眼的容蓉泪水满面,巴掌大的脸上,是惊混未定的苍白。   “别怕,没事了。”   林奕寒抬手想要去拭容蓉脸上的泪水,可是手一动,就异常的疼痛,好像骨头都断了般,不过,他却还是忍着痛,温热的指腹轻轻地落在容蓉的脸上,温柔地为她拭着脸上的泪。   “没事了,别怕!”林奕寒吻了吻容蓉的额头,继续轻声安抚道,“睁开眼睛,相信我,没事了!”   耳边传来林奕寒那好听的声音,感觉到他温热的唇瓣和指腹轻轻地落在自己的脸上,轻柔的就好像春风,温暖的就好像冬日清晨的阳光。   在林奕寒一声声的安抚下,鬼使神差的,容蓉的心里被一阵阵的暖流填充的满满的,所以的害怕,所有的迷茫,所有的顾忌,全部被驱逐,心里有的,只是林奕寒。   慢慢地,容蓉睁开了双眼,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放大的俊颜,她的嘴角,扬起从未有过的灿烂明媚的弧度,可是眼里的泪,却又不止不住地往外涌。   林奕寒看着眼里如雨后桃花般的容蓉,不禁笑了,此刻,满满的幸福也填充了他的心里。   微微抬头又吻了吻压在自己身上的容蓉的额头,林奕寒眼里的愉悦与满足,都快要溢出来。   “嫁给我,好吗?”   容蓉看着近在咫尺的林奕寒,此时,她的整个人被他抱在怀里,他们身体相贴,他身上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到她的身上,她的鼻尖萦绕的全是他的气息,她的耳边,回荡着他最动情最温柔的声音,一切的一切,都真实的不像话,再不是一场梦。   林奕寒说,让她嫁给他。   如此优秀的男人呀,在千钧一发之际想都不曾想便扑过来救她的男人呀,她又有什么理由和勇气,再拒绝。役肠长血。   灿然一笑,容蓉眼里的泪水却越流越凶,“有人像人这样,躺在大马路上求婚的吗?”   林奕寒一笑,也不管手臂上的伤势,更加抱紧了容蓉,躺在地上,完全无视周围的人群,一脸无赖地道,“那你得赶紧答应了,要不然,我就会一直躺在这里,抱紧你,不撒手。”   容蓉轻咬了一下唇角,看着林奕寒,脸色突然间红的可以滴出血来。   “戒指呢?”   林奕寒一听,也不管手是不是断了,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个蓝色的丝绒盒子,打开,再一次认真而虔诚地道,“容蓉,嫁给我!”   容蓉看着林奕寒,点头,重重地点头,然后伸出自己的左手,此刻,她的整颗心已经被彻底融化了,只想此生此世都跟眼前的男人在一起,再也不要分开。   林奕寒唇角扬起无比满足的弧度,从盒子里拿出戒指,戴在了容蓉左手的中指。   围观的人群看到这一幕幕,都不由拍手叫好,衷心地送上祝福,想不到,一场车祸,竟然史无前例地上演成了一场求婚,实在是太有创意了。   为容蓉戴好戒指,林奕寒吻了吻她的眉心,抬手轻轻地去拭她脸上的泪,却在为容蓉拭泪的时候,实在是疼痛难忍,眉头不由拧了拧。   “怎么啦?”   意识到林奕寒的不对劲,容蓉不安地问,然后开始察看林奕寒的情况。   虽然手臂上传来剧痛,不过,却抵不过林奕寒心中的欢喜,扬唇笑了笑,一脸相当无所谓的表情道,“好像是......手臂断了吧。”   容蓉一听,脸色立刻就白了两分,赶紧从林奕寒的身上爬了起来,然后跪在林奕寒的身边,一边让围观的人群打120,一边慌乱地察看他的情况。   “除了手臂,还哪里疼,快告诉我。”   看着容蓉紧张慌乱又可爱的表情,林奕寒忍俊不禁,一把抓住容蓉在他身上到处乱摸的小手,盯着她道,“只是手臂受了伤,其它的地方都没事。”   “对不起,如果不是为了我,你就不会受伤了。”   林奕寒摇头笑,撑起另外一只手臂打算站起来,容蓉见了,赶紧去扶起他。   虽然在地上打了几个滚,而且一只手臂受了伤,可是林奕寒却仍旧是一副帅气逼人的样子,连发型都丝毫未乱。   站起来后,林奕寒完全像个没事人一样,伸手抚上容蓉的脸,“傻瓜!以后有你在我的身边,就算这条手臂废了,我也不在乎。”   容蓉仰头看着林奕寒,这一刻,从未有过的幸福甜蜜感觉将她重重包裹,让她只觉得自己幸福的快要窒息而亡。   “林奕寒,你说过的话,会收回吗?你会永远都像现在这样对我好吗?”容蓉真的害怕,害怕有一天林奕寒也会像顾泽城那样,明明说过了会娶她,可是,有一天,突然就变卦了,再不做数。   林奕寒温热的指腹一遍遍温柔地摩挲过容蓉的脸颊,低头,额头抵着容蓉的额头,很认真地道,“不如我们现在就去登记结婚,然后我会向全世界发布,我林奕寒此生此世的妻子,只会是你容蓉。”   容蓉看着眼前英俊的不像话的林奕寒,笑魇如花,激动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有林奕寒这句话,她就够了,哪怕即刻死去,她也够了。   此生,不管任何情况下,只要林奕寒不离,她必不弃,把身心全部交给他,永远相随。 ☆、第219章 陪着你,一直走下去   因为苏沫肚子里的双胞胎不是很稳,医生建议,苏沫最好是哪里也不要去,呆在家里安心养胎就好。   苏沫也当然清楚自己的情况,她要想保住孩子,就必须在接下来的五个多月的时间里。全心全意地配合医生。   好在公司的事情由林奕寒和唐成牢牢地看着,完全用不着她操心,她也就每天听林奕寒和唐成汇报一下工作。了解一下公司状况便好。   只不过,整日的闲在家里养胎,对苏沫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容易做到的事情,为了防止让自己对慕容谦的思念不要像夏日的蔓藤一样疯狂地滋长,最后成为一种病,影响到肚子里的胎儿,苏沫不得不找点可以打花时间的事情来做。   于是,苏沫让Zita弄来了上好的笔墨纸砚,闲下来的时候,便坐在有阳光的地方。开始练习毛笔字和学习水墨画。   身为曾经的深南市第一名媛,被苏致敬捧在掌心里长大的千金大小姐,琴棋书画,苏沫无一不通。不过,琴棋书画却都不是她的爱好,她的爱好,也只是设计而已。   多年来没有拿过毛笔,难免有些生疏了,好在曾经练过,写出来的字,也还算有模有样,只是画出来的画,却有些难看了。   坐的有些久了,苏沫便站起来在花园里走走,身边不仅有佣人贴身跟着,还有医生和护士,处处照顾着她。不会让她有任何的事情。   春去夏来,花园的花草树木,格外的繁盛。苏沫慢慢地走着,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别墅的大门口。   今天早上的时候,Zita告诉她,慕容谦会在今天飞到深南市来。   当时苏沫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什么也没有多问,也没有让Zita继续关注慕容谦的行程。   下意识地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了,这个时候,如果慕容谦上午从吉隆坡出发,肯定是已经到了深南市的。   可是,慕容谦却没有出现,难道,是慕容谦还是无法改变心里一开始的决定,所以终是放弃了要来深南市吗?   蓦然垂下双眼,苏沫澄澈清亮的双眸里,涌起一抹黯然。   慕容谦从来都没有错,他所做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为了让她不要受到任何的伤害,是她太固执太自私,一次又一次地伤了慕容谦。   可是,如果当初她放弃了苏晓莹肚子里的孩子,就没有如今聪明可爱的纤纤,如果,她今天不做任何的坚持和努力就放弃了她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她就永远也不会看到,在她为慕容谦生下只属于他们俩的孩子的时候,慕容谦脸上那开怀欣慰的笑。   虽然慕容谦从来都不说他想要她为他生一个孩子,可是苏沫又怎么可能不明白慕容谦有多么的希望她能为他生下一个流着他身上的血液的孩子,要不然,慕容谦就不会倾尽全力,将小溯视为已出,比对纤纤的爱,不知道要多上多少倍。   这是她今生欠慕容谦的,就算她用尽一生的时光,也无法补偿慕容谦对她的好,对她的付出,所以,她只能堵一把,不管受多少的苦,受多少的累,她都要堵一把。   她相信,不管最后她肚子里的孩子有没有平安降生,她都不会死掉的,因为慕容谦不会允许她死掉,她自己更加不会允许自己死掉。   她的余生,她早就许给了慕容谦,她又怎么可以食言,一个人悄悄地离开,留下慕容谦在这世上独自悲伤。   所以,阿谦,那句“与你永不相见”不是真的,我只是害怕,害怕你轻易地就放弃了我们的孩子。   我是真的真的好想好想有你陪在我的身边,牵着我的手,每时每刻都看着你,由你陪着我,我们一起陪着我们的孩子,一起长大。   你会吗?   此刻,你在哪?   你真的好想你!   抬眸朝别墅的大门外望去,看到大门外空荡的路口,苏沫淡淡扯了扯唇角,然后转身,往回走去。   只是,她的脚步才迈开,别墅外的路口,便传来车轮辗压路面的声音,苏沫脚步顿了顿,想要回头往外看去,却还是忍住了。   如果不是慕容谦呢?那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岂不是又要失望了。   不禁自嘲一笑,迈开脚下的步子,苏沫继续往回走。   别墅的大门外,两辆黑色的宾利缓缓停下,在车停下的那一瞬,前面那辆车的后座车厢的车门便立刻从里面被推开,然后,慕容谦有些迫不及待地从车上走了下来。   大步走到别墅的大门口,当慕容谦一眼看到正朝别墅里走去的苏沫的时候,眼里,既然有一丝酸涩。   不过才几天的时间而已,此刻看苏沫的背影,竟然觉得她又消瘦了。   “沫儿!”   听到身后传来的那无比熟悉的声音,苏沫蓦然一怔,脚步顿住,原本的黯然神伤被无以复加的高兴所取代。   不用加以任何的思考便知道,是慕容谦,真的是慕容谦,他真的来了!   刹那回首,四目交接,温柔缱绻,看着不远处那无比那如玉的清润身姿,那隽永的清俊容颜, 苏沫的眼眶,瞬间便湿润了。   “阿谦......”   跟在苏沫身边的佣人及医生护士看到这一幕,都立刻退到了一边,把空间让了出来。   看着苏沫眼里刹那间闪动的晶莹,慕容谦扬唇一笑,箭步走向了苏沫,然后伸手,一把将苏沫搂进怀里,双臂用力,却又怕弄伤了苏沫,只得小心翼翼地收拢,将苏沫整个人圈进怀里,低头,温热的薄唇用力地吻在苏沫头顶的发丝上。   苏沫贴进慕容谦那让她无比眷恋的坚硬而温暖的胸膛,双手紧紧地抱着他,将脸深深地埋进他的颈窝,用力地吸吮着他身上能让她宁静安稳的气息,眼泪,不受控制地泪了下来。   “阿谦,你想好了吗?”苏沫轻喃,声音里,莫名地就带了无限的委屈,“你想好了要陪着我,陪着我们的孩子一起走下去吗?”   慕容谦一只手搂着苏沫,一只手穿过苏沫的发丝,扣着她的后脑勺,眷恋的吻,一直落在她的发顶。   “对不起,沫儿。”慕容谦松开苏沫,捧起她的脸,“我会一直一直在你的身边,陪着你,只要你不放弃,我便不会放弃。”   苏沫看着慕容谦,泪水在笑容里绽放。   “但是,你要答应我,不管最后怎么样,你一定不能离开我,弃我而去。”   苏沫点头,泪水满面,“我答应你,无论如何,我一定不会离开你。”   慕容谦灿然一笑,又重新将苏沫搂进怀里,吻着她的额头,心满意足地道,“我的好沫儿,我最好的沫儿......”   这时,小溯跑了过来,伸开双手抱住苏沫和慕容谦,大声道,“爸爸妈妈,还有我,还有我,我也要抱抱。”   苏沫低头看着抱着自己大腿的小家伙,脸上的笑容,明媚的不像话。   慕容谦俯身,一把将小家伙抱了起来,然后又一只手搂过了苏沫,“我的好沫儿,我的好儿子,以后,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   ***********   医院里,林奕寒左手骨折,等他从手术室里出来苏醒过来后,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   一睁开双眼,便看到守在床边的看着他的容蓉,此时的她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满脸都是透明的绯色,在夕阳的余辉映射下,格外的诱人。   “你醒了,要不要喝水?”   林奕寒扬唇一笑,点了点头。   容蓉也是明媚一笑,立刻去扶林奕寒。   林奕寒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身体,借着容蓉的力量,在床头坐好。   容蓉给林奕寒的背后垫了一个枕头,然后倒了温开水递到林奕寒的面前。   林奕寒却只是勾着唇角浅浅地笑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容蓉,丝毫都没有要接她手中的杯子的打算。   容蓉的脸色原本就红,现在被林奕寒这么肆无忌惮地打量,一下子更红了。   “你看什么?”吗台向亡。   “看我自己的老婆呀。”   老婆!   这一个词,对容蓉来说,太亲昵,也太陌生了,却暖的让她整颗心都在颤动。   轻抿唇角,容蓉狠狠地嗔了林奕寒一眼,脸色,几乎红的可以滴出红来。   看着如此娇艳的容蓉,林奕寒的眼神越发的赤裸起来,甚至是染上一丝情欲。   “我脸上又没长花,有什么好看的。”   林奕寒一笑,有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在自己的面前脸红撒娇,这种感觉,对他来说,真的是无比愉悦而满足的。   “可我怎么觉得,再美的花,也不及我的老婆好看。”   容蓉咬唇,握住林奕寒没有受伤的右手,一把将水杯放到他的手里,低头说道,“你的助理在外面,我去叫他进来。”   话落,便逃一样的出了病房。   看着容蓉落荒而逃的身影,林奕寒相当满意地轻笑一声,端起水杯,一饮而尽。   这时,助理走了进来,看到林奕寒那如春风般的满面笑意,嘴角也不由扬起了笑弧。   “总裁,今天上午您和容小姐在马路上发生的事情,不少媒体记者都知道了,要压下去不准报道吗?”   林奕寒放下手中的水杯,摇头,“不用,只要那些媒体不扭曲事实,不要扒出容蓉的过去,他们想怎么报导都可以。”   “好,我会让人去盯着那些媒体的。”助理看着林奕寒,点了点头,他跟在林奕寒身边多年,自然知道林奕寒的做事风格,向来低调内敛的林奕寒此次却如此高调,那只能证明一点,林奕寒对容蓉,那是全心全意的,“今天早上您让我准备的样本,我已经送去鉴定中心了,明天就会有结果。”   林奕寒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病房的门口,房门是关着的,容蓉并没有跟进来。   “这两天我应该去不了公司,所有的文件,你替我拿到医院来,重要的会议,接到我的手机上,我会通过视频参加。”   “是,总裁。”助理犹豫了一下,又问道,“您住院的事情,要不要跟董事长先汇报一下?”   “不用,我会自己跟董事长说的。”   “好的,那我先回公司,把重要的文件给您拿过来。”   林奕寒淡淡点头,“去吧。”   助理离开,容蓉走了进来,林奕寒看着脸色仍旧红的透明的容蓉,挪了挪地方,然后又拍了拍自己身边空出来的位置,示意容蓉坐过去。   容蓉咬了一下唇角,嗔了林奕寒一眼,还是乖乖地坐了过去。   林奕寒满意一笑,握住容蓉的手,大拇指摩挲过她嫩滑的手背,滑到她中指的那枚戒指上,很是认真地道,“准备好了吗?”   “什么?”容蓉不解地看着林奕寒。   “跟我结婚,我们今天就可以去登记。”林奕寒也认真地凝视着容蓉,目光温柔带着宠溺,丝毫没有开玩笑地道。   容蓉望着林奕寒,眼里,尽是缱绻与感动。   靠进林奕寒的怀里,听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声,容蓉只觉得,她的全部生命,都圆满了。   “等你的伤好了,如果那时候你要娶我的想法还没有改变,我们就去登记。”   “容蓉。”   “嗯~”   “你知道你手上的这枚戒指,我是在什么时候定制的吗?”   “什么时候?”   “在酒吧再次遇到你的那天晚上。”林奕寒低头吻容蓉的额头,“你离开后,我就打电话定制了这枚戒指。”   容蓉蓦然抬头看着林奕寒,只因感动,此时的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林奕寒抬手抚上容蓉的脸,明朗一笑,“所以,不要再怀疑我对你的真心和诚意,既然你已经接受了我的戒指,那么这一辈子,你便是我林奕寒的妻子,再不会改变。”   容蓉点头,用力的点头,感动与感激的泪水瞬间湿了眼眶,顺着眼角滑下。   林奕寒扬唇一笑,低头,攫住容蓉的双唇,四片薄唇交织在一起,炙热的吻,在缠绵而深长。   ...........   清水湾的别墅里,直到吃晚饭的时间,苏沫都不见林奕寒来,在往日的话,林奕寒早就出现了。   苏沫好奇,便问了Zita是什么原因。   Zita笑笑,回答道,“估计林总以后会很少来家里蹭饭了。”   苏沫和慕容谦相视一眼,然后等着Zita继续说下去。   “林总今天上午英雄救美,抱得美人归的同时,也光荣负伤了。”   苏沫一听,立刻便明白了Zita话里的意思,不由靠在慕容谦怀里,轻笑出声。   慕容谦当然也明白了Zita话里的意思,只不过,此刻他是看着自己怀里笑的那么开怀的苏沫,而心情愉悦无比。   “说来听听,林奕寒是怎么个英雄救美的。”看到苏沫这么开心,慕容谦便替苏沫问道。   Zita点头,虽然她当时不在场,但是却将听到的那些内容,再经过自己的一番加工想象,绘声绘色地全部讲给了苏沫和慕容谦听。   苏沫听的忍俊不禁,虽然最后林奕寒受了伤,手臂骨折了,但这点小牺牲,和这么快地就抱得了容蓉那样的美人归,实在是太不值得一提了。   “真想不到,林奕寒居然这么高明,能躺在大马路上抱着容蓉求婚,只怕是个女人都抵挡不住他的诱惑吧。”苏沫笑着感叹,又看着慕容谦,打趣道,“林奕寒不愧是跟你一起长大的,什么都有相似之处。”   慕容谦看着怀里已经笑的花枝乱颤的苏沫,“你这是夸我吗?”   苏沫对着慕容谦,调皮地眨巴着澄澈清亮的大眼睛,“当然呀,别人再好,也不及我的老公万分之一好。”   慕容谦听了苏沫的话,不禁低头一笑,心里暖的一塌糊涂。   一旁的Zita早就习惯了苏沫和慕容谦如此恩爱的场面,也早就学会了自动隐身,把自己当成隐形人一样了。   这时,纤纤“咯吱” “咯吱”地爬了过来,苏沫打算伸手去抱起纤纤,慕容谦却先她伸手,将纤纤抱到了沙发上。   苏沫凑过去,在纤纤的粉嫩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纤纤宝贝,吃过晚饭,爸爸妈妈带你去医院看干爹,好不好?”   纤纤肥嘟嘟的小手捧起苏沫的脸,也重重地在苏沫的脸上吧唧了一口,有些吐词不清地唤道,“爹......爹......”   慕容谦听到纤纤连“爹”都会叫了,但是还不会叫“爸”,不由抱着纤纤站在自己的腿上,看着小不点,慈眉善目地引诱着小不点道,“纤纤,来,叫‘爸爸’。”   苏沫看着慕容谦,虽然他的心里早就接受了纤纤这个女儿,但是,却并没有像此刻这样,开口让纤纤叫他“爸爸”。   纤纤看着温和的慕容谦,伸过小爪子摸了摸他的脸,然后看了看苏沫,开口叫道,“谦......谦......”   苏沫一笑,把下巴搁在慕容谦的肩膀上,看着纤纤,然后教着她道,“来,宝贝,我们叫‘爸、爸’。”   “粑......”   “爸爸。”苏沫又教了一遍。   “爸......”   “爸爸。”   “爸......爸......”   苏沫兴奋地捧起纤纤的脸,又狠狠地亲了她一口,“对了,宝贝你真棒!”   慕容谦一只手搂着苏沫,一只手抱着纤纤,看着苏沫开怀的样子,心满意足极了。   幸好苏沫留下了那封信离开,逼他改变主意,要不然,他又怎么能看到如此开怀的苏沫。   ..........   因为小溯去了小叠山,苏沫答应了顾泽城,可以等吃过了晚饭再送小溯回来,所以,晚饭后,苏沫和慕容谦就只是带着纤纤去了医生看林奕寒。   此时的医院里,林奕寒和容蓉一起吃过了晚饭后便在住院楼下的花园里散步,借着明亮的路灯,林奕寒远远地便发现了朝住院大楼缓缓驶过来的熟悉的黑色劳斯莱斯幻影,那是苏沫出行的座驾,因为这劳斯莱斯幻影幻影的舒适性和安全性极高,是慕容谦为苏沫指定专门定制的车,所以这些年来,苏沫出行,坐的都是劳斯莱斯幻影系列的车。   车里的苏沫和慕容谦看到了正和容蓉十指紧扣着在散步的林奕寒,不由相视一眼,相当默契地笑了。   车缓缓靠近林奕寒和容蓉,然后在他们最近的停车位置停下,苏沫和慕容谦下了车,然后慕容谦又从后面的保母手里抱过了纤纤后,才一手抱着纤纤,一手搂着苏沫,三个人一起走向林奕寒和容蓉。   林奕寒看着下了车的苏沫和慕容谦,侧头看了看容蓉,“苏沫你已经认识了,不用我多介绍了吧?”   容蓉一笑,“和苏沫一起的,就是她的丈夫慕容谦和女儿慕容谦纤纤吧?”   林奕寒点头,目光里尽是温柔与赞许,“走吧,我们过去。”   容蓉点头,和林奕寒一起迎面走向苏沫和慕容谦。   “爹......干爹......抱......抱......”小不点见到林奕寒,立刻就伸着小手要林奕寒抱抱,嘴里吐词不清地叫唤着。   林奕寒的到纤纤居然会叫“干爹”了,脸上的笑容,愈发的收不住,不过,他现在这个样子,是肯定不能抱纤纤的了,所以只能笑着无奈地挑了挑眉峰,伸手轻轻地掐了一把小不点粉嫩嫩的小脸蛋,“小纤纤,干爹现在可抱不了你,等干爹好了,你想怎么抱都行。”   “看你这满面春风、神采奕奕的样子,可完全不像是个刚刚动过手术的人。”慕容谦抱紧想要往林奕寒身上攀的小不点,看着林奕寒那眉开眼笑的样子,不由笑着打趣林奕寒道。   林奕寒一笑,看了看身边的容蓉,见她的神情很是自然正常,没有任何不安之后,才回敬慕容谦道,“我可是有医院开具的证明,你们两个老板,肯定是要给我放假的。”   苏沫轻笑一声,“你想要休假,当然没问题,我还可以连婚假也让你一起休了。”   一旁的容蓉听到苏沫的打趣,不由红了脸颊,看着苏沫和慕容谦,笑着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这是容蓉,你们早就知道,不需要再介绍了吧。”林奕寒再次牵住容蓉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当然是要再介绍的。”慕容谦看了眼苏沫,苏沫也正好默契地侧头看向他,两个相视一笑,慕容谦继续道,“毕竟以前和现在,容蓉的身份已经不同了。”   林奕寒点头笑了,很是正式地介绍道,“这是我的未婚妻,容蓉。”   然后,又看着容蓉,继续道,“容蓉,这是我的两个老板兼好朋友,慕容谦和苏沫。”   容蓉落落大方地一笑,却并不多话,只是简单地说了“你们好”三个字。   “不是老板兼好朋友,是先好友,再老板。”苏沫纠正林奕寒,又看着容蓉继续道,“容蓉,以后我们两个,就把奕寒交给你了,你可一定要照顾好他,不能欺负他,更加不能不在意他。”   苏沫相信林奕寒对容蓉的真心,可是,容蓉爱了顾泽城那么多年,苏沫不能确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容蓉是不是真的已经完全放下顾泽城,全心全意地对待林奕寒。   容蓉淡淡扬唇,看着林奕寒,目光潋滟却无比坚定地道,“现在,奕寒是我心里唯一的男人,此生此世,他不离,我定然不弃。”   林奕寒看着容蓉,听着她如誓言般的承诺,牵着她的手,又紧了紧,眼里,溢出无限的温柔宠溺来。   苏沫点头一笑,终是彻底安心了,容蓉能这么说,就证明她是真的已经放下了顾泽城,会全心全意对林奕寒了。   林奕寒如此优秀而真诚的男人,一旦他爱了,付出了真心,便值得这个女人,全心全意的付出与对待。   慕容谦也是低头一笑,看着苏沫道,“看来,我们已经成了大灯泡了,在没有碍事之前,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林奕寒挑着眉梢笑了笑,“你们俩口子都在我面前秀了多少年恩爱了,现在我也有机会了,当然要多向你们两个老板多学习学习。”   慕容谦点头笑, “有道理。”   苏沫笑了笑,看到脸色已然红的透明的容蓉,不想再继续打趣他们了,转移话题道,“这几天住院,你就当做休息,别操心公司的事情了,让几个副总看着就好。”   林奕寒点头,但是心里却清楚,苏沫现在的身体状况,是肯定不能操心公司的事情的,所以,公司的事情,他一刻也不能松懈。   “好,我知道。”   “那我们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你们俩继续秀恩爱吧!”   林奕寒笑着点头,又随意说了几句,看着苏沫和慕容谦他们上车了,车子开动后,便牵着容蓉,往住院楼里走去。   车上,慕容谦一手搂着苏沫,一手轻轻地腹上苏沫的小腹,那里,是他们的两个孩子。   “看得出来,容蓉对林奕寒是真心实意的。”苏沫舒服地靠在慕容谦怀里轻声呢喃着道。   慕容谦点头,薄唇印在苏沫头顶的发丝上,“是啊,林奕寒终于找到属于他自己的女人了。”   其实,慕容谦何尝不明白林奕寒对苏沫的感情,只是,他也很清楚林奕寒的为人,知道他绝对不会背叛他,做出任何逾越的事情。   现在,林奕寒有了容蓉,慕容谦和苏沫一样,心里有一块悬着的石头,彻底落地了。   苏抹抬头看了慕容谦一笑,两个相视一笑,彼此的心思,彼此都懂,无须再多言。   靠进慕容谦的怀里,侧脸深埋进他的胸膛,听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声,此刻,有慕容谦,有孩子,有亲人,有朋友,苏沫觉得,整个世界都美好的不像话。 ☆、第220章 我走不了了   为了苏沫能有足够好的环境养胎,尽最大的可能保证苏沫和她肚子里的双胞胎的安稳,慕容谦把清水湾别墅区三分之一的地方都变成了自家的花园,除了林奕寒的别墅外,其它前后左右的五六栋别墅全部买了下来,他们自己一家人住在原来的别墅里不动。而其它的几栋别墅,则分别住进了助理、佣人、保镖、司机、医生、护士、营养师等各类照顾苏沫的人群。   当然,为了避免任何潜在的危险。慕容谦还将他和苏沫的卧室书房全部改到了一楼,这样,苏沫就不需要每天上下楼梯,尽管苏沫上下楼都可以由慕容谦抱着,但是谁都不敢保证,由慕容谦抱着上下楼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从慕容谦到深南市陪苏沫养胎开始,慕容谦便招集了全球最顶级的妇产科专家为苏沫每个星期进行一次会诊,由医生随时监控苏沫的情况,对苏沫身体出现的任何一种新情况进行第一时间的诊断和治疗。   在慕容谦万般小心的呵护下,苏沫肚子里的孩子终于安全地度过了头三个月。   别人怀孕。过了头三个月算是过了危险期,后面就稳定了,可是情况对苏沫而言却是完全不同的,因为胎儿在苏沫肚子里越大。她的子宫承受的压力越大,苏沫身体里的各个器脏所有的压力也就越大,便会越危险,一旦有不小心,子宫破裂,便立刻会有大出血的情况发生,一旦大出血,不仅是孩子,苏沫也将性命难保。   所以,过了三个月后,即使每时每刻守在苏沫的身边,慕容谦也日夜难安,甚至是连苏沫上个洗手间,他也非得守在门口。什么洗澡洗头发的事情,每天就全部由慕容谦代劳了,苏沫简直是被慕容谦呵护的像一个初生婴儿般。任何一丁点事情,慕容谦都不许苏沫做,每天让苏沫做的最多的事情,便是让苏沫休息,休息,再休息。   苏沫已经不是第一次怀孕,但是这次怀孕,却是真的格外辛苦,随着两个孩子在她的肚子里一天天发育长大,苏沫越来越觉容易疲劳,经常是一觉睡醒了,但是最多过两个小时便又累了,一天下来,她清醒着的时间最多也就六七个小时,其它的时间,基本上都在睡觉。   而且因为怕肚子里的双胞胎长的太快,还没有到七个月的时候苏沫的子宫便无法承受孩子的体积跟重量,所以苏沫的饮食也控制的相当严格,随着时间的推移,苏沫的肚子渐渐隆起,可是她的体重却在下降,整个人愈发的清瘦,所以慕容谦搂着苏沫在怀里的时候,每每都心疼的不得了。   苏沫在家里安心养胎,虽然林奕寒和唐成每天也会像往常一样跟苏沫汇报公司的情况,但是苏沫基本已经不过问公司的事情了,所有需要她做决定的大事,都是由慕容谦在替她决定处理。   与此同时,苏沫也基本不会再外出,每天最多也就是在体力和精神允许的情况下就在家里的花园里散散步,夏莎莎基本上是每天下班之后都会过来陪苏沫一会儿,季易轩如果有空,也会和夏莎莎一起陪苏沫,吃过晚饭后,苏沫基本也就累了要休息,季易轩和夏莎莎就会离开。   季怡宁有空的时候也会跟夏莎莎一起到清水湾陪苏沫,不过,因为顾泽城把唐成这个最得力的助手给了苏沫用,所以季怡宁的工作自然就加重了,不可能像夏莎莎那样每天都往清水湾别墅跑。   不过,顾泽城倒是每天都会出现在清水湾的别墅里,因为慕容谦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照顾苏沫上,已经无暇再照顾小溯,而苏沫每天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睡觉,虽然家里不缺各种教小溯的老师和照顾小溯的佣人,但是,老师和佣人,永远也不可能代替父母对小溯的爱,所以慕容谦和苏沫都答应,由顾泽城每天接送小溯上下学,并且可以随时带小溯出去吃饭和去玩,只要在晚上小溯睡觉前将小溯送回来就好。   现在的顾泽城已经是有儿万事足了,虽然每天看到苏沫都会心疼一次,但是他心里相当清楚,除了心疼,他什么也做不了,也什么都不需要做,因为慕容谦为苏沫做的,是他永远也不可能比得上的,哪怕身为一个最骄傲的男人,在对待苏沫的事情上,顾泽城也不得不向慕容谦低头。   很快,在安稳而舒服愉悦的环境下,苏沫肚子里的胎儿平安发育到了四个月大,也就是十六周的时间。   慕容谦每一天都在心里算着时间,十六周了,医生说,根本苏沫肚子里胎儿的发育情况,要想胎儿能够活下来,必须要在母体里呆够二十六周的时间,也就是说,还有十周的时间,为了能让肚子里的孩子发育成熟活下来,苏沫必须还要经受十周的煎熬。   这天早上,起床洗漱后,便由一群专家为苏沫会诊做检查,所有检查和生产需要的仪器设备,慕容谦都让人安装在了清水湾的另外一栋他后来买下的别墅里,这样,苏沫就不需要去医院,一切的检查都可以在清水湾的别墅里完全。   在做检查的时候,通过三维立体彩超,医生清楚地照到了苏沫肚子里双胞胎的性别。   以前只知道苏沫怀的是双胞胎,慕容谦和苏沫都并不在意这双胞胎是男是女,现在,三维立体彩超一照,慕容谦和苏沫都清晰地看到,偌大的屏幕里显示的两个孩子性别是一个男孩,一女孩。   看着屏幕里清晰的图象,苏沫喜极而泣,侧头看向一旁的慕容谦,笑魇如花般地道,“阿谦,你看到了吗?是一个男孩,一个女孩,他们多可爱呀。”   慕容谦握紧苏沫的手,用力地点头,心中的激动与喜悦,丝毫都不亚于苏沫,“是,是龙凤胎,一个男孩,一个女孩,我们有龙凤胎了。”   “他们都很健康,是不是,医生?”龙凤胎的喜悦并没有冲昏苏沫的头脑,她立刻想到的,就是孩子的发育和健康情况。   在场的几个医生都点点头,其中一个为首地道,“是的,恭喜慕容先生和慕容夫人,现在两个胎儿除了体重比一般正常的孩子轻之外,其它的一切情况都发育的相当正常,慕容先生和慕容夫人不必太过担心。”   苏沫和慕容谦听了,相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莫大的欣慰的笑容。   医生顿了顿,又继续道,“不过,四个月后,便是胎儿的体重快速增长的时候,只要胎儿的体重继续增长下去,便会增大夫人子宫的压力,甚至是压迫神经,到时候,只怕夫人不仅会全身浮肿的厉害很难受,恐怕夫人会越来越长的时间处于昏睡状态,而且连正常的行走也会很困难。”   听着医生的话,慕容谦英俊的眉宇倏尔紧拧起,握着苏沫的手,愈发紧了,很是不安地问道,“难道就没有办法缓解或者减轻这些症状吗?”   医生眉宇也拧了拧,如实道,“办法不是没有,不过,会对胎儿造成一定的不良影响。”   “造成什么样的不良影响,说清楚。”只要有任何一种办法能减轻苏沫的痛苦,慕容谦都不会放弃。   “阿谦!”苏沫怎么能不清楚慕容谦对她的呵护,为了她,他宁愿一对儿女都放弃,更何况是是现在,“我会没事的,医生不是说会考虑在二十六周后就会让孩子出生嘛,现在只不过剩下十周的时间了。”   苏沫扬唇一笑,喜悦的晶莹泪珠还挂在长长的睫毛上,“十周很快的,一眨眼就过去了,我一定会没事的。”   “沫儿......”慕容谦看着苏沫,她那因为消瘦而显得愈发大而黑亮的一双眼睛就如明净的天空里最耀眼的星星一般,楚楚动人的泪光闪呀闪,眼里还带着浓烈的请求,让慕容谦又如何能狠下心来拒绝苏沫,惹她为肚子里的孩子担忧,甚至是不开心,万一因此而发生什么事情,到时候岂不是会得不偿失么。   无奈而又宠溺地摇摇头,“你想怎么样,我都听你的。”   苏沫看着慕容谦灿然一笑,如果不是所有的医生都在,苏沫真的会情不自禁地便搂上慕容谦的脖子,用一记深吻来回报慕容谦的全部包容。   做完检查,慕容谦陪着苏沫开始用早餐,纤纤已经一岁了,能自己走了,因为怕纤纤撞到苏沫或者影响苏沫休息,所以就算苏沫醒着,大部分的时间,慕容谦也不让佣人将纤纤抱到苏沫面前,可怜的小不点每天也就只有在吃饭的时候才能跟苏沫在一起。   尽管跟这段时间来跟苏沫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可是小不点最爱的仍旧是苏沫,只要能看到苏沫,就算会说的话也不过就那么几句,但还是会咿呀咿呀地跟苏沫说过不停,时不时地就开心地叫一句“妈妈”,不过,却聪明地再也不伸手让苏沫抱抱。   吃过早餐,见苏沫精神还不错,慕容谦同意让苏沫陪着纤纤到花园里玩,不过,只是允许苏沫在有阳光的地方看着纤纤玩,再不许多干其它的。   坐在花园的藤椅里,虽然夏天的太阳有些烈了,不过此时的苏沫懒懒地靠在慕容谦的怀里,阳光潵在身上,却让她觉得异常舒适,医生也说,让她尽量多晒晒太阳,这样,身体里的孩子才能更健康地发育。   看着纤纤天使般的小身影在花园里窜来窜出,时不时发出欢快的笑容,不知不觉,苏沫便在慕容谦的怀里睡了过去。   宽大的双人座藤椅里,慕容谦搂着睡着的苏沫,为了让她睡的安稳,他便一直搂着苏沫,一边处理着各种文件,一坐便是两三个小时。   下午,夏莎莎下了班又准时来了清水湾别墅陪苏沫,季易轩今天有空,也和夏莎莎一起来了清水湾,而苏沫也养成了习惯,即便是睡着了,在这个时间点,也会自然地醒来。   当季易轩和夏莎莎到了清水湾别墅的时候,顾泽城和季怡宁也正好接了小溯放学回清水湾,顺便也将初初带了到容蓉这里来小住几天,因为林奕寒和容蓉已经领了证,结了婚,住在一起了,只不过林奕寒和容蓉商量过,考虑到苏沫和慕容谦现在的情况,所以他们暂时还没有举办婚礼和对外公布婚讯而已。   初初见到苏沫,开心地叫着苏沫“苏妈妈”,即使长时间来没有生活在一起,却也一点儿也不生疏,然后小心地把耳朵凑到苏沫的肚子上,要跟肚子里的小宝宝说悄悄话。   说完了悄悄话,初初又闪着水灵灵地大眼睛,问道,“苏妈妈,你肚子里的宝宝是弟弟还是妹妹?”   苏沫微抿唇角,开心地拨弄着初初一头乌黑的长发,“初初想苏妈妈肚子里是弟弟还是妹妹呢?”   “我想要妹妹。”初初满脸希冀地回答道。   “我想要弟弟。”一旁的小溯也大声回答道。   “为什么小溯想要弟弟?”夏莎莎问小溯。   “因为弟弟是男孩子,可以跟我做一样的事情,长大了,还可以跟我和爸爸一起保护妈妈。”小家伙一脸倔强的回答道。   一旁搂着苏沫的慕容谦扬唇一笑,开怀地道,“那让妈妈生一个弟弟,再生一个妹妹,好不好?”   大家听了慕容谦这话,皆是微微一愣,季易轩倒是第一个反应过来,不禁欣喜地问道,“苏沫,你怀的是龙凤胎?”   苏沫一笑,点头。   “哇噻!”夏莎莎开心地跳了起来,立刻就来到苏沫的身边,然后间单膝跪在苏沫的面前,抬手小心地抚上苏沫的肚子,“姐姐,你太幸福了,我羡慕死你了,等我的两个小外甥出生后,不如交给我来养吧,我一定把他们养的白白胖胖的,一定不会比纤纤差。”   站一旁的顾泽城听着大家的话,看到慕容谦和苏沫那无比幸福恩爱的样子,也不由笑了笑,他是真心替苏沫和慕容谦高兴的,现在,他最希望的,也莫过于苏沫能平安的生下这一对龙凤胎,这样,慕容谦有了和苏沫的亲骨肉,也就不会再把精力都放在小溯身上了,将来小溯,也不需要面临继承慕容家的选择,说不定可以留在他的身边,继承他的帝景集团。   苏沫笑着斜了夏莎莎一眼,然后看向季易轩,打趣道,“轩哥哥,你看,你还不赶紧满足莎莎的愿望,要不然,她就天天跑到我们家来当保母了。”   季易轩挑着眉梢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姐姐,我可不是开玩笑的。”夏莎莎撇了撇嘴,“就算以后我有了孩子,我也还是想养姐姐的孩子。”   苏沫笑,“好,没问题,以后只要你这个姨妈妈有空,就来帮我带孩子,我求之不得呢。”   大家正聊的开心的时候,林奕寒和容蓉也下班回来了,大家一起,好不热闹,于是苏沫让人吩咐厨房,把大家都留下来吃晚饭。   四个女人和三个孩子一起在客厅里有说有笑,又有佣人和护士在一边守着,所以四个大男人放心地出了客厅,一起到花园里坐坐,聊聊男人们感兴趣的话题。   泡上一壶好茶,四个男人,除了季易轩,三个男人都是叱诧商界的风云人物,而季易轩身为季家的二少爷,自然对经济和做生意了解的也不少,于是,大家不约而同地就聊起了当下的经济形势以及在接下来的几年里最稳定又最能赚钱的生意,聊了半个多小时,在几个人都停下来品茶的间隙,季易轩看向林奕寒,突然话峰一转,问道,“对了,林奕寒,你和容蓉到底是怎么认识的,能这么快就闪婚在一起?”   林奕寒一笑,放下手中的茶盏,很是诚实地回答道,“九年多前在法国的一个晚上。”   季易轩和顾泽城听了,皆是微微一愣,立刻便明白了什么。   其实顾泽城早主猜到了林奕寒可能就是当年和容蓉发生一夜情的男人,也就是初初的亲生父亲,只是,他没有去证实而已,因为,实在是没有必要,只要林奕寒是真心真意地爱着容蓉的,能给容蓉一切他给不了的东西,其它的一切便都不重要。   不过,缘分这东西,还真是会捉弄人啊。   他和苏沫青梅竹马,从苏沫八岁到她十五岁,他一直守着苏沫的身边,以为这辈子,下辈子,甚至下下辈子苏沫便是他的了,可是,现在,他和苏沫却只能像现在这样,简单地做朋友!而林奕寒和容蓉,不过是多年前的一次醉酒,即便相隔了九年的时间,即便是多年来生活在不同的国度,却仍旧能走到一起,相爱、相守一生。   一旁的慕容谦静静地品着上好的雨前龙井,因为他是最早知道了一切的人,所以,此刻并没有任何一丝异常的反应。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让初初知道,你才是她的亲生父亲。”顾泽城不禁扬唇一笑问道。   “初初从小在你的身边长大,在她现在的心里,恐怕你是她唯一的爸爸。”林奕寒有些无奈地扯了扯唇角,“初初开不开口叫我‘爸爸’,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能健康快乐地长大,等她哪天真的懂事了,可以接受一切事实了,我想,那时候,我和容蓉会一起告诉她。”   说着,林奕寒顿了顿,看着顾泽城又道,“既然现在我和容蓉已经结婚了,我有一个请求,不知道你能不能答应。”   “说。”顾泽城很爽快,他也料到了,林奕寒的请求,无非就是跟初初有关。   “能不能让初初有一半的时间呆在我和容蓉的身边,这样,也好让我跟初初培养感情。”   顾泽城一笑,“只要初初愿意,我当然可以。”   林奕寒举起手中的茶盏,以茶代酒,很是郑重地敬顾泽城道,“谢谢!”   这一声“谢谢”,真心诚意,不仅是谢谢顾泽城能如此大度地让初初跟他和容蓉一起生活,更是要谢谢这么多年来,顾泽城对初初的养育与宠爱。   顾泽城一笑,举起手中的茶盏一饮而尽。   很快,有佣人来通知慕容谦,说晚饭已经准备好了,四大男人起身回到客厅,慕容谦大步来到沙发前,一只手搂着苏沫的腰,一只手扶着苏沫的手,半搂半抱地将苏沫从沙发里扶了起来,大家一起往餐厅去。   八个大人,三个孩子,大家心情都不错,边吃边聊,在相当欢快的气氛中结束了晚餐。   大家都清楚苏沫的身体状况,知道她跟大家聊了这么久,又一起吃了晚饭,肯定是要休息了,于是晚餐一结束,大家也不多留,都一起准备离开。   可能是因为今天特别高兴,所有苏沫的精神不错,打算送大家离开,只是,当她借着慕容谦手上的力道想要从椅子上站起来的时候,一阵明显的痛疼从臀部和大腿处传来。   “啊!”   苏沫猝不及防,双腿一软,整个人又往椅子上跌了下去。   “沫儿!”   原本就扶着苏沫的慕容谦反应极快,发现苏沫不对劲,立刻就用力搂住了苏沫的肩膀往自己的怀里带,在苏沫跌回椅子上时将苏沫整个人带到了自己的怀里。   大家听到声音,都纷纷看向苏沫,脸上,不约而同地出现了紧张的神情。   “告诉我,哪里不舒服?”慕容谦紧搂着苏沫,片刻,眉宇间便溢满了担忧。   苏沫整个人靠在慕容谦的怀里,因为腹部以下传来的剧烈疼痛,让她难受地蹙起了眉心。   知道大家都很紧张她,所以苏沫尽力克制着身体上的疼痛,靠在慕容谦怀里缓了缓后,才抬起头来,看了看大家,最后看向慕容谦,努力扯了扯唇角,很是平淡地道,“好像是两个小家伙太调皮,压迫到了腹部以下的神经,我走不了了。”   大家看着苏沫,原本都以为没什么大事,可是当听到她最后说出的那五个字的时候,才知道情况有多严重。   慕容谦眉宇倏地紧拧,一把将苏沫打横抱了起来,一边抱着她往客厅走一边着急地吩咐佣人道,“快,快点让医生过来。”   大家跟着慕容谦,一起来到了客厅。   慕容谦将苏沫小心地放在沙发上,然后让她整个人靠在自己怀里,在沙发上坐好,满脸尽是心疼与担忧地看着苏沫,“沫儿,告诉我,是不是很疼很难受?”   苏沫看了大家一眼,努力笑了笑,最后看着慕容谦,安慰慕容谦和大家道,“已经好多了,真的,没有那么疼了。”   看到慕容谦眼里的心疼和担忧那么明显,苏沫又努力安抚道,“今天早上医生不是说了嘛,这些都是正常的情况,我没事的,只是这段时间不能再自由走动而已,你们不用担心,等两个小家伙出来了,就什么事情也不会有啦。”   “姐姐,如果很疼,你就喊出来,或者咬姐夫一口就没那么难受了。”夏莎莎坐到苏沫身边,心里是真的心疼苏沫,看到苏沫怀孕这么辛苦,她都不敢怀孕生小孩子了,“你舍不得咬姐夫,咬我一口也行。”   说着,夏莎莎便捞起袖子,将自己的手臂递到了苏沫的面前。   即使此刻身体上再难受,苏沫也被夏莎莎逗笑了。   她终究是没有白对这个异父异母的妹妹好,现在什么事情,夏莎莎都能为她着想,比无数的亲姐妹都还要亲。   季易轩看着自己的老婆那一副孩子般的可爱模样,摇头无奈的笑了,朝夏莎莎招了招手,“老婆,别闹了,过来,让医生检查一下苏沫的情况吧。”   夏莎莎瞪了季易轩一眼,看到已经匆匆走过来的医生,赶紧让出了位置,乖乖地走到了季易轩的身边。   医生检查了苏沫的情况,又给她把了脉,确实是胎儿位置移动,压迫了苏沫的神经才导致苏沫无法再正常行走的。   只是,连医生都没有想到,一切糟糕的情况,会发展的如此之快,只怕,要想保苏沫母子平安,要比他们想像的还要难。   大家听了医生的话,都神情相当凝重的看着苏沫,苏沫却灿然一笑,“这么多世界顶级的专家,总会有办法的,不是么?”   慕容谦看着苏沫,心里,第一次如此的复杂、纠结、难受,看着自己最爱的人受苦,他却什么也做不了,这比被安娜软禁时更让他难受百倍千倍。   “是,我相信一定会有办法的。”所有当中,季易轩率先开口,“苏沫,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母子平安的。”   慕容谦蓦地抬头看向季易轩,突然间便明白了。   是啊,到了这种时候,他还有第二条路可以选吗?除了坚定地陪着苏沫,让他们母子三人平安,他再无其它选择。   “是啊,苏沫,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让自己的肚子里的孩子平安的。”顾泽城也看着苏沫说道。   那么多次,苏沫都可以死里逃生,顾泽城当然相信,也绝对相信,这一次,苏沫也绝对不会有事的。   苏沫看着季易轩和顾泽城感激一笑,侧头,与慕容谦四目相接。吗尽广技。   慕容谦点点头,唇角,终是扬起一抹让苏沫安心的笑来,“我会一直陪着你和孩子,不会放弃。”   苏沫笑,泪水盈眶,用力点头道,“恩,有你们大家在,我和孩子一定会好好的。”   有这么多的人守着她,相信着她,祝福着她,她和孩子又怎么可能有事呢!   抬手,苏沫抚上自己已经明显隆起的小腹。   宝宝,跟妈妈一起加油,我们都要好好的,好吗? ☆、第221章 不要恨我,求你了   因为顾泽城要去欧洲一趟,所以让初初跟林奕寒和容蓉住一段时间。   住到清水湾,初初自然是很高兴的,不仅是因为能天天见到容蓉,更主要的,是能天天跟小溯一起玩。还能天天见到苏沫。   自从有了小溯这个弟弟之后,初初就觉得他们班的那些男生都弱爆了,明明比小溯不过才五岁大。比她还小三四岁,可是却比她和他们班里所有的那些男生懂的多的多了,任何她问小溯的东西,没有小溯回答不出来的。   所以,跟小溯一起玩,是初初最开心的事情之一。   “妈妈,林叔叔,你们俩也给我生一个像小溯弟弟那样又帅气又聪明又绅士的弟弟吧。”从苏沫那儿回到林奕寒的别墅后,初初一脸憧憬地看着林奕寒和容蓉道。   林奕寒开怀一笑,倒是没想到初初会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来。看来,初初对于他跟容蓉已结结婚的事实理智的相当透彻,而且接受的相当彻底。   虽然初初已经不小了,可是。林奕寒看着如此可爱灵透、而且跟苏沫有七分相像的女儿,还是忍不住伸手将她抱了起来,满眼宠爱地道,“你的提议相当不错,你妈妈和我一定会认真考虑的。”   说着,林奕寒看了一眼旁边的容蓉,容蓉笑容相当明媚地嗔了林奕寒一眼,目光相当的意味深长。   林奕寒相当愉悦地“哈哈”一笑,抬手轻轻掐了掐初初精巧的小鼻梁,又道,“如果我和你妈妈满足了你的愿望,那么你是不是也可以满足我一个愿望。”   一旁的容蓉听到林奕寒的话,不由垂下双眸,原本皎洁清亮的眸光倏然暗了暗。立刻,便猜想到了什么。   虽然她还从未跟林奕寒提及过初初的真正身世,但是。聪明睿智如林奕寒,又怎么可能对初初的身世丝毫没有怀疑。   只怕,林奕寒早就已经知道初初是他的女儿了吧。   初初水灵灵的大眼睛一转,困惑地蹙着秀气的眉头看着林奕寒,“林叔叔,你可是大总裁,而且是亚洲第一大珠宝集团的大总裁,还有什么是你想要而得不到的。”   初初嘟了嘟嘴,“况且,我还是个小孩子,我能满足你什么愿望?”   林奕寒爽朗一笑,“我的这个愿望,你一定可以满足的,而且,也只有你可以满足。”   “真的吗?”初初不信,她已经快九岁了,早已不是可以随便哄骗的小孩子。   林奕寒肯定地点头,“当然是真的。”   初初蹙着秀眉犹豫一下,又问,“那你这个愿望会不会很难实现?”   林奕寒摇头,“不会,很容易很容易实现。”   “你不骗我?!”   林奕寒看一旁的容蓉一眼,很认真地道,“你妈妈作证,我绝对不骗你。”   “那好,我们拉勾!”初初爽快地伸出自己的小拇指和大拇指,“等妈妈肚子里有了小弟弟,我就帮你实现我的愿望。”   “好,我们拉勾。”   ..........   陪着初初做完所有家庭作业后,因为初初正在长身体,所以在初初睡觉之前,林奕寒又亲自下厨为初初和容蓉准备了宵夜,初初吃着林奕寒煮的甜品,给了他一个大大的赞。   吃完宵夜,洗漱完后,初初心满意足地上了床,头一沾枕头,便甜甜地睡了过去。   林奕寒看着睡颜恬静而美好的初初,低头,吻了吻她水嫩嫩的脸蛋,这才关了灯,出了初初的房间。   厨房里,容蓉刚好洗完了碗,当她摘下手套准备转身出厨房的时候,林奕寒却从后面环住了她,将她抱进了怀里,头埋进她的颈窝,温热的薄唇印了上来,弄的空蓉浑身酥麻。   “别闹,我身上有汗。”容蓉伸手抚上了林奕寒的脸,然后转身,正对着她,眉眼里,是浓到化不开的幸福与甜蜜。   林奕寒哪里会听容蓉的话,他才不管容蓉身上是不是有汗,密密麻麻地吻像雨点一样从容蓉的脖子,一点点向上,吻住了容蓉的红唇。   容蓉承受着林奕寒的吻,双手情不自禁地攀上他的脖子,开始热情地回应他。   林奕寒满意一笑,伸手将容蓉打横抱起,然后,大步往他们的卧室而去。   雾气氤氲的浴室里,两俱火热的身体像是融化了在一起般,缠绵悱恻,不知厌倦,没有休止,直到容蓉浑身软绵绵地趴在了林奕寒怀里,再也不愿意动了后,林奕寒才魇足地将容蓉抱起,用浴巾裹住她,回了卧室。   “奕寒。”大床上,容蓉软软地趴在林奕寒的怀里,虽然极度的疲惫,可是,她却没有什么睡意,初初的身世,如梗在喉,不亲口对林奕寒说出来,空蓉总觉得,自己亏欠林奕寒什么。   “恩,怎么啦?”林奕寒一只手搂着容蓉,一只手穿过她一头及腰的乌黑秀发,细细把玩,爱不释手。   “对不起!”   一开始的时候,容蓉不告诉林奕寒初初的身世,是因为她害怕,害怕林奕寒对她好,跟她结婚,是出于一种她和初初的责任以及愧疚,而不是真正的对她的爱。   可是,现在,她真正地看清楚了,也真正地明白了,林奕寒对她好,娶她,宠她,跟她在一起,不是出于责任,更不是出于愧疚,而是因为他真的想对她好,他真的爱着她。   所以,她要跟林奕寒说“对不起”,明明选择了嫁给林奕寒,却不全完全地信任他,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交给他。   林奕寒闭着眼睛吻了吻容蓉的额头,“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   其实,林奕寒已经猜到了八九分,只是,一切的真相,他想听容蓉亲口跟他说。   容蓉突然抬头,看着头顶英俊的面庞。   曾经,她觉得顾泽城才是这个世界上是最帅气最迷人的男人,可是,现在她满心满眼的却都只有眼前的这个男人,她的丈夫,这个世界上和她最亲密的男人,觉得顾泽城再帅气再迷人,也不及林奕寒的万分之一好。   这个世界上,只有林奕寒这一个男人于她来说,才是最好的,没有之一。   “我......其实我从来就没有跟顾泽城发生过关系。”   林奕寒蓦然睁开双眼,看着眼前娇媚如花的女人,眼里,划过一道道无法掩饰的喜悦。   林奕寒清楚地知道初初是他的女儿,可是,却从来不敢想,容蓉呆在顾泽城身边这么多年,却从来没有和他发生过关系。   扬唇一笑,林奕寒的唇角,是从未有过的心满意足的弧度。吗布斤圾。   “所以,初初根本就不是顾泽城的亲生女儿。”看着林奕寒眼底和脸上的喜悦,容蓉抿了抿唇角,继续道,“顾泽城当初之所以收养初初,并且对外宣布初初是他的女儿,是因为初初长的跟苏沫很像。”   “蓉儿......”林奕寒伸手抚上容蓉的脸,一种说不出来的喜悦在胸口里乱窜,竟然让他一时失了言语。   “奕寒,初初是你的女儿。”   林奕寒扬唇,指腹一遍遍地摩挲过她如白瓷般的脸颊,点头道,“我知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容蓉能跟他如此坦然相对,把她心中唯一的隐瞒都告诉了他,他又怎么可能不坦诚相待。   “你怪我吗?”   林奕寒微微抬头,吻上容蓉的眉心,“傻瓜,你为我生下了这么漂亮可爱的女儿,我怎么会怪你呢。”   “可是我当时生下初初,并不是为了你。”   “不重要,这些都不重要。”林奕寒笑,那个时候,他于容蓉,只不过是一个陌生人罢了,她凭什么要为他生孩子,“重要的是,我们一家人已经在一起了,你是我的妻子,而且永远都是。”   “奕寒......”容蓉看着林奕寒,突然就好感动,好感激,感激上苍,感激顾泽城,甚至感激苏沫,感激所有她和林奕寒身边的人,让她有机会再一次遇上林奕寒,并且跟他在一起,成为他的妻子,“我爱你!”   林奕寒一笑,吻上容蓉的红唇,模糊道,“蓉儿,我也爱你,我现在过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在爱着你。”   *************************************************************   苏沫的情况,比想像中的恶化还要来的快,到胎儿二十周的时候,苏沫基本已经不能下床,连站立都是一件十分吃力的事情,因为胎儿严重压迫神经,原本消瘦的苏沫全身浮肿的不像样子,两只手都已根本无法握笼,而且,苏沫每天清醒着的时间变得越来越少,从十六周时的六七个小时,渐渐缩减到了现在三四个小时。   慕容谦没日没夜地守在苏沫的身边,从来不敢安稳地睡上一个小时,生怕一睁开双眼,他便再也见不到笑魇如花的苏沫。   每每苏沫从昏醒中清醒过来,慕容谦唯一做的事情便是陪着苏沫吃东西,跟她不停地说话,希望苏沫清醒着的时间能长一点,再长一点。   可是,苏沫不仅是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连胃口也变得越来越差,几个营养师费尽一切心思为苏沫准备的食物,苏沫最多不过吃上几口,便再也吃不下了,多吃一点,便会将原来吃下去的一并全部吐了出来。   慕容谦抱着消瘦的不成样子的苏沫,心疼不已,每天都感觉自己的心都被碾碎了一次又一次,可是,每次被碾碎了之后,又要重新收拾好,等苏沫清醒过来的时候,用跟以前一样的笑容陪着她吃东西,跟她不停地说话。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到二十二周的时候,苏沫每次清醒的时间,已经从一个小时左右快速缩短到了半个小时,苏沫身体所摄取的营养已经完全不够她肚子里的胎儿生长发育,医生不得不每天给苏沫注射大量的营养液,以确保苏沫的身体和她肚子里的双胎胎的能够维继下去。   到二十三周,苏沫已经根本吃不下任何东西,但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苏沫仍旧强迫自己吃,只是一吃下去,就全部吐了出来。   看着苏沫难受的样子,慕容谦忍着泪,让人把食物全部端走,抱着苏沫,唇贴着她头顶的发丝,拼尽全力压抑着自己几近崩溃的情绪,呢喃道,“沫儿不想吃,我们就不吃了,好不好?”   苏沫那即使浮肿的不成样子但是看起来却仍旧显得几分消瘦的手抬手,缓缓地落在慕容谦同样愈发清隽的英俊容颜上,仰头看着他,努力扬唇笑了笑,“只有四周的时间了,我和宝宝一定会好好的,你不要这么难过。”   即使慕容谦的难过与心疼掩藏的再深,苏沫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每每只需一眼,苏沫能便洞悉慕容谦全部的心痛。   慕容谦点头,用力地点头,吻落在苏沫的眉心,看着她脸色苍白如纸,看着她努力笑魇如花,再看着她缓缓地闭上双眼,又一次疲惫地昏睡过去。   慕容谦的眼泪,终于止不住地流下。   他真的后悔了,后悔自己心软,同意留下苏沫肚子里的孩子,将苏沫陷入这无边的痛苦与危险的境地。   沫儿,我们不要这孩子了,我只要你好好的,我只想要你好好的,可以么?   ..........   时间,在度秒如年中一点点地流逝,苏沫开始整日整日的昏睡,偶尔醒来一下,最多也就是十几分钟,跟慕容谦说不上几句话便又疲惫地睡了过去。   慕容谦跟以前的每一天一样,抱着苏沫洗澡,手指成梳,每天为苏沫吹干长发,抱着苏沫在花园里晒太阳,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不停地给苏沫的手脚做按摩,不断地在苏沫的耳边说话,等着她醒来,睁开澄澈清亮的双眼看着他,对着他扬唇浅笑,明媚如骄阳。   每一次苏沫醒后来又睡去,慕容谦心里的恐惧便会加深一分,他真的害怕,好害怕,害怕苏沫睡过去之后,便再也醒不来。   所以,每一次苏沫醒来,他都会哀求着苏沫,“沫儿,别睡了,我们一起去散步,我们一起陪纤纤玩,我们一起去看小溯踢球,我们一起......”   可是,慕容谦说着说着,苏沫便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在每一次慕容谦还没有做好心里准备的时候,她便又昏睡了。   每一次抱着昏睡过去的苏沫,慕容谦都会心疼难受的浑身颤抖,抑制不住的想要放声哭泣。   可是,仅剩的理智告诉他,事到如今,他放弃不了了,没有选择了,只能陪着苏沫,一直走下去。   因为苏沫的身体状况恶化的太快,不止是慕容谦害怕,所有的人都开始害怕,所以每一天,不管多忙,不管苏沫醒着,还是昏睡,每一个人都会抽空来陪苏沫,每天只有看一眼苏沫,知道她和肚子里的孩子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的时候才会放心。   一天二十四小时,没有白天和黑夜,慕容谦数着每一分每一秒地度过,终于,苏沫熬到了第二十四周。   汇聚顶尖全球的各类医学专家给苏沫会诊,苏沫肚子里的龙凤胎除了体型比其他正常发育周期的孩子要稍微小一些外,其它的一切都发育的很正常,只是,除了现在苏沫的身体已经表现出来的恶劣症状外,她的子宫已经达到了一个承受的极限,孩子继续在苏沫的子宫里发育下去,只怕随时都有可能面临大出血的危险。   慕容谦听了医生的话,像疯了一样,除了苏沫,将身体所有伸手可及的东西全部砸的个粉碎,所有的医生都吓的往角落里缩,再不敢多说一句。   “我不管,我只要我的太太和我的孩子都活下来,他们都平安地活下来!”慕容谦歇斯底里地大吼,像一头发了狂的困兽,“你们是医生,是全球顶级的医生,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只要他们都平安地活下来。”   “慕容先生,我们是医生,但是,这个世界上,也有医生救不了的病人。”其中一个为首的医生壮着胆子说道。   慕容谦嗜血了般的猩红双眼倏地朝那个说话的医生瞪了过去,目光凌厉如刀锋般,可以将人片片凌迟。   “救不了?!”慕容谦嘴角微微一勾,四周的空气便被强烈的冷气所凝固,“如果你们救不了我的太太和孩子,那么你们所有的人,以后便再也别想在整个医学界呆下去。”   所有的医生看着眼前和从前判若两人的慕容谦,此刻的他,就像一个嗜血的魔王,让所有人的心里都抑制不住地打了一个寒战。   虽然和慕容谦接触不多,但是,这几个月来每周为苏沫会诊,他们也都大概知道了慕容谦的身份地位及势力,很清楚地知道,慕容谦出口的话,绝对不会只是说说而已,只要他随意地动动手指,便可以轻易地毁了他们所有的人。   “慕容先生,一开始的时候,就是慕容夫人强行要保住肚子里的孩子,我们从来没有说过有100%的把握能保慕容夫人母子平安。”其中一个不怕死一个医生开口道,虽然心里不断地在打冷战,但是,即使怕,也不能就这样毁了自己的全部前程啊,“如今情况恶化成这样,不是我们所能控制,更加不是我们所希望的,所以您......”   “所以什么?!”医生的话音还未落下,慕容谦但以令人完全难以想象的速度,电光石火间便冲到了这个不怕死的医生面前,揪住他的衣领,单手将他拎了起来,猩红的双目里,几乎可以滴出血来,“所以你们打算袖手旁观,让我的太太和孩子都活不下去吗?”   看着此时的慕容谦,所有的人都吓连气都不敢喘了。   “慕容先生,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实话实话,依据现在的情况,我们真的无法再给您任何的承诺。”   听着医生的话,慕容谦手上的力道加重,猩红热双目紧紧地眯成了一条线,眼里,有透着红色的液体在不停地闪动。   “那你们能做什么?”慕容谦彻底失去了理智,他怒吼着,像一头狂狮,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说,你们能做什么?”   “咳......咳......”被慕容谦拎着的医生开始呼吸困难,难受的咳嗽起来,伸出双手想要去掰开慕容谦的手,可是却完全没用,慕容谦的手越收越紧。   “慕容先生,请您......请您先放开......我!”   “慕容先生…”   “说,现在,你们能做什么?”   一旁的几个医生看着慕容谦手中脸色涨红呼吸困难的医生,极度地不安起来,想要劝慕容谦松手,可是慕容谦猛然地侧头冲他们怒吼,吓的他们都不敢再开口。   “现在把孩子剖出来,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保证慕容夫人能够活下去。”   “那孩子呢?”慕容谦极度嘶哑暗沉的声音从喉骨中一个字一个字地挤了出来,带着一丝猩红的泪,终是再不受控制地滑出了眼角。   “现在孩子的呼吸系统还没有发育成熟,剖出来,很大可能活不下来。”医生实话实说,不敢有半点隐瞒。   医生的话出口的同进,没顶的绝望与无助将慕容谦全部的理智吞噬,拎着医生的手猛然用力,将手中的医生如布偶一样往一旁甩去,然后,大步回到床前,将床上昏睡不醒的苏沫小心翼翼地抱进怀里,像一个失去最珍爱玩具的无知孩童般,无法抑制的痛苦难过的泪水汹涌而出。   那医生重重地被摔在地上,但是看着此时哭的伤心欲绝,仿佛即将一无所有的慕容谦,他的心里一丝的怨气都没有,所有的人都怔怔地看着抱着苏沫哭泣的慕容谦,心底,发出无限的叹息。   对一个人的爱到底要有多深,才能做到像慕容谦对苏沫这样,让所有看到的人,都肝肠寸断,忍不住想要为他们流泪。   ..........   抱着苏沫,慕容谦不知道哭了多久,当他渐渐清醒,当理智一点点回笼,慕容谦终于抬手抚上苏沫的腹部,心中,下了这辈子最艰难的一个决定。   “安排手术,把孩子剖出来。”   所有的医生听到慕容谦那颤抖不已的声音,脸上都的神情,都复杂不已。   苏沫都已经撑到今天了,撑到孩子二十四周大了,只要过了二十六周,过了二十六周后,他们就有把握让两个孩子都活下来,健康地活下来。   这几个月来,苏沫和慕容谦所受的煎熬,他们看的清清楚楚,这个月里,付出的,不止是苏沫和慕容谦,也有他们所有人的心血。   可是,现在,一切的煎熬与付出,都付诸东流了。   他们是真的想让苏沫他们母子三个平安的,他们是真的尽了全力想让苏沫坚持完剩下的时间,让苏沫和慕容谦都能幸福地看到他们这对来之不易的龙凤胎的。   可是......   现在苏沫身体的各项承受力都已经达到了一个极限,他们真的什么也保证不了了。   与其到时候母子三个都保不住,至少,现在,还能保住苏沫。   “好,慕容先生,我们马上去安排。”   慕容谦点头,摆了摆手,示意所有的人都出去。   所有的医生深叹口气,静静地退了出去。   待房间的门轻轻地被合上,慕容谦抱着苏沫,再一次地泪如泉涌,放声大哭了起来。   “沫儿,对不起,对不起,不要怪我,不要怪我......”慕容谦低头,吻在苏沫的发顶,泪水成河,“我没有选择,我不能失去你,小溯和纤纤都不能失去妈妈,所以我没有选择,不要恨我,不要恨我,求你了......” ☆、第222章 血!好多血!   手术室里,苏沫已经被注射了麻药躺在了手术台上,所有的医生都做好了准备,只等着慕容谦出去。   可是,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最后半个小时过去了,慕容谦仍旧守在手术台前看着苏沫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肯离去。   “慕容先生,麻醉药的时间只能维持四个小时,现在只剩下三个半小时的时间了。能否请您先出去。”其中主刀的医生劝道。   慕容谦毕竟不是专业人士,而且,亲眼目睹他们将两个还没有自主呼吸能力的孩子从苏沫的肚子里剖出来,亲眼看着自己的亲骨肉在出到人世的这一刻就没有了呼吸。在痛苦中死去,这样的事情,太残忍,相信这世间没有一个父亲会忍心,更何况是慕容谦。   慕容谦抚在苏沫小腹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了一下,就在刚刚,就在刚刚,他还感觉到了两个调皮的孩子朝他的手踢了几下,那么明显,让他想要忽视都不可能。   闭上双眼,慕容谦的眼泪再一次不受控制在滑了下来。   对不起,孩子,对不起......吗欢住圾。   是爸爸的错,一切都是爸爸的错。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让你们来到这个世界上。   不要怨你们的妈妈,更不要恨她你们的妈妈,她是爱你们的,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舍弃你们的。   要怪,要怨,要恨,就怪我,怨我,恨我吧!   对不起,对不起......   “你们......开始吧!”   话落。慕容谦颤抖着收回了自己的手,再不敢多看一眼苏沫高隆起的腹部,转身,大步朝手术室外走。   “哗啦!”   猛地一声,就在慕容谦走到手术室门口,护士要为她推开门让他出去的时候,手术室的大门却被人从外面猛然推开了,一个人影突然冲进了手术室。   “住手,你们全部住手!”   林奕寒完全不看就在眼前的慕容谦,只对着几个正围在手术台前做最后的准备工作的医生大声叫道,“谁都不许动,现在谁都不许把孩子剖出来。”   所有的医生看到突然冲进来的林奕寒,手中的动作都不由停了下来,然后。把寻问的视线投向了慕容谦。   慕容谦空洞的没有一丝光华的黯然目光投向林奕寒,“林奕寒,你想干什么?”   林奕寒蓦然转过身来看着慕容谦,眼前的慕容谦,眼窝深陷,双目猩红,眉宇间溢出来的悲伤与心痛,让人看一眼都难过不已。   “阿谦,这么久你和苏沫都熬过来了,为什么你现在要放弃?”   慕容谦眉宇拧了拧,因为痛,因为全身都痛的无法控制,所以,他的眼角都在不停地抽搐,眼泪,不停地往外流。   “因为沫儿不是你的女人,你永远无法明白,失去她,意味着什么。”   看着眼前的慕容谦,林奕寒的眉宇同样紧拧起,眼眶里,瞬间便有了泪。   “那孩子呢?那是你的孩子,是你和苏沫共同的骨肉,失去他们,你和苏沫,将永远也无法再有自己的孩子。”   “够了!”慕容谦大吼,歇斯底里地大吼,“我不要孩子,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留下孩子,也从来没有幻想过要有和沫儿的孩子!”   慕容谦从一开始就清楚地知道,苏沫不能再生孩子,他知道的,他从来都知道。   “我只要沫儿,我只要她!”   “慕容谦!”   林奕寒瞪着慕容谦,此刻,面对如此坚决的慕容谦,他真的没有办法了。   是,他是不能像慕容谦那样去爱苏沫,或者是别的任何一个女人,但试想这个世界上,又有哪个男人能像慕容谦那样,爱苏沫已经完全不知道爱的有多深,有多痴,有多缠,到了已经可以抛弃一切,甚至是全世界,也只要苏沫这一个人好好的活在他的身边。   但是,他是人,是个男人,和慕容谦一起长大,见证了慕容谦和苏沫的所有历程,他怎么可能不明白慕容谦如果失去苏沫会是一种怎样的天崩地裂的打击和伤害,可是,让他眼睁睁地看着慕容谦就如此残忍舍弃两个孩子,他做不到,做不到。   “开始手术,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先保住沫儿。”   完全不顾林奕寒的反对,慕容谦坚决地对着身后的一群医生下了决定,只是,他的话音才落下,另外两个高大的身影又突然窜到了他的面前,然后,有拳头以让人意料不及的速度朝慕容谦挥了过来,狠狠地落在了慕容谦的脸上。   慕容谦猝不及防,整个人朝一侧踉跄。   “慕容谦,你这样一意孤行地拿掉苏沫肚子里的孩子,你有没有考虑过苏沫的感受。”顾泽城握紧拳头,怒瞪着慕容谦大吼道,“孩子是你的,也是苏沫的,你没有权力在不经苏沫的同意下就拿掉她肚子里的孩子。”   跟顾泽城一起冲进来的季易轩看到躺在手术台上的苏沫,立刻大步冲了过去,让所有的医生住手。   慕容谦站稳,抬手抹了一把唇角的血丝,嘴角,溢出无限苦涩与讥诮的笑。   “顾泽城,你他妈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跟我说话,如果不是你,苏沫会这样,如果不是你,我要失去我的孩子?”慕容谦凌厉如刀锋般的目光瞪着顾泽城,脸上,是从未有过的痛恨与愤怒,话音落下,慕容谦的五指成拳,以最快的速度和最大的力气朝顾泽城挥了过去。   痛苦、悲伤、愤怒、绝望、无助,所有已经压抑到极致情绪让慕容谦失去了理智,让他再不是往日那个在苏沫面前从来都温润如玉的男子,让他成了一头困在铁笼里的野狮,变得凶残而疯狂。   慕容谦的话,就像一记铁锤,重重地砸在了顾泽城胸口,让他痛的完全忘记了反应,硬生生挨了慕容谦重重的一拳,朝一侧倒去,嘴角,立刻有鲜血溢出。   一拳根本没能让慕容谦消气,更加没能让他恢复理智,就在顾泽城朝一侧倒去的时候,慕容谦又挥起拳头朝顾泽城砸去,不过,却被林奕寒冲过来,一把死死地抱住,大吼道,“阿谦,你清醒点!”   顾泽城扶着墙站了起来,抬手抹了一把嘴角的血,看着仿佛要杀人的慕容谦冷冷一笑,“林奕寒,放开他,让他打,我今天就让他打个够!”   “顾泽城,你他妈给我滚!”慕容谦瞪着顾泽城怒吼着,挣扎着,如果不是林奕寒死死地抱着他不肯松手,他一定冲上去,撕了顾泽城。   “哼!”顾泽城丝毫不畏惧此时如一头雄狮般的慕容谦,扬着唇角无限讥诮地冷笑道,“慕容谦,是,一切都是我的错,苏沫今天所有的痛苦,都是我一手造成的,但是,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如果一切可以重来一次,你以为你有机会得到苏沫吗?”   “永远也不可能!”   “就算我伤透了苏沫,苏沫也要不惜一切代价地生下小溯,你有没有想过,是因为什么?”   慕容谦失去了理智,可是顾泽城却是清醒的,他知道自己风驰电掣地赶来的目的是什么,所以,他不停地继续说道,“那是因为苏沫从来都是一个善良的女人,即使她恨我,恨透了我,她也不会选择放弃我的孩子,因为那也是她的孩子。”   “这么多年了,你应该很了解苏沫的,如果,你今天在苏沫不知情的情况下拿掉了孩子,她不会原谅你的,她会恨你一辈子!这一生,你都别再幻想苏沫会留在你的身边,跟你像以前一样恩爱地过下去。”   “苏沫会离开你,她一定会离开你的!”   慕容谦听着顾泽城的话,他的每一句话,都像一个炸药包,把慕容谦炸的清醒了几分。   ——她不会原谅你的,她会恨你一辈子!   ——苏沫会离开你,她一定会离开你的!   怔怔地看着顾泽城,慕容谦突然就停止了挣扎,凶残的雄师突然就安静了下来,一动不动,甚至是连呼吸,都没有了一样。   是啊,当初,苏沫不惜一切代价,甚至是不顾及自己的性命生下了小溯,就连苏晓莹的孩子,苏沫都要全力保住,试想,如果苏沫失去了他们的龙凤胎,又会是怎样的痛彻心扉,心如死灰。   他舍弃孩子,留下苏沫,难道,就是为了让苏沫一辈子恨他,一辈子相互折磨,让所有的人,一辈子都活在痛苦里吗?   不是的,不是的,他不要这样,他从来都不想让苏沫恨他。   苏沫那么决然的一个女人,她要是真正的恨一个人,那会是多么的强烈,只怕此生,都会如她信上所言,永不相见。   “慕容谦,苏沫此生,即使经历过无数的痛苦与困境,但是她却从来没有做过任何的坏事或者违背良心的事,她一直保持着善良纯净的初心,她知书达理、善解人意,事事为别人着想,她聪慧、能干,她从来都待人以真心,不曾刻意伤害过任何人,她富有,但她从来都不贪婪,她从来不看重金钱,帮助过那么多有需要的人,救助过那么多的贫困儿童!苏沫是这么好的一个女人,所以,上天才会那么眷顾着苏沫,让她在以前的每一次险境中,都能化险为夷。”季易轩走到慕容谦面前,抬手,轻轻地搭在他的肩头,努力笑了笑,继续道,“这一次,上天只是又给了苏沫一个考验,一个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艰难的考虑,既然你已经陪着苏沫熬到了最后,只有两周的时间了,那你为什么还要去做让苏沫痛心的事情,去犯无法挽回的错误?”   “这只是上天给苏沫的一个艰难的考验而已,不要放弃,我们一起陪着苏沫,坚持下去,可以吗?”   季易轩的心里不是没有担心,不是没有害怕,苏沫已经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亲人,他从来不敢想会失去苏沫,只是,他了解苏沫的,从小到大,她都那么倔强,她认定的事情,除了她自己,没有人能改变,所以,他们怎么可能擅自替苏沫做决定,舍弃她的孩子呢。   季易轩的话,就如沐浴了阳光的圣经,净化着慕容谦极度不安而绝望的心,让他冷静下来,清楚地分析着,坚持下来,只有两种结果。   第一种结果,奇迹再次发生,熬过二十六周,苏沫和孩子都平安。   第二种结果,苏沫的身体承受不住,大血崩…不管是苏沫还是孩子,后果,不堪设想,但是,就算是最坏的结果,至少苏沫是爱着他的,即使她真的永远地离开了他,苏沫也永远是爱着他的,没有遗憾,没有怨恨,也没有难过,更加不会有活着的离别与折磨…   深深地吁了一口气,慕容谦闭上双眼,缓缓地点了点头,“好,我会坚持下去,等到最后那一刻。”   恨一个人太辛苦,恨一个深爱着的人更辛苦,沫儿,我不想你恨我,更不想你以后活的辛苦,所以,你也不要让我今后此生一直难过下去,好吗?   *********************************************************   知道了苏沫的情况,夏莎莎心里真的害怕极了,生怕自己哪一天下了班去到清水湾别墅的时候,就再也见不到苏沫了。   除了季易轩,苏沫便是这个世界上她唯一的亲人和依赖了,她不想苏沫有事,不想失去苏沫,所以,为了能一直陪苏沫的身边,夏莎莎向顾泽城辞职,哪怕什么也做不了,只要能守在苏沫的身边,时时看她一眼,知道苏沫还活着,她就觉得心安。   夏莎莎如今能如此重视和苏沫的这份姐妹情,顾泽城当然是开心的,没有接受夏莎莎的辞职,却批了她一个没有期限的长假,让她可以天天陪在苏沫的身边,直到哪一天,苏沫生下了孩子,彻底恢复后,她便可以回来上班。   因为苏沫的情况已经完全糟糕到医生无法控制的地步,而且夏莎莎也住到了清水湾,所以季易轩也跟着夏莎莎一起搬到了清水湾住,还减少了自己一半的工作量,推掉了所有的应酬和大小会议,下了班,就回了清水湾,哪里不去。   顾泽城还是每天来接送小溯上学、放学,慕容谦完全已经抛开了其它所有的事情,一天二十四小时,他的精力全部都放在了苏沫的身上,完全不再跟小溯和纤纤有任何的共处和交流的时间,所以,顾泽城几乎成了全职爸爸,每天所有的空余时间基本上也是呆在清水湾,而纤纤则由林奕寒和容蓉照顾,纤纤还学会了叫容蓉“干妈”,每天都要干爹和干妈抱着去看妈妈。   每每看到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苏沫,容蓉心里,就不禁感叹,甚至是羡慕苏沫。   作为女人,苏沫无疑是最成功的。   不仅有美貌、有能力、有财富,更有那么多男人围在她的身边,深爱着她,照顾着她,还有一双聪明可爱的儿女。   更重要的,是苏沫有了这一切之后,却仍旧还有最开始的那一份勇气与决绝,在明知道有性命之忧的前提下,仍旧要生下肚子里的孩子。   与这样的苏沫相比,她真的太普通,难怪,她呆在顾泽城身边那么多年,可是,顾泽城却从来没有对她动过一丝的情。   拥有过像苏沫这样的女人,试问,哪个男人又还会对别的女人动情,又会真正的放下苏沫,全心全意地接受别的女人。   所以,苏沫,才真正是这世间让所有女人最羡慕嫉妒的人。   时间一点一点在刀山、在火海、在针尖上度过,慕容谦已经忘了担忧,忘了痛,忘了伤心,忘了愤怒,忘了绝望,忘记了一切的压抑的让他无法喘息的情绪,不分白天黑夜的守在苏沫身边,为苏沫做一切他可以做的事情。   到第二十五周的时候,苏沫已经完全陷入了昏迷,整日二十四小时的昏睡不醒,不管慕容谦在她的耳边说多少的话,不管慕容谦怎样哀求着唤她的名字,她都无法从昏睡中醒过来。   尽管安装了各种生命体征的监测仪,但是,每隔几分钟,慕容谦都会低头,薄唇轻轻地落在苏沫的唇上,闭上双眼,去感受苏沫微弱的鼻息,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不停地告诉自己,苏沫还活着,苏沫还好好的在他的身边,然后一遍遍地跟自己说,苏沫会没事的,等孩子出生后,苏沫就会没事了,就会好起来了,就会像以前一样,看着她温柔浅笑,淡雅宁静如清晨盛开的最美的蓝色妖姬。   孩子在苏沫的肚子里一天天健康的长大,只能靠每天注射的大量的营养液来维持孩子的生长发育,可能是知道了妈妈孕育自己是多么的不容易,所以,两个孩子都异常的安静,只有在慕容谦的手抚上苏沫的腹部的时候,两个小家伙才会动一动,告诉慕容谦,他们都好好的。   小溯放了学,会就拿着故事书跑到苏沫的床前,捧着书念故事给苏沫和苏沫肚子里的弟弟妹妹听。   小溯说,弟弟妹妹听他讲故事,就会乖乖地睡着了,不会吵妈妈,让妈妈能好好的休息,就像他小的时候一样。   “爸爸,妈妈生我的时候,也像生弟弟妹妹一样,这么辛苦这么难受吗?”   慕容谦看着小溯,淡不淡扯了扯唇角,深陷的眼窝和布满眼球的血丝,以及下巴青色的胡茬,这一切都在表明,慕容谦已经疲惫到了极致,可是,他却不敢闭上眼睛休息,生怕一睁开双眼,他便再也感受不到苏沫的呼吸和心跳。   “是呀,妈妈生小溯的时候,也跟生弟弟妹妹一样辛苦难受。”慕容谦的声音,已经低沉沙哑的不像话,声音像是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冲破喉咙发出来。   “那妈妈为什么还要生弟弟和妹妹?”   慕容谦眉宇紧拧一下,眼泪掉了出来,“是爸爸不小心,就让妈妈的肚子里有了弟弟和妹妹。”   看到慕容谦的眼泪,原本拼命忍着不哭的小溯眼泪一下子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吧嗒吧嗒的大颗大颗开始往下掉。   “那妈妈会死吗?”   “爸爸也不知道。”所有压抑的情绪,再次洪水猛兽般汹涌而来,让慕容谦再一次接近崩溃的边缘,所以他害怕地问小溯道,“小溯,如果妈妈再也醒不来了,你会怎么样?”   慕容谦的话,对于不到五岁大但却异常董事的小溯来说,真的就是洪水猛兽,让原本还只是忍着掉眼泪不大声哭泣的小家伙“哇”的便放声大哭了起来。   “我不要妈妈死,我不要妈妈死......”小溯无比伤心的大哭着,大叫着,“我不要弟弟妹妹了,我只要妈妈,我只要妈妈陪着我......”   小溯的哭声,惊天动地,哭声里的悲伤和难过,让人听了也只想跟着伤心和难过。   昏睡中的苏沫听到那悲伤的哭泣声,大脑里的某一根神经,瞬间被扯动了一下,浑浑噩噩中,她听到小溯哭泣着的大叫声。   他说——我不要妈妈死,我不要妈妈死。   小溯,妈妈怎么会死呢?   傻孩子,妈妈不会死的。   苏沫用力,再用力,努力撑起自己无比沉重的眼皮,然后,慢慢地、一点一点地,睁开了双眼。   看着眼前两张熟悉的面孔,两张她最爱的面孔,苏沫努力扬了扬唇角,只是,为什么他们都要泪流满面?   苏沫努力张了张嘴,想要叫出小溯和慕容谦的名字,可是,却没有一点儿的声音。   苏沫担心了,害怕了,为什么小溯和慕容谦要那么难过。   用力,再用力,苏沫努力再张开口,这次,终于有了声音。   “小溯......阿谦......”   即使苏沫的声音真的很微略很微略,可是,慕容谦又怎么会听不出来,那是苏沫在叫他。   蓦然松开怀里的小家伙侧头朝床头看去,看到睁开双眼苏醒过来的苏沫,慕容谦欣喜若狂。   “沫儿......”   “阿谦......小溯......”   “妈妈......”   “沫儿......”慕容谦抬手,抚上苏沫的脸,欢喜的眼泪大颗大颗掉了下来。   苏沫看着慕容谦,眉心倏地一蹙,“阿谦,我......啊......”   “沫儿......”   “爸爸,血!好多血!妈妈流了好多血......”   .......... ☆、第223章 我永远不离开你   手术室外,慕容谦如一座雕塑一样站在门口,衣服上、裤子上、双手上,到处都是苏沫的血。   小溯吓坏了,埋头在顾泽城的怀里,一直不停地抽泣!   所有的人站在手术室外。没有一个人说一句话,所有人的呼吸都放的很慢很低,却又都异常的沉重。   大血崩。医生说的话,果真不是拿来吓人的。   当慕容谦抱着苏沫从房间冲向手术室的时候,所有人看到从苏沫身上不断地流下来的鲜艳液体,都只觉得整个视线。都被染红了。   这是一场灾难地降临,一场真正的、绝对的灾难。   最糟糕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敢去想这糟糕的事情发生后的结果。   所有的人都在用十二万分诚挚的心,在祈求着上苍,让苏沫和孩子都活下去,一定要让他们都活下来,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一定要让苏沫母子活下来。   慕容谦怔怔地站在手术室的门口,一动不动,没有一丝的反应,直到一个小时后,仿佛他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低头看着自己染满鲜血的双手,浑身开始抑制不住地颤抖。   林奕寒伸手。紧紧地握住慕容谦的肩膀,“阿谦,你不要这样。”   当林奕寒的手握紧慕容谦颤抖不已的肩膀的时候,林奕寒才发现,自己也在颤抖,只是,没有慕容谦那么明显而已。   “医生没有让人传出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是啊,医生都还在里面抢救苏沫和孩子,就证明他们母子三人都还活着。”一旁的季易轩说道。   此时,季易轩正搂着不停地小声哭泣着的夏莎莎。身为医生,他说出来的话,都没有任何的底气,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一个人,能流那么多的血,染红了所有的一切。   慕容谦缓缓侧头,淬了毒一样的目光缓缓地扫过所有的人,顾泽城、季易轩、夏莎莎、林奕寒、容蓉,仿佛他们所有的人都是他的仇人一样,但是,此刻,慕容谦更恨的,是他自己。   是他让苏沫怀孕,是他一次又一次地动摇了拿掉孩子的决心。才会让苏沫陷入此刻这样命悬一线危险的境地。   如果,苏沫再也醒不过来了,他不仅会恨透了眼前所有的人,更会恨透了自己,这一辈子,他都不会原谅任何人,包括他自己。   正在这时,手术室的门被推开,两个护士抱着用一粉一蓝两条毛巾裹着的两个孩子走了出来。   听到声音,慕容谦猛然收回视线朝护士箭步冲了过去,完全不看护士怀里抱着的小小的跟只小猫咪差不多大的孩子,只一把抓住护士的肩膀,“我太太怎么样?我太太怎么样?”   护士被慕容谦吓了一跳,她怀里的小宝贝也哭了起来,哭声虽然不大,但是却洪亮有力,超出所有人的想像。   “慕容先生,两个孩子都活下来了......”   “我问你我太太怎么样?”慕容谦怒吼,完全不管不顾护士怀里哭泣的孩子。   容蓉赶紧上前,从护士怀里抱过了用粉色毛巾裹着的小宝贝,而夏莎莎也立刻上前,从另外一个护士手里抱过了用蓝色毛巾裹着的小宝贝。   两个孩子好小,皮肤粉粉的,有些皱巴巴的还没有长开,眼睛也是闭着的,不过却在不安地扭动着。   “慕容先生,慕容太太大出血,医生们还......”   护士的话音还没有落下,慕容谦便一把推开护士,大步朝手术室里冲去,季易轩和林奕寒见了,赶紧箭步冲过去,拦住慕容谦。   “你现在不能进去!”季易轩拦在慕容谦的面前,以一个专业人士的口吻道,“你进去了,什么也做不了,只会干扰医生抢救苏沫。”   “是呀,阿谦,里面都是世界顶级的医学专家,他们一定有办法的。”林奕寒同样挡在慕容谦的面前道。   慕容谦脚步顿住,缓缓地闭上双眼,用尽全身的力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是啊,季易轩说的对,他进去,只会干扰医生对苏沫的抢救,他什么也做不了。   季易轩和林奕寒看到冷静下来的慕容谦,终于松了口气。   “容小姐,夏小姐,两个孩子虽然活下来了,但是毕竟孩子才二十五周大,我们必须马上把孩子送到无菌病房的保温箱里,让医生对孩子进行全面彻底的检查。”其中一个护士说道。   夏莎莎和容蓉点点头,将怀里的小的有些不忍直视的小家伙又交回给了护士,由护士抱着孩子离开了。   两个孩子被抱起,手术室外又重新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当中。   又是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三个小时过去了,所有的人都在发慌,所有的人都在害怕的想要哭泣,可是,谁都不说话,谁都只是静静地等着,等着医生出现,向所有的人宣布好消息。   又过了半个小时,终于,手术室的大门再一次被推开了,有几个人穿着无菌服,满身满手都是血的医生走了出来。   所有的人都看着走出来的医生,期待着,盼望着,可更多的,是害怕的想要扭头逃跑。   因为所有的人永远也不想听到关于苏沫的不好的消息。   慕容谦看着越走越近,最后停留着他面前的所有医生,不停地颤抖,张了张嘴,却是一个音也没有发出来。   “慕容先生,慕容夫人已经没有了性命危险,但是......”   ——苏沫已经没有了性命危险!   慕容谦听着医生的话,就仿佛在无边的大海里飘浮了无数天,快要濒临死亡的一个人突然获救了一样,无法控制和形容的巨大喜悦瞬间占据了他的全部。   苏沫不会死!   苏沫不会离开他!   太好了!   太好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比这更好的一件事情了!   “但是什么?”   “慕容夫人失血太多,陷入了深度昏迷。”为首地医生拧了拧眉,黯然垂下双眸,“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全力了。”   慕容谦唇角扯了扯,眼泪掉了下来,然后,大步走进了手术室。   *****************************************************   两个孩子在保温箱里呆了整整一个月后,身体的各项指标才发育到正常的指数,原本跟只小猫咪一样大的两个孩子,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长的飞快,从出生时的两斤多长到了六斤多,身高也从出生时的不到四十厘米长到了五十多厘米,已经跟足月出生的孩子没有什么差别了。   夏莎莎看着从保温箱里抱出来的两个粉嫩嫩的健康的小可爱,开心的连眼泪都掉了下来。   季易轩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变得多愁善感的夏莎莎,伸手搂过她,替她拭去眼角的泪,不禁笑着道,“我的老婆什么时候竟然长大了,变得这么喜欢孩子了,而且,还这么会照顾孩子呢?”   夏莎莎嘟着嘴巴嗔了季易轩一眼,破涕为笑。   季易轩看着夏莎莎变得愈发娇媚明艳、女人味十足的笑容,心情愉悦的不得了,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又道,“不如,我们赶紧地要个孩子吧。”   夏莎莎扬唇灿然一笑,“好呀,等姐姐醒了,等两个小可爱有他们的爸爸妈妈照顾了,我们就要孩子。”   季易轩听着夏莎莎的话,却不禁眉宇轻拧了一下,深邃的眸底,划过一抹黯然。   整整一个月了,苏沫没有任何一点要醒来的迹象,他是真的真的很想苏沫醒来,可是,谁又会知道她要哪一天才会醒来呢。   给两个孩子洗了澡,换好了尿布和衣服,又让奶妈喂胞了两个孩子后,夏莎莎跟奶妈抱着两个孩子往苏沫和慕容谦住的别墅走去。   今天,是两个孩子满月的日子,可是,两个小宝贝都满月了,却还没有名字,一个月来,为了区分两个小宝贝,夏莎莎给两个小宝贝取了小名,男孩叫宝宝,女孩中贝贝,合起来就是宝宝贝贝,是苏沫和慕容谦的宝贝,也是她的宝贝。   夏莎莎抱着贝贝,奶妈抱着宝宝,走到苏沫和慕容谦所住别墅的门口的时候,脚步却顿住了。   这是宝宝和贝贝出生后,第一次被抱到苏沫和慕容谦住的别墅,也是第一次见正式的见拼了性命也要生下他们的妈妈,还有从他们出生后,从被抱出手术室的那一次,便再也没有见过的爸爸。   是啊,整整一个月了,慕容谦对两个孩子不管不顾,不理不睬,甚至是两个孩子就住在几十米外的另一栋别墅里,可是慕容谦却从来都没有去看过两个孩子一眼,更加没有问起过任何关于两个孩子的情况,就好像宝宝和贝贝根本不是他和苏沫的孩子,又或者,宝宝和贝贝从来都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上一样。   夏莎莎不理解,为什么那么深爱着苏沫的慕容谦,却对他和苏沫的孩子如此冷漠绝情,甚至是连陌生人都不如。   连顾泽城和林奕寒每天都会来看望两个孩子,为什么慕容谦却能如此狠心,从孩子出生到现在,一眼都没有瞧过。   夏莎莎想不通,所以她问季易轩。   季易轩却回答她,正是因为太爱,所以慕容谦才能做到对两个孩子如此狠心。   只怕,如果苏沫一天不醒来,慕容谦便会一天不见两个孩子。   夏莎莎想了很久,还是不能理解,所以,今天,她一意孤行地想要抱着两个孩子去慕容谦面前,让慕容谦给宝宝和贝贝取一个好听的名字,让慕容谦看看,宝宝和贝贝长的有多可爱,多么的像他和苏沫。   抬头,夏莎莎看着难得的一望无云的湛蓝湛蓝的纯净天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给自己鼓足勇气,然后,大步往别墅里迈去。   没有让人通报,夏莎莎抱着孩子走进了苏沫和慕容谦的房间。   偌大的房间里,慕容谦正抱着苏沫,手里拿着一把木梳,从发顶到发尾,一遍一遍地给苏沫梳着头发。   苏沫的头发原本已经快及腰了,可是怀孕后,苏沫不停地消瘦,为了减少一头长发对苏沫身体里营养的摄取,慕容谦亲手将苏沫快要及腰的长发又剪成了及肩的短发。   孩子出生了,满月了,几个月过去了,苏沫的一头青丝在疯长,人却一直昏睡着,消瘦的不成样子。   “姐夫,医生说,宝宝和贝贝已经不需要再住在保温箱里了,他们现在已经跟足月出生的孩子一样,很健康了。”夏莎莎看着眉宇温柔,又恢复了往日那个湿润公子的慕容谦,轻声地说道。   “好,我知道了。”慕容谦继续着手上的动作,然后淡淡地、没有任何情绪地回答道,没有抬头看夏莎莎和两个孩子任何一眼。   “姐夫,宝宝和贝贝今天满月了,你应该记得吧?”   慕容谦淡淡地扯了扯唇角,勾勒出一丝意味难明的弧度,“是啊,一个月了,沫儿,你已经整整睡了一个月了。”   从上次苏沫醒来,叫他的名字,然后再次昏睡过去,到今天,已经整整一个月了,他怎么可能不记得。   夏莎莎唇角抿了抿,蓦然间有些湿了眼眶。   这一个月里,每次只要看到慕容谦抱着苏沫,在苏沫耳边浅笑温柔,目光极致宠溺地看着苏沫说话的样子,夏莎莎便忍不住地想要掉眼泪。   她真的好想说,苏沫真的真的好幸福,可是,上天为什么还不让苏沫醒来,让慕容谦也可以继续幸福下去。   “姐夫,你和姐姐还没有给宝宝和贝贝取名字呢。”夏莎莎吸了吸鼻子,将眼泪逼了回去,“宝宝和贝贝都满月了,你现在给他们俩取个名字吧。”   慕容谦笑了笑,放下手中的木梳,然后低头在苏沫的眉心印上一吻,没有一丝的目光看向夏莎莎和两个孩子,只是继续淡淡地道,“你姐姐都还没有醒,要怎么给他们取名字。”   慕容谦说出口中的“他们”,就仿佛跟说着两个陌生人一般,甚至是连陌生人都不如,因为,夏莎莎听出了慕容谦语气中那隐忍克制着的恨意。   “姐夫,宝宝和贝贝是你和姐姐的孩子,是姐姐差点丢了命才保住的孩子,难道你不喜欢,不心疼他们吗?为什么这么久以来,你都不看一眼宝宝和贝贝,甚至是从来都不问起宝宝和贝贝的情况。”忍了这么久,夏莎莎终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慕容谦仿佛完全没有听到夏莎莎的话般,拿过放在一旁的薄薄的羊绒毯子,将苏沫裹了起来,然后,抱起苏沫,完全无视一旁的夏莎莎和两个孩子,大步往外面走。   夏去秋来,深南市的秋天不冷,但是却微凉。   “姐夫,你看看宝宝和贝贝多可爱!”夏莎莎看了一眼怀里睁着大眼睛好奇地四处张望的孩子,大步追上了慕容谦的步伐,“他们长的好像姐姐和你,你为什么不喜欢他们,甚至都不愿意看他们?”   慕容谦的脚步倏地顿住,眉宇紧拧一下,原本平静的胸口,仿佛被铁锤狠狠砸了一下般,突然就好痛。   “莎莎,你不是说过等孩子出生后,让你姐姐把孩子交给你来养吗?”   夏莎莎的脚步也跟着停下,听着慕容谦的话,蓦然睁大了双眼。   “把孩子抱走吧,不要再让他们出现在我的面前。”   “姐夫,宝宝和贝贝是你和姐姐的孩子呀,是你们的亲骨肉,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我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两个孩子,而是健康的沫儿。”慕容谦突然便歇斯底里的大吼,自从苏沫陷入深度昏迷之后,除了不见两个孩子,对孩子们不闻不问,慕容谦一直极度的安静,每天照顾苏沫,正常地处理公事,该睡觉的时候就睡觉,该吃饭的时候就吃饭,不对任何人有任何异样的情绪,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仿佛苏沫真的只是睡着了。   可是,这一刻,他突然又爆发了,又一次失了理智的大吼,“走,抱着孩子走,除非沫儿醒了想要见他们,否则,永远也别让他们出现在我的面前。”   巨大的咆哮声落下,慕容谦抱紧苏沫,大步朝花园里走去,外面阳光这么好,他要带着苏沫去晒晒太阳,苏沫一定会很喜欢的。   “姐夫,你不能对宝宝和贝贝这样,你是他们的爸爸,你不能不要他们,你不能不要他们…”   夏莎莎看着慕容谦抱着苏沫快速消失的身影,忍不住难过地哭了起来,不是为宝宝和贝贝,也不是为她自己,而是为慕容谦。   他真的太爱苏沫了,爱到了让人无法想像的地步。   这样深情的男人,太让人心疼了!   **************************************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每天二十四小时,不长也不短,秋去冬来,冬走春至,苏沫的头发又长长,仍旧乌黑发亮,无比柔顺。   上午,跟马来西亚那边主宅里的慕容家长老结束了会议之后,慕容谦抬手按了按眉心,起身大步回了他和苏沫的卧室。   卧室里,专业的理疗和按摩师正好结束了给苏沫的治疗,看到慕容谦进来,都微笑着恭敬地叫了一声“慕容先生”。   慕容谦淡淡颔首,扬了扬唇角,什么也没有说,更加什么也没有问,只是大步走到床前,低头吻了吻床上安静的睡着的苏沫的眉心,和她有些苍白的双唇,然后在床边的沙发里坐下,拿过一旁矮几上的文件,长腿交叠起,开始看起了手中的文件。   几个理疗和按摩师见慕容谦没有要问他们话的意思,便收起了所有的仪器设备,调了一房间里的加湿哭,然后对着已经低头在看文件的慕容谦低头微微行了一礼,出了房间。   六个月了,慕容谦已经习惯了现在的日子。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会时常问医生,苏沫什么时候会醒来,但是,日子一长,他便什么也不再问了。   其实,只要苏沫活着,只要苏沫在他的身边,只要苏沫爱着的人是他,这就已经很好了,不是么!   所以,慕容谦不再问医生关于苏沫什么时候会醒来,他放心的把苏沫交给最专业的团队去治疗和护理,医生每次给苏沫做完全身的检查,就会将苏沫的情况主动的跟他汇报的很清楚。   每一次听完,慕容谦都只是点点头,不问其它。   半年的时间里,慕容谦来没有踏出过清水湾半步,每天清晨,睁开双眼醒来看到身边仍旧安静地睡着的苏沫,慕容谦都会感激,感激上苍将苏沫留在了她的身边,然后,他起床,为自己和苏沫洗漱,自己能为苏沫做的事情,慕容谦从来不假手于人。   苏沫每天治疗的时间为每天上午九点到十一点,所以,慕容谦把每天所有要开的会和要见的人都集中在这三个小时之内,每天只要过了这三个小时,任何会议慕容谦都不会再参加,任何人他都不会再见,包括慕容家的长老。   然后,他会坐在苏沫的床边,一边陪着苏沫,一边处理所有的文件,跟苏沫说所有的事情,告诉苏沫自己又是怎么做的。   每天,只要天气好,慕容谦便会抱着苏沫在花园里散步,抱着她坐在阳光下的藤椅里,看着纤纤在他们的面前欢快地跑来跑去,甜甜糯糯地叫着“爸爸”“妈妈”,直到太阳西斜,金色的余辉满天。   晚上,慕容谦抱着苏沫洗澡,为她吹干长发,然后,听着小溯给苏沫讲故事,讲长长的故事,直到,他抱着苏沫,心安地睡去。   半夜,天空骤然响起一道惊雷,那巨大的声响,只怕是把天空都惊开了一个大洞,慕容谦蓦然睁开双眼,天空一道闪电划过,银白的亮光瞬间照在苏沫的脸上,衬的苏沫茶色惨白如纸。   看到苏沫那惨白如纸的脸色,慕容谦的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立刻将苏沫紧紧地搂进怀里,脸贴紧她的脸。吗厅共圾。   感觉到怀里的人儿正常的体温,还有那规律的清浅而温热的鼻息,慕容谦才深吸了一口气,心跳恢复了跳动。   侧头往偌大的落地窗外看去,原来,是窗帘忘记了拉上,夜空中划过的闪电照进了房间,散在了苏沫的脸上。   吻了吻苏沫的眉心,慕容谦按亮床头灯,然后松开怀里的苏沫,下了床,走向落地窗前,看向窗外,暴雨已然顷盆而致。   深南市初春的天气,就是这般无常,明明白天还温阳和煦,晚上,但是雷雨交加。   微微拧了拧眉宇,慕容谦伸手将窗帘拉上,然后转身,往回走。   蓦然间,慕容谦看到,床上的人儿睁着一双澄澈乌黑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走向床边的他。   慕容谦脚步倏地顿住,呼吸停止,定睛看着床上的人儿,没错,床上的人儿正睁着乌黑的大眼睛看着他,那透亮的眸就刚出世的婴孩般,纯净无比。   一定是他太想让苏沫醒过来了,所以才会产生幻觉,一定是。   所以,慕容谦摇了摇头,不去看床上的苏沫,只大步走到床边,上了床,关了灯,再将苏沫紧紧地抱进怀里。   慕容谦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的全部是刚才苏沫睁着如婴孩般纯净的双眸看着他的画面。   慕容谦摇头,拼命地摇头,愈发地抱紧了怀里的苏沫,然后,眼泪不知不沉地涌了起来,滑出了他的眼眶,湿了苏沫的脸颊。   突然,慕容谦感觉到,有一只纤细的、柔软的手,慢慢地、一点一滴地抚上了他的脸,那熟悉的感觉,让他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   闭紧双眼,慕容谦的眼泪,像决了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是梦吗?是幻觉吗?   如果是梦,就不要醒了。   如果是幻觉,那就一直糊涂着吧。   “阿谦,不哭......”   那湿湿凉凉的液体,已渗满了苏沫的手掌,完全擦不干慕容谦眼角汹涌的泪,所以,苏沫微微抬头,温热的薄唇印上慕容谦的下巴,一点一点,寸寸上向,吻上慕容谦的鼻尖,吻上慕容谦的眼角,吻去他的泪水。   “阿谦,不哭,我不离开你,我说过的,我永远不离开你......” ☆、第224章 那年我们都年少(顾泽城篇)   我是顾泽城,是天之骄子,是爷爷和父亲全力培养的顾氏企业的接班人。   虽然我是顾氏唯一企业的接班人,但是我知道,我的父亲在外面有一个私生子,那个私生子就是顾少言。顾少言这个名字,是爷爷取的,意思就是。警告他,他的身份不讨人喜欢,让他以后学会少说话,多做事。做有意义的,做让顾家人喜欢的事。   因为顾少言的母亲身份地位卑微,做事手段又相当的卑劣,所以爷爷和父亲很不喜欢顾少言母子,从来没有没有承认顾少言母子的身份,也从不让他们进顾家的大门。   所以,我从来都不担心,有哪一天,顾少言会成为我的威胁。   十岁那一年,母亲带着我去参加了一场葬礼,葬礼上,我看到女孩在不停地哭泣,哭的很伤心很伤心。   那个女孩长的很好看很好看,她的皮肤好白,而且白里透着粉红。粉红里又透着莹亮,就像被一层水晶包裹着一样。   女孩的眼睛很大很黑很亮,当时,我第一眼看到她,她的眼里畜满了泪水,眼睛眨一眨,就好像满天的繁星瞬间都亮了,好看的让人惊心。   她的头发也很黑很长,扎成两条长长的小辫子,放在胸前。   以前,我觉得扎那样的小辫子特别难看。可是,看到她的那一眼,我却竟然觉得特别好看。   参加葬礼的人都到齐了,那女孩哭的更伤心了,母亲给了我一块手帕,让我去给交给那女孩。   我接过母亲手里的手帕,心里跟小鹿乱撞一样的来到小女孩面前,我没有把手帕递给女孩,而是直接抬起手,擦起了她脸上的眼泪。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那女孩抬起水灵灵的双眼看着我,不停地抽泣着问道。   她的声音好软、好柔、好甜,那一瞬,我竟然忘记了手上的动作,看着眼前的女孩。出了神。   这时,母亲走过来,抱起了女孩,很亲切地道,“小沫,这是阿姨家的哥哥,他叫阿城,以后,让城哥哥陪着你玩,好吗?”   小沫!   小沫!   我在心里重复着这个名字,想把这个女孩和她的名字,永远地记在心里。   那女孩眨巴着星星般的泪眼点头,然后竟然冲我笑了笑,说道,“城哥哥,你好,我叫苏沫!”   在这以前,从来就没有人叫我“城哥哥”,所以,当女孩第一声开口叫我“城哥哥”的时候,就我在想,以后,我一定要保护这个女孩,不让她被任何人欺负。   从那以后,我和苏沫成了邻居,我比苏沫大两岁,我们念同一所小学,我们一起上学,放学,我们一起写作业。   没多久,因为看不惯我而跟我打过几架的季易轩那小子也天天跑来跟我和苏沫一起,而且,自那以后,我和季易轩,基本就不再打架了。   后来我和季易轩小学毕竟,开始念中学,每天我都会提前放学,然后让司机把车开到苏沫还在念书的小学,等着苏沫放学一起回家。   同学们看不怪为什么我每天都可以提前放学,到老师那里告我的状,老师却在班上宣布,如果有谁的成绩能超过我,那也可以跟我一样,每天提前放学。   所以,自那以后,两年的时间里,再没有同学敢对我提前放学的事情有任何的异议,包括季易轩。   不过,季易轩那小子,还是会一放了学,就跑来找我和苏沫。   两年后,苏沫又跟我念同一所中学,初三毕业的那一年,我作为学生代表,面对着全校所有的师生做发言,发言结束后,我气宇轩昂地宣布,初一(二)班的苏沫已经是我的女朋友了,以后,谁敢欺负她,或者打她的主意,我就让谁好看。   我是学校的学霸,又是学校里家世最好的,没有人不知道我是顾家的大少爷,学校所有的老师领导都要看我的脸色办事,所以,从那以后,没有男生敢再打苏沫的主意,哪怕偷偷地多看苏沫几眼,如果被我知道了,我也会让他们不好受上一个星期。   从那以后,我和苏沫,每天更多的时间在一起,苏沫更加的依赖我,她不想写的作业,我替她写,只要是她想去的地方,即使那时的我还没有驾照,我都会开着跑车或者机车带她去,而且把车开的飞快。   每次当我把车开的飞快的时候,苏沫就会抱着我的胳膊,或者搂紧我的腰,把脸紧紧地贴在我的身上,央求着让我开慢一点,每当这种时候,我的心就化成了一潭水,柔软的不像话。   每次,我们俩个人跑出去,我最想做也是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抱着她,亲她,如果不是因为那时我和苏沫都还小,我一定会毫不迟疑地把苏沫从心灵到身体,完完全全变成我的。   那时候,每次我抱着苏沫,亲吻她的时候,她总是笑的像个天使,一双黑亮的大眼睛,比我见过的任何东西都要干净、透彻。   那个时候,我总问她,“沫儿,你喜欢我吗?”   苏沫总是笑容欢快地看着我,问道,“城哥哥,那你喜欢我吗?”   我会抱着苏沫,吻她的眉心,听说,吻一个人的眉心,就代表着这个人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然后,告诉她,,“我当然喜欢你,我从来没有像喜欢你一样喜欢过任何一个人。”   “那你会一直喜欢我吗?”那时的苏沫傻傻地问。   “会,当然会。”我回答的毫不犹豫,也没有什么可需要犹豫的,因为我就是那么喜欢我的沫儿,“只要沫儿还在,我就会一直喜欢,一直一直喜欢下去。”   苏沫笑,她的笑容那么那么的明净又明媚,比任何的人笑起来都好看,然后回答道,“如果城哥哥一直在我的身边,我就一直一直喜欢城哥哥。”   我知道,自从苏沫八岁亲眼看到自己的母亲从天台一跃而下,她便变得很没有安全感,很害怕最爱自己的人、也是自己最爱的人很突然间就离她而去。   所以她要回答,如果我一直在她的身边,她就一直喜欢我。   那时,我就明白,苏沫是很喜欢很喜欢我的,她也很害怕很害怕我会离开她。   但是,我怎么离开你呢?我的傻沫儿!因为我是那么那么地爱你呀,你知道嘛,只要你想要,我会把天上的星星和月亮全都给你,更何况是一辈子陪着你,爱着你这样简单、又是我最想做的事情呢。   但是苏沫不会做那样无理的要求,她很懂事,她从不无理取闹,做任何过份的要求。   所以,长辈看到我们在一起,好像大家都很高兴,我们年龄相近,郎才女貌,门当户对,所以没有任何一个人反对,甚至那时候母亲还跟我说,“阿城,等你和小沫到了结婚年龄,妈妈就马上给你们举行婚礼,可以吗?”   怎么不可以,当然可以呀!   那时候,我每天幻想着的事情,就是把苏沫娶回家,把苏沫变成顾太太,让任何的男人,都不能再对苏沫有任何的窥探之心,包括季易轩那小子。   我知道,季易轩也很喜欢苏沫,我一早就知道。   快乐的日子总是那么匆忙地就溜走了,转眼,我已经十七岁了。   世华是国际性的大集团,有几十家的海外分公司,为了我将来能更好地接掌整个世华集团,爷爷和父亲要我到国外去历练,我虽然不太情愿,但是我知道,我必须得去。   我问苏沫,她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国外,她说,她要陪着她的爸爸,因为她爸爸就她一个女儿。   我从来不舍得做任何让苏沫为难的事情,所以,我没有逼迫苏沫让她跟着我去国外,即使要跟苏沫分开,我心里很不好受,但是我还是不舍得逼苏沫。   不过,苏沫答应我,她会等我回来。   我说,我回来,就娶她!   苏沫笑了,我知道,苏沫那好看的笑容,代表着她答应了,答应了等我回国后,就嫁给我。   那时,想着娶苏沫的那一天的到来,我在睡觉的时候都能笑醒。   可是,一切的美好与幻想,却在那一天,彻底改变了。   那天,是苏沫十五岁的生日,因为我很快就要离开苏沫的身边去国外学习历练,所以,我要给苏沫过一个特别的生日,让她一辈子都记得,而这个特别的生日,只有我和苏沫两个人。   于是,那天,我给小叠山所有的佣人都放了假,而我的母亲和姐姐也会在那天回顾家大宅,不会在小叠山,这样,小叠山就成了我和苏沫的世界。   只是,我没有想到,那天,苏沫会那么早就去小叠山,在我的母亲和姐姐还没有离开的时候,她就已经到了小叠山。   那天上午,我按照计划好的时间去苏家接苏沫,苏沫的父亲告诉我,苏沫已经去了小叠山,于是,我风驰电掣地去了小叠山。   但是,当我到了小叠山后,我看的,是别墅里燃烧着的漫天大火。   我当时什么也来不及想,我只知道,苏沫已经到了小叠山,说不定她此时就在被大火烧着的别墅里,所以,下了车我就冲进了火海里,发了疯一样的找着苏沫。   幸好,苏沫就倒在大厅的楼道口,当我冲进大厅的时候,很快便找到了她,当时,大火已经烧到了苏沫的身上,我扑了过去,脱下身上的衣服,将苏沫身上的火给扑灭了,然后,什么也顾不了了,抱着她便冲出了火海,上了车,往医院冲,然后给人打电话,说小叠山着火了,让人来灭火。   苏沫身上很多地方烧伤了,不过烧的并不十分严重,我守在医院,片刻也不肯离开,直到,我在瑞士疗养的爷爷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告诉我,我的母亲在小叠山的大火里被烧死了,我的姐姐烧成重伤,我才感觉到有一道晴天霹雳,突然劈在了我的头上,把我劈的七魂没了三魄。   我当时真的不知道,不知道我的母亲和姐姐也还在小叠山的别墅里,不知道她们跟苏沫一样置身在火海线 ,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不会扔下她们不管的。   可是,来不及了,一切都来不及了,我的母亲死了,我的姐姐被伤成了重伤,昏迷不醒。   母亲死了,父亲难过的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他变得沉默寡言,不再说话,我而活在巨大的痛苦自责里,不知道怎么面对我的父亲,如果我当时没有那么快离开,如果当时我再冲进火海,或许,我的母亲就不会死,我的姐姐,也不会烧成重伤。   几天后,姐姐醒了,知道母亲被烧死,自己身体的大部分被伤烧,姐姐又一次晕了过去,直到几天后她再醒来,我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姐姐才哭着告诉我,就是苏沫放了火,苏沫放了火想要烧死她和母亲。   我不信,杀了我也不信,可是,我同样也不相信,是母亲或者姐姐放的那一场大火。   于是,我派人去查,想查出大火的真相,可是,我却什么也没有查到。   姐姐逼我,用死逼我,让我亲手将苏沫送进监狱,让我亲手为她和我们死去的母亲报仇。   那做不到,我怎么可能做得到。   后来,苏沫醒了,我去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苏沫却失忆了,说她什么也不记得,什么也不知道。   苏沫失忆了,姐姐说,苏沫是装失忆,是为了隐藏一切事情真相,是想逃避一切过失与责任。   姐姐把枪递到我的手里,让我去杀了苏沫。吗史女扛。   杀了苏沫!   怎么可能,那是我最爱的女人,是我发誓一生一世都要好好爱护的女人呀。   我做不到,我怎么可能做到。   于是,我求姐姐,求姐姐放过苏沫,只要她放过苏沫,我什么都答应她。   姐姐很爱我,从小就很爱我,什么都依着我,看到我那么痛苦,她没有再继续逼我,不过,她让我跟她和爷爷一起离开深南市,一起去国外,再也不许见苏沫,更加不许再跟苏沫在一起,让我彻彻底底地把苏沫忘掉。   我没有办法,除了答应姐姐,我再没有其它的办法。   所以,我抛下了苏沫,跟着爷爷和姐姐去了国外,而我的父亲,却突然再不管所有的事,所有的人,消失了。   到了国外,我过的如一俱行尸走肉,每天用学习、工作、酒精、大麻还有安眠药来麻痹自己,季易轩来看我,从他那里,我知道,苏沫是真的失忆了。   苏沫是真的忘记了我,忘记了季易轩,忘记了她死去的母亲,忘记了过去的一切。   那时,我想,既然苏沫已经把我忘记了,为什么我还要记得她,还要记得对她所有的承诺,还要记得我今生今世只喜欢她一个人。   所以,我开始找女人,找不同的女人,各种各样的女人,但是连我自己也不得不承认的一点的就是,我找的每一个女人,她们不是长相跟苏沫相似,就是言行性格跟苏沫相似。   但是当我发现,我找的那些女人根本就不是我要的女人的时候,我又会很快把他们一脚踢开,给她们钱,让她们再也不要来烦我,然后,我又再找新的女人,不断地找,不断地踢开,接着又找新的女人。   有一年,爷爷派我去法国的分公司出任分公司执行总裁,一天晚上,我开着敞篷跑车下班,路上,遇到了被几个鬼佬围着的容蓉,她哭着求那几个鬼佬,放过她。   当看到容蓉的第一眼,我仿佛看到了一个异常熟悉的身影,而那个身影,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过了,但是,每天晚上,那个身影,却会出现在我的梦中,而且,会随着我的梦境,一天天地变化,但是再怎么变,仍旧是我最喜欢的那个身影。   于是,我停下了车,撒了一笔钱,替容蓉还了所有的酒债和赌债,警告那些鬼佬不要再找容蓉的麻烦,并且,让容蓉做我的女朋友。   容蓉不仅长的有三分像苏沫,她的性格和苏沫也有些相似,总是缺乏安全感,总是喜欢粘着我,在我把车开的飞快的时候,也总是像苏沫一样,抱着的我胳膊,把脸贴在我的身上,央求着我开慢一点。   有一天,容蓉陪我加班到很晚,我们一起吃了饭,我把容蓉带回了我的公寓,她洗完澡,全身赤裸地走出了浴室,我看着她,一步步靠近,直到她到我的眼前,贴上来,娇艳的红唇印上我的唇。   可是,下一秒,我却推开了她,把她的衣服丢给她,让她立即给我滚。   那一刻,我清晰地知道,容蓉不是苏沫,即使她再像苏沫,她也不是苏沫。   让我用另外一个女人来代替苏沫,我做不到,做不到。   那几天,我天天晚上把自己灌的滥醉,有一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容蓉居然躺在我的身边,一丝不挂。   我当时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让她滚,永远地滚,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她真的走了,直到,一个月后的一天,她才又出现在我的面前,说她怀孕了。   我对此不屑一顾,甩了一张支票,告诉她,有胆量,她就生下她肚子里的孩子,容蓉没有拿那张支票,只是狠狠地、泪水盈眶地瞪了我一眼,然后走了。   第二天,爷爷告诉我说,我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要结婚了。   哦,我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叫什么来着,我想了老半天,才想起来他叫顾少言。   顾少言要结婚了,我都没有结婚,他就要结婚了。   爷爷又跟我商量,说顾少言要结婚了,娶的还是深南市的第一名媛,女方家里有钱有势,所以顾少言的身份也不能差了去,爷爷想,让顾少言出任世华在深南市总部的总经理,这样,顾少言的身份就足以匹配深南市第一名媛的身份了。   深南市第一名媛?!爱里有钱有势?!   自从离开深南市后,七年的时间里对任何深南市的人和任何事都不再过问的我,突然就有些好奇这个深南市的第一名媛是谁。   爷爷说,这个深南市的第一名媛叫苏沫,是苏家的独女,将来苏家的一切,都会是这个苏沫的,顾少言娶了苏沫,以后,顾少言就可以继承苏家的产业,不需要再跟他争世华。   我当时听到这个消息,脑子里冒出来的唯一的念头,就是我要杀了苏沫,杀了顾少言,我要将他们碎尸万段,我要将他们挫骨扬灰。   可是,我在法国巴黎,我不能立刻就亲手杀了苏沫,杀了顾少言。   满心满脑的恨意如这世间最最恐怖的恶魔一样,将我吞噬,让我无法抑制地大哭了一场。   那是我人生的第一次,第一次哭的那么伤痛欲绝,觉得我的世界全毁了,全没了,一切都没了,恨不得整个世界此刻就跟着我一起灭亡。   我哭了一整天,自己的灌的滥醉。   第二天当我头痛欲裂醒来的时候,我渐渐想明白,杀了苏沫和顾少言,太便宜他们了,我要慢慢的折磨他们,要把我自己所受的苦和痛,全部还给苏沫,加倍地还给苏沫。   让苏沫跟我一样,每天都活在地狱里,生不如死。   所以,我决定回深南市,我要亲手毁了让苏沫骄傲的一切,让她从天堂跌进地狱,让她匍匐在我的脚下,最后只能来求我。   姐姐知道我要回深南市,拼了命地来阻止。   我跟姐姐发誓,我回深南市,是要替她和我们死去的母亲的报仇,我绝对不会见苏沫,更加不会再跟苏沫在一起。   姐姐同意了,因为,那时候苏沫已经嫁给了顾少言,姐姐知道,爷爷把顾家的名声看的相当重要,她不认为,我会再喜欢一个已经嫁人的苏沫,更加不会去抢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的老婆。   就这样,我回了深南市,以世华集团全球执行总裁的身份,回到了离开了七年,而且七年来都未曾踏足过的深南市。   一回到深南市,我便开始着手打击苏家的思寇集团,以他人的名义,明时暗里,使用各种手段,不惜一切代价地摧毁着思寇集团。   而且,我还让人安排不同的女人出现在顾少言的身边。   一开始,顾少言的意志很坚定,不受任何女人的诱惑,直到苏沫怀孕,顾少言才渐渐对身边出现的各色美女动了心。   苏沫怀孕!苏沫居然要为顾少言生孩子!   我当时真的很想让苏沫流产,可是,即使苏沫流产,又能改变什么?改变她不曾嫁给过顾少言,不曾怀过顾少言的孩子的事实吗?   于是,我加快了摧毁思寇集团的步伐,偌大的一个思寇集团,国内的第一大珠宝集团,被我用两年的时间,也就是在苏沫生下她和顾少言的孩子的时候,终于宣告破产,甚至是资不低债,苏敬致甚至是不得不变卖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来偿还债务,就连苏沫,也把所有的值钱的东西变卖,替她的父亲苏敬致来偿还债务。   苏家破产,苏沫生下个女儿,开不受顾少言的母亲赵丽待见,顾少言也开始在外面养女人,整夜整夜不回家。   从此,苏沫的身份地位,一落千丈,可谓真正的天堂跌到了地狱。   原本,我以为看着苏沫掉进了地狱,我会很开心很开心,可是,我错了,我一点都开心不起来,我比以前更加痛苦,而且,只想把这种痛苦一点点全部发泄到苏沫身上。   可是,我要怎么把身上的痛苦发泄到苏沫身上。   于是,我想到了让苏沫跟顾少言离婚,然后再把苏沫困在我的身边,当我痛苦的时候,就折磨她,这样,才是最直接的发泄方式。   可是,不管赵丽怎么刻薄地对待苏沫,不管顾少言如何对苏沫薄情寡义,苏沫都没有和顾少言离婚,她只是每天呆在家里,照顾她的女儿,再不管其它的人和事,仿佛全世界,都只有她的女儿。   既然苏沫不提离婚,那我总得想办法让赵丽和顾少言母子主动跟苏沫提离婚的事情,因为了解赵丽那种女人的想法,无非就是想得到爷爷的好感,让顾少言在顾家争得一席之地,所以,我安排了跟顾少言睡过一次的一个叫林妙的女人怀孕,而且,怀的是个男孩。   林妙怀孕,她自己都以为孩子是顾少言的,因为,除了顾少言,她确实不记得之后,她还跟谁上过床。   知道林妙怀了顾少言的孩子,而且还是个男孩,赵丽对苏沫,愈发的刻薄,而顾少言,则天天陪着林妙,很少再出现在苏沫的面前。   可是即使如此,苏沫都能默默地忍受着一切,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她的世界里,仍旧只有她的女儿般。   突然有一天,苏沫的女儿心脏病发作,被紧急送往医院,可是,抢救无效,她的女儿死了,离开了苏沫,永远地离开了苏沫,而刚好那一天,林妙产子,顾少言和赵丽,都陪在林妙身边,守着那个野种,高兴地不得了。   女儿死了,苏沫的心也彻底死了,她终于爆发了,而我,也终于盼到了我一直盼望的那一刻。   十年了,那一刻,我笑了。   苏沫果真是错了,从十年前开始就错了,所以连老天都在帮我,连老天都在惩罚她,连她女儿的性命也要收回,从十年前开始,苏沫一定是错极了,要不然,怎么连老天都这么残忍。   可是,从占有苏沫的那一天开始,我便一点一滴地发现,苏沫似乎没有错,十年来,苏沫似乎一点都没有错过。   不过,当我真正地发现错的人是我,而不是苏沫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我想回去,回到当初,回到当年我还是十七岁,苏沫还是十五岁的样子。   如果可以回去,除了苏沫,我愿意用我的一切来交换,哪怕是我的生命。   可是,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第225章 那年我们都年少(慕容谦篇)   我叫慕容谦,是马来西亚第一大家族的长房次子,我和我的大哥一样,从一生下来,就必须肩负起整个家族的兴衰荣辱。   我的大哥比我大三岁,他是一个非常有担当的大哥。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大哥,从小就很疼我,什么事情都让着我。有什么好的东西,也会留给我。   我四岁那年,父亲和母亲从外面带回来一个跟我差不多一样大的男孩,那男孩子就是林奕寒。当时林奕寒的父母双亡,父亲和母亲见林奕寒不仅聪明,而且四五岁的孩子,做人却很是董礼很沉稳,于是把林奕寒养在了慕容家,陪我一起生活学习。   十二岁那年,在一次慕容家举行的晚宴上,我第一次见到了安娜,那时安娜的父亲还没有成为马来西亚的国王,但是也是马来西亚数一数二的权贵,在马来西亚的地位,仅次于慕容家。   晚宴散了之后,林奕寒笑眯眯地告诉我,他说那个安娜好像看上我了,我对林奕寒的话嗤之以鼻。   我不是不相信安娜会看上我。而是我连安娜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又怎么会在意她看上了我这一回事。   十二的时候,我已经掌握了五国语言,学习完了所有大学的金融贸易经济课程,我的父母开始送我到世界各大最高学府学习,于是,我像一根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满世界的转悠,无拘无束,无忧无虑。直到十九岁的时候我回到马来西亚,第二次见到安娜,那时安娜的父亲刚刚当选了马来西亚最新一任的国王,我的父亲跟我提起,国王有意与慕容家联姻,但是当时我的大哥已经有了未婚妻,如果要跟国王家联姻,那就只有我了。   我当时断然拒绝了,不是因为安娜不好,只是因为对安娜,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当时父亲为此大发雷霆,甚至是想要把我困在慕容家的大宅里,再不许我满世界的到处乱跑,我当时年轻气盛。硬着骨头跟父亲叫板,是大哥为我出面,当头父亲的面保证,说不用靠家族联姻这种方式来牺牲我的婚姻幸福, 他也一样能让慕容家继续繁荣下去。   大哥当时不过也才二十二岁,但是却已经成为了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在父亲和整个慕容家的面前,他一言九鼎,做出了一件又一件让父亲和慕容家所有的人都刮目相看的大事情。   有大哥在,父亲再也不需要拿我的婚姻幸福当成家族利益的牺牲品,于是,我又跟以前一样,可以干自己想干的事情,满世界的到处跑。   但是,我离开家几个月后,突然收到一个噩耗,我的父母遭遇枪杀,双双身亡。   我飞回吉隆坡,除了跪在父母的棂前,什么也做不了,而大哥则一下子成了整个慕容家上下的主心骨,每天忙的分身乏术,没有一点儿的休息时间。   那个时候,看着大哥顶着内内外外巨大的压力撑起整个慕容家,累到生病也不敢休息片刻,我才醒悟过来,同样身为慕容家的子孙,我应该跟大哥站在一起,为大哥,为慕容家出一分力。   不过,大哥却并没有让我留在慕容家帮他,而是把我送到了国际特种兵训练营,因为父母遭遇枪杀,给大哥造成了很大的打击,他希望我将来有一天在遇到同样的危险的时候,可以有自我保护的能力,而不是白白丧命。   大哥说,等哪一天我从国际特种兵训练营合格毕业了,再回来帮他。   我明白大哥对我的担忧,我们已经没有了父母,这个世界上,就只有我和大哥两个最亲的亲人了,我不会违背大哥的意愿,跟当初和父亲叫板一样跟大哥叫板,我知道,大哥是为了我好,所以,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听大哥的话。   国际特种兵训练营很苦,很累,但是想着能早日通过各种考核回到吉隆坡帮大哥,所有的苦和累都不再值得一提。   到国际特种兵训练营一年半,我完成了各项的考核,成绩优异,只需要等待机会再参加完最后的一场实际的国际缉拿行动后,便可以顺利毕业。   机会很快来了,有一个国际上最大的贩卖黑军火的集团首领带着他的部下逃窜到位于美国波多黎各的热带雨林,于是我和我的战友们激情高昂地赶往波多黎各的热带雨林,誓要将这个黑军火集团的首领和其全部手下拿下。   这个黑军火集团的实力远比我们想像的要强,我和我的战友们在波多黎各的热带雨林埋伏了一天一夜,终于遇到了逃窜的黑军火集团的首领,开始了正面的交火。   正面的交火后,我们击毙或者抓获了大部分的黑军火集团的逃窜人员,剩下的人开始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逃窜。   那时,我木梁两个人组成一个小分队,一起追击向西逃窜的两名罪犯,在追击的途中,我们遇到了埋伏,我因为救木梁,中了一枪,不慎滚下了山坡,而木梁则继续追击那两名罪犯。   我滚下山坡之后,便失去了知觉,当我恢复意识的时候,我迷迷糊糊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的是一个肌肤胜雪、面若桃花般的女孩子跪在我的面前,吃力地将摔倒在地上的我往自己的背上的背的情形。   那女孩子好不容易将我背到了背上,不过没走多远,便又跟我一起摔倒了,满身是泥。   她爬起来,又跪在我的面前,伸手探探我的鼻息,大概是我的鼻息太微弱了,所以她又俯下身来听我的心跳,然后伸手拍我的脸,哭着道,“喂,你别死,听到没有,你别死,我求你了。”   我当时就惊呆了,一个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陌生女孩,看到我受伤,看到我快要死去,竟然会如此伤心的大哭,还要我不要死,求我不要死。   我当时就努力地想,拼命地想,我和面前的这个女孩,真的没有见过吗?真的不认识吗?   如果不认识,甚至是没有见过,为什么她要哭,还要哭的那么伤心,还求我,不要死。   我感动了,我真的感动了,于是我努力睁开睁眼,示意她,我还没有死。   看到睁开眼的我,那女孩突然就破涕为笑,笑的好看极了,我从来就没有见过哪个人笑的比她好看,眸光潋滟,眉目如画,就算是画上的人,也不及此刻眼前笑着的人儿好看。   “你不要死,听到没有,不要死,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   说完,她又吃力地将我背在她显得瘦弱的背上,然后背着我,一步一步地往雨林外走。   我昏昏沉沉,感觉身上的热量一点一点流失,但是脑海里却在不断浮现出女孩那带着泪的如花笑魇,耳边一直响着女孩哀求的声音,所以,我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我不能死,我不能死,还有大哥在等着我回家。   当我醒来的时候,大哥就守在我的病床边,可我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问大哥,那个救我的女孩在哪里。   大哥当然听说了是一个女孩将及时我送到了医院,救了我一命,但是那个女孩将我送到医院之后,便离开了,没有留下姓名及任何的联系方式。   那时,我的伤势不轻,躺在床上,不能下床,于是,我让人去查那个女孩是谁,去查关于她的一切资料。   通过医院的监控视频,我看到,那个女孩手上和脸上,有好几个地方者划伤了,在流血,可是她只是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伤口,便匆匆离开了。   看完了所有的视频,我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一种怎样的心情,但是那时的心情,却是此前的二十一年,都未曾有过的。   大哥看着痴傻的我,不由笑着问道,“怎么,喜欢上这个女孩呢?”   我看着大哥,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问题,因为我在那以前,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任何一个女孩,从来都不知道,喜欢一个女孩是什么样的感觉,但那一刻,我却只想看到那个救了我的女孩,看着她哭,看着她笑,看着她所有的表情,我便觉得无比的满足。   “这个女孩不错,人长的漂亮,气质也相当的好,而且心地善良,不矫揉造作,很大气。”大哥看着我,笑容爽朗,“最关键的是,你喜欢。”   两天后,有人将那个女孩所有的资料送到了我的手上,我才知道,那个女孩叫苏沫,十九岁,来自中国深南市,是中国最大的珠宝集团――思寇集团董事长苏敬致的独生女儿。   当看完苏沫所有的资料的那一刻,我心里立刻就有了一个决定,此生,我非苏沫不娶。   于是,我跟大哥说,“大哥,我想娶苏沫。”   大哥笑了笑,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只要你喜欢,就娶吧,不要像大哥这样,婚姻只是交易。”   我伤愈后,立刻飞到了深南市,找到了苏沫就读的大学,守在她上课的教学楼下面。   当她下课走出教学楼的那一刻,在上百的人群中,我一眼便看到了苏沫,那个身形高挑,皮肤白净如雪,长发如泼墨,面色如桃花般的女孩。   那一刻,我的心跳如鼓,第一次变得有些紧张不安。   我走苏沫,站在她的面前,笑着唤她的名字,她却疑惑地看着我,对我完全没有一点儿映像。   当我打算告诉她我是谁的时候,一辆跑车开了过来,停在了苏沫的面前,然后有个男人下车,走到了苏沫的身边,牵住了苏沫的手。   苏沫看着身边牵着她的手的男人,脸上,是无比娇艳甜蜜的笑容。   那个男人牵着苏沫的手,一步步地离我远去,我站在原地,霎时怔然。   苏沫回头,笑着对我挥手说“再见”,然后,上了那个男人的跑车,绝尘而去,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第二天,我查到,那个男人叫顾少言,是深南市最有权势的顾家的二少爷,从苏沫十五岁开始到苏沫二十岁,追了苏沫五年,而就在一个星期前,苏沫终于接受了顾少言,成为了顾少言的女朋友。   我跟到深南市的第一天一样,每天都去苏沫的学校等着苏沫的出现,可是每次苏沫出现的时候,跟着她一起出现的,还有顾少言。   我每天都看着苏沫跟顾少言十指相扣,甜蜜相拥,脸上和眼底,无不洋溢着无比的幸福快乐。   而我,却每天只能站在不近不远的地方,看着那样幸福快乐的苏沫消失在我的视线。   我开始去其它苏沫可能会去的地方,想要制造和苏沫偶遇的机会,可是,我却可悲地发现,苏沫和顾少言,似乎形影不离,除了苏沫上课之外,顾少言永远都呆在苏沫的身边,他无处不在,扼杀了一切我和苏沫见面的机会,更加扼杀了任何一切苏沫认识我,并且对我产生好感的一切可能。   我有些挫败,那是我人生第一次有挫败的感觉,但是,我却并没有放弃。   我开始了解苏沫的生活习性,知道她喜欢吃甜品,喜欢光顾甜品店,于是,我去学习各种甜品的制作,在她每天必须经过的学校的路上,开了一家甜品店。   我希望,有一天,苏沫能就像一只猫儿一样,能每天乖顺地窝在我的怀里,任我抱着,只认我做她的主人,所以,我给我的甜品店取名为猫记甜品店。   不,不是我甜品店,而是苏沫的甜品店,因为我的店,只因苏沫而开。   甜品店开张,果不其然,苏沫对我做的甜品很有兴趣,吃过了第一次之后,只要她来学校,就会每天来我的甜品店坐一坐,而我,会每天为她预留她第一次坐的靠窗的那个位置,每天为她准备不同的甜品。   于是,我终于有了跟苏沫面对面说话的机会,看着她低头吃我为她做的甜品,看着她魇足地笑,看着她偶尔发呆,看着她捧着一本书,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内容,突然就掉下泪来。   这个时候,我就会走过去,为她递上一张面巾纸,问她为什么会掉眼泪。   她却那样明媚地笑着说,她被书里的故事感动了。   她还说,她有一个很爱很爱她的男朋友,她的男朋友跟书里的男主角一样,会为她做所有的事情,对她很好很好,好的无微不致,让人无法挑剔。   当时我听着苏沫的话,心里一片黯然。   我问她,“那你也爱他吗?”吗投讨血。   苏沫看着我,她的眼睛那么澄澈那么明亮,干净的像一个婴孩,毫不迟疑地回答道,“当然爱呀,要不然,我不会让他做我的男朋友。”   我当时低头,苦笑,努力掩藏住自己所有的难过。   可是,苏沫都不曾爱过我,甚至是不知道我是谁,我为什么要难过呢?   难道只因为她在认识我之前,就已经爱上了别的男人,所以我要难过?   应该是这样吧,我是在为我失去的机会难过,如果我不是养了那么久的伤才来到深南市,或许,现在苏沫就不是顾少言的女朋友,一切都会不同。   很快,苏沫毕业了,她不再来我的猫记甜品店,而另外一个以前经常跟苏沫一起来店里的一个好像是叫方紫瑜的女孩却还经常来我的店里。   她会主动找我说话,而我跟她说的,却全是关于苏沫的话。   苏沫毕业,进了她父亲的公司上班,她开始每天变得很忙碌,我制造机会跟她偶遇,却往往说不到两句话,她便匆匆离开了。   一年多来,我跟苏沫见了很多次,可是,苏沫从来都只叫我猫先生,从来都不问我真正的名字,不问我来自哪里,不问我为什么要来深南市,不问我多大,不问我身世背景,我所有的一切,苏沫都不曾问过。   我渐渐意识到,苏沫对我,只是再普通不过的朋友,甚至是连朋友都称不上。   我很难过,但是我又不想离开,我死守着,直到有一天,看到深南市所有的媒体报刊的头版头条都刊登了同一条消息,说苏沫和顾少言要结婚了。   那时候林奕寒跑到深南市来,劝我回去,说天下何处无芳草,何必要守着一个即将嫁人的女人。   我看着林奕寒笑,告诉他,我对苏沫的感情,是他无法理智的。   他当然不能理智,只因为苏沫救了我一命,我堂堂慕容家二少爷便此生非苏沫不娶,这不是一个笑死人的大笑话吗?   后来苏沫结婚了,我大哥知道了,他也跑来深南市,让我回去。   我同样拒绝了,因为那时我的大哥已经把慕容家打理的很好,比我父亲在时还要好,我觉得,他应该不再需要我回到慕容家去帮他,所以,我仍旧死守在深南市,似乎,守着苏沫,每天远远地看她一眼,已经成为了我的一种习惯。   我觉得,这样的日子,很好!   苏沫结婚后,过的很幸福,我知道,顾少言对她很好。   我一面很难过,一面又不停地安慰自己,苏沫的好就够了,不是么?   不久后,我得知有人对苏沫父亲的公司动手脚,但当时我并没有太在意,认为只是正常的对手之间的竞争,但是几个月后,我才知道,不是的,是有人故意想要整垮思寇集团。   我派人去查,查了很久,才查到这个幕后操作的人是顾家的大少爷顾泽城,我同时还查到,顾泽城让人安排了不少女人去接近顾少言。   只是,我当时并不知道顾泽城对苏沫的感情,只是认为,顾泽城做这些,只是不想让顾少言好过,毕竟顾少言是顾家的私生子,顾泽城应该很痛恨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才想着要毁了顾少言的一切幸福。   我当时就卑劣地想,如果顾少言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对苏沫不好了,那么苏沫是不是会离开顾少言。   只要苏沫离开了顾少言,那我就有了机会,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追求苏沫,正言顺地对她好,不会让她有负担。   所以,我看着顾泽城用尽各种手段整垮思寇集团,看着顾泽城让人安排各种女人诱惑顾少言,看着顾少言越来越冷淡苏沫,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更加不出手阻止,只是静静地等着苏沫离开顾少言的那一天的到来,等着机会来临,让我在苏沫最难过的时候出现在她的面前,像救世主一样拯救苏沫。   不过,事情总是那么的不尽人意,当我做好了一切的准备想要迎接跟顾少言离了婚的苏沫走向我的怀抱的时候,顾泽城却以那么让我猝不及防的方式,出现在了披着一身洁白婚纱的苏沫面前,让苏沫再一次地离我远去,将我的一切幻想,都化做了虚无。   当顾泽城单膝跪在苏沫的面前向苏沫求婚的时候,我真恨不得亲手把自己给撕碎了。   那一刻,我恍然大悟,顾泽城毁了苏沫的一切,不是为了要折磨顾少言,而是为了要得到苏沫。   顾泽城跟我一样,他想得到苏沫,所以,他用了最直接的方式,让顾少言心甘情愿地将苏沫拱手让给了他,而我,却什么都没有做,只是一直静静地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看着一切的发生,还像个傻子一样,以为顾泽城是在为我做嫁衣。   其实,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傻子,等到又一次失去的时候,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可是,我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顾泽城会耗费那么大的人力物力财力去摧毁苏沫的一切,却只为得到苏沫。   我派人去调查,虽然当年的事情都被顾泽城掩盖了,但是,我的人还是把十年前的事情全部翻了出来,那时,我才知道了苏沫跟顾泽城,原来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一对恋人,只是一场大火,让苏沫失忆,顾泽城突然离开。   知道顾泽城对苏沫的感情,我几度绝望,开始认真地思考我有没有必须再继续留在深南市,留在苏沫的身边,就这样一辈子不近也不远地看着她,永远也不可能再得到她。   不过,当我派人去打听的时候,才知道,顾泽城对苏沫并不好,于是,几近绝望的我,终于再一次坚定了信心,决定继续留在深南市。   后来,我知道苏沫去了世华集团上班,为了能每天见到苏沫,我又在世华集团的对面开了一家猫记甜品店,当苏沫隔了三年再一次踏进猫记甜品店的时候,眼前的苏沫,却再不是三年前那个无忧无虑,眼底只有幸福甜蜜的女孩子。   我看到,她的眼底,充满着忧伤与无助,那一刻,我的心痛了,痛极了,我好想好想将苏沫拥进怀里,将我全部的温度与力量都给她,给她一片最宁静安稳的港湾,让她永远也不要走出去。   可是,年复一年,我已经彻底地了解了苏沫,知道欲速则不达,我不能一下子把全部的感情都展现在苏沫的面前,那样,只会吓跑了苏沫。   我只能一点一点地靠近苏沫,给她想要的温暖和安全感,让她渐渐把我,当成她避风的港湾,这样,我才能走进苏沫的心,让她慢慢接受我。   只是,世事永远也不及我所料,当我一点点地靠近苏沫,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快乐和满足感的时候,林奕寒突然打电话给我,说我大哥出事了。   一场车祸,我大哥命在旦夕。   我什么也顾不得了,立刻飞回了吉隆坡。   见大哥的最后一面,大哥把整个慕容家托付给了我,让我一定要让慕容家继续繁荣下去。   守在大哥的病床前,我痛哭失声,除了点头,我说不出任何一个字来。   大哥死了,我料理大哥的后事,开始接掌整个慕容家。   接掌慕容家的艰难,超出我的意料,我分身乏术,一时间再无瑕顾及远在深南市的苏沫,等我缓过神来,稳定了慕容家的局势,派人去了解苏沫的情况的时候,才知道发生在苏沫身上的一切,才知道苏沫的处境有多危险。   于是,我没有片刻的迟疑,立刻飞往深南市。   这一次,上天终于开始眷顾我,竟然在苏沫命悬一线的时候,让我出现在了苏沫的面前。   当时,我抱着倒在血泊里的苏沫,浑身都在颤抖。   我浑身颤抖,却不是因为激动,不是因为欣喜,而是因为害怕。   那一刻,从未有过的害怕彻底袭击了我,即使在我的父母双亡,大哥过世的那一刻,我都没有如此害怕过。   或许是因为我颤抖的太厉害,以至于让怀里的苏沫都醒了过来。   她看着我,用那样哀求地的眼神,气若游丝地道,“救救…我的…孩子…”   我点头,拼命地点头,生怕苏沫听不到,很大声地回答着道,“苏沫,只要你活下去,我什么都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   幸好,出发来深南市的时候,我早有准备,带了医生和药品,我带着苏沫飞往了临市最近的医院,对苏沫立即进行抢救。   为了不让顾泽城找到苏沫,我让人封锁了一切的消息,几天后,在一切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我将苏沫带回了吉隆坡,带回了慕容家,我告诉慕容家所有的人,苏沫是我的女人,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孩子,我命令倾慕容家之力,无论如何也要保住苏沫,保住苏沫肚子里的孩子。   我救了苏沫,救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苏沫对我感激不已,但是苏沫却不认为自己配得上我,但是,我求苏沫,求她嫁给我,我告诉她,如果她不嫁给我,那我所有的付出,便永远也得不到回报。   为了报答我,苏沫终于答应了嫁给我,并且告诉我,只要我不抛弃她,她便永远不会离开我。   那时,即使知道苏沫还并不爱我,我却仍旧欣喜若狂。   只要苏沫愿意留在我的身边,成为我的妻子,我就相信,终将有一天,苏沫会把自己全部交给我,我坚信,这一天,一定会到来的。   老天终于不负我,在漫长而又仿佛眨眼即逝的超过十年的等待后,苏沫,终于成为了我的女人,从心到身,全部属于了我慕容谦一个人。   沫儿,我爱你,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你知道吗?   这份爱,只要我还活着,就会一直持续下去,不会消亡,不会荒老,只会跟时间一样,越久远,越深沉。 ☆、第226章 那年我们都年少(季易轩篇)   在深南市,提起季家,没人不知道,季家有两位英俊又潇洒的公子,一个是我大哥季易辰,另一个。当然就是我,季易轩。   大哥比我大两岁,因为是长子,所以一生下了。父母亲便对大哥寄予了厚望,把家族全部的重担都往他一个人身上压,而大哥从小就很争气,从来没有给父母丢过脸,所以,父母亲愈发的看重大哥,大哥自然而然成为了季家继承人的最合适人选。   因为有了大哥,我的童年变得格外逍遥快活,我在学校的成绩一般,没事还老找人打架,在学校里,我特别看不怪顾泽城那小子,所以。没事就找他的茬,跟他干上一架。   不过。跟顾泽城打架,我没有一次讨到便宜,而且,每次跟顾泽城打完架回家,还会被我父亲训一顿,但是有母亲护着,父亲也不会拿我怎么样。   我一般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被父亲训完之后,照样想干嘛干嘛。   我和顾泽城,从三岁上幼稚园开始,一直打架打到十岁,直到十岁那年,顾泽城身边出现了一个特别水灵可人的女孩。那女孩的眼睛仿佛跟带了电一样,看我一眼,就把我给电傻了,搞的我从那以后,再也不想找顾泽城打架,而是只想巴结讨好着顾泽城,跟他做朋友,做兄弟,这样,我就可以和顾泽城混在一起。每天见到那个眼睛会放电的女孩。   那个女孩叫苏沫,因为我跟她说,我跟顾泽城是好兄弟,所以每次苏沫见到我,跟叫顾泽城一样,会叫我轩哥哥。   当苏沫第一次用那软软糯糯甜甜的声音叫我“轩哥哥”的时候,我只觉得我的小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脸红的跟发高烧似的。   顾泽城看到我的反应,狠狠地斜了我一眼,很严肃地警告我说,苏沫可是他先看上的,让我最好是不要跟他抢。   切!不跟他抢?!   顾泽城,你以为你是谁,你又以为我是谁,老子不跟你抢才怪。   不过,事实证明,就算我用尽了心思要跟顾泽城抢苏沫,也不可能抢得过顾泽城。   因为顾泽城那家伙太霸道了,简直像是苏沫的贴身保镖一样,基本上只要我能见到苏沫,就能见到顾泽城站在她的身边,不管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顾泽城永远牵着苏沫的手,生怕苏沫被我拐了一样。   等到十五岁那年,我们初中毕业的时候,顾泽城居然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宣布苏沫是他的女朋友,还警告所有的男生,不许打苏沫的主意。   我当然不是那么听话的人,也当然不怕顾泽城。   顾家有权有势,那又怎么样,我们季家也有权有势呀,要说我有什么时候地方比不上顾泽城的,那就是我的学习成绩,一直都不如顾泽城,所以,自那以后,我发了狠地学习,发誓一定不能比顾泽城差。   可是不管我怎么努力,还是改变不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苏沫喜欢的人是顾泽城。   有一次,我问苏沫,为什么她喜欢的人是顾泽城而不是我,苏沫却笑着对我说,“谁说我不喜欢你啦?”   我惊喜地看着苏沫,等来她接下来的话却是,“我当然喜欢你呀,像喜欢哥哥一样的喜欢,你是这个世界上,我最喜欢的哥哥。”   听了苏沫的话,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每天看着顾泽城和苏沫出入成对,开心的旁若无人的样子,我就很想从此跟顾泽城还有苏沫绝交。   可是,时间一年一年的过去,我才发现,从十岁到我十七岁,七年的时间里,我把我大部分的空余时间都耗在了顾泽城和苏沫的身上,似乎除了他们俩个,我已经没有别的比他们更要好的朋友了。   那时,我的父母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他们告诉我,顾苏两家,早就有意联姻,而且,顾泽城和苏沫又情投意合,所以,让我别再多做幻想,早早放弃对苏沫的想法,免得到时候顾家还有苏家和季家生出什么间隙来,影响到季家在生意场上的利益。记阵住巴。   我想想,父母的话很对,从十岁到十七岁,其实都是我一厢情愿的,人家苏沫喜欢的人一直都是顾泽城,我只不过从来都不肯认清这个现实而已。   所以,当我想明白了后,我便打算离开深南市,出国去学习,不想再像以前一样,天天还跟顾泽城和苏沫混在一起做电灯泡。   我做了决定,父母很支持,于是,我很快出了国,去学习我感兴趣的外科医学。   在国外,因为是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所以我变得格外勤学努力,甚至是没有时间却关心其它的事情,当然,也有目赌气的成分在里面,我到了国外之后,便没有主动跟顾泽城和苏沫联系,而顾泽城和苏沫,也不主动联系我,就这样,一年很快去,一年后,我回国过假期,才知道发生了多么大的事情。   顾家在小叠山的别墅失火,顾泽城的母亲死了,顾泽城的姐姐烧成重伤,顾泽城离开了深南市,而苏沫则失忆了,忘记了过去所有的人和事。   我不信,不信苏沫会忘记过去所有的人和事,所以我跑去见苏沫,迎面走向她,她明明看到了我,却没有一点儿反应,完全当我是陌生人般。   那一刻,我心里好难受,差点儿哭出来。   于是,我飞去了瑞士,我问顾泽城,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泽城却只是埋着头,什么也没有说,顾泽城的姐姐顾婉悦告诉我,小叠山的那场大火,是苏沫放的,他们母亲的死和她的重任,都是苏沫造成的。   我不信,我质问顾泽城,问他信吗?   顾泽城当时冷笑,流着眼泪问我,“如果那场大火烧死的是你最至亲的人,你会怎么做?”   我哑然,无法回答。   是啊,如果一切是发生在我的身上,那我又会怎么做?我会背弃整个家族,而选择跟苏沫在一起吗?更何况,苏沫已经失忆了,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我离开了瑞士,没有再回深南市,而是直接回了美国,回了我就读的学校。   虽然那时,我心里对苏沫的感情一直没有变过,也未曾减少半分,但是,我知道,如果我在这个时候趁虚而入,去追求苏沫,那么,我和顾泽城,这辈子就永远再没有兄弟可做了,而且,还可能会挑起整个季家和顾家的战争。   因为我了解顾泽城,他是那么深地爱着苏沫,又是那么霸道的一个人,即使他不能要的东西,他宁愿毁了,也不希望给别人。   我不想整个季家因我而遭受任何的风波,所以,我将我对苏沫所有的感情,全部藏在了心里,再不对任何人提起。   在美国学习五年,实习两年,七年后,我回到了深南市,突然得知了苏沫要嫁给顾泽城同父异母的弟弟顾少言的消息。   我跑去苏宅外,想见苏沫,告诉她,不要嫁给顾少言,否则,苏家一定会面临遭难的。   但是,难道就因为顾泽城一个人的霸道,就让苏沫一辈子不能嫁给除了顾泽城以外的男人吗?   这对苏沫,太不公平!   就算苏沫不嫁给顾少言,有一天,苏沫也会嫁给别的男人,更何况,我听说,顾少言对苏沫很好,苏沫也是真心喜欢顾少言的。   所以,我离开了,没有见苏沫,也不打算去打扰她幸福而安宁的生活。   很快,在我意料之中的事情发生了,顾泽城也回了深南市,但是另我感动意外的是,顾泽城很平静,对于苏沫嫁给顾少言的事情,似乎一点都不在乎。   我知道,这只是假相,但是,我每天忙于自己的事业,奔波于各个手术室和各大会议场所,没有更多的心思去探究顾泽城的想法和意图,而顾泽城的手段远比我想像的要高明许多,当我发觉顾泽城对苏沫所做的一切的时候,苏家的思寇集团已经风雨飘摇,除非有大集团愿意不惜代价地出手注入不菲的资金,否则,思寇只能面临破产的命运。   那时候,我去求我的父亲,求他出资挽救思寇,或者收购思寇,至少,不要让思寇倒闭,永远地消亡。   但结果可想而知,没有一个正常的商人会做这样的傻事,拿大批的资金去填补一个根本无法填补的了的无底洞。   很快,曾经风光无限的思寇宣布破产倒闭,苏沫的父亲心脏病突发住院,苏沫做为苏家唯一的女儿,出面处理所有的滥摊子。   我跑去世华的总裁办公室,不由分说就狠狠揍了顾泽城一拳。   顾泽城擦了把嘴角的血,冷冷地笑,像个魔鬼一样,却什么也没有说,那一刻,我知道,顾泽城疯了,因为苏沫,他疯了,我更加知道,游戏一旦开始,只要苏沫还没有一败涂地,那么,顾泽城便不会放手。   但是我没有想到,顾泽城会卑劣地安排女人去靠近顾少言,甚至是安排女人生下所谓的顾少言的儿子,然后又在苏沫和顾少言的离婚典礼上,娶了苏沫。   顾泽城就是一个变态,他所做的事情,已经完全超出我的想像能力,所以当那天晚上,我半夜三更地收到顾泽城的电话跑去小叠山,看到那个受尽虐待被折磨的不成样子的女人是苏沫的时候,我恨不得拿刀把顾泽城的心剖出来看一看,他的心到底是不是还是活着的。   他不仅是变态,还是一头禽兽!   但是我知道,顾泽城之所以会变成今天的顾泽城,完全是因为他爱的太深,太苦。   我再也看不下去了,也再不能袖手旁观,于是,我开始出现在苏沫的面前,告诉她,我是她的“轩哥哥”,像小时候一样,只要苏沫需要,我便会不惜代价地帮她。   但是,我却知道,我和苏沫,还有顾泽城,永远也不再是小时候的我们了。   我帮苏沫,对她好,关心她,照顾她,不再是因为我想要得到她,只是因为,我看不得她受苦受难。   苏沫生来就是公主,所有公主该拥有的一切美好的东西品质、相貌、气质,她身上都有,所以,即使苏沫长大了,嫁了人,做了母亲,也应该像公主一样被人捧在手心里,宠爱着,呵护着。   苏沫,从此以后,要是没有人再宠你护着你,那就让轩哥哥来一直宠着你,护着你吧。 ☆、第227章 那年我们都年少(林奕寒篇)   我还不到五岁的时候就被带回了慕容家,所以,随着我慢慢地长大,我除了清晰地记得我自己姓林,名叫奕寒外,对于我的父母和亲人。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映象。   我只大概记得,我的父母工作很忙,很少回家,而他们是做什么工作的。我也不知道,我出生后,由外婆一手抚养,有一天,突然有人跟外婆说,我的父母因为工作,全都死了,我外婆一病不起,后来外婆打了一个电话,便有一对年轻的夫妇出现在我和外婆的面前,外婆说,她已经无力再抚养我长大成人,所以让我跟着那对年轻的夫妇离开。   我记得当时我很难过很难过。哭累了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身在慕容家的大宅里了。   那对年轻的夫妇告诉我,以后,慕容家就是我的家,他们的两个儿子,就是我的兄弟,因为我跟他们的小儿子年纪相近,差了不到一岁,所以,从那之后,我跟他们的小儿子一起生活,一起学习,他们的小儿子叫慕容谦,而他们,就是当时马来西亚第一大家族的当家夫妇。   有记得我十几岁的时候。有一次问我的父母是做什么的,又是怎么死的,不过,回答我的却是所有人的沉默。   自那以后,我再也没有问过同样的问题。   不过,我不问,并不代表着我不再关心,不再好奇,我想,等我长大。有了能力,我会自己去将所有的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二十岁那年,收养我的慕容家当家夫妇遭遇枪杀,双双遇难,之后,我和慕容谦再不能逍遥快活地过日子,慕容谦被他的大哥送去了特种兵训练营,而我,则留在了慕容谦大哥的身边,帮着慕容谦的大哥一起撑起整个慕容家,成为了的左右手,与此同时,我也有了足够的能力,去做一切我想做的事情。   于是,我派人去查我父母的身份,查我父母的死因,以及去查为什么当时只因我外婆的一个电话,慕容家的当家夫妇便会亲自跑到我外婆面前,收养了我,并且如此的厚待于我,待我犹如半个儿子。   我不知道,我自己期待着的是一种怎样的结果,但是,当我派人去查所有的一切的时候,我心里却是极其害怕的。   我在想,如果我父母的死跟慕容家有关,而慕容家收养我,也只是因为对我父母的亏欠,那要我怎么办?   幸好,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样的。记阵巨划。   我的父母为当时马来西亚的政府工作,但是他们的工作,非常隐密,不被外人所知,而他们的死,也是因为工作,而慕容谦的父母收养我,待我如半个儿子,只是因为我的外婆对慕容谦的母亲有恩,慕容谦的母亲是一个重恩义的女人,所以当我外婆求助于她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我外婆的要求,将我抚养成人。   了解了一切的真相后,我更加努力地为慕容家工作,誓要报告慕容家对我的养育及栽培之恩,而慕容谦的大哥,也给了我百分之百的信任,将很多重要的工作交给我,让我有足够发挥自己能力的空间。   在我努力工作,同时也期盼着慕容谦能早日结束特种兵的训练,回到吉隆坡来,毕竟我从小是跟慕容谦一起长大,比起慕容谦的大哥来,我和慕容谦之间,感情更加深厚。   可是,当慕容谦结束了训练回到慕容家的时候,他却告诉我,他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好个女孩救了他的命,他要去找到那个女孩,并且娶她为妻。   当时慕容谦说出那样的话的时候,是那样的神采奕奕,眉宇间的光华,简直难灼伤人的视线。   我觉得不可思议,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孩,才能让从来都洒脱不羁的慕容谦突然有了对一件事情一个人有了如此的执着。   慕容谦是个行动派,只要是他想到的事情,便会立刻去做,从不犹豫,也从不后悔。   很快,慕容谦飞去了深南市,而且,呆在了那里,不愿意回来。   我不能理解,为什么慕容谦能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整个家族,甚至是放弃亲人和朋友,独自一个守在深南市,不愿意回到他们一起生活的地方。   所以,很长一段时间,我跟慕容谦断了联系,我去了法国,替慕容谦的大哥打理法国的生意,在那里,我在酒吧遇到了一个陌生的女人。   那个女人不仅长的漂亮,而且给人一种特别柔弱的感觉,男人见了,就会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种想要保护她的欲望来。   那晚,我本来可以不理会那个女人,却鬼使神差的当起了大好人,竟然还将那个喝的烂醉如泥的女人带到了酒店,给她开了房,然后很君子的打算离开。   但其实,我是不想离开的,当我找着借口打算留下的时候,那个女人却主动贴了上了,吻住了我,央求着我不要离开。   我从来不是一个会趁人之危的男人,也从来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但是那晚,我却控制不住地一遍一遍地要了那个陌生的女人,原本,我是打算要对那个女人负责,或者至少给她一笔钱的,但是当我醒来之后,却发现身边的人早就消失了,除了凌乱的床铺之外,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我甚至是连她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更别提她的联系方式。   我当时心里特别的失落,明明我是想对那个女人负责的,可是,那个女人却这样悄无声息的消失了,是因为我长的不够帅,不够有钱,又或者我不够好,所以才会让一个和我发生了关系的女人,什么也没有留下便消失了。   即使人家女人都不需要我负责了,那我为什么还要耿耿于怀,不过就是一夜情吗?年轻男女,你情我愿,事后谁还在乎,谁就是傻子。   不过,在往后很多个寂寞而漫长的夜晚,我却总是会想起那个令我销魂的不眠夜,想起那个长发及腰,在左手虎口处纹着一朵极其精致的蔷薇花的女人。   我在法国呆了三年,回到吉隆坡后,慕容谦的大哥拜托我一件事情,他让我去深南市,把慕容谦带回来。   我知道,慕容谦的大哥是最希望慕容谦能幸福的人,可是,任凭谁看到慕容谦守在深南市四年的时间却什么也没有得到后,还能让慕容谦继续守下去。   我去了深南市,见到了三年没有见过的慕容谦。   三年之后,当我第一眼再见到慕容谦的时候,我强烈地感觉到,慕容谦变了,他再不是以前的那个潇洒不羁的公子哥,他耐的住这世间最无情的时间的寂寞与摧残,变得无比的沉稳、内敛,无尽的光华全部掩藏,不显露丝毫于人前。   见到慕容谦的改变,我并不问他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吉隆坡,只问他,过的好不好。   他扬了扬唇,神情异常安宁地回答我说,他过的很好。   那一刻,我就明白了,我就算说再多,也无法劝慕容谦跟我回吉隆坡,只是,我仍旧不能理解,为什么从小在那样的环境中长大的慕容谦,愿意为一个女人,默默地付出如此之多。   我没能让慕容谦回吉隆坡,慕容谦的大哥也没能让慕容谦回吉隆坡,我以为,慕容谦这辈子可能也不会回吉隆坡,不会回慕容家了,可是,有一天,灾难突然发生,慕容谦的大哥突然出了车祸,命在旦夕。   慕容谦终于回来了,跪在他死去的大哥面前,泣不成声。   然后,他雷厉风行,以让我难以想像的铁腕手段收服了慕容家上上下下全部的人心,撑起了整个慕容家,再然后,慕容谦将一个受了重伤几乎快要死去的女人带回了慕容家,而且向大家宣告,那是他的女人,而那个女人,就是苏沫,是慕容谦守了七年的女人。   那时候,我第一次见到了苏沫,只不过苏沫却昏迷着,但即使是昏迷着的苏沫,我也能感觉到,苏沫与别的女人的截然不同。   虽然慕容谦向慕容家上上下下宣布,苏沫是他的女人,慕容家上上下下都对苏沫尊重有加,但是我一开始对苏沫,并没有多大的好感,也不太愿意与她接触,真正开始了解苏沫,是从苏沫嫁给了慕容谦,成为了慕容夫人,然后,成立西娅集团,慕容谦安排我出任西娅集团的执行总裁,让我帮助苏沫,在三年地时间内将西娅禽集团打造成为整个亚洲首屈一指的珠宝大集团的时候,我才开始和苏沫有了正面的接触,也开始一点一点地了解她。   每天,我开始和苏沫一起共事,越和苏沫相处,越了解苏沫,我便越被她为人处事的风格所吸引,也渐渐理解,为什么慕容谦为了苏沫,熬得住那寂寞而残忍的七年时光。   或许,是因为我和慕容谦一起长大,生活在同样的环境时在,接受着同样的教育的缘故,导致我们欣赏女人的眼光,也是相同的。   所以,后来,我渐渐地发现,我竟然也喜欢上了苏沫,每天,都只盼望着能见她一面,跟她说上几句话。   但是,我的喜欢是理智的,我知道,朋友妻,不可欺,更何况,苏沫是我的老板,是慕容谦的妻子,我只要每天能见到苏沫,能跟她随便地说上几句话,看着她对我笑一笑,我便知足了。   人们常说,知足常乐,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运,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归宿,好的人或者东西,大家都希望得到,但是,如若得不到,聪明的人便会懂得退而求其次。   我想,我应该做聪明的人,也要做快乐的人,否则,最痛苦的人,永远只会是自己。 ☆、第228章 大结局(一)   “爸爸带着小屁孩和蚯蚓爬爬去钓鱼。”   “他们开着小摩托艇离开了岸边,向湖中央驶去。”   “到了目的地,爸爸说:‘把锚抛下去吧,爬宽。’”   “爬爬抛出锚......哎呀,他自己也跟着掉了下去!”   ......   “爬爬摘下帽子,你发现他脑袋上顶着什么了吗?对。是条小鱼!”   “干得不错,小虫!”   “呵呵,真是三个钓鱼好手!”   苏沫绘声绘色地讲完了《三个钓鱼好手》的故事,合上了手中的斯凯瑞故事书。一左一右的两个小家伙各抱着苏沫的一只手臂,仰着头,闪着黑亮亮水灵灵的大眼睛,嚷嚷道,“麻麻,鱼,麻麻,讲......”   “爸爸说了,听妈妈讲完这个故事,我们就要洗手准备吃晚饭了。”坐在一旁的纤纤也不过才两岁半,可是在才一岁的宝宝和贝贝面前,却俨然一个大姐姐的样子,很是严肃认真地道,“宝宝,贝贝,你们要乖哟!”   说着。纤纤还伸手摸了摸宝宝和贝贝的头,十足的一个小大人。   “是呀,姐姐说的没错,爸爸已经快要准备好晚饭了,我们先去洗手,然后吃爸爸做的好吃的,好不好?”苏沫扬着眉梢,笑容皎洁地跟宝宝和贝贝说道。   宝宝和贝贝都摇摇头,嘟着小嘴,一副表示抗议的小模样儿。   “宝宝,贝贝,你们在哪,姨妈妈来了。”   这时,一道轻快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宝宝和贝贝听到声音,立刻就松开了苏沫。四肢并用着相当敏捷地翻了下沙发,然后,“咯吱”“咯吱”不停地笑着朝大门口快速地爬了过去。   “姨麻麻......”   “姨麻麻......”   夏莎莎将身上的包包和外套交给一旁的佣人,然后蹲了下来,朝着快速往自己身边爬过来的宝宝和贝贝拍着手。宝宝和贝贝似乎受到了鼓励似的,更加快速的往夏莎莎爬了过去,然后,争相着要夏莎莎抱。   夏莎莎稍微用力。便一手一个,把两个小家伙抱了起来,虽然宝宝和贝贝都不算轻了,可是,对于早就抱习惯了他们的夏莎莎来说,是小菜一碟。   两个小家伙都搂着夏莎莎的脖子,“咯吱”“咯吱”笑着,小嘴不停地往她的脸上蹭,蹭的夏莎莎满脸都是口水。   夏莎莎一边不停地笑着,一边往苏沫走去,“姐姐,我又来吃姐夫做的饭了。   苏沫摇头一笑,“莎莎,你把宝宝和贝贝宠坏了。”   夏莎莎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看了看餐厅的方向,确认慕容谦不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才敢肥着胆子小声问道,“姐姐,难道我有比姐夫更宠宝宝和贝贝吗?”记休节亡。   苏沫斜了夏莎莎一眼,只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伸手从她的怀里接过了宝宝,问道,“怎么,轩哥哥又没陪你来?”   夏莎莎抿了抿唇,点头道,“恩,他说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诊要参加,说晚点再来接我。”   苏沫挑了挑眉梢,“那我们先去洗手吧,马上可以吃饭了。”   夏莎莎点点头,轻轻揉了揉贝贝肉嘟嘟的小脸,欢快地道,“走咯,贝贝,我们洗手去咯。”   苏沫抱着宝宝,牵过纤纤,一起去洗手。   等给三个小家伙洗完手,苏沫将他们三个都交给保母带走,自己和夏莎莎也开始洗手。   等擦干了手一起走向餐厅的时候,夏莎莎却突然捂住了嘴巴,调头往洗手间冲。   “莎莎,你怎么啦?”   苏沫也赶紧调头跟回了洗手间,看到夏莎莎趴在洗手台上难受地呕吐却又吐不出来的样子,一边不停地轻拍着她的后背,一边吩咐佣人去倒一杯温开水过来。   吐了好一阵,夏莎莎都没有吐出什么东西来,可是胸口却仍旧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一点都不好受。   苏沫看着夏莎莎的反应,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不由一笑,问道,“莎莎,你有例假,多久没来了?”   夏莎莎拿温水漱了口,又喝了一大口温水才稍微觉得好过些。   把杯子递回给佣人,夏莎莎有些疑惑地看着苏沫,虽然不知道苏沫为什么这样问她,却还中如实回答道,“我的例假向来不太准,有时早,有时迟,这次,好像已经隔了一个多月没有来了吧。”   “那你像刚才这样的呕吐现像,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就这两天吧!” 夏莎莎认真回想了一下,“可能是我这两天老是想着要下了班来吃姐夫做的饭菜,所以中午基本上都不怎么吃,肚子太饿,所以就胃里有些不舒服。”   苏沫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亏夏莎莎还嫁了一个大夫,而且是深南市最炙手可热的大夫,怎么神经还是这么大条,竟然从来不往怀孕的这一方面想。   “姐姐,怎么啦?”看到苏沫摇头,夏莎莎不解地问。   苏沫一笑,什么也没有回答,只是吩咐一旁的佣人去把家里的中医叫过来,然后拉着夏莎莎坐回了客厅的沙发上。   这时,慕容谦已经准备好了晚餐出了厨房,看到苏沫拉着夏莎莎又坐回了客厅的沙发里,不由走了过来,笑着问道,“你们俩姐妹聊什么?这么开心。”   说着,慕容谦来到苏沫的身边坐下,自然而然地伸手将苏沫搂进怀里,又伸出另外一只手拨了拨苏沫额前的碎发,看着苏沫的深邃墨眸里,满满的温柔宠溺都快要溢出来。   “姐夫,今天你又给姐姐做了什么好吃的?我可是午饭都没吃,特意留着肚子跑过来的。” 夏莎莎早就习惯了慕容谦和苏沫这样旁若无人的亲昵恩爱的样子,所以,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像电灯炮的笑着问道。   慕容谦淡淡地看了夏莎莎一眼,只是一眼后便又收回视线看着苏沫,笑着道,“你姐姐爱吃的,不也都是你爱吃的吗?”   如果以前慕容谦对对于苏沫这个异父异母的妹妹还有一丝偏见,那么如今,慕容谦对夏莎莎,是全心全意当成亲妹妹一样来看待的。   夏莎莎呵呵地笑,拍着马屁道,“只要是姐夫做的,都是我最爱吃的。”   苏沫斜了夏莎莎一眼,像待孩子一样的揉了揉夏莎莎的头发,宠爱地道,“就你嘴甜,怎么没听你这么夸过我。”   夏莎莎一听,立刻狗腿地搂住苏沫的胳膊,做小鸟依人状地靠进苏沫怀里,嘴巴跟抹了蜜似地道,“大家都知道,我的姐姐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最善良、最聪慧、最能干、最......”   “好了好了,你这哪里说的是我呀,说的简直就是只应该在天上的神仙嘛。” 夏莎莎的话还没有说完,苏沫扶着她的脑袋阻止她道。   “莎莎这话说的不错,我的老婆,就是比天上的仙女还要好。”难道一次,慕容谦对夏莎莎的话表示非常赞同的道。   苏沫抿唇一笑,侧头嗔了慕容谦一眼,那眉目如画、媚眼如丝的样子,让慕容谦看的如痴如醉。   “先生,夫人,中医来了。”这时,佣人带着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中医走了过来。   “夫人,您哪里不舒服?”老中医走到苏沫和慕容谦的面前问。   慕容谦看到中医,立刻有些不安地看着苏沫,却只见苏沫淡淡一笑,说道,“不是我,是莎莎,你给她把把脉,看看她的情况如何。”   慕容谦听到苏沫的话,松了口气,再看夏莎莎,也没觉得她像生病了的样子,更何况,季易轩是医生,夏莎莎如果生病了,难道季易轩能不知道?!   不过,困惑归困惑,慕容谦并没有多问什么,而是看着中医坐下,拿了一个诊脉的小垫子,让夏莎莎伸出右手放在垫子上,然后开始认真地给夏莎莎把脉。   “姐姐,其实我没有生病,就是因为肚子饿了,所以才想吐的。” 夏莎莎虽然听话地伸出了手让中医把脉,却仍旧不觉得自己哪里有什么问题。   “谁说你生病了?”苏沫笑着问。   “那你还让中医给我把脉?我肚子都已经饿瘪了。” 夏莎莎一脸无辜的可怜样子。   “又不让你吃药打针,只是把把脉而已,耽误不了你吃饭的时间。”   夏莎莎深叹了口气,另外一只手抚上自己空瘪瘪的肚子,无声抗议。   苏沫一笑,静静地看着中医给夏莎莎把脉,身子却下意识地往慕容谦的怀里靠了靠,找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慕容谦双手搂着苏沫,即使有外人在,也毫不避讳地低头吻在苏沫头顶的发丝上,一切的动作,再自然不过。   很快,中医便松开了夏莎莎的手,脸上,露出了笑意。   “怎么样?我什么事情也没有吧?” 夏莎莎仍旧神经大条地问道。   中医一笑,收起了他的专用小垫子,说道,“恭喜夏小姐,你有喜了。”   听到中医这么说,苏沫也是一笑,侧头和慕容谦相视一眼,两个人的眼里,是不用言说的默契。   “有喜?!”夏莎莎迟疑了一下,然后立刻反应过来,“你是说,我怀孕了?”   中医点头,“是的,夏小姐,你怀孕了,根据你的脉相来看,应该才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真的吗?你确实你没有把错脉?确定我真的怀孕了?” 夏莎莎有些不怀相信地抓住中医的双肩,一脸激动甚至是不敢置信地问道。   “夏小姐,千真万确,我敢拿我几十年招牌做担保。”中医相当肯定地回答道。   夏莎莎看着中医,得到他肯定的回答,一时激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是愣愣地站在那里,跟被点了穴一样。   太好了,太好了,终于怀上了。   和季易轩结婚一年半有余了,夏莎莎不是不知道季易轩和他的父母多希望她能怀孕,而她,也不是不希望自己能早点有孩子,可是,事情哪能那么如人愿,想要什么,便能得到什么。   现在,这个不仅是她,季家所有的人盼望了一年多的孩子终于到来了,她怎么能不高兴,不激动。   “莎莎,怎么啦?”看到夏莎莎一时愣住,没了反应,苏沫站了起来,搂着她的双肩问道。   听到苏沫的声音,夏莎莎回过神来,“姐姐,我怀孕了,医生说,我怀孕了,我有季易轩的孩子了。”   苏沫笑,点头道,“是啊,你怀孕了,你有轩哥哥的孩子了。”   “姐姐......”夏莎莎一头扑进苏沫的怀里,开心地哭了起来,“太好了,姐姐,你不知道,我早就想要给季易轩生一个孩子了。”   苏沫搂着夏莎莎,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现在有,一点也不晚,刚刚好。”   在她昏迷不醒的那半年的时间里,是夏莎莎将宝宝和贝贝带在了身边,视如亲生,让宝宝和贝贝,即使没有在她和慕容谦的身边,也能感觉到夏莎莎和季易轩给他们的爱,所以,苏沫才说,夏莎莎现在有了孩子,才刚刚好,因为她已经知道了如何去照顾一个小宝宝,知道了如何去做一个母亲。   “来,你不是饿了嘛,现在可以吃饭了。”苏沫从怀里将夏莎莎扶好,边擦着她脸上的泪水男家笑着道,“饿坏了你没关系,可别饿坏了我的小外甥!”   夏莎莎灿然一笑,“恩,今天晚上我一定要多吃一碗饭。”   慕容谦向前一步,搂住苏沫,打趣夏莎莎道,“你这几天已经每晚都多吃了一碗了,现在,是要多吃两碗!等季易轩来了,我可得让他给你交生活费。”   每天他给苏沫准备的好吃的东西,有三分之一都进了夏莎莎的嘴巴,这生活费,要算起来,可不是一小笔。   夏莎莎看着慕容谦,满脸地笑容,撒着娇道,“姐夫,我知道你没有那么小器的。”   “对了,莎莎,你要不要现在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轩哥哥?”   夏莎莎蹙着眉心犹豫了一下,“还是不要了,要是他飞车来清水湾,在路上发生交通事故怎么办。”   苏沫点头,如今的夏莎莎,表现上看似跟个孩子般天真活泼,但是实际上却是很董事的,自己这么兴奋激动的时候还能为季易轩想着,沉得住气,真的让苏沫很放心。   “好,我们吃饭吧,等轩哥哥来了,你再亲口告诉她。”   “恩。”   ..........   小溯去了小叠山,大概要比较晚才能回来,所以饭桌上,只有三个大人加三个孩子围着一张圆桌,大人孩子分开而坐。   宝宝和贝贝分别坐在慕容谦的左右手边,每个人抓着一只慕容谦做的蜜汁鸡翅啃的津津有味,将鸡翅啃到一半的时候,贝贝仰着脖子,将手中沾满了她口水的鸡翅高高地举到慕容谦的嘴边,软糯糯地叫道,“粑粑吃......”   慕容谦侧头看着满脸都沾了蜜酱的贝贝,不禁笑了,凑过去,毫不犹豫地就咬了一口贝贝手中的鸡翅,然后又将贝贝手中的鸡翅送回到她自己的小嘴边,“来,现在轮到贝贝吃了。”   贝贝“咯吱”一笑,伸出一只满是蜜汁的小手捧着慕容谦的脸,头凑过去就在慕容谦的脸上“吧唧”一下,用力地亲了一口,然后心满意足地收回小手,张开小嘴又津津有味地啃起来了手里的鸡翅来。   夏莎莎看着慕容谦跟两个小家伙一样沾的到处都是蜜汁的那张英俊的脸,抿着嘴巴笑了起来。   “粑粑要,粑粑要......”另一边的宝宝看到贝贝和慕容谦的互动,也赶紧地举起了自己手里的鸡翅往慕容谦的嘴巴边递,差点就从儿童餐椅上站了起来。   “慕容域,不许闹了,乖乖自己吃饭。”坐在宝宝身边的苏沫很认真地看着宝宝,直接叫着他的大名,语气里带着淡淡地警告。   苏沫昏睡了半年醒过来之后,第一件事情便是将宝宝和贝贝从季家接身边,看着自己已经半岁大的儿子女儿,慕容谦想了好多天,最后才和苏沫一起定了下来,给宝宝取名为域,贝贝取名为依诺。   宝宝虽然不太习惯听别人叫自己的大名,但是聪明的小家伙当然知道苏沫叫的是自己,于是嘟嘟嘴,伸出另一只手指着贝贝,用眼神控诉道:为什么贝贝可以我不可以?   苏沫一看小家伙的动作,便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解释道,“贝贝是妹妹,不能贝贝做什么,你也就跟着学什么。”   一边的贝贝听了,看着宝宝挑着她那秀气的眉毛开始耀武扬威,一副十足的挑衅的样子,表情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慕容依诺,你也不许闹了,要不然不许再跟爸爸坐在一起。”   贝贝看着一脸认真严肃的苏沫,还听到她说不让自己跟爸爸坐一块,立刻就瘪着嘴,然后黑亮亮的大眼睛里就冒出了晶莹剔透的水滴来,像断了继的珠子一样,开始大颗大颗往下掉,然后左看看慕容谦,右看看夏莎莎,一脸楚楚动人的小模样儿唤道,“粑粑,姨麻麻......”   夏莎莎笑着伸手揉了揉贝贝柔软的发丝,耸耸肩,表示自己很是无能为力。   贝贝狠狠瞪了夏莎莎一眼,又转头看向左边的慕容谦求助。   慕容谦看着泪眼汪汪的贝贝,一边拿着热毛巾给她擦眼泪,一边告诉她一个铁一般的事实道,“贝贝,爸爸忘记告诉你和宝宝了,在我们家,妈妈最大,妈妈说的话,所有人都要听。”   苏沫看着慕容谦,差点“噗哧”就笑了出来,这世界上,有哪个父亲会在孩子面前这么摆低自己的地位的么?   “贝贝不哭,吃完饭,姐姐把最喜欢的跳跳虎给你玩,好不好?”坐在苏沫和夏莎莎中间的纤纤最乖,看到贝贝哭的伤心,立刻就安慰道。   贝贝听了,眼泪嘎燃而止,破涕为笑,口齿不是很清楚地道,“跳跳虎,贝贝玩跳跳虎…”   “好,你乖乖吃完饭,然后可以跟姐姐一起玩跳跳虎。”   “哥哥,我要哥哥玩......”贝贝跟姐姐玩,那宝宝也要找个人玩才行啊,于是立刻也要求道。   “好,等哥哥回来,让哥哥陪你玩。”苏沫点点头,表情不再严肃,“那现在都乖乖吃饭,你和贝贝比赛,看谁先吃完。”   两个小家伙一听,相互看了一眼,都有眼神表示出了自己必胜的决心,然后,便都开始直接用手抓起自己碗里的食物,开始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   吃过了晚饭,慕容谦陪着宝宝和贝贝玩,苏沫和夏莎莎两个人则牵着纤纤,去了花园里散步。   深南市夏末秋初的傍晚,天气最是宜人,带着微微暖意的晚风吹过,拂起了苏沫的裙摆和如墨的长发。   “妈妈真好看!”   苏沫的裙摆被风扬起,挡住了纤纤的视线,所以纤纤仰头,看到长发飘逸的苏沫,小嘴巴甜甜地说道。   “那姨姨好不好看呢?”夏莎莎松开纤纤的手,蹲下来看着水灵灵的纤纤问道。   纤纤看着夏莎莎犹豫了一下,回答道,“姨姨也好看,不过妈妈更好看。”   “纤纤的嘴真甜,姨姨喜欢。”夏莎莎凑过去亲了纤纤一口,然后,伸手要将纤纤抱起来。   “莎莎,你现在有身孕了,要小心。”苏沫不禁一笑,看到夏莎莎的动作,立刻提醒她道,然后自己俯身,将纤纤抱了起来。   “爸爸说,不能让妈妈抱的。”纤纤搂着苏沫的脖子,被苏沫抱着,当然很开心,但是她可是一直记得爸爸说过的话。   苏沫一笑,亲了亲纤纤粉嫩嫩的脸蛋,解释道,“妈妈现在肚子里没有弟弟妹妹了,也不生病了,所以妈妈可以抱纤纤了,以后,妈妈经常抱纤纤,好不好?”   自从她醒来,宝宝和贝贝被接回她们自己的身边之后,苏沫就能感觉到,慕容谦对宝宝和贝贝明显的要疼爱一些,而对纤纤则没有那么宠爱。   或许,是纤纤比宝宝和贝贝大一些的缘故,但是,苏沫却不想在任何一方面觉得她和慕容谦疼爱弟弟妹妹,却不宠她。   “真的吗?”   苏沫一笑,“当然是真的,纤纤也是爸爸妈妈的宝贝呀。”   纤纤高兴地搂着苏沫的肚子,凑过去用力地亲了她一口,甜甜地道,“我爱妈妈。”   “姐姐,你相信吗?在你生下宝宝和贝贝陷入深度昏迷之后到你醒来的这半年的时间里,姐夫居然狠心的没有看过宝宝和贝贝一眼。”看着苏沫对纤纤这个和自己没有丝毫血肉亲情的孩子,却胜过对自己亲生骨肉的宠爱,夏莎莎不禁说出了这半年来都未曾对苏沫说过的话。   苏沫听了夏莎莎地话,不由微微有些震惊,这些事,可从来没有告诉过她呀。   看着苏沫,夏莎莎撇了撇嘴道,“你大出血陷入深度昏迷,姐夫把所有的责任都归咎在自己和两个孩子的身上,他每天守在你的身边,从来没有问过宝宝和贝贝的情况,我把宝宝和贝贝抱到他的眼前,他却都不抬眼看一下,哪里像现在这样,把宝宝和贝贝都宠上天了。”   吁了口气,夏莎莎又继续道,“我那时还以为,姐夫不喜欢宝宝和贝贝,现在才知道,姐夫哪里是不喜欢宝宝和贝贝,只是比起宝宝和贝贝来,他更爱的人是你。”   苏沫听着夏莎莎好似抱怨一样的话,这才不禁低头笑了,眼里,却湿湿热热的,有了泪。   她当然早就知道,比起孩子,慕容谦更在意的人是她,要不然,慕容谦当初就不会那么坚定地要拿掉她肚子里的孩子。   只是,她却想像不到,因为她昏迷不醒,慕容谦竟然可以做到对两个孩子不闻不问,甚至是半年的时间来都不曾看过一眼。   对两个无辜的孩子慕容谦都能做到如此狠心,那对他自己,慕容谦又狠心到了什么程度?   想到这里,苏沫只觉得满心的害怕,又是满的幸福甜蜜。   幸好,上天让她醒来了!   要不然,把慕容谦一个人留在这个世界,该是多么艰难与痛苦的一件事情呀! ☆、第229章 大结局(二)   季易轩结束会诊来到清水湾接夏莎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因为知道季易轩肯定是忙到没时间吃晚饭,所以苏沫让佣人赶紧去准备了热腾腾的饭菜,等季易轩在清水湾吃过了晚饭后,才让他们离开的。   车上。夏莎莎看着认真开车的季易轩那英俊而线条柔和的侧脸,一直傻傻地笑着。   季易轩侧头看夏莎莎一眼,正好前面路口红光,季易轩踩上刹车。然后伸手搂过夏莎莎,低头就用力地在她那娇艳的红唇上吻了一下。   “怎么,想我想傻了?”   夏莎莎在季易轩的怀里眨着闪亮亮的大眼睛,一脸纯真地道。“没有呀!”   季易轩又低头吻了夏莎莎一下,眯着眼睛打量她近在咫尺的小脸,“那你干嘛一路上都看着我傻笑,难道你老公我又变帅了?还是发现你老公我越来越有魅力了?”   夏莎莎撇撇嘴,“切”了一声,很是不以为然地狠狠打击季易轩那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爆棚的臭美心理道,“比帅,你好像没有顾泽城帅;比魅力,你好像没有我姐夫有魅力。”   季易轩原本满面春风的俊脸沉了沉,睨着夏莎莎准备低头对她下狠嘴的时候,绿灯亮了起来,后面的车开始发出刺耳的喇叭声。   狠狠瞪了眼夏莎莎,季易轩松开她道,“嗯,胆子越来越肥了,回家我就让你知道。到底谁比谁更帅,谁比谁更有魅力。”   夏莎莎从季易轩的怀里坐好,挑着眉梢一脸挑衅地看着他,现在她怀孕了,谁怕谁呀!   清水湾离季易轩的公寓并不远,因为晚上基本上已经不塞车了,所以半个小时后他们便回到了家。   才进家门。鞋子都来不及换,季易轩便将夏莎莎压在墙上,双手扣着她的双手,身体紧贴着她的身体,以比夏莎莎足足高出一个头的优势,低头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嘴角斜斜地勾起,声音沙哑而性感十足地道,“你现在觉得,谁比较帅?谁比较有魅力?”   夏莎莎一脸灿烂地笑,踮起脚尖主动吻了吻季易轩的下巴,很是无辜地道,“老公,人家是诚实的孩子。从来不昧着良心说假话的,要不然,教坏了肚子里的宝宝怎么办?”   季易轩双目微眯,将头压低原本想将夏莎莎就地正法的,可是才碰到她的唇,便立刻觉得夏莎莎的话里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将夏莎莎的话在脑子里回话了一遍,回想到最后那一句“教坏了肚子里的宝宝怎么办?”时,季易轩的脸上,立刻浮现出巨大的喜悦。   “老婆,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季易轩不敢确信地问道。   夏莎莎抿了抿唇,又踮起脚尖亲了亲季易轩,带着一丝娇媚地道,“老公,你播的小种子,在我肚子里发芽了。”   季易轩看着眼前的人儿,眼底和脸上的欣喜,无法言喻。   他要当爸爸了!   太好了,他终于也要当爸爸了!终于也要有自己的宝贝了!   “老婆,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确定吗?”   “在姐姐家吃晚饭的时候,姐姐叫中医给我把的脉,应该不会有错。”   季易轩微微俯身,一把将夏莎莎打横抱了起来,大步微客厅的沙发走去,专门给苏沫调理身体的中医给夏莎莎把的脉,他当然相信不会有错。   “老婆,刚刚有没有我有没有太重了,压到你了和肚子里的宝宝了?”将夏莎莎轻轻地放在沙发上,季易轩单膝跪在她的面前,一只手抚着夏莎莎平坦的没有一丝怀孕迹象的小腹,满脸抑制不住的欣喜道。   虽然自己是医生,但是这个时候,季易轩已经满脑子都只有儿子儿子儿子了,哪里还会理智地分析自己刚才是压重了还是压轻了。   夏莎莎看着季易轩孩子般的样子,不由“噗嗤”一笑,“老公,我又不是姐姐,哪有那么夸张,除了胸口偶尔有些不舒服,闷闷地想吐,我现在好得很,一点异常都没有。”   季易轩被夏莎莎那副跟平常一样,把怀孕完全不放在心上的模样,原本满脸喜悦的脸色顿时就沉了沉,曲起手指带着宠溺地敲了敲她的额头,开始跟她约法三章。   “从现在开始,你不许化妆,不许穿高跟鞋,不许喝酒,不许随便吃路边的东西,不许一个人出门,不许不按时吃饭,不许加班,不许......”   “老公!”夏莎莎眨巴着大眼睛,一脸可怜兮兮地道,“你不如直接告诉我,我能干些什么吧?”   季易轩眯了夏莎莎一眼,然后又坐到了沙发上,将夏莎莎搂进了怀里,从后面抱住她,交劲相拥,双恢复了刚才满脸欢乐的表情,“老婆,不如我们搬回大宅住吧。”   夏莎莎舒服地靠在季易轩的怀里,抿唇做思忖状。   她当然明白为什么季易轩想在这个时候搬回季家大宅去住,因为大宅里不仅有季易轩的父母在,还有那么多的佣人,任何时候都可以好好的照顾她。   可是,跟季易轩的父母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她是真的有些不习惯。   “一定要吗?”   季易轩点头,“爸妈一直很希望抱孙子,你有了身孕,他们一定会很高兴的。而且,我不敢保证,我每天能准时下班回来陪你,让你一个人呆在家里,我不放心。”   夏莎莎蹙起眉心,有些犹豫。   “老婆,就当为了我和我们的孩子着想,我们暂时搬回大宅住,等孩子出生了,如果你不想再住在大宅,我们再搬回来,或者选一处你喜欢的别墅,我们搬出去,好吗?”季易轩也知道夏莎莎的犹豫,但是他相信,以现在夏莎莎和苏沫的感情,以及夏莎莎怀有的身孕,他的父母,一定会厚待夏莎莎。   “好吧,那你每天要尽量早点回来,不能让我一个守空房。”   季易轩“噗嗤”一笑,吻了吻夏莎莎的侧脸,“好,遵命,我的老婆大人。”   ****************************************************************   清水湾的别墅里,四个孩子早早地便睡着了,往往夜深人静,便是苏沫灵感最好的时候,脑海里盘旋的设计构思,便如月光一样,自然而然地流泻而出。   西娅现在已经是国际上曲指可数的珠宝集团了,很快,便又是新一季的新品发布会,而且思寇也打开了国际市场,开始走扩张之路,想要走向国际,赢得赞誉和知名度,光靠足够的资金支持是不够的,必须还要有足够让人倾慕的作品问世。   自从苏沫从昏迷中醒来,养好了身体后,不仅重新接手了三大集团的工作,还重新当起了她的设计大师,她要为西娅和思寇在新一季的新品发布会上,设计出最耀世的作品,将西娅和思寇两大珠宝集团,更加向迈向行业的巅峰。   一切事情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孩子们睡着,慕容谦也同样可以安静下来处理一些重要的文件,等处理完所有的文件,那剩下所有的时间,便是属于他和苏沫两个人的了。   放下手中最后一份刚签下自己名字的文件,慕容谦抬起头来,便看到坐在自己对面,撑着下巴,闪着黑亮亮的大眼睛认真打量着自己的苏沫。   慕容谦一笑,站起身来,身子前倾,低头就朝苏沫那娇艳欲滴的红唇压了下去。   苏沫仰着头,迎上慕容谦的吻,双手主动攀上他的脖子,两个人隔着一张书桌,吻的如火如荼。   一记深吻之后,慕容谦恋恋不舍地松开了苏沫,伸手满眼宠溺地轻轻掐了掐苏沫那精致的鼻梁,从书桌的一边绕到苏沫这一边,然后将苏沫抱了起来,自己坐在苏沫原来坐着的椅子里,再将苏沫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坐好,一只手搂着她的腰,一只手去看苏沫刚刚完成的设计稿。   “完成啦?”慕容谦眼睛看着苏沫,手拿起苏沫的设计稿问。   苏沫明媚一笑,双手搂住慕容谦的脖子,点了点头,“嗯,完成了。”   慕容谦笑,又啄了啄苏沫的红唇,目光才投向了手中苏沫刚才完成的设计稿。记以妖才。   这一看,慕容谦便微微有些愣住了。   这哪里是设计稿呀,全是些人物素描。   不同的神态,不同的表情,甚至是连眼底的光芒,都是不同的,一张一张,画的全是他。   这可是苏沫,第一次给他画的素描像。   “这一张,怎么这么丑,比宝宝哭起来还难看。”慕容谦一张张地看着,翻到第四张的时候,居然是他泪流满面的样子。   苏沫皎洁一笑,扬着眉梢道,“可是我觉得这一张,才是最帅最好看的呢。”   慕容谦不禁摇头,回想一下,在过去的不到两年的时间时,恐怕他过去三十几年流的眼泪都不及两年的多。   “沫儿,以后,再也不要让我痛苦流泪了,好吗?”慕容谦凝视着苏沫,深邃浩瀚的眸底,光华灼灼。   苏沫点头,用力地点头,捧起慕容谦的脸,“阿谦,如果我一直不醒来,你会一直对宝宝和贝贝不闻不问,甚至是一直都不见他们吗?”   慕容谦眉宇微拧一下,回想起苏沫昏迷不醒的日子,只觉得全身都如置冰窟,整个人害怕的想要颤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不是因为我,不是因为宝宝和贝贝,你就不用受那么多的苦。”   苏沫灿然一笑,眼眶蓦然有点湿,凑近,苏沫吻上慕容谦的眉心,低喃道,“我不苦,有你在身边,我一点不曾觉得苦过。”   额头抵着慕容谦的额头,苏沫用内心的声音低喃道,“有你在,我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幸福的女人。”   慕容谦扬唇,鼻尖蹭过苏沫的鼻尖,声线低沉而带着沙哑地道,“因为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傻的女人,所以你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苏沫含娇带嗔地瞪慕容谦一眼,“那我就一辈子做一个幸福的傻女人,好不好?”   慕容谦眉峰微挑,眼里愉悦与宠溺无限,“当然好,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靠进慕容谦的怀里,苏沫突然就有些困了,掩唇打了一个哈欠,然后找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缩进了慕容谦的怀里。   看到苏沫脸上涌起的一抹疲倦,苏沫将苏沫打横抱了起来,出了书房,往卧室的去。   “我们洗澡睡吧。”   “嗯~”苏沫双手攀慕容谦的脖子,侧脸埋进他的颈窝里,又声音软糯糯带着些疲惫地道,“阿谦,纤纤已经是个大孩子了,已经懂得了很多事,我不想让她哪天觉得,爸爸妈妈只宠弟弟妹妹,不爱她。”   听着苏沫的话,慕容谦的眸底,不由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   不用任何人提醒,慕容谦都会一直记得,纤纤是怎么样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那就是一个错误!虽然苏沫从来都没有为他犯下的这个错误而做过任何一丝的计较,但是,错误就是错误,永远也不可能改变。   即使苏晓莹早就没有活在这个世界上了,即使苏沫从来都将纤纤视如亲生,甚至对纤纤的爱,比对宝宝和贝贝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在慕容谦的心里,纤纤与宝宝和贝贝,甚至是与小溯,都是不同的。   “阿谦,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也从来没有后悔过留下了纤纤。”听不到慕容谦的回答,苏沫又怎么会不明白,慕容谦心里在想什么,所以,她抬起头来,看着慕容谦道,“如果没有苏晓莹,我或许还需要一年,两年,甚至是再一个三年才能发现我爱的人已经是你,发现自己离不开你,不能失去你!更何况,苏晓莹并没有犯下什么大的不可原谅的错误,她很后悔,也得到了该有的惩罚,况且,纤纤跟宝宝和贝贝一样,她的身上也流着你的血,是我们的女儿,所以,不要厚此薄彼,让纤纤也一直能做一个幸福快乐的女孩儿,好吗?”   “沫儿......”慕容谦看着苏沫,不由低叹一声,“你怎么这么傻!”   你这么傻,让我又怎么能不答应你!   来到浴室,慕容谦去给浴缸放水,当她回头朝苏沫看去的时候,苏沫的衣裳已然全部褪尽,赤着双脚踩在乳白的羊绒地毯上,婷婷如玉。   慕容谦的喉骨上下滑动一下,口干舌燥的感觉立刻涌了上来,他一直知道她很美,可以爱上她之后发现她的美已经成了风暴,在他的内心卷起了狂风暴雨,难以自控。   大步来到苏沫的面前,慕容谦看着眼前眉眼如丝、面如挑花、肤若凝脂般的美妙人儿,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开始躁动不安甚至是有些发狂地叫嚣了起来,他想要拥有她全部的美好,时间是永远。   苏沫低垂着双眸站在慕容谦的面前,皎洁一笑,双手攀上慕容谦的脖颈。   慕容谦被她的主动记得更加燥热,面皮不由得一紧,连忙按住她的双手。   “沫儿,不许调皮!”   慕容谦低头,额头抵着苏沫的额头,气息异常的深沉而紊乱,声音,就像最静谧的空间里,最精湛的演奏家缓缓拉出来的大提琴最低的那一个音阶,更是低沉沙哑、又性感的不像话,让已经有些雾气氤氲、暧昧撩人的浴室里,更是变得旖旎无限。   苏沫只笑,因为慕容谦是低着头的,所以她只要微微踮起脚尖,娇艳的红唇仿便亲在慕容谦英挺的鼻尖上。此时苏沫突然想到,怪不得女性都是有母爱天性的,她看着自己的心爱的男人欲火难耐的表情,居然起了一丝怜爱的心思,于是找到他的唇,主动凑上去,百般辗转,极尽温柔。   她轻飘飘的亲吻,仿佛有根柔软的羽毛在骚动慕容谦本就疯狂地开始叫嚣的心。   但是此时的苏沫仿佛偏偏不知道他的难受般,明明她全身赤裸地站在他的面前,对他来说就已经是一种极具挑战的煎熬了,可她却还要扇风点风,一双柔若无骨的温热小手搭在她的肩上,安抚似的拍了两下。   “啊!”   压抑的太久,所以,苏沫稍微一碰,慕容谦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被打开了,   “沫儿,不许闹了,要不然......你知道后果会很严重的!”   慕容谦的警告,听在此时的苏沫耳里,简直就是最温柔的情话和最直接的鼓励。   “沫儿,你乖一点,好吗?”   过去的半年,每次他憋的难受的时候,只能默默忍耐,即使有苏沫帮忙,对于一个正值壮年的男性来说,也很难尽兴,可是,这一次,苏沫却如此主动地扇风点火,那意义和难受的程度,绝对是不一样的。   慕容谦的警告,听在此时的苏沫耳里,简直就是最温柔的情话和最直接的鼓励,让她愈发的肆无忌惮起来。   苏沫开始学着慕容谦吻她时那霸道却绝对不失温柔的样子,伸出舌尖,一点点地描摹着慕容谦唇形,细细啃咬着他的唇瓣。   慕容谦深邃浩瀚的墨眸里,有无数的光华开始汇聚成一点,那一点如钻石般闪烁的光芒直直的投进苏沫潋滟的眸底,彼此的眼中,都只倒映着彼此不着寸缕的身影。   心随意动,慕容谦另一只手扣上苏沫的腰,将她与自己的距离稍稍拉进,然后,变被动为主动,微启双唇,探出舌尖长驱直入,将苏沫的丁香小舌紧紧缠住,开始疯狂地吻了起来。   慕容谦拼命地压抑着,呼吸却又无法控制地彻底紊乱,变得低沉。   “沫儿,你一定是上苍派到我身边的一只修炼了一千年后转世为人的妖精,要不然,怎么这么会折磨人。”   苏沫闭上双眼,承受着慕容谦炙热而疯狂的吻。慕容谦知道,苏沫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苏沫为了他,已经受了那么多的苦,他怎么还可以让她有一点点地不好过。   苏沫自然知道对方在顾忌什么,抽出一只手抚上他的脖颈,“阿谦,我的身体已经全好了。”随后仰头看着慕容谦,声音就像清冽的泉水般动人心弦。   苏沫当然知道,自从她怀孕到现在,一年半多的时间来,慕容谦忍的有多难受。   之前好几次,她都告诉慕容谦,她的身体已经好了,没事了,什么都可以做了,可是慕容谦却仍旧痛苦地忍着,半点不愿意动她。   “沫儿......”慕容谦真的忍的难受,以至于额头都冒出了一层密密麻麻地汗水珠,“我怕我动作太重,弄疼了你。”   苏沫皎洁一笑,那眉眼如丝、明眸皓齿的模样儿,简直把人的三魂七魄全都勾走了,看着慕容谦,声音柔的可以滴出水来地道,“那你别动。”   “沫儿......”   “阿谦......”   苏沫的话音还没有落下,慕容谦便微微俯身,将苏沫打横一抱,抱着她大步走到早就放满了一大缸热水的浴缸前,抱着苏沫一起垮进了浴缸。   在慕容谦进入的那一刻,浴缸里的水哗啦啦地涌了出来,溅起无数晶莹的水花,袅袅的雾气氤氲,上演万千旖旎风光。   “阿谦......”   苏沫捧住慕容谦的脸,低头,吻在他头顶的发丝上,只觉得饥渴的身体,瞬间被琼汁玉液灌溉,滋养着迅速生长。   “嗯,我在。”慕容谦模糊地应答着。   “我爱你!”   “沫儿,我也爱你!”   苏沫吻着慕容谦,只觉得不管是自己的身体,还是整颗心,抑或是此刻所有的思想,都已经飘浮上了云端,那种久违的极致欢愉的感觉,美妙到让她用任何语言都无法形容。   此刻,她和慕容谦交融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他们唇齿相依,心心相惜,荣辱与共,此生此世,不分不离!   这世间,再没有比她拥有慕容谦,而慕容谦又拥有她,更加美妙的事情了。 ☆、第230章 大结局(三) 顾泽城篇   帝景集团的总裁办公室里,顾泽城低头看着手中的文件。   “叩叩”   门口突然传来敲门的声音,顾泽城抬头看去,是季怡宁拎着几个食盒站在门口。   顾泽城淡淡扬唇,不用看时间,他便知道已经知道又到了午饭时间了。   以前。总觉得时光艰难,充满痛苦,度日如年。   现在,却感觉时光如流水般。毫不经意间,悄无声息,便已然匆匆流逝。   放下手中的文件,顾泽城什么也没有说。起身朝门口走去。   季怡宁看到顾泽城唇角浅淡却明朗的笑容,回之一笑,不用顾泽城说什么,便默契地走了进去。   “今天你又吩咐家里的厨房准备了些什么?”走到季怡宁面前,顾泽城自然而然地接过她手中的食盒,仍旧唇角浅扬着问道。   自从季怡宁成为了他的助理之后,季怡宁每天都会吩咐家里的厨房用最新鲜的食材做好两个份的饭菜,在每天中午十二点的时候准时送到公司来,邀请他一起跟她吃午餐,而季怡宁吩咐厨房送来的饭菜里,绝大部分都是最养肝养胃的食物。   一开始的时候,顾泽城并没有发现季怡宁这么做,是为了他,只是觉得季怡宁怕外面的东西不合胃口,所以才让家里的厨房做了送过来,而他。也不是每一次都会答应跟季怡宁一起吃午餐。   后来吃多了,顾泽城便慢慢发现,季家厨房每天中午送过来的饭菜,全是对他的身体有好处的,所以他也从不再拒绝季怡宁的邀请,只要在公司,每天中午便会和季怡宁一起吃季家厨房送过来的饭菜。   所以。两三年来,这似乎成为了一种习惯,如果哪一天中午季怡宁突然没有拎着食盒再出现在他的办公室门口,顾泽城一定会觉得很不习惯。   “没什么特别的,都是之前吃过的那些菜,只是我让厨房加的辅料可能会有些不同。”季怡宁边回答边跟着顾泽城来到休息区,然后,和顾泽城一起拿出食盒,将食盒放在桌上一一打开。   四菜一汤。   雪芹炒牛肉、爆炒猪肚、蒜绒西兰花、凉拌小木耳,还有一份海带汤,都是一些很家常的菜,可是每一样菜,都特别的精致,一看。就让人很有食欲。   顾泽城拿出碗筷,盛了一碗汤给了季怡宁,跟过去的几百个中午一样,两个相对而坐,安静地开始吃起了午餐,聊上一些与工作无关的事情,却默契地从来不聊工作上的事情,哪怕工作上的事情再多再急,他们彼此也不会拿公事来坏了彼此吃饭的兴致。   因为在一起久了,所以彼此便有了足够的默契,虽然顾泽城一定是要比季怡宁吃的多的,可是他们却总能在同一时间放下手里的碗筷。   吃的差不多了,顾泽城抽了一张面巾纸给季怡宁,季怡一笑,接过,稍微擦了擦嘴角,然后开始收拾。   顾泽城也擦伤了嘴角,然后给季怡宁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她。   季怡宁抬头,接过,正要说“谢谢”的时候,却听到顾泽城说,“别动,怡宁!”   季怡宁一时怔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正当她好奇想问顾泽城的时候,却见顾泽城又抽了张面巾纸,伸手过来,隔着薄薄的面巾纸,他温热的指腹落在她的嘴角,轻轻地开始擦拭,动作,温柔极致。   季怡宁看着顾泽城温和而且英俊的一塌糊涂的脸,看着他眼里闪烁的清亮光华,即使快三年来的每一个工作日都与顾泽城日日相对,季怡宁还是不由微微红了脸,心跳开始加速。   顾泽城擦干净季怡宁唇角的油渍,勾唇一笑,“好了。”   “谢谢!”季怡宁尽量做到自然,然后,又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   “怡宁!”   “嗯!”季怡宁又蓦然抬头看顾泽城,他的眉目,愈加温和动人。   “这些事情,让别人来做就好。”说着,顾泽城已经朝季怡宁伸手过去,在季怡宁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的时候,握住她的手,牵着她往自己的办公桌前走,“跟我来。”   被顾泽城温热宽厚的大掌牵着,季怡宁不知所以地跟着顾泽城来到了他的办公桌前。   顾泽城牵着季怡宁在自己的办公椅上坐下,自己则站在一旁拿过桌上的一叠资料,然后,在季怡宁的面前翻开。   “这些都是美国一些医院的资料,你看一看,想去哪一家。”   季怡宁看着眼前被顾泽城翻开的资料,上面是关于美国一家顶级医院美容科的介绍,这一下,季怡宁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城哥哥......”季怡宁蓦然抬头看着身侧的顾泽城,突然就不知道要说什么。   “对不起,说好了要带你去美国治好你背上的伤疤的,却因为各种事情,一拖再拖。”顾泽城一笑,“你现在看一看这些医院的资料,选一间你喜欢的医院,我们下个星期就出发。”   “可是,下个星期你不是要......”   “那些不重要,我们下个星期一就出发,好吗?”季怡宁的话还没有说完,顾泽城便打断了她。   这些年,顾泽城变了,却也没有变。   他变的,是懂事了去珍惜身边的人和事,知道了去成全别人,而不是一味的占有与毁掉,不变的,是心底埋藏的那份感情和他的霸道。   他之前因为担心苏沫,而将季怡宁出国治疗的时间一拖再拖,现在,苏沫安然无恙了,他心中没有了牵挂,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实现他当初对季怡宁的承诺了。   季怡宁看着顾泽城,虽然陪她美国植皮,去除背上的伤疤是顾泽城一早便主动跟她提出来的事情,但是此刻当顾泽城真的要带自己去美国治疗的时候,季怡宁却莫名的有些感动。   “嗯,我听你的。”   ............   星期一,顾泽城带着季怡宁飞往美国波士顿。   因为提前预约好了最专业最权威的美容科医生,所以,到波士顿的第二天,季怡宁便住进了医院,做全面的检查。   植皮手术而已,并不是什么大的或者高难度的手术,在国内也是随处可做的,之所以选择到美国最好的医院,就是希望能在植皮手术后,季怡宁背上的皮肤能恢复到跟以前一样,不会留下任何损伤过的痕迹。   对季怡宁的身体状况做完了全面的检查与评估后,住院后的第二天,医生便给季怡宁安排了手术,手术相当的顺利,四个小时后,季怡宁被从手术室推进了VIP回护病房。   顾泽城守在季怡宁的床边,自从到美国后,他便一直守在季怡宁的身边,几乎寸步不离。   此刻,看着静静地趴在床上,因为麻醉药的作用还没有醒过来的季怡宁,顾泽城的心,异常的温和而且平静。   回想这快三年来季怡宁在自己身边为自己做的点点滴滴,顾泽城浅淡的眉眼里,渐渐露出一抹温柔来。   三年又三年,前面三年,苏沫放下了他,爱上了一个一直守在她身边的男人。   有人说,陪伴,才是这世间最长情的告白。   从他跟着苏沫追到马来西亚,季怡宁出现在他的面前,到现在,三年多的时间里,季怡宁几乎每天都陪伴在他的身边,无论事情大小与否、轻重与否,季怡宁从来都会毫不犹豫地站在他的角度,为他思考,竭尽尽力地做到最好。   如果说,爱,一定要轰轰烈烈,刻骨铭心,那么婚姻,是不是就应该如流水小溪,细水常流,不管爱抑或不爱,最后,都归于一个家,一份相濡以沫的亲情。   苏沫于他,是此生挚爱,刻入骨髓,想要抹去,便只能削肉刮骨。   但是他已经亲手毁掉了,失去了,再也要不回来了。   而季怡宁于他,已经成为了生活中的柴米油盐,他可以不爱,也从不需要为此烦忧,却已经无法失去,甚至是无法用别的东西取代。   所以,现在,他是不是应该不要再继续那么自私,享受着季怡宁给予他的一切,却不曾予以过任何的回报。   他是不是也应该接受季怡宁,给予她想要,也应该得到的一切。   陷在沙发里,极其静谧的病房里,让顾泽城有了一丝的倦意,不知不觉,他便睡了过去。   当他睡的正熟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熟悉而带着一丝颤抖的低喃声。   “冷!”   “冷!好冷!”   “城哥哥,我好冷!”   是季怡宁!   顾泽城蓦然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季怡宁闭着双眼、紧蹙着眉心浑身不停地颤抖的样子。   顾泽城记得,医生说过,等季怡宁身上的麻醉药渐渐退去,快要清醒之前,她会突然感觉到异常的冷,而在这个时候,一定要注意给季怡宁保暖,要不然,新植的皮肤可能会产生排斥反应。   站起身来,顾泽城立刻拿过放在一旁早就准备好的被子给季怡宁盖上,拢紧了被角,然后,又将病房里的温度调高,调到了二十八度。   可是,他所有的举动对季怡宁而言,似乎一点用处都没有,趴在床上的人仍旧瑟瑟发抖,嘴里,仍旧不停地低哮喃着好冷。   “怡宁!”   顾泽城在床边蹲下,有些不安地唤季怡宁的名字,可是季怡宁却好像被梦魇纠缠住了一样,对他的声音,丝毫没有反应。   “怡宁!”   顾泽城伸手抚上季怡宁的额头,发现她的额头透出一股冰凉的感觉,再去摸她的手,也是凉的可怕。记土土亡。   “怡宁,醒醒。”   顾泽城有些担心起来,可是季怡宁对他的声音,却仍旧没有丝毫的反应,身子仍旧在颤抖,嘴里也仍旧喃喃地说着好冷,甚至是嘴唇,都开始发白。   英俊的眉宇不由一拧,顾泽城立刻就脱掉了自己的衣裤,然后,掀开了被角,上了床。   自己在床上躺下之后,因为季怡宁的背部上面部分是不能碰的,所以,顾泽城伸手相当小心翼翼地穿过季怡宁的胸前和腹部,将趴在床上的季怡宁一点一点地抱到自己的身上,让她的身体,完全趴在了自己的身体之上,这样,隔着季怡宁身上薄薄的病号服,顾泽城的体温便能以最直接快速的方式传递到季怡宁的身上。   将季怡宁抱到自己的身上趴好之后,顾泽城又盖好了被子,然后,手穿过季怡宁的腰,将她轻轻地搂住,防止她乱动从自己的身上掉下来。   壮年男性的身体,向来就是天生的火炉,更何况是顾泽城这样高大而精壮的男人。   很快,顾泽城身份天然的热度便源源不断地传递到了季怡宁的身上,季怡宁不再颤抖,身体,也不再冰凉,渐渐有了温度。   昏睡中的季怡宁当然也感觉到了身下那不断传递到自己身体里的热源,不止如此,她的鼻尖,更是有熟悉又好闻的气息萦绕着,伸手触及的,不再是干燥的被单,而是柔滑的皮肤。   那熟悉而好闻的气息,那舒适宜人的温度,那柔滑温热的触感,一切的一切,让季怡宁贪恋不已,她开始像一只慵懒的小猫咪一样,在顾泽城的怀里寻找着最舒服的姿势,一只手圈在了顾泽城的腰间,另一只手攀上了他宽厚的肩膀,小脸也不停地在顾泽城胸前蹭呀蹭,仿佛这是一件特别让人享受的事。   顾泽城垂眸看着怀里不停地缓慢地扭动着的季怡宁,她紧蹙起的眉心,渐渐舒展开来,原本难受不安的小脸,恢复一开始的平静安宁,甚至是在嘴角,扬起了一抹浅浅的笑弧。   季怡宁不冷了,舒服了,可是,顾泽城却发现自己开始难受起来。   季怡宁在他的怀里不停地扭动的身体,就像一条没有骨头的水蛇一样柔软,当她的小脸一遍又一遍蹭过他的胸膛,那长如蝶翼的睫毛像刷子一样一遍又一遍地刷过他胸前的皮肤的时候,顾泽城的身体,居然渐渐开始起了反应。   当年那场大火他离开苏抹离开深南市之后,顾泽城不是没有想过找其她的女人来代替苏沫,实际,他也找了,而且连他自己也早就记不清楚,他找过多少与苏沫或多或少相似的女人,可是,他却对除了苏沫以外的所有女人没有半丝的性趣,甚至是连她们一丝不挂地站在他的面前,他都提不起一丝的欲望来,就连容蓉在他的身边这么多年,他都从来没有想过要碰她一下。   记得他娶苏沫的第一晚,只是看到那样静静地躺在床上的苏沫,他身体里的血液,便开始沸腾,身体瞬间就有了强烈的反应。   只是,那晚,他看到了苏沫眼角悲伤到绝望的泪水,才进去,没动几下,便不得不逼自己退出来。   他的人生里第一次体验到人生愉悦的巅峰,是他软禁苏沫,给苏沫下药那一次。   那一次,他才真正地品尝到了水乳交融的欢愉,那样的快乐,无法形容,致死方休。   所以,之后,跟苏沫在一起的每一晚,甚至是每一个白天,只要逮着机会,他便不停地要着苏沫。   但是自从苏沫离开后,他的身体又恢复到了之前,对任何的女人,再提不起一丝的兴致。   可是,此刻,顾泽城却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跟当年抱着苏沫一样,竟然有了反应。   英俊的眉宇轻拧一下,顾泽城真不知道是应该为自己高兴,还是应该为自己悲哀。   不过,他的手却下意识地搂紧了季怡宁的腰,另一只手轻轻地扣着她的后脑勺,让她能在他的怀里安分点,别再不知好歹的扇风点火。   顾泽城的怀里,实在是太温暖了,找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之后,季怡宁将半边小脸紧紧地贴在顾泽城的胸膛,嘴角满意地浅浅扬起,然后,又安稳宁静地睡了过去。   看着自己怀里终于不安分了的人儿,顾泽城深吁了口气,慢慢放松自己已经紧绷的不像话的身体。   斗争了半个小时之久后,顾泽城的身体,才恢复一开始的放松状态,可是,搂着怀里的人儿,他却一动不敢动,更是没有一点儿的睡意了,只能低垂着双眸,做起了最无聊的事情,一根根地数起了季怡宁的睫毛。   将季怡宁那长长的睫毛数了一遍又一遍,仿佛是在给自己念清心咒般,不知道数了多少遍后,顾泽城终于看到,怀里的儿人终于缓缓地抬起了眼皮,睁开了双眼。   当麻药的作用全部退去,季怡宁自然而然地缓缓地醒了过来,就好像做了一场最美妙的梦般,感觉自己置身在自己一直幻想的世界里,一切美的不像话,甚至是一点儿也感觉不到背上的痛意。   不过,当季怡宁睁开双眼看到眼前情景的那一瞬,便彻底愣住了。   她居然当在一个男人宽大而结果的胸膛里,不用看,只用感觉,甚至是只要她呼吸一下,她便能知道,这个男人,就是顾泽城。   顾泽城居然脱了衣服抱着她,两个人如此身体贴地躺在同一张床上。   季怡宁只觉得,一切都不是真的,一定还是在做梦,她一定还没有醒过来,于是,她又惊慌地立刻闭上了双眼,生怕这美好的梦镜会消失了一样。   闭上双眼,感觉着从身下顾泽城身体里传来的源源不断地热量,侧脸那真实的肌肤相贴的触感,季怡宁的双手,不由动了动,开始渐渐在顾泽城的身体上寸寸游离、抚摸。   双手所触摸到的每一处,都那么真实,那么有感觉,季怡宁渐渐相信,或许,此刻的一切,都不是一场梦,而是真真实实的,顾泽城抱着她,他们肌肤紧紧相贴,躺在了同一张床上。   顾泽城看着怀里有些慌乱紧张的季怡宁,她那在他的身体上游离的一双小手,又一次成功地点燃了他身体里的欲望。   顾泽城拧了拧眉,无奈摇头一笑,抓住季怡宁那不老实的一双小手,“怡宁,别乱动,否则我会很辛苦!”   那无比熟悉而清晰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季怡宁甚至是感觉到,顾泽城微微加重的呼吸起,这一切,让她相信,所有的美好,不是一场梦,而是实实在在的正在发生着。   将脸埋进顾泽城的胸膛,季怡宁实在是抑制不住心里的欢喜,偷偷地轻笑了起来。   太好了,现在,抱也抱了,睡也睡了,顾泽城应该不会不要她了吧!   “什么事情这么开心,让你笑成这样?”看着埋头在自己怀里笑的花枝乱颤的季怡宁,顾泽城不是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只是,他想让季怡宁自己说出来。   季怡宁实在是太开心了,笑声完全止不住,所以,她没有理会顾泽城,又一个人偷偷乐了好一会儿,才按奈住了自己异常兴奋又激动的“扑通”“扑通”狂跳的心,抬起头来看向自己头顶那绝对完美的俊颜,一张小脸,早就红到了耳根。   “城哥哥,我好喜欢被你抱在怀里的感觉。”季怡宁含娇带羞地看着顾泽城,清亮的眸子里,闪烁着无数潋滟的光华。   顾泽城看着季怡宁,唇角,勾勒着浅浅的弧度,扬起无限的风华魅惑。   抬手,顾泽城将季怡宁额前的一缕发丝拢道耳后,目光变的温柔而带着几分炙热地道,“那以后,就让我经常这样让抱着你,好吗?”   “城哥哥......”即使此时此刻的情景,季怡宁已经幻想过无数次,可是当她听到顾泽城有如此平淡不惊地说出她幻想过无数次的话的这一刻,季怡宁还是彻底怔然了,感动的一塌糊涂,不知如何是好。   一切,似乎早在预料当中,却又来的如此突然,让人始料不及。   二十多年了,从她懂事开始,她便喜欢上了顾泽城这个帅到人神共愤,又优秀到毫无道理的男人。   现在,她二十八岁了,女人最美好的年华,她全部用来付诸自己对顾泽城的爱的行动,此刻,她终于收获了,硕果累累。   “好,当然好!”   季怡宁点头,用力地点头,泪水,霎那涌起,夺眶而出,一滴一滴,全部掉在了顾泽城蜜色的胸膛上。   顾泽城扬唇一笑,温热的指腹落大季怡宁的脸上,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珠,然后微微抬头,薄唇,落在她的前额。   “别乱动,陪我再睡一会,好吗?”   季怡宁笑,点头,“恩,你想让我陪你睡多久都可以。”   顾泽城一笑,双手重新搂着季怡宁,闭上了双眼,将脑海里清晰的过去,开始一点点地封存。   过去,终将过去。   未来的路,还很远,他需要一个她,甘之如饴地陪着他,一直走下去。   而他,再不会伤她。 ☆、第231章 大结局(四)   西娅集团的总裁办公室里,林奕寒十指如飞地敲击着键盘,写完邮件,按下发送键,看了一下腕表上显示的时间,离下班还有十分钟。刚刚好。   合上电脑,拿过车钥匙和西装外套,林奕寒径直出了办公室,下班。   以前他每天准时下班。是为了去苏沫那里汇报每天的工作,加上做一名称职的干爹和蹭饭,现在,林奕寒每天只要处理完了手头上的事情。不管有没有到点便下班,则是为了去接老婆,以及,他就快要出生的孩子。   开车来到容蓉上班的楼下,林奕寒直接将车停在了离大厦大门口最近的那一个停车位上。   原本在这属于深南市最繁华的地段,停车位是一位难求的,更何况是在种快要下班的时间,不过,为了大肚子的容蓉能每天方便上下车,林奕寒便让人将离大厦大门口最近的这个车位买断了,平时别的车可以停在这里,可是在上班和下班的时间段,就必须是他的专属停车位。   容蓉原本还好奇为什么每天林奕寒接送她上下班的时候,其它的车位都停满了,而偏偏只有这个最好的车位每次都是空出来的,后来无意中听到大厦的保安提起。容蓉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等了几分钟后,有下班的人群陆续从大厦里走了出来,很快,林奕寒很看到了和几个同事一起走出来的挺着一个像皮球一样的大肚子的容蓉,和她的大肚子相比,容蓉的身形却仍旧显得有几分清瘦。   看着容蓉和同事们有说有笑地朝自己的方向走过来,林奕寒微微勾了勾唇角。推开车门下了车,大步朝容蓉迈了过去。   容蓉的几个同事看到大家步走过来的林奕寒,脸上都跟开了花似的,虽然每天只要有机会,她们就必定是要跟容蓉一起下班来一睹林奕寒这位西娅集团大总裁的风采的,不过,尽管林奕寒每次都是戴着一副大大的墨镜的,一群花痴色女却从来都是越看越不够,越看越想流口水,所以,她们对容蓉的羡慕嫉妒,以及景仰之情,简直每天都如黄河泛滥,不可收拾。   林奕寒大步来到容蓉面前。对着虚扶着容蓉的一个同事淡淡说了一声“谢谢”,然后直接从她的手中接过了容蓉的手,另外一只手搂上了容蓉的腰。   容蓉看着林奕寒一笑,跟身边的几个同事说了“再见”,便由林奕寒直接扶着朝停车的位置走去。   几个同事站在原地看着林奕寒玉树临风的背影发花痴,直到林奕寒扶着容蓉上了车后,几个同事才表情复杂地离开。   林奕寒扶着容蓉上了车,给她系好安全带,又亲了亲她的额头后,才上了驾驶位,发动车子,平稳地开上了马路。   车上,林奕寒左手掌控着方向盘,右手轻轻地抚在容蓉的大肚子上,边认真地开着车,边问道,“今天怎么样?这小子有没有折腾你?”   容蓉一笑,侧头看着林奕寒那线条清晰的英俊侧脸,“你怎么知道是个小子?万一是个女儿呢?”   林奕寒抽空迅速看了容蓉一眼,看到她笑魇如花的清丽容颜,也是扬唇一笑,又收回视线看着前方的路况道,“只要是我们的孩子,男孩女孩,我都一样的爱。”   容蓉低头,抚上自己的肚子,其实,她也希望是个男孩,因为他们已经有了初初了,而且,初初也说过,如果有了弟弟,她就会叫林奕寒“爸爸”的。   “老婆,你现在都已经三十七周了,没有多久就要生了。”前面红灯,林奕寒轻踩刹车,将车缓缓停稳,握住容蓉的手,摘了墨镜,目光温柔而宠溺地看着她道,“从下周开始,不要再来上班了,乖乖呆在家里待产,好吗?”   容蓉抿了抿唇角,一脸可爱的思忖。   虽然年过三十了,但是在宠爱自己的男人面前,女人永远是最小鸟依人的样子。   “可是我怕在家里会无聊。”   林奕寒挑了挑眉梢,“那不如这样,我跟苏沫说,这段时间在家里办公,一直陪着你,好吗?”   容蓉低头一笑,幸福甜蜜的意味,无法言喻。   “不用,大不了我这段时间天天跑去苏沫那,帮她看着两个小捣蛋。”   听容蓉提到宝宝和贝贝,林奕寒的脸色立刻就沉了一下,“那不行,宝宝和贝贝两个小家伙被慕容谦宠的无法无天,万一他们哪个不小心撞到了你怎么办?”   看到林奕寒那有些夸张的紧张样子,容蓉不由“噗哧”一笑,“宝宝和贝贝还只是两个不到两岁的孩子,又不是两个大魔头,于至吗?而且,他们虽然很调皮捣蛋,但是却是被教的极好的,就算调皮捣蛋也很有原则,从来不会乱来。”   “那也不行,他们毕竟还是两个孩子,不小心总是有的。”林奕寒坚持不让容蓉去陪慕容谦家的那两个小恶魔,“还是我留在家里陪着你吧,这样我放心。”   “奕寒......”容蓉拉着林奕寒的胳膊,抿着唇角,黑亮亮的眼睛盯着林奕寒,开始撒起娇来。   “乖,这次听我的,我们一起......”   “啊!”   林奕寒的话还没有说完,便看到容蓉的眉心倏地紧蹙起,然后紧跟着痛呼了一声。   “怎么啦?”   容蓉突然紧紧地握住林奕寒的手,呼吸也在瞬间变得有些急促起来,“老公,我......我肚子痛,应该是快要......快要生了......”   听到容蓉的话,林奕寒的脸色瞬间苍白了几分,反手紧紧地将容蓉的手握紧,“老婆,别怕,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   话音落下,林奕寒根本顾不得前方的交通信号灯还是红色的,立刻踩下了油门,朝最近的医院而去。   一只手握着方向盘把车开的又快又稳,另一只手紧紧地握住容蓉的手,而且越握越紧,想要将自己身上的力量全部传递给容蓉,与此同时,林奕寒利用车载电话,立刻呼叫自己的助理,让助理通知医院,让医生等在大门口,做好一切接生的准备。   而此时容蓉的手紧紧地拽住林奕寒的一只手,宫缩越来越强烈,腹部传来的疼痛也跟着越来越强烈,不过,为了能够不让林奕寒太过担心,她硬是死死地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叫出来,可是,她越来越急促的呼吸,以及额头冒出来的密密麻麻地大颗大颗的汗珠,还有她渐渐变得有些苍白的脸,一切的现象,都证明了此时的她有多痛多难受。   林奕寒吩咐完助理,侧头便看到容蓉极力隐忍克制的难受样子,心中不由微疼,好看的眉头,更是紧紧地拧成了一团。   “老婆,别忍着,痛就大声叫出来。”   容蓉摇头,仍旧紧咬着牙关摇头不让自己叫出来,只是吃力地说道,“老公,别担心我,生孩子都......是这样的,你认真......开车就好......”   林奕寒时不时地侧头看容蓉一眼,愈发地心疼起来,已经完全不管是红灯还是绿灯,避开车辆和行人,一路把车开的又稳又快。   没过多久,容蓉便感觉下体有湿湿的液体流了出来,但是,除了痛和难受,容蓉的脸上并没有任何惊慌的表情,因为有林奕寒在,有他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她什么也不害怕。   当前面的路况比较顺畅,林奕寒再次侧头朝容蓉看去,当发现从她的下体流出来的鲜红的液体的时候,林奕寒的脸色一下下更加苍白了几分。   “老婆......”因为担心,因为害怕,从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林奕寒,此时的声音中居然带了一丝颤抖。   “老公,我没事......”虽然见了红,羊水也破了,但是对于已经不是第一次生孩子的容蓉来说,这并不恐怕,反而是林奕寒的紧张害怕,让她有些不安,“这些都是正常的......现象,你只要好好地......把车开到医院就好。”   林奕寒英俊的眉宇拧成了两个毛毛虫,脚下不停地轻踩油门,把车速一点点地提高,幸好他车技不是一般的好,在这繁华的路段,而且是下班高峰的时段,硬是车速提到了八十码,一直平稳地朝医院开去。   济仁医院医院并不是很远,也就二十多分钟后,林奕寒的车顺利抵达医院的大门口,而此时医院的大门口,有医生护士早就推了病床和输氧设备等着了,等林奕寒的车一停下来,医生和护士马上就推着病床跑了过来,林奕寒立刻下车,将容蓉从车里抱了出来,放在了病床上,然后和医生推着病床,飞快往产房里奔去。   守在产房外面,林奕寒度秒如年,第一次紧张不安地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在产房外外面不停地走来走去,一颗心脏像上了发条一样,不停狂乱地跳动着,特别是听到从产房里偶尔传来轻微的大叫的声音,更是让林奕寒全身的神经都紧绷起,仿佛下一秒,那些紧绷的神经就会全部断掉。   助理站在一旁,看着林奕寒那紧张到乱窜的样子,不由低头有些想笑,什么时候他风云变幻不惊的老板居然这么沉不住气了,因为老婆生孩子,居然不安到如此闭闭乱转。   季易轩原本是打算要下班去接夏莎莎的,却听到秘书说容蓉正在他的医院里生孩子,季易轩和容蓉,虽然谈不上深交,但是却因为顾泽城,很多年前彼此就认识了,再说,这两年来,因为经常会在苏沫那里见到林奕寒,和林奕寒自然也就成了朋友。   朋友在自己的医院生孩子,于情于理,他都是要去看看的。   打了个电话给夏莎莎,交待了情况,并且让她多等他一会儿,他去看一眼林奕寒和容蓉,吩咐医生和护士几句就去接她,可是夏莎莎一听容蓉在济仁医院生孩子,立刻就兴奋地不得了,看了看四周,确定顾泽城听不到自己的话,才笑嘻嘻地道,“老公,你不用来接我了,我叫上咱妹夫和妹妹,一起去医院看容蓉吧。”   季易轩听到夏莎莎口中的“咱妹夫和妹妹”这几个字,额头不由冒出三条黑线来。   自从顾泽城和季怡宁确定了关系,变成了季家的准女婿之后,顾泽城从原来的夏莎莎的姐夫变成了妹夫,夏莎莎得瑟了好一阵子。   不过,夏莎莎也就敢在季易轩的面前把顾泽城叫成“妹夫”,在顾泽城的面前,夏莎莎还是很老实的。   “好吧,那我打个电话给顾泽城,让他带你一起来医院,不过,你自己要小心点,走路的时候慢一点,看着点。”想想夏莎莎现在那跟皮球一样大的肚子,季易轩就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放心。   夏莎莎听着跟话唠一样的季易轩的声音,眼角抽了抽,“好了好了,老公,我知道了,你别整天把我当成小孩子一样,我挂了。”   话落,夏莎莎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季易轩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的声音,不由挑了挑眉梢,你不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么。   来到VIP产房外的时候,季易轩看到的便是林奕寒不安地走来走去的一幕,看来,容蓉还在产房里,孩子还没有生下来。   走过去,季易轩拍了拍林奕寒的肩膀,笑着道,“不用紧张,以容蓉的身体素质,生孩子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情,而且容蓉这也不是第一胎了,一定会母子平安的。”   林奕寒紧拧着眉宇看着季易轩,看了好几秒,在季易轩以为他不会说什么的时候,他却突然冒出一句,“如果是夏莎莎生孩子,你不会紧张?!”   以林奕寒的智商,他当然知道,容蓉生孩子,不会有任何的危险,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住地紧张不安,这或许,就是太在乎的结果。   季易轩一笑,“或许吧!”   关心则乱,这是人之常情,即使他是医生,也不能保证,事情轮到了他的头上,他能一点异常表现都没有。   什么也没有再多说,跟林奕寒的助理一样,季易轩静静地站在那里,然后看着林奕寒继续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窜来窜去。   又过了半个小时后,产房的门终于被从里面拉开了,两个护士从产房里走了出来,其中一个护士的手上抱着孩子。   “恭喜您,林先生,林太太给您生了个儿子。”护士眉开眼笑地走向林奕寒道。   林奕寒大步走向护士,看了一眼护士怀里闭着眼睛粉嫩嫩的小婴孩,着急地问道,“我太太怎么样?”   “林先生请放心,林太太的状态一直很好,很快就会被推出来的。”   听到护士的回答,林奕寒原本全身紧绷的神经,瞬间全部放松了下来,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愉悦而满足的笑容。   伸手从护士怀里抱过那小小的婴孩,看着孩子那跟进自己有六七分相似的小脸,林奕寒忍不住低头,轻轻地吻在了孩子的额头上。   他有儿子了,他林奕寒终于有儿子了。   “林先生,孩子有六斤八量重,虽然还差一周才足月,不过孩子很健康,没有任何问题。”一旁的护士笑着补充道。   林奕寒点点头,只顾着看怀里的孩子,没有看护士。   “恭喜你!”季易轩走到林奕寒的面前,看了看他怀里的孩子,由衷地说道。   林奕寒一笑,“谢谢!”   很快,容蓉被从产房里推了现来,送进了VIP病房,而孩子则暂时由护士抱走了。   看着病床上显得有些虚弱的容蓉,林奕寒握紧她的手,低头吻在他的眉心,眼里的愉悦与温柔宠溺满满的都快溢出来。   “老婆,谢谢你,你真捧!”   比起慕容谦来,林奕寒只觉得,自己幸福太多太多了,从些,有妻,有儿有女,他再无多求。   容蓉扬唇淡淡一笑,“孩子很像你。”   林奕寒笑,“当然,那是我的儿子。”   容蓉笑,为什么儿子那么像林奕寒,初初却不像林奕寒呢。   “你好好休息一下,我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林奕寒又低头吻了吻容蓉的眉心道。   容蓉淡淡点头,缓缓闭上双眼,沉沉地睡去。   她是真的累极了!   没过多久,顾泽城和季怡宁,还有夏莎莎都到了医生病房,而此时孩子也被护士抱了回来,就安静地睡在一旁的小婴儿床里,林奕寒看着孩子,一个人傻笑。记吗广号。   看到大人和孩子都睡着了,三个人都不由放轻了脚步来到婴儿床前,看着孩子,顾泽城的手搭上林奕寒的肩,由衷的感叹道,“林奕寒,你真的是人生的大赢家呀,这么短的时间内,儿子女儿全有了。”   林奕寒笑,满面的春风得意,“等你和季怡宁结婚的时候,我一定包一份最大的红包给你。”   如果不是顾泽城,林奕寒怎么可能成为此刻的人生大赢家。   所以,顾泽城可是他名符其实的大恩人,他当然得好好感谢他。   “好呀,不过,你要确定你包的红包是最大的才行。”顾泽城看了眼一旁的季怡宁,也笑着道。   “当然。”   一旁的夏莎莎看着睡着的容蓉和孩子,知道容蓉基本没受什么罪便生下了孩子,而且母子平安,她深深地松了口气。   季易轩一只手搂着夏莎莎,一只手摸了摸夏莎莎的肚子,在她耳边轻声道,“其实生孩子没有你想像的那么恐怖,是不是?”   夏莎莎听了季易轩的话,突然想起了什么,然后抬头哭着张脸道,“老公,为什么人家容蓉才三十七周就生了,我这都快四十周了,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呀,是不是你儿子太懒了,不打算出来呀?”   季易轩看着夏莎莎,额前顿时冒出三条黑线来。   因为夏莎莎强烈的好奇心,所以,孩子四个月大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了孩子的性别,是个男孩。   “孩子满了四十周后出生最好,这样孩子以后的抵抗力会更好些。”季易轩安抚夏莎莎道。   夏莎莎撇撇嘴,“要是这懒家伙四十周以后还赖在我肚子里不出来,看我等他出来以后,怎么收拾他。”   季易轩拧了拧眉,无奈地摇头笑了,自从夏莎莎怀孕后,随着孩子一天天地发育长大,她也是越来越暴力了,如果再生个小暴力出来,那以后受苦的,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唉!先让他一个人默默地忧伤一下。   其他几个人听到夏莎莎的话,也不由笑了。   正在这时,苏沫和慕容谦带着初初和小溯来了,初初一看到躺在病床上睡着的容蓉,立刻就跑了过去,欢快地叫着道,“妈妈,妈妈,你是不是给我生了一个小弟弟呢?”   耳边响声最熟悉的声音,睡的正熟的容蓉缓缓睁开了双眼,醒了过来,环视一眼病房,看到不远处婴儿床里熟睡的儿子,看到林奕寒春风满面的笑意,看到身边的女儿,看到所有人脸上的笑容,也不由开心地笑了笑,看向初初回答道,“是呀,是个小弟弟,你还记得你和林叔叔的约定吗?”   今时今日,只有林奕寒这一个男人才是容蓉最爱,而顾泽城,仅仅只是她记忆中的一部分而已,她的心,已经全部满满的被林奕寒占据了,再不可能有半点顾泽城的位置。   如果说,她和顾泽城还有什么关系,那也只是这个世界上最普通的朋友。   “当然记得!”初初满脸欢快,“要是你和林叔叔给我生一个小弟弟,我就叫林叔叔爸爸。”   容蓉笑,心中,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与满足,“那现在,你可以实现你们的约定了。”   初初抿唇思忖,有些犹豫地目光投向顾泽城,问道,“爸爸,如果我也叫林叔叔‘爸爸’,你会不开心吗?”   顾泽城看着初初一脸宠爱地笑,这个女儿没有白养,即使如今初初大部分的时间都跟林奕寒和容蓉生活在一起,但是初初却没有一刻忘记过他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爸爸。   “当然不会,多一个人疼初初,爸爸很开心。”   “谢谢爸爸!”说着,初初欢快地跑到林奕寒面前,很认真很正式地看着林奕寒道,“林叔叔,那么从现在开始,你也做我的爸爸吧。”   林奕寒看着眼前颦颦玉立的女儿,她清丽的容貌,灵动的大眼睛,雪白粉嫩的肌肤,无一不昭示着这个女儿的可爱动人,只要他能好好地培养这个女儿,十年后,便会是第二个和苏沫一样的轰动全城的深南市第一名媛了。   老婆、女儿、儿子,所有的亲人和最忠诚的朋友,此刻,林奕寒都全部拥有了,他的人生,真的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美好。   俊郎一笑,林奕寒伸手,将初初抱进怀里,竟然有想流泪的冲动。   “好,以后,我一定会做一个称职的好爸爸。”   苏沫和慕容谦看着这一幕,相视一笑。   林奕寒对他们两个而言,早已是不可分离的亲人,看到林奕寒这么幸福,他们真的很开心。   “小溯,你看,现在我也有两个爸爸和弟弟了吧。”   已经快一米四,完全长成一个小男子汉的高慕容溯看了看初初,很是不以为然地撇撇嘴道,“这算什么,我可还比你多两个妹妹。”   大家听了小溯的话,都忍俊不禁,纷纷将鼓励的目光投向了林奕寒,意思是,让他继续加油再多生两个。   林奕寒收到大家的鼓励,也不由笑了,来到病床边坐下,握住容蓉的手,满脸豪气地道,“我们一定会继续努力的,你们大家放心吧。”   容蓉看着林奕寒,顿时有种想哭的感觉。   老公,我不生了! ☆、第232章 大结局(五) 终章   天色才蒙蒙亮,小叠山的山上,却已经是一片异常繁忙的景象,各色的工作人员都在为一场深南市有史以来最盛大的世纪婚礼而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没错,今天就是顾泽城和季怡宁的婚礼,深南市两大豪门的结合。   在婚礼正式举行之前。全城的所有媒体已经把这场婚礼炒到了街头巷尾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而且,季家通过全城媒体发布,从婚礼当天的凌晨开始到晚上十二点。只要通过手机以短信、微信的方式发送祝福顾泽城和季怡宁的祝福语到指定的平台,便可以凭借他们发送的祝福信息到深南市最高档的连锁西饼店领取上佳的喜饼一盒,而且,季家还会让专人从所有发送的祝福信息中筛选出写的最好最有新意的一百条祝福信息。每人给以一万块钱的奖励。   所以,今天的凌晨一到,小到七八岁的孩童,大到七八十岁的老爷爷老奶奶,只要有手机的人,都拿起手机往同一个信息平台发送新婚祝福的短信,几乎是全城行动。   不仅如此,几十年来从来不准外进入的小叠山,第一次对媒体开放,允许两百名媒体人员进入到小叠山指定的地方来顾泽城和季怡宁的婚礼进行直播。   虽然以顾泽城的身家,他根本就不在乎他和季怡宁的这场婚礼如此疯狂的炒作所带来的那些利益,但是,既然身为商人,没有白白的好处不要的道理,更何况,这一切的媒体炒作。其实一开始都是季怡宁父母的要求。   既然是岳父岳母大人的要求,顾泽城怎么好拒绝,而且,又有哪一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爱的男人能给自己一场举世瞩目的世纪婚礼,既然他不是给不起,为什么他不满足大家的要求,让大家都高兴呢。   清水湾的别墅里。一大早吃过早饭,苏沫和慕容谦就去了季家的大宅,凭苏沫和季家的关系,是不可能不参加顾泽城和季怡宁的婚礼的,更何况,现在,苏沫也早就把季怡宁当成了自己的半个妹妹,妹妹出嫁,做姐姐的怎可不出席。   到了季家大宅,苏沫和慕容谦自然是被季博仁和宋慧心奉为上宾,季博仁还有季易轩的大哥季易辰亲自招待慕容谦,而苏沫,则去陪今天的新娘子。   一到季怡宁的房间,便看到穿着一身洁白婚纱的季怡宁。季怡宁身上的婚纱,并不是出自什么国际大师之手,而是由容蓉花了半年的时间亲自为季怡宁纯手工打造的。   婚纱穿在季怡宁的身上,雍容华贵,却又丝毫不失简洁大气,婚纱的每一针每一线,每一处边边角角,都体现出来精致的作工,穿在季怡宁的身上,完美的让人无法挑剔,就连苏沫看着此时的季怡宁,也不禁发出了赞叹的声音。   “怡宁,你太美了,连我都心动了。”苏沫向前拉住季怡宁的手,由衷地赞美道。   季怡宁含羞一笑,认真而诚挚地道,“苏沫姐,谢谢你!”   聪明如苏沫,当然明白季怡宁所说的谢谢是因为什么,也不禁扬唇明媚一笑,说道,“今天的一切,都是你自己全心全意的付出得到的回报,我什么都没有做过,你不需要谢我。”   “其实在当初看到城哥哥为了你而把自己折磨的不成样子的时候,我就已经放弃了。”季怡宁看着苏沫,回忆着当年苏沫生死未明时顾泽城折磨自己的样子,只觉得往事如电影倒带,一切清晰可见,“如果不是那次在伦敦偶然遇见你,听了你的那一番话,我相信,我永远也不可能得到今天的幸福。”   “所以,我真的很感谢你,你不仅让城哥哥重生了,也让我重生了。”   苏沫一笑,“好,那我接受你的‘谢谢’,也祝福你和顾泽城,一直幸福快乐下去。”   说着,苏沫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Zita,Zita会意,立刻将手中的一个宝蓝色的四四方方的首饰盒子递到苏沫的面前,苏沫接过,打开,里面是一整套由粉钻设计而成的首饰,项链、手链、耳环,一样不少。   “这是我为你新婚设计的,全世界只此一套,喜欢吗?”   季家是深南市数一数二的豪门大家,季怡宁又从小受尽父母的宠爱,见过的好东西,不计其数,首饰更是不少,不过,当她看到眼前的首饰时,还是不由惊喜地微微张大了嘴。   盒子里的一整套首饰,不仅设计独特、华美大气、做工精华讲究,而且一颗颗粉钻的质地更是不俗。   天然粉钻本就世间罕有,季怡宁从小接触这些华贵的首饰,自然是能根据钻时在光下发出来的光泽判断钻石的好坏,眼前的粉钻,绝对是天然的,而且是精品中的精品。   这一整套首饰,价值不菲,定然在千万之上,更何况是由苏沫亲自设计的。   如今苏沫已经是全球顶尖的珠宝设计师,她设计的作品,一问世便会遭人高价哄抢,有人为了得到苏沫亲自设计的一价作品,不惜花费千万,而这千万之资,只是设计的成本,并不包括宝石在内。   这样一来,由苏沫设计的这一整套首饰,就不知道值多少钱了。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虽然第一眼季怡宁便喜欢上了这一整套首饰,可是,她真的没有理由接受苏沫如此贵重的赠送。   苏沫一笑,她当然明白季怡宁的顾虑,拿出盒子里的项链,然后把盒子递回给Zita,又小心将手中的项链往季怡宁的脖子上戴,戴好后,苏沫才淡淡扬着唇角道,“你不收,就是没有真心把我当姐姐看。”   “不是的,苏沫姐,你是我最敬重的姐姐,只是…”   “既然如此,那就安心收下吧,我也只有你和莎莎两个妹妹,你出嫁,我怎么空着手呢。”苏沫又拿过盒子里的手链,往季怡宁的左手戴,继续道,“再说,你知道的,我是西娅和思寇的老板,一套首饰对我而言,根本就不算什么。”   季怡宁抿唇看着苏沫,心里,竟然有种想哭的感觉。   “姐姐,怡宁,你们是不是在说我的坏话呀,害得我一直在打喷嚏。”这时,夏莎莎的声音在门口响了起来,声音里全是掩藏不住的欢快与幸福。   苏沫侧头朝门口看去,看到穿着一身粉色长裙礼服的夏莎莎,扬唇笑了笑,打趣道,“你去哪里偷懒了,这么晚了才出现。”   夏莎莎听了苏沫的话,立刻一脸无辜的样子来到苏沫面前,欲哭无泪地道,“我现在就是一头大奶牛,吃的是草,挤的奶,而且要二十四小时不停歇的供应,哪里还有时间和机会偷懒呀。”   苏沫笑,这夏莎莎呀,就是赤裸裸地秀幸福嘛,她想给宝宝和贝贝喂母乳 ,可是还没有这个机会呢。   “而且小九那个臭小子,现在动不动就咬我,咬得我痛死了,我真不想继续喂他了。” 夏莎莎又抱怨道。   “二嫂,你把咱们家的小九九养的那么白白胖胖那么健康,你看爸妈和二哥多喜欢多开心呀。”季怡宁笑着道。   夏莎莎看着苏沫和季怡宁,挑着眉梢无奈地叹了口气,“小九现在七个多月大了,你二哥说了,只要我喂母乳喂到一岁就好,还有不到五个月,我就可以彻底解放了。”   说着,夏莎莎又拉住苏沫的胳膊,一脸讨好地道,“姐姐,到时候,我就又可以去你那经常蹭姐夫做的饭菜了。”   苏沫一笑,“就你就这么点出息,你就不担心小九知道了会嫌弃你吗?”   夏莎莎撇撇嘴,哼了一声道,“这小子要是敢嫌弃我,我揍他。”   大家听了夏莎莎的话,都不由笑了,没一会儿,容蓉也来,四个女人说笑了一阵,接亲的婚车准时到达了季家的大门外,由几个伴娘折腾了一阵之后,季怡宁便按照既定的礼仪,上了婚车,离开季家,苏沫她们三个人也都陪着季怡宁一起,往小叠山而去。   小叠山虽然早已是人头攒动、热闹不已,但是一切却有条不紊、井然有序,婚礼更是按照既定的程序,丝毫不差地进行着。   看着顾泽城在红毯的尽头从季博仁的手中接过季怡宁的手,婚礼台下的苏沫不禁淡然一笑,想到当年顾泽城戴着金色的面具出现在自已和顾少言离婚典礼上的情形。   和顾泽城的一切往事,仿佛如烟一样在苏沫的脑海里渐渐飘散,再不复往日清晰。   她只是在想,如果没有当时出现的顾泽城,或许,就不会有今天的苏沫。   搂着苏沫的慕容谦低头看着苏沫唇角的那一沫淡然宁静的笑容,也不由一笑,问道,“沫儿,我知道我今生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情是什么吗?”   苏沫抬头看向慕容谦,澄澈的双眼,如流星般明亮闪烁,“是什么?”   “就是当年在你和顾少言的离婚典礼上,我没有能像顾泽城一样出现,向你求婚,把你带回家去。”   苏沫看着慕容谦,笑容宁静明媚如此刻温暖的阳光般,幸福的意味,无法言喻。   是啊,缘分这种东西,还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只能说,上天早有注定,任何人都无法改变!   *******************   时光匆匆,在看得见摸得着的幸福中流逝,转眼,宝宝和贝贝就已经三岁了,和纤纤在同一所幼儿园的上学,而慕容谦则带着苏沫,开始了他们的环游世界之旅,他要带着苏沫,去当年所有他去过的城市,他走过的好玩的地方。   他们所到的第一站,是泰国的曼谷。   曼谷是泰国的“佛教之都”,融合东西方文化、包罗万有的“天使之城”,在这里,除了可以看到金碧辉煌的寺庙,还可以欣赏到河道纵横交错的水上市场,更慕容谦带着苏沫来到曼谷,却并不是为欣赏金碧辉煌的寺庙和纵横交错的水上市场,而是来追寻安帕瓦的神奇之光——萤火虫之光。   苏沫和慕容谦是在中午的时候到达曼谷的,用过午餐,他们便直接驱车前往安帕瓦水上市场,到了之后,一条精致而小巧的游船早就在安帕瓦水岸等着他们了,下午三四点,正是安帕瓦水上市场最热闹繁华的时候,登上船,游船缓缓开动,苏沫和慕容谦坐在船头,看着河道上别具特色的小船来来往往,听着各种商贩大声叫卖的声音,繁华躁动的景象,却让苏沫觉得,一切如此安宁恬静,生活,原来可以如此简单而美好。   看着那诱人的各色小食,根本还没有到晚餐时间,苏沫便觉得自己饿了,于是边吃边看边玩,渐渐地,夜幕降临,划船的男子时间把握的刚刚好,在天色才黑下来的时候,就带他们划向了神奇的萤火虫之旅。   初秋傍晚的水岸,微凉,慕容谦脱下自己的风衣为苏沫穿上,然后将她搂进怀里,两个人坐在船头,由划船的男子,带领他们前行。   “沫儿,闭上眼睛。”   慕容谦那低沉温润的声音响起的同时,他温热的大手也覆上了苏沫的眼睛。   苏沫浅然一笑,听话的闭上了双眼。   看到苏沫闭上眼睛之后,慕容谦让划船的男子将小船的灯光熄灭,然后,小船静悄悄地朝专属于萤火虫的地盘靠近。记围叨弟。   虽然闭着眼睛,但只是听着小船驶过而发出的潺潺的水流声,苏沫便能想像得出,此时他们置身何种静谧而神秘的空间里。   慕容谦看着前方河岸的那些树,很快,漆黑一片的空间里,有一闪而过的微弱光芒,然后,一颗、两颗、三颗,闪动的光芒越来越多,成片闪动的萤火虫之光在眼前绽放。   在最美的时候,慕容谦放下了自己覆着苏沫眼睛的手,低头亲吻她的额头,苏沫会意,睁开双眼,瞬间便被眼前灵动的美妙景色所震惊了。   只见数不清的萤火虫在眼前飞舞着,就如无数夜幕里划过天际的流星,只是,流星一闪即逝,但是眼前的闪动的光芒,就仿佛是在电影屏幕里不断重复地播放着。   “喜欢吗?”   慕容谦随意扬手一抓,然后,手掌再在苏沫的面前打开,三只萤火虫便在他的掌心里翩翩起舞,飞出他的掌心。   苏沫点头,灿然一笑,也学着慕容谦的样子,随手一抓,然后将握拳的手掌放在自己的唇边亲吻了一下,又闭上双眼,对着自己手掌里的萤火虫许了一个愿望后,才将自己的手伸到慕容谦的面前。   “给你。”   慕容谦握住她的手,也亲吻了一下,“你许了什么愿?”   苏沫皎洁一笑,眸光闪亮如此此时舞动的荧光,“等下一次我们来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慕容谦一笑,“好,下次,你想来的时候,我们再来。”   话落,慕容谦的大手掌包裹住的小手,从她的手心里接过那些带着苏沫愿望的萤火虫,然后,他们一起将那些萤火虫放飞。   ……   他们去的第二站,是坐落于欧洲屋脊阿尔卑斯山最高峰——勃朗峰脚下的霞慕尼小镇,世界滑雪胜地。   在这里,他们可以享受如春天般的花海,又可以纵享滑雪的乐趣以及欣赏巍峨的勃朗雪峰。   他们去的第三站,是罗马,在拉丁语里,罗马便是“爱”的意思,而罗马的精神,是永恒。   在罗马这座名副其实的爱之城,慕容谦骑着摩托机车,载着苏沫,绕街飞驰,他们去古代的竞技场里,大声呼喊彼此的名字,十指相扣着一起奔跑,他们在罗马广场,相互喂对方吃着最美味的冰激凌,他们一起去圣彼得大教学,虔诚地做祷告,他们一起参观万神殿,赞叹古罗马文化的伟大,比起《罗马假日》里的安妮公主和乔,不知道要幸福甜蜜多少倍。   第四站,他们去了埃及,一起骑着骆驼去参观红色金字塔,然后,沿着尼罗河顺流而下,一路游览,来到卡纳克神庙。   卡纳克神庙是太阳神阿蒙神的崇拜中心,古埃及最大的神庙所在地,神庙的通道两边有狮身羊面像,一根根巨大的石柱,上面刻满了精美绝伦的浮雕,站在这些巨大的石柱旁,抬头仰望,苏沫不得不感叹古埃及法老们的智慧与伟大,然后,慕容谦开着越野车带着苏沫来到了广阔的沙漠地带。   晚上,他们在沙漠的中心地带安营扎寨,吃自己亲自烤的食物,然后躺在细细软软又热热的沙子上看星星月亮,满天的星星犹豫就挂在眼前一般,触手可及,仿佛只要踮起脚,一抬手,便能摘到。   慕容谦抱着苏沫,指着各个星座的位置,教苏沫辨识星座的形状,跟她讲星座的起源与故事。   讲着讲着,慕容谦便吻上了苏沫的唇,两俱火热的身体紧紧地缠绕在一起,在无数的星光下疯狂地做爱,不知疲倦。   不知道做了多久,直到苏沫软软地爬在慕容谦的怀里,再也不想动弹的时候,慕容谦才魇足地将苏沫紧紧地抱进怀里,用毯子将两个人的身体裹了起来,吻着她头顶的发丝,眼里,是无法形容的快乐与满足。   “阿谦!”   “恩,我在。”   “我想宝宝和贝贝,还有纤纤和小溯了。”   “恩,我也想他们,我们已经出来有一个月的时间了。”   “你说,贝贝每天晚上听不到你讲的故事,会不会哭鼻子。”   “或许会吧。”慕容谦吻着苏沫的额头,有些疲惫地闭上双眼,轻喃道,“但是她总有一天会跟小溯一样长大,会习惯了没有我们在身边的。”   ……   这是苏沫和慕容谦第一次离开宝宝和贝贝身边,而且时间还这么长,虽然即使他们不在,孩子们同样都能得到最周全的照顾,可是,苏沫终究是太想念孩子们了,于是,第五站,他们直接飞回了国内,去了呼伦贝尔大草原。   呼伦贝尔市,是内蒙古自治区下辖地级市,以境内呼伦湖和贝尔湖得名,而呼伦贝尔草原则是世界四大草原之一,被称为世界上最好的草原。   苏沫从小喜欢骑马,不过,她却从来没有机会在绿草如茵的大草原上放纵驰骋。   现在,有慕容谦陪在身边,苏沫没有任何一丝的顾虑。   在当地的牧民里那里挑选了最好的马,苏沫身姿矫健地跨上马背,回头看一眼还没有翻身上马的慕容谦,冲着他皎洁一笑,突然间挥舞手中的马鞭,马儿一声长鸣,飞快地奔跑了出去,而此时的苏沫,就如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一头青丝飞扬,笑声如银铃般,响彻草原。   慕容谦看着飞奔出去的苏沫,立刻也翻身上马,追了出去。   即使此时的苏沫快乐的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可是苏沫就是苏沫,从来就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她稳稳地坐在马背上,纵横驰骋,速度快的如一道闪电,而慕容谦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保护着她,任由她飞驰放纵,只要看到苏沫没有任何危险,他便不会出声让苏沫慢下来。   也不知道跑了多远,苏沫终于勒住了缰绳,停了下来。   眼前,蓝天、白云、青山、碧水、百花烂漫、绿草如茵,莫日格勒河在无垠的草原上蜿蜒流淌,滋润着风光秀美的牧场,宛如一幅幅美丽的风景画。而白色的蒙古包,游动的牛马羊群,又给画面增添了无限生机。   将忽而遮住自己视线的长发往后一甩,翻身下了马。   身后,慕容谦的马也停了下来,苏沫看着慕容谦,满脸明媚耀眼的笑容。   只要苏沫的眼神微动,慕容谦便知道她想的是什么,而她的笑容,又代表着什么。   所以,慕容谦也下了马,然后,朝着苏沫伸出了手。   苏沫笑,大步向前,将自己的手递给慕容谦,和他十指紧扣。   “不骑了?”   苏沫侧头看着慕容谦,眸光澄澈明亮的如那莫日格勒河里的水般,一眼见底。 “我怕你追不上我。”   慕容谦笑,紧紧握着苏沫的手举起来,“我已经紧紧抓住你了,就算你跑的再快,我也会在你的身后,紧紧跑随,不怕再追不上。”   苏沫低头,轻笑,笑容,如那烂漫的百花,美的让人挪不开眼。   “沫儿,喝首歌给我听吧!”慕容谦看着苏沫,目光愈渐迷离。   苏沫抬头,微微蹙眉略做思忖,然后,薄唇轻启,惠特妮.休斯顿的经典情歌《i will always love you》,从她娇艳欲滴的红唇间,轻轻地飘逸而出。   If I should stay,   I would only be in your way.   So I'll go, but I know   I'll think of you ev'ry step of the way.   And I will always love you.   I will always love you.   You, my darling you. Hmm.   Bittersweet memories   that is all I'm taking with me.   So, goodbye. Please, don't cry.   We both know I'm not what you, you need.   And I will always love you.   I will always love you.   ***********全文完************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sabbaty】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